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愛情】青蛙王子（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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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老女人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小包裹，裡面有基本牛皮書，上面書寫著許多伊恩看不明的字體，但是喬安娜卻看得津津有味。

喬安娜把書本收好後，拿起了掛在門邊的小陽傘，「今天是一個很好的日子，會一整天都烏云密布。帶路吧，我想你該知道你兒子在哪裡才對。」

「是是。」老婦人感激的躬了躬身，甚至還湊前替她開門，準備走在前面引路。

呱呱。蛙鳴十分響亮，比以往響亮。喬安娜回頭就看見小東西蹦蹦跳跳地衝到她面前，咬著她的裙擺不放。

「小東西想跟著來？」喬安娜見聽到她這句疑問後才緩緩鬆開嘴的青蛙，不禁笑了笑，憑空甩了甩手就拿住了一個小巧的手提包；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示自己作為女巫的能力，讓他看得出神。

「只能委屈你了。今天路上會有很多人，要是看見了你又生氣了對不對？所以今天你就在包包裡待著……哦！差點忘了要沾濕手巾給你路上保濕了。等等哦！」

等一切準備妥當出門的時候，身著斗篷有些猥瑣的老婦人走在前面，而身後則跟著一個家境看起來不錯的小姐，雖然這個小姐也有點奇怪，大陰天的還帶小陽傘，而且人也有點冷漠，但整體上看來還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小姐。沒人注意到，小姐手裡小巧的手提包有著一隻青蛙，而青蛙還頻頻地把頭湊出手提包來看看外面的街景。

兩人一蛙一路走到了小村莊，從小村莊那裡打了一輛馬車到城鎮，然後跟在老婦人的身後來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一群人聚集在那裡，吆喝聲不斷，眼睛裡就只有一張他們遮住的桌子，以及上面不斷翻開的紙牌。

「去叫叫你的兒子。」喬安娜這麼說。

老婦人聽了，便想要走前去碰碰兒子的肩膀再把他拖來，但喬安娜卻搖了搖頭，「你站在這裡呼叫就行，不管呼叫多少次都沒關係，總之只要你兒子回頭看你就行了。」

「就、就這麼簡單？」老婦人覺得不可思議。

喬安娜只是點了點頭。

【凡回應呼喚之人，必受我荒野女巫的詛咒，從此再碰賭物必定肚痛腹瀉、十指如被斬了一般痛入心扉、淚流滿面無法睜眼，霉運將一直追隨此人直至此人安眠與大地中。】

聽到這句話，老婦人馬上了解，頓時開始聲聲呼喚在賭桌前不挪開腳步的兒子。那個中年大叔被叫得煩了，終於回過頭來對自己的老母親怒吼了一聲，卻在眼睛看見荒野女巫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腹痛得馬上倒在地上，讓周圍本來賭得正熱鬧的賭徒嫌棄，一腳就把他給踹開了。

「我的肚子……我的手！好痛！」中年大叔痛得在地上打滾，眼淚更是因為疼痛而流個不停，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老婦人連忙回頭，想要叫喚出女巫的名謂卻又怕會因此而惹怒女巫。但女巫卻只是很平靜地開口，「去把你兒子拖過來把，那裡太吵了聽不清楚我的話。」

痛苦不已的中年大叔很快地就趴在了她的面前，接收到了她的冷眼，「聽好了，讓母親擔心的愚者。你該遠離賭物，就如同你之前停止調戲女人一般，否則這種痛楚就會跟著你一輩子，賭一次就痛一次，並且會越來越嚴重。」

她不知道中年大叔是不是聽清楚了她的話，但是她說完了便自覺完成任務了，所以轉頭便對老婦人開口，「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恰當的做法了。但我必須說明，如果你兒子抱著必死的決心也要去賭，那麼賠上了性命，這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事情。」所以一旦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別說我沒事先提醒，自己就被憤怒給蒙蔽了雙眼召喚同樣無知的民眾前來說要消滅女巫……真那樣做的話，她也不會對那些人客氣的。

老婦人惶恐地躬身表示理解，目送著冷淡的女巫離去。

而手提袋中的青蛙，則是想起了被詛咒的那一天……女巫，就只知道詛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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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出來一趟，喬安娜便在城裡逛了一陣子，看看近來有什麼新奇的事情，或者奇特的事物。

一路逛，她看見了不少有意思的小物件，都買了下來裝進手中的小提包。而小提包中的伊恩看了很久都沒能夠弄明白，那些東西是怎麼在進入小提包之後就消失的。他有點害怕自己也會這樣掉進不知名的深淵，但是他卻能夠牢牢坐在手提包的底部，非常安全。

「皇榜？」喬安娜的疑惑引起了伊恩的注意，即使因為剛剛一直趴在小提包邊緣而覺得很累的此刻，也瞬間就爬起攀到剛剛一直待著的地方，想要看皇榜。

「少見。」喬安娜見到城管處向來發布通告的榜上貼上了黃色的紙張後，好奇地湊近，「難道國王要辦什麼舞會嗎？」

皇榜是很少見的通告。告示榜上向來是通緝犯的畫像和懸賞，又或者是城裡的管事換人了，又或者新一輪的招兵買馬，鮮少會見到皇室家族發出的通告，也就是所謂的皇榜。曾經幾次的皇榜，是國王要找尋東西，又或者要舉辦什麼舞會還是比賽的，都是一些非常值得參與以得到國王賞識的機會。

「尋物……禁令……不許殺害任何青蛙、要找尋一隻青蛙？」

「呱！」

喬安娜舉起了小提包，對伊恩笑了笑，「小東西也想看是什麼？來，看看吧～不知道青蛙看不看得見這些顏色……」

他快速地閱讀皇榜，看見下面的皇家印章，以及丞相的簽名……父王知道他已經成為了一隻青蛙！現在正想辦法把他找回去！

「小姐要不要去試試看？」在告示榜旁邊守備的士兵大概是覺得無聊，所以湊過來搭話，「小姐身邊現在不就有著一隻青蛙嗎？據說找到國王想要的那隻青蛙，會有一萬枚金幣的獎賞哦！」

喬安娜搖了搖頭，「不了，那麼遠。不過，為什麼國王要找尋青蛙？」

士兵聳了聳肩，「誰知道？國王突然間就發布這樣的皇榜，而且找的還是一隻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的青蛙……小姐還不知道吧？從皇榜出來之後，就很多人帶著青蛙去王宮，可是國王都說不是他要找的青蛙，但問他是要什麼樣的青蛙，國王卻又說不出來。」

「這麼奇怪？」喬安娜對於不認識的人，語氣向來很淡，「每個人都有特別的嗜好，說不定這就是國王的嗜好呢？」

士兵看著小提包裡很安靜的伊恩，「小姐真的不試試看帶你的青蛙去看看嗎？說不定真的能夠得到那一萬枚金幣的獎賞呢？」

「你也說了，我的青蛙。」喬安娜摸了摸伊恩的頭，「這個懸賞看起來就會把我的青蛙給拿走，我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小東西等了我那麼久，它的世界裡就只有我……我不會讓它的世界毀滅的。」

喬安娜看著伊恩，彷彿剛剛說的不是什麼可以無視的話語，而是認真看待的誓言……對一只看起來就很普通的青蛙，說著這樣的誓言，一旁的士兵覺得這女人是個瘋子，但伊恩卻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整個世界。

雖然覺得對不起父王……但是就算他能夠到達王宮，也未必有命等到能人來給他解開詛咒。何況，堂堂一個王子居然成為一隻青蛙，這讓其他僕人和騎士怎麼甘心侍奉呢？

所以，還是讓他繼續守著這一片小小的天地吧……他的世界，的確就只剩下他的女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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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喬安娜的家裡度過了整個溫暖的冬天之後，廚房裡已經快要缺糧的喬安娜決定出門買點東西。在伊恩又一次咬著她裙擺不放之後，喬安娜無奈地笑了笑，把一隻手掌就捧得起來的青蛙裝到了小提包裡，難得臉上帶著微笑地出門了，去遠一點、稻田比較多或者更遠的城裡換取麥和麵粉，以及各種蔬果。

喬安娜鮮少吃肉，家裡的肉都不是主動買來的，而是附近的村民給她的書寫服務作為報酬。不止一個村民詢問過，為什麼她體質這麼單薄卻吃這麼少的肉，擔心她的身體會因此而沒辦法健康起來，她卻只是笑笑不答，但是在偶爾對著伊恩說話，或者說對著伊恩在自言自語的時候，會自嘲地說自己是一個偽善者。

「我其實也喜歡吃肉的。可是想到那些肉在變成食用的肉之前，很可能是毛茸茸的小可愛，或者有著很漂亮的羽毛……我不會主動去買肉，但卻會一直希望別人送來的報酬都是肉，嘴上說不要，但是卻依舊把東西吃了下去。真討厭我自己，明明就不是如此良善的人卻硬要撐起良善的偽裝。」她戳了戳他的鼻尖，「我很可笑對不對？」

不可笑的，我的女神。你比那些說著「不可以如此慘殺動物」然後護著貓狗，但同一時間卻毫不猶豫地把牛肉馬肉吃下肚的「善良人」更加真誠。伊恩很想要親口對她說出這番話，但很可惜從嘴裡蹦出來的只是兩聲「呱呱」。

冬天才完，擁有稻田的人家其實也沒多少餘糧，所以喬安娜就找來了一輛馬車，往城裡去了。

這一次，路過皇榜的時候，皇榜依舊在那，但在經歷了風霜之後開始殘舊了。

他看見了，也只能夠無奈嘆了口氣。

喬安娜今天去的地方比較多，也比較遠，興致來了甚至走到了城的另一邊看看才開始開花的花樹，把他捧到了手心上一起親吻風中傳來的花香味……如果那個瘋女人沒出現的話，這會是一個能夠不斷拿出來回憶的好日子。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瘋女人的衣著有點殘破，外面罩著的斗篷也滿是風塵，看著他和喬安娜的臉孔依舊美麗，但是上面卻寫滿了讓人感到緊迫的瘋狂。

喬安娜只覺得莫名其妙，神色恢復了冷漠，「找我？我認識你嗎？」

「誰找你了，你這個賤女人！」瘋女人衝前來就想要給喬安娜一巴掌，但是喬安娜眼明手快地用沒打開卻勾在手臂上的陽傘給攔下了；伊恩此時很慶幸，現在是陰天，所以喬安娜沒把傘打開，所以才有東西能夠擋住這個瘋女人。

喬安娜快速地把伊恩放回小提包裡，小陽傘就像一把寶劍那樣地護在了身前，「不可理喻！」

瘋女人沒答話，卻像是被氣得笑起來了似的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賤女人！」

【黑夜的妖精，陰霾的此刻是你的天下！祭奠這女人的血與身軀，把她給我淹沒在泥土裡！】

狂風大作，一直依附在瘋女人身上的兩個黑影從她身上抽長了身軀，看不見的大口裡有著銳利的獠牙。

黑影籠罩了喬安娜，看得只能夠窩囊地躲在小提包裡的伊恩腦中一片空白，心臟像是被包在濕布裡一起絞乾那樣地痛。而喬安娜則是有些驚訝這個瘋女人的異常，然後把小陽傘打開了。

看起來被風一刮就會報廢的小陽傘卻在此時卻非常可靠，只是如此撐開就能夠抵擋住黑影的襲擊。

瘋女人震驚了，而喬安娜的目光更加地冷了。

「黑魔法，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了。」喬安娜提著小提包的手收在身後，另一隻手則看似輕鬆地撐著黑藍色的小陽傘，「報上名來，黑魔法使。我不與無名之輩交手。」

「無名之輩？」瘋女人一陣狂笑，「我可是公爵之女——薇薇安•艾斯堡！比較起來，你才是無名之輩吧？賤女人！」

「薇薇安？艾斯堡？」完全沒聽過的名號。喬安娜只是抿了抿嘴，維持著自己作為女巫的禮儀，「已經第六代，繼承自母親的荒野女巫——喬安娜•黑絨。我想你最好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儀態比較好。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粗野的女巫！」

瘋女人一聲狂叫，「我管你是哪裡的女巫！把那隻青蛙交出來！」

「休想。」

薇薇安塗得鮮紅的嘴唇灣了起來，「不由得你不想！」

喬安娜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腳下的土地卻在這時候往上掀了起來，泥塊和塵土飛揚在空中，打亂了她的視線也影響了她的思緒。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但是她的小提包就這樣被奪走了……以為對手只是個初級者所以大意了！

喬安娜收起了小陽傘，輕巧地在身旁畫了個圈，身上沾染到了泥塊和塵土全都消失無踪。

同樣消失無踪的，還有那個瘋狂的公爵之女……她究竟把小青蛙搶走是要做什麼？喬安娜皺起眉頭，但很快地就舒展了。

黑魔法使，先讓你得意這一陣，等她回去把東西都帶上了，絕對不會如此輕饒！

可憐的小東西，一定被嚇慘了……





題外：
oh yea！暴走吧，荒野的女巫！！！
……【掩面】好吧，我果然是很難寫出溫柔的女人，之前那個萌萌的管家大概是我的極限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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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的人生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瘋女人把他帶走了，還把他囚困在金色的鳥籠裡，用一種既癡狂又愛戀的目光緊盯著他不放。這樣的實現讓他覺得噁心又反胃，只能夠背過身子閉上眼睛，假裝看不見那迫人的目光。

「終於得到你了，我的殿下、我的王子……」薇薇安笑著，「你可是屬於我的王子，是我一個人的……我的！」

她把他帶到了一個森林裡的宅邸，外觀有點破舊，裡面沒有一點人氣，但是卻非常乾淨……直到他看見一個面容扭曲，或者說全身都長得很扭曲的「僕人」之後，頓時理解這裡為什麼會這麼乾淨了。

「滾一邊去！」她一腳就踹在了「僕人」的身上，「真是難看。我製造你出來就是讓你在我看不見的時候把這裡收拾乾淨，而不是前來碍我的眼！」

製造……這個女人居然製造出了這麼可怕的東西！伊恩驚恐地看著那個「僕人」，卻發現這個僕人是有感情的……他扭曲的面容上，那雙眼睛濕了，眼裡滿滿的傷心和難過。

是啊，他怎麼能忘了，「僕人」它自己並不想成為這樣的存在啊！就如同他本來就沒希望自己會變成一隻青蛙一樣！一無所有，就只有把自己創造出來的主人，世界裡就只有這樣一個主人，理應對他溫柔的主人卻對他惡言相向……「僕人」的世界應該是黑暗並且痛苦得讓人窒息的吧？

他被帶到了一間華麗的房間，被瘋女人帶著在房間裡面四處查看。

「看到這深紅色的窗幔嗎？還有這張小桌子？還有，衣櫃裡的這些衣服……哦哦，別忘了，還有這裡許多的好劍，都是親愛的你最喜歡的款式哦～我為了你，可是準備了這麼多的東西呢，就是為了讓你能夠住的舒服，你開心嗎？」

他看見，衣櫃裡其中一件衣服的款式，是他年紀尚幼的時候比較喜歡的……這個瘋女人，在這麼早的時候就已經對他心懷不軌了嗎？為什麼他一點都沒發現呢？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薇薇安抱著鳥籠，眺望的表情寫著的是美好的回憶，「那是炎熱的夏天，皇家狩獵的節日。我跟著父親來到了王宮，跟著王宮的隊伍來到了獵場。你們一群男人都去狩獵了，我們這群女人則在那裡喝茶聊天……我貪玩，自己一個走到了溪邊，結果遇到了一頭熊！是你呀，是你救了我啊！當時還很溫柔地把我扶了起來，叮囑我以後小心一點……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心裡就滿滿的都是殿下你了！」

伊恩也記得那時候。但他只記得他帶著一群的皇家子弟去獵了一頭熊，那頭熊抓傷了表弟，差點要了表弟的命！把熊打死了之後，他只來得及匆忙地吩咐隨行的侍衛把熊給抬回去，自己則是慌忙地把表弟帶回營帳找大夫……原來那個時候在那裡有一個瘋女人嗎？如果時間能夠回流，那麼他一定不會帶著表弟去那頭熊的所在！尤其表弟因為那一抓，從此不能從軍了！

「我好幾次都想要在王宮裡找你，想跟你見面、聊聊天，但你一定是害羞了，所以你的近身侍從才會一直說你沒空，對不對？」

他是真的沒空！邊境爆發衝突，他要代表父王去查看、某些遠地的貴族有叛逆之心，他也要代表王兄去查看、歸屬他自己管理的南邊領地的收成，他也要去看，忙得要死！侍從向來只說擋下了人，卻沒說擋下過什麼人，因為他很相信侍從的腦袋，知道侍從理解什麼人是應該攔下，什麼人則是不應該……有幸能夠回去，他一定要嘉獎這個侍從，替他攔下這個瘋女人這麼多次了！

「我的殿下，你一定是愛我的……」薇薇安痴迷地看著鳥籠裡的青蛙，「你怎麼可能不愛我呢？我是美麗的，我也是強大的，只有我才能夠與你匹配啊！」

不可理喻、神經病！青蛙不禁懷念起喬安娜的溫柔，以及那一片小小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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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在瘋女人這邊並沒有待多長的時間。

在見到喬安娜之前，他無比慶幸自己即使再不喜歡瘋女人食物，還是把那些食物吃下去，而不是活活餓死了。否則，現在也沒辦法見到他的女神喬安娜了。

薇薇安那時正抱著他在那間據說是依照他的喜好佈置得房間裡，對他又說一些他不能夠理解的東西；明明那些字分開拆著來聽都明白，但是組合成一個句子，再由她說出那些句子……怎麼聽都是滿滿的不可理喻、旁人怎麼都不能夠理解的瘋狂。

而喬安娜，他的女神，直接破開了陽台的落地窗戶，傲然地站在碎屑上，看著薇薇安的表情是不屑的。

「你這個賤女人！」薇薇安看著喬安娜的表情是瘋狂的，滿滿的怒意，連被她握在手中的鳥籠都能夠感受到那種迫人的擠壓……如果不是籠子，伊恩相信，他一定會被這雙手給壓死。

喬安娜為了出這趟遠門，特意換了一身裝束。

長裙不再適合，所以她換上了一雙長靴和褲子，外面罩上了寫滿藍色符文的黑斗篷，連一向來帶在身邊的小陽傘都換成了一支他一直以來都以為只是擺在牆邊當裝飾的木杖。不止這些，她家裡的三隻寵物她都帶來了：烏鴉就停駐在她的木杖上，蜥蜴則趴在了她的肩膀上，而烏龜則是掛在了小小的側背包那裡，舒服得連他都妒忌。

無論喬安娜此刻的穿著有多詭異，在伊恩的眼裡都顯得美麗無比……他的女神，為了他這樣一只路邊隨便都能夠找到的青蛙而找上門來了，就算在此時此刻死了，他也死得瞑目了！

「上一次是我大意了。」喬安娜一步一步緩緩走來，「所以這一次，為了表示我的尊重，我把我的使魔都帶來了。黑魔法使，希望你這幾天對我的小東西客客氣氣的，否則換我對你不客氣了。」

她環顧四周，有點唾棄薇薇安的品味，像一個暴發戶似的，還說是一個公爵之女？

「該死的！」薇薇安怒吼，依附在她身上的黑影再一次出現，揮舞著猙獰的獠牙喬安娜衝了過去。而這一次，喬安娜不再像上次那樣客氣了，手中的木杖揮起，讓烏鴉也跟著飛了起來。

藍色的火焰漫天燃起。

被困在籠子裡的伊恩因為薇薇安的尖叫和掙扎，也跟著在籠子裡被倒騰的想吐。籠子脫離了薇薇安的掌控滾到了一旁，很快地就被烏鴉的爪子提起送到了喬安娜的身旁……那隻已不再是普通的烏鴉，不止體格變大了，全身的黑色的羽毛像是點燃了藍色火焰似的絢麗，開口就對尖叫的薇薇安噴出一道火焰，讓薇薇安全身都爬滿了藍色的火焰，看就覺得很痛。

再一次出動撲滅身上火勢的是那兩道黑影……似乎除了那兩道黑影，她沒有別的魔法似的。

喬安娜把他從籠子裡取出，愛憐地輕撫著他背上剛剛的碰撞裡受的傷，「好了，我來了，沒事了。等處理好了我們就回家，到時候就不會痛了。」

「放開他，他是我的！」黑影試圖突破那一圈環繞著喬安娜的火焰，但卻怎麼都都沒辦法靠近喬安娜。

喬安娜只是淡然地看著這個滿身是傷，卻依舊怒意慢慢的瘋女人……是的，瘋女人，不瘋的話又怎麼會不先處理自己的傷口，而是先對著她怒吼呢？

她已經厭煩了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加上這個女人身上帶來的不詳感……她可以確定這個女人已經用無數的性命祭奠那兩道黑影。

黑魔法，就是讓人厭惡。

把蜥蜴放到了地上，她後退躍出了窗台，站在草坪上看著樓閣冒出了更加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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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裡那件宅邸燒了起來，只是火焰卻不是尋常的赤紅色，而是藍汪汪的詭異色彩。

剛在被她放到屋裡的蜥蜴不知道什麼時候變身成了一條馬匹那般大小的飛龍，在肆意破壞著那個宅邸，也壓制著屋裡拿不斷試圖衝破宅邸離開的瘋女人。

宅邸裡傳出尖叫聲和咒罵聲，但都沒能夠讓喬安娜變換臉色，還是那般的淡然，捧著青蛙的手抖也沒抖一下。

從火場裡首先沖出來的，並不是慘叫的薇薇安，而是連嘶吼都十分艱難的「僕人」。被燒得體無完膚的「僕人」跌跌撞撞地來到了喬安娜的面前，最後力竭倒在地上，沉重的呼吸就像把鼓動著把鐵爐扇得火旺的風扇那樣，咽喉裡只能夠發出虛弱地聲音。

喬安娜看著他半晌，隨即把青蛙放到了肩膀上，伸手扶起了「僕人」的臉龐。她偶爾在路上遇到一些野狗野貓的時候，如果它們對她表示歡迎和禮貌，她也會回以輕柔和藹的輕拍。此刻，她就像是輕拍那些小動物那般輕撫著這個容貌半毀的「僕人」。

「可憐的孩子……真是可憐的孩子……」

是的，她覺得心酸，為這個素未謀面的存在而覺得心疼……這個「僕人」是被黑魔法扭曲合成的破碎靈魂和破碎的軀殼，呼吸的每一刻都是語言所無法描述的痛楚。「他」犯了什麼罪，才活該受到這樣的下場嗎？不……大概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招惹到那個瘋女人，結果一個瘋起來就把「他」給弄成了這樣……

有的時候她真的不能夠理解人類，即使她也是芸芸人類中的一個。

「孩子，要我給你一個解脫嗎？」

她輕聲地問，然後看見「僕人」欣喜地眨了眨眼……肌膚已經燒得溶化成一團，他連點頭都沒辦法辦到。

然後，伊恩詫異地看著喬安娜在那焦黑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那並不是什麼柔嫩的皮膚，也不是什麼毛茸茸的可愛貓咪，而是一個燒得焦黑並且長得可怖扭曲的失敗傀儡！喬安娜卻像是在親吻自己母親的臉龐那樣輕柔、那樣毫不猶豫！

而「僕人」，在那一吻之後，臉上露出了很模糊的笑容，閉上眼安然地把頭顱棲息在喬安娜的膝上……看著「僕人」的模樣，伊恩卻不知道為什麼，不再覺得「他」面目可憎了；「他」也只是一個可憐人而已，和他一般的可憐人。

「祝你一路順風，孩子，以我荒野女巫的名義祝福你。」喬安娜輕柔的拍了拍「僕人」已經沒了氣息的身軀，再輕柔地把僕人放到地上，拿起本來放在一旁的木杖傲然地站起。

薇薇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成功逃離那個熊熊燃起的宅邸，此刻雖然是狼狽地站在喬安娜五米之外的地方，但她總有辦法在糟糕的情況下露出無限的風情，即使應該狼狽的此刻也依舊看起來楚楚可憐而風情萬種、惹人愛憐。不過很可惜，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會被美色魅惑的尋常男子，而是一個女巫和吃盡了這個瘋女人苦頭的伊恩。

飛龍一個振翅，破開了那已經搖搖欲醉的屋頂落到喬安娜的身旁。那隻帶著藍色火焰的黑鳳凰也來到了喬安娜的身旁，站在了它向來都喜歡的停駐木杖上。

「賤女人。」薇薇安的嗓子已經嘶啞了，但看著喬安娜的目光卻依舊滿滿的狠毒。

「作為你的前輩，我必須要提醒你，黑魔法並不是一個好駕馭的魔法。」喬安娜淡淡地看著她，「稍有差錯，你便會被你的契約惡魔拖入無盡的深淵，屍骨無全是輕的，說不定你的靈魂會用不見天日……」

「羅嗦！」薇薇安再一次召喚出跟隨在身旁的黑影，「把他還給我！」

喬安娜哼笑一聲，「你有本事打敗我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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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薇薇安的一切攻擊，在喬安娜有著萬全準備的此刻，簡直就是以卵擊石、非常可笑。

但是曾在薇薇安手上吃過一次虧的喬安娜萬萬不敢看清這個瘋女人的任何一步，用自己最強大的手段回應薇薇安的一切攻擊。

喬安娜從五歲開始就接受了母親的女巫傳承，直至現在二十多年，雖然年紀尚輕但資歷絕對豐厚。而薇薇安，卻是在兩年前才開始修煉黑魔法，並且還是獨自摸索，沒有名師的指點，實力還要再打折扣。所以很快地，薇薇安就被飛龍給踩在了腳下，再也無法翻身。

「不可能……不可能的……為什麼會這樣……」薇薇安不相信自己居然會敗在眼前這個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女人手上，「我明明找上的是最強的黑夜妖精，為什麼會輸給你這個賤女人……？」

「根基不穩，即使你的力量再怎麼強大也是枉然。」喬安娜並不想要殺人。即使人們都以為女巫必定都是邪惡的、必定都會樂於殺人，但事實上女巫就和其他職業沒兩樣，有什麼樣的要求就提供什麼樣的服務，看女巫願意接受什麼樣的工作而已。而喬安娜則是那很大部份不願意接受殺人事務的女巫。

可惜，女巫的名聲已經被那少部份邪惡的女巫破壞殆盡，遮遮掩掩找上門的客人很多都讓喬安娜失望。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喬安娜思考著要不要破壞這個瘋女人體內的魔力儲備之後再放過這個她，在思考著的當兒就隨意找了一個話題來說話，「你一直說把『他』交出來，而不是『它』……這是為什麼？」

她發現那個瘋女人似乎開始驚恐了……像是怕會被她發現什麼似的。

「這小東西……是打開寶藏的鑰匙？」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喬安娜仔細看著瘋女人的表情，這個看來並不是答案。

「又或者，是通往什麼祕境的指引？」看瘋女人表情，也不是……那會是什麼原因，讓這個女人如此執著，一定要這個小東西呢？

而在她手中的伊恩卻是感覺心裡再一次湧現一種很滿的感覺，滿得快要溢出來了。原來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被詛咒的！她，原來就是這麼善良的人，即使是面對噁心的動物也都平等看待……

但是，她不是很厲害的女巫嗎？為什麼會看不出來呢？

「該不會……它是一個被你詛咒成畜生的人？！」想到這個可能，她憤怒了。

難怪小東西對她這麼依戀，難怪小東西在看不見她的時候會這麼落寞，一定是之前在瘋女人這裡的時候被百般折磨了，所以再也不敢一個人待著了！這該死的瘋女人！

薇薇安聽到這裡，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既像是秘密被識破的恐懼和難堪，但也像是鬆了一口氣，然後是一陣瘋狂的笑聲，「哈哈哈——你不可能破開我的詛咒！那可是堵上了我的性命所下的詛咒，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解開！」

「恐怕不是呢。」喬安娜按奈著怒意，即使手被氣得抖了，抖得在她掌心中的伊恩都感覺得出來；只要想到如果小東西之前沒辦法逃脫來到她的身邊、想到如果她就像對待尋常的青蛙那樣不再回去查看、想到這一次如果不來拯救這個小東西……天知道，她差點就錯失一條人命了！

她緩緩地吐了口氣，穩定自己的魔力，「你是因為學藝不精，才會再把人詛咒成畜生的時候讓他們無法說話……這個詛咒的初衷就是要讓被害者覺得痛苦，明明能說人語卻被當作是食物的那種淒慘，是一種極其狠毒的懲戒方式，而施法的人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一旦詛咒不是自然消逝而是被強行破處，更會遭遇反噬。」

「你的詛咒成了，但卻只是成了一半。我要破除，是很簡單的事，而你卻會遭受到最大的打擊。」喬安娜對這個瘋女人死心了，「本來還想要放過你，但看來放了你只會禍害其他的人，所以你還是死了的好。願你墜入深淵的時候會覺得滿足和愉快，公爵之女。」

然後，在薇薇安驚駭的目光中，喬安娜的唇，吻上了手心中那小巧的、平凡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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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喬安娜吻上小青蛙的那一刻，詛咒被破除。

薇薇安•艾斯堡發出了銳利的尖叫，嚇得壓在她身上的飛龍都一個後躍，鬆開了對她的束縛。

而她，則是被兩道黑影緊緊纏住了往地下拖去，直接墜入了一個看不見盡頭的黑暗通道。等飛龍回過神來的時候，通道已經被關上了，地面依舊是那個在魔法決鬥之後混亂無比的殘破景象。

傳說中，公主的真愛之吻能夠破除詛咒，這其實是真的，雖然重點是那個真愛之吻，能夠運用奉獻之愛的力量來破除詛咒，而公主作為強者後裔的血統能夠把這個效果大大增強而已。所以同理，如果是國王自己的真愛之吻或許力量會更加強大。而這也能夠沿用到將軍的真愛之吻，甚至勇者或者騎士的真愛之吻。

而喬安娜的吻，或者說女巫的吻，與真愛無關，卻也能夠破除很多種詛咒、給予很多種的祝福——因為她們是女巫，能夠驅使魔力的使者。吻，只不過是另一種驅使魔力的方法而已，而這個方法很適合用來破除詛咒，越是強大的女巫就越是有力。

當然，被吻了的伊恩完全不知道這些東西。他只知道，這是喬安娜的吻，是他女神的吻……就算在此刻死去，他也死而無憾了。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的卻是女神吃驚的臉孔，打量著他的目光是滿滿的難以置信。

雖然他並沒在意過自己是否長得俊俏，但是按照其他人的反應看來總不會是一個醜的。所以，女神如此吃驚，是不是……他變得面目可憎，比剛才斷氣的「僕人」還要難以入目？

還是他已經不再是人類了，反而變成了其他的生物？畢竟喬安娜說過，瘋女人的詛咒並不完整……

所以，他忐忑地舉起自己的手來查看，又往下看了看自己赤裸的雙足，抓了一下自己已經長得披肩的長髮，再確定一下地碰了碰因為在喬安娜照顧之下而不再消瘦的腹肌……詛咒破除了，他變回人了呀！

為什麼這樣會嚇到了喬安娜？

他想開口說話……但他卻不知道要怎麼稱呼喬安娜。

該稱呼為喬安娜小姐嗎？還是要稱她為主人？總之不會是女神就對了……這可是他心裡的秘密！他並不知道，他現在看著她的目光有多熾熱，裡面滿滿的感情像是能夠把她給淹沒似的，讓她不得不別開目光才覺得自己呼吸回來了。

她以為是個孩子，可能是不到十歲的小孩子，畢竟是這麼小的一隻青蛙，但結果卻是一個成年的漢子，而且身上還一絲不掛……廢話，一隻青蛙哪來的衣服可穿！這當然是很自然的事，她根本沒必要尷尬……明明之前治療那麼多人、看過了那麼多的軀體，為什麼現在會覺得尷尬呢？

她扯下了自己的斗篷遞給眼前這男人，看著他像是得到了天賜的禮物那樣緊緊抱著，還把臉深深的埋在斗篷裡……那滿足的表情，讓她想起了之前躲在他頭髮裡的青蛙。這讓她覺得更加尷尬了。

「快、快穿上啊。」

「好！」伊恩快速地把斗篷披上，把自己籠罩在了喬安娜的味道中……感覺就像是他被喬安娜擁有了一般，也好像他就是喬安娜身體的一部份那樣。

他比喬安娜高多了，斗篷在喬安娜身上是拖在地板上，但在他身上卻只到腳踝之上。斗篷完全不適合他，但是他卻非常滿足。

在他把斗篷披上的時候，喬安娜則是把已經變回原型的蜥蜴抱回肩膀上，也扶好木杖讓烏鴉能夠好好停歇。等感覺沒那麼尷尬了，她清了清喉嚨，「既然你的詛咒已經破了，那麼也該是時候回去了。我想你應該認得回家的路……我給你留點錢吧，你看看夠不夠來當做路費？」

如果只是個孩子，她會把孩子帶回去。畢竟孩子的記性不好，說不定記不得自己的家在哪裡，等以後養大了再讓孩子自己找回家的路。又或者孩子願意跟著她，那她就把女巫的名號傳下去；女巫的名號，未必是母傳女，也是可以傳給學生的，就算不是女子也沒關係……但這是個男人，成年男人。

她的話才說完，就發現自己的手被扯住了。剛剛那個看似頂天立地的男人跪在了地上，抓住她手的力道非常緊，而看著她的目光更是有著懇求和害怕。

「不，別不要我……別遺棄我！」

彷彿只要她說「放手」、「你走吧」之類的話，他就會痛哭出聲，像是失去了自己的世界那樣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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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起來啊！」她驚慌地想把他拉起，但卻被他直接抱住了腰，臉也埋在了他的小腹上，讓她更是不知所措，「你、你家裡還有人等著你回家的吧？難道不應該回家一趟嗎？」

「然後就永遠找不回你了！我不要！」伊恩光是想到再也見不到喬安娜的情景，就更加不想放手了；她是他的光芒啊！

這算什麼啊……喬安娜往下只看得見男子的髮頂，紅色的髮就像是秋天的楓葉一樣美妙，但擁有著頭髮的男子卻像個孩子那樣黏糊。該不會，他被詛咒成畜生的時候還很小，現在則是長大了但因為沒有教導所以還跟小孩子沒兩樣？

「主人……我的主人……求求您別捨棄我！」伊恩忍住淚，開口的話語帶著讓人難以無視的哽咽，「我會做飯會打掃，甚至成為您的使魔為您戰鬥，祈求您別捨棄我！」

喬安娜這下更確定這男人大概是被詛咒太久了所以神智不清了。她嘆了口氣，決定用對待小孩的方式對待這個男子。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我不會捨棄你的，不會。所以現在起來好不好？起來，一直跪著對身體不好呢……你現在是人了，不再是青蛙了，不可以再一直靠近潮濕冰冷的東西了。」

「真的不會不要我了？」

男子的眼裡充滿了懇求和期盼，就像小青蛙扯著她裙擺撒嬌著要出門那般……她拒絕不了這種眼神。

所以她笑了笑，撫摸著他的髮，就像是之前撫摸著青蛙的後背那樣，「真的，所以起來吧。」

男子笑了，像是得到了全世界那樣笑了，如此的滿足、如此的幸福……就只是憑她一句話而已，想想就覺得神奇。

把男子扶起，她發現他的手有些扭曲，是曾經被折斷過而沒得到良好的治療才會形成的模樣。不用說，定是在那瘋女人身邊的時候受到的傷！這讓她更覺得心疼了。

「可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伊恩，主人。」

目前來說，似乎並不是糾正他對她的稱呼的好時候；誰知道，要是她拒絕主人這個稱謂，他會不會又一場心碎？所以喬安娜只是點了點頭，攙扶著他往來時的路走去；他的腳，也同樣有著斷裂而痊癒得不好的痕跡，恐怕站穩會辛苦，走路會痛苦……當他成了青蛙的時候，都沒發現他的四肢原來受了這種傷，她也不算是什麼好主人嘛？

森林外停駐了一輛馬車，車夫正心驚地等候著租用他服務的女士……在見到這位詭異的女士會來的時候帶著一個奇怪的男子，頓時覺得更加心驚了。為什麼他不逃？因為還只是有點怕，但是酬勞豐厚多了！為了酬勞，他只是心驚這一天也沒什麼關係，那酬勞夠他休息不工作半個月呢！

「回家後，我先給你療傷……不知道還治不治得好，都已經長成這樣了。」她仔細查看著他的手。雖然有點扭曲，但不可否認這是一雙溫熱而厚實的大手，是個能夠讓她溫一溫自己冰涼小手的好暖爐。「還有沒有別的傷？」

「可能後背也有，還有胸口。」他猶豫了一下，「她經常用鞭子抽我，雖然有奴僕上藥，但是我不知道現在好了沒有。」

用鞭子抽一支小青蛙？真是過份！她輕撫著他的背，按奈著自己無謂的怒意，「好了，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回去我給你好好檢查，有什麼傷就趁現在全都治好。」

「是，主人。」伊恩很滿足，能夠得到她的注目就已經是一種幸福……

至於王宮裡依舊擔心著他的父母和兄長，就讓他暫時遺忘吧。畢竟，他的四肢已經殘了，就算治好擺正了也大還會有後遺症，以後無法再代兄巡視、無法領軍作戰……而他文書上並不怎麼出色，在兄長身邊派不上什麼用場。況且，王國擁有過一個被詛咒成青蛙的王子，這並不一件值得宣揚的事情；這代表這個國家的領導人是弱者，所以才會讓女巫有機可趁……民眾可沒有多少的智者看得出領導人弱不弱與領導人被詛咒的事情是沒有直接關係的。這樣的疑慮一旦在人民的心中蔓延，很容易就會失去民心……

他不能夠讓自己成為王兄和父王的負擔。

或許等以後父王的皇榜不在告示榜上之後，再來想怎麼回去吧。

現在，就讓他任性一下，全新服侍他唯一的主人……從任何意義上都主宰著他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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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之前提到的，喬安娜屋子的所在並不是鄰居會喜歡或者經常路過的地方。不過，最近那裡多了一個人，頓時喬安娜的門前就多了許多路過的人，都是想要看看這個冷漠的醫師家裡多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早安，蘇珊大嬸。」

「早安！」蘇珊是住得力喬安娜最近的鄰居，自然是路過得最頻密的鄰居，「喬安娜還沒起床嗎？」

伊恩笑了笑，「很早就起來了。只是現在陽光開始猛了，所以她又回去睡了。」

喬安娜的休息時間比起尋常人來說是非常奇怪的。由於有著這種遇熱就會灼傷的皮膚，所以她在中午後和傍晚前這段時間，要是覺得困了就回去睡覺，不困就會拉起窗簾看書，而夜晚，要是睡了午覺的話就會特別精神，直到夜半三更才會去睡，沒睡午覺的話倒是太陽下山沒多久就去睡了。但不管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在太陽升起之前的黎明時分，她一定起床並開始一天的生活。

「我說呀，你勸她多吃點肉吧，她長得真的太瘦了，上次我和她握手的時候，她的手真是冰冷啊！別人是要勸不要吃太多肉，這小姐卻必須要勸著吃肉，真真是……她的手現在還冰冷嗎？」

「還有點冰冷，所以待會兒我打算去買一個手爐給她暖手。蘇珊大嬸知道哪裡的有賣這種小巧的爐子嗎？」

「當然知道！村頭那戶鐵匠家的手藝不錯，你去跟那老闆說說你要的爐子，他一定能夠給你打造最合你心意的！」

蘇珊才想要在說點什麼，伊恩見天色不早了連忙打斷，「都中午了，大嬸不回去做飯嗎？大叔怕是在田裡等著大嬸的湯了，廚房裡的火怕是快要息了吧？濃湯涼了就不好了。」

蘇珊這時才猛然想起自己家的男人，連忙點頭在隨後敷衍兩句之後離去了。

伊恩笑著揮手送走這位熱情的大嬸，低頭繼續把泥土往花根處堆，確定新移植到門邊的玫瑰花叢穩固之後，才緩緩地站起。

喬安娜的醫術很高明，他的手從外表上看起來已經和常人沒什麼兩樣了，只是她還是會遺憾地看著他手上的那些傷疤，因為已經留在皮膚上久了所以難以去掉，所以依舊醜陋不堪，看著就會讓人心生警惕。但是，他也只是「看起來」和常人無異而已；被薇薇安那個瘋女人囚困的那一段日子讓他的身體受到了嚴重的虧損，若是在那之後好好調理自當無恙，但是他卻是中了詛咒，沒被治療好的內傷就那樣熬著，即使現在受到了喬安娜的調理，也恢復不了從前那種強壯的身子了。

喬安娜並不贊成他經常出門勞作，做一些掃落葉還是整理花圃的工作，但是他依舊想為喬安娜、為這個家做點什麼。何況……他懷念能夠使用雙手的感覺，即使做沒多久就必須休息，因為手腕無力並且開始發抖了。

就如同現在，他緩緩站起之後，不禁雙手在顫抖，連腿部的肌肉也在抽搐著……看著年輕的外殼，但是裡面卻像一個暮年的老人家似的。

「你又出去了。」喬安娜對屢勸不聽的伊恩生氣了，所以語氣更加冷了。她這麼辛苦救回來的人居然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似的，浪費自己的心血。

「別生氣，我的主人。」伊恩快步向前，單膝跪下就舉起她的手背輕吻，「今天的玫瑰花開得漂亮呢，主人不為此覺得開心嗎？」

披著斗篷撐著傘的喬安娜哼了一聲，「本來是開心的，但是看到你在花圃就不開心了。馬上跟我回去！」

「是，主人。」他連忙站起，伸手接過了喬安娜的小陽傘，替她把陽光遮擋得更加妥當。

瞥了他一眼，喬安娜用看似急促但卻偶爾會慢下來的腳步走回屋裡。伊恩不禁笑了；他就知道，女神雖然聽起來很生氣，但實際上還是很心疼他的，沒見她會顧及他的傷而緩下腳步來嗎？

「你真想做點東西的話，還不如替我把書房裡的那些繩子都串好編成辮子？遠方有個姐妹要跟我買一百條有著祝福的手鍊。雖說不是我親手做的、只是後期給予祝福，效果沒有我親手做的這麼好，但是想來她不會介意的。」

「好～」伊恩替她開門、把小陽傘收好、把斗篷掛好，再給她一杯水，「希望主人不會嫌棄我的手藝糟糕。」

「一定會嫌棄。」喬安娜就是因為口渴才會醒來要喝水，接過之後一口氣乾了，再把杯子扔回伊恩懷裡，「所以你要好好編才行，編得不好我會拆掉要你重新再編的！」

「遵命，我的主人。」目送喬安娜回房之後，他也倒了一杯水、喝了那杯水……用喬安娜剛剛喝過的杯子。

感覺，好像離他的女神更進一步了，心底就像是開滿了花似的。伊恩這麼想著，然後吃吃地笑了。




文內：
我本來就想要寫一個痴漢，所以這條王子這麼痴漢是正常行為………………但是我不知道我居然會寫一個傲嬌女巫囧
娘的，傲嬌很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