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亂舞/安清】《安知此夜》全文及CWT印量調查
本帖最後由 一筆瀟然 於 2015-7-17 21:11 編輯【刀劍亂舞/安清】《安知此夜》全文及CWT印量調查(日更)
大和守安定X加州清光
想了很久還是發在這邊,雖然已經是老人了但是很久沒回來,如果不符合版規的話還請各位提醒,會刪掉的。
1#印調的說明及表單連結
2#《安知此夜》00 ~02(兩萬字全文將會分四次發完,隔天更新,想一口氣看完的太太請走這裡 http://ebsj1218.blog.fc2.com/blog-entry-4.html)
嘿大家好,這裡是決定要改名的一彼京珞,把京珞打成經絡是常有的事情,一點也不需要擔心喔☆
之前突如其來的陷入安清沼,極限的寫了一個兩萬字故事,因為全文已經放在網路上了,所以感覺出本還是要另外再加點什麼。
因此,這個本子是由兩個兩萬字的故事組成,整本四萬字。以下簡單介紹。
◆《安知此夜》
這篇全文在此http://ebsj1218.blog.fc2.com/blog-entry-4.html 不管是前言還是警告都有寫在最前面,大家可以慢慢看w這篇我已經修過非常多次了,然而送印之前應該還是會有小幅度修整。
◆《四次約會與一次開房》
雖然有著簡單粗暴的篇名但這是一本全年齡向的本子所以(RY
這篇某種程度來說是延續在《安知此夜》之後的comfort現趴,安定和清光是青梅竹馬,國二的時候清光開始零零星星的交男朋友(然而意外純情,應該都是牽手以下),交往的最長紀錄是兩個月又七天,分手的理由通常是對方說「抱歉,我覺得你其實沒那麼喜歡我」而主動提出。清光對此多有反省,往往找安定商(哭)量(訴),至於安定在高二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喜歡加州清光(卻被迫當他的愛情軍師X),深感矛盾與迷惘,高三畢業的暑假,陰錯陽差下對清光(剛失戀)(又)說出了「不如你跟我約會吧」,遂開始了以告白為目的的約會之路。
順帶一提,沖田總司是安定和清光的小學老師,他們小學畢業之後沖田就加入偶像團體「新選組!」,成為半紅不紅的偶像,當然安清兩人都是腦殘粉。
以上。
表單截止:7/21 晚上12點【注意是調查而非預購】請往這邊填表單https://docs.google.com/forms/d/1SUVSF2ks6wmIzPbjd0YFl-Ps9qZsdJ4feAznXk1KU9Q/viewform
書名:安知此夜
配對:大和守安定X加州清光
規格:約四萬字/A5大小/黑白封面
定價:150元(暫定)
販售:CWT40 8/9(寄攤)
只有CWT40 D2,以及沒有通販哦,CWT40 D2不能來的朋友請先不要填w
作者:http://www.plurk.com/EBSJ1218(有問題歡迎w
封面:http://www.plurk.com/IK850104
本帖最後由 一筆瀟然 於 2015-7-15 23:17 編輯
一彼京珞
安知此夜僧入定 清風猶撫殘月光
第一更00~02
§和歷史大有出入的各種設定
§地名皆為虛構
§比起安清或許更像是沖田組
§中後會虐,死亡有,不過他們最後都會幸福的TOT
§安清原本都是鄉下孩子,後來去京城裡當殺手
以上能接受請往下
00初見
人生如若初相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拉開紙門的時候陽光忽然刺眼,模糊間他以為應該要有一個擁抱,是太溫暖了吧,他震驚於此刻的孓然一身。
那是嵌進他靈魂裡的玻璃渣子,重逢再早都是相見恨晚,再小心翼翼也要鮮血淋漓。
回憶如鯁在喉,使他後無來者而不能愴然、使他百年孤寂而不能涕下。他已一心滄桑卻仍是少年模樣,他已滿身傷痕卻仍不自量力。
前方的確有光,光裡是他永志不忘的背影、前朝末年最溫潤最清冽的血風。
那極冷靜的藍色眼睛,看沖田、看他、看命運,看京城精緻的雨、看萬家燈火、看那一夜光圓寺的崩毀。清光是因為能讀懂他的固執,才知道要恐懼其眼中的冷靜。
永遠不知疲倦、不知膽怯,最終烈烈成魔。
可他最記得的仍是他最初的樣子。
「喂,」他沖他喊,其實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卻震得他一愣,「你指尖能開出彼岸花呢,真厲害。」
他向他伸手,像是很普通的誇他一件很普通的事。
安定的手整潔而漂亮,可能是象牙雕的扇骨,或盛滿月色的露珠。清光不敢與之相握,因為自己的雙手都是乾涸成深紅色的血。在屍體堆裡找東西吃,難免的。
一身清藍的少年卻不介意,把他從腥紅的谷底領上矮丘,清光微微瞇眼應對久未謀面的陽光,初春鄉間的野風仍很涼,他衣衫襤褸不禁要縮瑟。
矮丘上有一青年,清光尚未看清他面容,只覺得他在那兒一站就柔和了時光。
走近的時候青年蹲下以便和他對上目光,也不是說清光有多矮,當時他沒有十二也有十一了,是因為長期苟且偷生而習慣佝僂。
「你好,我叫做沖田總司,我看你這樣一個人繼續在這種地方裡找東西吃,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要不要過來……」
青年笑盈盈的,話卻只說到一半,可能是詞窮了,或是見他毫無反應,也不知道這個被村民說是惡鬼的孩子聽不聽得懂人話,忙不迭地過去一個饅頭,是了,用食物溝通不會有錯的。
「來吧,沒關係,當初安定也是這樣。過來的話幾乎每天都有蕎麥麵,管飽,雖然只有淡醬油可以沾啦哈哈哈。」
安定也是什麼?清光沒聽明白,接過饅頭的溫熱感卻千真萬確,握在手裡像是握住生命,像是重回人間。
毫無防備,被青年摸上頭頂的溫熱感也千真萬確。清光早已想不起來上一次接受友好的碰觸是何年何月,他年紀尚輕,不知何謂感激涕零,只覺一陣謙和的電流蔓延全身。
那時他尚有退路,沖田總司給他的不是金錢利欲也不是手銬腳鐐,而是打從心底的一暖,這一暖卻恰是最不講理的束縛,鎖他一生不得超脫。
01朝露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清光很久之後還是沒能認全道場裡的人,安定告訴他除了沖田先生只要認識另外兩個人就行,一個看起來很豪爽的大叔是沖田先生的老師,另一個總是一臉嚴肅的是沖田先生的朋友,雖然看起來關係沒有很好,但是確實是朋友。
那是當然了,爽朗又真誠,站在他身邊就忍不住要微笑,而且據說年紀輕輕劍技就出神入化,沖田先生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清光和安定住的地方距離道場有小半里路,安定簡單的說這房子是他從小就住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傷心事,清光就不多過問了。
沖田一個月會來個兩三次,帶著麵粉啊、鹽糖啊、肉乾之類,還有他承諾過的蕎麥面和淡醬油,不過事實上只要有麵粉和鹽糖,他和安定就可以自己蒸饅頭,嘴饞的話到後山去抓鵪鶉、田雞,生活也夠有滋有味了。
「清光──起來啊,你這樣就不行了嗎?」
在清光過來之前,沖田就有在教安定簡單的劍術,如今以他的年紀來說已經很厲害了,要把剛拿上竹刀的清光倒在地完全是小菜一碟。
「可惡你等著瞧──!不過是多學了幾年很了不起嗎!」
安定和清光是開始對練之後才逐漸變熟的,清光一旦被安定虐了之後就話多了起來。
劍術上比不過(再加上安定口無遮攔的言語相激),往往竹刀一丟就變成肉搏,一身是傷的清光衝安定撲來的時候,的確是依稀有那種宛如厲鬼的恐怖在裡面,然而安定感覺到更多的是莫名的好笑。
「這才是!我的!實力!」
肉搏方面,安定雖然自己有一套章法和策略,可是清光一撲上來就往死裡猛打的氣勢實在是太可怕,不但一臉玉石俱焚的覺悟,而且咬啊抓啊怎麼陰怎麼來,安定只好在眼睛被摳掉之前先舉手投降。
「啊不打了不打了,我輸了行吧。」
也不想想清光他和禿鷹爭食、和那些來「退鬼」的村民搏命也不過是兩個月前的事。
後來清光就學習了,即使對手認輸也不可以放鬆警戒,因為難保對方不會又冷不叮又撲過來殺他個措手不及。
一開始是安定一招一招的教清光那些基本功,沖田的一句「好好教,一起練習才會進步」他便一點也沒藏私,
清光把春夏間特別漫長的白晝盡數投了進去,一步一步追上安定。仲夏時分他們漸漸互有勝負,清光已經可以堂堂正正地用竹刀和安定格擋,反而是安定從他那裡學了許多不光彩的手段,連他自己都防不勝防。
沖田來的時候往往是日暮,養小狼犬似的,安定和清光遠遠看到沖田從小路的那一頭走來就開始高興了,一前一後的跑去迎接。
不知道清光過來之前安定是怎麼樣的,然而就是因為這樣競著賽著要先跑過去,衣角染上的金黃暮色顯得更加溫暖,歡笑也顯得更加真實。
吃一點好的、沖田指點一下他們劍術,時間就差不多了,安定和清光會坐在門廊上揮手,笑咪咪的可總有一點兒不捨,看著沖田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日子擅自在落下去的櫻、竄上來的青苗裡翻飛了過去,清光看落櫻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是傷春,只可惜滿山春色一夕飄零,像極了口耳相傳的前朝傾頹。
安定一知半解的說,這大概是所謂的一期一會──他們在山神廟後面撿到了一本破舊的句集,雖然受潮嚴重,曬一曬還是可以看的。
人生五十年,如夢又似幻……
黃紙黑字、一頁又一頁神秘的符號豐富了他們的語言。沖田來的時候可以稍微給他們講解,不過效率有限。偶爾他們也會想,如果真能把這些字認全就好了。
清光下意識的不喜歡秋天,可能是因為西風不客氣的肅殺之氣。冬天裡的死亡是沉默而蒼白的,然而秋天非得要用燦燦金黃去預示冬天的到來。
以前只能全心全意想著要怎麼得到食物、要活下去,現在他竟有閒暇矯情了。
秋天把爛漫整個夏天的繁花卷成一片片枯褐,去換行人每一步的破碎之聲。
安定看出他的鬱悶,自是沒能知道清光原來有這麼細膩的多愁善感,只想到他大概自傷身世,帶他出去玩玩就能輕鬆一點了。
「喂清光,沖田先生叫我去鎮市集買東西,你要不要一起來?」
「鎮市集?」
「就是鎮上的市集,雖然有點遠,不過比這邊的市集熱鬧很多,有很多新奇的東西。」
沖田確實是有叫安定幫他買東西,不過那也已經是去年冬天的事了,當時店家看他個子小小要自己搬那麼一大箱伊達卷,於是豪爽的給他打了八折。
多的錢你自己留著吧,想什麼就買什麼。
沖田這樣說了,安定當時也覺得奇怪,他會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沒想到真的有。
鎮市集當然有很多新奇的東西,清光眼裡什麼東西不新奇。
裝在小盒子裡的蟋蟀、一走近就會出現一個臉的玻璃、用來套在腳上的軟毛、蹭蹭紙盒就可以起火的小木棒……簡直眼花繚亂。
最讓清光印象深刻的是一種紅色的顏料,不是那種抹在嘴唇上的,那種他姑且還看過,這種是塗在指甲上的。
塗在指甲上,不就跟他之前在屍體堆裡面找食物、撥得雙手都是血的時候一樣了嗎?原來那是好看的嗎?
你的指尖能開出彼岸花呢。他想起安定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難道真的是誇他。
回去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清光滿腦子今天看到的玩意,連沖田先生叫安定買的到底是什麼都沒心思追究,回到家更是稍微洗漱就睡下了,比平常和安定對練還累似的。
隔天醒來就有一瓶紅色顏料放在他床邊。
說是床邊,清光和安定睡同一個房間,一人一窩被褥罷了。
「安定!這是什麼?」
通常安定也不會這麼早起的,都是一起洗漱之後吃了早飯,天露肚白才拿竹刀開始練習。
清光看安定這會兒,先不說他是已經自己空揮竹刀、練了多久,明明大秋天,一張臉竟紅通通的,額前的發也汗濕了貼在臉上。
奇怪,太奇怪了。
「哦、那個啊,那是給你的。」
安定的語調是氣定神閑的樣子,五官卻微微鬆動了。
喜歡嗎,不喜歡嗎,當初為什麼會買呢,還好吧,還蠻便宜的,他也沒有別的想要的東西了啊。
「給我的?誰給我的啊?該不會是沖田先生吧,他來過?」
「我、我給你的啦。」不是昨天看你很有興趣的樣子嗎,這後半句硬是梗住了沒說。
清光不明不白的道謝之後,就先去吃早飯了,因為安定的態度可疑所以他不太敢追究,更因為不知從何追究。安定想起幾天前沖田先生來的時候,看到他一臉躊躇的樣子。
「你小子心裡也有人了啊。」
為什麼沖田先生一眼就知道了呢,安定沒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時他們自是年少,揮霍韶華又如何。
「有喜歡的人的話,送個什麼東西吧?」
送什麼東西……是了,上次伊達卷的錢還攢著。不過「有喜歡的人」這種說法太奇怪了,應該不太對,可是安定也想不出別的說法。
安定和清光的個子開始往上長,很快他們兩個都學會了改衣服,其實很容易的,因為他們的衣服本來就縫縫補補,等於是沿著縫線拆開再填新的布條進去組合罷了。
又是一年春夏。
有一陣子安定和清光試圖在竹林裡辨認能吃的筍子,挑挑揀揀老半天,差點沒熱暈在綠影深處,終於選了兩支看起來比較嫩的,切成塊了,和捉來的田雞一起煨成湯,一時間香氣四溢。
安定首先撈起了塊筍,咬一口。
「好吃嗎?應該是甜的吧?」
清光急急忙忙的問,挑了那麼久不可能不甜吧。
「嗯,是甜的,真好吃。」
見到安定滿意的微笑,清光也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筍,顧不上燙便咬了一大口。
安定非常滿意的看著清光被苦得扭曲起來的臉。
為了騙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吃一大口苦筍,安定還得先神態自若的演一場戲,這城府這執念哦,真可怕真可怕。
02突刺
空窗閑月色,幽壁靜蟲聲。況是離鄉久,依然無限情。
楓葉初紅那天,沖田難得一大早就來了,把正在對打的兩人叫到中庭。
「你們兩個都很努力、也很厲害了,所以今天,我決定要教你們我的必殺技!」
雖然是中二台詞,從沖田先生口中說出來,不知怎麼就變得如沐春風,而且安定和清光都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畢竟不是正式拜師的弟子,也沒有在道場學習,嚇了一跳之外,高興又緊張。
沖田先生的劍術是眾所皆知的好,然而他是天才型的,大部分靠自己心領神會,要教別人就不太在行了。
安定和清光以前所學,不過是基本動作,什麼劈砍斬刺,要通俗的講解十分容易。可是所謂的必殺技當然是比較複雜的。
「總之,我先演練一遍給你們看吧。」
劍風破空,那一個英姿颯爽,安定和清光卻沉默了。
「……太快了,沖田先生。」
「抱歉,可以再一次嗎?」
「那就再一次喔。」一氣呵成。
「……太快了。」
「好吧那再一次。」精采絕倫。
「對不起……我剛才好像眨眼了。」
「沒關係,我再做一次。」勢如破竹。
「沖田先生,這就是所謂的『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嗎?」
「哈哈,不是喔,這叫做三段式突刺,是我的得意招式!」
之後將要名滿天下的三段式突刺,本來就不會是這麼容易被看穿的。
「沖田先生,能不能請您做個分解動作呢?」
「分解動作啊……我想想,首先呢,就是這樣!」
「呃,這樣?」
安定和清光模仿著比劃起來,自然是笨拙的。
「不對,要更加的,這、樣!」
「更加的……這、樣!」
「不是不是,是這樣!喔啦!」
之後將要名滿天下的三段式突刺在不善教人的天才劍客口中,最後只能以狀聲詞解說。
「喔啦!」
「對了呢!手再抬高一點!」
清光難得如此輾轉難眠,正想著不知道自己屢屢翻身會不會吵醒安定,就發現那雙澄澄的藍眼也正看著自己。
「安定,你也睡不著?」
「嗯。」
安定悶悶的應他,負傷似的。今天沖田先生臨走時說,明年開春就要跟道場的大家上京去。
去京城幹什麼呢?好像要追求什麼夢想吧,好像要為國家做點什麼事情吧,這些話題清光聽不太懂,他猜想安定也是一樣的。
他和安定餓不死,沖田說以後道場後面的小麥田他們可以隨便利用,何況芷戈這裡夏有溪魚冬有筍。
可是捨不得沖田先生,所以難過得睡不著,比自己認識沖田先生更久的安定,一定更難過。
「要不,安定,我們也一起去京城吧?」
這句話他們都能想到,只是都沒說出口,因為太危險了、後果太難想像了。清光一時憋不住說了,安定微微露出受傷的表情,好像是清光犯了什麼規。
「我不知道……況且、上京之後我們要靠什麼過活,是不是又得給沖田先生添麻煩……」
「不會啦,我們再努力的變強一點,就可以派得上用場了,可以幫得上忙的!」
「……我之前就有想過,這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來,」安定的語氣消極了下去,「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啦,京城離這邊,走快一點的話,六七天也……」
「安定!」清光打斷他,「我告訴你,只要想見的時候不能輕易見到,隔得多遠多近,都是一樣的。」
清光目光炯炯,盯著安定,直到藍眸中的最後一絲猶疑也退去。
自此他們二人開始了咬牙切齒的苦練。
花一上午的時間汗水淋漓的琢磨招式,中午衣服一脫跳進河裡洗洗,再花一整個下午去印證早上的琢磨,天暗之後就像是關上開關,頭一沾上破衣服疊成的枕頭就能睡著,一夜無夢的交給身體去記憶。
一個月只來兩三次的沖田大概不會明顯感覺到他養的兩隻小狼犬發了瘋似的在變強,只在發覺他們掌心和指腹的傷口時笑著叮囑一句「別努力過頭了啊。」
兩指小狼犬點點頭,仍是皮長出來了又磨破、結痂了又磨破,形成厚厚的繭。
他們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
滿山的楓葉都飆紅的時候,安定從山丘對面拆遷完的工地裡撿回了十來根長釘,又就著枯黃的芒草紮了個假人,飛鏢似的用長釘射假人的胸口、面門,甚至是關節的大約位置。右手練劍累得不行的時候,他們就練練左手的準頭。
光從這點來看,他們上京之後可以「幫」上什麼忙,那時候的安定可能已經心裡有數了。
清光是沒想那麼多的,他只跟著一個勁的練,怕來不及似的,未露曙光就急急起床、月上樹梢還捨不得睡。
三段式突刺,就只練一招,整個秋天過去也能有模有樣。
那時的對練,安定和清光簡直是以性命相搏、捨身忘死只為了在對方手下多走一個擋架,這一個走完還有下一個,彼此之間都太熟悉、太了解了,對練像是沒有盡頭的輪迴,眼前的是自己的影子,只能沒完沒了直到體力耗盡,竹刀一丟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細細的雪花一觸上他們的臉,就被高熱的體溫化了,因而他們遲遲未覺冬天已經到來。
那年冬天沒能吃到伊達卷,可能道場也攢著錢準備上京吧。
安定和清光開始只吃白麵,捕來的鵪鶉全剔成肉乾,加了所有的鹽糖,盡數醃在唯一完好的一口甕裡。
夏天的薄被也被安定裁了,給他們二人各整置兩套衣服。安定也是少年心性,手哪能有多巧,只盡可能縫得結實一些,很有破釜沉舟的意味。
如今兩人就和蓋那條厚一些的冬被,夜裡挨得緊緊,感情多好似的。
怕沖田先生為難,清光和安定沒告訴他們要一起上京的事情,想說一切都安頓下來之後再跟他說。如果實在待不下去,還可以捲舖蓋回芷戈。
他們老老實實和沖田先生道別,捨不得自是捨不得,心裡一方面特別忐忑,又離情依依又熱血沸騰,沖田先生覺得他們很奇怪,只是安慰說京城離芷戈其實也不遠的云云。
沖田還給了他們一紙袋的錢,安定和清光推辭了一陣,沖田堅持說以後很可能沒機會了,而且本來就應該留一些當做他上京之後他們的急用,因為他照顧不了他們了。
自小在芷戈生活,安定和清光對錢沒有很具體的觀念,想了想,還是收下了。
沖田先生前腳走,他們後腳就把家當扛上了--的確是活得簡便,一個甕、幾件衣服、三把還算利的刀、一條棉被,再加上沖田先生給的一袋錢,這就是全部了。
兩把傷痕累累的竹刀插在地上,插在滋養他們十四年的土壤裡,斜斜的,望著他們沿著沖田先生走的路離開,就像是之前他們望著沖田一次一次沿著那條小路走來,映照顏色。
故鄉,不是出生時形成的,而是踏上旅途之後,在魂牽夢縈裡形成的。
謝謝你看到這裡,想直接看完的同學請走http://ebsj1218.blog.fc2.com/blog-entry-4.html#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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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京城
長街喧,煙花繁,挑燈回望,人生杳杳。
初到京城時的感覺,就像那一次和安定去鎮市集,面對著滿街喧囂、萬家燈火,實在是目不暇給。
那段時間過得很快,剛開始他們沒有地方住,有時在巷尾歇腳,雨天就偷偷住在醫院的天花板夾層。
他們做的第一份營生是幫米行扛米,酬勞也就只是足夠餬口的米飯。後來有一段時間他們在市場出口設攤子,幫路過的家庭主婦殺雞拔毛,收取微薄的費用。
再後來他們用辛苦存下的錢加上沖田給那些的當做本金,批了些頭飾在橋頭擺起小攤,但是乏人問津。
「明明這麼可愛為什麼沒有女孩子來買呢?難道是我的眼光有問題?」
「啊,果然跟年輕男人買頭飾很彆扭嗎……清光,不如你扮個女裝吧。」
「咦咦為什麼是我,明明你比較適合吧!」
雖然沒有賠錢,可是這樣回本太慢了,所以好不容易把剩下的頭飾賣完之後他們還要另謀生路。
最後他們在靠近城外的墳場旁邊賣起了紙錢,先從鎮市集用比較低的價格買大量回來再零散的賣出去,一閒下來就折點紙蓮花,這樣一來利潤穩定,而且行事低調讓他們比較有安全感。
墳場外有一間破舊的小木屋,看來以前這裡是有專人看守的,如今已人去樓空,留得地板積灰塵、牆角結蜘蛛網。
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要住在這種地方煞是恐怖,可是安定和清光兩個人一起,加上那種鄉下來的淡定,好像什麼也不害怕,打掃整頓了半天就搬進去住了。
直到那個時候他們才鼓起勇氣去見沖田先生。
他鄉遇故知總是高興,不過一貫開朗的沖田卻很有顧忌似的。
「京城不比芷戈那種鄉下,你們要注意安全啊,吃的用的,都還夠嗎?」
「沒問題的,您放心吧。」
「對了,沖田先生來京城到底要做什麼呢?」
「這個嘛,簡單來說就是為保護現在的大將軍出一份力吧。」
那一次見沖田,安定的眼神就有點不一樣了,清光也是知道的。然而他沒那麼早想到自己將要扮演什麼角色。
其實他們都一樣,只是洪流裡的小小砂粒,只有他們自己能記得彼此曾經多麼鮮明的活過。
那個時候,沖田先生還沒有披上淺蔥色的羽織,距離他開始與肺病糾纏、壯志難酬,也還有大半年無憂的追夢時光。
其實清光不懂這一切到底是怎麼開始的。
有些勝利靠兵甲和八陣圖,有些勝利靠匕首和夜行衣。一旦做了就不能回頭了。
先去的是安定,出門時還故作輕鬆,一個「我稍微出一下門」,一個「今晚做雞蛋羹哦」,就是第一次行刺之前的對話。
怕彼此拖累所以選擇個別行動,又怕心神不寧所以不敢道別。
日傾月沉星明滅,遙令吾等斬奸邪。
安定是隔天清晨才回來的,清光一雙眼睛早就煎熬得都是血絲,先是看傷哪了,要不要緊。
都不是致命傷,任務也確實完成了,清晨才回來是因為怕暴露行蹤,簡單擦一擦傷口安定就先睡下了。
沒想到下午安定開始發起高燒,清光簡直是慌了手腳。
也不知道是受了風寒還是傷口發炎。還在芷戈的時候清光曾經生過一次病,那時安定是怎麼照顧他的?
……好像只是放任他睡個幾天就自己好了,所謂賤命難折……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連續三天清光又是燒熱水又是煮稀飯,想說吹涼了餵給安定吃吧,不行,實在是太噁心了,不要說這種行為他做不來,安定哪怕還有一點意識一定也不會接受。
「稀飯裡只加了一點鹽,你坐起來,多少吃一點吧」,安定雖然難受,也知道不吃東西會更虛弱,迷迷糊糊中還是吃了。
清光十五年的人生中最提心吊膽的三天在安定體溫正常下來之後終於結束。
「三段式突刺好是好,可是如果要做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用短兵器比較方便,」安定醒來的第一句話簡直讓他吐血。
「清光,我們來練匕首近身戰吧。」
那時紅底白字的誠字旗才剛剛在京城飄揚起來。凡是陽光燦爛之處必有陰影。
「新選組」的巨大陰影之下,日後令人聞風喪膽的一雙殺手,那時一個才大病初愈,一個尚不諳此道。
他們只是慘綠少年,試著和憧憬的對象擁有同一個夢想罷了。
清光不記得自己的第一個目標是誰、是什麼身份--他往往不知道,「你就當自己是一把刀,一把沖田先生的刀,刀想那麼多幹什麼,」安定是這樣解釋的。
確實,情緒使人迷茫,交給別人判斷會輕鬆很多。他們只要跟沖田先生有同一個夢想就好了、只要一起為保護將軍出一份力就好了,像這樣薄弱蒼白的理由連他們自己都不甚了解,像是一個符號,他們盲目服膺。
距離那天安定負傷歸來已經過了小半年,他們都聽說了,沖田先生現在是新選組的小隊長。
幾天前沖田拿了兩件淺蔥色的羽織來,安定和清光生得單薄,自然是不合身的,他們也沒打算穿,整整齊齊的疊好了收起來,象徵他們是新選組的一份子,不過是陰影裡面的。
其實,新選組也是時代的陰影,他們活在陰影的陰影裡。
時至今日安定和清光對新選組也有了粗淺的認知,在京城的權力角力中,新選組作為南紀派的劍,與效忠一橋的「見回組」抗衡。
誠如安定所說,有些勝利靠兵甲和八陣圖,有些勝利靠匕首和夜行衣。一做了就不能回頭了。
正是不能回頭的當口。手裡的鮮血還是熱的,後有追兵,前方,前方是醜陋而友善的夜色。
安定告訴過他,在黑暗當中切勿注視遠方的光亮,光亮將使你盲目。
要往最黑暗最恐怖的方向看去,和它相安無事,然後黑暗與恐怖會保護你。
常言殺人者必須要有被殺的覺悟。傷口的疼和胸口狂亂的心音共鳴,一陣一陣的鼓噪,是活著的證據。恐懼,讓他在戰鬥與生存的邊緣無比清醒。他從未如此深刻的相信自己遠離死亡。
回家之前他要繞一大段遠路,先過河、掩飾蹤跡之後,進入城外的森林轉幾圈再回去。
卻早已有人等在河邊,紙糊的燈籠不敢明目張膽的亮,只能勉強輝映一雙澄澄的藍眼睛。那眼眸卻在夜色裡清清朗朗,琉璃火似的。
「清光。」
安定低聲喚他,好像欲言又止。
「怎麼,你該不會擔心得待不住家裡吧。他也不算是什麼重要人物,護衛不嚴密,其實還好……」
「不,我是來看你有沒有確實完成了才回來,」安定被打斷他,「沖田先生說了,臨陣退縮者,就地正法。」
河上沒有橋,他們踩著石頭過去,聽到安定那一句話清光差點氣急攻心摔進河裡。
然而往後,每當清光必須知其不可為而為知,每當他筋疲力盡、想雙眼一閉,放任自己魚肉刀俎,總會恍見一少年,提著昏昏暗燈,站在河岸候他而來。
少年微帶笑意,彷佛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問他是滿手鮮血還是命懸一線,劈頭就是一句,臨陣退縮者,就地正法。
他就覺得死亡離他好遙遠。
04懸命
月明星稀,鴉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三年來,安定和清光沒回過一次芷戈,想都很少想過。
京城的雨特別精緻,年輕人不打傘原沒什麼,可安定堅持說要是受了風寒那是麻煩的要死,一定要撐傘。
這三年他們看了太多生死,多數是他們自己手起刀落,另一些是湮沒在京城固有的群鴉盛宴之中。
死是平等的,烏鴉啄食富人的眼睛如同牠們啄食窮人的眼睛。唯行惡者過三途川時水流特別湍急。
雨也是平等的,落在婦孺肩上也落在殺手肩上。雨不會為取人性命者洗去血污,只會點點滴滴沾濕他衿袖。
街頭有人正說書,清光說我們去看看吧,安定原本不願,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他們如今已經很少白日裡出門,機會難得。
今天是因為清光剛完成一個大案,於是想說好好的出去玩一天。說是玩一天,不能離開京城,也不敢輕易靠近新選組的活動範圍,能溜達的地方實在有限。
「這時齊彬公已是一身冷汗,外衣都沒來得及披,就摸黑逃到門廊,正待要喊人,不提防,驚雷一劈,四下裡都看得分明……這樑柱上已寫了兩行行草,聽官們可知寫的是什麼?」
說書的頓了頓,聽客裡有極小聲窸窣的,一陣也沒了聲音。
「正是『安知此夜僧入定,清風猶撫殘月光』啊,齊彬公曉得自己氣數已盡,雖不願束手待斃,然而按劍的手不住發抖。
「各位聽官可知道,安知此夜僧入定,清風猶撫殘月光,這詩賦聽來慈悲祥和,說的卻是殺人不眨眼的一雙殺手,一個使的是鋒利短刃,凜凜破空,枕畔微涼方知人頭落地;一個使的是秘藥奇毒,詭譎難測,雙手能開彼岸花。此二人殺人無數,什麼深深庭院他們都出入如無人之境,取人首級不過轉眼之間。」
聽到這裡安定臉一繃拉著清光要走,不行,這書聽不下去了,趕緊的。
清光倒是一臉樂呵,沒什麼,他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嘛,啊,好嚴肅喔你真無趣。
京城裡人確實是不能知道他們什麼。
齊彬公遇刺的時候清光和安定根本還在芷戈捉田雞、撿鵪鶉蛋,更何況齊彬公何等人物,即便是如今已經出道三年的他們,也輕易不敢動的。
安定和清光也從來不一起行動,他們分散風險做得非常徹底,必定是一人行刺一人在家,就連睡覺也往往是輪流睡。
毒藥和匕首,基本上殺手都用,並沒有誰用什麼的差別。他們之所以被認為同夥,大概是因為使的匕首路數都淵源于最初沖田教的刀法,故而相似。
至於安知此夜僧入定,清風猶撫殘月光云云,更是傳言裡雅致的編排,殺人哪有什麼閒情逸致在牆上寫字?
雖然無意于此,他們已然是有名的殺手,甚至被編入話本,在街頭巷尾,和齊彬公遇刺這樣的大案穿鑿赴會。
安定和清光行刺時往往極力隱藏身份,畢竟光是殺對南紀派不利的對象,勢必會有人懷疑到新選組頭上。
沖田先生也說過,見回組曾試探性的勘查新選組的屯所,當然是什麼也沒找到,不過還是提醒他們務必多加小心。
新選組上下都不會承認有安清二人的存在,他們若是落網,也絕不能說自己和新選組有關。
當天安定回家就把提議把羽織燒了,可是火點起來之後又捨不得,清光心一橫把自己的那一件丟進火裡,火舌迅速的卷來,羽織就轉黑、塌了下去。
在芷戈的時候火是溫暖而友善的,他們熟悉火,芷戈的火為他們帶來食物和安全。
京城裡的火沒有感情,何況是燒紙錢的火,看過太多悲歡了,哪管眼淚哪管愁楚,給它什麼都盡數吞下。
清光哪能不知道安定的心思,便說一件羽織留著也沒什麼,你藏遠點吧。
那時他們的家已經前後修整了幾次,有廚房、客廳和臥室,不過當然還要命的話就不能放家裡。
最後安定是裝在一個鐵盒子裡,埋進墓園的角落。若有朝一日被挖出來,說是誰的衣冠塚也不奇怪。
什麼都可以丟,只要兩個人還在一起,就什麼也不會忘。
「至少把這一段聽完嘛,我覺得很有趣啊。」
清光倒不是沒事找事,他是真的好奇,啊、而且說書人的鬍子好有趣。
「有什麼好聽的,沒一句說的對。」
安定不以為然,「況且,我們越是有名,越是危險,你曉不曉得糟糕。」
南紀派和一橋派的對峙幾年前就陷入膠著,其他勢力也趁勢而起。雖然這些小勢力追根究底大抵還是依附著南紀或一橋其中一派的,但是如此混亂的情況對暗殺事業反而有利,因為派系越複雜,越難判斷某人被殺對誰有利、從而推測是誰下的手。
結果還是把那一段聽完了才走。世事本來荒誕,何言話本無稽。
之後再買個小東西邊走邊吃,一晃就下午了,逛逛商店街、讓清光買個指甲油,天就要黑了。
最後還是忍不住想去沖田先生巡邏會經過的街道。
明目張膽的在街旁等太奇怪了,安定和清光翻身上了人家屋頂。街上燈火通明,不會有人注意到黑暗的屋頂上坐著兩個人。
算算時間,大概還得要半個時辰,清光開始塗他的指甲。
「真不懂你,一拿劍又要刮花了,有什麼好塗的。」
安定總是在旁邊看著的,也總要抱怨幾句,算是經年累月的垃圾話。
「這是情趣啦,情趣!」
清光最後往手指尖吹一吹,滿意的看看,總算乾了。
不得不承認,光采流溢的十指蔻丹,是驚心動魄的好看。
沖田先生曾告訴安定,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可以絕望,絕望將使人愚蠢。
這一刻安定卻忽然以為,原來看著清光的自己,這麼絕望。
當然只是一瞬間的錯覺罷了。
「啊,沖田先生來了!」清光的語氣跟當年在芷戈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沖田先生最近身體好像越來越差,安定和清光不懂的,只能瞎操心,這一見,看他氣色沒好起來也沒壞下去,心裡的擔憂也是浮浮沉沉。
見一面,還真的只是見一面而已,不好招手,不好叫住他,只能看他一下子轉身進了另一條街。
清光把頭一仰,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京城裡也是有星的,只是看得沒那麼清楚。
「……清光,如果我死了……」安定的眼神不知怎麼暗了暗,「沖田先生就交給你了。」
聞言清光差點要跳起來,「安定你突然間、什麼,在說什麼啊!你才不會死呢,怎麼突然……」
「啊,沒什麼,只是覺得還是要說出來比較安心。」
安定扯了扯嘴角,「總之,不管我們最後是剩下誰,都一定要保護好沖田先生。」
「這我當然知道,你幹嘛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啊?」
清光皺起眉頭,安定卻轉過頭不去看他。
安定的頭髮也不短了,草草紮起來,在夜風裡零零碎碎的飄,落拓裡透一股秀氣。安定乍看人畜無害,只有清光知道那表皮切開,底下都是黑的,黑的底下更有不會顯露的脆弱。
過了很久之後清光才又開口,「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剩下的是你,我怕……如果是我的話,我做不好,安定,你一定要小心啊。」
說是這樣說,說完之後發覺這樣好像不太妥當,這樣安定太可憐了。可是也想不出其他個說法,沉默一陣好像就過了再開口的時機。
安定把頭轉回來,定定的看了清光一眼,然後毫無預警的吻了他。
那是已經知道什麼是吻的年紀,吻像是冬日裡的陽光。
像是要被凍死在冰天雪地裡時,刺進他心口的熱刀子。
一。
啊,稍微感覺到有點冷有點寂寞呢 (′へ`、 ) 本帖最後由 o焰水冰柔o 於 2015-8-1 16:32 編輯
大大寫的好好喔!筆風好美啊啊啊啊www 已搶先看www
o焰水冰柔o>>
謝謝你的喜歡>/////<
抱歉現在才回,之前一忙起來就忘記了……
你應該是噗浪上的那個吧!你好你好!
花了很多時間寫的TOT對安清兩個也用情很深TOT能被誇獎非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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