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
我，伊希嵐•寒冰，曾經許下一個承諾。曾經以為我有能力執行這個承諾並完成它，然而我忽略了，事世並不如我們自己所預想的那般，外界的力量比我們所想像來的巨大，根本不是一個人類能夠抗拒的。即使是被稱為行走在大陸上的神，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剎那間承諾不再是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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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伊希嵐•寒冰，光明神殿的十二聖騎士佇立在熱鬧的街道上，旁觀著城民們的一舉一動，看現在的景像跟兩天前那緊張的情勢形成強烈的對比。同一地點、同一時間，兩天前在這發生了華勒夫妻以及死靈法師的事件，還記得當時聖殿可說是全體動員了，這一切全是因為他們咒詛太陽，想置太陽騎士於死地，而現在華勒夫妻死了，那個幕後主使者死靈法師也在當下被我和審判一劍刺死。
死靈法師！雖說是死靈法師，但基本還是個人類，就這麼被自己一劍刺死，那人臨死之前仇恨的目光，如影隨行不斷盤繞在我的腦海，那眼神似乎在說，我們憑什麼可以殺死他？
當下我猶豫了，可是審判仍然果斷的判了那人死刑。是我太優柔寡斷了吧！
輕輕的嘆氣，試著想將心中的沉悶吐出胸口，就在此時突然一道力量不小的衝擊撞上了我，反射揚手一抽，佩在腰際的寒冰神劍被我拔了出來，定眼一瞧，楞住兩秒默默將劍收回，可是對方已經被我嚇到目瞪口呆跌坐在地上毫無反應。
那是一個約五、六歲大的孩子，因為邊跑邊玩而忽略路況，就這麼湊巧撞上思緒飄遠的我。
伸手欲將他拉起卻沒料到都還沒碰觸到，那孩子當場嚎啕大哭起來。微楞一下想將他抱起安慰，一旁的婦人立即衝上前抱起那孩子一直猛對著我道歉。
看她那驚慌的樣子，我沉默的收回手。那是懼怕的眼神，害怕我會在一怒之下對孩子、對她做出不利的舉動，直到綠葉趕過來輕聲安撫婦人和孩子後，才送走驚恐不已的母子倆。
一樣是十二聖騎士，所得到的對待卻是如此的不同，尤其是我和審判出現時，街道上可說是靜到連一根針掉落在地面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那不是崇拜而是恐懼。
「寒冰你還好吧？」綠葉關心的臉龐佔據了我的視線，在他的眼底下佈著滿滿的關心。
真的就像太陽所說的，綠葉騎士是個好人，而艾爾梅瑞更是好人中的好人。
輕搖著頭沒有回答，想用淡淡的微笑來回應綠葉卻怎麼都擠不出來。綠葉也不以為意只是輕聲說該回聖殿了，聽到這話，突然心中冒出一絲絲的抗拒。
我還不想回聖殿，我想去一個地方看看。
「幫我告假。」沒有說出理由，只是冷冷的請綠葉幫忙向審判請假，理論上應該是跟十二聖騎士之首太陽騎士請假的，但當太陽被光明祭司救回，一得知華勒夫妻死亡的訊息後就將自己關在祈禱室裡不肯出來，所以目前很多工作全轉移到審判的身上，雖然原本就一直是如此。
綠葉沒有詢問只是凝視著我，緩緩點頭答應了。
得到綠葉的首肯後，方向一轉踩著穩健的步伐朝向一個對我非常重要的地方前進。
看著敞開的大門，果然此時還是營業時間，那麼我就不能從正門進去了。
悄悄地自前門繞到後門，從衣服暗袋裡取出一把不起眼的鑰匙，深吸一口氣緩緩轉動鑰匙將後門打開。
一樣的擺設、一樣的氣味，這裡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的家。
由於長年製作麵包的關係，就連用來擺放東西的架子似乎都散發著麵包的香氣，緩緩的伸手撫摸過架子。
好懷念，還記得小時候的心願就是當個一流的麵包師傅，如今的我卻成為寒冰騎士，一個冷漠到會嚇壞人的寒冰騎士。
我並不後悔成為寒冰騎士，因為即使成為寒冰騎士仍然可以接觸麵包、點心的製作，只要看見其他人那品嚐到點心而流露出來幸福的臉龐，真的不後悔。只是偶爾會出現低潮罷了，尤其是像今天這種把孩子嚇哭的時候。
「伊希嵐！」從店裡端著空托盤來到廚房的爸爸驚呼出聲。
我走上前主動從爸爸的手中接過那些待洗的托盤，來到流理台前脫下騎士服的外衣開始清洗托盤。
爸爸沒有詢問我為什麼會突然跑回來，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的椅凳上看著我。直到我將所有待洗的東西都洗完後才遞給我一條乾淨卻年代久遠的擦手巾。
看著那條泛白甚至有些脫線的擦手巾，我的記憶瞬間飄遠了。那是在我要進聖殿當小騎士時買來送爸爸的禮物。都幾年了，爸爸仍然保留著它，即使它舊了、破了但爸爸仍捨不得丟棄。
「爸。」我輕喚著。
爸爸招手要我在他身邊的椅子坐下，緊握著擦手巾緩緩地坐下，同時發現自己的視線遲遲無法自爸爸的身上移開。
灰白的髮絲以及眼角的皺紋，不知不覺中爸爸已不再年輕。
「怎麼了？覺得爸爸變老、變醜了？」察覺到我注視的目光，爸爸開玩笑的說著。
面對爸爸的玩笑話，我也很想用笑容來回應卻依舊笑不出來，只能無聲搖頭。
如同孩提時般，爸爸伸手輕撫著我的頭淡淡說著：「時間過的真快，明明好像昨天你才剛出生，轉眼間就已經長的那麼大了。還記得我第一次抱到你，小小的身體、粉嫩的皮膚，只是一個小不點卻在那一瞬間掌握住我所有的心思，你知道嗎？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滿足感，就好像只要抱著你，即使是再多珍貴的寶物放在我的面前，仍然不敵一個小小的你。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哪怕是丟了我這條老命，我也要保護你、呵護著你……伊希嵐，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爸爸一定支持你，知道嗎？」
爸爸堅定的眼神就這麼直視著我，給了我不少的勇氣。原本壓在胸膛上的重石似乎也被爸爸搬走了。
僵硬的雙頰有被暖化的現象，一直揚不起的嘴角也悄悄上揚幾度。
爸爸輕輕的將我摟抱一下即放開我，「你等會，我去換你媽進來。」
趁著爸爸走回到店裡，著手檢查廚房，想看看是否還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才剛看到一袋放置在廚房出入口的麵粉，這是剛送來不久的麵粉，想幫爸爸將麵粉袋搬到平時放置的位置放好，慌亂的腳步聲從店面急速傳來，接著一個溫暖擁抱自我的身後將我環抱住。
「媽。」
媽媽沒回應，只有哽咽的哭泣聲以及背上那溫熱的感覺。
明明就待在同一座城裡，卻似乎隔了好久才能見上一面。這種感覺真的……！
唉！還是先讓媽媽宣洩掉她的情緒吧。
當天，家中的麵包坊難得提早關店，而我也就待在家裡陪伴他們兩個老人家渡過一夜，直到隔天清晨才悄悄離開家返回聖殿。
臨時的告假，同為十二聖騎士的兄弟們沒有人跑來詢問我昨天一整天的下落，也沒有人跑來抱怨因為臨時的告假而害他們沒有飯後甜點可吃，當然這也是因為太陽還將自己關在祈禱室的原因，否則依照正常情況，只怕早在昨晚用餐後就會衝來我家哭訴沒有飯後甜點、沒有藍莓派可吃了。
這一連串事件真的將他傷的很重，二十多個無辜孩子為此而喪命，凡是有感情、有思想的人都會背負起沉重的壓力與罪惡感，更何況那人還是太陽。
例行性帶著小隊成員完成晨練並將今天一整天的工作分派下去，接下來該做什麼？略想一下，還是回房研究如何利用甜點將太陽騙出祈禱室好了。審判和暴風臉上的黑眼圈似乎又變得更黑了。再不將人弄出來，只怕到時那兩個人可能會被繁重的公務給壓垮。可是以前太陽不也都是將公務丟給審判、暴風以及亞戴爾處理，怎會因此而變的如此憔悴？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線讓我停下腳步，抬頭一望，那是高掛在天空的太陽照耀在聖殿屋簷所形成的反光。
站在陽光下的我望向走道的陰暗處，頓時我明白了，他們現在的憔悴全是因為心靈疲憊所造成的，每天用來滋潤心靈的燦爛笑容不見了，又怎能感覺到溫暖呢？
真的該想個辨法讓太陽擺脫憂鬱。
才剛再次邁開腳步踏上走廊，迎面即走來兩位兄弟——綠葉與魔獄。
「寒冰。」綠葉一瞧見我就展現出他那爽朗的笑顏。
我輕點頭，代表回應。
「寒冰我們要去光明殿，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綠葉開口道出他們的去向並邀約我一同前往。
光明殿！綠葉你去那我是沒意見，但魔獄兄弟要去滿是祭司的地方，這應該有點不妥吧！
「你還記得那個跟太陽一起中黑暗箭矢的小孩子嗎？」
綠葉在見到我點頭後接著道：「祭司來通知那孩子安全了，已經將他身上所有的黑暗詛咒全數清除，所以我們想去看看他。」
從出事到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還記得在當時祭司還直道情況不樂觀，雖然黑暗箭矢的主要目標是太陽，卻由於力道過強箭矢穿透過太陽直接命中站在太陽前方的小男孩。
當時太陽雖然身體虛弱但他終究是太陽騎士，在光明神庇祐與教皇的治癒下，隔天早上就完全康復了，而小男孩仍舊排徊在生死關頭，直到昨天中午祭司們才敢宣怖人確定救回。
回想那孩子的模樣，緩緩開口：「我跟你們一起去。」
只見綠葉先是微微一楞，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願意陪他們一同前往，但他馬上收回錯愕的表情回到平時的模樣率先邁開步伐朝著光明殿前進，同時也緩緩道出關於那孩子的事情。
而這些訊息全是依據同為被華勒夫妻誘拐的另一位十歲孩童口中得知的。
希爾菲斯，三歲，葉芽城裡年紀最小的街頭孤兒，約在半年前一名中年女子流浪者帶著才兩歲半的希爾菲斯出現，那人並不是他的親人，只是想將他當成商品販賣好換取金錢，可是人口販子都嫌棄希爾菲斯年紀過小根本賣不了錢，所以沒有人願意出錢買下他，而那名流浪者就將他丟棄在葉芽城最黑暗的一角。
兩歲半的年紀連個小孩都稱不上，有時大人還會用小嬰兒來稱呼，那樣的年紀被丟在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可是希爾菲斯不哭也不鬧，只是靜靜的坐在原地，坐累了就躺下來睡覺，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毫不畏懼的迎接死亡。
在黑暗、沒有光明的角落裡，即使有人覺得那孩子真的很可憐，但會待在那的人都自身難保了，更可不能分心去多照顧一個那麼小的幼兒，能好心倒水給他喝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直到第三天，希爾菲斯已經餓到只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那十歲孩童和他的大哥在那天乞到一碗牛奶，他們一路捧著牛奶小心翼翼的端去餵希爾菲斯。
就在那時原本不哭不笑的希爾菲斯終於有了另一種表情。他笑了，瞧著那天真、滿足的笑顏令他們兄弟倆感到耀眼、溫暖，甚至慶幸還好他們有去餵他，那是他們生平第一次覺得做了一件對的事。
自那天起，他們就一直將希爾菲斯帶在身邊，直到十二歲的大哥被人口販子抓走並賣給一個商人當奴隸。救不回大哥，那十歲孩子就帶著希爾菲斯繼續在葉芽城內遊蕩，直到他們跟其他的街童被華勒夫妻誘騙回去為止。
聽著綠葉緩緩道來，一股淡淡的哀愁悄悄地盤據我的胸腔。長期受到光明神祝福的葉芽城，在十二聖騎士瞧不見的角落裡，依舊上演著生命悲歌。毫無生存能力的孩子們，因為大人們的自私，而淪落到社會的最底層同時也是最先被犧牲掉的一群。
我，第三十八代寒冰騎士存在的目的是什麼？就只是為了維持固有形像、打擊不死生物、嚇壞一大群人嗎？
我不知道！
就在此時此刻裡，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與職責產生了困惑。
來到療養室的外頭，城內孩童被我嚇壞的畫面再次浮現，我猶豫了，真的要進去嗎？說不準我一出現，那孩子又會被我嚇到哭了。
「寒冰！」綠葉發現我沒有跟上，不解回頭喚著我。
道不出自己的擔憂，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慢步伐讓自己最後再踏進去，就先讓綠葉去吸引住那孩子的目光吧。
擁有一頭耀眼金髮的孩子正被一名女祭司抱著，陪他玩起只有孩童才懂的遊戲。
一察覺我們到來的女祭司，慌張的將孩子放回病床上，並一一對著我們行禮。
綠葉笑著回應並接著詢問關於那孩子的情況。
「回綠葉騎士，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因為他長期處於飢餓造成發育不良、身體虛弱，可是要一個三歲小孩乖乖休息，很難！」
祭司的臉上出現了無奈，就像現在被放回到床上的希爾菲斯不就爬到床尾睜著他那對藍中帶紫的眼珠好奇盯著我們瞧。
藍中帶紫！
雙色瞳孔！這還真是稀奇，正常來說都是單色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奇特的眼珠。
「小菲，這位是綠葉騎士喔。」見到希爾菲斯伸手碰觸綠葉，祭司開口介紹。
也不知是否能夠理解祭司的話，只見他偏著頭露出笑容，當場替綠葉取了個新的綽號，「綠綠。」
相較於祭司的錯愕，綠葉親切的將他抱起，「綠綠！還不錯聽，小菲他是魔獄騎士，那該怎麼叫？魔魔、獄獄？有像有點繞舌。」
不止綠葉傷腦筋，就連希爾菲斯也是一臉苦惱的表情，似乎在思索該怎麼叫魔獄。
痛苦、沉思的表情出現在一個三歲小孩的臉上，還真的很不倫不類，重點這孩子思考的還不是什麼人生哲學，僅是稱呼的問題。
最後綠葉決定先行跳過這個難倒他們兩個的艱深問題，抱著希爾菲斯面對我。
當那對藍中帶紫的視線注視著我時，再次憶起城裡孩童們哭泣驚恐的臉龐，為了他好，我還是離開吧。
「小菲，這是寒冰騎士喔。」才剛要轉身，綠葉卻已經將孩子湊到我的面前，用著孩童般的語氣介紹我。
身子一僵，已經可以預料的到等會這可愛的孩子一定又會被我嚇到哇哇大哭了。
只見希爾菲斯直視著我，大又圓的雙眼眨了兩下，小巧的鼻子微微一皺，沒有想像中的哭泣反而是扯開嘴角，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顏就這麼展現出來，張開雙手不顧綠葉的阻止當場撲向我，而我也下意識的抱住了他。
「冰冰。」
興高采烈且高亢的童音，刺痛了我的耳朵，但他那伸手環抱住我頸部的動作卻讓我的心中泛起了陌生感覺，感受著自他那小小的身驅傳導過來的體溫就跟媽媽昨天抱住我時一模一樣。
「冰冰香香的。」小菲的頭直接靠在我的頸部再次喊著。
冰冰香香的！是在說我嗎？頭一低，瞧他那開心的表情，心中的那道空虛似乎瞬間被這孩子給填滿了，這感覺還真像爸爸所說的無法形容的滿足感，只要抱著他就好像擁有了世上最珍貴的東西。想看著他長大，想呵護他，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再回憶起稍早之前從綠葉那聽來的訊息，疼惜的情緒急速湧起，不禁稍用力將小菲抱緊，小菲也沒有抗拒，只是用雙手更加環抱住我，一顆小頭不斷的在我身上磨蹭著，就好像是在……聞味道一般。
瞧著小菲的動作，不禁讓我想到了小狗、小貓，真的好可愛。就在我專注擁抱懷中這令人疼惜的孩子時，一旁的綠葉、魔獄以及祭司皆出現受到驚嚇的表情。但這些我都不知道，現在的我只在意一件事，在意懷中這記不住自己名字，只記得自己叫做小菲的孩子。
小菲，冰冰會替你找到一個溫暖的家，讓你不再孤伶伶的在街頭上遊蕩，過去那種痛苦的日子也不會再發生了，就像冰冰的爸爸保護冰冰一樣，冰冰會保護你、呵護你，讓你平平安安的長大。
沒有說出口，僅在心中默默許下承諾，許下自己對小菲的承諾。
小菲，冰冰一定會保護你長大的，一定！
【承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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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冥禕原本還想說最豈碼可以每星期貼一篇新文的，但如今發現根本很難！就連原本想寫的特典文都暫時停筆了，一切都等將正文完整搞定再說了！所以，就先抓當初【未記錄的冒險故事】第一部特典文來貼了！已經擁有的各位，對不起了。
果然不能一次出三本量！真的太趕了！> <”
(一切只能怪冥禕的錯字太多了！~~~~~~)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0-8-22 16:38:57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