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九泉。 於 2012-1-30 13:17 編輯
「話說回來,柳婉儀怎地這樣慢?」皇后望向殿外,微露憂色,「瓊貴妃嬌慣了,催不得。然婉儀可是不曾遲到的呀……」
「娘娘莫急。煦光正盛,婉儀姐姐或許僅是賞春耽擱了。」他溫和地笑,柔聲安慰。
「哪兒是被景所困呢?分明是昨日皇上心血來潮夜宿凝香閣,貴妃娘娘氣不過,正在殿中刁難婉儀小主呢!」一名宮女款步而入,一璧奉茶一璧噘唇怨道。
「胡來!也不瞧瞧現下妳說話的對象是誰,還這般放肆!莫非沉雁妳仗著本宮疼寵,便越發不知禮數了是不?」皇后瞇眸喝斥,神情間的柔和登時滑落,換上冰凜的嚴厲。
那宮女一聞情況不妙,忙跪倒地面,磕首不已,涕淚交加,「娘娘饒了我吧!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自方才言論推斷,對方定是皇后跟前得臉的宮女,豈能讓她為自己受罰?心念電轉的剎那,他忙出聲攔住皇后到口的判決,淺笑盈盈,「娘娘莫動怒。若非沉雁姑娘心疼婉儀姐姐,怎會有此一言呢?現下還是趕緊去廣霞宮瞧瞧吧。」
瓊貴妃為廣霞宮主位,賜居盈月殿;其東殿配住著古選侍,西殿則配住柳嬪──即此刻之柳婉儀。而除去久握君心的瓊貴妃,東西殿的兩人皆已早早失寵。直至近日,柳婉儀於梅苑巧逢天子、數次召幸後,方有再起之勢。
皇后微愣,櫻唇熟稔地勾勒一抹合宜弧度,視線刮過沉雁震顫不已的身子,「看在儷妃替妳求情,以及妳忠心念舊的份上,這次就饒了妳吧。」
他聞言震住,眼底不自覺地洩漏幾分詫異:沉雁竟曾為婉儀之僕?莫怪會替其打抱不平!而這般推估,柳婉儀的復寵,或許亦非巧合……
「儷妃,妳同本宮去瞧瞧貴妃。」神馳間,平緩女音再次盪入耳膜。他舉眸,迎上皇后笑顏。然而,那深如幽澤的墨眸不僅毫無笑意,更隱約和著冰凜,一絲一絲地涼透骨髓,「本宮念於貴妃服侍皇上勞累,性子又伶俐,惹人喜愛,方處處護著她、由她耍小脾氣,怎知她竟仗著本宮禮讓,在宮內作威作福!豈非本宮不發威,把本宮當病貓瞧!」
一番話說得急了,她白皙的面孔泛起妖豔酡紅。似園裡紛飛的杏花,浸染半天粉色,直舞得人眼花撩亂,心神俱醉。
美人美景如斯,他卻無暇細賞,只反覆咀嚼皇后所言──看似斥責瓊貴妃,實則藉此警惕他安分守己、切莫小覷了自己。果真聰明!他暗思,細白的齒一咬唇,這才驚覺冷汗早已濡濕背脊,於湖藍衣衫上怒放若朵朵透明牡丹。
方行至宮門,便見一襲月白色裙裾閃逝。他正神,柳婉儀已屈膝一福,她紫玫瑰色的水袖被風鼓起,如蝶翼翩翩,更添其嬌媚。
皇后柳眉輕蹙,顯已留意柳婉儀豔容之下的疲憊與不豫。良久,她方溢出一縷悲憫長嘆,「婉儀委屈了。」
柳婉儀舉眸,目光生生刮過他面龐。隨即臻首微垂,姿態越發溫婉楚楚,「不是貴妃娘娘的錯。是嬪妾言語不慎,衝撞了娘娘,正巧娘娘不快活,才數落嬪妾幾句。」
「妳不需幫貴妃講話,她的惡行本宮都已聽沉雁說了。況春色醉人,她亦無病無痛,何需動怒至此?」皇后兀自攏眉,神色大有不願輕饒之意。見對方欲言又止,她不禁催促,「婉儀,有什麼委屈,妳直說便是。本宮自會主持公道。」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