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格-我們不能愛

星晨

哈哈~~~((笑啥?

最近又回來挖坑坑了((雖然大半都是填好的坑.....

不過呢~~~

想不到一向秉持著"雷格是王道"的我

居然有寫尼格的一天......((光明神.我墮落了......(合掌)

---------------(我叫小正文~啾咪~)----------------------------------------------------


他一直以為，等到卸任的時候到了，只要出城接任務，時間久了以後，腦海裡就不會總是浮著那燦爛的笑容無法抹去。

但後來他才發現他錯了，時間幫了倒忙，他的思念沒有被沖淡，反而越積越多。




*

“老師！”尚幼的孩子背後到腰的燦金色長髮隨風搖曳，比同齡孩童更為嬌小的身軀直直的朝前方與自己擁有同樣髮色的男人奔去。

“呵，怎麼啦？”宛若獅子一般的男子臉上是滿滿的寵溺笑容，"史上最強"這個充滿霸氣的稱號此時此刻似乎不適合他。

輕易的便撈起孩子，男子稍稍以自己的雙手掂了掂孩子，發現對方似乎又變瘦了。

“沒有啊。”孩子臉上完美的燦爛笑容是他用了許久的時間教導出來的，本意原是讓外頭的閒雜聲音消失，卻不想自己竟也一頭栽進了那笑顏。

雖說是無意間拯救的孩子，但他卻怎麼也沒辦法讓這個不知道領養自己的是女妖和巫妖，還因為他與對方發生爭執而完全忘了那兩個非人的孩子不明不白的突然變成孤兒—或許早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陷下去了也說不定。

他知道這個孩子接任太陽騎士的理由不夠充分，甚至可以說那無法被認為是答案的答案實在太過牽強。

但他知道，他就是知道太陽騎士之位非那孩子不可。

“好像又變瘦了。孩子，太陽騎士可以纖細苗條，但是過瘦就不完美囉！”即使在這個看似溫馨的場景，他還是不忘教導對方太陽騎士的禮儀。

“欸？我變瘦了嗎？”呆愣的表情出現在孩子的臉上，為了確認老師的話，他甚至還伸手捏捏自己的腹部。

因為劍術怎麼也練不好，外界想汰換掉太陽小騎士的聲音一直有增無減，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至今仍未被社會輿論壓力給逼到瘋掉，認真說起來，這也算是光明神的奇蹟吧？

太陽小騎士，是的，一個除了光明神殿、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孩子，在接任那一天告訴全國國民自己就是劍術不好也要當太陽騎士。

“就算劍術怎麼也學不好，那又怎樣？在我的神術加持下，他們就是"史上最強的十二聖騎士"！世界上沒有任何危險能夠跨過他們來傷害我！”

二十歲那一年，他接任太陽騎士，全名是—格里西亞•太陽，他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最近因為寒冰小騎士忙於課程，所以你沒怎麼去拿甜點，加上你一向是以甜點為主食，體重自然減輕不少。”雖然沒有二十四小時完全緊盯格里西亞，他還是知道對方平常在做些什麼。

他的太陽小騎士沒有小團體的概念，跟格里西亞要好的殘酷冰塊組成員其中一個偏偏是頭頭、是最該不合的對象。

“呃......老師......”溫馨的氛圍瞬間消失，格里西亞的笑容僵掉了。

格里西亞的老師—尼奧•太陽是"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因為出了名的是個劍術痴，當初格里西亞的劍術又是他親自教導，所以當年他受到的輿論壓力不低於格里西亞。

但即使格里西亞再怎麼努力，卻連初級劍術都考不過，這讓他不僅僅因為輿論壓力，更有一份是來自於內心的望子成龍，讓他不免焦躁了起來，口氣上常常暴躁的讓格里西亞好一陣子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你不要老是吃甜點充飢，孩子，在同齡孩子裡面你算很矮的了。”尼奧直接一劍刺中格里西亞的痛處。

“我、我有喝牛奶！”被雷瑟逼的，因為格里西亞的身高實在是矮的太難忽視，為了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不要留下過矮的傳言，雷瑟每天早上都會端一杯牛奶到格里西亞的房間。

“光喝牛奶沒有用，營養攝取不足，你怎麼可能長高呢？”

“唔......”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挑食，只是寒冰小騎士的餐點實在是太好吃，格里西亞根本吃不慣外食。

“乖孩子，甜點還是可以吃，但是正餐要顧，知道嗎？”摸摸孩子低下的頭，尼奧悶笑著—他都不知道這孩子思想這麼單純。

“嗯！”露出大大的笑容，格里西亞將自己的小腦袋瓜蹭到尼奧的胸膛。

格里西亞是個孤兒，從他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媽媽"的印象是孤兒院院長慈祥的笑容所建立的，而"爸爸"，在他的記憶裡面，是十歲的時候，那個擁有一頭霸王般金髮的男人，一直給予他的溫暖。

或許是因為從小缺乏父愛，格里西亞一直好喜歡好喜歡尼奧，以前在院長面前他總是裝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因為他不想讓院長操心，但十二聖騎士是一人一個小騎士，他不需要和其他人分享尼奧，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爸爸"。

所以撒嬌變得理所當然，格里西亞最喜歡尼奧身上的玫瑰香，雖然尼奧常常說他身上也很香，但他還是最喜歡尼奧身上的香味，老是纏著尼奧的原因就只是因為他太喜歡那個味道了，而知道這件事的尼奧也每次都把格里西亞抱起來，讓他一次聞個夠。

聖殿端莊典雅的庭院裡，兩道燦金的光芒正照射著四方。




他還是一直凝視著前方的那道金色光芒。

沒有辦法移開視線，彷彿所有的感覺都喪失了功能，他只能屏息，然後一直、一直的望著那道逐漸遠去的光。



*

「嗯......什麼啊，原來是夢。」伸手揉揉清澈的藍眼，格里西亞坐起身，這裡是太陽騎士的房間，雖然繼任太陽騎士之位不過幾年，但身為小騎士的那段日子卻時不時出現在他的夢裡。

依稀還記得，當時小騎士也是一人一個房間，因為是特別獨立出來的，他們小騎士的房間距離老師們有點遠，十年的時間，他們必須將所有的事情學習完畢，包括獨立，所以房間才會離大人有相當的距離。

訓練結束之後，理論上來說，格里西亞是和一群小騎士一起走與老師們完全反方向的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間。

但他常常在洗完澡之後，跑去和尼奧一起擠床，他一直都很羨慕可以和家人一起睡覺的小孩，所以他也期望自己能有擠床的機會。

「嘖，真是個不好的早晨。」搔了搔頭髮，格里西亞只覺得已經隱藏許久的感情似乎又悄悄的露了出來。

二十歲繼任的那一年，他的老師以賺取退休金為由，和一名黑暗精靈出城冒險去了。

但隱藏在裡面的、真實的理由，也許他永遠也不會發現。

不......或許他一直都知道理由，只是和尼奧一樣選擇忽略而已。




*

“老師！”

「格—......」倏然的睜開眼睛，尼奧突然窘迫的愣住了。

剛剛那一聲宛若天使的嗓音是那麼的稚氣、那麼的空盪，彷彿幻影一般。

「怎麼了嗎？尼奧。」正在煮兩人早餐的艾崔斯特疑惑的看著旁邊愣住的尼奧。

「沒有，沒什麼的。」

當初，是他決定離開格里西亞的，所以他沒有資格去想念。

他們相差了二十歲，這已經足夠當成他們不能在一起的充分理由，即使他們雙方都不在意年齡。

外人看起來，這是兩邊的單向戀愛，兩條平行的線，好似永遠也沒有交錯的時候，但又幾乎要重疊在一起。

這就是他們，一對彆扭又不坦白的師生。

明明知道對方也同樣深愛著自己，明明知道對方和自己是一樣的情感，卻都在最後一步退卻了，他們都缺乏那份坦白的勇氣。

就只是相安無事的共處到接任那天，然後在旁人急到都快跳河自殺的目光下，背對背，離開，就像兩條不會交錯的平行線，卻幾乎要重疊在一起。

「你......真的不回去看看格里西亞嗎？」艾崔斯特問道。

其實其他十二聖騎士，甚至可以說連教皇、艾崔斯特以及前任的十二聖騎士都看的出來他們的愛戀，卻都同樣想不清他們究竟在堅持什麼。

明明只要一步，不管是哪一邊，只要說出口了，就不會因為暗戀，憋的如此難受。

也許就如同每個太陽騎士總是一肩扛起所有責任的個性一樣，他們總是自虐，非要把自己虐到體無完膚才肯霸手。

「不了，他知道的。那天，沒有說明回歸日子就是不會回去。」望著天空，尼奧喃喃的說道，好像是回答艾崔斯特又好像是在催眠自己一樣。

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決定了，等到格里西亞繼任的那一天，他會頭也不回的離去，唯一會告訴格里西亞的話，就只有"好好照顧自己"。

他不是一個好爸爸，也不是一個好老師，所以、他沒資格待在格里西亞身邊。

他不能回頭，也不能多說什麼，因為他害怕一但直視了那雙藍眸，就會再也無法離去。

「你們這對師徒喔......唉......」活了幾百年生命的艾崔斯特，頭一次遇見這麼難捉摸的人類，真不知道是在彆扭什麼。

兩個都是，愛的死去活來，卻又不願表明心意。

「......我們接個離葉芽城近些的任務吧，順便回去看看。」沉默了幾秒，被幫倒忙的時間給累積的想念還是打敗他內心的掙扎了。

「嗯。」結果還是一樣彆扭嘛。艾崔斯特無言的想著。




*

「對了，老師好像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回來......我在白痴什麼啊，沒說就是不會回來啊，真是的......」靠在窗戶上面，格里西亞突然想起老師離開自己生活的那一天。

“咦？老師要走了？”剛接任太陽騎士的他慌張的看著行李都準備的差不多的尼奧。

“孩子，從今以後你就是太陽騎士，穩重點，領導者沒有迷惘的權利。為師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當初你們小騎士的房間離我們這麼遠就是為了幫助你們學會獨立。”尼奧用盡全力才能忍住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因為那會讓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出現動搖。

“可是、可是......”認真說起來，他其實很少自己一個人睡，不是窩尼奧那邊就是去跟雷瑟擠床。

“不要可是，孩子。聖殿之首帶領的是整座聖殿，你不能慌也不能亂，你是帶領眾人的那道光，從來就沒有迷惘的權利。”雙手握緊拳頭，尼奧其實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是......”他怎麼會不知道，尼奧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阻止自己想念。

他是個聰明的孩子，自然不會直接戳破尼奧，何況、他自己不還是就著方便在阻止自己想念。

“好好照顧自己，孩子。為師走了。”拍拍依舊瘦弱的肩膀，尼奧頭也不回的和艾崔斯特一起離開了。

目送那道陪伴自己十年的金色光芒，他一直沒發現，自己藍色的眼眸裡面有多明顯的不捨，同伴們幾乎沒有一個能夠忽略他眼中不斷表達的想留人的情感。




*

接獲尼奧允許的艾崔斯特，當起了牽紅線的老人，故意接了個地點根本就在葉芽城裡面的任務，當尼奧知道任務地點時，他差點沒掐死身邊的黑暗精靈。

「算了，艾崔斯特。我看那個任務也沒有很難，你去解吧！我不去了。」接下任務後的第三天，他們都已經走到葉芽城的城門口了，尼奧才反悔了自己的決定。

「尼奧，我們說好解完任務順便去看看格里西亞的。你不去是要怎麼順便啊？」皺著眉反問對方，艾崔斯特知道這傢伙平常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是個直腸子的人，唯一可以讓他出現這樣反悔、反覆說詞的人只有一個—格里西亞。

「你去就好了。我在城外等你回來。」說完，尼奧就停下了腳步—他果然，還是不能面對那道耀眼的光芒。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尼奧。你明明知道格里西亞這一輩子是不可能離開葉芽城的，卻又仗著他不能來找你而不斷在外頭冒險。你想他，他也想你，而唯一可以讓你們消除一點想念的就只有你主動回去看他，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是在彆扭什麼。」艾崔斯特終於看不下去的吼了尼奧。

「我哪裡彆扭！」

「全部！尼奧，以格里西亞當時二十歲的年齡來說或許是年輕了，但你當時都四十歲了，就那麼一句我喜歡你，是有多困難？你這樣憋著是在折磨你們雙方！」艾崔斯特不甘示弱的反嗆。

「你以為那麼簡單嗎？如果只需要一句我喜歡你，我又怎麼可能選擇離開？就是因為有太多的阻礙因素，我才只能逃避！我們不能愛！」是的，光那二十歲的差距就已經是無法忽視的阻礙了。

「那你想過格里西亞嗎？繼任那一天，你選擇出城冒險，你曉得目送你離開的他眼神有多麼痛心嗎？他甚至得用盡全力去阻止自己挽留你。」艾崔斯特都看在眼裡，當時他也一直勸尼奧留下來，如果不能陪在格里西亞身邊，至少住在葉芽城裡也是不錯的。

但尼奧沒有聽他的話，依然堅定的離開了葉芽城。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就不會選擇離開！」強硬的拉過尼奧就往城裡走，艾崔斯特說什麼也要讓他們見上一面。

「放手！艾崔斯特。」

「要嘛就是你今天就解決這件事，要嘛就是你從今以後都不要再想念他，只有兩個選擇，決定權在你。」艾崔斯特哪可能讓尼奧掙脫自己，他更用力的抓緊尼奧的手，然後使勁的往前方拖。

「你就不能讓我逃避一下嗎？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尼奧有些惱怒的說道。

「明明就只是二選一的選擇題，為什麼你要把它想的這麼複雜？」

「所以我說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阻礙了。

人類就是這樣，他們總是可以把簡單的事情變複雜；也可以把複雜的事情變簡單。




*

解任務的期間，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跟對方說，等到任務破完之後，也只是沉默著走向神殿，在雙方都沉默的尷尬狀況下，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神殿門口了。

「老師......」原本只是想出門散散心的，格里西亞卻沒料到會在門口遇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孩子......我......」前些的理直氣壯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尼奧根本還沒有心裡準備要怎麼面對格里西亞。

「都進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格里西亞後面的雷瑟，短短的一句話便讓他們都暫時停下了尷尬的面對。




*

「老師，你怎麼會來？」格里西亞怯怯的問道。

他一直以為自己永遠見不到尼奧了，因為當初尼奧離開的時候完全沒有說回來的時間，雖然他知道自家老師除了劍術其他都笨到一個不行，但回來的時間絕對不是忘了說。

「我......艾崔斯特硬接了在這裡的任務，就順便來看看......」尼奧有些著急的說道。

明明是你自己說要接這裡的任務的，我只是"不小心"接到了城裡的而已。艾崔斯特無言的想著。

「明明是老師你說要接的吧？」格里西亞怎麼會不了解尼奧的心思。

「嗯？」微微挑了一邊的眉，尼奧知道每當他這樣做的時候，格里西亞都曉得要回答什麼。

「呃......沒有。」果然，格里西亞馬上就裝作什麼事也沒有了。

心裡的某一塊地方似乎激動不已，格里西亞好開心可以看見尼奧，他已經失落到連偽裝都沒有就出門散心的程度了，卻不想光明神竟送了這麼大的禮物給他。

「那......老師這次會待多久？」雖然尼奧現在站在他面前，雖然光明神送的這份禮物已經夠大，雖然他不應該太過貪心，但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內心希望尼奧能留久一點的聲音。

「馬—......」尼奧原本就沒有打算留下來過夜的，他正想回答"馬上就走"。

「我們還沒有計畫，所以時間不一定。」艾崔斯特在格里西亞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的對尼奧的腹部肘擊。

「馬......？」格里西亞的耳朵很好，尼奧剛才唯一說出口的字，他有聽到。

「啊哈哈，你在說什麼啊？尼奧是想說我們應該需要買匹馬，畢竟冒險嘛！長途旅行很麻煩的。」艾崔斯特搔了搔腦袋，從沒想過自己也有這種需要圓場的時候。

「艾崔斯特，我們外面聊聊。」尼奧面無表情的將一隻手放上艾崔斯特的肩膀，「孩子，我還有事。之後再來找你。」

「啊......喔......」之後再來找你，這句話對格里西亞來說就像救贖一樣的寶貴。




*

「你幹嘛啊？」艾崔斯特一出來到外面沒有人的地方就馬上不自在的揮開尼奧的手。

「我才想問你幹嘛咧？解完任務看過格里西亞就可以走了，幹嘛還說什麼我們沒有計畫？隨便抓就一堆任務等著解了，哪裡來的沒計畫？」尼奧沒好氣的說道。

「所以我說你彆扭還不信。要是你就這麼離開了，那你跟格里西亞的愛情怎麼辨？他已經二十多歲了，你到底還想拖多久？」艾崔斯特直接一語道破，毫不拖泥帶水。

「不怎麼辨，我們不會有結果。」淡淡的吐出這句話，尼奧握緊的雙拳並不如他的語氣那樣平穩。

「但是你還想著他，他也想著你，這一點就足夠你們交往了。」

只要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那就是戀愛了，不是嗎？還需要什麼理由？

「艾崔斯特，所以我說你不懂，就算你的年齡是我的好幾十倍，愛情這方面，你所擁有的知識遠遠不及我。」尼奧望著湛藍的天空，眼神有些哀傷的說道，「你想過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嗎？就算我們雙方都不在意好了，那麼外人呢？沒有人民可以接受兩任的太陽騎士相愛吧？更何況其中之一還是被稱為最接近初代的完人。」

「這......」

「你想過那孩子的未來嗎？他還這樣年輕，不該將自己的人生斷送在我的手上。」悲痛的閉上眼，尼奧這麼說的同時，甚至感到無比疼痛。

「但你們互相喜歡，甚至可以用深愛來表示。」一道不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超低沉嗓音在背後響起。

「雷瑟？」

「尼奧老師，全聖殿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你們互相喜歡，唯一不肯跨出那一步的，是您。您顧慮的東西太多了，多到讓您根本沒有勇氣去面對。」不忍心再繼續看著自己的好友這樣無止境的傷心下去，雷瑟決定幫幫這個應該擁有燦爛笑容的好朋友。

「雷瑟，我原以為你或許會了解事實的，看來是我錯了。」淡淡的回答雷瑟，尼奧漾起了一抹完美到幾近不真實的笑。

「什麼？」

「就算我們不去面對眾人的眼光好了，我的存在也只會斷送他光明的未來。」比起對方的純潔，他太過污穢了。

「沒試過怎麼知道？您就沒有想過也許格里西亞的人生裡面一失去您，會是比墨還黑暗的未來嗎？」

「不會的，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回頭；但我不一樣，我已經老了，況且、我不乾淨。」微風輕揚起尼奧微捲的金髮，他只是略為悲傷的說道。

在外，長期的冒險旅途已經為他的女人緣積了不少桃花，這樣不再如白紙般潔白的自己是沒有資格配上純潔的格里西亞的，就好比天使和惡魔的存在一樣。

「不管您花心，不管您是不願意去坦白，格里西亞都無條件的接受了，他全盤接受了。為了你們的相愛，他不斷強迫自己不要太在意您外面的女人緣。」雷瑟握緊拳頭。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那個總是以燦笑掩蓋悲傷與難過等各種負面情緒的好友，其實過的一點也不快樂。

兩條幾乎疊在一起的平行線，總是在彼此最接近最接近，幾乎要交錯的時候狠狠的錯開，於是形成了詭譎的鋸齒型。

卻依舊只是平行。

「染黑的白紙是不可能恢復原貌的，而我這一張，又黑又皺的破紙已經不是他那種完全潔白無虞的完美紙張可以隨意接近的了。」一個黑一個白，雖然外表上都是潔白，但尼奧卻已經不再是最初的純真。

他沒有高尚的情操，也沒有可以允諾對方的穩重，比起格里西亞，他不止不乾淨，而且還過於黑暗。

他甚至，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害死了一個劍術高強且正直的孩子。

「抱歉，雷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在他身邊的永遠不是我。」被金色瀏海蓋住的俊俏臉龐上，是無止境的悲痛。

「難道太陽騎士就都這麼的喜歡自虐嗎！為什麼你們都不願意放過自己、讓自己好過一點？」雷瑟怒吼著。

尼奧邁開步伐，逐漸遠去，像是逃避雷瑟的問題，也像是......拉開兩人本來就遙遠的距離。一場沒有結局的劇情。

「他還在等你，一直都在等。只因為你當初給予他的那個承諾。」雷瑟看著遠去的身影，握緊拳頭，喃喃的說著。




*

「尼奧！」追上那欲墜的身影，艾崔斯特喊了聲。

「艾崔斯特......」失神的眼眸看了看艾崔斯特，接著又移回視線，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啊......手上已經沾了一個孩子的血了呢......」

是的，他的手上有一條因為自己私心而死的年輕的性命。

他知道，從那時徵選剩下十個孩子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他知道格里西亞的能力不足以讓外界的聲浪平息，能看見最深處本質的人不多，絕大多數的人民都只會從表面去評斷太陽騎士的繼承之位。

但就算他自己了解為什麼選擇格里西亞，他也沒有辦法用話語來表達，本質這種東西是必須靠自己去感應的。

而那個孩子、羅蘭，是個雖然沒有燦金色頭髮但劍術卻高人一等的聰明孩子。

或許外表與太陽騎士有很多的出入，但除了形象問題，羅蘭的其他能力都值得讓人稱讚；相較於格里西亞只有外表與初代太陽騎士幾乎一個模樣，但所有有關於騎士的技能卻是一個都不行，他已經算是很好的候選人了—反正暴風騎士的小騎士一定是染髮，太陽騎士染髮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但為了保護格里西亞，也為了徹底封印黑暗屬性，他還是選擇了格里西亞，只為了讓絕對的光明封住純粹的黑暗。

選上格里西亞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羅蘭這個可遇不可求的孩子是註定得放手的。

但他不知道，即使是羅蘭這種幾近於木頭的個性，也是會有那麼一絲絲的嫉妒，只不過後來成為了皇家騎士，羅蘭把嫉妒的感情放在了內心深處。

而當他知道了這個十分惋惜的孩子之後的成長歷程，他才發現真正害死羅蘭的不是格里西亞而是自己。

「你在說什麼啊？尼奧。」艾崔斯特擔憂的看著尼奧，這頭曾經那麼雄偉的金色獅子，如今卻佈滿滄桑。

「羅蘭，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孩子。他就是那個我無法選擇的孩子，就是那個......被我間接害死的可憐孩子。」

微風輕輕拂過尼奧微捲的金髮，帶出了往事的遺憾。

「尼奧，你們師徒倆不止自虐，還很容易自責。格里西亞一直認為就是因為自己當上了太陽騎士，才害羅蘭去報考皇家騎士進而被國王虐殺；你則是認為為了保住格里西亞而犧牲了劍術高強的羅蘭，然後同樣覺得羅蘭去報考皇家騎士接著被虐殺是自己的錯。」艾崔斯特搖搖頭說道。

「你們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容易自責，羅蘭雖然死成了死亡領主，但他現在在光明神殿當魔獄騎士當的好好的。

「沒有怨懟、沒有憎恨，因為他知道，你們的個性總是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不說一句話，就是不希望你們這樣不放過自己。但很可惜，他也忽略了一點，你們的自責如果沒有出口就會越陷越深。」艾崔斯特呼了一口氣，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說這麼多話去勸告一個人。

「艾崔斯特......」

「尼奧，格里西亞幾乎可以說是你一手帶大的，孩子的個性有大半幾乎都是從養育的人身上學來，你的個性毫無疑問都遺傳給了格里西亞，甚至更勝於你。而那份個性裡頭還包括一個承諾的重量。」

「承諾的重量？」尼奧疑惑的說道。

「雷瑟剛才不是說了嗎？我知道你一定因為羅蘭的事情根本沒去注意雷瑟說的話，他說、格里西亞還在等你，就為了一個你當初給他的承諾。」

好心的艾崔斯特特地重新說一遍，甚至只挑重點來說—他不知道尼奧有沒有那個耐心去聽他說完原本的話。

「承諾......」尼奧的思緒飄回了格里西亞十幾歲那一年，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的承諾幾乎是在玩笑中許下的。



“吶、老師，你覺得一個承諾的重量是多少啊？”年幼的格里西亞攤在尼奧的懷裡，小小的手絞著自己燦金的長髮，纖細又白嫩的腳一前一後的晃呀晃，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份可是個學生，而學生趴在老師懷裡已經很過份了，兩隻腳還晃來晃去的，非常不禮貌。

“承諾的重量喔......”偏了偏頭，尼奧伸手將趴在自己腿上的格里西亞抱起來，雙手從後面繞到前面去抱著孩子，然後開始解說，“孩子，承諾呢，就像你在買東西一樣，本質不同的話，重量自然就不一樣囉！”還附加揉一揉格里西亞柔順的頭髮。

“唉唷！老師，頭髮會打結啦！打結的話會很難處理啊！”格里西亞嘟著嘴，生氣的別過頭看著尼奧說道，“買東西怎麼會有本質呢？老師好笨喔。”歪歪頭，格里西亞的疑惑還是沒有解開。

“那是你年紀太小，自己聽不懂，怎麼可以說為師笨呢？承諾可以做的很輕浮也可以做的很慎重。如果這個承諾沒有做到的時候對對方是一種直接傷害的話，那麼這個承諾的重量就是很重很重；但如果說隨便的許下一個承諾，沒達成就算了的話，那樣這個承諾的重量就像空氣一樣輕薄。”

“老師，那我們許一個很重很重的承諾吧！”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格里西亞興奮的在尼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轉身，雙手搭在尼奧的肩上，然後說了這段話。

“孩子，以你的年紀來說，不會有很重很重的承諾的。”年紀小的孩子即使自認為做了很重很重的承諾，看在大人的眼裡也只是像辦家家酒一樣的輕薄，就算被抹去也不會心痛欲碎。

“欸~為什麼？”格里西亞歪著頭問道。

“我說啦，你年紀太小，等以後你長大了就會懂很多事的。”尼奧這麼說著，看著格里西亞的眼眸略微矇上陰影。

“嘿~老師，你該不會是不知道什麼是很重很重的承諾吧？”格里西亞終究還只是個孩子，他只是淘氣的笑一笑，像個小大人似的詢問。

“孩子，很重很重的承諾只有成熟的大人才會許，你們小孩子不管許什麼承諾都不會很重很重的喔。”或許是無法給予眼前孩子一個實質的承諾，尼奧實在不願意和格里西亞許承諾。

“但我已經不小了，老師。聖殿之首得撐起整座聖殿，所以必須比任何一個人都來得穩重，不是嗎？”

“......好吧，那你認為什麼樣的承諾是很重很重的呢？”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用自己說的話堵嘴的時候，尼奧只能無言的讓格里西亞快點轉移焦點。

當時的他們年齡構築都還不成熟，一個雖然成熟，另一個卻還未捨棄天真，或許就是那個時候、尼奧知道了兩個人無法光明的未來。



「很重很重的承諾......或許、只不過是個沒有誠信的謊話吧......」憂傷的藍眸微微的垂下，尼奧像個歷經風霜的老人。

「尼奧、尼奧！」艾崔斯特叫著嚴重失神的友人。

「艾崔斯特，如果時間重來，我選擇了另一條路，那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這麼難過了？」眼睛感覺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流出，但他沒有辦法去理會，是錯覺還是真實，他已經分辨不出來了，更別遑論是淚水。

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是不會有流淚的權力的。

所以那終究，只能當作是錯覺，猶如他的決定一般，時而真實又時而虛幻。

艾崔斯特沒有說話，即使已經活過了百年的歲月，他卻從來不曾遇過如此複雜的戀情。




*

「雷瑟，老師是不是......打算面對我了？」捲曲起自己坐在落地窗邊，格里西亞不安的情緒鮮明的顯露出來。

「太陽，尼奧老師他......」不會跟你在一起的。這句話雷瑟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那實在是太傷人了，「......是的，或許是吧。」他只能欺騙了。

「是嗎？」回頭看著雷瑟，格里西亞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但卻讓雷瑟感到無限深痛。

他撒謊了，雖然以審判騎士長年訓練下來的酷臉不會洩漏他的謊言，但內心卻很掙扎。

「你覺得老師還記得那個承諾嗎？雷瑟。我覺得老師不可能記得的，因為那幾乎是在玩笑中莫名許下的......」湛藍的眼眸垂了下來，失望寫滿了整個眼睛。

「如果他把那個承諾視為真實，就會記得。」

「對啊......但對老師來說，這個承諾的重量很輕薄吧？不像我，對我而言，那是很重很重的承諾。」有記憶以來，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承諾，就是尼奧給他的，或許尼奧並不把它當一回事，但格里西亞很認真，認真到就算知道承諾是在玩笑中形成也不覺得會影響承諾本質。

只可惜橫在他們之間的事情實在太多太繁瑣。

他們連一步都無法踏出。

十年的時間，他們看似是普通的師徒關係，但三十七代的十二聖騎士都知道，在他們這一任裡頭，尼奧與自己的學生關係最為親膩，那已經不是師徒可以用來形容的了。

說是父子也不為過。

相處最起碼會滿十年，其他人顧念著兄弟一場，每一個都在勸告他，要他別和格里西亞太過親膩。

但他沒有聽進去，一頭野外的獅子怎麼會有需要別人告誡的時候呢？他認為這件事沒有兄弟們看的這麼誇張—直到他後來發現自己已經陷下去。

不論多麼努力的想抽身，都只會換來更快速的下沉，尼奧這頭雄偉的獅子這下也慌了，像被堅固的牢籠給狠狠的鎖住了自由一般。

於是在事情還沒有鬧到無法收拾之前，他選擇退出。

十年的教育期限到了，繼任典禮之後他便鐵了心的往城外走，與這城市的邂逅只到這裡，雖然無奈還是只能說再見，再也不見。

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卻差一點被打敗，只因著那天使般的嗓音。

呼吸不自覺的急促起來，他握緊不住顫抖的拳頭，逼迫自己以沉穩又輕浮的語氣帶過格里西亞的話。

或許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完美的笑容出現了很大的缺角。

而熟悉完美笑容的格里西亞自然不會看走眼—自己的燦笑可是從老師的身上學來的呢。

但他知道，知道尼奧離開的理由，所以他沒有戳破，只是用比尼奧更為完美的笑容目送著那人離去。

即使那笑容裡，飽含了心碎。

——為什麼不回頭看看我呢？老師。

「太陽......」雷瑟只能低低的喊著格里西亞，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們即使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沒關係，我知道的。老師如果不這樣的話就不像老師了。」嘴裡說著輕鬆的話，手指卻用力到都已經泛白了還是持續使勁的抓緊衣服。

他一直都是頭不該也不會被拘束的獅子，格里西亞很清楚，所以才不會挽留。




*

「該死！該死！」尼奧憤恨的舞著劍，因為脾氣正在暴躁，連帶著被不斷揮舞的劍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音。

道德、倫理、責任，不過是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卻有這麼多事情阻撓著他。

這麼多年了，格里西亞繼任當時的那落寞神情卻始終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清晰。

他又不是故意不和格里西亞在一起的，是這個世界不允許師生戀，是他們的身份不允許兩個男子相愛。

——對不起，格里西亞，我們不能愛。

「尼奧老師，我已經受夠你們這樣虐待自己了。如果您還是這麼猶豫不絕，那麼、我會排除一切障礙幫助太陽。」雷瑟堅定的黑眸如夜空般閃爍著耀眼的星星光芒，「我希望他幸福。」這一輩子，格里西亞過的夠苦了。

雷瑟知道對方看似純潔無暇，而且完美，但他同時也知道，那個大家都以為是養在溫室裡受眾人寵愛的花朵其實身上全是傷痕。

「雷瑟......」尼奧並不知道雷瑟心裡盤算的是什麼，但他感覺到了微弱的不安在他的心底蔓延。

他一直認為他們可以相安無事到永遠。

至少明天之前，他都這麼認為；明天過後可就大大改觀了。




*

不知道大家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尼奧走在街上，卻看不到任何人，沒有攤販，店面也不開張，路上連小孩子打鬧也沒有，太安靜了，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漏掉葉芽城今天有什麼活動。

「搞什麼，連個人影也沒有......」尼奧快步的走回聖殿。

但他萬萬沒想到，聖殿裡也是一個人也沒有。

「哇靠！現在是怎樣，葉芽城集體棄城了，是吧？聖騎士咧？祭司咧？」胡亂的在聖殿與光明殿裡走來走去，尼奧卻仍然沒有遇見人。




*

「太陽！來一下。」暴風粗魯的推著正在改公文的格里西亞。

「啊？等等、暴風，你是否—」

「講白話，我沒有空去翻譯你那累死人的光明語。」暴風直接打斷格里西亞廢話連篇的光明語。

「喔......你要帶我去哪裡啊？」問了根本等於白問，哪一個莫名被推的人不會一開口就問這句？

「......你不要管啦！」暴風無語了一下。早知道乾脆自己把話講一講，還等格里西亞發問幹嘛？

「可是......」因為平常沒有鍛鍊的習慣，格里西亞根本比不贏暴風的力氣，只能被不停往前拉。

「不要可是啦！」暴風一直把他拖到幽暗的會議室才停下來。

「暴......哇啊！」不等格里西亞反應，暴風一個使勁，直接把纖細的格里西亞往內摔。

雖然四周一片漆黑，裡面的人還是精準的接到格里西亞了。

重點是，不止一雙手。

「等等......誰啊？哇！不要脫我衣服......你們！」格里西亞在黑暗中根本不能行動，偏偏這個房間好像被下了魔法禁制，格里西亞甚至連聖光都發不出來。




*

「呃......艾崔斯特？你幹嘛啊？表情這麼凝重......」終於找到一個活人的時候，尼奧幾乎要哭出來，但他隨即就發現艾崔斯特的表情嚴肅的很。

「過來一下，尼奧。」不等對方回答，艾崔斯特直接粗魯的拽過尼奧。

「幹嘛啊？艾崔斯特，你吃錯藥啊？」艾崔斯特今天的力氣特別大，尼奧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讓自己脫離艾崔斯特的手。

「欸？怎麼這麼暗？艾崔斯特！你在搞什麼鬼啦？哇！做什麼脫我衣服？」被用力甩進黑房間的尼奧第一件事就是開罵，接著被粗魯的扒掉身上的衣服。




*

「呃......這件衣服......」數十分鐘之後，一位穿著會隨風飄揚的白色雪紡紗，宛若天使降臨一般的人出現在華麗的大殿。

格里西亞伸手拉拉身下的絲綢，不太懂自家兄弟們在搞什麼，沒事把他打扮的這麼華貴幹嘛？

「別拉！太陽，雪紡紗很脆弱的。」暴風趕緊制止他幾乎等於破壞衣服的行為。

「還有這個！太陽，不要動喔。剛剛忘記戴上去了。」綠葉拿著墜飾戴到格里西亞的頭頂，喬了下位子，像完成一件重大工作一樣吐了口氣。

「太陽，衣領。」大地慵懶的指指自己左邊的領子，格里西亞的左肩快露出來了。

「欸？」

「別動。」大地走向前幫格里西亞弄正衣領。

「你們到底要幹嘛啊？」被莫名奇妙抓到會議室就算了，還被一堆手給脫了衣服，換上這件他從來沒看過的雪紡紗。

「這樣可以了？」暴風詢問。

「好了。」審判一點頭，白雲馬上從格里西亞的後方把遮住眼睛用的黑布條綁上去。

「欸欸？什麼？」格里西亞慌張的想扳開布條。

白雲的存在感很低，從背後偷襲格里西亞是最適當的人選，雖然苦了這個超級聽話的乖寶寶。




*

「艾崔斯特！你搞什麼？別鬧了！」同一時間，尼奧也被換上了類似貴族的衣服，眼睛上蒙著黑布條，被艾崔斯特推著走。

「我是逼不得已的，尼奧。原諒我。」艾崔斯特一點悔意也沒有的向尼奧道歉。

「你的語氣一點悔意也沒有......」尼奧嘀咕了幾聲。

這是一場計畫性的策略。

雷瑟向尼奧說了那些話之後，馬上就實行他所說的。

先找十二聖騎士、教皇還有艾崔斯特，商討要如何在雙方不知道的情況下，被逼著告白。

最後，他們得出了結論。

首先，要讓這場愛戀踏出成功的第一步，必須先消除尼奧所認為的障礙。

——人民。

這件事自然是交給教皇去辦，他私下命人去街上散佈，包準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在確定事情辦妥之後，計畫繼續向下進行。

第二，幫主角們換一件像樣的衣服。

格里西亞這邊就是由他們十二聖騎士來處理。

尼奧那邊本來是讓艾崔斯特還有教皇處理的，但艾崔斯特說他一個人就行。

而為了不讓他們被認出來，能在一片黑暗中完事，充滿聖光的格里西亞第一處理要件絕對是限制使用魔法。

所以教皇開始忙碌的翻找魔法書籍，尋找魔法禁制的相關方法。

最後，讓他們在一片催促的聲浪下在一起。

嗯，Happy  end。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尼奧因為看不見前方，雙手根本不敢離開艾崔斯特。

「不要問，跟著走就對了。」




*

「呃......雷瑟，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啊？」另一邊，格里西亞也被雷瑟扶著走出來了。

被蒙上黑布條的兩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已經從大殿移動到聖殿門口了。

在層層的階梯底下，葉芽城全數的人民都站在那裡，抬頭看著兩任的太陽騎士。

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沉默，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響。

階梯下的人民每一個都期待又興奮的看著台上穿著華麗的兩任太陽騎士。

甚至有人高舉著疑似愛心的牌子。

“在一起。”

“求婚吧！”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今天有什麼重大到需要全城的人民參加的婚禮在舉行呢。

不過、今天的確是有很盛大的婚禮會舉行。前提是、求婚成功。

雷瑟點了點頭，在兩人身後的暴風還有艾崔斯特馬上把黑布條拿掉。

「什麼......？」黑布條一拿掉，眼睛馬上面臨強光，格里西亞瞇起了漂亮的藍眼。

「呃......」尼奧看著底下成千上萬的人民，有點嚇到。

「喂、艾崔斯特，你們到底想怎樣？」尼奧小聲的問著身後的黑暗精靈。

「幫忙湊一對戀人。」

「什麼？」

台上的教皇清了清嗓子，然後拿起麥克風。

「各位，相信大家都知道此次活動的目的，也了解原因。為了光明神的仁慈廣播，希望各位能湊成一對佳人。」小孩子的稚嫩嗓音清楚的傳了出去。

“尼奧老師，我已經受夠你們這樣虐待自己了。如果您還是這麼猶豫不絕，那麼、我會排除一切障礙幫助太陽。”

排除一切障礙幫助太陽。

尼奧突然想起了雷瑟說的話。

他知道雷瑟向來是說到做到的孩子，卻不知道對方的行動力竟如此的迅速。

夏佐說的對，雷瑟這傢伙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認真、太守信。

認守信到說出口的話，字字句句都是認真的。

「因為道德倫理的關係，他們一直沒有辦法在一起。然而現在，在各位的面前，我們希望他們能藉著你們的支持排除一切障礙相愛。」教皇大聲的說道。

排除一切障礙。

尼奧環顧四周，看見一旁與自己一樣搞不清楚狀況的格里西亞。

對方身上的衣服與自己的似乎是一對的。

白色的雪紡紗，就像那孩子一樣，純白、天真、高雅，很適合格里西亞。

「現在，我們將主導權交給各位。」教皇從台上退了下來。

「在一起！」

「結婚吧！」

一個人的聲音出現，然後兩個人附和，三個、四個、五個......越來越多人附和，他們都希望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

「老師......」格里西亞怯怯的轉身面對尼奧。

聽到天籟般的嗓音歌唱似的帶著羞澀叫喚自己，尼奧也轉身面對著格里西亞。

直到現在他才仔細的看著格里西亞。

幾年不見，他長高了、藍色的眼瞳堅毅了許多，但是、也瘦了。

燦金的長髮依舊、湛藍的眼眸依舊、清澈的嗓音依舊，感情卻不再依舊。

「啊......」發出無意義的語助詞，尼奧只能看著格里西亞。

「老師還......喜歡我嗎？」

格里西亞之後才明白這是雷瑟給自己準備的幸福。

他一直以為藏的很好的哀傷，其實被雷瑟看在眼裡。

所以、為了給他一個幸福的未來，雷瑟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在一起！」

人民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喊著。

真的可以嗎？不會毀了那孩子光明的未來？不會污染天使般純潔的格里西亞嗎？

尼奧伸出了手。

「孩子......」模糊中，尼奧踏出了腳步，緩緩向格里西亞靠近。

格里西亞卻退後了，一小步。

十幾年來的漫長等待，終於有結果了，他卻感到害怕。

這樣真的可以嗎？

眼睛好像被什麼東西模糊了視線。

格里西亞摀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孩子......」尼奧用力的抱緊懷裡瘦小的身子。

啊啊......這就是幸福啊。

「老師......你是真的......還喜歡我嗎？」給我一個答覆，真正的答覆。

格里西亞劇烈的顫抖著。

他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個承諾。

“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

對他來說，這個承諾非常重要，因為他喜歡尼奧。

可是尼奧是怎麼看待的呢？尼奧將其歸類於小孩子的心性。

他曾經聽過，小孩子總是希望能和"親人"永遠在一起。

等到長大之後，就會與親人逐漸疏遠，當初的諾言便都成了泡影，只有大人傻傻的信著那句話。

所以、長大以後，格里西亞不會重視這個承諾，說不准連有過承諾都不曉得。

尼奧是這樣想的，強迫自己這樣想。

「喜歡......最喜歡了......對不起，格里西亞......」彷彿要把人掐進自己體內一樣，尼奧用著令人生疼的力道，緊緊抱住格里西亞。

強忍著的眼淚沿著臉頰滑落，壓抑的聲音從指尖流了出來。

「呀呼——」人民開心的笑著，他們湊成了一對佳人。

「啪啪啪——」台下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人民怎麼會不接受兩任太陽騎士的相愛？看，他們不是由衷的祝福著嗎？

十幾年的戀愛，經歷了幾番波折，最終還是得了個好結果，格里西亞覺得，自己沒有比現在更幸福的時候了。

尼奧笑著捧起格里西亞淚流滿面的細緻臉頰，在人民一片催促的聲浪下，在那如小孩子般軟嫩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格里西亞，我實現承諾了。」尼奧看著格里西亞濕潤的藍眸，隱隱告知對方自己並沒有忘記諾言。

「......嗯。」終於得到休息的眼睛又濕潤了起來。

或許在過去的路上，他們都走的很辛苦，甚至有幾次疲憊到停下腳步。

但、未來，他們會攜手並肩的走下去，兩個人的力量會照亮未知的前方、引導他們向前。

                                                                                           -完-

愛睡油膏U

哇啊啊！！恭喜格里西亞和尼奧要結婚了(拍手)
不過大大這篇打了還真的多啊，看了好一段時間了呢∼(抹汗)

再怎麼樣，大大寫得很好看喔(笑)

星芽

這篇真的好長喔!!!(望
不過很好看哦(笑
大大寫得真好~~

★~風之羽~☆

好長的一篇文喔!
真好看
祝尼奧跟格里西亞"百年好合"~

HuanYu

大大打的好好看啊！！！
這兩隻真的是太彆扭了
果然這種人還是直接綁去婚禮最快！

WXR_隨心愛

兩個同樣讓人操心的人？（喂……）
哈哈~開玩笑的~~
情節有點過於理想化了，但是他們兩個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我真的很高興！
兩個人啊，都太別扭了啊……想太多……
明明相愛，在一起不就好了？我認識的尼奧可不是個膽小鬼！或許是因為關系到格裏西亞而亂了吧……但對於這裏的尼奧的表現——0分！現在馬上去給我學怎麼能讓格裏西亞幸福！！！

flysnow705

真的很好看！
看完這篇，
我都快被從雷格派和尼艾派洗成尼格派了呢（笑

紫璃·櫻雪

真的好長……（我一邊看一邊大吼「尼奥你這白痴啊啊！！！」）（此人已瘋注意）
不管怎樣真的好好看，尼尼和小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喲呼∼
大大好強∼（姆指）

金吉

我滿足了，這篇文章不僅文章長、文筆好、夠曲折，最重要的是還是個HE
好久沒有看到這樣令人愉快﹝？﹞的作品了
人物個性抓得很好喔，自虐的個性，師徒兩人簡直如出一轍啊！
尼奧都怪你教得太好了，讓格里西亞連這不怎麼好的個性都學起來了
不過如果教不好、沒有這樣親的話，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那麼他們也就不會是現在的尼奧與格里西亞。一切也會變得不同了吧？
我很喜歡你的文風喔，穩重卻又不呆板。超羨慕的啦~
加油喔我很期待你接下來的作品！

萱萱兒

這篇文好長呢，大概有多少字呢？

尼奧變弱了(秒)竟然可以被艾崔斯特抓住甚至脫衣服(怪怪的XD
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去哪裡了？！
果然愛情都會讓人變笨嗎？(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