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芥末綠茶 於 2015-7-23 16:15 編輯
日安這裡是綠茶...很久沒來御論了結果忘了密碼!既然如此就重新來過吧!
如果有興趣看我之前發在這裡的文,找一下「珞范」,應該有一篇《為了你》和《幻夢》的!很久之前的了XD 現在看著也覺得恥恥的(#
這隻帳號第一次發文,不足之處還請見諒(躺)
#CP:那爾西x璧柔
#點文,tag:當妳成為我的全世界
#奇怪的原劇情分支&私設定
#很狗血,應該,不否認我很喜歡灑狗血
以上,沒問題的請往下
鮮血淋漓。
不論是雙手、身體、甚至是臉頰都被濺了一身血紅——但那並不是他的血,沒有一點是屬於他的,就算他剛剛殺了整個西方城實力最強的人——但那些都只不過是他終於成為了無可救藥的人的證明。
他幾乎就這樣坐在原地等到那些他恨極的人一個一個走進來,驚慌失措地叫喊起來——愚蠢的模樣竟意外地讓他的心情扭曲地愉快起來。
比起剛剛在他劍下成為了亡魂的人,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該死。
他簡直就想哈哈大笑起來——沒有了能讓你們操控的人偶,你們還算是甚麼?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如此,就算你們如何掌控皇位,你們始終無法完全地獲得皇帝的力量。
質問的聲音一聲又一聲的傳進耳內,那爾西根本懶得細細分辨那些話的意思,只是冷冷地勾起了笑說道:「我殺了恩格萊爾。」
那些人立刻閉上了嘴,死寂蔓延開來,然後不知道是誰首先喊了一聲:「殺了他!」
——對啊殺了我,讓我下去陪他們也好,反正你們現在做甚麼都是於事無補的垂死掙扎。
「等等、你們——你們不能殺了他!」
清脆的女聲在充滿肅殺之氣與鐵鏽味的此處顯得格外突兀,加上話語的意思與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使得長老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側目於出聲的人。
那爾西也跟著抬頭,辨認出了有著一頭金髮的那個女孩。
愛菲羅爾,恩格萊爾的法袍。
「呵,憑妳也能說這種話?妳倒不看看天羅炎落得了甚麼下場!想要作反之前也掂掂自己有多少斤兩!」
「我才不——」
「難道妳也想被帶下去封印嗎?」
「你們不能殺了他!」
愛菲羅爾面對著長老的威脅卻只能重複那一句話,甚至連原因也說不出來。
她最後掙扎著,在那些人的圍困之中被抓住了雙手,哭喊的聲音反覆地說著那句話,然而封印魔法的光芒更為熾熱,把她逼得不得不退步。
在意識到之前,那爾西已經站了起來。
「放開她。」
簡單直接的命令句。
在長老們在冷冷地開口問「憑甚麼」之前,那爾西早一步接道:「就憑我有恩格萊爾的皇血。」
*
愛菲羅爾最後還是被留了下來,留在了「恩格萊爾」身邊。
「所以,妳到底是?」
那爾西端坐在皇座上,遣散了所有心中顯然有極多不滿卻不得不聽令的長老,支頤對著眼前的少女問道。
「我是愛菲羅爾啊,你該不會連恩格萊爾的法袍也不認得吧?」
簡直答非所問,可是那爾西還是忍不住想針對她這句話作出嘲諷:「一天到晚到外面跑的法袍,妳還指望所有人都認得妳啊。」
她瞬間漲紅了臉,「才沒有一天到晚往外跑!」
「我也沒幾次見到妳。」
「是你見不到而已,不代表我——」
她說到這裡卻忽然住了嘴,沒有說下去。
那爾西也沒有追問。
「我再問一次,」那爾西側頭,懶懶地開口,「妳為甚麼要這樣做?」
「因為——」愛菲羅爾急急地回答:「我、恩格萊爾要我這樣做的!」
「哦?」那爾西挑了挑眉,笑了起來,那笑容冷冷的沒有一點溫度,「恩格萊爾,不是剛剛才死了嗎?」
「我是說之前啦!」她辯解道,聲音微揚:「恩格萊爾他跟我說,怎麼樣也想你能夠過得好好的,可是他又沒辦法做到甚麼,所以我說了、『我幫你吧,看好那個孩子』,所以現在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長老殺死!」
那爾西沉默了一會,也不知道是在思量這句話的可信性還是別的事情,最後打量著她問道:「妳是何時答應他這種事的?」
「……一年前左右吧。」
「那妳還不明白嗎?」那爾西冷笑道:「現在我殺了恩格萊爾,妳覺得、他會不會恨我這個殺人兇手?妳不是他的護甲嗎?他的心意難道妳不是最清楚?——啊,我忘了,妳連跟他心靈相通也沒辦法做到呢。」
「我——」愛菲羅爾被他的話噎住,一時間想不出反駁的話索性一跺腳怒道:「那些事情我不懂啦!反正我答應了恩格萊爾要做的就會做!」
那爾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隨便妳,妳自己想好要用甚麼身分留下,怎麼向那群傢伙交代就好,這些事情我可不會替妳搞定,妳不要妨礙我,其他事情隨便妳,何時留下何時走妳自己想。」
愛菲羅爾似乎沒料到他會那麼快答應,睜大了眼睛愣了一會,然後才意識過來大概是他根本覺得有沒有她在也沒差別才懶得辯下去——惱怒地「哼」了一聲,愛菲羅爾轉過身走向門口的方向,丟下了這樣一句:「我就以恩格萊爾的未婚妻身分留下來!從現在起我就是月璧柔!」
*
長老們最後還是批准了,大概是想著有一個人能待在這個他們無法操控的假少帝身邊看管著他也是沒辦法中的唯一辦法了吧,畢竟他們還是有辦法控制住愛菲羅爾——再怎麼樣她都只是件法袍。
當然月璧柔也沒打算就這樣妥協,但即使知道長老們的意圖後她還是沒打算立刻翻臉——長老們的實權還是放在那裡的,只要外界不知道真正的恩格萊爾已經死了,而那爾西又沒做任何動作的時候,她的確還沒有辦法對他們作出甚麼反抗——但反正,她現在也不過是要待在他身旁,所以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所以你真的要繼續假裝成少帝嗎?」
月璧柔在確定了自己的去留之後就回去了找那爾西,皺起眉顯得憂心忡忡地問。
那爾西橫了她一眼道:「不然呢?妳來當?」
「我不是這個意思!」月璧柔反駁道,抬頭看著那在階級上屹立的、看起來輝煌無比的皇座,「你……你明明知道這個位置……」
高處不勝寒。
她是親眼看著他一級一級的走上去,她伸手想拉住他,想告訴他「算了吧」,可是她沒有辦法,她知道自己不聰明,但有兩件事她再明白不過。
坐上皇位能獲得的不是風光的權力名利,而是無止盡的勾心鬥角、陷害暗算——但她也明白,他沒有退路,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又如何呢。」那爾西向後一靠,俯視著下方的她,「反正我甚麼都不在乎了,這條命又好,這個世界也好——就算我要死也要拉那些人陪葬,讓他死了的那些人。」
語氣森冷,話中提到的「他」彷彿不管何時都是那爾西所做的一切事情的原因,從一開始故意去接近恩格萊爾、到後來近乎崩潰地殺了恩格萊爾、甚至到現在他已經死了,那爾西的一切考量還是圍繞著他——他最珍重的兄長。
月璧柔吸了一口氣,她知道他沒可能放下這一切,只不過——她抬步,一級一級的走上了通往皇座的台階,腳步聲在無人說話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最後她走到了他的旁邊,握住了他的手——只不過,她還是能夠陪著他。
在這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能活的時候。
「總之——總之我會好好看著你啦!別給我做甚麼你死我活同歸於盡的事情、我可是答應了恩格萊爾的!……就算我沒能時常在他身邊保護他,起碼還有這點事情能夠為他做到吧。」
「妳到底……」
那爾西看著被她握著的那隻手,張了張嘴,想問她「歸根究底妳在意的也不是我吧?」,但這種自討沒趣的話根本沒甚麼好提的,他也努力說服著自己不要去在意。
他殺了的可是人家的主人,現在她還肯陪著他、說出「我會好好看著你」這種話,他是不是已經該感謝呢?
當然他不會這樣做。
*
那爾西突然跑不見了。
月璧柔這段日子都會陪到皇座旁邊陪他,閒聊些碎話也好、一起應對那些長老也好,總之就是像她之前說的那樣,「好好看著他」——可是今天一如往常走進那室裏時,階梯的盡頭處卻空無一人。
她有點慌了,跑了上去確定沒人的時候立刻離開,放開腳步跑了起來,她甚至有點想不管不顧地放聲大喊他的名字,但顧慮到種種因素她並不能這樣做,她只能用最笨的法子,把所有地方都找一遍,親自跑過去一一確認。
會不會還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被長老們傷害了、會不會想不開突然去做甚麼傻事——壓抑下心頭翻滾的不安,她只能繼續跑著。
到最後月璧柔氣喘吁吁地爬上了天台花園的時候,總算看到了他的身影,在邊沿上,被風吹得好像一瞬就會消失在眼前。
「那爾西!你——」
那爾西轉過頭來,卻非月璧柔想的那樣,那不過是一如往常的淡然,帶上了點疑惑,問道:「妳怎麼在這兒?」
月璧柔氣塞,怒道:「我來找你啊!不聲不響地就跑走!」
「我要去哪不用跟妳交代吧。」那爾西淡淡地說,打量著她氣憤的模樣,忽然問道:「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誰知道你在哪裡!」月璧柔氣得跺腳——這人完全不把她的憂心當一回事實在令人生氣,「我自己一個到處找啊!全部都找完了還好還找到!不然我都以為你被長老處理了從此人間蒸發!」
那爾西不語,仍舊是把雙眼投放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在想甚麼,半晌,轉過身轉向能夠望到外面風景的那側,說道:「世界應該是很大的吧。」
月璧柔不懂他怎麼突然就轉換了話題,一愣之下走了上前與他並肩。
天台花園很高,高到甚至能夠俯瞰半個西方城,人潮熙攘,繁華而美輪美奐的街道與這寂靜的地方彷彿相隔了兩個世界。
「不知道呢,也許從這裡看出去的世界很大,但其實視線的盡頭也是世界的盡頭說不定呢?」
那爾西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背著手對她側目而視,「我還以為妳很常往外跑。」
「我——好啦我以前是會在西方城亂跑!但我可沒有離開過西方城!」
「真高興妳還會自省。」那爾西哼道,隨即往外伸出了手,「我總想,哪一天可以拋棄這一切,忘掉恩格萊爾、忘掉長老團、忘掉皇位的爭奪——甚至忘掉修葉蘭,重新活過,走遍這個世界,去見識這個皇宮以外的一切,去印證這個世界並非只有現在所看到的方寸之地。
不需要有所顧忌、不必懷抱仇恨、不必虧欠誰,就為自己負責,好好地活一次。」
說著他卻垂下了手,嘲諷地笑了起來,「終究也不過是幻想罷了。」
「——你可以去做的喔。」
月璧柔輕輕地皺起了眉,她發現她真的很不喜歡他的笑容,幾乎每一次都沒有一點笑意,所謂的「笑」不過是要表達他對這一切的不滿,內裏裹藏的是傷痕累累的心,「如果你想做的話,不會阻止你的。」
或者她真的是在不知不覺間著緊過頭了,才說得出這一番話,若果她肯仔細想想的話就可以發現到底有多少個理由阻止他,可是她不肯想,「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想笑,想笑她的天真,卻笑不出來;他有一剎那想要衝口而出說「就算妳為我做那麼多事情也無法彌補到恩格萊爾的」——可是這一句他甚至不敢說出口。
那爾西沉默了一會,只能說:「我可沒有答應過讓妳跟著。」
「你——」月璧柔語塞,一頓,道:「如果你又一聲不吭地自己跑了,那我就來找你!像今天這樣,反正我只要跑遍這個世界就能找到你了吧!」
那爾西失笑——這次卻非之前的任何一個冷笑,彎起的唇角連著眸中閃爍的笑意。
「妳記得妳說過甚麼就好。」
「我自己說的才不會忘記呢!」
*
以地道相連地面的陵墓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被刻劃在墓碑上的字,那爾西伸手按上去,一筆一筆的沿著凹陷位描出了那個名字。
然後是掩不住濃厚的諷刺意味的喚聲:「父皇。」
他稱那個人作父皇,那人卻可曾把他們當作過親生兒子?
莊重地被刻於此處的名字似乎比起他生前還要具尊嚴,那爾西忍不住鄙夷地冷哼一聲——甚麼都沒辦法做到、甚麼都沒能留下、花盡了一切心思想要讓下一個皇帝脫離長老的控制——到頭來一切還是一樣,現在坐上皇位的仍然是他,真正的皇子。儘管幾乎未有人正視過這個身分。
總有一天也會輪到他長留在此處吧、不再是以祭拜的形式參訪,而是被置於刻上了「恩格萊爾」的名字的墓碑之下——「或許那一天也不遠了呢。」那爾西喃喃。
但到時候他不會讓自己的尊嚴比起這個佇立的墓碑還低,他還有事情能夠做到,他不會就這樣窩囊地死去。
「那——爾西。」
少女的嗓音猝然闖入,使毫無心理準備的那爾西怔了怔。
「……妳在哪?」
只是聽到這短短的呼喚那爾西也能夠準確辨認出聲音的主人,畢竟也只有她會待在他旁邊,而他也逐漸習慣了。
「你的衣袖附近啦,我找不到名目跟著你就乾脆變回去法袍繫在那邊了。」
「妳透明衣哦?」
「吼,這是甚麼奇怪的名字,我就是透明的啦怎樣!」
那爾西輕笑起來,撫過了自己的衣袖邊沿,果然摸到了看不到的布料。
「你……你別動手動腳的亂摸!我我我跟著你是怕你自己一個又會胡思亂想甚麼啦!陵墓那麼敏感的地方以你這性格你肯定會想些甚麼『遲早我也會在這裡躺著吧也好拉著他們陪葬就好』之類的!」
「哇,這是附帶的心靈相通嗎?明明我剛剛都還隔著衣袖沒有碰妳呢。」
「就算碰到也不會有心靈相通好嗎!」月璧柔忍不住吐槽他這句話,隨即意識到他故意把話題支了開去的同時又承認了自己的確在想那種生生死死的事情,不禁怒道:「不準想這種事!我不管你要怎樣整治那些長老總之別給我死!你還掛著恩格萊爾的身分呢!」
「是是是,妳說了算。」那爾西隨口應道。
「不要敷衍我啦混蛋!」月璧柔雖然不滿但也拿他沒辦法,只得轉開話題道:「我不喜歡那個大叔!」
「哦?奧吉薩?」
「對啦!他陰陽怪氣的,心機深沉也不知道在打甚麼主意!」
那爾西靜了一陣,淡淡地道:「他是少數支持我又有實力的人,雖然搞不懂他想怎樣,但起碼他還沒有反我的心思,而我根本沒甚麼人可用,我就姑且信著他。」
「那我呢?我好歹也是少帝的法袍啊!再不濟也是個鑽石劍衛吧!」
「妳啊……」那爾西沒忍住又笑了笑,為甚麼對著這個女孩好像就會笑不停呢——「妳好好待在我旁邊別添亂就好了。」
「喂、我也不是只會幫倒忙的啊!」
那爾西說的是心底話——其實甚麼都不用做,就像一開始說好的一樣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
今天終於找到罪名,拿下了那個實力最強又最難搞的長老了。
只要剷除了他,從此以後——操控著皇權那麼久的長老團就徹底瓦解了。
那爾西掩飾不住他的興奮,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身體不自控地發抖——復仇的快感竟是如此舒暢而令人迫不及待,只要等這一切過了,只要讓這些該死的人全部都下地獄,那就不再需要顧忌甚麼了,就能夠——
……就能夠怎樣呢?
這個問題竄了上來,稍微打散了他高昂的情緒——不,他甚至是十分鎮靜地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意識到在他剛殺死恩格萊爾的時候根本沒有期待過這一刻。
殺死恩格萊爾,殺死長老團,然後就這樣過下去,或者是死或者是渾渾噩噩地了此一生——那麼如今改變了他的想法的是甚麼呢?
一雙溫軟的手突然握了上來,那爾西偏頭看到了她略顯憂心又替他高興的容顏,她說:「小心一點,這個長老不好惹的。」
她是誰?她的名是月璧柔,是他的未婚妻。
那爾西點頭,起身離座。
通往的地點是樓梯深處的地牢,那裡關著他最後一個仇人。
*
門幾乎是被粗魯地撞開了,月璧柔連忙直起身,總算盼來了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卻見他是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身後拖著一行怵目驚心的血紅。
「那爾西!」
月璧柔急急地跑了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略一察看就看到了腰腹處被魔法所造成的一片猙獰的傷口淌著血,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他略微抬起了頭辨認出了她的臉,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哈、結果我還是沒有小心,著了那個老傢伙的道呢。」
「你別說話啦!笨蛋!」
月璧柔扶著他坐了下來,二話不說立刻集中了魔力在手中,連續施放了好幾個治癒魔法,都只能起到微不足道的功效,血珠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滴。月璧柔急得眼眶都紅了——卻猛然想起了他之前對她說過的話。
一咬牙,月璧柔轉身從剛剛被打開還沒關上、半掩著的門鑽了出去,用盡全力奔在聖西羅宮豪華而極長極寬的走廊上,過大的腳步聲引得其他官員和下僕都紛紛側目,但她不在乎。她現在只是趕著要去一個地方,只是想要救他,其他的事、怎樣也好。
一把推開了書房的門,書本和公文都整齊地排放著,她知道就在這裡,被他藏在這裡的——
「找到了——」月璧柔雙手緊緊地把玻璃瓶擁在懷中,再次跑回去那處。
搖晃在內裏的、是屬於她的主人的鮮血。
她用了他的死亡所遺留下的唯一事物救下了他。
把用魔法封住的瓶塞拔開,然後將它倒轉,盡數倒了在他的傷口上——血紅傾瀉而後混合在一起,亮起了淡淡的柔光,本來被魔法啃噬著的傷口逐漸癒合。
那爾西勉力睜開眼瞪著她的動作,澀聲道:「妳……妳真的瘋了。」
月璧柔笑了笑,眼淚沿著臉頰滑了下來,光芒使它變得晶瑩柔亮,「嗯,我是呢。」
從此西方城再無皇血,沉月的維繫必會終止。
由這掀起的會是夜止對西方城的進兵,以後還會發生甚麼事呢?無從得知。
月璧柔伸手把他擁進了懷裏,柔聲道:「我一直都在這裡,不是嗎?」
那爾西一怔。
世界到底會發生甚麼事,他們都無法預料——毀滅也好,被分化也好,不要再在乎那種事情。
妳已成為我的全世界,只要知道這一點,那就沒關係了。
*
夜止正式向西方城宣戰了。
幾乎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為何少帝要拒絕夜止向西方城提出的要求,不過是滴下皇血維繫沉月的機制——但即使無法理解,他們還是要應戰,是為了西方城的存亡,也是因少帝的下令,如今沒有長老團的操控,他說的話幾乎就是絕對。
這是繼恩格萊爾屠殺三十萬夜止人民之後,處於冷戰期的兩國第一次的戰爭。
月璧柔穿上了鑽石劍衛的服裝伴在那爾西的身邊,自顧自地輕聲哼著他未聽過的小曲,被他側頭取笑之後惱怒地閉上了嘴。
「月璧柔。」
「幹嘛?」
他突然叫了她,在她回問他的時候,那爾西看著她的臉容,原本含在嘴沿的話卻吐不出來。
他一直都在想,卻一直都沒有問出口。或者是覺得沒必要、或者他只是不敢問。
「沒事。」
「吼,你很愛這樣耍人耶對不對?」
「是妳的話,那當然,因為太笨很好耍啊。」
「閉嘴啦!外面都要打仗了你還在開這種玩笑!」
*
那個人出現了,她的主人,她真正的未婚夫——恩格萊爾。
宛若修羅。
她卻驚呼一聲,「恩格萊爾!」然後奔了出去,彷彿慢一刻也等不及那樣,奔向他。
那爾西握緊了手,像是要狠狠捏住甚麼似地用力,連指節都開始泛白,卻始終甚麼都握不到。
「事到如今,是因為恩格萊爾,還是我這個人而在乎我呢?」
他本想問卻沒問出口的問題,沒想到卻於現在以那麼赤裸裸的方式,把答案攤在他的面前。
果然——果然就算說出「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她,最在意、最著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或者從他殺死了恩格萊爾那一刻——或者更早之前,在他那個不中用的父皇選了恩格萊爾當上皇帝的時候,就註定不會得到比起她對恩格萊爾更多的關注。
當妳成為我的世界,卻離我而去的時候。
當妳成為我的世界,但妳的世界卻不是我的時候。
是他自己說的,她想何時留下何時離去由她決定,所以他甚至連一個挽留她的藉口也沒有。
一切就已結束。所有的希冀與盼望,就如同他聽到修葉蘭死去的噩耗的那天,執起長劍,將恩格萊爾殺死一樣。將一切、一切就壓到深淵深處,萬劫不復。
那爾西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小,遠離了他,心就像墜了鉛塊一樣沉了下去,晃到了海底裏不見光的深處。
一切就如同恩格萊爾所釋放出的質變一樣,一切都是黑白的絕望。
他抿唇,發現自己連諷刺的笑容也無法揚起,只是冷冷地,下令:「出兵。」
*
「……愛菲羅爾?」
恩格萊爾認出了他的護甲,他眯起了眼,喚出了她的名字。
「你——你還活著!恩格萊爾、你還——」愛菲羅爾掩飾不了她的驚喜,她曾經對他懷有萬分卻無法表達的愧疚,本來以為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表達任何歉意,如今他卻重新出現了,在她的眼前。
「……嗯,我還活著。」
恩格萊爾對著她有點淡淡的,愛菲羅爾也知道自己的失職使他受了無可彌補的傷害,所以她沒有在意。
「但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恩格萊爾握緊了天羅炎,站直了身,落下了這樣一句話。
「你——你要去殺那爾西?」
「沒錯。」
恩格萊爾揚起了視線,那個即使在他成為新生居民後也無法忘懷的人就在不遠處的地方,肆意地想要把所有人的人命當作他能兒戲地操控的玩物。
他要終結這一切,以他的雙手,為他的過去、也為了他的朋友。
「我——」月璧柔咬緊了唇,忽然張開了雙手,「我不能讓你過去!」
「為甚麼?」
恩格萊爾問,他不知道她還有甚麼理由阻止他。
「因為我……我一直都對那個人說了謊呢。」
月璧柔輕聲地說,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面,伸手想要拭掉淚,卻是徒勞無功,淚珠不受控般的哇啦啦地掉。
「我說,我是因為恩格萊爾的話才去看著他的,我卻沒有說,我從一年前剛答應了你開始,就已經常常去看著他了。」月璧柔吸著鼻子,卻溫柔地笑了起來,「他、他真的是個很可愛又令人心疼的孩子,我去看他的時候他總是安安靜靜地看書的,但有時候、有時候他又會因為你說過的話而自己在想辦法,像、像是去把你想知道的蜜果討回來那樣,明明嘴裏說著狠話、但其實他一直、都很在意你呢。
我呀、從來沒有著緊過誰,他說我瘋了,我笑著說、是啊。
可是我還是沒有對他說呢,其實一直以來,我都不是為了恩格萊爾而留在他的身邊……我一直都……
對不起,恩格萊爾——我是月璧柔,我是那爾西的未婚妻。」
她就這樣無懼地站在他的面前,傾訴著她對她心中那人的愛戀。
「……是嗎。」
恩格萊爾苦笑起來,伸手將她向前一推。
「我還不想妳死在這裡,回去跟他說這些話吧。」
「咦?」
恩格萊爾淡淡的話卻使她愣了,「不行!我不會讓你去殺那爾西!」
「那是不可能的。」
恩格萊爾淡笑道。
「但妳現在要不要回去,是我給妳的選擇。」
*
「……喂、那個不是剛剛跑掉的鑽石劍衛嗎?」
「哦?」
鬼牌劍衛忽然開口,使原本已經對此處毫無興趣的那爾西回過頭來。
真的是她,哭花了一張臉,但還是她,張著手撲了過來的月璧柔。
「……妳回來幹嘛?不回去妳主人身邊?」
「恩格萊爾不要我啦!他把我趕跑啦!讓我回來這裡啦!」月璧柔抽抽噎噎地說,那爾西明知道她話裏的仍舊全是恩格萊爾,卻還是沒忍住狠狠地把她勒進了懷中。
「痛、痛啊笨蛋!你——你……」月璧柔說了一半卻忽然頓住了,像是猜到了甚麼似的悶悶地笑了起來,「你該不會以為我跑回去恩格萊爾身邊不回來了吧?」
「……」
「你居然默認了!我真的太驚——」
那爾西耐不住她的驚呼,難得地讓她抓住了一次把柄偏偏他無法否認實在令他無地自容,可是對付這種情況——或者他真是無法控制自己了才會忍不住吻了下去。
多少次欺瞞自己,多少次的不敢面對,只要一次的分離就將一切通通都翻找出來,逼他面對,他沒有比這刻更清楚自己想做甚麼。
「喂、你……」月璧柔輕輕捶了捶他的背讓他放開了她,紅了一張小臉,「我還有話沒說呢。」
「妳說。」
「我——我喜歡那爾西哦!」璧柔甜甜地笑,笑得一點也不遮掩,「不是因為答應了恩格萊爾甚麼事情,我喜歡你哦!」
那爾西愣了,像是一早知曉卻又有點不可置信,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才能確認此刻的溫度如此真實。
「我會一直,在這裡哦!」
Fin.
這篇幾乎是我寫得最順也最開心的那柔XD 前面一口氣打了四千多字很愉快!
後面其實本來想在璧柔跑回去恩格萊爾那裡end的,可是想想又不忍心...所以還是HE了!雖然最後寫得恥恥的XD
我真的很喜歡這種互相守望,互相扶持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喜歡上對方
當然如果真的是要寫那種細水長流的感情發展,長篇小說的鋪墊絕對會好很多!可惜我功力不夠X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