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終有一天實現(下)

皇鶯

這是一篇兩個人合力的產文，分為上下，希望大家看得愉悅、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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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收錄至活動 鳥與魚的自虐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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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回覆的亞那立刻在鬱蔥中挑好自己喜歡的大樹，他小跑步上前，賽塔的話很輕很柔，似乎在清風吹拂下並未傳達到正恣意將自己放鬆在這個環境裡的亞那耳中。

但只有亞那自己清楚，剛剛那段話卻是在這段時期以來，比任何的感激、激勵都來得溫柔和觸動人心。

眼眶微微泛紅的他只能以笑容展示，內心中的澎湃也只能以一些天然發言取代，好像唯有如此他才能夠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自在地享有這一切輕鬆。

「老師，以後如果戰爭完全平息……學生不想待在宮殿裡，想雲遊四海，想要看看這更加寬廣美麗的世界。」微瞇起眼感受著風輕撫過自己臉龐，亞那輕聲嘆道。

雖為冰牙精靈，但出身皇室本來就不是他能決定的。因為珍視這個世界，所以他不曾捨棄自己的種族之責，未來也絕對不會拋棄這份重責大任。

可喜好自由的亞那卻不願委身在那別人眼中壯闊的皇宮之中，受規矩與他人目光侷限，也因此在可以的時間，大哥、老師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他才會擁有自己一座秘密基地，在許可範圍內享有那一丁點自在。

「戰爭平息之後、擁抱安眠之前，享受世間的美好也是我們誕生的職責之一。」賽塔在樹下席地而坐，金色的髮尾在草地上圈出一圈圈的圖形，白色的衣擺披散與悠閒的氣氛相應和：「您可以與朋友一同遊覽，也能與伴侶攜手傳唱，不過記得回來看看老師喔，亞那殿下。」

調笑般的話語隱藏著憂心與寂寞，從精靈的傳唱中賽塔知道明天亞那即將投入另外一場戰爭，分明是這戰爭連連的日常之一，卻隱隱約約的覺得有悲傷的事情要發生了。

搖了搖頭想將腦中憑空出現的情緒摒除，賽塔無奈的想，或許自己存在的年歲太久，被故人留下的次數太多了。

反覆咀嚼賽塔的語言，亞那並未表明旅遊是自己隻身一人還是想與朋友一塊，畢竟對外他最為親暱的人除了賽塔就是從小看他到大的家人。

「伴侶嗎......」偏過頭假裝思考著，亞那的笑容變得純粹，「相信主神已為眾生定下緣分，在漫漫長生中也許未來的某一天就會遇見對方；也可能很快就見面。聽老師這麼說，總讓人開始抱起一絲期待。」賽塔說的話並未特別描述那番場景，但在亞那的腦海中卻已經譜出他與凡斯和安地爾三個人遊歷天下的畫面。

只不過一個精靈的至交卻是眾生口中唾棄的妖師與人人畏懼的鬼族高手，即便他覺得這沒什麼，卻下意識的想要保護他們，保護這段看似牢固可在大環境下卻步步驚心的友誼。

就怕到時候討伐並斬斷這番情誼的責任落在他身上。

所以即便面對的是那打從心底最為信任的導師，亞那也絕口不提這段不見天日、不受祝福的友情。

「無論是朋友還是伴侶，緣分總是會到來的。」賽塔很清楚亞那的想法，有些壞心的補上一句：「而友情總是比愛情來的要早不是嗎？」

愣了愣，亞那想假裝聽不懂賽塔的意思，但在那有些狡黠的目光下，終究還是敗下陣來，他無奈笑嘆：「果然瞞不過老師。」

風再一次吹動身邊的花草植物，亞那的眼睛往旁瞟了下，讀到了風中傳來的訊息。
他輕輕揚起了手接過飄下的樹葉，端詳著上面的紋路，兩個人都沒說話。

沒多久不屬於他們的腳步聲出現，亞那輕輕鬆開指尖，葉片再一次隨風飄落。

偏過頭，來者為軍隊裡的副官，副官步到兩人面前，「報！」

在他人面前，亞那雖不像大哥外表看起來如此威嚴，卻也不像私底下表現的如此親人，帶著適當距離。

副官行個禮，隨後說：「三王子殿下。」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亞那長嘆口氣，卻也無可奈何。就算想逃避，但是不能避的終究要面對。

沒辦法，只好暫停這悠閒的談天，他側過頭望向賽塔，於情於李他都應該要跟老師行禮告別，可亞那實在是不想在這樣的氛圍下還要受禮節束縛遵守那些繁文縟節，只好以目光爭取賽塔同意。

「分別的時間總是來得太快。」賽塔站起身，雙眼注視著亞那的身影，那認真程度彷彿是要用眼睛留下什麼。

精靈善記，留下的身影總能在他們心中留下濃豔的色彩。

其實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一旁的副官讓話語不得不簡略。

「保重，殿下。」

跟著起身，亞那仍欠個身，隨後對副官點了個頭，先行離去。

但走了幾步路，亞那停下腳步，在副官疑惑的目光下，他揚起嘴角，「在主神的引導下，亞那有幾句話想與賽塔老師交流。還請副官先行回到宮裡，替我跟精靈王問安，亞那晚點自會跟上。」

副官的視線在亞那和不遠處的賽塔之間移動兩到三次，隨後簡單交代請亞那務必動作快，因為宮中已收到消息，近期鬼族的目標是西之丘，最慢明日便要出兵。

亞那頷首示意理解，目送副官離去後，他回過身。

銀色髮尾在空中隨著他的動作繞出小弧度，亞那邁開步伐，一步、兩步最後加大動作，他跑到賽塔面前，在對方溫和的目光下，他略為緊張的抿了抿唇，「老師，戰役結束後你願意認識我的朋友嗎？」

話語說出口後，緊張頓時也消散不少，亞那的笑語帶上了純真，「在主神的安排下，定是別有用意。學生想介紹那位——『特別』的友人，讓老師你們互相認識。」說完這番話的亞那，眼裡的光采比以往還要更加璀燦。

「我的榮幸。」亞那期待的目光使一抹愉悅的笑黏上賽塔的嘴角，賽塔看副官已經離開，伸手輕撫亞那頭上柔軟的細髮：「那位特別的朋友想必有著開闊的視野，是能接受您對倒轉風景的愛好，我很期待與他相識。」

「亞那殿下，願您和您的朋友此生健康平安。」

感受到頭上的觸感，亞那有些愕然，長大後就很少被人摸頭，因為這是對孩子們的寵溺動作，可賽塔的這個行為卻無非在告訴他，只要在老師身邊，他隨時可以當那最無憂無慮的孩子。

眼角的殷殷期盼一部分被這份寵溺給占據，想多說的話語在不被允許的時間下無法明講，但這份心情卻不言而喻，亞那含笑點頭，「謝謝老師。也願在主神的祝福下，老師此生一路順遂、平安健康。」

時間差不多了，亞那在有些依依不捨的心情下與賽塔的溫柔卻堅毅的眼神中轉身離開。

他收起了那象徵自由與恣意的雀躍小步，取而代之的是挺拔身姿和堅定不已的步伐。

亞那離去的身影，看在賽塔的眼中除了責任還有令人惋惜的成長，風一如往常的吹動金色的長髮卻無法吹奏賽塔的憂心與愁緒。

直至看不見亞那的背影，賽塔緩緩閉上雙眼，在學生面前隱藏起來的憂慮此時如同藤蔓般遍佈四周。

纏繞、無從可解。

於是，賽塔輕聲祈願，在這只有風能聽見的場所裡。

「願您與您珍視的人們不受煩憂、不為世間目光侵擾、不因邪惡而傷。」

「願我能作為您的師長，無論是面對困難亦或是回到主神的懷抱，永遠比您先行一步。」

「願我如今的許願，在未來讀誦史詩之人眼中，不是無力的期望和悲劇的佐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