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終有一天實現（上）

雪晨

說明：這是一篇兩個人合力的產文，分為上下，希望大家看得愉悅、喜歡。

活動場地：鳥和魚的自虐手段
題目：終有一天實現
出題者：合文
皇鶯版本：於本篇下方連結

　　大氣精靈嘻笑著掠過翠綠的枝椏，留下一陣搖曳，他們傾聽著風精靈傳唱的絮語，帶來遠方的歌頌。

　　冰牙精靈族三王子打退鬼族戰績，換來大地一片祥和，歸還人民生活的祥寧，帶來勝利的光輝。

　　而此時身為人們口中被傳唱的主角——亞那褪去厚重的盔甲，換上那輕便舒適的服飾，雖然相比盔甲輕便，但皇室的衣服在兩位摯友口中仍被列屬於繁文縟節的範疇。

　　站在房內，他輕輕嘆了口氣。

　　戰場上的情緒雖為高昂，但目光所至的場景卻是將曾經的光景染上絳紅，總是讓人回來後有種說不上來的壓抑。

　　深呼吸一口氣，亞那拍拍自己的臉頰，沉重褪去又是那活潑好似少根筋的模樣。

　　他推開房門探頭出去，確認附近沒人後小心翼翼的關上門，悄悄避過看門衛兵，隨後正大光明的翹掉戰後歸來的會議。

　　可雖然翹掉了各個部落上貢與套關係的會議，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忙碌中，連最喜歡去的秘密基地也都沒有人。

　　青綠色的草地，風精靈無憂無慮地穿梭、飛舞，亞那記得前幾天凡斯有用密使傳給他消息，告訴他這幾日他人不在，至於安地爾早在幾個月前就已失去聯繫。

　　無處可去的亞那只好隨意晃著，他輕哼著精靈曲調，聽著精靈們的絮語，來到一處湖泊邊，五光十色倒映著另一番美景，宛如他在樹上倒掛時看到的景色。

　　「如果凡斯跟安地爾也在，肯定可以看見主神創造的這美麗景色。」即便同為自然裡最純淨的種族，亞那人不禁感嘆萬分，不自覺地他望到出神。

　　隨後他睞向一旁的大樹，心想著反正凡斯不在，沒人會制止他，不如久違的上一次樹吧！

　　踩在青綠的草地上，賽塔很快就找到對著樹枝兩眼放光的亞那。

　　「亞那殿下，我的學生，倒轉世界的風景還是這麼吸引你嗎？」伸手按住亞那的肩膀打斷這對倒吊躍躍欲試的精靈，賽塔不由得覺得無奈，但想到眼前的學生才從戰場上回來，無奈瞬間就被憐惜所取代。

　　身體僵了下，壓下反射性就要出手的反擊，亞那臉上的笑容閃過一絲苦澀，戰場上的習慣不免俗的還是帶到日常當中。

　　回過頭亞那並不意外見到賽塔，搔了搔臉頰傻笑兩聲，亞那簡單行了個禮，「日安，賽塔老師。」

　　那瞬間的僵硬並沒有被賽塔忽略，但卻也沒有提起的必要。

　　放下搭在亞那肩上的手，改為牽住學生的手腕，悄聲無息的將亞那帶離樹影之下，輕柔的力道讓這一系動作自然又不會刺激到因戰鬥而敏感的感官系統。

　　「日安亞那殿下，莫非我記錯了時間或是這次的會議這麼快就結束了？」賽塔抿唇輕笑，明明看穿一切卻還要問出這些問題，只能說是做老師的樂趣了。

　　「嘿嘿......」面對賽塔的詢問，亞那最擅長的就是裝傻。

　　但他也沒揮開賽塔搭在他手腕上的輕柔力道。

　　雖然兄長們很疼惜他，但只有賽塔總是能夠不動聲色地察覺到他那細微的情緒起伏，嘴邊揚起的弧度雖然想要一直維持，卻仍抵不過低沉的情緒，輕輕下壓。

　　「不管學生在哪裡，老師似乎總能在主神的引導下找到我。」亞那四兩撥千斤地回應，但目光卻沒有避過賽塔那如湖水般溫柔碧綠。

　　亞那閃躲著某些事情，不是逃避會議這樣瑣碎制式的事情，而是其他需要被體諒或等待傾訴的事情，所以賽塔只是溫和的笑了笑，輕輕地放開亞那的手腕並首先向前行走一步：「主神的引導能讓靈魂回歸以及指引迷津，但個人認為主神不會比我更能找到自己的學生。」

　　「和我一起散步吧，想必亞那殿下已經嘆息過這片景色的生機與美麗。」

　　人人總說面對精靈的邀約總是無法拒絕，但其實身為精靈也很難拒絕同為精靈的賽塔邀約。

　　他輕笑一聲，點點頭。

　　跟在賽塔旁，亞那的目光轉到一旁的景色，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然後就是風吹過樹葉時的颯颯聲，銀色髮絲隨風飄逸，在葉隙光下精靈身上流淌出若有似無的光芒，圍繞在他們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亞那這才把視線轉到那總帶著微笑的老師身上，他說：「雖然世人歌頌著冰牙族戰績，學生也很清楚我們出征目地並非生靈塗炭，但卻總難以忘懷見到的場景。」

　　亞那自認不是個隨意將這些壓抑情緒傾倒給他人的精靈，但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的他、似乎的確需要有個人聽自己說說話。

　　「戰績為兩面，一面為殺戮一面為守護。」略微嚴肅的詞語自唇齒間滑出，緩和的語氣在僵硬的文字間鋪上一層軟墊，讓話語聽起來更像孩童讀物上的寓言故事，賽塔笑了笑提醒道：「這是我在課堂上曾經告訴過您的事情，只是亞那殿下現在比起為守護而戰，戰績中的殺戮讓您更加疲倦。」

　　沉默數秒，亞那無聲嘆息，此時的他完全褪去偽裝，所有情緒都透過那清澈的眼眸傾瀉而出，嘴邊的笑容染上了無奈，眼角則沾上了不忍，「望著刀刃下的鮮血與扭曲，想起這些可能以前曾是可愛的孩子、善良的婦人、熱情的人們，即便不斷告訴自己這是為了避免靈魂跟著鬼族化，卻總有種——」說至此處，亞那的語氣也帶上了無力，「是因為我，他們才會不得不回到主神身邊。」

　　精靈是敏感的生物，刀下亡魂即便沒沾染戾氣，但纏繞在鼻尖與噴濺在指尖上的血腥味、與生命臨終前的哀嚎迴盪在耳邊，讓亞那必須耗費更多心力穩住情緒。

　　為了穩定軍心、帶領其他戰兵繼續守護他們所珍愛的這個世界。

　　「那您覺得，將被扭曲的生命送離世界是無可奈何的選擇？又或是徹頭徹尾的錯誤呢？」賽塔始終讓自己快於亞那一步的走著：「又或是，您認為由其他人動手會是更好的選擇？」

　　亞那沒有立刻跟上，維持原來的步伐，他望著賽塔的身影，對方的問句讓他頓時之間不知如何回復。雖然只是輕描淡寫卻總是能快狠準的點破盲點，亞那苦笑，「如果可以，倒希望主神憐憫之下，所有生命都能享受平安的喜樂，不受扭曲的恐懼影響。」

　　可惜現實的殘酷並非如此，這點賽塔很清楚，他也知道。

　　「戰場上的殺戮，不管是出於什麼選擇，總是讓人……」最後的話語含在舌尖，最後轉化為嘆息，隨風飄散。

　　再怎麼傷悲春秋也改變不了事實，而這樣的討論其實也是無解的，亞那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爾後睜開眼伴隨的是旁人皆熟悉的燦爛笑容，「老師，我們找個地方歇息，一起享受這片與世無爭的盎然吧。」

　　「我的榮幸。」賽塔答應下來，知道自己的問題對此時的亞那而言有些尖銳，但有些話必須說，有些迷惘必須驅趕：「然而於我而言，不管亞那殿下做出何種選擇，我都會欣然接受。」

　　「當身軀被毒素侵襲、靈魂失去原先的模樣，亞那殿下用溫柔與憐惜做出的選擇一定……」

　　「就算是刀劍的劈砍，也充滿溫暖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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