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你們的父親,如果你不是他們的兒子,就不會落到這個下場了……』
記憶裡的男人手握著槍,低沉粗啞的聲音夾帶著強烈的恨意,一步步朝他逼近。
他掙扎著想站起身,雙腳卻不像是自己的,熱辣的疼痛不斷從腳踝傳來,即使費盡全身的力氣依然無法移動半步。
『虞佟和虞夏很疼你吧?把你視如己出。』瞇起眼,男人發出愉悅的笑聲:『真期待他們看到你的屍體會有什麼反應……一定非常精采有趣。』
男人唇角勾起的笑容彷彿凝聚了全世界的惡意,瀕臨瘋狂邊緣的眼神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卻又空洞虛無得宛如靈魂被抽離。
『你的父親害我失去了一切,所以我也要讓他們嚐到一樣的痛苦。』在虞因身前蹲下,男人自言自語般說著:『我會殺光他們身邊的所有人,讓他們眼睜睜看著親人和朋友一個接一個死去,一輩子活在自責與懊悔的折磨之中。』
『你不會得逞的……』虞因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話語:『大爸他們會阻止你……』
『不可能,他們絕對抓不到我。』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語氣充滿自信:『有誰會懷疑一個十幾年前就已經死掉的人?』
虞因驚愕地瞪大眼,『你……』
『好了,閒聊時間到此結束,該送你去找你的母親了。』冰冷的槍管抵上他的胸口,『能在地下跟親愛的母親相聚,其實也是件不錯的事對吧?』
虞因腦海裡最後浮現的,是虞佟和虞夏的笑臉,以及母親溫柔的聲音。
『永別了,可憎的虞家人。』
上課鐘響,教授一如往常地走進教室,翻開點名簿開始點名。
「張成偉、陳關、江怡琳、李臨玥……李臨玥?李臨玥沒來嗎?」抬起頭,教授目光掃過整間教室,最後停留在校花的好友身上,「江怡琳,李臨玥呢?她已經一星期沒來學校了。」
「臨玥她把自己關在家裡,連我也不肯見。」怡琳神色黯然地道:「阿因的事對她打擊很大,電話不接、簡訊不回,我很擔心這樣下去她會不會……」
教授抬起一隻手,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說。」
他放下點名簿,看著一室死氣沉沉的學生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很傷心,但日子還是得過,課還是得上,畢業典禮也快到了,再多堅持幾天吧。」
台下的阿關舉起手,有些遲疑地開口:「教授,阿因他的喪禮下星期三舉行,跟畢業典禮同一天,你……會來嗎?」
怔了怔,教授視線下意識的移到虞因經常坐的座位上,過去褐髮青年總是在那裏專注做著模型或寫筆記,雖然有時會翹課,但仍是個認真的學生……然而,現在那個座位卻空無一人。
「……我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