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時光巷陌 於 2016-2-3 09:09 編輯
「你說你報名參加了聖騎士甄選,結果卻因不小心抽出太陽神劍而被比賽中的評審官盯上?」雷瑟平靜地望著亞伯,再次簡潔複述了一次方才他所道出的話語。
「是。」亞伯坦承。
然而卻有人在此時發話:「等等,那麼為什麼都沒有任何一個人認出太陽來?聖殿大門的守衛士兵呢?尤其是那個評審官為何也沒發覺他就是太陽?縱使他離開聖殿已有一年,但這時間也不至於長到讓所有人完全忘記他的長相吧?」
聞言,不少人紛紛贊同的點點頭。
希歐苦惱的揉揉眉心,答道:「如果我沒記錯,那名評審官是在半年前才剛來到聖殿的,沒見過太陽情有可原。而今天輪班的兩名守衛士兵貌似昨晚和其他幾名聖騎士到酒館喝了一整晚的酒,宿醉到今天下午還沒清醒或是精神不濟打瞌睡都是正常情況。」
「原本的評審官嫌教皇給的薪水太摳門氣得走人了。」艾維斯好心的補充說明。
「這群聖騎士真需要好好訓練,連太陽騎士變成殭屍復活了……我是說回來聖殿了都沒發現,工作真夠混的!」刃金不滿的開口抱怨。
「但太陽你……」伊希嵐難得一見的開口說話,霎時間整間會議室因他的開口而歸於寂靜,彷彿連根針掉落到地上的聲音都可一清二楚的聽見。
「——在出任務的那一天為什麼會失蹤?」
亞伯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流露出歉意,「我……不記得了。」
帝摩斯不知何時悄聲顯形,以虛弱無力的氣音道:「那一天太陽和我們出任務的時候,在森林裡追捕殺人犯到一半時突然說要去找個隱密的地方上廁所,從那之後他就失蹤沒有回來了。」
亞伯愣了愣,狐疑高喊:「等等……什麼殺人犯?森林?」
希歐督了他一眼,旋即緩緩訴說起關於格里西亞˙太陽,以及與傳聞中相違背的十二聖騎士——他們幾個人——從相遇到如今的故事。
……
「……我說完了。」希歐傾身向前,清澈的眼珠直直鎖定亞伯。「那你的故事呢?這一年來你發生了什麼?」
......
一年前。
背後這些無盡的黑暗即將要把他吞沒了。他不停的奔跑,盡力別去理會背後傷口隱隱傳來的撕裂身體般的劇烈疼痛。他渴望且祈求著能夠有他人打破這不見天日的黑暗來解救這快要被黑暗吞噬的自己。但很顯然的,在這鳥不生蛋的破地方,除了他以外的人,恐怕只有那名釋放出黑暗屬性企圖殺害他的傢伙而已吧。
他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恐懼從何而來,但是彷彿是長久以來的直覺告訴他:黑暗萬萬不可以接近。
他記得的……他記得似乎有人以他難得嚴肅莊重的語氣和他如此慎重交代過……但那是誰?
他頭痛欲裂,宛如有數顆炸彈在自己腦袋裡猛然炸開般折磨著他。他心臟飛快跳動的砰砰聲響還在自己耳中迴盪,不曾停歇過一分一秒。他覺得四肢冰冷麻木,背後的刀傷似乎不再有疼痛傳來,他的大腦思考停擺,只覺陣陣強烈疲憊排山倒海衝他鋪天蓋地的襲來。
他的雙腳速度逐漸緩慢。腳尖絆到了顆石頭,他跌落在地。然而就在他睜開沉重無比的眼皮試圖起身時,竟望見了一大片怵目驚心的血泊在他面前迅速蔓延。遠比頭頂上的黑暗還要濃重的恐懼霎時籠罩住他整人,他伸出蒼白如紙的手顫抖的朝背上傷口抹了下,濕涼的觸感告訴他地上那整灘血的的確確曾是自己體內流動著的液體。
該死,怎麼這麼多血!
他喘息,喉嚨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哽咽,淚水終於從他眼角滴落,緊依著臉龐流下,與帶著鐵腥味的血液混雜在一起形成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他極度痛恨自己此刻的懦弱與膽怯。不,他不可以哭,不是現在……後頭還有人在追他;黑暗屬性還在頭頂迂迴盤旋;而遠在這森林外,還有人在等他……
——誰?
這個出乎意料的疑問猛然浮現腦海。他從未想過自己有天也需要面對這樣的問題。
那他呢?他……
——自己又是誰?
自己為何身置此地、背後追他的那人從何而來、警告他遠離黑暗的那人、在森林外等著自己的人……他全部都不記得了。
曾經的記憶,似乎隨著自己體內血液的流出而一同消失。只留下一個空洞無神的軀殼。
*****
孩子,快醒醒!不可以再睡了!
「孩子、孩子!你還好嗎?看得見我們嗎?」
他吃力地緩緩睜眼,方才所做的噩夢使得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只隱約能夠看見些物品的輪廓。
「你終於醒了!」
沙啞蒼老的嗓音將他的視線變得清晰,他定睛一瞧,只看見眼前一對老爺爺和老奶奶在他頭頂欣喜地叫著。
現在是怎麼回事?
然而這比起這個問題,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需要解惑……於是他驀然坐起身,未經大腦思考便喊——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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