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go】Crystal (自創角) 第12章8/4

evalin0815

        6、淪落至此



        她沒有想過自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井川空站在狹小的空間內，數著牆上白色和藍色的磁磚，雙手環在胸前指尖無意識打著節拍，努力想用腦內的音樂驅趕傳進耳朵的談話聲。



        她已經在這間廁所站了十分鐘，甚麼時候才可以出去？



        好像是從三天前的體育課開始的。

        體育老師要求兩人一組，練習籃球最基本的傳接和運球。通常這個年紀的男孩女孩都對彼此有些許敵意，特別是在團體中會更明顯…不要問她神童和霧野，那倆人本來就和其他男生不太一樣。簡而言之，分組一般都會呈現男女分開的狀態。

        等到大部分人都找好組後，她才發現自己沒有同伴。

        挑眉環視周圍的女同學，她記得班上的女生數明明剛好是偶數，沒道理會多一個。

        看見上節課還活蹦亂跳的女孩躲在樹陰下，對上她的眼睛時狼狽地移開視線，井川空心思繞了幾個彎，果斷放棄尋找同伴，直接找老師練習。

        再來是前天的數學課。數學老師師資超過二十年，以嚴苛的上課風格和困難的考試聞名各年級層。在數學課，沒人敢遲到、講話嬉戲甚或去廁所，更別提沒帶課本這麼基本的事情了。

        她在上課五分鐘前發現課本不見了。

        她非常確定自己把課本放在抽屜裡，翻了三遍仍不見其蹤影，等到想去隔壁班借時老師就進來了。無計可施，她只好承認自己沒帶課本，果不其然收到老師的怒罵和扣分。

        當天做打掃工作時，她在講桌內部找到自己的課本。

        然後是昨天的午休。有個女孩說老師有急事找她，她就在辦公室等了半小時，最後在音無老師的驚呼中笑說自己可能聽錯了。

        接著就是今天。


        吃飯前她去一趟廁所，準備出去洗手時聽見自己的名字。

        「…不覺得井川太誇張了嗎？」

        她停下欲推開門的手，饒有興致的隔門傾聽。

        「神童同學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這個聲音一出，馬上就有幾聲附和。「每天都看他們一起吃飯，去外堂課也黏在一起…就連社團時間也是。」

        「她怎麼配得上神童同學？」女孩憤慨地繼續說：「我們從小學就認識神童同學，到現在都沒和他說過話，她憑什麼！」

        「更別提還有霧野同學。」「同時搶走他們，她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嗎？」「霧野同學竟然喜歡書呆子…」「神童同學不會喜歡她的！絕對不會！」

        過了一陣子，女孩們換了話題。

        「之前讓她體育課一個人，她好像也沒有特別的感覺。」「雖然數學課讓她被扣分，但她看起來根本不痛不癢。」「昨天我騙她說老師找她，她回來還跟我說謝謝，真是嚇死我了！」

        原來是這樣，她好氣又好笑地聽著外面的對話。原本還在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這群小女生討厭她，竟然是因為神童和霧野。嘖嘖，不分年齡的女性似乎都有忌妒的本能。小孩子無法隱藏感情，只能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表達，就是這點可愛啊。

        不過她才沒有「搶」那兩個人。她在心裡默默反駁。沒有和神童講過話是妳們自己的問題，他又不會吃人，一點都不可怕；還有霧野才不喜歡書呆子，她之前看到他的手機桌布是當紅的偶像團體，裡面可沒有一個人戴眼鏡；神童貌似喜歡一個國外的小提琴家，確切長相她不清楚，不過應該也不是書呆子。

        幸好這群小女生還是太單純了，只用一些簡單的方法作弄自己，雖然對她的生活造成一點困擾，但不至於讓她感到憤怒。數完牆上的磁磚她改看門板上的紋路，有些無聊的打了哈欠。她可是顧慮到這群小女孩的心情，要是她們知道剛剛的對話都被她聽見，尷尬的反應可想而知。

        到底甚麼時候才可以出去…？


        ＃


        她煩躁的打開熱水瓶的電源。

        自從那天在廁所聽見那群女孩的對話，她就時不時偷偷觀察神童和霧野，想從日常生活中找到班上女生喜歡這兩個人的線索，沒想到她發現這倆人和她有相同的困擾！

        音樂課要小組討論，同組的其他男生都在努力無視他們；體育課打籃球，隊友絕對不會把球傳給他們；神童要請男生幫忙班上任何事情都被拒絕，霧野無法和附近的同學打好關係。雖然兩人沒有在她面前表現出來，但她還是非常擔心他們的心情。

        這個年紀的孩子，被同學排擠都會難過吧。她靠在流理臺上，感覺太陽穴又開始抽痛，一面伸手畫圈按壓以期紓解疼痛，一面回想自己之前學過的心理。

        十三歲大約是青少年期的開端，這個時期的孩子受同儕影響最大，與朋友和樂相處能讓心靈健康發展，如果感受到孤單可能會自我定位模糊，產生價值觀的偏差…

        焦慮的把頭髮抓亂，她猜兩人被討厭的原因是樹大招風——她記得班上當時也很多人參加入社測驗，最後入選的只有神童和霧野。

        忌妒並非女性的專利，而是人類的弊病。

        太優秀也是一種過錯。

        應該要把這件事告訴音無老師嗎？透過老師解決這件事或許是最快的方法，但有可能造成反效果，同學們反彈更大，讓神童和霧野被班上男生孤立的情況更嚴重。

        讓小孩的心靈能健全發展在她心裡比較重要，她根本不在乎班上小女生怎麼看她。

        發現熱水瓶亮「工作完成」的燈，她拿出杯子準備泡咖啡，希望一杯夜晚的咖啡能告訴她解決方法。拿起熱水瓶卻沒控制好力道，飛濺的熱水直接潑在她的大腿上，皮膚馬上傳來灼熱的疼痛。

        「…」
       
        衝進浴室讓受傷的部位接受冷水的治療，井川空不禁仰天長嘆，自己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

evalin0815

        7、音樂同步



        最後她還是決定去醫院急診室。

        原本不想搞得這麼麻煩，但觀察後發現燙傷面積有點大，她現在一個人住無法妥當處理傷口，不希望感染只好妥協了。

        坐在領藥處等待叫號，她不適應的扭動被包紮起來的腳，看來這幾天走路都會有點障礙，也不能穿褲子…如果是在那邊，這點傷馬上就好了，也不會留疤。

        說到底還是自己不熟悉這裡的設備怎麼使用，自作孽不可活。拿著藥走出醫院，她抬頭看漆黑的天空，心裡祈禱自己會因這個意外睡得好一點。
       

        ＃

       
        走出診所後向神童及霧野道別，她踏上與兩人相反的方向。

        昨晚搞到半夜才回家，她期待能夠好睡一點卻事與願違，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進入睡眠。下午一通電話激起她所有的起床氣，炸得手機另一端的神童和霧野遍體鱗傷，她對著倆人破口大罵卻不小心把自己受傷的事也吼出來。等她冷靜下來後，今天下午的行程就從河堤練球變成去診所換藥。

        她對這倆人也是心懷愧疚，人家好意約她出去，結果莫名其妙被她吼個沒完，最後還要陪她去換藥…真是越活越倒退，還要小孩子照顧體諒她的心情。她在心裡狠狠唾棄自己。振作一點！相較這些小孩她應該要更成熟一點！

        不過，想起方才神童被傷口嚇到眼淚快掉下來、霧野強作鎮定卻臉色發白的模樣，嘴角又是一抹溫柔的笑。這些小孩真可愛，明明就很害怕，還說要每天陪她來換藥，更別說他們自己每天練完球就好像快死掉的樣子…

        自動門向兩側滑開，冷氣的強風及廣播電台的聲音迎面而來，心情很好的井川空難得沒有因為寒冷皺眉，只是拽緊長裙裙襬及拉上外套拉鍊便往店內深處鑽去。

        來這裡後，她的空閒時間幾乎都耗在書和音樂上，原本空蕩的小套房馬上被書本堆滿，睡不著的深夜有音樂相伴——雖說在那邊也有不少書及音樂，但任何強迫的事物都比不上發自內心的喜好。

        這間唱片行在河堤與公寓間的路上，假日只要出門她都會來這裡晃晃。儘管現在因為網路影音媒體發達，專輯的銷售量相比以前下降很多，但這家唱片行仍頑強的在稻妻町生存下來，提供人們避暑和享受音樂的空間。

        在自己熟悉的貨架前佇立，井川空拿起一張上面有四個男人靠在欄杆上的專輯，準備拿起耳機試聽卻被身後的景象吸引目光。

        身材嬌小的男孩努力踮起腳尖想摸到貨架的上層，顫巍巍的雙腿顯示他已嘗試這個姿勢很多次，伸長手臂幾秒後又頹然垂下手臂。她看到周圍有店家提供給客人坐下的矮凳，男孩卻沒有使用的意思。真是有公德心的好孩子，她在心裡感嘆。

        在男孩準備嘗試第三次時，她終於看不下去走到他旁邊，輕輕鬆鬆就把手放在其中一張專輯上，低頭向他詢問：「是這張嗎？」

        男孩似是被她的動作嚇到，猛然抬頭撞進一雙躲在鏡片後的深藍色，而她也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遇見對方愣住了。

        同為一年級的足球社成員，倉間典人。

        她跟對方的交集僅限於社團內部的互動，對這個男孩的印象只有「黑皮膚、一隻眼睛、認真的小孩」以及對方相較同齡人更為「矮小」的身高。在這種對方明顯很尷尬的情況下面對面，她開始思考該裝作不認識還是放棄自己的善心行為。

        看著男孩漲紅的臉龐和游移的眼神，他肯定覺得這樣的自己被認識的人看見很丟臉，從他平時勤奮練習的模樣就能得知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怎麼辦，她開始認真考慮要轉身離開這間店了。

        出乎她的意料，男孩低下頭，顫抖發出細小的聲音：

        「……往左邊兩張。」

        她依言把手左移，抽出專輯後遞給男孩。男孩仍舊沒有抬起頭，伸手接過專輯後死死抓著，似乎在猶豫該說些什麼。她不想讓男孩有更多尷尬，回到自己原本站的地方，把光碟片放入機器內戴上耳機，跟著熟悉的音樂開始輕哼曲調。

        沉浸在旋律中的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男孩的目光，以及比剛剛更細微沙啞的嗓音。



        「…謝謝，井川同學……」



        午後的陽光一掃早晨陰暗的天空，撒在店內的柔和光芒及耳機傳來溫暖的嗓音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她伸展身體，搜尋著下一張專輯打發時間。

        「Westlife應該要聽這張。」突然出現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順帶附贈一張抵在腰間的專輯。井川空訝異看著倉間典人的側臉，依稀可辨認隱藏在髮間發紅的耳尖。

        這是在報答她剛剛的幫忙嗎？她在心裡偷偷笑著，表面上仍鎮定的接過。

        「Westlife成軍時本來就有五個人，在2004年Brian先行退團，之後就一直維持四個人的形式直到2012年解散。」在她表明疑惑前男孩就搶先回答，「妳剛剛拿的那張是他們2011年的作品，這張是2000年的。」

        「你知道的還真多…」這種比上網查資料還快速有條理的解說是怎麼回事？

        「聽誰的歌，就要了解誰的背景。」倉間典人蹲下身，沒有停下手邊的動作在貨架間翻找自己的目標。

        「要幫忙嗎？」她跟著蹲下身。

        「Taylor Swift的Fearless，2008年的。」

        一陣混亂的尋找後，倉間典人抽出一張專輯。專輯上的少女擁有姣好的面孔，閉上的雙眼在飛揚的髮絲間顯得格外惹人憐愛。「妳聽過『Love story』吧？」

        倉間典人沒被頭髮遮住的眼睛在看到她搖頭後瞬間瞪大。他馬上把機器裡的CD拿出來，再把剛剛找到的放進去，拿起耳機直直望向井川空，眼裡威嚇的成分比請求更多。

        井川空無可奈何的戴上耳機。剛剛那個害羞的小孩去哪了？她是踩到什麼神奇的開關了嗎？儘管心裡不停碎念，她在聽到輕快的旋律後仍不自覺放鬆心情，第二次副歌時就能跟著輕哼。

        「這張專輯的第一首『My love』很經典，但我個人比較推薦『What makes a man』。」倉間典人指著一開始拿給她的專輯，眉飛色舞的神情與平時在社團裡板著臉的樣子截然不同。果然一遇到喜歡的東西就會笑呢，井川空佯裝認真聽講卻在心裡竊竊想著。

        她尾隨在男孩的身後，與男孩敏捷穿梭在貨架間的身影耗了一個下午，聽著男孩隨手拿起一張專輯都能滔滔不絕的介紹和推薦曲目，接著在男孩的半強迫中一次次戴上耳機。


        陽光驅散空氣中的潮濕與灰暗的天空，同時點亮唱片行內的每個角落，妝點女孩淡淡的笑容。

evalin0815

慕依澄 發表於 2018-7-3 15:40
很少看到閃go的文~這裡看到超開心的呀~大大加油！！！

謝謝大大~我會努力趕稿的哈哈哈

evalin0815

        8、女性關係



        來到這裡後，沒有經驗的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要小女生相處，在班上被排擠的窘境也讓她完全沒有女性朋友。在工作場合，她面對年紀比她大的女人居多；任務時，她也從來沒應對過需要高度與人互動的情況。她在這方面近乎生手。

        再加上與神童及霧野莫名其妙的熟識，還有在唱片行和倉間的偶遇，讓她得出「自己比較擅長和小男生相處」的結論。

        一度自暴自棄，曾想過乾脆就和足球社這群男生相處就好，何必強迫她融入那群不歡迎自己的女孩？但轉念一想，這個年紀「正常」的女孩如果沒有要好的同性友人，看在他人眼中非常奇怪吧…？

        得出結論的井川空努力讓內心的無奈不要蔓延到臉上，正襟危坐面對正在訓話的音無春奈。

        都是因為制服裙子不夠長，遮不住大腿的包紮…

        「井川同學，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音無春奈的眼裡寫滿擔憂，與平時在講台上充滿活力的樣子截然不同。「受這麼嚴重的傷還半夜自己去醫院，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迎上井川空略帶驚訝的目光，藍髮女子露出溫柔的笑容。「不管多晚，老師都不可能放著受傷的學生不管，對吧？我記得妳有我的電話？」得到黑髮女孩無聲的點頭，音無春奈輕輕把手搭在女孩的手臂上。

        「妳才十三歲，老師希望妳能多依賴別人一點。」

        那語氣如同母親對孩子的慈愛與關懷，讓她一瞬間失去了聲音。


        她步出辦公室，視線停留在剛剛被碰觸的地方，依稀能感覺到上頭殘留的溫暖。

        幸好自己及時壓抑反射動作，不讓身體因意外的接觸攻擊對方，希望音無老師沒有注意到她僵硬的身體。天知道那個對她過份關心的女人會臆測甚麼無聊的劇情，又替她腦補一堆可憐的成長背景——虐待、缺愛，還是人格發展不全？

        停下腳步，她調整自己有點急促的呼吸。

        唉，被戳到痛處就以侵略性和攻擊性的反應武裝自己，太明顯了。

        摘下眼鏡揉揉眉心，她抹去臉上扭曲的痕跡。人家好意關心自己，何必用這種態度回應？依她填寫的背景資料，正常的老師都會對她稍加關照，她應該做的就是坦然接受，再懷抱感激的心情與老師建立良好的互動。

        這不難，她做的到。

        井川空戴上眼鏡，快步走向樓梯。放學被音無老師留在辦公室，社團的課後練習已經開始了，她可沒時間處理自己無聊的情緒。

        她當然能做到。

        沒有母親，更能接受別人施捨般的母愛。


        ＃


        應付完球隊裡眾人對傷口的詢問，井川空開始經理每日的例行公事，拿出球員的水壺準備裝水。

        「小空，我來吧。」山菜茜不等她拒絕便接過手上的箱子。「妳受傷還是別搬東西，今天乖乖做紀錄吧。」瀨戶水鳥豪邁地往她頭上一拍。

        她拿著紀錄表，摸摸有點發疼的頭頂。「…只不過是小傷，走路沒什麼問題。」平常其他人都是稱呼姓氏，突然被稱呼名字她還有點不太習慣。

        「霧野同學說傷口很大，不多注意之後留疤就不好了。」山菜茜回頭道。

        「那個大嘴巴…」她記住了，之後回去要好好教訓他。

        「不如我們兩個今天陪妳去換藥吧。」瀨戶水鳥勾住她的脖子，絲毫不介意兩人近乎零距離的親密。

        她的身體微微僵住，又慢慢地放鬆。「這樣會不會很麻煩？」

        「不會啦，剛好從學校到診所的路上有家麵包店，學姊說那裡的蛋糕很好吃。」

        「贊成。」山菜茜俐落抱起箱子，瀨戶水鳥自動拿起上層的水壺減輕對方的負擔。兩人一搭一唱，完全阻擋井川空可能吐出的拒絕。

        原本還想推拖的她安靜下來，想起自己必須「坦然」接受別人的好意…少數服從多數，她安慰自己，緩緩露出笑容後與兩人一同走向戶外的球場。「謝謝。」

        這聲道謝換來山菜茜靦腆的微笑，還有瀨戶水鳥的咧嘴而笑。


        「不覺得運動的男生蠻帥的嗎？」瀨戶水鳥歪頭回應，手上的碼表仍精準紀錄每個社員跑操場的秒數。

        「認真的？所以是為愛入社？」她驚訝的上下打量眼前總是直率的女孩，從來沒想過對方是為了這麼浪漫的原因加入足球社。

        白眼再加上不屑的呼氣聲，等到最後一個社員跑完後暫停碼表，瀨戶水鳥才又開口說：「我看起來像嗎？我只是覺得這群人認真踢球的樣子比平常好多了。」

        點頭示意自己理解後，井川空轉向另一邊的山菜茜。「小茜呢？為什麼想當足球社經理？」

        女孩支支吾吾也沒說出理由，井川空原本隨口提問的興致轉變成強烈的好奇心。

        「哎呀，不就是為了某人。」瀨戶水鳥幸災樂禍的回答。

        看見當事人燒紅的臉龐及差點摀住爆料者嘴巴的動作，井川空在心裡暗想這個才是『為愛入社』啊。

        她推推眼鏡，佯裝認真思考後在山菜茜耳邊低聲詢問。得到女孩的小聲驚呼和更紅的臉頰後，心底為自己沒有退步的觀察力打滿分。

        「這麼明顯？連小空都看出來了。」瀨戶水鳥閃躲山菜茜的輕捶，面上盡是揶揄。

        拍拍女孩的肩安撫對方，井川空嘴上也跟著瀨戶水鳥的話調侃山菜茜：「我們班有很多人喜歡他，小茜要加油喔。」

        「趕快叫小空幫妳多注意，敵人很多更要提高警覺！」

        山菜茜的耳朵比剛剛更紅了，這就是青春啊，井川空在心裡感嘆著。視線順帶飄向正在場上做暖身運動的神童拓人。

        嘖嘖，真是個禍害，拐走了不少純情少女的心呢。

        「那小空呢？」山菜茜不服氣的把矛頭轉向她，憑什麼只問別人自己卻沒有回答。「為了霧野同學嗎？你們感情很好。」

        無奈到想翻白眼，井川空擺擺手。她才不是班上那些花癡小女孩，也不是山菜茜這種少女情懷。對她來說，霧野和神童更像兩個會耍賴的弟弟，和戀愛完全扯不上關係。

        此時的井川空還不知道，未來她被誤會這種事的機會只會更多。

        在兩人探究的眼神下，她看向場上開始練習基本傳接的社員們，不自覺將眼前的畫面與回憶的某個角落重疊。「以前看過家人踢球，我也蠻喜歡足球的。」她沒說的是，不只看過她也踢過。

        隨口帶過這個話題，她想起自己先前得出的結論，又看向與自己打鬧嘻笑的山菜茜及瀨戶水鳥。


        不只小男生，小女生她也能好好相處的。井川空在心裡替自己打氣，唇角不自覺揚起。

evalin0815

澤月玲希 發表於 2018-7-10 23:56
覺得主角像大人W
啊啊雖然沒看Go但能看懂真的好感動(閉嘴
看太太的文讓我突然想把閃11文丟上來御論了(x ...

丟，都丟！
一起來帶風潮！
主角就是個特別成熟的…啊，不能劇透XDDDD

evalin0815

慕依澄 發表於 2018-7-12 12:14
真的滿像小大人，不會讓人討厭的那種XD

有些小屁孩硬裝大人真的很討厭呢......
努力不讓女主變成這樣的感覺

evalin0815

        9、近墨者黑



        You see me in hindsight. Tangled up with you all night.

        井川空盯著手機螢幕若有所思。

        「小學妹～是誰傳來的？男朋友嗎？」當熟悉到令人打顫的嗓音在背後響起，井川空當機立斷轉身把手機藏在背後。看見紫髮少年笑瞇瞇的表情，感覺胃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扭曲出現異常的疼痛感。

        「…學長，躲在別人背後嚇人很可怕，下次請別再這樣做了。」

        「所以是男朋友？小學妹竟然這麼早就被拐走了，會不會是壞人？」南澤篤志佯裝擔憂地說，手不安分的往她身後一抓卻撲了空。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機丟進書包再扣上鎖，她無奈地嘆口氣，「學長，這是個人隱私。」言下之意即她不會把手機交出來的。

        即使被察覺意圖，南澤篤志仍未露出任何尷尬的神情。抬手一撥額前的頭髮，臉上又是那抹玩味的笑容。「提醒小學妹，男朋友要找誠懇老實的才不會被騙。」隨手把身旁的朋友拉過來，南澤篤志向她挑眉示意：「例如隊長這種的就很好，妳覺得呢？」

        三國太一眼角抽蓄，正想把手從友人手中抽回好結束這齣鬧劇，就聽到學妹回話道：

        「不錯啊，跟學長這型的比起來，隊長確實好很多。」

        南澤篤志瞬間沉默不語。



        目送學妹離去的背影，三國太一猶豫著該先安慰自尊心受到重創的朋友，還是先警告他別再騷擾學妹。內心交戰一番後，雷門足球隊現任隊長把手搭上對方的肩膀，有些尷尬地說：「我想，學妹應該不是那個意思…」

        「…不然她是什麼意思？」南澤篤志猛然揪住隊長的衣領，全然不管這裡還是社辦，甚或學長在學弟妹們心中需要維護的形象。「她的意思是我比你差嗎？三國你說，我真的比你差嗎？你說——」

        不顧社辦內其他同齡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或是學長姐們看好戲的神情及大笑聲，井川空逕自走到霧野蘭丸旁邊。原本還呈現呆滯狀態的男孩馬上回神，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井川…能不能借我帶回家？」

        「我是沒差，但你怎麼不跟神童借？」

        「他最近又要鋼琴比賽，我不好意思打擾他…」

        井川空這才想起最近神童拓人一放學就急忙離開的身影，心裡感嘆著文武雙全真不容易。擺手表示自己理解後，霧野蘭丸馬上露出燦爛的笑靨，配上那張臉差點沒閃花她的眼睛。

        「已經答應你就別再用美人計了，把笑臉收回去。」

        「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霧野蘭丸馬上換上受傷的表情，「妳最近講話越來越可怕了…」

        「…有嗎？」她不是一直保持「安靜嬴弱的小女生」的形象嗎？

        「當然有！不只學長，神童和我最近也常被攻擊！」霧野蘭丸激動的揮動手臂，「說，妳不是井川對吧？妳其實是外星人假扮的還是被某個惡靈附身，妳這個冒牌貨——」

        「想像力真豐富，就用這種精神讀歷史吧，祝你準備考試順利。」井川空皮笑肉不笑地提醒男孩，聽到哀嚎聲後滿意地往另外兩名同齡經理走去。聽著瀨戶水鳥和山菜茜對考試的抱怨，她嘴上應付著但心思卻飄到另一件事。

        …講話越來越毒不是她的問題，是被某人傳染的。


        ＃


        You see me in hindsight. Tangled up with you all night. Burn it down. Some day when you leave me, I bet these memories follow you around.

        輕聲唱完幾句歌詞，井川空哼了一聲：「你的喜好真單一。」

        一旁的倉間典人則回敬一個白眼，「推薦好歌給妳也嫌，真難伺候。」

        假日的唱片行比平日更多人，兩人躲在後排貨架躲避人潮，一邊挑揀CD，一邊用嘴巴回應對方的挖苦或諷刺。

        自從先前在這裡的偶遇後，倉間典人就立志要把井川空教育成一名無所不知的西洋音樂迷，較輕鬆的練習日結束後以及假日都能在這裡發現他們的身影，訊息裡的英文歌詞接龍挑戰更是家常便飯。

        「妳的題目都超沒挑戰性，聽了這麼多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腦子不好吸收？」倉間典人看著手機不屑的說。

        「別說大話，爬得越高跌得越重。」井川空瞟了一眼男孩嬌小的身材，揚起嘴角。「等等摔得更矮該怎麼辦？」

        戴起耳機把男孩的怒吼隔在耳外，她瞇起眼享受愜意的假日。

        倉間典人見自己的吼叫無法干擾女孩，悻悻然跟著戴上耳機，眼睛卻時不時瞥向女孩。

        委婉地說，倉間典人的嘴巴不怎麼友善，一個不小心就能惹火對方，受害者遍及家中的親戚長輩和學校的同學老師，以至於父母為自己闖下的禍道歉次數不勝枚舉。升上國中下定決心要改頭換面，壓抑本性與班上同學和樂相處，卻找不到興趣相近的同好。正當他為自己好不容易遇見女孩感到開心時，卻沒忍住嘴巴嘲諷對方。

        沒想到當時女孩僅是沉默幾秒，抄起某張專輯往自己頭上一拍又將注意力放回音樂上，甚至在不知不覺間，女孩的講話方式逐漸被自己影響，甚至還可以開始與他一來一往交鋒。

        倉間典人仍記得國小時班上女生總是因他的話而哭哭啼啼，從來沒有人聽完他的話仍心平氣和，也從來沒有人聽完他的話還願意留下。
       
        思及此，倉間典人哼了一聲，又把自己私藏的幾張冷門專輯拋給旁邊的女孩。


        「井川，妳都不用唸書的？」

        她抬頭一看，夕陽已將玻璃染上一層溫暖的橘紅色，他們已經在店裡待了一個下午。

        「我又不是一個人待在這裡，你呢？」她把剛剛從架上拿下來的專輯一張張歸位，身旁的男孩自動起身幫忙。

        「別小看我，順便提醒妳就算戴眼鏡也不會變天才，別太有自信。」倉間典人臉上滿是得意。

        「矮子都把智商濃縮起來，比較聰明也很正常…」「井川！！！」

        下周是學校期中考，平時忙於社團活動的學生都乖乖投奔教科書的懷抱，而對剛入學的一年級生更是一場艱困的戰役：在社團時間不停發牢騷的瀨戶水鳥和山菜茜、連吃飯都不休息硬要讀書的神童拓人，還有向她借筆記的霧野蘭丸，除了這些她甚至還看到班上有些女孩在下課時間偷哭，尋求導師心理輔導的人開始成倍數增長。

        與此相較，一派輕鬆的井川空只想著一件事：



        她究竟該把程度設在哪裡，才不會顯得太過突出讓老師關照呢？

        腦中想著這令她苦惱許久的事，她仍沒有停止與倉間典人的鬥嘴。

        →→→→→→→→→→→→→→→→→→→→→→
       
        那句英文歌詞出自Taylor Swift 的〈Wildest Dreams〉，
        感謝各位的支持，無論是潛水默默關注的，或是留言給予鼓勵的讀者們，本作終於快要邁入第十章。
        沒想到我這個懶鬼持續這麼久(笑)
        那就下次見了！

evalin0815

慕依澄 發表於 2018-7-14 01:39
我……我也想要思考自己該露出多少程度的能力QAQ   恭喜十章啦~大大加油

這種能力真的很奢侈呢(無奈笑)
也謝謝大大不停留言鼓勵，我會努力不讓懶惰控制我的XDDDD

evalin0815

        10、看見意義



        她一把抽走男孩手中的教科書。

        不理會神童拓人驚慌失措的反應，她將書本收到自己的抽屜，將男孩的便當推到他面前：「現在是午餐時間。」

        「可是我還有一章，我快看完了…」

        「吃個飯不會浪費你多少時間，一邊吃一邊看會消化不良。」拒絕男孩的掙扎，她主動把筷子遞到神童拓人面前，語調裡是不容反對的堅定。

        看見男孩慢吞吞地接過餐具開始吃飯，井川空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幾天照看這個讀書至走火入魔的小孩，她沒少在吃飯時間沒收對方的課本。何苦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呢？瞧見神童拓人的黑眼圈日益明顯，她深深嘆口氣。

        「你昨天幾點睡？」

        神童拓人歪頭回想，雙眼瞇起襯得眼角的疲憊更加明顯。「一…兩點？忘了…」他得把先前為了準備鋼琴比賽而落下的進度補完。

        「吃完去睡覺。」面對男孩猛然睜大的雙眼及口中拒絕的碎語，井川空雙手環胸不為所動。「你想下午考試睡著？別忘了今天球隊也要練習。」

        神童拓人還想反駁幾句，但最後仍屈服於女孩的氣勢及熬夜造成的疲勞，放棄取回自己課本。確認男孩接受自己的提議後，井川空才拿出自己的午餐準備解決生計問題。

        「還是麵包？」霧野蘭丸湊過來，眼裡是滿滿的不贊同。

        「這個最方便，我不想進廚房。」她聳聳肩。

        神童拓人和霧野蘭丸對視，一瞬間在彼此眼中找到相似的想法，不約而同想起那天陪同女孩去診所換藥的經過。


        對剛才看到的傷口仍心有餘悸，神童拓人打算聊天舒緩內心的緊張。『井川，妳是怎麼燙到的？』

        『拿熱水瓶不小心燙到的。』女孩抓著過膝的裙襬，漫不經心的回應。

        『原來妳也蠻笨手笨腳的嘛。』

        『…霧野蘭丸，勸你在我心情還不錯的時候閉嘴。』

        吐舌示意自己理解女孩話中的意思，霧野蘭丸選擇開啟新的話題躲避威脅：『妳爸媽怎麼沒陪妳來換藥？他們不知道？』

        女孩沒有馬上接話，鏡片後的藍色雙眼直視天空，將眼裡所有的感情隱藏在夕陽的餘暉裡。

        『我一個人住，當然沒人知道。』

        在彼此眼裡的驚愕及混亂裡，神童拓人和霧野蘭丸佇立在原地，凝視女孩彷彿要與落日一同落下的單薄身影。


        「妳看起來完全不緊張欸。」霧野蘭丸迅速將話題轉個彎。儘管不了解內情，但他們都知道這是個不能輕鬆以待的話題，作為朋友更不應該隨意觸及對方的傷口。

        「不就是個考試？」在她看來，這群小孩才是過度緊張。

        神童拓人幽怨的嘆了一口氣，「如果我也能這麼冷靜就好了…」

        「是因為你爸媽？」

        「我得努力證明，加入球隊對我的成績和鋼琴沒有影響。」無奈的聳肩，男孩的嘴角滲進幾分苦澀，手上的筷子也因主人剩無所幾的食慾遲遲沒有動作。「他們…不是很喜歡我加入足球社。」

        她不著痕跡瞥向一旁的霧野蘭丸，櫻髮男孩立刻心領神會，一隻手豪邁地拍上神童拓人的肩膀。「王子殿下，你都快被你的壓力壓矮了，放輕鬆一點，對自己更有自信吧！」

        井川空贊同的點頭，「有信心才能發揮實力。」

        兩名友人的接連鼓勵，終於讓連日被壓力追著跑的男孩露出放鬆的微笑，蓬鬆的灰髮似乎感染主人的情緒，隨著風扇微微擺動。


        ＃


        僅剩最後一科，教室內的氣氛不同先前的緊繃，有些同學已無法再專注於教科書上，離開座位壓低聲音講話，走廊上也出現三三兩兩正在談天的小團體。

        井川空步入廁所，意外與待在角落的少年對上視線。

        她沒有表現出一般女孩該有的驚慌失措，慢條斯理扭開水龍頭、洗淨雙手後把水珠甩掉，再抽出手怕把手弄乾。

        「13歲？」

        她望向鏡中的少年，「適應得很好，不勞掛心。」

        「最近很少接到回報。」

        「沒有異狀，不需報告。」


        鏡片後的清冷光輝讓少年一瞬間語塞，來不及退後便因跨下的痛楚咬到舌頭，堅硬的物體抵在腰間威嚇他不要輕舉妄動，而後頸的汗毛因此刻的突發狀況而全數豎起。


        他勉強咧開嘴角。「看來…適應的真的很好。」

        女孩的額頭近乎要貼上他的，一隻腳彎起用膝蓋頂住牆壁，支撐他快要下滑的身體；壓制他頸部的左手沒有任何動搖，只消出力便會壓迫到他的氣管；藏在右手手掌間的銳器對準腰部，只要一動手就會鮮血四濺。

        兩人間近乎為零的距離讓他能感受到女孩的吐息，還有女孩身上清新的氣味，這樣看似曖昧的位置卻只讓他感受到恐懼。


        不知道在螢幕上看見多少次，女孩俐落的身手及毫不猶豫的殘忍。


        「回去替我轉告，」

        他一時恍神，驚愕女孩不知何時拿下眼鏡。

        黑髮落在他的肩頭上，微微遮掩女孩的臉龐，卻遮不住湛藍色雙眼裡的冰冷，以及張揚可怖的殺氣。
       
       


        「這個任務是『我』的，不許插手。」





        看著女孩頭也不回的離去，他癱軟在地，不停咳嗽讓空氣順利進入氣管，眼角的生理性淚水讓視線模糊不清。
       
        「真不愧是……戰鬥力第一的……」


        ＃


        社辦內歡騰聲不斷，眾人臉上是壓力盡消的輕鬆，舉手投足間充滿被壓抑後徹底釋放的活力感。井川空沒有加入眾人的打鬧，反而蹙眉看向球隊的行程表。

        教練不急著開始練習，就是為了讓這群小孩能夠趁現在熟悉彼此、培養默契——更知道接下來的他們，不會再笑得這麼開懷了。

        她收起周身平和的氣息，調整吐息讓心跳恢復正常，控制指尖不將紙張抓皺。

        腦內紛亂的想法不停閃現：神童就算違抗父母也要加入球隊，以及儘管疲累卻從未脫口抱怨的霧野，能接受現實嗎？倉間以踢球為傲，總是認真地精進自己，他該有多不甘心？用笑容化解所有不悅的濱野知道後，還能保持樂觀嗎？雖然未與速水鶴正有過交談，但他想必也不能平靜接受…水鳥和小茜又該怎麼辦…


        在意識到現實與夢想間的橫溝有多大之後，他們還能堅持初衷嗎？


        視線一瞬的模糊讓她意識到刺痛的太陽穴，她征征地抬頭。

        她看見一掃陰沉的神童和霧野臉上同樣快樂的神色、有幾分得意之色的倉間正和濱野及速水鶴正說說笑笑，彷彿同時想到令人振奮的事情開始歡呼。男孩們勾肩搭背，互喚對方的名字、談論幼稚的話題，雙眼裡仍閃爍熱切的光輝。

        他們因為對足球同等的熱愛聚在一起，與同伴盡情歡笑，對未來好似無所畏懼，沒有任何事能阻擋他們。

        他們臉上明亮的笑容，與她記憶裡某個模糊的身影不謀而合。

        她露出釋然的神情。

        她放下行程表，走向剛踏入社辦的瀨戶水鳥與山菜茜，模仿男孩們的舉動發出歡喜的叫喊，接受瀨戶水鳥的擊掌與山菜茜的擁抱，小心不讓身體的僵硬被女孩察覺。

        他們會一起面對這一切。

        她會與他們並肩同行，迎向挑戰。



        行程表上，下周的雷門足球社將進行一場友誼賽。

        由第五院決定好的比賽。


        ––––––––––––––––––––––––––––––––––––––––

        女主終於小展身手了哈哈(歡樂)

        終於要開始進入跟足球有關的章節了(遠目)

evalin0815

慕依澄 發表於 2018-7-20 13:43
？！！發生了什麼事？！任務……第五部門？！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很想劇透但不能說的發語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