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曾經有雙手,輕輕地握著自己。
抬頭仰望,女孩對他笑了起來。
若說他最愛的哥哥是燦爛的太陽,照亮處在永夜之地的他,那麼女孩就是春天的微風,撫平那刻在自己身上的改造痕跡。
但,他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破碎的記憶,深藏在迷濛的白霧中,帶著微濕的冷意,凍結一切。
快樂,哀傷,全都不復見。
千百個夜裡,他夢憶起澄澈似水的嗓音、淚水溫柔卻微熱的溫度。
殘留於嘴角邊的笑意,是為了什麼而綻放?
喃喃低語言猶在耳,卻如蒸氣般瞬間蒸散。
遺下的思念被深鎖在墨色的盡頭,永遠的被遺忘,卻仍盼著奇蹟的重逢。
夢裡的叫喊,他始終不能明白。
緊揪著的心扉,瀰漫著哀傷的氤氳。
想追尋,踏出的步伐卻深陷泥沼,無法掙脫,只能任由時間流逝。
當晨曦披露於天際時,他醒來。
夢,消散,無痕。
**
日向夜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房間,米色的窗簾溫柔地阻隔了早上刺眼的陽光,讓房間呈現溫暖的橙色。
眨了眨眼,剛醒來的混沌逐漸散去,詳細地看了下身體,發現身上的傷口全都消失了,不但沒有一點痕跡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那麼重的傷居然已經全好了,看來這次他真得睡了很久。
他覺得有些不尋常,雖然睡覺是他治傷的一個重要手段,但是依他強健的身體構造,是不可能昏睡那麼久而都沒有醒過來過。
晶片的檢查是無異常。
但隨著他的成長,晶片其實越來越無法解答他很多的疑問。
畢竟晶片只是人為的機器,是無法完全解析人類的行為與感情的。
所以日向夜也只能慢慢摸索,也許這就是日向夜離開哥哥,不讓哥哥繼續保護他的原因。他得親自經歷很多事情,他才能成長,不管那些事是快樂還是痛苦。
「少爺,早安。」看見日向夜帶著有些困惑的表情走進餐廳,朝索微微地躬身打了個招呼,語氣難掩高興之意。
「朝索,我睡了多久?」
「少爺,您睡了一星期了。這之間安特契先生和老爺都來過好幾次。」
「一星期,這麼久?」日向夜感到十分詫異,隨即又有些慌亂地問著。「哥哥那邊還好嗎?他來有說什麼嗎?」
「少爺要不要先吃個東西,之後再讓朝索跟您報告這星期的事?」朝索的笑容與沉穩的聲調總能讓人心情放鬆,日向夜不自覺地點點頭。
目前已過十點,客廳只有日向夜一人。在喝著牛奶等著早餐上來的這一段時間,他打開了電視,希望能從電視上看到能源廠事件的後續發展,但消息似乎都被壓下來了,連轉了好幾台都沒有相關的新聞。
他覺得那件事絕不簡單,心裡湧過一絲不安的感覺,雖然他知道哥哥一定會妥善處理好那件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無法放心。
現在的心情有點亂,除了擔心能源廠的事件外,他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他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跟誰有關?在哪發生的?為什麼他會感到一絲難過?明明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啊。
腳步聲響起。
看著端到眼前的豐富早餐,日向夜並沒有馬上享用,而是抬起頭,帶著有些期盼的表情問著。「朝索,你會做夢嗎?如果想不起夢的內容該怎麼做?」他隱約覺得他遺忘的事跟那些模糊的夢有著關連。
「少爺,吸血鬼不做夢的。」朝索的眉毛有些詫異地揚起,但還是老實回答。
但聽到回答的日向夜卻失望地垂下肩膀,開始以正常人的速度吃早餐。
看到少爺如此失望,朝索感到自己真是失職,他居然無法解決少爺的困惑!身為一個受過嚴格教育的管家,這是不被允許的。
就在朝索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日向夜又開口了。
「對了,朝索,這一星期有發生什麼事嗎?」因為傷勢太嚴重,所以那日一到家他就開始昏睡,後來發生的事他都不知道。
「能源廠的事件對外只很含糊的宣稱是恐怖份子所為,其餘詳情都沒有對外公開。」朝索露出有些抱歉的神色,他知道少爺是渴望更進一步的後續發展,但他所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另外這一星期安特契先生和老爺天天都有來看您,老爺真得很擔心您,他昨天甚至還很生氣地威脅安特契先生說,若他不能讓您在三天內醒來的話他就要一槍斃了安特契先生。」
「咦?哥哥怎麼又說要殺爸爸了?不行,我要趕快去找哥哥才行。」日向夜看上去十分著急,他將吃了一些的早餐放下,站起身,打算現在就去找哥哥。
「少爺您別急,先讓朝索打電話跟凱爾先生說明,然後您吃完早餐再回家去也不遲,老爺一定不希望看見您餓著肚子,匆匆忙忙地回家的。」朝索不急不徐地建議著。
「說的也是。」日向夜微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還是朝索細心,那等一下朝索可以陪我一起回去嗎?」
「這是朝索的榮幸。」微微改變的表情透露著朝索是由衷感到開心的,注意到這點的日向夜,稍稍沖淡了剛剛鬱悶的心情,他吃飯的速度又恢復到平常的樣子了。
待朝索通知好凱爾後,日向夜也一口氣將十二人份的早餐全吃完了。
「朝索,凱爾哥有說什麼嗎?」
「凱爾先生說老爺會趕快結束會議趕快回家的,所以要您直接回家等就行了。」朝索想到剛剛和凱爾講電話講到一半時,日皇似乎不顧還在會議中,就十分激動地搶了凱爾的手機,劈哩啪啦就問了自己一堆問題,如果不是凱爾攔著,怕是日皇會直接衝過來抱抱他的弟弟吧?
「嗯,那我們趕快回家吧!」日向夜點點頭,打開電視牆後面的秘密工作室,朝索在留下紙條簡單交待了一些事情後也跟著踏了進去。
日向夜站在密道前等著朝索,看見朝索跟上來後,轉過身,一腳正要踏進密道的時候又突然停住了腳步。
「少爺?」
日向夜並沒有回答,而是走到工作桌前,打開了抽屜。
他凝視裡頭許久,接著伸手拿起了戀愛遊戲機,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把它放到口袋裡了。
他並不是要把戀愛遊戲機帶回家玩,只是不知道怎麼搞得,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一定得帶上戀愛遊戲機才行。
他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摸口袋,除了沉甸甸的觸感外,似乎還有種懷念的溫度。
是在懷念什麼呢?為什麼會懷念?
他將現在的心情告訴朝索,接著便睜大眼,等著他的回答。
「這一定是因為遊戲機對少爺而言是有著很美好的回憶吧。」朝索閉起眼,溫柔地回答。
雖然朝索的回答並不能完全解答日向夜的疑惑,但日向夜卻因此想起,戀愛遊戲機的確有著許多快樂的回憶。
在被哥哥救出實驗室的最初,他最先接觸到的遊戲就是戀愛遊戲機,他在不知不覺中在期間留下了許多回憶,不管是與伊薩特一起創造小愛;或是與白蓮星一起在公園裡玩。
戀愛遊戲機不僅僅是一種娛樂,更蒐藏了他的回憶與快樂。也因此不管過了多少年,他似乎都玩不膩戀愛遊戲機。
思及此,日向夜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不再煩惱,與朝索一起踏入密道。
此時的他並沒有發現,戀愛遊戲機極力想傳達的訊息。
有一道深切的呼喚,傳入他心裡,但卻瞬間消散,也許身體是受此影響才會下意識地拿起戀愛遊戲機吧。
戀愛遊戲機,其實藏著一個更為驚人的秘密。
*待續
後記:好像很久沒更新了,不過最近快被報告給壓死了(倒)寫了快一萬字其實重點都還沒出現orz目前都在鋪梗階段,如果順利的話下次會讓重點稍微出現一下喔(不負責任保證X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