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盼聽迷了心,只道:「我替你尋把焦尾,讓你再彈。」此言雖無益,對末蘭卻是最勸慰的,笑讓道:「縱把天下名琴全蒐羅來,我亦不能為了。」關盼還在癡迷,又撫摸了他的斷指一回,問:「我還不知,你的手怎會切得這般?」說到傷心處,末蘭只道:「那些人沒來由抓著我,我奪出門去,他們自後頭抓著我的手,不讓我出去,竟甩上門,把我的手指也夾壞了,我索性用力拉扯,把手指斷在那兒。」關盼聽完,對末蘭則百般的憐愛,雖嘆他無法撫琴,可也沒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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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劾參本之事沒個下文,關盼既痊癒了,妻見沈末蘭來得奚翹,表面上奉承他「沈兄」,背地裡則對鄉里親戚啐罵個不停,說他是個男狐狸、浪蹄子,末蘭全當未曾聽見,仍敬稱她一聲大嫂。
這頭關盼著手上京復官一事,見妻子萬般的對末蘭擺臉,遂趁機道:「淡幽這會子只同我一塊兒上京纔好,宮中人事繁雜,待尚書省回復還需滯留幾日,我們倒好四處遊賞。」
沈末蘭感覺門外似有動靜,許是有人挨在外頭偷聽,一時間又不好示意於子睇。顧慮關盼曾道妻子管教甚嚴,再回想近來情形,便很不好為難關盼了,況他兩手殘廢,只會帶累人,便道:「你難得出門喘口氣,不必我前去轄制你,令你在京裡不盡興。倘若你真憐惜我,派一兩個心腹小廝,每日兩頓茶飯便是。」
關盼見勸說不得,心裡很是懊餒,兩三番推讓間,又怎意料得到外頭有人?他們本有同寢之誼,關盼說話裡竟越發淫邪了,挨上身去,不住摩娑道:「你是最清俊的人,怎好留在我這破舍裡吃苦?隨我走一遭,夜裡倃們也好相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