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兀鷹酒吧事件<上>-之三
夜月雲蔽，那片冷冽的白被遮去，天空看似是沉靜的黑。
但是月亮並沒有消失，仍舊在雲後幽幽的發著光
就像吉爾札洛的街道，像入夜的兀鷹酒吧。
就算已被黑暗悄悄屏蔽，仍逕自發出浮華的光亮，看來就像一朵無常的曇花。
粗野的爆笑、怒罵、敲撞杯子等等聲音。紅髮少年收拾著客人擺在桌上的空酒杯，默默接受著喧鬧，不發一語。
「緋，幫窗邊那桌的客人添酒!」
「......來了~!」拉長尾音回應道，是未成熟少年的聲音。
他走向吧檯，邊挽起一頭紅色長髮，用指尖梳成一束握著。另一隻手伸入口袋，拿出綁成圈的粗麻繩，把那摟紅紮在腦後。
端起酒，正要離去時，吧檯後的小門被打開，出現的是布爾辛克，以及根據搭檔安潔莉娜的說法，新進的黑髮少年。名字好像叫做......。
「呀啊~你們工作結束啦!」掛上爽朗的笑，緋朝著兩人招手：「安娜等等要上場表演喔!」
黑髮少年面無表情，布爾辛克則壓低了音量：
「白癡!我們的計畫是扮成奴隸混入酒吧，不要那麼自然的說出別人的名字好嗎?」
愣了一下，紅髮少年笑著低聲說：「『安娜』只是簡稱，也有女孩子名字叫安娜啊，一般人不會意識到這是暱稱。」
「而且你發現了嗎?老闆跟老闆娘人並不在酒吧，不說沒人知道我們是『奴隸』的身分，只當我們是普通的員工罷了。」
「和工作夥伴是友好關係一點也不奇怪吧?」
布爾辛克一時語塞，不甘心的又提出：「那常客呢?常客總會記得店員的臉吧?」
「咦欸......?」緋偏頭，視線看了店裡一圈，用更低的聲音解釋：「這間店員工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更換，不會有人特別去記總是在更換的人事吧?」
「你又知道了......?」感覺到有人站在身後，布爾辛克轉頭，發現是一名身材比響還要矮小的男孩，責怪的眼神盯著他面前的紅髮少年。
「欸!紅髮的，不要偷懶。小心我去告狀!」伸出指節突出且滿是傷痕的食指，毫不避諱的指著緋。
有意刁難的舉動讓除了緋以外的兩名少年皺著眉。而被指責者則微微一笑，說了聲「抱歉」賠不是。
「呿!少囂張了你這傢伙。」惡狠的皺眉，男孩墊腳將端酒的盤子擺上吧檯。突然手腕被別人抓住舉起。
「你、你這傢伙幹嘛啊?」男孩驚慌怪叫，音量不自覺的提高。
抓住男孩手腕的紅髮少年只是用吊兒郎當的語調答：「沒啊。只是覺得你的手超漂亮的!」並回以一個燦笑。
用力將手抽回，男孩用著看變態的表情後退幾步，罵了對方一句「神經病」之後，快步的走開。
回過頭，見布爾辛克用看到髒東西的嫌棄表情看著他，緋聳聳肩，解釋：「只是給你們看個東西罷了。」
「......看什麼?你的特殊嗜好之類的嗎?」橘髮少年依舊半根顏面神經都沒動過，輕視的眼神表現嘲諷。
而從剛剛一直保持沉默的黑髮少年默默的開口：「......是手腕上的勒傷嗎?」
「嗄?」
「沒錯!就是那個。」緋點點頭，笑咪咪看著陌生的黑髮少年，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
響有些不自在的搔搔頭，繼續說：「被手銬勒後的傷連痂都還沒結完全，也不像是自己摳掉的樣子。估計解下手銬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聽完解釋，布爾辛克瞪大眼，似乎了解其中端倪。
緋接著補充：「尚未找到新雇主的情況下，奴隸都會帶著手銬。為了避免奴隸掙扎造成麻煩，人口販子會在手銬上動手腳，只要動作稍微大一些，就會產生傷痕。」他指著響的手腕──皮膚下的血管清晰可見，上面有淺淺幾道幾乎不可見的破皮。
三人談話到一半，一陣怒罵從窗邊的客桌傳來：
「搞什麼?酒還沒來嗎?老子不過點杯啤酒啊!」
發現自己貌似「怠忽職守」，緋示意自己將失陪一陣子，俐落的一轉身走向表情盛怒的客人......。
「對不起!這就過去。」
布爾辛克跟響兩人呆呆站在吧檯沒事可做，其中一方說：「你對『傷口』方面的知識有點概念嘛!」
響沒有看布爾辛克，而是盯著與他們一同出任務的黑髮女孩，塗著指彩的纖長手指優雅的替客人拔開瓶蓋，酒紅色的液體被倒入透明的酒杯。
他用著漫不經心的語調回應：「因為我的父親是醫生。」
「欸?」布爾辛克有些驚訝，看著擅自從旁拉來椅子坐下的響。
這時，四周傳來掌聲，兩名少年注意到右手邊的小舞台上站著兩名少女。
一名少女額際戴著白花裝飾，遮住半邊臉。著一襲灰色調的小禮服，胸口的大紅色花朵特別顯眼。
她一手拖著有自身半個人高的木偶，向台下觀眾行禮，慎重且優雅。
不同於前一名少女的穿著，另一名女孩穿著一件艷紅色禮服，寬寬的裙襬被裙撐撐起。胸口的花朵是純白色。
看著台下觀眾，她掛上燦爛的笑容，拉起裙襬，俏皮的對觀眾行禮。
台下又是一陣掌聲。其中聽見幾聲叫著台上人名字的喝采。
「艾莉絲好啊!」
「今天的妳依舊這麼可愛。」
「表演結束到叔叔這邊，我有糖果請你吃喔!」
「夠了，我看你是想把小艾莉絲拐走吧?戀童癖。」
「你說什麼?!」
「......。」
觀眾對台上做出種種沒營養的發言，台下的工作人員絲毫不受影響，默默替客人倒酒或收空杯。坐在吧台邊的布爾辛克跟響也是，視線從頭到尾只看著穿著灰色禮服的少女。
不只是衣著，少女的及肩短髮也是蒙上淡淡灰色的麥子色。掛著微笑，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卻不帶任何情感的看著台下。在酒吧昏黃的氛圍下，她彷彿還是永遠的灰色。
除了布爾辛克跟響，包含在場內竄來竄去的紅髮少年及另一名少女。對於這名灰色的女孩再熟悉不過。
緋和少女的視線對上，前者給了對方一個微笑，無聲的用唇語說：
「加油喔!安潔莉娜。」
在下一個瞬間，少女的微笑有了一點的溫度。
過不久，負責伴奏的樂團也出現在台上。在手風琴的獨奏下，今晚的表演開啟序幕......。
「我們是吉爾札洛的工人
一大早帶著鋸子和榔頭離開家門......。」
艾莉絲開嗓，聲音清亮，就像鄉村清晨的鳥囀。連身體的擺動、手勢，都十分有歌手的架勢。自然而不做作。
艾莉絲演唱的歌黑髮少年也非常熟悉，是吉爾札洛家喻戶曉的「工人歌」。
自己剛到這個以工業聞名的城鎮時，就聽過路邊的孩子邊唱著，邊拿著木槌在牆上敲敲打打，然後被牆壁的主人追趕。
之後響多次聽到「工人歌」，發現或許因為工人歌是口頭流傳的關係，歌詞出現許多不同的版本。但是大都是以「我們是吉爾札洛的工人......」當作開頭。
「......在多特街上，邂逅一位金髮美人
工人邀請美人一起打造金色的雕像
就像美人的金髮一樣的美麗的雕像
他們整夜敲敲打打、打打敲敲
雕像維妙維肖、維妙維肖......」
在演唱歌曲的同時，站在艾莉絲旁邊稍前面位置的安潔莉娜則靈巧的操縱木偶，木偶演繹著曲中工人帶著榔頭和鋸子走在路上，停下動作。
安潔莉娜秀出另一女型木偶，雙手各操縱不同的木偶，左來右往動作居然絲毫不打結，台下觀眾看傻了眼。
在看到木偶互搭著肩腰跳著雙人舞的時候，許多人紛紛站起身拍手。
看得正入神時，響突然感覺有人在拍著他的肩膀。
轉頭，看對方是一名穿著女僕裝的女子，一頭直長髮在燈光照射下黑中帶點棕色，皮膚白皙，鼻梁上有淡淡的雀斑，一雙美目是灰色的。整體給人很溫柔的氣質。
響判斷應該同是酒吧的工作人員。
女子溫柔一笑，說：「工作結束了就先去休息吧，小孩子不要太晚睡喔!」
被當成小孩子哄有些不服氣，但是一天奔波下來的疲憊襲捲而上的威力也不容小覷。響打著呵欠邊點頭，起身準備到閣樓的起居室就寢。
布爾辛克對著眼前「美麗的大姐姐」拘謹的點點頭，跟著響上樓。
目送著兩名少年，女子將手伸入圍群的口袋。
她噗哧一笑，臉上的表情跟剛剛的溫柔截然不同，是一種帶有嘲諷的神情。
──果然是一群小孩子......。
她坐在響剛才坐的椅子上，看著觀賞表演正入迷的人們，塗著紅色指彩的指間攤開一直握在手中的紙。低聲讀著上面的名字，灰色的美目搜尋著對應的人影。
「布爾辛克•海爾森特──到......。」從樓梯間傳來兩名少年對話及達達的踏步聲。
「安潔莉娜•法蘭克......、琉花•艾蘭......也出現了。這份情報可真可靠!呵~」視線略掃過台上以及在不遠處桌邊添酒的人影。
抿了抿唇，不讓笑容顯得過於明顯，她繼續讀著：「『B-01-031』......響?是剛剛的東洋小孩，接下來......。」女子抬起頭繼續搜尋。
視線就此和那名少年對上。
紅色的髮色和眸色，穿著服務生的服裝，端著酒瓶，站在離自己十步遠的窗邊。
血紅色的眼盯著女子，下一秒給了對方一個燦爛卻玩味的笑。
女子怔怔看著年僅14.15歲的少年，然後也笑著對對方微微頷首，低頭看著用著紅色顏料及特殊字體寫出的──「緋」。
「真的吶，就像『曼珠沙華』一樣......。」她充滿笑意的低喃，握著紙張的手卻微微顫抖著。
恢復鎮定後，女子讀出名單中最後一個名字：「......艾莉絲•海爾森特。」
【第三章END/TBC】
我終於完成我暑假的野望了!第三章完結(撒花
全故事目前累計字數15000，怎麼覺得好少@A@(欸
寫一下計畫好了：(沒人想看
今後開學可能會變成月更兩篇
沒辦法我就是產字慢(苦惱
預計在聖誕節以前把上篇完成
下篇END之後就去當"學測戰士"了OTZ|||
再積一點稿量，修改後就去大戰冒天吧!!!(熱血
好啦只是拿去冒天連載XDDD
要開學了，來說說這一半個月更文的"感言"吧
真的很謝謝大家願意追一個更文如此緩慢的小寫者的文((斷句啊喂
我其實只是一個腦中有很多構想，卻總是將之棄為空想的小廢罷了
經過這一次，我覺得我或多或少漸漸開始改變了吧
然後，也謝謝大家對響這個小屁孩(#)的厚(關)愛XDDD
以上w
BY風瑤★大家新學期加油T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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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3-8-19 21:11:51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