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血兒 於 2012-4-2 20:03 編輯
第三章:任務與戰鬥
據說因為趕時間,所以褚冥漾在開學的那一天不知用甚麼方法匆匆的把我帶到學校後便離開了,只是離開前他問了一個頗意外的問題:「妳是因為不想和我說話才騙我說妳不會說話的嗎?」我當下呆在原地,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用同樣的方法離開。我反應過來後,立刻發了一個短訊給他解釋,雖然沒有說明原因,但他好像也理解了。
事後我才從符咒課上知道他用的是移動陣,基於看起來很方便,所以我也花了點時間在符咒上頭,現在對用移動符出入學校蠻上手的。
話說遠了。
現在是自修的時間,班長正代替班導看管我們。來到這世界已經三個月了,在代導人的那一個月過後,我幾乎只見過褚冥漾幾次,最近聽喵喵說他出了長期任務,可能要好久才會回來。是的,是喵喵告訴我的,因為褚的關係,我跟喵喵學姊、千冬歲一行人也混得很熟。跟會神隱的萊恩更熟一點,因為前一陣子我們都住在白袍的白蔓館裡。順帶一提,上星期我剛考上紫袍,千冬歲之前的學弟也考上白袍了。
在我胡思亂想、在羊毛紙中隨手圈圈點點的時候,班長羅雅不時投來鄙視的眼光,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她的眼睛除了「鄙夷」以外,不會說其他話了(眼睛不會說話?當然不是!)。
過了下一節的符咒後,我今天就沒有課了,去左商店街逛一下好了,紫袍專研的老師說下堂課會用到水晶和符咒,越大量越好,順道去買一下好了。
「......」手機無聲地顫動著,是誰到現在還不知道我不會「講」電話?我掛斷了線,傳了個訊息過去,很快就收到回覆了。
原來是夏醉學長找我去當「電燈泡」,不知道這次千冬歲又做了甚麼事,讓夏碎學長無言以對了呢?
下課以後,我漫步回到紫荊館,還沒進去,就聽到千冬歲的聲音。
「不能給我哥用沒消毒過的東西!」我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開門進去,聽說是詛咒體的小妹妹——小亭瞪著水汪汪的金瞳,手上拿著日式茶杯可憐兮兮的在我身邊走過。千冬歲滿意地看著她出了房間,然後推了推眼鏡,看著我。眼鏡「恰好」反射了燈光,讓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哥現在不適宜見客。」他對我說,我越過他走到夏碎學長的床邊。一如既往,我以書寫代替說話。
找我有事?
「還習慣嗎?會想念妳的世界嗎?」夏碎學長一連問了兩個問題,急促地說話使他輕喘了一會。待他呼吸舒緩一點,我才回答。
習慣,想念,但不急著回去。
我想念朝索父親的溫柔,阿夜少爺的笑容,可是回去的話,我一定沒有現在這樣上學的機會,連結交一個年齡相彷的朋友也有難度。
他微笑摸了摸我的頭,口中一邊說著「要開心」,我感覺到千冬歲的視線快刺穿我了。
「哥,你該休息了。」夏碎學長嘆了口氣,卻給我一種鬆一口氣的感覺,我默默地退出房間。才邁出一步,訊息鈴聲就大肆響鬧,真是剛好,要是在房間裡響的話,千冬歲大概就要宰了我了。
我改變了方向,往學校大門走去。途中,我遇到宿舍管理人,白袍精靈賽塔。他是我唯一會主動跟他說話的人。
「賽塔,您好,願您一切安好。」
「願主神祝福妳,善良的索菲亞。非常感謝妳絕對預言般的祝福。」言畢,我們也各自離開了。
絕對預言,那是我天生的能力,雖然我從認識到純熟的時間才不過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我從以前就知道我說出來的話很大的一部分會成真,這也是我不喜歡說話的原因。有時候,我不禁懷疑,到底我說出來的話是預言,還是詛咒。與其說我討厭這能力,說我害怕還更適合。害怕我說的話造成甚麼可怕的事,害怕會因為我的話,害死所重視的人。
咳!又說遠了。總之我現在正要到原世界出任務,內容很簡單,只是墳場的定期清洗而已。因為不是即時任務,所以我先繞去左商店街買水晶。
不是我要打廣告,學校出面的兩條商店街真的很方便,由上課用的屬性水晶,到暗殺用的黑水晶,練習用的、出任務用的符紙,還是一般生活用品都有在賣,機本上在這裡不會有找不到的物品。總之,買完以後我就移送至原世界了。
原本這種墳場清洗是用不著紫袍的,甚至無袍級也可以獨力完成,但不知為什麼,公會派了好幾個人來,也沒辦法完全辟去怨氣,反而日益嚴重,以致周遭發生了一起又一起被怨氣影響而造成的命案。再加上來出任務的人回去後都沒有了來這邊的記憶,最嚴重的是一個白袍陷入昏迷狀態至今仍未甦醒,因此公會才不得不調整任務等級,派我這個紫袍來處理。從懷裡抽出一張六角星形的符紙,我在心裡默唸:「黑之黑,白之白,不明之物還返於所屬之處,邪之怨消失殆盡!」濃郁可見的黑氣逐漸散去,這樣就好了吧。
突然,噁心的感覺翻騰,我很清楚,這是鬼族氣息出現的徵兆。慢慢的,頭劇痛起來,這兩個月來,每當鬼族出現,我都會如此,奈可束手無策,我也只有習慣它了。如今,雖然頭痛難耐,卻也沒有一開始連思考都沒辦法。
話說回來,難道是鬼族使得這裡怨氣熏天?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非把它除掉不可。
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循氣息發出之處靠近,很微弱,看來是有意隱藏,這意味著來者來頭不小。追蹤至其中一個墳前,氣息突然消失,然而頭痛依舊,鬼族還在。
「小娃兒,是妳在追蹤我嗎?」欠揍的女聲從後響起,我立刻回過身去,只見妖艷的女人正把玩著一顆發光的水晶,那是我剛剛用來驅逐黑氣的水晶!
「啪」一聲,水晶蕩然無存,肉眼可見的濃厚怨念再度聚集,我連忙張開結界,以免被怨氣干擾。那女人瞇起雙眼,鬼魅般笑著(作者:她本來就是鬼嘛!)。
「小妮子,妳身上有我族的氣息,跟隨我比申吧!我定待妳不簿。」
開甚麼玩笑!我可是嗅到鬼族就想吐,靠近兩步就頭痛,我怎麼可能是鬼族,更遑論加入他們。
我輕喚:「與我簽訂契約之光,請依約給予光芒。」
刺眼的光爆開,那鬼族卻不受影響,她舉起雙手,指甲剎那伸長,我只來得及後退。然而她更快一步,指甲掃過胸口後劃破左手臂,流出的血是腐爛的黑色,真糟,堂堂一個紫袍竟然就這樣被殺死。
朦朧間,我好像聽到喵喵的聲音。
「菲菲!」
再醒來時,已經身在學校的醫療室。
「妳終於醒了!」喵喵學姊?她我的特寫就在伸手可及的位置。
我眨了眨眼睛,想要坐起來,手卻用不上了,起來一點點,頭也暈起來了。
「妳流了很多血。」庚學姊溫柔的聲線響起。
「幸好毒素還沒來得及進入心臟,不然我們就沒辦法了。」結果我知道,就像夏碎學長和阿利學長一樣。
「妳記得發生甚麼事嗎?」獅子頭輔長遞給我一杯鵝黃色的液體問道,因為左手動彈不得,只好以右手接過,同樣原因,無法書寫,只好用說的。題外話,右手也能寫,不過比較慢,而且大多都被喻為「畢卡索」後人,就是看不懂的意思喇!
「有名女性鬼族——」
「比申惡鬼王。」庚學姊插話解釋。
「她襲擊我,我躲避,然後傷到手臂。昏倒,喵喵學姊叫我,沒意識了。」我沒有提到比申說我有鬼族氣息,直覺告訴我,說不得。
輔長和學姊不著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學姊退出了房間。
「菲菲,妳先休息,喵喵已經幫妳請假了。外面還有其他人,喵喵先去忙了。」喵喵學姊說。
「謝謝學姊。」接著,她也出去了。
獨留我與輔長二人......
「喵喵學姊都出去了。作為輔長的你不用去嗎?」我帶著趕客的意味說。
「......」他以沉默代替回答。
我轉過頭去,他一反常態,沒有嬉皮笑臉,沉著的臉帶著一絲疑惑。
「堤爾,你找我?」低沉的聲線伴隨開門聲而來,一名戴著眼鏡的男性站到輔長身旁。那男的有高挑的身材,只是配上一張陰沉的臉,還被過長的黑色瀏海遮了大半,活像是那種大半夜從電視機爬出來的同類。
「九瀾,幫我驗一下。」輔長壓低聲音道。
「真罕見,你平常不是怕我順手帶走一兩個器官怕得要死的嗎?」
「平常那些不是被你偷走一兩個大概活不了,就是偷不走,這個也是後者......吧。」
被喚作九瀾的「呿」了一聲,慢慢走近。我感覺到他逐漸貼近的手,沒有惡意,可是不可以。我右手握住他的手,硬是坐了起來,問:「輔長,這是甚麼意思?」
「我們要抽取妳的一點皮膚組織做一些檢驗。」
「順道拿一些基因樣本,是嗎?」我冷冷地說。
「公會在這方面有絕對的權利。」九瀾推了推眼鏡說,幸好他的眼鏡沒有反光,要不然我都要以為他跟千冬歲是出自同一師門了。
「要是我反抗呢?」
「妳認為,可能嗎?」不知是甚麼時候,他繞到我的左邊,手臂上的蹦帶蕩然無存。
眼皮,好重。閉上眼前,我彷彿看到他的手上拿著一把銀得發亮的手術刀。
我發覺,最近人為昏倒的次數多得有點離譜。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我的房間裡。看了看月曆,自出事那天,已經兩星期了。手臂的傷已經好了,只剩下淡淡的一條線。那天之後,沒有再看到獅子頭輔長,九瀾也只有出院的那天,他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低聲呢喃:「妳的報告,出了,好自為之。」好自為之?我應該甚麼都沒做吧。
走出紫荊館,往有點久違的課室走去。
「怪物,站住!」奔騰的殺意,正在無形地攻擊我。我抬頭看向那群攔路狗,明確地發出警告的眼神。
一群無袍級來擋一名紫袍?這是不是叫不自量力。而當我看到他們的後方站著一名黑袍時,不由得輕笑出聲。
「這樣很沒意思。」我開口,那群人當下愣住,我認得當中的大部份,他們來堵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而每次我不是把移送陣開在自己底下,就是他們腳下,從不曾跟他們說話。
其中一名金髮少女回過神來,大喊:「多說無謂!」
我不理會她,朝那黑袍做出邀請的手勢。「越級挑戰雖然無理,但請容我這樣做。」
那黑袍不為所動,我跟他有點距離,再加上旁邊那一群的私語,他可能聽不到。正當我打算再說一次時,他動了。
「我接受。」
站到我面前,他說。眾人嘩然,那金髮少女更叫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起閧,內容不過是「不自量力」、「不值」這些話,話說,剛才不自量力的是誰呀?
「喂!妳叫甚麼名字?」他問。
「索菲亞。」我回答。
他掀起勝利般的微笑,看得我頭皮發麻,他的笑,很突兀。
一個移動陣在腳下浮出,他說:「找個安靜且方便的地方吧。」
這裡是學校的競技場。我記得褚冥漾帶我來過一次。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挑戰者見識你的凌厲!」他的幻武是一對雙劍,劍刃上有簡單的藍白色圖騰,看來是不錯的武器,僅比皇族兵器遜色一點。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攔路者見識妳的憤怒。」我的幻武是火屬性的十字弓,和他的是同一等級。
他一個響指,場外的觀眾席被結界封了起來。因為剛剛我們是在眾目睽睽的情況下過來,那堆人自然而然跟了過來。結界完成,亦意味著開始。
「火舞,影亂息止。」一開始,我就放出數十支火箭,圓形的競技場立時下起箭雨。
「妳有在瞄準嗎?」他笑著說。就旁人看來,他這舉並無不妥,因我剛才放出的數十箭沒有半枝碰到他,只是,我的目的確確實實達到了。
他自以為是的朝一枝箭矢揮劍,也準確的打落了,然而他臉上卻露出不解及失落的表情,而這不解更隨著他擊落更多箭矢而越甚。
為什麼會這樣?讓我解釋一下吧。我的「火舞」是透過射出大量箭矢,擾亂對手,在旁觀者看來,是在打落一枝又一枝的箭,但於當事人而言,是在砍一個又一個「我」。
「二檔,火交纏,烈焰雲起,亞希斯之矢!」十字弓爆出兩條火龍,我輕撫兩條小龍,搭上比一檔大上五倍的弓,拉弦,放箭,龍飛馳,仰天長嘯,瞬間襲向黑袍,黑袍發出痛苦的哀號。
一切看來大局已定。
只是,對方可是黑袍,絕不是我這紫袍三兩下就可解決的對手。眼前,黑袍不見了!是幻覺,在哪?
強烈的殺氣,在身後!
回過身去,只來得及以弓擋下他的劍。他說:「妳不賴,只可惜,這是一個水屬性的競技場。」
他左手的劍揮過來,眼見左右相逼,只得閃身躲避,我扔起一顆藍色的幻武大豆,回他一個微笑,道:「伊喬坦莉西幽,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無知者見識妳的媚態!」當他聽到「無知者」三字時,不自覺握緊了雙手。
大豆爆出藍光,從那光裡拉出滿佈藍色圖騰的長槍。我右手握弓,左手持槍,以飄浮咒立於半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學長,不好意思,我還想在這裡讀書,所以請你去死吧!」
再度射出火龍,我揮動長槍,晝出一個全圓,喊:「在水之皇族——伊喬坦莉西幽面前,水聽歌頌者之言,水捲雲翻!」
與此同時,他也在喊,話語中不在是嘲笑,而是毫無掩飾的殺意:「龍捲風刃!」
天高的海浪,連線天地的龍捲風在我們二人之間撞在一起。這是一場拉鋸戰,然而,我並不只有水的助力。當他還慒然不知,看著龍捲風一絲一點的衝破海浪時,亞希斯之矢的火龍已到了他的身後,只等我的一句話。
「滅之火,吞噬。」我冷冷地吐出五個字,火龍張開了口,剎那噴出的火焰把黑袍的身影湮沒。
我轉向觀眾席,說:「我嬴了,所以是你們輸了。」結界瞬間破碎,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已然燃起熊熊大火。
結果,第二天有兩個人來找我。第一個是喵喵。
「菲菲,下次不要這樣增加醫療班的工作了!」說完,她便氣喘吁吁的跑走。看來是忙翻了。
另一位是我不認識的——巡司,是個紫袍。題外話:黑髮黑眼的臉長得跟褚冥漾還蠻像的,我是指神似而已。
「妳是索菲亞.安德利斯?」她問。
我點頭。她手上浮出一個黑球,說:「妳在正式決鬥中打敗黑袍柳落,妳是否願意接收其黑袍資格?」
我偏頭想了想,再點頭。黑球打在我身上,其實一點感覺都沒有。就這樣,我成了黑袍。
不知褚冥漾知道後會有甚麼反應呢,我記得他好像住在黑館......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