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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經過了那件事情了後，褚冥漾除了失血過多之外，就像是要把之前沒有好好休息到的部分全部一並充足的補回來，一連睡了三天。
在期間雖然弗蘭克斯坦沒有給他吊血袋，因為路克多尼亞只有【貴族】沒有人類，而且離人類居住的地方非常遙遠，遙遠得必須架飛機才可以到；但是對方有很盡責地給他吊營養液和水袋。而且萊基斯和雪莉拉期間也有來看望一下他，不過一下子就回去了。
雖然睡了幾天對普通人來說是挺讓人擔心的，但是對於非常虛弱的褚冥漾來說卻是最需要的。而且多虧了這樣，弗蘭克斯坦也因為這樣才終於可以給他吊水袋和營養液。雖然效果沒那麽好，不過比起之前褚冥漾自虐般的什麽都不吃，水也喝不多的情況，算是可以為他水分和營養嚴重失調的身體補充一些了。
到了第四天早上，躺在床上的褚冥漾在早晨溫暖的陽光從透明的窗外照射進來照亮些顯昏暗陰涼的室內，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褚冥漾想坐起身來，但是當他想移動的時候卻發現到他的手好像扯到什麽東西，而且從手腕靜脈處傳來的是即陌生又熟悉的刺痛感。
因剛睡醒而顯得朦朧的意識在瞬間清醒，沿著手腕上刺進靜脈的針管往上看，就看見了吊在一旁接近頭部上方的營養液和水袋。
然後他覺得渾身有一些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低頭一看，發現身上穿著的不是他自來到這裏之後經常穿的長袍，而是一套簡便的長袖白襯衫和一件牛仔褲。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會吊著這些東西呢……為什麽我的身上的衣服會被換了呢……難道我倒下去了嗎? 我不記得了……
褚冥漾動作不粗魯，但是也同樣不輕柔地將針管從手上拔下來丟在一旁，讓它在懸在半空中吊著，任由裏面的液體經由細小的針孔緩緩地流泄出來，在地面上堆積成一灘水漬。
然後自己緩緩地退到到後方靠墻的床角落邊去，將自己再次雙手抱膝卷縮起來，把自身與外界完全的隔絕開來。
過了一段時間，弗蘭克斯坦手上帶著一包新的水袋和營養液進到房裏。看見褚冥漾已經醒來了有點詫異，但是掩飾不了他臉上帶著安心的溫柔笑意:
【哦，你醒來了啊！】語氣裏也有掩飾不了帶著安心的雀躍。
當然也眼尖的發現到被褚冥漾拔出的針管，但是在他的眼神瞥到從針管裏不斷流出的液體在地面上形成的一大片水漬，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
他可是有嚴重的潔癖癥啊！尤其是對於自己家的環境和事物！這是眾所皆知的。
但是對於褚冥漾這個可以算是患上憂郁癥的人來說卻是一個挺正常的舉動。
所以弗蘭克斯坦忍下心裏的那股沖動，將一切化為一口氣無奈地嘆出。
弗蘭克斯坦一邊走向褚冥漾的床邊，一邊說:【既然你已經醒來了那就不再需要這些東西了吧！可以好好的吃一些來補充了。】雖然對方除了少量的水，從來從來都沒有吃過一口飯。
他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問道：【你還記得你倒下之前的事嗎？】
他慢慢地回想起來，但是他只記得他進了浴室，然後進到浴缸裏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大概是昏倒在浴缸裏了吧！然後弗蘭克斯坦也許覺得他在浴室裏呆得太久，敲門沒回應，然後破門進來才發現他昏倒在浴缸裏了。
還真是應驗了以前所想的衰到溺死在浴缸裏。不過以前和現在有很大的不同了，那就是以前的他很怕死，時常在黑館裏擔心被黑館的住民在浴室裏把他整死，但是現在的他卻想死。
如果以前的他知道自己會有一天想死的話相信一定會嚇死，然後一定會腦殘的想自己果然被火星人同化了什麽的，再引來學長受不了，額冒青筋的巴頭侍候。
如果可以這樣溺死然後到那個世界去見學長和其他人就好了。
為什麽我沒溺死？
見褚冥漾沒有什麽反應，弗蘭克斯坦不知道對方是在無視他的問題，還是沒有無視，靜靜地在回想著；或者想不起所以沒反應。
當弗蘭克斯坦想要再一次地問他的時候，一只如鋼琴家般修長纖細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他連忙翻回頭去看，只見萊對他搖了搖頭，語氣輕淡地對他說：【他不記得了。】
弗蘭克斯坦這才回想起四天前米納斯在消失變回原形之前對他們說褚冥漾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可能是對方只根據身體的本能和最原始的欲念，無意識造成的自殺吧！憂郁癥患者據說都是這樣，尤其是重癥者。
弗蘭克斯坦都不知道對於褚冥漾這樣的情況究竟是該喜還是該憂了。
喜算是因為對方想不起他之前自殺的事情，這樣才不會導致更加嚴重的情緒不穩定；憂是由此可見褚冥漾已經邁入重癥憂郁癥患者的階段了。
不過弗蘭克斯坦不知道的是褚冥漾之前的那個情況根本是比憂郁癥還要來得嚴重，可以算是鬼化的最初階段。
說得難聽點也就是幸好褚冥漾強烈的負面執念是死亡，所以在成功的割破靜脈的當兒，纏繞在身上的輕微鬼氣因主人的心念達成了而消失。
如果是其他負面心念的話，再加上褚冥漾現在是個實力非常強悍，活了萬年以上的先天能力妖師，而且手上還持有除了眾多實力和力量強悍得可怕的幻武和式神。更可怕的是一個完整的，只對他這個妖師唯命是從，只要他的一個簡單的命令，就能在一瞬間將整個世界吞噬殆盡的終極歷史兵器，幻武陰影在他手上。
你說，如果化成了鬼族的話這個世界還有得救嗎？
答案是肯定的，沒有。
弗蘭克斯坦頭疼著要不要提早回到韓國去再把他送入憂郁癥患者的治療中心會比較好？因為他很擔心雖然過了四天前的那件事，但是過了這次日後還會有幾次會復發這個狀況?
還會有幾次那麽幸運有米納斯和其他的存在可以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這些都是未知數。
弗蘭克斯坦將這些事情暫時先拋到腦後，打算過後再來和萊私下談這件事，對褚冥漾說：【不記得沒關系，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算上今天早上的話，你一共昏睡了有四天。雖然打算讓你繼續打點滴的，但是看你的狀況比較好了一點，至少可以起來了。所以我覺得比起打點滴吃些東西才會比較好讓身體補充吸收營養。
看你剛起來也不能馬上吃一些味道比較重的食物，所以我過後會熬一些雞肉粥來給你吃吧！】
【不需要……】褚冥漾傳來顯得微弱，嘶啞幹澀，悶悶的說話聲。
【不行，一定要吃一點。】弗蘭克斯坦壓低他的聲音，有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錯覺。
【不想吃……】
【為什麽不想吃？】
【就是不想……】
【不想，一定要吃！】弗蘭克斯坦終於態度強硬了起來，而且是比之前任何時候對待褚冥漾的時候來得強硬。
大概是經過之前的事情讓他覺得不能再這麽放任褚冥漾下去了吧！
再讓他的情況嚴重下去可不好，最怕哪天稍微一不註意，見到的就只是他冰冷的屍體了。
【……為什麽你們要救我……為什麽不幹脆讓我死？】將臉埋在雙膝中的褚冥漾語氣裏帶著些許的哀怨，失神地問道。
原本打算稍微容忍他的弗蘭克斯坦聽到他這麽一說，一直以來因為看在他是憂郁癥患者而堆積在心中深處的怒火頓時猛地竄上心頭，狠狠地燃燒了起來。
【你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麽嗎？你知道你這麽說的意思是什麽嗎？！】弗蘭克斯坦向褚冥漾低吼。
褚冥漾這麽一說，就表示他不止全盤否定了他們對他的看顧和救助，也否定了為救他而向他們低下身段哭泣，用盡一切力量治療並救助他而陷入沈睡的米納斯。
這是弗蘭克斯坦最不能忍受的。
對他忠心耿耿的米納斯好不容易將在死亡邊緣的他拉回來，但是他卻一心尋死！
你說這是不是最失敗的主人？雖然褚冥漾完全不記得了。
【……】對於弗蘭克斯坦的惱怒褚冥漾沒有給予任何的回應。
頓時蘊怒的形色稍稍攀與表面，原本透著些許溫和的眼神此刻變得有些冰冷，故而壓低的嗓音讓誰聽了也知道此人正在臨近爆怒的邊緣。
【就像我之前對你說的，雖然我是不知道你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想對你說，你這樣對得起那些關心你甚至是等待你的人嗎？！
你不知道你這樣會讓他們傷心得哭泣嗎？！你為什麽不會為了他們而好好活下去，為什麽不會為了他們對自己好一些？！】弗蘭克斯坦向褚冥漾由低吼至大吼道，好似這樣做就可以把他罵醒。
聽了弗蘭克斯坦說的話，將臉埋在雙膝之下的褚冥漾傳來悶悶的輕喃：【可是我卻已經失去了這麽做的意義。。。大家都不在了。。。】
雖然很小聲，甚至小聲得可以被忽略，但是弗蘭克斯坦聽見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這麽不珍惜自己！也許就像你說的一樣大家都不在了，但是這也不是讓你傷害自己的理由！你以為你這麽自我安慰似的懲罰自己他們會高興，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他們一點也不會高興！雖然不知道在你那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你變成這樣，但是既然活著，就要好好地活著！連同你最珍惜的他們的份也一起努力地活下去！】弗蘭克斯坦盡量控制著他的情緒和語氣地對褚冥漾說著。
【你什麽也不懂。。。你什麽也不懂才會這麽說。。。】褚冥漾的聲音帶著臨近崩潰濃濃的顫音再次幽幽地傳來。
是我親手把他們和整個世界一起葬送的
【我就是什麽也不懂，但是我相信你認識的他們絕對不是那種會因這樣而責怪怨恨你的人的吧！
知道你還活在這世界上他們不只不會怨恨你，反而還會為你感到高興再誠心地祝福你的吧！】
褚冥漾聽到這裏卷縮著的身子突然狠狠地顫了一下。
喵喵，伊多，雷多，雅多。。。颯彌亞。。。
褚冥漾剛才的反應盡收在弗蘭克斯坦的眼底。他相信褚冥漾聽進了他的話，再接再勵：
【所以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褚冥漾終於從深埋於的雙膝之間擡起了頭來，一雙那個人一直以來最愛的純凈的墨瞳再次蒙上晶瑩的淚水，然後沿著眼眶一滴一滴緩緩地流下，雖然眼神沒有任何焦點，但是弗蘭克斯坦知道對方在和他說話。
褚冥漾用帶著顫抖和鼻音的聲音對弗蘭克斯坦說：【我知道。。。就算是這樣的我，他們也從來都沒嫌棄過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幫助我，教導我，引導我。。。甚至到最後的關頭，他們仍然是選擇站在我這邊相信著我並且幫助我。。。就是因為他們是這樣的人。。。我才更加不能原諒我自己。。。】說到這裏，褚冥漾的淚水完全不受控制地掉得更兇了。
雖然褚冥漾這樣的微詞也讓弗蘭克斯坦猜測不出他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相信褚冥漾一定是經歷了一些不容易的事情。頓時心生憐憫，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褚冥漾長著柔順黑色長發的頭顱，安撫對方的意味顯而易見:【讓別人原諒自己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原諒自己卻是最困難的事。我不求你在短時間內原諒你自己，但是至少不要傷害他們所深愛的你自己。知道嗎？】最後，弗蘭克斯坦放輕了語氣，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如水般的溫柔。
【嗚哇啊啊啊……哇啊啊啊……】終於，像是一直以來希望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似的，像個小孩子肆無忌彈地放聲大哭，悲傷無助得讓人不由得想將他抱在懷裏溫柔地安撫。
【嗚啊啊啊……對……不起……大家……對不起……亞……】這次褚冥漾大哭中帶著對之前的同伴們和愛人不再是因為在世界被吞沒之後沒有如約定般與他們一同走向終結，而是因為你傷害了他們最愛，最不舍得傷害的自己深深的愧疚感。
【可是你們都不在了……我最終的種族責任也完成了……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在完全不熟悉的世界……這裏……什麽都沒有……雖然沒有了所謂的種族責任……但是更沒有了你們的陪伴……那麽……我活下來有什麽意義呢？最重要的是我除了自己，究竟要為了誰而活下來？嗚哇啊啊啊……】褚冥漾大哭的同時，仿佛可以從之前的友人們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帶著迷惘自言自語般的問道，雖然他深深的明白那些人已經再也給不到他任何的答復了。
【既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不知道你在這裏活下去的意義就自己去尋找吧！】這時，始終沈默的萊淡漠地開口對陷入迷惘，不斷地大哭的褚冥漾說。
【嗯？】褚冥漾吸了吸鼻子，一雙盈滿淚水的墨瞳望向萊。
【這世上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它自己的意思和理由。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不知道為什麽會來到這裏，那麽我相信一定是某種的力量將你引導到這裏來，這是必然。這裏，一定有什麽事情是必須由你來完成的，而且只有你才可以做得到。
那麽，你就為尋找這所謂的理由而繼續前進吧！這樣你才會清楚地明白為什麽你會在這裏，也會比較對得起你自己和你所深愛的他們不是嗎？】萊一雙閃著如大理石般堅毅光芒的緋瞳毫不避諱地望進褚冥漾那充滿迷惘的墨瞳，淡漠卻不失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嚴對褚冥漾說。
【尋找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不知為什麽褚冥漾覺得萊說的話充滿分量，明明對方沒有言靈之力，就算有也對他起不了作用，也沒有用精神控制。但是他就是覺得他的話充滿力量。
如果心能說話，那就是咒語般的言。
對啊……他怎麽能忘記了。這個道理明明是他這個妖師應該最明白的不是嗎？而且這還是颯彌亞在很久以前告訴他的，用來引導鼓勵他這個當時的菜鳥妖師。
萊現在是正在用他的心來對他說話。所以就算他本人沒有任何的言靈之力也會在無意識之間隨著這世界的時間之流化為一種無意識的言靈。
雖然不像他這個先天妖師般強大，但卻是最真實的語言。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褚冥漾的心理狀況開始轉好了一些。
弗蘭克斯坦從褚冥漾一直以來黯淡無神的墨瞳看見了當中深出閃現了一絲微弱的光芒。雖然很微弱，甚至足以讓人忽視般的程度，但是卻足以讓弗蘭克斯坦心感雀躍。
這就表示褚冥漾本是崩潰得碎裂的心理狀態正在慢慢地恢復。雖然只有一點而已，但是只要不是完全沒有，就算是一點也好，他能將這微微閃爍在他眼裏深處的光芒慢慢擴散，點燃。
弗蘭克斯坦俊俏的容顏上，揚起了如春風般溫柔充滿暖意而安心的笑容，對褚冥漾說：【對，就像主人所說的那樣。活著，就一定會有他的理由。而且就算你失去了眾多你所愛的人，但是請別忘了還是有人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的，你就為了那些人活下去吧！】
【那些人？】褚冥漾對於弗蘭克斯坦所說的話有些不明白。
他才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而且一直以來都與外界隔絕，沒有與他人接觸。除了弗蘭克斯坦和萊這兩個人，這個世界還有其他他認識的人陪伴在他身邊嗎？
弗蘭克斯坦性感的薄唇再次上揚了一些，勾勒出了一個讓人看了非常舒心的笑容，溫柔的語氣有些理所當然地道：【就是米納斯妲利亞和其他侍奉於你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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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17-1-23 17:3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