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
陽光下，冰炎坐在亭中，看著遠處的幾道人影，吐出對扇的回答。
「不會？」扇微微提高了聲調，「我以為你會答是，還是其實你根本沒有那麼愛她？」
「少來了老太婆，妳很清楚。」他冷笑，「如果有方法可以共享永恆，那我毫不猶豫，可是妳問的是和她一起死，我的回答就會是這個。」
「那轉世呢？你難道不會去找她的轉世？」
他們和人類不一樣。
人死後，飲一碗孟婆，然後下一世什麼再也不會記得。可精靈不同，漫長的生命並不能使他們忘記，而會使得記憶更為清晰，不由自主地去尋找他們所認定的那個人。
精靈一生只會愛上一個人，這是他們很少與人類為伴的原因──妖師算是特例──人的壽命太短，百年對他們來說僅僅如同花開至花謝般轉瞬即逝，但他們所愛的人卻已青絲盡白髮。
精靈愛上人類的下場，就是只能無止盡地在輪迴裡永生永世追尋著同一個靈魂，苦苦癡纏。
可冰炎從來不是普通的精靈，而褚冥玥也並非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她不會希望。」
儘管明白他們若是選擇相伴便只會有一種未來，但他們還是愛的義無反顧，他們不願讓壽命成為彼此錯過的原因，他們不願放棄彼此相伴。
若是現在放手，將來會可悲的連回憶都沒有。
所以他們在一起了，因為他們從不畏懼。為對方而勇敢，為彼此而相信。
「她不會這麼希望。」
冰炎很清楚，即便他真的找到了她的轉世，那也不會是那個她，不會再是同一個人，而他不願意讓記憶裡的她有任何模糊，也不願將她當成任何人。
轉世的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人，但卻不會是褚冥玥，即使靈魂相同，卻不是她了。
不是他的她。
「為什麼？」藏在扇子後方的臉龐看不出表情，但那雙古靈精怪的眸子卻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付出這麼多，為什麼？
「不為什麼，哪還有為什麼。」冰炎嗤地一聲，目光又轉回到亭外不遠處的人影身上。
才沒有什麼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是很愛她而已。
「妳明白你們的差異。」
褚冥玥抽回看顧一群孩子的視線，望向和她嫁的他極為相似的人。
傘定定地望著她，目光銳利的像是想在她臉上找出一點東西。
一點猶豫、一點後悔、一點任何的心有不甘。
「是，我明白。」並且非常清楚。
即使面對的是據說能撼動各界的強者，褚冥玥的視線仍然筆直透亮地望著對方的眼睛，沒有絲毫退縮。
她從不退縮。
「為什麼？」傘又問。
「待在一個人的身邊，需要為什麼嗎？」她忽地綻出一抹豔麗的笑，「起碼，我還可以為他留下一點快樂的意義。」
不遠處完成一團的孩子裡，冰妍正在鏡溫暖的笑容下撒著嬌，颯玄亞則寸步不離跟在一旁。
如果她因為不能與他一生為伴而選擇遠走，那麼都只會讓兩人痛苦罷了，與其如此，她寧願把握住能擁有的幸福，不讓事情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徒增悔恨傷悲。
她相信冰炎，相信自己，也相信他們之間的羈絆。正因為如此，她很放心冰炎最後不會隨她而去。
不為什麼，只是沒有不這麼做的理由。
人不是沒有誰便無法獨活，雖然有些人是那麼重要，重要到你會發現沒有他你的世界就不再鮮明。但總會有人陪著你走過悲傷，弭平傷痕，最後離去的人會成為生命中最美麗的風景而你最終能夠微笑面對。
這世間總有個人能陪著你走過千山萬水只要你願意睜眼，縱然漫長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已然離去，但仍會有他留下的些許痕跡足以讓你再度邁步向前。
也許她有點自私，她不是最後留下的人不懂被捨下的惶恐，但又有誰明瞭她必須先走的遺憾？
對冰炎和褚冥玥這種人而言，後悔和放棄這種情緒不可能存在。
「母親、母親！」一道銀色的旋風猛然吹了過來，撲在她的腿上。
「怎麼了？」她神色放柔，看著一群孩子一窩蜂地跟著圍到她的腳邊來。
「我們好久才來這裡一次，今天可不可以留下來吃飯？」冰妍甜甜地笑著，如紅色琉璃般的瞳裡閃爍著這個年紀特有的單純天真的快樂。
「我、我們也都想留下來。」褚明悠小聲地說，露出害羞的笑。
「你們該問的是這裡的主人。」她淡淡笑道。
所有的孩子眼睛一亮，立刻轉移了目標。
「傘傘，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我們會很乖的。」冰妍直接撲進了傘的懷中，雙眸明亮如晨星。
有關於受眾人尊崇一唸出口就等於無邊強大的無殿三主的名字為何會變成了可愛的重複音節，只能說，小孩子對於疊字詞實在有種莫名的喜愛執著。
「想留？」傘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一隻手扶著她的腰以防沒坐穩就掉了下去。
他其實很喜歡孩子。
冰妍是第一個如此親近他的小孩，地位高意味著與所有人的距離都遠，更別提他們的身分有多與眾不同，不僅僅鮮少有人來此，他們亦不得主動接觸他人，若非因為冰炎的緣故，他也不會有機會看著這一群孩子成長。
而即使是他唯一的入門弟子，對他也是尊敬遠遠多過於親暱，小時候的確是很依賴他沒錯，進入學院以後他們就很少見面了，更別說他也並非是那種個性的人，就算再怎麼喜歡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應。
「嗯嗯！」小冰妍用力的點著頭，眼裡滿是希冀的光芒。
「那就留。」他露出淡淡的笑。
「哇！傘傘笑起來真好看！」她露出驚喜的笑容。
小孩子就是這樣，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會毫不掩飾地表達出自己的喜愛。冰妍臉上的笑像是水晶般澄澈乾淨，讓看見的人，都能感覺到整個世界彷彿都明亮了起來，而所有的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呦，傘竟然笑了。我說小傢伙，你多帶帶小朋友們來玩吧，我們三個每天在無殿也是很無聊的。」
「那麼喜歡小孩不會自己生一個。」冰炎斜眼瞄了過去。
「別開玩笑了，小傢伙你又不是不知道身為無殿的主人，根本不可以有。」扇白了他一眼。
如果可以，我跟傘當然……
似有若無的輕聲低喃，還帶了一聲愀然的喟嘆。
冰炎聽見了，靜靜地轉回了目光。
只有這時候，這個總是以玩弄別人為樂的女人，才會露出有些寂寞有些遺憾的表情。
不管是誰，都有著一些無法達成的缺憾吧，就算站在世界的頂端，也是有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
像是不能與誰白頭偕老，像是不能與最愛的人孕育一個結晶。
「父親──」
不求天長地久，只願曾經擁有。
或許吧。
他看著走在一群跑來的孩子後面的那個女人。
既然來世不許再見，今生或能將她的影子鐫刻心底。
他們目光在剎那交會，而後，淡淡地，笑了。
*以防有人看不懂，冰妍是冰炎家的小孩，褚明悠是漾漾家的小孩，算是我的自創角，之後會出現
這篇各種我對這CP的想法這樣，你可以看見我覺得他們如果在一起會做的決定以及內心的想法
後面的傘扇算是一點小私心，讓他們也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畢竟我認為人真的不可能沒有一點遺憾，所以讓他們有點不完美的地方 |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4-8-23 23:56:06
收藏
分享
提升卡
變色卡
發表於 2014-8-24 11:2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