【吾命同人】《向內生長》(路齊×白雲)(06/11更新)
本帖最後由 syoyo2331 於 2015-11-6 22:27 編輯注意
-虐、蕃茄醬有
-自創人物有
樓主也有在面書專頁和百度貼吧貼這篇文,因為怕有人說我盜文之類,所以說一聲。 「我愛你——」
路齊覺得自己的隊長最近有點怪。
一如既往地消失、一如既往地令人擔心。
一切都十分正常,如果不去在意公文上那一點點血跡的話。
像是不小心沾上的印上一部分手紋的血跡,字也寫得歪七扭八。不過這種狀況只持續了三四天就完結——雖然字還是寫得有點「扭曲」,但是至少血跡不見了——這反而令路齊更擔心了。
小心翼翼地留下一張寫著「隊長,您的手受傷了嗎?」的紙條在白雲的房間裡,卻沒有回覆,白雲依舊繼續消失,有時候還乾脆鎖上房門把自己關在衣櫥裡。只是工作還有做好,甚至有時候路齊一個轉身做好的公文已經放在桌上。
「隊長,您到底怎麼了——」好不容易在聖殿走廊遇見,白雲卻立刻消失跑掉。
——到底爲什麼要避開別人?
看著白雲難得的慌亂態度,路齊把後半句話吞回肚子裡。
即使如此,他卻沒有留意到白雲平常不會帶的手甲和懷中的書。
×××
晚上,葉芽城酒館。
每個星期五和星期二,白雲小隊都會聚在酒館裡喝得爛醉,有點忘記所有不快的意味,但絕對不是酗酒。
「路齊,隊長最近越來越怪了……明天巡邏他也不出現怎麼辦?」白雲小隊的隊員貝爾德問。
路齊一怔,然後略帶怒氣地沉聲道:「貝爾德,隊長並不怪。隊長雖然喜愛自己的私人時間,但他一直有做好工作,而且效率甚至不比暴風騎士長、魔獄騎士長差。他明天絕對會出現的。」
白雲小隊隊員們都感到路齊隱隱有些要爆發的跡象,都感到不知所措,由其是剛剛說錯話被打臉的貝爾德,坐他旁邊的人都感覺到他略微有點顫抖——畢竟路齊平常再脫線,他的副隊長一職也不是當假的。
如果說亞戴爾是被馴化的狼,那路齊就是忠誠的笑面狐——盡管聽起來很矛盾和荒謬,但他的確是個這樣的人。
平常路齊雖然常常飇著淚在神殿和聖殿之間到處奔走找隊長,但是在當初訓練時,他不但是白雲小隊武技最強,手法還比其他人強硬和凌厲,爲人和善——雖然如此,三十八代剛上任時發生的一件事卻讓人對他退步三分——
×××
「喂,你看,那是新上任的白雲騎士。」
「居然躲在櫥櫃裡,真是不“光明”啊。」
「哎呀,別這麽說,如果他有病怎麼辦?」
「天,光明神保佑——」
「嘻嘻。」
——這是三位刃金小隊的隊員之間的對話。基本上,他們只是學自己的隊長「毒舌」而已,絕無惡意,只是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這樣已經算欺凌一種。
——不知道還惹上了個麻煩。
……
「啊啊!!」聖殿的訓練場傳來痛苦的慘叫。
訓練場外圍有許多聖騎士圍觀,卻沒有人上前。
不可置信。
驚訝。
更多的卻是——茫然。
眾人的表情各異,直至白雲經過。
——大家站在這裡不訓練嗎?
白雲對於眾人呆呆地圍著訓練場抱有疑問,但是沒有出聲,只是静静地進入訓練場。
——結果看到的,是「自己的副隊長目無表情地毆打其他小隊的隊員的模樣」。
「——」白雲驚愕地看著路齊流暢的動作,像是做過很多遍一樣,十分熟練。
當那三人倒下後,路齊用力拉起其中一人的頭髮強逼對方抬頭,低頭在他耳邊道:「以後嘴巴乾淨點。」然後猛地放手,使對方的頭重重磕在地上後,站起來回頭,原本冷漠的臉變成一臉驚訝。
「隊長……」
白雲静静地站在那,難得地沒有消失。
「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他們汙辱隊長您——」
「路齊。」白雲突然提高音量。
「沒有人是完美的。」
——胸口悶悶的。
「我知道自己很奇怪,我…只是順從自己的意思去做而已,這樣落人口舌是當然的。」
——我的聲音好大……我到底怎麼了?
「我——對你很失望。」
——對了,這種感覺是…生氣。
×××
酒會在緊繃的氣氛下結束了。
貝爾德在那之後雖然向路齊道歉了,但路齊卻說「不要向我道歉,去向隊長道歉」,令貝爾德欲哭無淚。
「咳咳——」
離開酒館向聖殿走去,突然聽見一陣咳嗽聲的路齊停下腳步。
在街道上聽見咳嗽聲沒什麼,頂多是一旁的房子中傳出來的,但路齊聽到的聲音他絕不會認錯。
路齊轉頭向旁邊的巷子看去——
「隊長……?」
白雲正扶著牆咳血。
「隊長!!」
×××
白雲感覺自己的喉嚨在燃燒。
好痛。
好痛苦。
「隊長!!」
是 路齊……的聲音。
「不要……靠近我……唔哇——!!」
血。
血。
…………——血。
……黑色的。
我……很黑。
路齊太亮了。
「不要……幫我——」
路齊太亮了。
我……很黑。
×××
「唔哇——!!」
路齊小心翼翼地扶起白雲,白雲卻又開始吐血。
黑色、混濁的血染上路齊的衣服,但路齊並不在意。
——黑色的血……隊長中毒了嗎?不對,血裡有暗屬性……
「不要……幫我……」
聽見白雲的聲音,路齊渾身一顫,把對方打橫抱起,向神殿衝去。
×××
教皇幾乎精疲力竭。
從剛才起他施展了好幾次安神術和一次終極治療術、兩次高級治療術還有解毒的法術,白雲卻沒有好轉的跡象,甚至有惡化的趨勢。
路齊小心翼翼幫白雲脫下手甲和外套,但看見那被掩蓋的事實卻竟然令他微微顫抖。
「教皇陛下……」
「怎麼了?」正在翻動治療相關書籍的教皇頭也沒抬。
「隊長他的手……狀況有些反常。」
教皇急急走向白雲,低頭一看——
「呵……」教皇倒抽了一口涼氣。
——「是哪個混蛋幹的……路齊,你快去叫太陽過來!」
這句話,教皇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路齊一愣,輕輕放下白雲的手後————奪門而出。
……
聖殿內殿,騎士長們的房間。
「太陽騎士長!您在嗎!!太陽騎士長……」
用力地敲門。
失態的模樣。
慌亂的語氣。
「敢問聖騎士兄弟——」格里西亞·太陽的臉上正掛著異常燦爛的笑容。
——「求您救救隊長!」
×××
早上七時多,會議室。
「好餓啊——」
十二聖騎士長基本上只要有空就會聚在一起吃飯。早、午、晚三餐,基本上每餐都全員到齊。
「太陽好慢——」烈火用力打了個哈欠,眼角流出些許淚水。
「大概又睡過頭了吧?」
「的確有這個可能……」
席間響起不少笑聲,同時,門打開了。
「太陽,你來了啦!」刃金一抬頭,只見他的笑臉消逝,取而代之是不解的表情。其他人也疑惑地看向格里西亞——
「怎麼了?」原來正埋頭努力地趕公文的暴風察覺到席間不同剛才的寧靜,於是也跟著抬頭——
格里西亞的笑容消失了。
「憤怒」
「悲傷」
「欲哭無淚」
還有什麼藏在他天藍色的眼眸裡,估計只有審判和太陽的學生艾洛看得出。
——這個表情和當年審判和綠葉死去時的他很像。
「發生什麼事了?」
一向冷靜的審判問,低沉的聲音令愣住的眾人回過神來。
「全部人坐好吃早餐,聽我說話。」
眾人連忙坐直,就連大地也難得地默默調整坐姿。
「白雲被詛咒了,大家有什麼線索。」
「噗——!!」
審判默默地放下盛著已經微涼的粥的碗,羅蘭一臉錯愕,一向坐在白雲旁的大地驚訝地看向自己旁邊的空位,其他人有的噴牛奶、噴茶、噴粥、噴麪包(刃金:堅石你好髒)的也有。
「什麽……什麼時候?!」
暴風的手還用力地捏著完全彎曲、墨水全部噴在公文上的鋼筆。
「昨晚發現。但是據白雲的副隊長說,白雲一個月前已經開始奇怪了。但是對於長期的詛咒來說,他被詛咒可能是在那之前的兩星期前、六星期前、兩個月前、甚至是一年前……也有可能施咒者還在持續詛咒。」
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那個詛咒……有什麼作用嗎?」綠葉泫然欲泣,擔心地問。
面對這個問題,太陽卻沉默了,雙手緊緊地握著拳——如果他沒有戴著手套,即使是太陽修剪得宜的指甲也會把自己的手心割傷吧。
「太陽?」
「向內生長。」
「啊?」
「被下咒的人,全身都會向內生長。」
××××
「……」
今天的葉芽城被異樣的氣氛包圍著。
有事發生了。
民眾感覺到了——的確有什麼事在葉芽城發生了——只是他們沒看見而已。
而且今天的光明神殿,沒有與往常一樣讓民眾進去禮拜——今天是月頭,通常有許多居於葉芽城外的農民、商人等特意趕來,以求作物繁榮、生意興隆等,通常這種時候香油錢賺得最多,不可能會臨時暫停開放——除非,有事發生了。
……
「……路齊,隊長呢…?」
貝爾德和其他隊員疑惑地看著沉著臉的路齊,後者的臉色比昨天酒會時還要差。
面對隊員的提問,路齊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丟下一句「出發」就自顧自走了,隊員們愣了一下才跟上——今天的路齊心情不好得有點失態。
「……虧他昨天還給黑臉我們看,結果隊長還是沒有來嘛——」
「魯奇,閉嘴——」
路齊的眼神暗淡下來。
昨晚在找到太陽騎士長到教皇的書房後卻被趕了出來,原想等太陽出來,害他也一直在書房外站崗。
可是最重要的是,隊長他——
××××
大約八小時前。
聽見「救救隊長」四字,太陽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在認出路齊後,他身邊的「空氣」變了。
——危險。
「他……白雲在哪裡?!」
……
教皇的書房。
教皇停止了治療,只是坐在白雲躺著的沙發旁邊,用手怕輕拭白雲沾染血液的臉,完全不顧血中的黑暗屬性會染上指尖。
即使是這樣,太陽也愣了一下才怒吼:「教皇,爲什麼不治療——」
「治療?」教皇抬頭,表情近乎空白,聲音也略微顫抖:「太陽,我只要一將聖光接近白雲,他的傷勢只會加快惡化……我從來沒有在聖騎士身上看過這種狀況。」
太陽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然後猛地睜大眼睛——
路齊絕對不會忘記那時候太陽彷彿要崩潰的表情。
他感覺到旁邊的人又「變化」了。
——憤怒。
因自己的兄弟被傷害而洐生的憤怒。
他發現什麼了——路齊十分肯定,但是因為立刻被請出去了而無法確定自己的隊長發生什麼。
「隊長,請您一定要努力——」
××××
現在,在太陽正在向其他十二聖騎士說明狀況、白雲小隊出發巡邏的同時。
帝摩斯·白雲的房間內。
白雲鎖上門,看著自己的副隊長貼心地爲自己準備的大浴桶和裡面熱騰騰的熱水,脫去衣服。
在微弱的光線下,他的手顯得異常幼細——反正,他的手現在的確十分幼細。
從指尖的皮膚開始腐蝕,露出裡邊的肌肉,肌肉也開始腐蝕後,白骨暴露於空氣中。
不過,手還可以動。
這個血腥且神奇的狀況持續了一個月——白雲雙手完全變成白骨了——不過白雲自己卻感覺手指的肌肉沒有消失,而是藏在哪個地方了。
雖然除了骨頭裡不作他想。
小心翼翼地爬進浴桶裡,白雲在水中把自己抱成一團。
安静了一會,白雲用手掬起水往頭頂淋去,不斷重複動作,頭髮也濕透了。用手將過長的瀏海撥上去頭頂,白雲的眼睛也露了出來。
漂亮的紫羅蘭色眼眸如今卻一潭死水。
緩緩向床上看去,只見一本藍色燙金封面的精裝書正放在那裡。
白雲的眼睛毫無預警地流下了溫熱的透明液體——淚水。
只剩白骨的手掌用力捂住嘴巴,白雲低下頭,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迴響在房間內。
——哭泣聲中,似乎有什麼不和諧之聲混進了。
「……對不起…對不起………!!……路齊…救救我——」
「——我喜歡你……」
××××
中午,聖殿食堂。
「咔啦。」
「白雲!!」
玻璃破碎的聲音和烈火騎士長著急的大吼響徹了食堂,聖騎士們都被吸引了注意。
被摔下而破裂的玻璃杯的碎片静静地散落在十二聖騎士長的桌子旁。
雖說總是在會議室吃飯,但是大家都不在、十二聖騎士幾乎都有事做時也會在食堂吃飯。
「烈火!別這樣,只是打碎杯子而已。」聽見審判的話,一旁的孤月也默默移開了放在腰間鞭子上的手。
——太陽告訴他們了。
這樣的想法浮現在白雲的腦袋裡。
「對不起,審判騎士長、烈火騎士長、孤月騎士長。我先走了。」
清理好玻璃碎片後,白雲對三人行了個騎士禮,轉身就走。
——果然去找個書櫃躲一躲吧,不能給他們添麻煩,而且那本書還沒看完……
「等一下,白雲騎士長。」
審判低沉如大笨鐘的聲音,不算難聽,但令人不寒而慄,也令白雲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太像了。
——真是,實在太像了。審判騎士長和他們的聲音、還有語氣……
想起書籍上的「聖騎士不應違抗太陽騎士長和審判騎士長的命令」和某個自己的原因,白雲停下了腳步,但是一想起自身的狀況,他——又使用雲蹤步消失不見,然後跑掉。
原則上,白雲不聽審判的命令還可以理解,因爲審判並不是白雲的直屬上司,而且白雲騎士生性漂泊自由,說不定他會來一句「我去睡個午覺再聽」之類逃離審判的命令。
但他是第三十八代白雲騎士長,帝摩斯·白雲。
那個乖巧的、不愛說話、對書籍上一切深信不疑的帝摩斯·白雲。
如今他卻在審判的命令前消失飄走了。
這已經不是「白雲」的問題,而是「帝摩斯」出事了。
「白雲他……不聽審判的話?!」烈火驚愕地看白雲從他們面前消失。
「啊,太奇怪了。」孤月疑惑地道:「他的口頭彈不是那個……什麼來著。」
「做人要吃飯睡覺上廁所,我是白雲騎士,你是××騎士,不能惹太陽騎士長和審判騎士長……」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代替審判說道。
「暴風!」烈火發出驚訝的聲音。
「怎樣?拿到了嗎?」孤月小聲地問。
「嗯,找到了。一大箱,在地下室被書掩飾著。已經給了太陽了。」暴風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似乎有點不能理解。
這對話只是被聽見的話,可能會以為小孩子在做什麼惡作劇吧。但是當對象是十二聖騎士,而他們的表情十分凝重的時候,那就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在這裡討論真的好嗎?」
如果不是審判提醒,他們可能會一直在這裡討論吧。
「糟糕,太習慣了……」
「暴風,太陽現在在哪?」
「會議室,和其他人在一起。」
×××
五分鐘後。
對著面前裝滿信件的箱子,格里西亞·太陽有些反胃。
根本不用打開信件,他的感知一掃到那些信就知道內容是什麼。
——太瘋狂了。
而在旁邊的羅蘭和綠葉等也各自剛看完一封。
——這個人太極端了。
箱子裡大概有九十多封左右吧,信紙和信封都是普通的羊皮紙製成,不知爲何散發出奇怪的香味。
只是每封信的內容都幾乎一樣。
「我愛 你
愛你
你
我愛你
愛你全部
我愛你 頭髮和眼睛和淚和血 指甲皮膚
喜歡 愛所以愛著你非常
喜歡那血液喜歡那白骨這是愛將你纖細的肌肉給愛你我我我愛你你愛愛愛
所以我能夠被原諒因此大家都可以原諒我吧無法原諒
都做到這地步了啊當達到最高潮就是愛就是愛
就是喜歡你的眼睛那漂亮得如日落時的紫色雲霞般的哭泣時佈滿紅如血液的微笑時如掩蓋太陽的白雲
想喝下你每一滴血液淚水汗水尿液精.液性.慾也是正當的愛的形式啊想和你交纏在一起快去找我愛你愛你愛情那想吸吮你每一吋皮膚愛愛愛愛愛愛你我愛愛愛愛愛愛你你你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
帝摩斯你爲什麼不來找我了很痛很痛這痛楚你會明白的快來找我快來找我我還是很愛你反正到最後一定會很快樂的反正到最後結束時都不會有人爲我們嘆息吧對吧反正這只是一場鬧劇
帝摩斯,你很適合雲朵哦一起去雲朵上面吧?」
——這個人很危險。
以太陽爲首如此想著的十一人,都沉默下來了。
這時會議室的門猛地被打開,只見白雲少有地一臉焦慮站在那。
「果然……被你們拿走了。」
×××
「白雲……你——」
——一直在自己承受這些事嗎?
同伴們都不想問。
這樣只會傷害白雲。
「……太陽,請將信件全部還給我。」
白雲張開步伐,腳踝卻突然一陣劇痛,腳一扭,平衡瞬間被打破——
「白雲!」坐在門邊的大地迅速衝到白雲面前扶住他。輕輕抬起剛剛白雲打算撐在地上的手,感覺到那過輕的重量,大地也忍不住怒吼:「你是白痴嗎?!手都變白骨了還想用來撐——」
「大地、你們連這個也知道了……?」
關上門,白雲扶著牆緩緩站起。
這時綠葉突然驚呼:「白雲,你的腳——」
眾人往地上一看,只見幾個散亂的黑色鞋印在地上,再仔細點看——
「……血?」
白雲一愣,彎身想看剛才突然劇痛腳跟,原本藏在懷中的物品卻掉了出來。
他原本沒有注意到的。只是——
「咦?這是什麼……」
籍著綠葉的疑問,白雲往前者的腳邊看去,只見那本藍色燙金封面的書本躺在那。綠葉正想幫忙抬起那本書——
「嚓!」
「不准碰!!」
金屬擦過木板的聲音。
白雲難得的大吼。
所有人都愣住了。
「艾爾梅瑞·綠葉,你敢碰我就砍掉你的手!」
白雲在那一瞬間怒吼並拔刀、把劍擋在綠葉的手和書之間。
「白雲你做什麼!」
面對同伴的驚呼,剛才有一兩秒發出不尋常的「氣」的白雲置之不理,只是在綠葉驚惶地把手收回去後把劍收起,把書撿起扔進箱子裡,然後一把抱起箱子打算離開——
——「教皇說得沒錯,這個詛咒會改變人的內心呢。」
從剛才白雲進來時起到剛才的鬧劇都紋絲不動的太陽突然冷笑。
白雲卻像沒聽見般關門離去。
×××
「太陽,你剛才想刺激白雲。」追上急步離開會議室的太陽,審判使用肯定的語氣道。
「對。我只是想他多留一步。」太陽放緩腳下的步伐,用十分遺憾和痛苦的語氣道。
「……我也沒想到世上有如此狠毒的詛咒,甚至令白雲的性格反差如此大。」
「教皇告訴我副作用時,我也做好心理準備了……只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向同伴拔刀相向——甚至散發出那樣的氣魄。」
剛才白雲身上發出的,不是鬥氣——而是殺氣。
剛才白雲真的想砍下綠葉的手。
×××
——你愛我吧?
——爲什麼不來找我?
——帝摩斯,你愛我吧?
——帝摩斯,我好痛……
×××
「一小時後集合,遲到訓練加倍。解散!」
隨著路齊大吼,所有白雲小隊員立刻利用雲蹤步從前者的視線中消失。
原本叉著腰、氣勢洶洶的路齊在所有人離開後卻立刻靠向一邊牆,無聲地嘆息。
「隊長……」
「哎呀,今天的路齊心情不好嗎?」
聽見溫柔的女聲響起,路齊才發現自己身邊站了一位女性。
淺粉色的直髮,白皙的皮膚,朴素的裙子。
「華麗絲小姐……」
來人正是帝摩斯的姊姊。
不得不說,華麗絲的確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性。如果說白雲是病態的美男子,那華麗絲就是文静的大美女——但那深紫色的雙眸又帶有些魅惑的味道。雖然有時會有點兇,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兇」只是她太過溫柔的極端表現。
「怎麼了?一副失戀的表情……啊,難道真的被甩了——對了,帝摩斯最近怎樣?」
「……」路齊一怔,低頭不語。
「怎麼了?」
——身為隊長的家人,華麗絲小姐應該知道現在隊長的狀況。但是她卻一副隨和的態度……難道她還沒知道隊長發生什麼事了嗎?不過既然華麗絲小姐不知道,就是隊長故意不告訴她?
「啊,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我的確被甩了……說“我不要一個月才能見十次不到的男友!”。」
路齊苦笑著說。但是,事實上這個原因是從孤月騎士長那裡聽來的。
「的確,和男友一個月只見面十次,根本沒有戀愛的感覺啊。如果是我我也會把你甩了!」華麗絲一改剛才文静的模樣,態度變得有些豪爽:「然後、」
「帝摩斯沒給你添麻煩吧?」
路齊完全沒想到華麗絲會這麽執著於白雲的狀況。畢竟剛才轉移話題和說謊是爲了自己的「面具」不會剝落——
對於白雲身纏詛咒,路齊十分痛恨自己。明明自己是除了家人和兄弟還有老師,和帝摩斯關係最親密的人、明明自己是最先發現帝摩斯的異常……路齊現在卻什麼也做不到。
要對與帝摩斯十分相似的華麗絲說出「隊長沒事」,對路齊知道自己做不到。
那只好——
「華麗絲小姐,隊長他——」
「姐姐、路齊?」
路齊停住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然後用力咬了咬唇。
「隊……長?」
路齊轉頭,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白雲,而白雲則是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只手中抱著一個大箱子,箱子裡隱約飄來奇怪的香味。
——沒事了嗎?
——爲什麼會在這裡?
——你……
路齊腦中猛然冒出許多問題,但礙於華麗絲還在,只好都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
「姐姐,姐夫在找你。」
這時華麗絲才一副慌張的模樣喃喃自語:「糟糕,忘了耶尼還在等!」,然後一邊道別一邊跑走了。
看來她剛才是看見路齊而丟下自家丈夫跑過來八卦……
真到華麗絲的身影在他們視線中消失,路齊猛地轉身面對白雲。
「隊長,您——」
「爲什麼要用這種態度來面對我?」
路齊一怔。平常白雲根本不會打斷別人的說話,即使不想聽也一樣,只是會不回答問題而已。
「什麼態度……?」
白雲沉默了一會,又道:「愧疚。」
——!
「我哪有愧疚……」
「路齊,不要騙我。」
「……」
今天的白雲態度好像有點強硬,但又強硬得可愛。
「隊長,我哪裡像對您愧疚了?」
「……你的眼睛,總是十分悲傷地看著我。」
「……」路齊嘆了口氣,道:「我討厭無能爲力的自己。」
「……?」
「我明明最先發現了隊長您的痛苦,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昧地找人幫忙,然後站到一旁像個白痴一樣!!我——只是……只是想爲了我喜歡的人——」
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路齊立刻滿面通紅地改口。
「我、我是說我最尊敬的人……」
白雲輕輕「嗯」了一聲,聲音細得路齊差點聽不見。
然後,路齊在慌亂中,似乎沒有看見白雲微紅的耳朵。
×××
「對……對了!隊長您吃午飯了嗎?」
「……沒。」白雲沉默了一會,才有氣無力地回答。剛才在食堂原本就還沒開吃,然後就不小心鬧出個笑話。
「那去酒館吃好嗎?那裡不止酒好喝,飯菜也很好吃──啊。」
──呃、隊長好像不喝酒……
路齊又開始煩惱的同時,白雲突然道:「路齊,接下來我說的話,你絕對要記住。」
「Luigi,I atnw to evael,in gniht,uot of the town,rebemrmem to inrgb the bageagg. Goodbye, I olve oyu.」
路齊一怔,剛想回話時,白雲已經向前踏了一步然後消失了。剛疑惑爲什麼自己的隊長突然跑了,一道高亢的男聲已經傳進耳裡。
「且慢,路齊兄弟。」
——太陽騎士長?!
來人正是太陽。
「願光明神的光輝燦爛永存。路齊兄弟可知道白雲兄弟被光明神引領往何處?」
路齊當機了一分鐘左右,然後開始努力解讀太陽的話。
——「白雲兄弟」是指隊長、「被光明神引領往」是指「走」……?「何處」是指「哪裡」……是在問「隊長在哪」?
「對不起,太陽騎士長,恕我無法回答您。」
「路齊兄弟這是何意?」太陽的笑容乍看之下好像有點失落,但路齊卻感覺一陣冷冽在背脊緩緩爬上。
「太陽騎士長,我只能回答您,您來前隊長還站在我身邊,甚至打算和我一起去吃午餐。但您來後,隊長就消失了,因此我斷定隊長是不想見您,所以我不能告訴您隊長的所在位置。」
太陽思慮了會,一笑,說:「啊!路齊兄弟被光明神賜予之勇氣實在令太陽心生佩服。太陽將真心真意地爲路齊兄弟祈禱,希冀光明神的嚴厲保佑你。」(好大膽子呢,祝你什麼事都不順利喔!)
「……謝謝,太陽騎士長。」
——惹到魔王了啊!!
×××
「路齊他……怎麼比今早還要低落的樣子?」
路齊規限的一小時休息時間只剩五分鐘,但白雲小隊早就吃完飯趕來集合了。
但路齊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卻令白雲隊員們擔心。
貝爾德忍不住上前,問:「路齊,你沒事嗎?」
路齊轉頭,盯著貝爾德一會,突然睜大眼睛大叫:「啊!」
貝爾德和其他隊員先是一驚,然後眨了眨眼,疑惑地回望著路齊,但路齊的臉上只有「期望」二字:「貝爾德,你懂精靈語,對不對?!」
貝爾德在別的隊員疑慮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
晚上八時,城外。
走出城門外的森林後,路齊牽著伏著行李的馬匹輕聲呼喚:「隊長,您在嗎?」
連續叫了幾聲後,路齊無意中往身後一瞥,只見穿著一件紫色斗篷的白雲也牽著一匹棕馬,而且站在自己身後沒多遠。
「……」路齊無語了一兩秒,然後上前。
「隊長,您要去哪兒?」
——爲什麼你會精靈語?
白雲卻不回答,只是問:「路齊,你真的願意跟著我?」
路齊一怔,心中一陣無名火燃起。
路齊猛烈抓著白雲雙臂,然後大吼:「隊長!您這是什麼話!!」雖然用著敬語,模樣和語氣卻失態得不得了,令白雲錯愕地睜大眼睛——但是因為過長的瀏海蓋住了白雲大半臉孔,在路齊看來,白雲依然面無表情。
「隊長,如果我不願跟著您的話,我在您被人說奇怪的時候就不會出手、現在也不會在這裡對您失禮地大吼大叫!!」
——我喜歡你。
「隊長,請您不要再這麽看低自己!您……你總是想著不可以給別人添麻煩、自己是個怪胎,然後一直收斂自己!」
——我喜歡你……
「隊長,我雖然一直沒有說,不小心脫口而出時你也全部視若無睹,但是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
一陣詭異的沉默在路齊慌張地合上嘴巴後在兩人間擴散。
「……隊長…感覺很噁心嗎……?」
把緊緊抓著白雲的手臂的雙手放鬆一點後,路齊小聲問道。
白雲依然沒有回答。
又等了一會,路齊放棄似地放下雙手,轉身:「算了,對不起,隊長。讓您困擾——」
「等等……」
白雲猛地抓住路齊的右手,讓後者停下了腳步,更令他訝異地回頭。
這次他看見了,白雲害羞的模樣。
「隊長……」
路齊被握住的手,對於雙方,都是最好的回答。
×××
「……這是什麼狀況?」
「……他們是要私奔…?」
「你不是說白雲想跑嗎?!現在他們是幹嘛?我對看別人談戀愛沒有興趣,還兩個男人——」
「都閉嘴!有其他人在。」
……
就在兩人雙手互相交握至少有好一陣子後,路齊緩緩低頭,似乎欲要吻上白雲從剛才起就染上緋色的臉頰——
「路齊你這隻披著羊皮的狼——」
森林中迴響著由遠至近的聲音,就在路齊和白雲愣住的同時,路齊的腰側受到重擊。
「路齊!」
白雲迅速抽出劍、刀鋒直指攻擊路齊的人並進入「威風凜凜」的狀態,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但在他看清那個人是誰後,卻疑惑地收起劍。
「……貝爾德,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貝爾德和白雲還有路齊都不約而同地牽著一匹馬、穿著斗篷背著行李來到這裏——才怪!
「路齊告訴我的。」
路齊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向貝爾德。
「路齊。」白雲淡淡地喚了一聲,路齊慌忙解釋:「隊長,我因為不懂您中午所說的話的語言,所以我找貝爾德幫忙。一切是我的疏忽而造成的錯誤。對不起,隊長。」
「……算了,走。」白雲道。
路齊和貝爾德不約而同地問:「隊長,去哪兒?」
「基辛格王國。」
×××
他做了個悲傷的夢。
他、他、她、牠。
大家都出現在夢中。
可惜,大家——
都死了。
×××
「……哼嗯。」
路齊感到躺在旁邊的白雲在顫抖。
趕一天一夜的路,對普通聖騎士來說不是問題。但是對於因為詛咒而不斷惡化的傷的帝摩斯·白雲來說,這樣的趕路方式卻令他筋疲力盡。看不下去的路齊和貝爾德則一人一手把白雲拖進旅店休息,而白雲已經開始搞不懂自己是上司還是他們是上司……
由於三人是在沒有資助的情況下離殿出走,白雲和貝爾德身上幾乎只剩買五頓乾糧的錢的時候, 路齊提議擠一個房間睡才解決了這個問題——雖然分床時他和白雲自然地擠一張床被貝爾德像是再次明白了什麼的令人煩躁的表情盯了好久。
「愛爾德…不要……」
夜裡太過安静,令白雲驚恐的夢囈在房間內中異常響亮。
——愛爾德?
路齊深深記著這個名字,畢竟讓白雲做噩夢的人多數不是什麼好人。
「路齊?」
聽見另一張床上傳來小聲的叫喚,路齊知道貝爾德被吵醒了,然後頭也不回地小聲地說:「閉嘴,立刻睡著。」
貝爾德對於路齊這個霸道的命令有點無語,但還是乖乖躺下不出聲。
一會兒後,路齊輕輕抱住帝摩斯。
他什麼也沒有說。
白雲也漸漸安静下來、不再顫抖。
黑夜要過去了。
×××
第二天。
白雲似乎對一早醒來就已經被路齊抱著有點意見,但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比過往更加沉默地吃著老闆娘送的早餐;而貝爾德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路齊看著兩人的樣子,輕輕嘆息。
「對了,隊長,可以讓我看來您的腳嗎?」
白雲等止進食,緩緩地抬頭:「爲什麼……你會知道?」
「隊長,您的腳流血不止,還把鞋子浸濕了啊……」路齊一副很想哭的表情。
白雲沉默了一會,彎身脫下鞋子,手上沾滿了乾涸的血塊。
腳也變成白骨了。
「……隊長,包紮一下吧?」
路齊盯看了一會後,突然揚起笑容,問。
不明狀況的貝爾德先是被白雲的腳嚇了一跳,看見路齊的笑容後又怒不可遏——「路齊,隊長他……隊長他的腳都變成這樣了你還笑!!隊長他明明那麼喜——」
「貝爾德。」白雲打斷貝爾德的怒吼,静静地道:「去問老闆娘借水、毛巾、一點酒和蜜,還有麻布帶。」這全部是包紮傷口的必須品。
對於這兩個越來越霸道的上司,貝爾德欲哭無淚地走下樓向老闆娘借東西。
聽着貝爾德走下樓梯,白雲淡淡地說:「路齊,你在想什麼?」
聽見這麽直接的問題,路齊臉上的笑容更濃烈了,但他依然沒有出聲,只是從行李拿出烈酒、毛巾、蜂蜜……全部都是剛才白雲讓貝爾德去拿的東西。
「……」
路齊讓白雲坐在床上,自己則半跪在地板上,用水沾濕毛巾輕輕清理白雲的傷口上的血塊和血液,然後拿過烈酒:「隊長,接下來會有點痛,請盡情喊痛,沒關係的。」感覺白雲好像有點無奈,路齊笑了笑,把烈酒倒在另一條毛巾上,然後貼上白雲腳踝開始外露的肌肉和腐爛的皮膚。
「——!!!」
白雲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好痛。
這時路齊卻苦笑著問:「隊長,您知道“面具”嗎?」
總是被各種故事和知識包圍,白雲自然明白路齊說的並不是那種用來掩護臉部的飾品,而是「僞裝」。
那種描寫貴族之間的勾心鬥角的小說中,主角總會裝作毫無威脅,在故事高潮中卻一下子將對手逼迫到死路,結局更是主角得到了名譽、財產……這就是利用「面具」的例子之一。
不過白雲他們卻是認識一位活生生的利用面具欺騙全國……甚至是全大陸的人。
——格里西亞·太陽。
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被稱為史上最完美的太陽騎士,但是光明聖殿的大家都知道,他同時是第二十一任的闇屬性容器,魔王格里西亞。
他從十多歲開始就學會了利用面具的技巧。上任太陽騎士後三年,他將一國之君逼下台,讓現任國王上任;然後一年後,他成為了魔王,差點殺死五百名聖騎士、差點殺了十二聖騎士,最後卻讓自己的副隊長亞戴爾裝成魔王,然後裝作去討伐他——這是史上最大的騙局。
而十二聖騎士大多都戴著面具。
因為「自己是光明神的十二聖騎士」這個理由,他們在外總會裝成初代的性格、甚至是行動舉止也和初代一模一樣,以致自己的壓力愈來愈重。
身為十二聖騎士之首的太陽肩上的擔子自然最重,雖然他總是在碎碎念等等適當釋放壓力。
但帝摩斯完全沒有開放自己心扉的意思。
一味地沉溺在故事中、把自己藏在櫃子和桌子下、利用雲蹤步將自己本來就十分弱的存在感再削弱……他根本是在收藏自己。
白雲沉默了一會,回答道:「……我知道。」
「因為我一直戴著面具。」
×××
之後貝爾德回到房間,白雲的腳已經被包紮好,他只好默默地再一次下樓、把東西還給老闆娘,被對方抱怨幾句後再一次上樓,然後把臉埋在鳥毛枕頭裡尖叫。
——我被整了我被整了我被整了!!!先不說路齊,連隊長也變成這樣!!!果然隊長被帶壞了吧!!
「貝爾德,我們聽得見你在叫什麼。」
「……」
他安静了。
×××
「路齊,你哪裡來的錢……?」
白雲目無表情地看著停在旅館前的馬車,十分普通,不會太豪華、但又不會太過破爛。
「隊長,我是孤兒,平日開支也不大,所以有一定儲蓄。而且您的腳狀況已經變成這樣了,連續幾天騎馬會對傷勢有不好的影響……」
「謝謝……」
「隊長您不用謝我啦……」路齊一笑,剛想扶白雲上車,卻突然想到什麼般縮回手,表情變得十分冷漠。白雲也低下頭自己上車。
「貝爾德,你看著隊長,我去趕車。」冷淡地丟下這句話,路齊便去檢查馬車。
「……好。」
貝爾德感到兩人間絕對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想起大前天路齊在樹林裡的大吼和路齊托他翻譯的白雲的話。
——他們吵架了?……也許是因為我沒有翻譯隊長那句「I olve oyu」?等等,他們明明兩情相悅啊?!那路齊知道那麼內向的隊長這麼直接的告白嗎?……再等一下,如果路齊不知道的話不就是我的錯?
如此陷入混亂的貝爾德坐在在座位上縮成一團看書的白雲旁邊。
——糟了,我一定要告訴路齊這件事。
——話說,路齊昨晚不是說沒錢了所以要跟隊長擠一張床嗎?那現在租馬車用的錢是……?
×××
他出生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
母親撫養他到兩歲後,帶著父親的財產失蹤了。
父親原本就比別人窮困,母親不知所蹤後更是連三餐不繼。
「路齊,你吃飽了嗎?」父親在吃完難得奢侈的肉乾後,摸摸他的頭問。
「嗯,爸爸你還要嗎?」只有五歲的他看著別人和自己的不同之處,自然明白了家裡的情況和父親的艱苦,也明白自己家的食物得來不易。
「不用了,真的。」父親欣慰地笑著摸摸他的頭。
……
九年後。
父親去世了。
無疾而終,十分幸福的死法。
然而他卻墮落了。
每天和地痞混在一起,不是打架就是搗亂。
結果,被抓進了審判所。
這位溫文爾雅的審判騎士像是十分頭痛似地,皺著眉問他:「爲什麼你這麽小的孩子會和這種人混在一起?」他不發一言,只是坐在一個叫「禁閉室」的房間內什麼也不做。
不久後,一個黑髮黑眼的孩子跑來找審騎士:「老師,白雲老師找您。」
「白雲?那還真是稀罕……」審判騎士的聲音隨著禁閉室的厚重鐵門關上而消失不見。
原本緊繃的肌肉瞬間放鬆下來,無力地靠上牆壁,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路齊哥哥……」
「喝?!」
路齊被這突如其來的軟弱嗓音嚇了一跳,驚恐地抬頭才發現一個矮小而且瘦弱的小孩子站在自己面前。瀏海蓋住了大半臉孔,隱約看見有如紫水晶的眼睛……
看見這特別的粉紅髮色,路齊驚呼:「帝摩斯?!爲什麼你在這裡?!」看見這位奇怪卻友善的鄰居出現在這裡,路齊的表情變得十分詭異——他們有很長時間不見了,而且這裡是審判所,乖巧的帝摩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我是白雲小騎士。我看見路齊哥哥你被抓進來,所以請求老師幫忙。」
「白雲……?!……是挺適合。不對!爲什麼要幫我啦!我明明只是自作自受——」
「叔叔會傷心的。」
帝摩斯淡淡地道,卻令路齊語塞。
「而且,路齊哥哥你很亮……只是被那些黑黑的人迷惑了……審判老師一定能夠理解的……」
——路齊!路齊!!
「很亮?黑黑的人?你在說什……」
——路齊!快起來!!
×××
「路齊!你個笨蛋快起來!!」
——誰……?帝摩斯?
「隊長不見了!」
——隊長……?啊。
路齊瞬間清醒過來。
——對了,這裡是忘響國和基辛格王國交界處的郊區。
抬頭,只見貝爾德焦急地拿著一塊大石頭,頭頂還傳來強烈的痛感……
「你拿石頭砸我的頭?!」路齊飇著淚,不敢置信地大吼。
「隊長不見了!!你又睡死到我以為你真的死了——」
路齊一頓,突然一臉厭惡地轉過頭,說:
「那種人,不見就不見了。反正前任白雲騎士長有選後補,上任那麼久也可以換人啊。」
貝爾德聽見這話,呆住了,然後猛然站起把手中的石頭往路齊扔去。這麽突然但幼稚的襲擊路齊不是不能躲開,只是——不想躲。
貝爾德揪起路齊的衣領,低聲一字一字地說:「雖然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隊長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有一件事我十分肯定。就是路齊你和隊長兩情相悅!你無意中告白了這麽多次,前幾天終於正式告白了,隊長也默認了,我爲你們感到高興。只是,你知道隊長比你這個混蛋還要勇敢、比你先告白了嗎?」
「什麼……?!」路齊驚愕地看著貝爾德。
「我在這次旅途上想說很久了,只是一直被你們打斷。路齊,隊長跟你說的精靈語裡,有一句我沒有翻譯。那句“I olve oyu”,意思是“我愛你”。」
×××
「……他們再吵白雲就跑到感知範圍外啦!」
一旁的樹林裡,一個白髮男祭司焦急地跺了下腳,令另一個穿著披風、褐色頭髮的騎士翻了翻白眼:「你就不能出去嗎!」
「大、咳,喬葛,格里西亞他總不能這樣子跑出去吧?」一旁背著大劍、皮膚黝黑的男人道,卻換來兩人的白眼。
「像上次和狄倫那樣說是僞裝不就行了?」有著沉金色頭髮的刺客歪著頭問。
「也不是不行……喂,太陽!!」
語音未落,格里西亞竟跑了出去。
爲免他亂來,喬葛等人也趕緊尾隨而出。
×××
正當路齊和貝爾德還在對峙時——
格里西亞猛然衝出來,一個初級水魔法(*水球)砸在兩人身上,他們的衣服也立刻出現了一塊不小的水漬。
「白雲已經跑掉了!你們還在吵什麼!?」
「咦……!」
「太陽騎……」
路齊和貝爾德一個驚嚇一個訝異,只差沒有噴淚。
「閉嘴!在外面要叫我格里西亞!」格里西亞大吼道:「這副打扮和行為都是僞裝, 別驚訝。白雲已經跑出我能夠“看見”的範圍往基辛格的王都去了,你們再吵就追不上了啦!明明有馬車都追不上一個騎馬的傷患,你們這還是聖騎士嗎?限你們三十秒內收拾行李然後起程追回白雲!」
「……是!」
路齊和貝爾德趕緊安頓好所有東西,然後藏起馬車——人多起來的時候馬車反而變成累贅了。
同時,其他聖騎士長竊竊私語。
「……格里西亞突然激動起來了?」
「生理期吧?」
「咦?真的嗎?!」
「幹!我是男人!」
看似輕鬆的旅程再度啟動。
×××
一天後,基辛格王都。
「來看啊!新到成員已在馬戲團了!大家抓緊時間去看看啊!新畸形寵物也在出售哦!」
戴著可笑面具的小丑拿著汽球到處灑著糖果和彩紙,身後還跟著一群好奇的小孩子。
「來看啊,來看啊——啊呀?」
突然瞥見一旁緩步走著、穿著華服的黑髮男子,小丑面具下的臉泛起厭惡的神色,但還是快速地走上前:「這不是威爾斯子爵嗎?又在散步?我們新進了“寵物”唷。」
小丑緊皺著眉,但語氣還是十分歡快——雖然對方很討厭,但是畢竟還是個子爵,自己這種小人物不能虧待他。
——寵物?威爾斯子爵淡淡地微笑著,問:「什麼樣子的?乖嗎?」
「乖!感覺是個半不死生物呢!明明手腳的骨頭肌肉什麼的都露出來了,卻還能動!而且臉也很漂亮,眼睛是子爵最喜歡的紫色喔!」
「是嗎……我買了,待會送來我宅邸。」
對於對方意外的豪爽,小丑不予置評,只是用做作的聲音道:「是!」
………
「辛苦了。」
給了小丑一袋金幣,威爾斯子爵讓他離開並關上門,一轉身,看著擺放在大廳的鐵籠,他笑了。
「沒想到你真的來找我。」
籠內,一個渾身浴血的男子赤裸著坐在那,平淡的表情,紫色的瞳孔閃爍不定。
「……好久沒見了,帝摩斯!」
×××
六小時前,基辛格王都。
馬戲團的帳篷內,一個身影瞬間閃過。
「喂,那邊的繩索還沒弄好!」
「小丑你在幹嘛!怎麼不出去宣傳?」
「團長!道具壞了!」
聽著吵鬧的聲音,帝摩斯利用雜物擋住自己,再加上一點雲蹤步讓自己「消失」,然後稍稍地探出頭看著不遠處一個戴面具的小丑被肥胖的男人大聲斥責。
這時一位馴獸師急忙跑來,快速地向胖男人說了什麼,然後帶著他離開——現場只剩下面具小丑。
——是時候了!
帝摩斯迅速衝出,按著小丑的肩膀,低聲地說:「請不要尖叫和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請你幫一下忙。」
小丑明顯愣住了,大約十秒後回過神來,驚慌地問:「你是誰?幫什麼忙?」
「我是光明神殿的白雲騎士,請你幫忙將我賣給一位叫“愛爾德·威爾斯”的子爵。」帝摩斯一字不漏地回答道。
……
同時同地,離馬戲團不遠的旅館內。
「格里西亞,來這裡沒關係嗎?」萊卡等人擔心地緊盯著格里西亞。
「沒事啦!進入基辛格王國內後你們總共問了六十四次了!」格里西亞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心裡卻是明白他們是擔心自己像上次那樣差點回不來了。
「話說回來,隊長他……」貝爾德說到一半,低頭不語。
看著貝爾德,格里西亞笑了,道:「白雲會沒事的——畢竟接下來就靠他了。
對嗎,路齊?」
一直坐在角落的路齊冷哼一聲,轉頭不理他們。
「對了,剛才貝爾德你走王都的路走得順啊,你是基辛格人嗎?」艾維斯冷不防冒出這句話,令所有人都不禁訝異地盯著貝爾德看,連一直不知爲何臭着臉的路齊都用眼尾瞥了貝爾德一眼。
貝爾德被幾位騎士長這樣盯著看,只好低頭硬著頭皮回答:「嗯、是啊。」
「那你不回家看看?」
聽見格里西亞這句話貝爾德先是嚇了一跳,然後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呆滯,有一點像在放空——
「怎麼了?」
貝爾德趕緊回過神來,慌張地笑說:「不、沒什麼,只是回去只有哥哥在,而且我和哥哥感情不怎麼好,不回去也不要緊的。」
「……真虧你能夠用這麽天然的表情來說這種話。如果我是你哥我絕對會將你打到半死、治療後再打多次。」
「……格里西亞,求求你讓我對太陽騎士還有點期望可以嗎…」
×××
「隊長,我不想再戴面具了。」
×××
現在,愛爾德·威爾斯的宅邸。
「話說,帝摩斯你還是喜歡吃莓果嗎,我的花園種了很多,而廚房可以作料理哦。」
——不知爲何,被優待起來了。
帝摩斯看著自己身上的襯衫,和已經被重新包紮過的四肢,有點疑惑地拿著個籃子跟著愛爾德到他的花園裡。
「……」
「嗯?」
「……愛爾德,這應該是森林吧?」
帝摩斯放眼看去,全部都是樹木,樹枝葉子間隱約看見色彩鮮艷的果實。
「帝摩斯你太誇張了,我的宅邸佔地比較大,花園自然比較小,走幾步就碰到圍牆的了……」
——咦?
帝摩斯看著愛爾德的背影,長至背脊的黑髮用與眼睛同樣顔色的金色絲帶綁住,還穿著貼身的黑色正裝……明明外表十分正經,語氣卻很輕浮。
——愛爾德……好像變了?而且怎麼感覺很像……
帝摩斯静静地跟在愛爾德身後,對方一直在花園的草木間走來走去,不時停下來向他介紹這是什麼花朵或果實。
「……這種果實的種子是我偷偷在皇宮花園弄回來的喔!雖然之後被泰迪爾罵了,哈哈。」
——咦?不可能……這個人不是愛爾德!
帝摩斯聽到某個關鍵詞,心裡被重重地打擊了一下,但表面上還是努力保持平静地問:「……你故意跑到皇宮花園偷種子?還認識泰迪爾王子?」
愛爾德撓了撓頭,笑道:「常常進出皇宮,而且年紀相近,不知不覺成為朋友了。花園也是泰迪爾聽說我喜歡植物才帶我去的。」
帝摩斯完全肯定這個人不是「愛爾德·威爾斯」了。
——那,這個人是誰?我費別人那麼多時間,害路齊做他不想做的事,害太陽他們跑來這麽多黑暗屬性的地方,還有拖了貝爾德下水,結果……
——……
——咦?
帝摩斯眨了眨眼,錯愕地瞪著愛爾德的背影。
——一模一樣。
——真的一模一樣……!怪不得總覺得不對!
帝摩斯稍微後退,因為刀藏在那個籠子裡了,所以只能警惕地瞪著對方,對方卻渾然不知地繼續走來走去。
——這個人的樣子……和貝爾德一模一樣!
×××
同一時間,王都某處。
「……熱死了…貝爾德你的頭髮好刺眼!」
在猛烈的陽光下,大地不耐煩地扯開領口搧風,又引來附近幾個經過的女性驚呼。
「……要我去剪掉嗎?」貝爾德苦笑著戴上斗篷的帽子,掩蓋起自己因為是金色而反射著陽光的頭髮。
「不用吧,喬葛也只是說說而已。」萊卡笑說:「而且,格里西亞平常比你還要閃很多啊,閃到不想直視。」
格里西亞揚起燦爛的微笑,說:「萊卡,回去後我會請審判把私人審問室鎖上、孤月不和你用鞭子交流。」
「不!對不起,格里西亞,我錯了……」
「哈哈……」艾維斯看著他們,不禁笑起來。
×××
「……真是無聊。」
×××
二十多年前。
「帝摩斯,姐姐在忙,你先自己去玩好嗎?」
華麗絲摸摸年幼的帝摩斯的頭髮,這樣說了。
「好吧……」帝摩斯低下頭走出屋外,坐在近街的花園裡看書。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草的味道也很香。
華麗絲原以為葉芽城的治安很好,帝摩斯自己一個人也不要緊的。
……
華麗絲偶然抬頭,往窗外一看,卻碰巧看見——帝摩斯被一個男人抱起了。
——咦?
——誰?
——不認識。
——鄰居?不,裝扮太奇怪了。
——冒險者?旅客?聖騎士?
——……最近很猖狂的盜賊團?
一向有看報章的華麗絲腦內立刻得出結論。
陌生的粗暴男人褲管用繩子綁著,腰間掛著刀具——和報章上描寫的盜賊團一模一樣。而且,審判所目前公開的這個盜賊團的罪行中,其中一項就是人口販賣。
「帝摩斯!」華麗絲驚慌地衝出屋外,男人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被華麗絲抓住手臂:「你是誰?!請放下我的弟弟!」 一開始看的時候
以為白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結過居然被詛咒了OAO!!!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本篇文章真的有達到虐QAQQQQQQ
大大最後結局請歡樂一點啊
希羽的心臟會承受不了(那你還看## ╭幻★希羽╯ 發表於 2015-8-3 17:37
一開始看的時候
以為白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結過居然被詛咒了OAO!!!
woc那你不要看結局比較好,雖然離結局還有很遠(欸###
其實最初我是打算寫歡樂一點的,但是可能是平常太過審判(?)連文筆也變得嚴肅起來了…… 我之前是在fb上看,很期待接下去的劇情 當我看到那段所謂的精靈語時,我整個傻眼呢!
懶得在重新組合了……
感覺上這篇還不錯,只是我這篇看得有點亂呢! 喔喔~這篇超好看的~
白雲到底是被誰詛咒了?看都看不懂?? 立語花 發表於 2015-8-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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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專頁的粉粉嗎!感謝你這麽支持喔,我會加油的! qwe23510862 發表於 2015-8-3 21:06
當我看到那段所謂的精靈語時,我整個傻眼呢!
懶得在重新組合了……
感覺上這篇還不錯,只是我這篇看得有點 ...
精靈語那段基本上沒什麼的,看懂最後一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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