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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3-1-5 02: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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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Dark乂獄 於 2013-1-5 02:16 編輯
第一章
彷彿能將所有一切都凍結的寒冷將尹寒冽重重包圍。無論如何掙扎,身體仍舊彷彿深陷泥沼一般,動彈不得,他只能由著那黑暗如潮水般將他掩沒,可怖的空虛感逐步佔據他的思考能力。
他想抓住些什麼,然,卻是什麼也留不住。
滅頂的恐懼,奪去尹寒冽的冷靜,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卻又虛偽。
『 』耳朵開始耳鳴、發疼,耳膜鈍痛著,致使尹寒冽無法辨別話語的內容。是誰發出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又是誰輕柔的耳語?他竟驚詫的發覺心湖被激起了異樣的波瀾,他下意識的想思索、找尋那令他心動的人物,眼下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這樣的地方怎可能會有他人?
尹寒冽茫然的面對將他包圍的漆黑,胸膛隱約的刺痛著。
還來不及品嘗這份陌生的心緒,那引起念想的聲音卻回歸於沉寂,彷彿掉落一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尹寒冽慌張得想抓住一絲線索,但在這片無盡的黑暗裡,卻是徒勞。
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留不住!隨著這樣的惱怒浮現的同時,一陣陣駭人的劇痛流竄於四肢百骸,過於深刻的痛楚迫使尹寒冽矮下身形,修長有力的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彷彿還在母親腹中的胎兒,好似這樣做就可以得到舒緩。
『 』意識來到最後,響起的竟是冷冽、決絕的聲音。觸動心緒,卻不再愉快,心如刀割的痛楚宛若滔天駭浪,疼痛過後,憎恨與悲哀就像心魔,將尹寒冽緊緊的綁縛,一時間,所有活命的理由好似都不再有價值,他竟以為生無可戀!
太累了、太痛苦了,就算再牢固厚實的高牆也會有崩塌的一刻。
想要放棄,卻又被莫名的執著困擾著,身體就像關著一只急於破體而出的狂獸,循環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奔騰喧囂了起來,儘管如此,身體卻像是墮入冰窟一樣寒冷。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怎麼可能原諒!儘管忘記所有、失去一切,這份憎恨也永遠都不會放下!!!充滿了憎恨與憤怒的思緒佔據了一切思考。
「啊———————!!!」尹寒冽瘋狂的拉扯著自己的髮,即使頭皮痛得就像下一秒會皮肉分離,身體卻似是有了自我意識一般的自己行動著。他失控的尖吼著,猶如撕心裂肺的絕望自他充斥他的身心,千刀萬剮的疼、心如死灰的絕望。
直到失去意識前,他都像著了魔的沉淪在這莫名的苦痛中無法自拔。
※
「寒冽、寒冽、寒冽!」溫潤柔和的男嗓一聲聲呼喚著,語氣是越加擔憂。
「唔痾......。」尹寒冽吃力的睜開雙眼,視線由模糊轉為清晰,他看著眼前孰悉的面孔,「青然?」
「你醒了!」看著終於轉醒的尹寒冽,林青然原本的緊繃也放鬆了不少,清秀俊雅的臉容滿載著關心,「又是噩夢?我看你一直睡得不是挺安穩,怎麼叫也叫不醒,可有哪裡不舒服?」
尹寒冽感覺腦袋有些暈眩不適,蒼白的手扶著額際,他緩聲說道:「沒事,就是有些犯暈。」
「我給你倒杯水?」林青然對著尹寒冽問道,看見對方點頭以後,他坐著輪椅的身子便轉向床邊的木櫃,倒了一杯水。
「給。」
伸手接過茶水,尹寒冽就著杯緣輕啜了一口清水,感受乾渴的咽喉被一股沁涼滋潤,他稍稍舒展了緊簇的眉頭。他將手中的水放在床邊的木櫃上,轉頭便望向林青然,「青然,我借宿的這幾天,這附近可有發現什麼異狀?」
聞言,林青然思索了一會兒,才毫無猶豫的搖搖頭。
「這樣啊......。」
尹寒冽平靜的抬首,病態蒼白的俊美面容有些恍惚。他迷惑了,因為那記不起的夢境,每當他從那夢魘中抽身後,醒來的腦海裡完全翻不出任何與夢有關的記憶。
「寒冽?」
「嗯?」尹寒冽低聲應道。
「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林青然關心的問道,他知道,他的這位朋友總是神秘,不管是他的身分還是行蹤,雖然是如此深藏不漏的人,令他十足在意。
「沒有。」尹寒冽不再看著上方,一雙眸子筆直地注視著林青然,「為何這樣問?」
「你好似在迷惘什麼.......。」也好似在痛苦.......。林青然輕巧地說著。
看著林青然,尹寒冽心下是五味雜陳,蒼白的薄唇輕啟:「不知道。」
「什麼?」
垂首斂眸,那一頭光澤滑順的銀髮瀑披肩,幾縷銀絲遮去了表情,尹寒冽低沉幽遠的低語:「我不知道,我迷惘什麼。甚至連夢裡有些什麼,我也不知道。」
沒想到會得到這種答案的林青然面露怔然,他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神情,同走失的孩童一般,無助、迷惘。
「......。」看著眼前人,尹寒冽迅速地變換了心情,「我想出去走走逛逛。」
許是他的話語和態度改變得太多也太快,林青然一時反應不過來,「啊?」
「走吧,同我去散心。」毫不給人拒絕的機會,尹寒冽下床、穿鞋、換衣,動作之快叫人佩服。只見他穿著整齊的站在林青然身後,骨節分明的指掌握住了輪椅的把手,他推著林青然走出房間。
迎面而來的風拂過林青然的臉龐,平復情緒之後,他放鬆了身子骨,背部愜意的靠著椅背,良久,他聲音略帶遲疑地說道:「帶上我,不會麻煩嗎?」
「不會,你從來不是麻煩。」尹寒冽不假思索的應道。
聽到這句話,林青然也不知自己怎麼了,胸口竟泛起了酸楚和愉悅,到底是為了尹寒冽這句話高興,還是難過,他也已經無法辨別了。
天生殘疾的林青然雙腳不能行走,他這二十五年的歲月都是待在輪椅上的,即便他才貌雙全、謙虛有禮,也不會有人願意嫁與一個"殘廢",這就是他至今依然未娶的原因。不只姑娘們嫌棄他,其他,不論認識的、陌生的,人們對他始終都抱有藐視和嘲諷的心態,在他人眼裡,他就是天生的累贅,到哪都不得人青睞。
然而,這一出生就一路被人嫌棄到現今的他,終於遇見了一個不會輕視他、排斥他的人了。這叫他如何不欣喜?
但欣喜的同時,他也同樣的感到難過,想他以這二十五歲的年紀,才遇上這樣一個人,如果這人消失了,那他以後的人生是否注定要孤獨終老?罷了、罷了,一切都是命,何必多想,有用嗎?
「青然,我不認為,一個人的價值是由他是否能走動跑跳來定奪的。」彷彿看穿了林青然那脆弱的思緒,尹寒冽緩聲說道:「你若認為無人認可你,那麼記住,尹寒冽永遠認定你這個朋友。」
「......。」林青然垂著頭,天知道,他那滿臉淚水的模樣到底有多可笑?
看著眼前那抽噎得身形一顫一顫的友人,他只當沒看見,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推著輪椅向著石廊的彼端前行。
§後記§
思考了一下,我還是決定讓青然和寒冽在一起。
我想,像青然這樣心思細膩、溫柔卻又同時脆弱的人,是需要像寒冽這樣強大、意志堅定不移的人來陪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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