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個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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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爾西才剛剛離開沒多久,到底跑到哪裡去啦!聖西羅宮怎麼這麼複雜啊!難道這裡除了氣場很差以外,還有會在裡面迷路的特點嗎?
范統在宮殿內穿過一條又一條的長廊,四處尋找那爾西。但也幸好身上穿的是鑽石劍衛府的隨從服飾,侍衛們以為范統有事要稟告,所以並沒有攔阻他。
范統晃過一個個華麗的房間、辦公室和招待室,才在一間房間外發現一個看起來有點熟悉的人。
實際上,在范統還未靠近時,就已經被攔下來了。
「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咦?……那個……我……」唔,我要說我是誰才好啊!而且這個大叔……不就是當時談判的時候站在那爾西身邊的大叔嗎?看起來就是親信的樣子,就像皇帝身邊會跟著太監一樣,看見皇帝親信應該就是那爾西會在的地方吧?
「是鑽石劍衛府的隨從?」奧吉薩看見范統衣服上的徽章質問著。
「不對,我、我有事情向陛下報告。」
「有什麼事?」雖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態度很奇怪,但奧吉薩仍舊盡職的詢問。
「耶?事情……」范統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想好對策,就這樣沒頭沒腦地跑過來實在太笨啦!現在後悔行不行?能不能回去搬救兵?
「難道關於我的什麼事都要跟你報告嗎?」冷冷的聲音出現在奧吉薩背後。
「臣並沒有這個意思。」
那爾西看了范統一眼,「你跟我過來。」
於是,范統有些不安地跟在那爾西後面,進入了看起來像是起居室的地方。
「那個女人又叫你跟我說什麼嗎?還是說她改變心意要取消婚約了?」那爾西轉過身來問。
「不是,我沒有其他事來找你。」
「那你過來做什麼?」
「我不是說我有其他事來找你。」
「……你腦袋壞掉,需要我找侍衛趕你出去?」
范統用力地抓了抓頭,正好看見附近桌上的紙張,拿起紙筆在上面大大的寫著『對不起』。
「什麼?」那爾西完全摸不著頭緒。
范統看那爾西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在紙上添加幾個字『你哥哥暉侍……』
「暉侍……暉侍!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的!你是誰?」當范統一寫出暉侍兩字,那爾西馬上反應過來並嚴厲地說,但他也不忘壓低聲音,一個箭步就把范統的面罩扯下來。
「要、要衝動啊!」范統吃驚的看著那爾西連身上的佩劍都要拔出來了,趕緊開口阻止。
「哪裡派來的?夜止派來的?長老團的餘孽?」那爾西欺身逼近范統,劍尖指著范統。
范統用力搖搖頭,趕緊向腰間摸索,這時才想到因為要晉見皇帝,所以沒有帶著噗哈哈哈,范統臉色瞬間慘白。不!噗哈哈哈,為什麼每次我需要你的時候都不在啊!
范統看著眼前閃亮亮的劍身,吞了口口水,聲音微顫地說:「我、我是你哥哥派來的。」
「說謊!」那爾西低吼著。
「真的啦!假的啦!沒有事暉侍要你跟我說!」范統聽到詛咒在這時候還將自己的話顛倒成這樣,趕緊指著紙筆拜託那爾西讓他把原來的話寫一遍。
「有什麼證據?」那爾西看著紙,半信半疑地說。
咦?證據?暉侍沒有跟我說有什麼可以證明身分的東西啊!快!暉侍快出來面對啊!有什麼東西是可以證明你們兄弟情誼的東西啊!你不是很喜歡那爾西的嗎?有沒有什麼重要的回憶可以說還是什麼證明身分的秘密也可以啊!如果這時候坦白的說其實你屁股上有顆痣我也不會取笑你的啊!
對了!有那幾封信!
范統又從旁邊抽了張紙,飛快地寫下記憶中看過的信,那些暉侍寫給那爾西的信。
「這些內容……一模一樣,你從哪裡知道的?偷的?」那爾西看完范統遞給他的紙上的內容,不可置信地說。
范統搖了搖頭,而那爾西也知道,那些信是不可能被偷走的,因為……那是他的……是他的……
那爾西抿著唇,收起了劍,走到房門口向外面侍衛交代幾句,鎖好門,回頭又將目光鎖在褐髮青年身上,「那你……到底是誰?」
呃,我是要說我是誰才好啊!難道要說假少帝你好,我是范統,原東方城居民,擅長鐵口直斷,目前徵婚中。這樣不對吧!一定會被砍的,不知道西方城是怎麼處決欺瞞皇帝的人?可惡,之前怎麼沒有先想好再過來呢?這樣臨時編故事不是我擅長的事啊!
范統很苦惱的想了想,在紙上避重就輕地寫『我認識他,是以前的朋友。』
范統抬頭看了眼那爾西,發現那爾西神情複雜,眉頭皺得跟什麼似的,但是那雙眼睛仍舊是狠狠瞪在他身上。范統不知道該繼續寫什麼,只能靜靜地等那爾西開口。
過半晌,沉默被瘖澀的聲音打破。
「他……死了。」
范統點點頭。死了是死了沒錯……但是他還在我腦袋裡糾纏不清啊!
「他……在夜止……算了……」
那爾西欲言又止,但是范統大概可以猜得出來那爾西想問什麼。就好比當他父母過世,也只能靠著不停地回憶來填補不存在的事實。
就好像害怕遺忘,所以不斷用許多微小且片段的記憶去提醒曾經在自己身邊的事實。
所以范統自動地寫下一些他從記憶中看見的日常瑣事。
『他買了一個又一個禮物給你,但是送不出去,所以都藏在暉侍閣裡。』
不過要是被那爾西發現暉侍都是一邊想著弟弟很可愛,下手買的大部分都是娃娃和玩偶之類的東西,不知道那爾西會不會真的收下去,如暉侍想像的把娃娃放在床頭邊還抱著睡覺。
范統嘆了一口氣,又繼續寫下去。
『因為到東方城,暉侍把頭髮染黑了,但是長相看起來還是跟你很像。喜歡穿紅色和暗色的衣服,大部分買的都是這種樣式的服裝。喜歡到街上逛逛,一邊逛一邊挑禮物給你。如果有人問是給誰的,他都會說是送給重要的人的,一定要好好包裝。曾經在許願牌上偷偷寫著你的名字和平安健康,但是偷偷燒掉了。喜歡美食,曾經研究過怎樣的路線可以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逛過一遍,他把路線寫成筆記,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帶你……』
「夠了!」那爾西直接扯開范統正在寫的紙,紙張在手上握得死緊,「夠了!死去的人不會回來!」
范統愣了一下,雖然很想要吐槽說『暉侍雖然沒有回來,但是一直在我夢裡煩我啊!』之類的話,但是脫口而出的卻是:「死去的人不會回來沒有錯啊!但是活著的人還是要走下去啊!」
「你……」那爾西冷眼看著范統,「你到底叫什麼名字?知道多少事?」
「我叫范統,我什麼都知道。」不!這時候說什麼都知道感覺很恐怖啊!就像電影裡面演的一樣,知道最多的人就會被殺人滅口啊!早知道和月退他們回去就好了,幹嘛真的跑來幫暉侍說對不起啊!
「范統?真的叫這個名字?這是化名吧?」
不好意思,本人就是叫這奇怪的名字,化名是叫范太歲!
「你是鑽石劍衛府的人吧?之後你就留下來,待在這裡不准出去,范統。」
「咦?為什麼?」不會是要把我軟禁起來吧?
「你不是說你什麼都知道嗎?既然如此就一件一件說給我聽。」那爾西看著范統驚慌失措的樣子,冷笑地說:「不然你以為你有機會回去嗎?」
「我只是替暉侍傳一句話而已啊!」而且我以為我只要說完我就可以離開了啦!
「什麼話?」
「暉侍他要我跟你說……」范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傳來驚人的敲門聲。
「恩格萊爾!恩格萊爾!」
「陛下吩咐現在誰都不能進去啊!」
「我的隨從在裡面,我要進去討人,你敢不讓我進去?」
「真的很抱歉,陛下是這麼吩咐的。」
「剛剛不見,現在也不見,到底什麼時間他才可以見人!」
「吵死了!妳又回來做什麼?」那爾西開了門,對站在外面的璧柔說。
「我有一個隨從在你這裡,就是站在你後面的那一個,我要把他帶回來。」璧柔帶著怒意地說。
「不行,我要把他留下來。」那爾西態度堅決。
「那是我的人!是歸我管的!」
「喔?我可是西方城的皇帝,所有人皆歸我管,妳的人當然也不例外,妳不這麼認為嗎?」那爾西揚起了笑。
「你!」璧柔為之氣結。
「何況明眼人都知道,跟著我比跟著妳還要來得好,不是嗎?我的魔法劍衛。」
「誰說的!根本不是這樣的!」璧柔幾乎要尖叫起來了,對著范統說:「難道你跑來這裡是要待在聖西羅宮嗎?」
「對。」不對啦!我要搖頭啊!該死,我說話只會造成更大的誤會而已啊!一切都是誤會啊!是冤枉的啊!
「范統!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范統趕緊拼命搖頭。
「不然你讓他選要跟我回去還是要跟你走。」璧柔有點強硬的這麼對那爾西說。
那爾西皺眉,「憑什麼?」
「憑……憑他在我家白吃白喝好幾天!」
「不行,我要把他留下來。」
「那、那你又憑什麼?」
「要妳管?」
「哪有人沒有理由就扣押別人的隨從!」
「就憑……他是我的人!」
「什麼?誰是你的人?范統你過來啦!」
范統往璧柔那裡走去。
那爾西抓著范統的手臂往後一拖,「不行。」
「你!我是你的未婚妻耶!」
「我要求解除婚約,我的未婚妻換人了。」
「什麼?為什麼?」
那爾西輕笑一聲,「如妳所見,我要把未婚妻換成他。」
璧柔一整個腦袋當機,雙手捂著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范統,原來你跑過來就是要來搶親?天啊!怎麼可能?」
范統自己也是處在石化狀態。誰?誰當誰的未婚妻?啊哈哈哈哈,我沒有聽錯吧!是我聽錯了吧?你們兩個人的婚姻問題不要打擾到無辜的第三人啊!那爾西,其實你也有反話問題對吧?放心,我可以幫你翻譯的!所以你剛剛說什麼?
「你、你們兩個……」
那爾西挑眉,把范統拉來身邊,打算要『證明』給對方看。
但卻聽到輕脆的一聲響--『喀』
「……!」
「--!好痛!」范統馬上摀著嘴,眼角都被痛出淚花來。
「你到底會不會親啊!」那爾西用手背捂著唇,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知道你要親啊!」范統已經痛到不知道要害羞,直接反駁。
「笨手笨腳的!」
「明明是你撞我的耶!」
「技術這麼差!」
「誰差啊!你技術才好!」
「囉嗦,再試一次!」
「要試就來試!咦?什麼……唔!?」
這次那爾西手勾著范統下巴,準確無誤地貼上他的唇。
幸好沒有流血。那爾西這麼想著,舌尖輕輕舔過剛剛碰撞的地方。
只有短短幾秒,兩人便分開。
相對無語。
不!現在不是尷尬的時候啦!
當那爾西轉移目光,想要轉身離去,卻被范統拉住肩頭。
「暉侍要我對你說的是對不起。那爾西,對不起。」
***
『那爾西,對不起。』
在一片月光映照下的河岸邊,黑髮男子獨自盯著河面。
天上無星,河面無風,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變化,時間像是靜止一樣。空氣凝結成一種陰鬱,滯留在這不屬人間的奇異空間裡。
「那爾西,對不起。」
河面上映著那爾西的臉孔,黑髮男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水中影像,像是要深深的把他刻進心裡,一點細微表情也不想放過。
半晌,黑髮男子輕嘆一口氣,蒼白的手撫過水面,引起的陣陣漣漪讓畫面些微扭曲。
真捨不得讓它消失啊。黑髮男子默默地想。
可惜,遊戲已經結束了。
黑髮男子輕輕笑了起來,右手大力揮過水面,激起浪花拍打岸邊,而水中影像早已消失。
遊戲?記憶?
是真的?是假的?
這些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差別呢?
黑髮男子又長嘆一口氣,身子向後躺在河岸邊,雙手枕在腦後,翹著腳微微地晃著。
接下來,就等范統回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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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正往暉侍篇努力中的某魚碎碎念:
好像……每次扯到一魂不散三人組都會寫得很……(嘆)
其實寫得有些挫折
修修改改好久,讓各位久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