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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生 ★第兩百九十七章★
「你問我我問誰?」冰炎不耐煩地回嗆。
「不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嗎?」不然我問你幹嘛!不然你剛才是隨口說個職業名出來是嗎?
「兩位,無視敵人吵架不太好喔。」一如往常的颯爽嗓音飄進了我們耳中,那位職業名暫定為「黑暗吟遊詩人弓箭手」的刺客用手輕輕地撥過取代了弓弦位置的五線譜,弓弦發出了我悅耳的琴音。
原來不是五線譜,而是五條琴弦是嗎?
琴弦發出的美麗樂音瞬間凝聚成一把透明的箭矢,而後,黑暗吟遊詩人弓箭手拉開其中一條五線譜……我是說,拉開了弓弦……還是拉開琴弦?
隨便怎麼都好啦!
反正就是他把那只透明的箭矢筆直地朝我們射過來,而且還夾帶著濃厚的樂音之力。
既然都做成了長弓造型,我想當然能夠射箭,這並不出乎我的意料,只不過這名敵人的攻擊完全挑釁到我了。
「以音樂系魔法組成的物理攻擊是嗎?」我忽然笑了,然後我吹起一口旋律將那直衝而來的音之箭矢給化開。
「哎呀哎呀。」沒想到會那麼輕易就被我化解攻擊的黑暗吟遊詩人弓箭手露出有些困擾的神色。
「既然有種對我用音樂系的攻擊,你應該不會打到一半就跑吧?」我臉上的笑容多了一抹會讓我家兄弟全員轉身逃走的冷意。
居然對我使用音樂系的魔法攻擊,很好,你很有種!
魔王方應該都知道我的職業和能力才對,我可沒忘記他們曾把我和冰炎的情報洩漏給褚冥漾那組人馬,「委託」他們來襲擊我們。
我和冰炎在那次戰鬥前,基本上從未在任何戰鬥中留下活口,那麼魔王方會曉得我們的能力,肯定是有監視我們的方法。
不管黑暗吟遊詩人弓箭手是哪個魔王的手下,看他們四個魔王刺客能夠聯手出擊就知道魔王方應該是締結了合作關係的聯盟狀態,他們肯定會情報共享。
居然敢明知我是吟遊詩人,還公然用音樂系的招式向我叫板,席雷.阿斯利安,你的戰帖我收下了!
就讓我們來看看吟遊詩人對黑暗吟遊詩人弓箭手會鹿死誰手吧!
……話說那職業名真的有夠長!
這麼長的職業名聽起來比較有氣勢是我的錯覺嗎?
「嘖。」我看之後還是直接在心裡喊阿斯利安的名字就好了,不然一直喊那職業名我都覺得自己弱掉了。
腦袋裡面轉著不相干且毫無緊張感的吐槽,動作上我也不含糊,我俐落地跳下剛才一直坐著的陽台扶手,沒辦法,那裡「面積」太小,放不下我的王牌!
「我去解決上空的魔女。」不打算跟我搶獵物,也不想介入兩名吟遊詩人之間鬥爭的冰炎決定去找別的對手。
以我們兩個的能力,想無聲無息幹掉死靈法師困難度有點高,以我們所在的位置,想進入教堂勢必得經過教堂大門,到時肯定會被對方看見,剩下的兩名敵手──嬌嫩的小公主以及妖豔的魔女,好戰的冰炎直接挑了後者當對手。
一旦被這傢伙視為必須殲滅的敵人,他才不管你是男是女咧!
不過挑魔女下手,估計多少是有懶得欺負小孩的因素在,反正露狄亞看上去實在沒什麼多餘的攻擊性,姑且就暫時將她跳過。
「叫你學弟他們射殺死靈法師。」搶在冰炎翻過陽台扶手、跳下陽台的前一秒,我刻意用氣音拋給他這句話。
沒來得及回話,也可能是不想要計畫被那名還有段距離的敵人給聽見,對方好歹也是吟遊詩人的分支職業,聽力肯定掛保證。
所以冰炎只是回看了我一眼,但我知道他同意了。
就算我們兩個打算吃掉四個魔王,眼下想要兩個人打敗四個魔王刺客實在有實行上的困難。
即便露狄亞可以暫且先無視,但那個負責召喚不死生物的死靈法師一定要解決!
可是死靈法師無法近身暗殺,我們一靠近就可能打草驚蛇,他能夠在不驚動任何遊戲角色的情況下出現在那裡,估計是使用了傳送的法術,所以只要暗殺失敗,他很有可能會轉移位置,到時要想找出一名躲藏起來的死靈法師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況且我們也還沒摸清楚對方究竟有何能耐,至少死靈法師很難對付是大家公認的常識!
那麼拜託某個射程至少千公尺起跳的狙擊手是最安全也最穩當的作法。
雖然隔著玻璃,但除非那是防彈玻璃,否則對狙擊手來說,那個死靈法師應該是個很好瞄準的目標吧!
就算不提他的超顯眼裝束以及那顆山羊頭骨,重點是他就站在教堂高塔上的玻璃落地窗之前!
那個位置可以將周遭的景象一覽無遺,可相對的,他的面前也毫無遮蔽物,想對他進行遠距離射擊應該不困難。
這樣顯眼的目標褚冥漾要是打不中的話,不用我出手,冰炎都會生剝了他的皮!
畢竟那小鬼先前可是一槍讓我們兩人破相,之後又在那十萬火急的狀態下各送了我們一槍,要是沒辦法做掉條件乍看下更容易得手的獵物,理由就只可能是他手下留情,我們當然也能直接把他當成魔王方的奸細做掉!
「那麼,我們開始吧!」多虧等級練上來後,重新得回的身手,我輕盈地翻上屋頂,稍微拉近了我和阿斯利安的距離。
以我的能力來說,只要對方是在視線可及的位置,其實我都能下手的,不過還是得靠近些才比較方便對話。
筆直地站在某棟民房的屋頂上,我從四次元收納袋裡面抽出一根長度大約到我胸口的白金色長棍。
「我怎麼記得太陽學弟你和我一樣是吟遊詩人?」阿斯利安疑惑地問。
「我可不想被你這個完全異常的吟遊詩人懷疑。」我扁了扁眼。
老子自認自己走的是正統的吟遊詩人路線好嘛!
該演奏的樂器我也演奏了,該旅行我也旅行了,該在酒館唱詩我也唱詩了,比起某個幾乎沒在醫人的醫官,我可是一名問心無愧的吟遊詩人。
只不過是一路上幹掉的敵人稍微多了一點,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又沒人說吟遊詩人一定沒有殺敵的能力。
將手上的長棍往地上重重一頂,我自己卻往後退了一步半。
「!?」在阿斯利安訝異的目光下,長棍的頂端向著我的方向拉出了金色的美麗弧度,直至我的眼前,而後下向彎去,長為一個優雅的彎弧並與長棍的底端接在一起。
「雖然是一點也不講究的位置以及雜亂的背景音,但我們可是『吟遊詩人』,這點小細節理所當然可以忽略的吧?」從四次元收納袋抽出一只板凳,我好整以暇地坐下,然後輕柔地撫過琴弦。
「我覺得太陽學弟你從頭到尾都講究極了。」阿斯利安苦笑著說。
我只是回以他一個微笑,然後開始彈奏手中的巨大豎琴。
沒錯,這就是我的王牌樂器──聖母禮讚。
我手中的音符組成旋律,一段一段的旋律又彼此銜接,而後化成實體化的樂譜環繞在我的周遭。
既然我已經出手了,阿斯利安當然也不會再客氣,以輕巧的動作彈奏琴弦,和剛才隨意的撥動不同,這次他彈奏了一小段的曲子,然後他一口氣拉開五條琴弦,射出了五根遠比上一支箭矢還要更加強大的音之箭雨。
確實是拉開了五根弦,但他卻僅僅只是在手掌之中凝聚力量,讓每根弦按照主人的意志去生成箭矢,而後射出。
原來如此,這樣的攻擊方式,即使主人不是用慣弓箭的弓箭手也無所謂,只要可以瞄準大致方向就行了!
「呵。」阿斯利安動手攻擊時,我也沒閒著,我的手始終不離琴弦,一段一段的樂曲在我的周遭交織成屬於我的獨特領域。
阿斯利安的攻擊來勢洶洶,但每一支箭矢在命中環繞著我的透明樂譜時便自動崩解,留下了幾許雜音。
「……」阿斯利安總算換上較為凝重的神色,想必他已經明白了。
我的這把「聖母禮讚」是等級非常高的樂器,穩壓他手中的弓箭。
況且我們的本質畢竟是吟遊詩人,即使他無師自通地發展成特異的弓箭手,比起弓矢的能力,音樂才是他攻擊的主意關鍵。
五根弦的改造小樂器想贏過有四十七根琴弦的豎琴呢?
當然啦,不是說琴弦的數量越多,演奏起來就越好聽、樂器的級別就越高。
可是琴弦越少的樂器,某種意義來說,越考驗演奏的實力。
我相信阿斯利安和我一樣,即便我們不是一點音樂底子都沒有,但他和我一樣,肯定都是進了這遊戲後才開始接觸這些樂器。
臨陣磨槍的演奏技術,等級再怎麼高都有限,不管阿斯利安自己有沒有意識到,和我同為半吊子演奏者的他偏偏還選擇了需要卓越技術的「樂器」。
就憑那種由五根琴弦演奏而成的小曲調,不可能贏過我的喔!
不過,我還沒有使出全力。
難得的公開演奏,不讓「所有人」都大開「耳」界可不行。
我一方面彈奏著豎琴,以樂曲進行防禦和阿斯利安持續周旋,反正我都擺明要坐在那裡,而且還採取守勢,阿斯利安也就沒特別使用身為半個弓箭手的機動性,而是專注於找尋空隙攻擊到我。
若只論「單點」的攻擊力,這個轉職成半個攻擊職業的吟遊詩人絕不會在我之下。
但在和阿斯利安對峙的同時,另一方面我也豎起耳朵,等待我想要的另一個動靜。
『啪啦!』碎裂的玻璃聲同時傳進我們的耳中,照理說,那距離的變故不應該那麼容易被我們察覺,但我和阿斯利安可是進入戰鬥狀態、繃緊神經的吟遊詩人,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聽」得很清楚。
「不會吧?」遠遠地看見倒臥在玻璃碎片中、一動也不動的同伴,阿斯利安驚訝地瞪大眼,「附近應該沒有高度足以瞄準他的建築物才對。」
確實,遠距離射擊的話,高度很重要,相信大家都只看過狙擊手由上我下射擊,鮮少有狙擊手會選擇從下方射擊。
因為角度問題,由下射擊很容易被擋住,而且不好拿捏獵物的要害位置。
「你們連自己曾經雇用的『傭兵』有多少本事都沒搞清楚啊?」手指沒有停下,但我用餘光遠眺另一頭的高塔。
順著我的目光,阿斯利安看見了鐘塔,我想他的視力和我一樣都不錯,所以他也看見了原本伸出鐘塔,剛才恰好被收進去的槍管:「真是小看褚學弟了。」看來他還記得他認識的一個學弟在當狙擊手。
那座鐘塔和教堂相隔超過一公里的距離,搞不好有一公里半,也就是一千五百公尺。
從我的位置是看不見那個死靈法師被射中了哪個部位,但我想褚冥漾肯定是挑要害下手。
因為冰炎平時就是這麼教他的,敵人就得殲滅。
於是,我可以放手一搏了。
驟然加大了演奏的力度,一瞬間拉開的壯麗樂曲猛然灌進整座城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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