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的二公子唐瑾好不容易穿過市集,想到方才眾多向他祝賀即將結婚的聲音如浪拍打得他都要招架不住時,縱使距離已拉開,他還是餘悸猶存。
對方是豪門的女兒,家族聯姻,因而見過幾次。印象不壞,唐瑾想,小家碧玉,舉止儼然就是出身家教甚嚴的家庭。自己的父母也很滿意,很快就決定了。他也沒有反駁的餘地。
不過他還能反駁什麼?同齡中的友人尚未結婚的寥寥無幾。話是這麼說......
他又不自覺地繞到這宅邸,回過神,他已經站在門口了。那門半掩,唐瑾心中嘭咚ㄧ聲,庭院的花樹旁那身影多熟悉。那人恰巧回頭,目光就與他這麼撞著了。剎那唐瑾覺得至今所有的人都是歡天喜地的判他死刑。可曾知道他不甘這ㄧ生,每遇到那人都宛若初見。
那人對他ㄧ笑,接著轉移目光,徒留個清淡的背影給他。唐瑾不語,他甚至能不語生生世世。沒有選擇,他只能往前走離開,長久以來都是如此。可今日他的微笑卻那樣擲地有聲,唐瑾都能聽到那笑容跟著花瓣落地的聲音。
待到唐瑾的身影消失在門旁,宅邸的小廝朝他家公子跑去,「境公子,為何不叫住他?」境公子淺淺ㄧ笑,手指輕貼著花樹略粗糙的表皮,像那是絲綢般的滑下,「叫住又能如何呢?來不及了,他明天就要結婚了。」唐家二公子的婚事多熱鬧,他也知道。
長久以來,他只能在他家院子裡看他。像是等待黎明那樣等他,今日夕陽無聲落盡天邊後,他的黎明不會再有朝輝。花樹是大地的邊緣,他靜立在花樹旁,像是守著最後一方的落英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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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瞥見,萬水千山。一笑,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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