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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吾命】審判騎士案簿錄-不成立的罪名7(完) (2015/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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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24 19:58:46 | 顯示全部樓層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冥禕 於 2015-1-14 21:23 編輯

【文前說明】

  關於文中第三十七代與第三十八代的十二聖騎士的部份,在下並沒有看過御我大放在部落格的所有番外篇,所以對正文裡沒有描述到的第三十七代十二聖騎士與第三十八代聖騎士年幼時的種種狀況是屬於完全陌生,個性與生長背景由在下自行撰寫,故人物一定與原著不合!

  無法接受者,請勿閱讀本文,免得荼毒到各位的眼睛與心靈,如果各位選擇閱讀,即表示各位能接受在下的設定。
  
  以上,感謝各位閱讀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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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調情人節-1】


《楔子》

  情人節的由來很多種,有人說是來自感人的戀愛故事,也有人說是愛神賜福給信徒們祝福的日子——別懷疑,這裡是多神信仰,有大神也有小神,而愛神則是眾神中較為特殊的神祗,因為祂的信徒不侷限於單一信仰,凡是對愛情有嚮往的人類都是祂的信徒!嗯……好像扯遠了,還是拉回來吧。當然更多人相信這是商人炒作出來的節日,情人節的到來,代表趁機大撈一筆的時刻來了!瞧,此時不就是如此嗎?

  眾多商店使出各式宣傳,鼓吹民眾買禮物贈送情人,價位從低到高一應俱全。在眾多宣傳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從愛神神殿派出來的愛神傳遞使者組成的愛傳團了。只要捐贈香油錢,即可以參加愛神的賜福儀式,至於香油錢的多寡,隨個人心意而視。

  雖然葉芽城是光明神的地盤,但在今天,光明神殿也會對此活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誰都不想打擾單身男女追求幸福的機會,何況是得罪了!於是在愛傳者的帶領下,一群人在城內四大區行走,看似隨意行走,不論是參加者還是沿途經過的住戶、人家,各個皆嚴肅無比,因為隊伍中即可能有自己的親朋好友,自然希望他們能藉此覓得真愛。

  當繞境路程來到終點站,城東的噴水池,愛傳者在取得城中安全官與光明神殿的同意後,平日任人接近的噴水池,被棚架與布幔遮蔽起來了,四名愛傳者在池邊等待隊伍到來,之後由他們帶領祈求得到愛神祝福的單身男女依序走進布幔,接受經過愛神賜福的池水洗滌。

  跟隨愛傳者的腳步,四名男女各自從四方入口走進布幔裡,布幔外是排成四排的男男女女們,隨即——

  「啊——」

  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四起,剛進布幔的人們急忙逃出來,排在外頭的人們不清楚怎麼一回事,個個拉長脖子想瞧個仔細。

  透過掀開的布幔隱約可以看見水池裡有一隻手指擱在池邊,短短的幾秒,眾人的腦海裡冒出共同的想法,死了嗎?!

 
《正文開始》

  熱鬧的城東廣場如今更加熱鬧了,雖然正逢中午,可是圍聚起來的城民沒有散去的跡象,大家不時竊竊私語,對於剛發生的事情感到訝異不已。

  原本負責愛神賜福活動的愛傳者全被聖騎士隔離,禁止交談,這就是審判騎士趕到現場所看到的。

  「怎麼一回事?」看到已經準備就緒的聖騎士弟兄們,我要他們免去行禮直接報告。

  「報告,發現一名男性死者……」維達邊走邊報告。

  穿過布幔走到水池邊,一名男子在池裡躺著,已無生命跡象,初步目視可以確定屍體泡在水裡有一段時間。下令把被害者從池裡撈起,研究屍體的狀況。因為泡水,屍體出現腫脹,但傷口的位置不難發現,只是這數量……

  「六處傷口,傷口偏小,不像是刀劍所為,看似猶豫,可是刀刀又都到底!」邊看邊說,以便負責記載的柯林將發現寫下。

  「隊長,都還沒做精密檢測,你怎知道是刀刀到底?」柯林停下筆,好奇地發問。

  將手指向傷口的周遭,「柯林,你仔細看傷口的旁邊,左右邊是不是出現各兩條平行的紅色壓痕。」

  「嗯。」

  「想想小刀的構造,再比對它們像什麼?」沒有說明選擇反問。

  柯林原本只是一般聖騎士人員,上個月一名審判小隊成員因為某些緣故申請退出,改任職一般聖騎士職務,柯林就是遞補人員,今天是他第一次來到命案現場,顯然還無法將平日所學活用。

  「刀柄!」柯林後知後覺想到了。

  聽到想聽的答案,點頭接著說:「對!只有在使力的狀況下,刀柄才會在皮膚上留下痕跡。」

  「……隊長,可是您說有猶豫性傷口!如果兇手行兇時產生猶豫,就不可能使盡力氣刺死死者了!」在無法理解的狀況下,柯林在我身旁蹲下,視線直盯著傷口瞧。

  瞧他認真的模樣,可以確定當初我沒有選錯,或許現在的他比不上其他資深聖騎士,只要經過訓練,他一定可以成為優秀的審判騎士小隊成員。

  「我問你一劍到底跟中途停頓再刺,結果一樣嗎?」

  柯林立即搖頭並恍然大悟。「隊長,所以這個部份就很奇怪了!」

  是啊,這點矛盾無法解釋。視線再移到屍體上面,看樣子剩下的疑惑得等檢驗小組檢查過後才能得到較為合理的解釋了。

  「……隊長,這是仇殺吧!」柯林小心翼翼地說出他的揣測。

  針對他的猜測,我沒有附和也不否認,因為就目前的狀況看來不排除,所以……

  「維達。」

  「隊長,請問有何指示?」維達以小跑步的姿態來到我的面前。

  「知道死者的身份了嗎?」由於死者的錢袋還在,可以確定兇手不是臨時起意搶劫財物。

  「正在追查中。」

  「確認的同時去調查死者的交友狀況,看看是否有與人結怨……特別是比死者矮一顆頭高度的人。」快速在腦袋裡整理屍體所透露出來的訊息。

  以傷口的位置來看,推測兇手的身高不高,當下的情緒應該是處於激動狀況,或許……

  環視四周,依照愛傳者的說法,他們在這佈置到昨晚九點,確定都準備就緒後才離開,這部份經過四周的商家證實了,所以在商家結束營業之前並沒有其他人接近池邊。然後商家們約在晚間九點半左右一起離開店舖、返家。

  「看樣子很難有目擊者了。」夜晚的城內,除了幾個特定的區域外,大多數都是昏暗不明,如今只能將希望放在檢驗小組與死者身份的揭曉了。

  思及至此,維達便帶著我想要答案過來了。

  「隊長,死者的身份知道了。康奈爾.林,住在城東區,里卡街三十四號,是木工師傅……」

  原該去木匠鋪上工的人卻沒有出現,讓預約等著領貨的客人在店內空等,店老闆急的快要跳腳,連忙要學徒上他家去找人,途中經過這裡,見到正準備將死者抬回聖殿的隊伍,原本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湊巧滑落,被小學徒認出身份。

  「他怎麼辨認的?」聽著維達的報告,我發現異處。泡了一晚的池水,相貌與生前不同,僅是匆匆一瞥就能辨認出,這……

  「聽說是從腰帶上的木牌認出來。」

  木牌?!對了!死者的腰帶上,有繫一塊木牌做裝飾。富貴人家都以各式寶玉做為裝飾,一般平民百姓不會這麼做。

  「小學徒說那是他昨天才完成的作品,送給死者感謝對方平日的細心教導。」

  自己初次作品啊!看來那名小學徒很敬重自己的老師。瞬間,我想起自己也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

  「隊長。」

  維達的喚聲讓我把思緒拉回,看著他。

  「小學徒說,死者的身上有一樣東西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東西?」

  「手環。」

  維達的回答使我微頓了一下,手環!走到小學徒面前,注視他那錯愕、難以置信的模樣,康奈爾的死訊讓他受到不小的震驚。

  「小朋友。」我試著讓自己的語氣別過於嚴肅,免得他無法思考。受到全大陸所知的十二聖騎士形象的影響,面對少年、孩童時,我很難從他們的口中詢問到消息,因為他們總是會看著我發抖,似乎怕我會無緣無故把他們帶到審判所裡進行審判。

  「可以形容一下手環嗎?」遺失的東西往往可以成為破案的關係。

  年約十二歲大的小學徒被我這麼一瞧,身體反射性僵直,不知所措的雙手無意識開始搓揉。

  見狀,我無奈地在心中嘆息,或許該跟城內的家長們宣導別再拿審判騎士嚇小孩了,不論是誰,即使是眾人眼中的正直好青年、乖小孩,多多少少都會有一、兩件事情是違規的,違反國家小如雞毛蒜皮之事的小法;違反光明神仁慈或嚴厲的教規,只要是人類不可能沒有犯錯,至少違背家人的不允許,一定都做過,連帶著,孩子們見到我……見到審判騎士都會產生不自覺的害怕

  心中的無奈我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維持原本的口氣繼續詢問:「小朋友,可以形容一下手環嗎?」

  小學徒轉頭瞧向維達,看到對方向他點頭後,深呼吸,穩住自己害怕的心情形容起手環的模樣。

  以皮革為主材質,上面附有木雕片沒有其它裝飾,從皮革的磨損可以看出來那個手環已經戴了數年。

  「昨天康奈爾也有戴嗎?」

  「除非要碰水,否則老師是不會讓手環離身的。」小學徒迅速回答,約停頓幾秒後接著說:「因為木片不禁潮濕,所以老師把環帶做成可調整,方便在不方便時取下。」

  可調整!怪不得會在他的手上沒有發現壓痕。一個賣不到價錢的物品卻是唯一的遺失物!

  如果不是不小心遺失了,那麼……

  「你知道那個手環的來歷嗎?」或許是聽到一個有用的消息,原本特意放平穩的口吻回到平時低沉的語調,立刻嚇到小學徒了。

  ……

  不著痕跡丟了個眼神給維達,要他安撫小學徒。

  接收到指示的維達彎腰,在小學徒的耳畔說了幾句,小學徒才正視我緩慢回答。

  「不知道,但老師有說過,那是他一個很重要的人,第一次完成的木雕作品,才把它做成手環帶在身上。」

  小學徒的回答讓我看到一線曙光,先向他表達謝意,走回到小隊裡,「有發現手環嗎?」按照正常流程,當聖騎士來到這裡時,就該把周遭都搜了一遍!

  「報告,沒有。」

  「再做一次確認,有結果,立刻通知我。」慎重地再次吩咐。老師說過,往往一個不起眼的小物品,很有可能就是破案的關鍵,何況是一件該在卻消失的物品,所以說什麼都得確認手環的下落。

  「是。」

  接著……

  「維達,我們去康奈爾.林的家看看。」該去確認他家中的狀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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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別拿雞蛋K我!
2、如果人物跑掉,請見諒!因為某人第一人稱太難了!!!!!
3、……(我還是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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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1-1 18:40:42 | 顯示全部樓層
【變調的情人節-2】


康奈爾.林,二十六歲,木匠師傅,在他十歲那年,因為一場火災失去家人成為孤兒,之後在孤兒院裡長大,直到年滿十六歲離開院裡展開獨自生活。從團體生活變成獨居生活讓他極度不適應,好不容易遺忘的寂寞逐漸佔據他的心靈,陷入崩潰邊緣。

知道此情況的院長曾試著想幫助他、開導他,可惜成效不彰,最後在院長動了念頭想讓康奈爾回到院裡居住、工作時,出現一個奇蹟!看似奇蹟,卻是另一件令人傷心的事情。

菲力克斯.卡依特,一名剛進到孤兒院對眾人抱持戒心的十歲小男孩,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面對這樣的孩子,院內的院童們產生排斥感,不是欺負就是漠視,讓大人傷透腦筋,就在院長快要束手無策時,他想到康奈爾,一個怕孤單寂寞的孩子。

毫無理由,院長選擇孤注一擲將菲力克斯交給康奈爾照顧。

聽到這,心中的困惑迫使我轉頭望向途中趕來的暴風。說起暴風,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出現,而且一來就是帶來死者的個人資料,稍早維達他們為了確認死者的身份可費了不少心力去打聽。

「怎麼了?」察覺到我的視線,暴風停止說明,同時對一旁的少婦拋出電眼,讓對方害羞的跑回屋內。

明知道這是暴風騎士應有的形象,可親眼目睹並留意到他嘴角的抽動,似乎方才的舉動是迫於無奈,雖然我跟格里西亞很熟,可不代表跟溫暖好人派都有相同的交情,格里西亞也不曾提過溫暖好人派私底下的模樣,看樣子他的本性也是跟暴風騎士應有的形象不同了。

「審判。」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想了一下,我還是問了,最好是連他的管道都摸清楚,以利日後審判小隊的消息打探。

沒想到暴風挑眉竊笑了兩聲,不論是嘴角還是眼尾都流露出來一抹讓人想動手打人的念頭。

……果然不是什麼正經的人。

搖頭,不想了解,猜測也不是什麼正常管道。

暴風聳肩,不追問,繼續說出他所知道的部份。

雖然院長做出那個決定是屬於孤注一擲,卻賭對了,菲力克斯對康奈爾打開防禦的心房,康奈爾也擺脫孤寂的日子,倆人以兄弟相稱,相互扶持直到最近。

剎那間我聽到一個可疑的地方,「直到最近!」暴風會這麼說就是長久以來的相處模式出現變化。

滿腦子的疑惑在眼前門板打開的當下,似乎出現答案。

「審判騎士!……暴風騎士!」前來應門的是一名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子,看著她,心中微微訝異了一下,不自覺以餘光瞄向暴風。

你剛才完全沒有提到眼前的女子。

雖然我和暴風正式接任十二聖騎士職位的時間僅有半年,但前幾年的相處也讓我們建立起陌生中的默契。陌生中的默契很奇怪的說法卻很貼切,因為他是溫暖好人派成員,我是殘酷冰塊組,對立的派別讓我們前幾年沒有交集,直到老師讓我們認識並進行接觸,隨著相處時間越來越多,才培養出公事上的默契。所以無聲的視線換來暴風的扯嘴一笑。

他知道眼前女子的存在卻隻字不提,顯然是想看我的反應!他跟格里西亞一樣……

「請問這是康奈爾.林的住處吧,菲力克斯.卡依特在嗎?」我以四平八穩的語氣詢問。

女子愣了愣,緩緩點頭。「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顯然她對我們的到來感到訝異,而我比較好奇她的身份。

「抱歉,我們有事想找他。」再次說出來意。

女子的眉心微蹙,猶豫了一會,回頭往屋內走去喚人。

趁著女子進屋時,我轉頭瞧向暴風,即聽到他故意遺漏的訊息。

「茉莉.沃夫,菲力克斯的未婚妻。」

未婚妻!已經住這裡了嗎?

「審判騎士、暴風騎士,請問有什麼事嗎?」

聽見聲音,轉頭望向對方,當那張容貌進入視線,心底小小感到驚奇,他看上去好年輕,加上些微的雀斑,讓他完全不像是二十歲的成年男子,反而有種青少年會有的氣息。

確認是我們想要找的人後,暴風表示我們想進屋,於是在他們一臉不解的狀態下走進屋內。

初步環視,這幢屋子為兩房一廳的構造,目前我們所在的是接待客人的廳房也是用來吃飯地方,所以靠牆的櫃子處擺放了些餐具以及一櫃的木匠工具,另外兩間房,不難猜出是康奈爾和菲力克斯的房間。

「菲力克斯,康奈爾.林,你認識吧。」進入詢問,我不做任何預設立場。

「當然認識,他是我哥,有什麼事嗎?」菲力克斯對我的這一句感到困惑。

注視著他,剎那間我覺得自己好像劊子手,準備對無辜的被害者行刑。透過呼吸,穩住心情,嚴肅地將惡耗說出:「康奈爾.林被人發現死在城東區的噴水池。」

隨著我所說出的字眼,菲力克斯的臉上表情從不解逐漸僵住到最後如同石雕師傅剛完成的作品,僵硬、兩眼睜大,動也不動。

他……真的受到不小的打擊。

「審判騎士,您們這……是說笑吧!」茉莉似笑非笑地凝視我,顯然不敢相信。

我沒有回答只是冷靜的注視她,只見她將視線挪走改瞧向暴風,發現後者也是一臉嚴肅地回望,她用手摀住嘴巴,眼眶裡冒出水珠了。

「怎麼會這樣?」茉莉喃喃自語,無法消化剛聽見的惡耗。

「他有跟人結怨嗎?」以身中六刀的情況來看,推測是仇人所為。

茉莉以搖頭方式回答,我瞧了一眼菲力克斯,發現他依舊是定住的模樣,這可不好,不著痕跡地用手指示暴風要留意他的狀況,才接著問:「他昨晚沒回來,你們不覺得有異嗎?」

從屍體的狀況分析,初步推估死亡時間至少有十個小時了,表示康奈爾是在昨晚被人殺掉,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卻沒有發現同居人徹夜未歸!

「大哥的手藝很好,工作一忙起來,常常待在店裡過夜。」依舊是由茉莉回答。

「你們知道他平時的活動範圍嗎?」

「……據我所知大哥的生活很簡單,大多都只在工作地點、家裡和孤兒院三個地方跑。」

嗯!接著我又陸續問了些問題,直到——

「哥!」僵住一陣子的菲力克斯猛然站起,就要往外衝。

見狀,早就準備好的暴風立刻擋下他,不讓失控的他跑出去。

「放開我,我要去找康奈爾,他如果不是在店鋪就是在新住處。是你們認錯人了!」

「菲力克斯!別這樣,你冷靜一點!」茉莉先是被從惡耗中驚醒的菲力克斯嚇到,伸手試圖拉住對方卻被推開,差點撞上椅角。

此時我發現原本站穩的暴風被菲力克斯向後推了三步。

「放手!」失去理智的菲力克斯依照本能反應想擺脫暴風的阻礙,揚手準備朝他的臉上打去。

察覺到菲力克斯意圖的暴風,放棄阻撓,抬手抓住對方的手腕,使力一扭,轉眼間將人壓制在桌上。

「啊——!」女性的尖叫聲在屋內響起。

「放開我!」即使被壓制在桌上,菲力克斯不肯放棄,持續掙扎。

滿臉漲紅,呼出來的氣息混濁又重,眼前的不是一名成年男子,反而比較像是要找尋主人的寵物。

他……

我走到桌前,揚手往桌面重重拍打下去,瞬間的重擊使人不只受到驚嚇,也能讓人的腦袋停止思考呈現空白,這就是我要的。

看著不再掙扎的菲力克斯,我壓低嗓音斥責:「如果你真的敬重康奈爾,你現在要做的是幫忙找出殺害他的兇手,不是像頭猛獸隨意亂竄、亂咬人!」

理論上我無需特意壓低嗓音,格里西亞總說我的聲音是重低音,待在吟唱室內唱頌讚會有天然回音,可是老師說過低音有撼動人心的效果,如鐘聲般深入人心,所以想調整菲力克斯的心情,這個方法應該是最快速也是最有效的。

面對兩隻睜得極大瞪向我的眼睛,沉著的回視,逐漸地菲力克斯的氣息平穩下來,充血的雙眼泛起水氣,因為被壓制無法挪動身體,只能任由淚水緩緩流出。

見狀,我要暴風鬆手,已經無需再箝制他的行動了。

暴風才剛鬆手,菲力克斯即將臉轉向桌面,哭聲跟著飄出,趴在桌面的身體滑坐於地,茉莉不再呆愣,上前抱人,「菲力克斯!」

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倆人,我望向暴風,依現在他們的情緒勢必無法問出任何線索了。

暴風朝著屋外方向撇頭。

沒有拒絕,我向情緒較為冷靜的茉莉吩咐:「等他情緒穩定後再麻煩你們到審判所一趟。」除了理清頭緒外還得請他們認屍。

茉莉點頭,表示明白了。

於是我和暴風走出屋子,望向他,「你還好吧?」菲力克斯的衝撞力道可不小。

聽到我的詢問,原本一臉沒事的暴風,馬上出現痛苦的表情,用手搓揉著身體,「還好!沒想到看他瘦弱的模樣,失去理智,力道可不小。」

瘦弱歸瘦弱,可身高也不矮,力氣自然比女性來得大。確認暴風沒事後,將思緒拉回到屋內的那兩個人。

「新住處?」稍早菲力克斯有提到這個。

「嗯。康奈爾正準備搬出去,把這邊的房子留給新婚夫妻住。」暴風從懷裡取出小冊子邊看邊說。

「在哪?」

「城西區,普瑞街……」暴風的語氣裡出現猶豫。

城西區?!「他的工作地點在城東區吧。」普瑞街,快接近西城門了,距離遠了點,不合理。

「…嗯。」暴風看著小冊子,一隻手無意識搔頭。

沒有猶豫,手一抬,跟著前來的小隊員將馬匹牽來,上馬,轉往下一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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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種劇情對我來說真的是件挑戰,得去思考如何殺人、如何藏東西~~~~!
推理小說的作者大人們~~~您們真的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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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1-16 00:39:09 | 顯示全部樓層
【變調的情人節-3】

  在屋外等了一會見到匆匆趕來的屋主,手上拿著鑰匙謹慎地幫我們開門,進屋並環視內部,乍看是一房一廳的格局,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它原本只是單一空間,最近才被隔成兩間,再對照地理位置!

  「這裡本是倉庫吧。」隨意道出觀察結果,即看到屋主害怕的表情。

  暴風輕敲隔間用的木板,接著說:「新木板,推測是近一個月內的事情。」

  剎那間屋主倒抽口氣,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自白:「審判騎士,請原諒我。」

  「律法規定房屋變造要申請,且需由測量官檢驗是否符合安全,私自變更,還將倉庫出租給人當住家使用,出了危險,你擔的起嗎?」

  想追查命案卻抓出危險建築一件,心裡不由得感嘆,為了私慾,可以連人命都不要了。以前忘響國並沒有此規定,可是在三年前因為一場建築物崩塌,造成十死二十傷的事件後,大王子即下令建築物變更、改造皆需進行申請,交由測量官判定,才可變更。如今屋主明顯違反法規私自改造,身為木工師傅的康奈爾會瞧不出來嗎?這不太可能。

  「……擔不起!可是……」

  屋主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暴風好奇。「可是什麼?」

  「康奈爾說這樣的改建法不會造成主體結構的負擔,反而可以補強舊有的支撐結構,所以……」說到這,屋主的音量放小了。

  瞧他那心虛的模樣,我代他將話說完。「你想說外觀看不出有變化,只要康奈爾不說,外人自然不知道內部的變化,進而省去申請費用。」

  由屋主愣住的模樣,我知道我說對了。

  「康奈爾怎麼會同意你的提議?」暴風問出了另一個疑惑。

  「我用便宜價格租他,一開始他有點掙扎,但後來在城門區附近問不到可租的房子後,只能同意了。」

  「城門區?!」

  「對啊。他專找城門區的房子,但是城門區可住的房子不是大好,就是不能住人的倉庫。」

  屋主以不解的口吻說出他所知的部份,也讓我再次發現異狀。

  檢查完東西的暴風開口,「康奈爾這幾天有過來嗎?」

  瞧向暴風剛碰過的東西,堆在角落的兩個工具盒以及一箱生活用品,應該是康奈爾的東西。

  「沒有,上星期說要趕客戶的貨品,暫時沒辦法過來整理。」

  「這裡的鑰匙有幾把?」

  「兩把。一把在我這,另一把在康奈爾那。」

  鑰匙!有疑點了。

  「謝謝配合,請讓我們再待一下,還有暫時別靠這裡,等釐清一切後房子會歸還給你。」

  看似空盪的屋子,透過暴風和屋主的對話可以確定這裡有線索可循,所以扣押房子成為必要的了。

  屋主點頭,確認我沒有再繼續追問後,用手撐地從地上站起,轉身就想離去,卻在跨出兩步後停下,回頭一臉尷尬的看著我。

  「請問審判騎士……」以不確定的語氣喚著。

  注視著他的臉,兩鬢的灰白與臉上的皺紋,我現在才發現屋主的年齡大的可以當我父親了。

  我……剛才的態度好像太嚴厲了!下一秒老師平日的教導湧現心頭,審判騎士應有的形象不能改變。

  「還有什麼事?」嚴肅的語氣再次從我的口中傳出。

  只見屋主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我皺眉,猜測他到底還有什麼事情!

  暴風突然將手擱在我的肩膀上,示意由他處理,隨即聽見他這麼說。

  「放心,現在不會罰你,但等案件結束後,你一定會要去申請,聖殿會派人確認狀況。」

  暴風的放水沒有讓屋主感激,反而錯愕,接著——

  「暴風騎士,難到不能……」

  話還沒說完,我立刻沉下臉,嚴厲地反問:「還有問題嗎?」

  「沒…沒有!」屋主的臉色僵住,回答後急忙退出,不敢逗留。

  果然有些人就是得用嚴厲的光明神對待。

  忍住搖頭的欲望,轉身瞧向暴風,正好對上他伸出大拇指的動作。

  ……

  不去想他的用意,將話題拉回到現場。來到工具箱前開始研究。

  看向裝有康奈爾生活用品的箱子,箱子外觀完整沒有遭到破壞的跡象,箱子內的物品卻有被翻動的痕跡。

  工具箱內的工具依照編號整齊排列,箱子內的東西則隨意擺放,一個人的生活習慣是固定的,不可能兩樣東西有不同擺法,即使工具本來就該整理好,方便使用,可是當主人還自行替工具編號時,即可以知道這人的生活習慣是嚴謹的,所以隨意擺放物品,不太可能。

  「兇手在找東西。」我說出最有可能的原因。「有入侵跡象嗎?」

  「四周沒有破壞痕跡所以不是強行侵入。」暴風輕鬆的語氣讓人無法放心,因為——

  「對方用鑰匙進來?」所以他才會問屋主關於鑰匙的事情。

  暴風雙手一攤,我從他的眼神看到答案了,只是他的態度……我得快點適應。

  走出屋子,喚了名聖騎士過來,「把裡面的東西搬回審判所檢查是否有遺失物品,另外派人去通知維達,確認死者身上有沒有鑰匙。」下完指令,接著便是……

  「東城門那邊才比較有一般住房吧。」

  「嗯。據我所知,那邊的空房約還有七、八間,而且價錢算中肯。」暴風再次取出他的小冊子翻閱。

  「按常理來說,他不可能會找到這邊來。」最終疑惑又繞回原點了,加上東西有被人翻動過……

  「他在躲人!」暴風果斷地說出我想表達的結論。

  視線微偏,掃過他的笑容,壓下心中想跟著他一起笑的欲望,嚴肅的下達命令:「去查他的來往對象,而且要有地緣關係。」很明顯他試圖要脫離城東區,可惜對方不給他這個機會。

  「知道了。」暴風反射性應下即愣住,困惑的望向我,「審判……」

  「怎麼了?」

  「你殘酷冰塊組之首。」

  我點頭,對暴風這一問的用意不了解。

  「你有自己的組員可使喚,身為溫暖好人派的我為何要聽你的命令?」暴風將手肘擱上我的肩膀,偏頭一臉困惑。

  肩上的重量使我轉頭睨向那隻不請自來的手!……我明白格里西亞的警告了,沒事別靠暴風太近。

  冷眼瞪向暴風,待他將手收回後,我冷冷地反問:「那你為何會出現在這?」

  暴風尷尬的以笑聲回答,我也不再追問,抬腳準備邁出!我還是問清楚好了,免得浪費時間派人重新調查。

  「還有其他關於死者的資料嗎?」看他那本冊子寫得密密麻麻,資料應該不少才對。

  「我這兒沒有了,但聖殿裡有。」暴風收起小冊子,說出讓我驚訝的事情。

  「聖殿?」聖殿不會記載城民的生平事蹟,正常來說都是神殿介入的事情以及歷代十二聖騎士的生平!不對,還有一種事情會有記錄,而且資料是存放在審判所內。

  「審判所!」因為一場大火讓康奈爾成為孤兒,如果那場大火是有人惡意,自然會成為審判所的案件,以及……菲力克斯.卡依特!暴風的資料來源是審判所,那麼他……

  「我只看到這些。審判所裡的資料不齊全,或許你得找時間確認一下。」暴風意有所指的說。

  聽出言下之意,我錯愕的看向他,暴風,你想說什麼?按時間來看,可以確定當年的案件是由老師處理,如果處理過程出現瑕疵,就表示……

  剎那間我的思緒停擺,無法思考。

  「審判騎士長!」從遠方傳來的呼喚聲驚醒我,讓我停止運作的思緒重新連上線。

  看著急奔過來的審判小隊隊員,不由得暗自慶幸,來的剛好,讓我保持住審判騎士應有的形象。

  「怎麼了?」嚴厲的嗓音掩蓋掉我真實的心情。

  「隊長,發現可能的目擊者了,副隊長要我過來將這事向您報告。」準確在我面前停下的聖騎士,報告出此事。

  我立刻做出決定!「暴風,我過去了,你那邊若查到消息就派人來告訴我。」

  暴風揚手表示明白,見狀我騎上馬匹趕回命案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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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1-16 00:41:04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變調的情人節-4(完)
  
  現場圍觀的民眾已經散去,就連愛傳者們也返回他們在葉芽城內的臨時住所,儀式被迫中止,估計現在得面對信徒們的關切。翻下馬背朝維達走去,在他的面前有著兩名年輕男女。
  
  「維達。」還沒走近即忍不住出聲。
  
  維達和那兩人一起轉頭看向我,示意他們免去行禮,直接開口詢問:「聽說你們有目擊到案發時刻。」
  
  目擊者的出現對案情進展是一大推力。
  
  「審判騎士長,他們在昨晚有看見死者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但不確定對方是否為兇手。」
  
  維達的報告澆熄了我的希望,但這話仍有一線希望。
  
  「請問方便將事情完整告訴我嗎?」
  
  聽著他們的娓娓道來,對案件確實有了進一步發展。
  
  昨夜約十點左右,當時商家已休息,街上都呈現昏暗,適逢愛神賜福日的前一日,不少情人紛紛選擇在那時偷溜到噴水池前。
  
  「溜到噴水池前?」特殊的字眼讓我無法忽略。
  
  眼前的男女心虛的不敢瞧我,視線移向一旁的維達。
  
  「隊長,參加愛神賜福儀式一個人的香油錢至少要三十枚銅錢。金額不大但也不小,有些支付不起香油錢的情侶會在前一晚跑來使用水池。」維達的小聲說明,解開我的疑惑。
  
  「我們淋完池水後,正要回家,瞧見康奈爾往噴水池走去。那時我們還跟他打招呼。只是他的臉色很難看,我們問他,他說只是工作太累,很想睡覺。他雖然在笑,可是那個笑……很難看,像是……」
  
  「強撐起的苦笑。」
  
  兩人短短的述說裡已開始透露出小訊息,不逼問也不盤問,讓他們靜靜的說。
  
  「招呼後,我們繼續走,在要進入前方轉角時,回頭,看見到他和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在池邊講話。」
  
  「斗篷?」輕聲重覆說著。
  
  「嗯。那人還蠻奇怪的,大熱天的不止穿斗篷還戴斗帽。」女子皺眉,無法理解。
  
  斗篷、斗帽全是為了不想讓人看到他的長相。
  
  「雖然我們覺得奇怪,但因為太晚了,所以我們沒有逗留,就走了。」男子流露出後悔,臉上都寫著如果他們沒有急著離開,或許康奈爾就不會出事了。
  
  那個人的嫌疑的確很大,如果是和眼前的情侶一樣,想使用池水接受愛神的祝福,何必遮遮掩掩?除非是一開始就不想讓人發現他的身份。
  
  看著情侶倆,再回憶起死者的模樣,有一點需要確認。
  
  「你們能夠推測對方的身高與體型嗎?」
  
  情侶倆互望,思考,男方用手在自己的前方比劃。「康奈爾和我差不多一樣高,那個人大概只有他胸前的高度,雖然有斗蓬遮掩,可以確定那人不胖。」
  
  胸前的高度?!符合傷口的位置。
  
  「請問還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上忙的嗎?」女子試問。
  
  想了一下,我搖頭了。「謝謝你們的幫忙,如果你們還有想到其他的,再麻煩你們通知我們一聲。」
  
  時間、大致情況都了解了,接著就是……
  
  目送他們離去後,我轉而望向捧著資料冊等候在另一旁的柯林。
  
  情侶剛走,柯林以小跑步方式靠近。
  
  「檢驗結果如何?」柯林跟著屍體回審判所參與檢驗,他的出現即表示檢驗已經結束了。
  
  「隊長,這是檢驗報告。」柯林將完整的檢驗報告遞給我。
  
  接下,翻開檢閱,上面寫滿檢驗時的發現。咦……沒有發現防禦性傷口?
  
  「柯林,我記得死者手上有細小傷痕。」
  
  「是的,可是檢驗小組說那些都是舊傷痕,推測是工作時產生的。」
  
  柯林的認真轉述掀開命案中模糊的一角。
  
  沒有防禦性傷口就表示一切是出乎死者意料之外的事,根本沒想過對方會殺他,他……信任兇手。
  
  再來從剛才的情報可以證實可能的兇嫌身形。個子不高、不胖甚至可能偏瘦!
  
  「對了!檢驗小組找遍死者的身上,只發現兩把鑰匙。經過確認一把是木匠鋪的鑰匙,店主說因為死者要趕工,常常留到最後才走,所以交給他一把,另一把是住家的鑰匙。」
  
  「舊住家?」
  
  「是的。」
  
  沒有第三把鑰匙這讓新住處鑰匙被偷的機率很高,就不知兇手是先殺了人後取得鑰匙再潛入偷東西還是先偷再殺!
  
  依現有資料可以縮小兇手範圍,個頭嬌小且是非常熟的人,熟到讓高大的死者毫無反抗被對方殺死!那現在就等暴風的結果了。
  
  「維達,跟暴風騎士長說,請他到死者的住處和我會合。」無視維達驚嚇的表情,帶上四名審判騎士小隊成員移動。
  
  
  「暴風騎士長?!我怎麼知道暴風騎士長查案查到哪邊去了?」維達錯愕地呢喃,可惜這事沒有人能幫上他,只好努力去把暴風騎士找出來了。
  
  到達死者和菲力克斯.卡依特的家,下馬,站穩轉身一抹熟悉的身影即映入視線,瞬間我在心底訝異了一下,不讓情緒表達在臉上,冷靜的看向他。
  
  「聽說你在找我。」暴風倚著牆面,同時對正巧經過的少女拋了記電眼出去。
  
  「嗯。查的如何?」話雖然這麼說,但我小小好奇了一下,他是如何知道我在找他?
  
  暴風揚了揚手上的文件,「搞定。」
  
  文件平躺在我的手心上,二話不說將文件翻開,暴風已經將死者的人際關係畫成樹狀圖,方便我快速閱讀。
  
  康奈爾.林的生活真的很單純,扣掉工作上會接觸到的人們,範圍不大。
  
  「他的生活雖然單純,但我有聽到關於他的一則八卦。」暴風站在我的身邊,以只有我能聽見的音量說。
  
  「八卦?」分心瞧了他一眼。
  
  暴風點頭,小心翼翼地說出他所聽到的。「康奈爾雖然生活嚴謹,但偶爾也是會去酒館小酌兩杯,平時不會喝醉的他卻在大前晚喝醉了。」
  
  大前晚!他那時在趕貨了,下工後應該只想著要早點休息,怎會跑去酒館?
  
  「那天他醉倒在酒館裡,趴在吧檯說幾句話即睡去了。」
  
  我放下手上的文件,注視著他,繼續說,別只說一半。
  
  「搬家還不夠嗎?真的要我離開這裡嗎?」暴風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慎重的說出下一句,「愛人好痛苦。」
  
  「他真的這麼說?」
  
  「嗯,酒館老闆說得,那時他想喊醒康奈爾,似乎被當成某人了。」
  
  看似說完了,暴風的表情卻表示事情不止這些。「還有吧。」
  
  暴風點頭接著說:「那晚在康奈爾進酒館前,有人看見他和沃夫小姐在角落裡講話還起了爭執。」
  
  「茉莉.沃夫!菲力克斯.卡依特的未婚妻。」
  
  「據所知,那兩個人是因為康奈爾才認識的。沃夫家是木材行,康奈爾使用木材很多都是跟沃夫家訂的。」
  
  這麼說來……「有人發現自己的心意,後悔了,可是事已成定局,無法挽回。」剎那間我懂了,情殺是錯不了。
  
  動機有了,現在只差最直接的證據,凶器以及下落不明的手環!現場沒有就表示凶手把它們帶走了,那他會把它們如何處理?毀掉?藏起來?
  
  從犯罪到現在約有十六到十七個小時,雖然時間有點久,但為了不被人發現、起疑,勢必不能改變生活作息,將凶器毀掉太花時間了,所以應該會選擇把凶器藏起來,等待機會處理。
  
  「你覺得哪裡是藏凶器的地方?」開口打斷暴風正在拋電眼給女士們的舉動。
  
  收起一臉風流樣,暴風的眼底流露出感激。我不該逕自思考的。
  
  「人類很好玩,總覺得越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尤其是害怕被人發現的東西一定會藏在自己看得見的位置,唯有親眼看見才能安心。」
  
  暴風隨性的發言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那麼只有兩個地方了。
  
  不再討論讓聖騎士弟兄上前敲門,來應門的依舊是茉莉.沃夫。看到我們的出現,她顯得訝異。
  
  「審判騎士!抱歉,菲力克斯的情緒還沒平復。」
  
  「我們有件事情想找他確認。」見到她猶豫的模樣,我以嚴肅的口吻反問:「有問題嗎?」
  
  只見她身體一僵,不情願的後退讓出走道。
  
  再次走進屋裡,沒有瞧見菲力克斯,看向茉莉,「人呢?」
  
  茉莉指向房間,「在裡面。」
  
  沒有詢問,我帶著暴風推門進房,留下聖騎士待在客廳。
  
  踏進房內見到落寞的菲力克斯坐在床邊發呆,此時他的手上正拿著一把雕刻刀。
  
  見到這,我放緩步伐,用手示意暴風警戒並要他開口,我的聲音只有逼問的能力,可沒有安撫的效果。
  
  「菲力克斯!」暴風先試著喚醒他,發現他沒有其他動作後接著說:「菲力克斯,把雕刻刀放下,有困難我們會幫你,你這樣做是幫不了康奈爾的。」
  
  暴風的勸導菲力克斯似乎沒有聽見,我以手勢和暴風溝通,預備搶下雕刻刀再說。
  
  暴風點頭,我們將身體微伏準備衝上前,菲力克斯動了,輕撫雕刻刀,自言自語起來。
  
  「這是我十三歲時吵著要,哥哥才給我的,那時我超開心的,想跟哥哥從事相同的工作,想跟著他的腳步走,覺得這樣才能讓我們更像是一家人。如今他走了,我幫不上忙,也不知道該怎麼做?」說完垂下的頭緩緩抬起,眼底下是說不盡的哀愁。
  
  「你先把雕刻刀放下。」我放緩速度說出要求。
  
  「放下可以找到兇手嗎?」菲力克斯茫然反問。
  
  「可以,只要你同意讓我們在家你找東西。」暴風以柔和的語氣說出我們的來意。
  
  菲力克斯先後瞧向暴風和我,我向他點頭給予保證,他才將雕刻刀放到床上,暴風立刻上前將刀收走。
  
  「你們想怎麼找?」菲力克斯從床上站起來,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沒有茫然。
  
  「讓我們隨意找。」沒有說出想找尋的物品是不想讓他知道太多。
  
  看似困惑,但菲力克斯還是同意。
  
  得到允許,回到客廳後喚來兩名聖騎士一起找,同時我開始詢問一些事情。
  
  「我們問到康奈爾最近心情不好,曾經在酒館買醉,你們知道這事嗎?」
  
  話一道出口,立刻看見菲力克斯極為驚訝的表情,似乎他真的不知情。
  
  「我不知道。最近我們都很忙,我忙著準備結婚事宜,哥忙著要趕出貨,如果他有回來,時間都很晚了。」菲力克斯自責起自己的遲鈍,沒有發現康奈爾的狀況。
  
  「所以你們最近很少遇到他了?」回應我的是倆人一起點頭,見狀,我接著問:「昨天有見過他嗎?」
  
  「有。昨天中午我們送午餐去給他吃,那時他還笑著送我們離開店鋪。我……看不出他有什麼異狀。」說到最後,菲力克斯的眼神再次放空。
  
  「這麼說來,那時是你們最後一次見到他了?」我注視他們,得到這樣的回覆。
  
  「嗯。」
  
  「對……」
  
  隨然語氣不同,但意思是一樣的。問到這,我不再提問,已經得到我想要的回答了,現在只剩下將東西找出來即可宣佈破案。
  
  暴風將放置在櫃子上的工具盒打開,檢查裡面工具,隨即他對著我搖頭。裡面沒有凶器。
  
  凶器!那是一把刀刃長六公分,刀面不到一公分的小刀。如果不在木工用的工具盒裡……
  
  「請問家裡還有其它工具嗎?」我向菲力克斯提問。
  
  菲力克斯想了一下,指向掛在門口旁的衣物,「茉莉今天帶來的裁縫工具算嗎?」
  
  突然冒出這話讓茉莉愣住,看向菲力克斯。
  
  「今天帶來的?」若有所思地掃過茉莉,原先錯愕的她快速平靜下來。
  
  她……有恃無恐!
  
  「嗯。原本我們要裁新的窗簾,所以我帶了些這邊沒有工具過來。」茉莉自動將外衣取下,露出掛在衣服下的布包。
  
  負責監督的聖騎士接過布包遞給我。
  
  已經放棄搜索的暴風靠過來,一雙眼睛直盯著布包瞧。留意到他的視線,我將布包掀開,裡頭的工具一目了然。
  
  一把剪刀、粉筆、針線組以及一把小刀!
  
  沒有猶豫,將小刀抽出,它的大小尺寸跟推測出來的凶器一樣,隨著角度變化,刀身閃出亮度,很銳利,刀身漂亮的像是剛打造出來的小刀。
  
  「那是哥買給茉莉的生日禮物,茉莉原本在用的那把裁縫刀已經鈍了,裁布不好裁,所以哥買了一把新的送她。」菲力克斯看見我們在審視小刀,說出小刀的來歷。
  
  鈍了?!
  
  剎那間我和暴風交換眼神,原來如此,怪不得她會如此有恃無恐,也指出為何死者身上會出現猶豫性傷口了。
  
  將小刀還回去,趁他們在收拾時我跟暴風進行討論。
  
  「你覺得刀子會在她家嗎?」暴風放輕音量詢問我的看法。
  
  這裡還不是她的家,只是未來的家。
  
  瞧向正在交談的倆人,我緩緩搖頭,「不會!她應該猜到我們在懷疑她了,還能保持如此鎮定,就表示她相信我們找不到凶器。」
  
  暴風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嘴角悄悄上揚幾度。
  
  「你想到了?」忍不住挑眉,腦筋動得還真快。
  
  「嗯!」停頓了一下,暴風尷尬地搔起自己的臉頰。
  
  「哪裡?」瞧他那模樣,我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暴風謹慎地瞧了瞧其他人,確定不會被聽去後,才將他的推測說出來。
  
  「我敢用這星期的公文打賭,凶器一定藏在她身上。」暴風展現出他的篤定。
  
  不再遮掩自己的視線,我直接打量起茉莉.沃夫,凶器在她身上?!
  
  「男人會把匕首綁在大腿的刀套上,女人也可以,所以我們絕對不會知道。」以帶著自我嘲笑的感覺,暴風意有所指。
  
  「讓弟兄回神殿找祭司姊妹過來嗎?」聖騎士清一色都是男性,的確不方便對女性進行搜身。
  
  暴風揚起笑容表示他有辦法,走出屋子,沒有一會就帶了名女劍士回來。
  
  女劍士的出現讓茉莉一愣,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我立刻說:「有勞女士了。」
  
  女劍士點頭,並將身上的配劍解下扔給暴風,其動作流暢到讓茉莉僵住。
  
  「審判騎士!你們這……」菲力克斯錯愕的望著我們。
  
  案件搜查到這,我不再隱瞞,直接說開。
  
  「菲力克斯,雖然對你很不意思,但我們懷疑茉莉.沃夫就是殺害康奈爾.林的兇手。」隨著我將話說明白了,聖騎士弟兄往門窗前一站,免得有人試圖逃跑。
  
  聞言,菲力克斯睜大雙眼注視茉莉,臉上是訝異也是錯愕,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我不是!你要相信我。」茉莉驚慌地搖頭,一雙手握著菲力克斯不放。
  
  面對茉莉的驚慌失措,菲力克斯臉上的表情僵住,嘗試幫她說話,可他顯然被我的話震撼到思緒停頓,話……有點說不清楚。
  
  「審…判騎士!您…會…會…不會……弄錯…了!」
  
  「康奈爾前往酒館買醉的當天,有人目賭到他和茉莉在酒館外發生爭執,她沒有跟你說吧?」暴風將打探來的消息說出來。
  
  「……沒有。」菲力克斯雙脣微張,似乎費了不少力氣才讓聲音傳出來。
  
  「我忘記告訴你了!」茉莉急忙改口。
  
  我冷眼瞧向她,前後反覆的說詞更讓我相信凶器確實就在她身上。
  
  「方才問你們時,妳也沒有想起來。」幾分鐘前的事情可別說也忘了。
  
  「菲力克斯,你想幫康奈爾吧,那個無怨無悔把你帶大,視你為親弟的人吧。」暴風提醒他,我們在偵辦的命案死者是誰。
  
  被暴風找來的女劍士似乎等的不耐煩了,催促:「要不要搜啊?小姐乾脆一點,如果妳沒做、沒藏凶器何需害怕搜身?就算真的搜到刀子又如何?也得證明是凶器才行。」
  
  「喂!潔西卡,妳能不能少說兩句?」暴風急忙打斷女劍士的話,怕她這一攪和下去會讓我們更麻煩。
  
  女劍士轉頭,只差沒送了記白眼給暴風。可這話的確說動茉莉,原本不想接受搜身的她同意了,帶著女劍士進房。
  
  「找的到嗎?」暴風移動到我身旁,輕聲的說,似乎對自己感到不確定了。
  
  分神留意菲力克斯的狀況,發現他雙手合十進行祈禱。
  
  「可以。但是我們還要擁有決定性的證據。」如同女劍士所說,找到刀子可不代表兇手一定是她。
  
  不一會,房門開了,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如我們所料,女劍士遞了把裁縫刀給我。「我搜到這個。」
  
  將刀子抽出,用手指輕碰觸刀刃,果然鈍了。
  
  「沒有血跡。」
  
  隨著暴風的話,我迅速瞧了茉莉一眼,開口跟菲力克斯討來工具,在暴風的幫忙下把刀柄撬開,讓刀身脫離木製刀柄,變成暗紅色的血跡無所遁形。
  
  「雖然刀刃上的血跡可以清掉,滲透到接縫處裡的血跡是無法消去。」
  
  像裁縫刀這類屬於生活用品的刀具,需要輕巧方便使用,價格便宜,所以刀柄部份都是木材卡榫而成,刀片與刀柄接合處看似密合,細縫依舊存在,像血這類液體自然會滲透進去,所以才會發生使用多年的柴刀,刀片部份飛脫出去,刀柄仍握在樵夫的手上。
  
  「有血跡又如何?那是我的第一把裁縫刀,小時候曾經失手劃傷自己的手,流了不少血。雖然現在很難使用了,我捨不得丟棄,因為它是父親送我的生日禮物。」茉莉冷靜到像之前的驚慌是錯覺。
  
  不想道破她的謊言,因為我還缺少一樣東西,看向女劍士,「除了這個,還有其它的嗎?」
  
  女劍士搖頭,小聲地說出她的搜查結果。
  
  「沒有,我沒找到你們說得手環,只差沒叫她連貼衣物都脫下來檢查了。找不到那個,很難定她的罪。」
  
  以餘光瞧向茉莉並打量,「她身上有什麼東西?」
  
  「項鍊、戒指、耳環、零錢袋……」女劍士逐一清點,的確都是很正常的東西,除了已經被我們發現的刀具。
  
  突然我注意到某樣東西了。「她的髮飾妳檢查過了嗎?」
  
  女劍士愣住,搖頭,「那有什麼好檢查的?不就是用漂亮的布做出來的裝飾,好將頭髮綁……」瞇眼,視線的餘光往茉莉的頭上飄去。
  
  簡單束起的馬尾以近九十度的角度垂落於腦後,層層重疊的布面形成一朵花,無法否認好看,可是想讓馬尾固定住不至於滑落——
  
  「請將妳的髮飾拆下來。」走到她的面前伸手直接討頭上的髮飾。
  
  茉莉原本已經放鬆的臉部僵住,看似鎮定的視線不由自主飄向菲力克斯,發現對方沒有反應後,緩慢地將髮飾拆下來給我。
  
  在接下的瞬間,她的手指頭無意間碰觸到我的指腹,剎那間的接觸我感覺到那是一雙發寒的手指。
  
  看著手上的髮飾,若以布料來說它偏重了,而且我摸到硬塊,頭微抬瞧向茉莉,此時她的臉上已無血色。
  
  伸手向暴風討來小刀,二話不說將碎花布拆開,藏在裡頭的是一塊木雕片,稱不上精細甚至粗糙,從色澤上可以確定至少也有五年了,能成為髮飾一部份的原因,是因為它有微彎的弧度,就我看來它的弧度正巧符合手腕線條。
  
  將木雕片送到菲力克斯的面前,相信他對這不陌生才對。
  
  「這是我的第一個作品,那時我不喜歡,嫌它醜,很粗糙,哥卻說很漂亮,他喜歡,還拿去做成手環戴。」拿著木雕片,菲力克斯以近似呢喃的聲音述說起木雕片的來歷,「他……從不離身。」
  
  哽咽的語氣,沙啞的聲音,菲力克斯握著木雕片,灰色雙眼已經充滿血絲了,猙獰的表情讓人不得留意他的行動。
  
  得到證實,我注視茉莉,冷冷地詢問:「康奈爾從不離身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這,而且妳還特意將它做成髮飾隱藏起來?」稍早她自己親口回答昨天中午是最後一次看見死者,如今死者的東西卻在她的身上發現……不知道她要怎麼回答了。
  
  這次茉莉無法回答,只能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為什麼?」菲力克斯沙啞的聲音緩緩飄出,「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妳要殺他?他是我哥,他對妳不好嗎?告訴我!」無法克制的他吼出心中的疑惑。
  
  為了避免菲力克斯失控,暴風伸手拉住他。
  
  猛然被人這麼一吼,茉莉僵住,接著扯開嗓門以尖銳的嗓音反駁:「你當他是兄長,他真的有把你當弟弟嗎?」
  
  「不是弟弟是什麼?」
  
  「他……」面對菲力克斯的質問,茉莉下意識想回答,在說出第一個字後她頓住,臉上流露出一抹苦笑,原本激動的情緒平息了許多。「他後悔把我介紹給你了,看著籌備婚事的我們,他很痛苦、掙扎,心想看不到,忘的比較快,要不他為什麼要搬出去,而且這一搬就搬到離這裡最遠的西城門區!」
  
  看著茉莉含淚哭泣的模樣,菲力克斯驚訝到無法反應,張口又閉上。
  
  「他一直騷擾我。」
  
  「為何不跟我說?」
  
  「如果我跟你說他不尊重我,還偷窺我更衣……」茉莉這話還沒說完,就被菲力克斯打斷了。
  
  「不可能!」
  
  菲力克斯的果斷讓茉莉流露出苦澀,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緩緩接著說:「看吧!你果然不會相信我。既然沒有人能幫我,那就我自己處理。」說到這,茉莉展現出堅定,顯然是在告訴所有人,她也不想殺人,只是該給她依靠未婚夫根本幫不上忙,才逼得她下毒手。
  
  是埋怨也是指責,原本的愛在這一瞬間變成恨意。
  
  受到極大震憾的菲力克斯再也站不住,腳下向後踉蹌了兩步,無法支撐的身體跌坐在椅子上。
  
  看到這,加上茉莉.沃夫的自白,打斷情人祈福活動的命案宣告破案、終結。
  不用我吩咐,聖騎士們上前將兇手抓住,帶回審判所,女劍士完成她的工作後,和我們打過招呼離開了。
  
  「你還好嗎?」暴風發出嘆息,在菲力克斯的面前蹲下,凝視。
  
  未婚妻殺了自己敬重如兄長的人,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過,尤其是聽到令人驚訝的事實。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暴風頭微抬以擔憂的神色望向我,要不要找人來陪他?
  心理創傷預防嗎?似乎是該如此。
  
  「我該怎麼辦?我該相信誰?」兩眼空洞的菲力克斯,木然地呢喃、自問。
  
  「相信你堅信的!他們都是你最親近的人,他們的本性只有你了解,答案早在你的心裡了。」用平淡的口吻說出自己的想法。
  
  面對被害者與加害者,我不認識也不了解,只能依照線索尋找出事情的發生經過。對於更深入的被害者與加害者心態無法摸透,尤其當其中一方已死亡時,所謂的事實真相也跟著被埋葬了。
  
  「振作點,別因此就對未來、對世界無望,如果心情煩悶,可以來聖殿請太陽騎士向光明神祈求仁慈的光輝洗滌你那迷網的心靈。」暴風站起,將手掌搭上菲力克斯的肩膀,給予建議。
  
  當下我不由得挑眉瞧向暴風。只見他拋了個眼神給我,他的眼底下充滿笑意。
  
  ……
  
  我將視線移到菲力克斯的身上,暫時忘記審判騎士應有的嚴厲形象,慎重地展現自己的關心。
  
  「好好照顧自己。」不是嚴厲的語氣,也不是平靜像在跟陌生人說話。
  
  等待了好一會,我終於得到菲力克斯的反應。雖然回應不大,但有也好過沒有,之後只能等他自己想開了。
  
  於是在經過簡短的叮嚀後,我和暴風走出屋子,聽著維達的回報。
  
  下落不明的鑰匙在茉莉的家中找到了,至於行兇當時所穿的斗篷沒有發現,推測已經被她混在垃圾中,於今早一起被燒掉了。
  
  「沒找到也沒關係,兇手已經承認了。」說出這話代表審判小隊的工作已經結束,全隊帶回聖殿回歸正常正作。
  
  維達領命,將隊伍整隊,全隊跟在我和暴風的身後。
  
  「審判。」
  
  「嗯?」
  
  「她把血衣燒了卻獨留木雕片!雖然木雕片有經過保存處理,終究是木頭,只要扔進火堆裡,照樣燒的一乾二淨,而且她為何一定要拿走手環?」暴風搔臉,說出他的不解。
  
  何止他困惑?我也無法明白。看似案件解決了,還有好多謎題沒有得到答案!
  
  ……
  
  「回聖殿吧,還有原本排定的工作要處理。」以平淡的口吻說,這話也提醒暴風。
  
  身體僵住、臉色微青,暴風的臉上出現絕望。
  
  看樣子他的公文應該不少。
  
  忍住搖頭的念頭,起腳,以步行方式返回聖殿,順便執行巡城任務。
  
  熱鬧的氣氛讓人無法想像早上城裡才發生過命案,一對少男、少女開心的從遠方跑來,越過我們,他們的對話隨著微風傳來。
  
  「可妮,妳收了我的禮物,就是我的女朋友。」
  
  「誰說收了禮物就得當你的女朋友?」
  
  「今天是情人節,那禮物當然是情人才可以收的。」
  
  「嘻……媽媽說交男朋友要讓她知道,我要回家問問。」
  
  「我跟妳回家,我要跟妳母親說,等我長大後要娶妳當老婆。」
  
  「嘻…小心被我爸轟出家門……」
  
  小倆口的後續對話隨著他們的離去聽不見了。
  
  情人節嗎?當多數人們沉浸在情人節的快樂中時,對菲力克斯而言它不再是快樂與充滿期待,情人節代表的是悲傷與哀愁,情人節是變調情人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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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1-27 16:26:36 | 顯示全部樓層
【文前說明】

  關於文中第三十七代與第三十八代的十二聖騎士的部份,在下並沒有看過御我大放在部落格的所有番外篇,所以對正文裡沒有描述到的第三十七代十二聖騎士與第三十八代聖騎士年幼時的種種狀況是屬於完全陌生,個性與生長背景由在下自行撰寫,故人物一定與原著不合!

  無法接受者,請勿閱讀本文,免得荼毒到各位的眼睛與心靈,如果各位選擇閱讀,即表示各位能接受在下的設定。
  
  以上,感謝各位閱讀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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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命】審判騎士案簿錄 不成立的罪名-1

  黑夜裡,沒有受到雲層遮蔽的月亮努力散發出柔和的光線,照亮夜間巡城騎士們的腳下道路,也透過窗戶射進屋內,拉長埋頭處理公務者的影子。

  沒有點燈,只透過月光查看桌上文件,龐大的疑惑猶如一隻活潑好動的貓把毛線球玩到打結,糾結成一團,怎麼理都理不清,只得到隱約發疼的頭。

  放棄思考,將筆擱下用手輕揉起額角,想藉此舒緩不適的感覺。

  「想不通。」

  康奈爾.林一案看似結案了,卻留有許多未解的謎題!首先,茉莉為何獨獨帶走手環,留下木雕片?因為那是菲力克斯第一個完成的木雕作品嗎?但是菲力克斯的木雕技術是跟康奈爾學的,那東西對她而言意義不大。其次,她究竟在找什麼?殺了康奈爾取走鑰匙並翻找他的行李,只為了找尋一個未知的物品,那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嗎?還是說茉莉的說法只是謊言,實際上康奈爾是因為那樣物品喪命的!最後……

  停止搓揉額角的動作,注視攤在桌面上的文件,我更加不解了!真如暴風所言,審判所的資料櫃裡有康奈爾.林和菲力克斯.卡依特的資料,可是檔案僅簡略敘述當年他們各自成為孤兒的原因。單憑此項原因,他們的名字就不該出現在這些文件裡。

  想不透也無法理解!此時一股微涼的輕風從窗外吹拂進來,替悶熱的室內帶來點涼意,仰望彎月——

  猛然回頭,抓起桌上的筆即要擲出!

  「雷瑟!」輕聲中帶著緊張心情的嗓音飄來。

  聽見這,我放下手中的筆,收起戒備的情緒,「怎麼醒了?」對於睡覺,格里西亞極為重視,沒人去叫他,他可以從天黑睡到下一個天黑。

  從黑暗中走來的格里西亞一靠近即自動拉開椅子坐下,透過月光,我看見他的臉頰上有著明顯的壓痕,他睡得很熟。

  格里西亞沒有回答我的詢問,而是將那本被我翻開的檔案夾取去看。

  「雷瑟。」依舊是輕柔的口吻。

  ……「我沒空。」

  格里西亞馬上抬頭看我,眼底下是驚訝,「我都還沒說!」

  壓下嘆氣的念頭,將被取走的檔案抽回,「明天是星期六,有限量藍莓派。」如果不是為了藍莓派,他絕對不會睡到一半驚醒,趕緊跑來。

  唉!就寢前沒見到他出現,以為他要等下星期再吃,結果是忘記了。

  被我一語道破來意,格里西亞微愣了一下,揚起笑容把手擱在文件上,不讓我閱讀。

  「雷瑟,明天你沒排待審案件,只要不臨時冒出意外就不忙。」輕快語氣與燦爛笑容卻是充滿算計。

  「沒有排審判案件不代表沒有公文要批。」透過嚴肅的口吻想提醒格里西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公文要批,別再把公文推給暴風了。

  可惜一提到公文,格里西亞扯開嘴角一笑接著低頭又搶走我的公文去看。見狀,心裡泛起無奈,該說是格里西亞高招還是暴風太好心了!

  因為案件產生的疑惑這下子又多點不解!搖頭,還是把多餘的雜念擱在一旁吧。

  穩住心神,視線定在格里西亞的身上!他……不對!他不可能因為我的一句話就放棄叫我去幫他買限量藍莓派的念頭。

  凝視格里西亞的舉動,他很認真在研究那份文件,不假思索重整心情也跟著緊盯住文件。

  「看出端倪了嗎?」雖然他老是偷懶不處理公文,但面對正事絕對不馬虎。

  格里西亞點起聖光,照亮周遭,文件上的字跡清晰了,「表面上看不出來,可是……有炭筆嗎?」一手點著聖光,另一手的指頭在頁面上來回碰觸。

  剎那間我似乎能猜到狀況了,走向櫃子從抽屜裡取出炭筆回到桌前,接下文件準備動手,愣住!這一塗上去,用墨水寫的字會被覆蓋掉,這麼一來會毀壞文件!

  「塗這邊。」格里西亞指著頁面中某行的後方空白說。

  沒有懷疑,動手將該處塗黑,隨著黑色面積增加,有字跡浮上來了。看著白字我往前翻進行比對。

  「內容不合。」按理說如果下一張紙會出現字跡,該文字應該是上一頁的內容,當然不排除當時撰寫的人寫到上一頁,湊巧沒紙另外拿了別疊的紙來寫,可炭筆塗出來的是康奈爾的名字,顯示原本疊在這頁上的紙張的確是用來記錄同一案件。

  格里西亞將聖光滅掉,打了個呵欠,慵懶地說:「中間的內容被抽掉了,怪不得你在這兒看了大半夜也看不出來原因。」

  嗯!的確是,而且抽掉中間內容的人也很高明,做到讓上下頁的內容能連貫起來,瞧不出破綻,只覺得記載內容過於簡化!而能做到這點的人只有一個人——

  「有疑惑就直接去問吧。」格里西亞十指交錯並撐往下巴,臉上的笑意不減,甚至有更加閃耀的感覺。

  ……

  「現在是半夜。」放輕音量,無奈地提醒。

  「我知道。」格里西亞迅速回答,停頓幾秒,臉上的笑容綻放開了。「你現在去問,搞清楚後回程順便去排隊買回來,時間剛剛好。」

  ……說到底,你就是要我去買藍莓派。

  格里西亞起身將椅子靠攏,「我記得你安排下星期一審判茉莉.沃夫,星期日又輪到你主持頌讚,我猜你不會想帶著困惑進審判所審判犯人吧?」說完轉往門口方向移動,在將要跨出資料庫時,沒有回頭只是用手揮舞說出他的最終目的。「我的早餐麻煩你了。」

  看著那離去的身影,心中的無奈再次泛起。還說我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他自己不也是嗎?

  瞧向外頭的月亮,原本高掛於天的月亮移了位置,顯示夜更深了。視線拉回,桌上看著成堆的檔案文件,將它們歸位,唯獨一份沒有這麼做!

  該去找老師了解了。

  回房穿好斗篷,在手指碰觸到門把時,想起漏帶了一樣東西,回到床邊掀起床單抽出暗櫃,看著銅錢罐,明早一定要跟格里西亞拿派錢,不然我每個月的零花錢很快就會見底了。

  帶上錢袋,踩著輕盈步伐,悄悄離開聖殿直奔老師的住處。

  沿路避開巡城騎士會出現的路線,直到熟悉的圍牆出現在眼前後停下腳步。這個時間老師早就睡了,現在來打擾似乎不妥!想想,萌生起退意,應該等早上再來的,方向一轉,文件檔案的重量提醒我它的存在。

  老師教我要據實登錄經手的案件過程與說明,可眼下就有一份被動過手腳的檔案,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看了眼圍牆,不再猶豫,確認完周遭沒有第二個人,向後退了幾步,提氣起腳,翻過比我還高的圍牆。

  透過窗戶能看見漆黑的屋內,走向玄關,舉手準備往厚實的門板敲下,柔和的黃光已從窗戶透出,接著緊閉的大門由裡面被開啟了。

  「怎麼來了?」老師的臉上沒有半點睡意,看不出來是被我驚醒的。

  「老師,您怎麼知道是我來了?」完全不帶任何驚訝,老師的表情顯示在在未開門前就知道趁夜來訪的人是我。

  老師返回屋內將桌上的油燈點亮,指向椅子,「坐啊。」待備好茶水後才回答我的問題。

  「你習慣翻右邊的牆,尼奧翻左邊的牆。」停頓了兩秒,老師發出嘆息,接著說:「那邊已經被你們踩出兩個低漥了。」

  ……我默默轉頭望向窗外,無意識的習慣太驚人了,沒想到連翻牆都有!怪不得老師會將他的小花圃範圍縮小,留下左右兩方的空地。

  「說吧,什麼事情困擾到讓你連夜過來。」

  瞧老師已經準備就緒的模樣,我將檔案夾遞出,留意他的反應。

  接下、翻開,老師的動作雖然緩慢但很正常,那是他平時的習慣,可當他瞧見上頭列的人名時,手指頭輕撫著文件,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果然是老師把中間的內容抽掉的!

  將文件平放在桌上,老師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你怎會留意到這件案件?……是因為康奈爾的命案吧。」

  聽出老師的嗓音裡帶著無奈,沒有說出是暴風先察覺不對勁,我緩慢點頭。

  老師突然起身走到窗邊靜靜仰望月色好一會才走回來坐下,用那雙黑眸注視我,「曾經我想過這樣做到底對不對?經過了這麼多年,如今看到它,我可以確定即使再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慎重、認真的語氣表達出老師的堅定,立刻引起我對這份過往檔案的好奇。當年究竟發生什麼事情讓老師寧可選擇做出違反規定的事,也要隱瞞事情的真相。

  「這要從十六年前的一場大火開始說起……」

  聽著老師那低沉中帶著濃濃感傷的嗓音,我的思緒也被拉回到十六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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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2-10 21:31:20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不成立的罪名-2


  「扣…扣……」

  一定節奏的輕脆聲若隱若現,是我在作夢嗎?還是……

  「隊長!」

  這嗓音……巴特!意識到這點,急忙睜開雙眼翻身下床,抓起掛在一旁的審判騎士服穿上。

  「巴特,出了什麼事?」打開房門,連人都還沒瞧清楚,立刻追問。

  「隊長,城裡失火了。」巴特,我的副隊長將狀況稟報出來。

  失火了!心中一驚,把房門關上,往宿舍大門的方向移動。

  「地點?」快速移動的同時嘴上也沒有空閒。

  「城東區夏洛餐館周遭。」巴特緊跟於後報告。

  剎那間心中更是大驚!夏洛餐館,城東區的人口聚集區,雖然現在是深夜了,周遭的民宅可不少,如果沒有掌控住現場讓火勢漫延出去,勢必將是一場浩劫。

  「派多少人過去幫忙?」

  「審判小隊和寒冰小隊。」

  「全員嗎?」

  「是的。」

  到達聖殿廣場,已經有弟兄備好兩匹馬兒等候了。不再詢問狀況,上馬趕往火災現場。

  隨著與現場距離拉近,遠方的夜色被火焰照亮了,像巨大的火把在燃燒,不少民眾從睡夢中被吵醒,穿著睡衣走上街道查看。

  「讓讓!」巴特大喊,提醒路上的城民讓路。

  突然前方的巷弄裡衝出人來,當下我立刻讓馬兒往左方偏一點。

  「審判!」熟悉的嗓音與身影,我再次調整馬兒的位置,靠近那人,身體向右微彎,伸手!一握一拉,將人拉上馬。

  「發生什麼事了?」

  聽見寒冰的詢問,我沒有回答,若讓他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他一定會哭天喊地的說不去。可是——

  「失火了!」一名青年從前方跑來,邊跑邊喊。

  不好了!

  「失火了!那我們現在要去火災現場?」寒冰驚慌失措地詢問。

  不再隱藏,了當回應:「對。」

  「不要啊!那邊又髒又臭,放我下去——」

  寒冰近似歇斯底里的哀嚎,原本抓住我的雙手有放開的傾向。

  「你要是敢跳馬,我就讓太陽逼問你今晚跑去哪了?」大剌剌地蹺出聖殿,大火燒成那樣還完全沒感覺,真不知道他跑去哪了!

  瞬間,我感覺到他的手不再鬆開,隱約聽見他委屈的指控。

  阻止寒冰的跳馬舉動後不一會我看到前方的火災現場了。

  
  圍觀民眾將前方堵的水洩不通,奔跑的馬兒已經呈現靜止,巴特再次大喊:「全部讓開!」

  隨著嚴厲的斥喝聲,原本堵住去路的民眾向旁邊移動讓出走道。走道有了,接著……

  「你還不下馬嗎?」向後方瞥去。

  扁嘴,寒冰哀怨的翻下馬背,沒有走向現場,硬是要等我先走他才不情願地跟上。

  看著現場,忙於救火的聖騎士與民眾,一旁還有不少人正在哭喊。最壞的狀況發生了,兩側的房屋也淊入火海。

  「還有沒有水?」

  「這邊也要!」

  「魔法師呢?」

  「沒有了,他們只是學徒,體力已經透支了!」

  此起彼落的吼聲說明現場的緊急狀況。

  「提水的速度太慢了。」寒冰看完現場後說出救火速度落後的原因。

  我知道,在這樣下去,一整排的房子都會燒掉,可是又調不到水系魔法師來支援,現有的都已經耗盡魔法力了。

  眼看熊熊大火不斷向兩側擴張,不再猶豫,直接喚來巴特,「把那兩幢房子拆掉。」

  「什麼!」

  「審判!」

  寒冰與巴特異口同聲發出驚呼。

  無視他們的模樣,我再次道出命令,「動作快!難不成你們想見到整條街都燒光嗎?」嚴厲的斥喝聲讓呆住的兩人回神。巴特回頭看了眼火場,不再質疑我的命令轉身帶上一整隊聖騎士去執行任務。

  「屋主會反對的。」寒冰冷靜的提醒。

  「我知道。你去跟他們說,聖殿會幫忙重蓋。」為了保住整條街,這是必要的犧牲。

  寒冰旋及轉往不讓聖騎士行動的屋主們走去。見狀,我知道他會負責將屋主安撫好的。

  於是救火的工作持續進行,兩組人馬趕著把左右兩側的房子各拆掉一幢,神殿派出更多的聖騎士與祭司了。

  「審判!」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在紛亂中傳來,沒仔細聆聽,我將視線集中在兩幢房子中那達不到防火效果的小巷裡。

  小巷被兩側的屋主堆放了不少東西,只留下容許一人通過的空間,透過火光,夾在兩塊木板中的黑色物體好像是……

  不好!

  沒多加理會是誰喊我,頭也不回地拔腿衝向那條小巷——夾在即將被火燒掉與拆除中的房子之間。

  該死!等天亮後,我一定要叫尼奧去跟國王要求立法嚴禁在巷弄裡堆放物品!東西堆這成這樣,根本失去防火的作用。

  將東西拉出,深入巷弄,其間不時有灰燼飄落下來,且與火場過於接近,熱氣讓人感到不適。終於我能碰到那兩塊木板了,把木板推開,進入視線的是一名男性的身軀,以臉朝下的姿勢倒臥在地上,試著喚醒對方,才剛碰觸到他,手指即感受到濕潤,瞬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轟的幾聲巨響,二話不說我拉起眼前的男人,說什麼都要將他帶離這裡。可在把人拉起後,大驚,還有一個小孩!

  面對沒有意識的一大一小,加上巷弄的狹窄,更別提隨時都有殘骸掉下來的可能。

  「人給我!」

  剛聽見聲音,肩上的重量不見了,沒有遲疑,彎腰抱起小孩往外衝。

  脫離危險範圍,心思還沒穩定住,此起彼落的驚呼聲陸續傳出。

  「房子垮了!」

  「太陽騎士——!」

  回頭一望,左翼的木造房子禁不住大火整幢垮下來了。只是他們在喊……

  「太陽呢?」一手抱著小孩,另一手拉來一名聖騎士追問。

  「太陽騎士長剛才衝進火場了。」

  什麼!

  無法消化令人震驚的消息,另一頭又傳來鼓譟聲。

  「太陽騎士出來了!」

  將懷中的小孩交給趕到現場支援的祭司手上,急忙上前了解狀況。

  從火場中衝出來的太陽全身濕漉漉地抱著一名小男孩,藍眸下散發出警告,頓時原本擔憂他而靠近的太陽小隊成員各自提著空水桶跑走,只有副隊長冷靜的上前接走小孩,再衝去找祭司。

  看著一身的狼狽太陽,我走到他的身邊,聽見他壓低嗓音的怒言。

  「哼!別讓我知道剛才是誰拿水潑我!」

  「他們不是故意的。」話雖說如此,但我蠻好奇到底有幾桶水往他身上潑?濕到全身都在滴水。

  「最好是如此!」太陽冷哼了一聲,表明他不相信。

  沒事就好,轉頭瞧向火場,因為拆掉兩幢房子,使大火無法繼續漫延,加上眾人的努力,熊熊火勢終於得到控制了。

  環視周遭,滿滿的人群裡有著各式各樣的人,民眾、騎士、聖騎士、祭司,其中還有……

  「冒險者怎麼肯來?」尤其是那些魔法師,如果一開始他們肯來幫忙,火勢就不會擴張成這樣。

  「救災是好事,哪個不是爭先恐後的自願來幫忙滅火。」太陽理所當然的說。

  自願?!我懷疑。

  「我去那邊看看。」太陽指著圍聚起來的住戶們,房子被燒掉,心靈受創嚴重的他們的確需要光明神仁慈的安撫。

  點頭,表示明白了。再望向火場,火勢漸漸變小,黑煙被白煙取代,清晨的曙光劃破黑夜,然而麻煩現在才要開始。

  「審判騎士長。」太陽小隊的副隊長來到我的身邊,「那群冒險者要來跟您投訴太陽騎士長的不當行為。」

  投訴!

  順著手指所示,望向那些灰頭土臉的冒險者,各個都是一臉憤憤不平的朝我走來。

  看著他們再對照不遠處的傷患區,心中的怒氣湧現,如果他們一開始就願意來幫忙,傷亡根本不會這麼嚴重。現在他們還有臉來跟我投訴尼奧!

  臉上一沉,原本毫無掩飾憤怒的他們突然停頓,不再移動,彼此互望隨即轉身以逃命般的速度離開。

  算他們還有自知之明。

  不理會那群人,眼下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處理了,比如現在烈火拖著一個人走過來!

  不把人當人看的拖法,以及跟隨烈火前來的民眾,他們的模樣好像是想把人抓來狠狠痛打一頓,可惜被聖騎士擋下了。

  「審判,就是這傢伙!」還沒走到,烈火的手輕鬆一甩,把人扔到我的腳下,「就是他縱的火。」

  縱火!

  低頭注視他,臉上有明顯的紅腫,衣服上也有不少鞋印,不難猜出他已經被民眾狠狠修理過了。咦……那個鞋印!頭微抬,瞧向烈火。

  接收到我的視線,烈火撇嘴,「如果不是暴風阻止,我一定踹死他。」

  烈火話一說完,嫌犯急忙往我的方向挪動,顯然害怕會再次挨打。

  冷冷瞧了嫌犯一眼,雖然烈火說是他放的火,但我得確認,免得抓錯人。

  「你們怎麼知道是他縱火?」

  「有人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在夏洛餐館的外圍打轉,待消失一陣子後,就見到他從餐館的後門急忙衝出,沒一會餐館就燒起來了。」

  這麼聽來,他的嫌疑的確很大。

  「而且我們在他身上發現這些東西。」烈火大手一揮,聖騎士將一只小包袱送上來給我。

  接下包袱,打開並從中取出一樣,那是一瓶香料,瓶身上還有夏洛餐館的標誌。看看裡頭,至少有六、七種香料。

  「他原本是餐館的學徒,因為手腳不乾淨被主廚開除。」暴風穿過人群,此時他的眼眶下有著一圈影,衣服也沾染上不少灰燼。「可是他已經找好銷贓的買家,交貨期限迫在眼前,便鋌而走險。」
  
  「這些香料?」我知道香料不便宜,但是為了香料而當起小偷?
 
  「別小看它們,光你手上的若以市價來算價值三枚銀幣,這可不包含袋子裡的。」暴風指向掛在我手腕上的包袱。

  三枚銀幣!這價錢的確驚人。

  「偷東西還兼放火?你對餐館的怨恨這麼大嗎?」大到放火燒了餐館,還波及左右六戶!

  原本擔心會再被打的嫌犯聽見我的詢問,低頭沉默了好一陣子後才啞著嗓子說出當時的狀況。

  「我只是想拿香料,但是廚房裡太暗,加上大廚又將香料更換地方擺放,便點了蠟燭……沒想到在翻找的過程中撞倒蠟燭,然後就……」說到這,他無法接著說了,但不難猜出。

  「你沒想過要先滅火嗎?」嚴肅地質問,如果在當時就撲滅,小火也不會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火勢了。

  嫌犯抬頭看著我,眼底下是懊悔。「我有試著想撲滅,可是火勢來的又急又快,我滅不掉,加上火光的出現引起注意,心裡一慌……我跑了。」

  聽著他的自白,我留意到他話中的疑點,再注意他的狀況,除了臉上的傷痕外……

  「麻煩你把雙手攤開。」冷冷地說出要求。凝視他伸出的雙手,再要他將雙手緩慢轉動。

  手掌與側面都有燒傷的跡象,且掌心上清楚留下印記。

  「審判?」烈火對我的行為感到疑惑。

  「審判騎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知道。」打斷嫌犯的自責,要聖騎士把人先帶去給祭司治療,再押回審判所隔離。

  隨著嫌犯被帶走,民眾們也跟著散去,只剩下少數人還留在現場。

  「怎麼了?」烈火困惑的嗓音傳來。

  我沒有回應他,反而開口喊了暴風,「暴風,你去查查夏洛餐館的內部人員,尤其是老闆的經濟狀況。」
 
  暴風挑眉,瞧了我一眼,「我想念我的床,何時才可以回去跟它相親相愛啊?」雖說如此但他腳下的步伐已經跨出,轉眼間就消失在人群裡了。

  「你覺得有詭?」烈火看明白了。

  「嗯。他雖然是小偷,但不表示小偷都心狠手辣,而且他手上的燒傷與鞋底的焦黑說明他曾經試圖要滅火。」只是火燒的太旺了,旺到讓人措手不及。「餐館的老闆呢?」

  烈火困惑的張望,最後抓住一名聖騎士詢問。

  「老闆跪在那哭呢。」聖騎士指向火場前方一名跪倒在地的男子說。

  注視著那人的背影,我的思緒快速轉動。

  「審判!」突然的呼喚聲打斷思考。

  順著聲音瞧去,堅石面色凝重地快走到我身旁,小聲的說:「審判,你最好先過去那邊看看。」以眼神示意他走來的方向——傷患集中區。
  
  堅石!對了,那個從巷子裡拉出來的一大一小!

  跟著堅石趕過去,在那等候我的是檢驗小組的組長以及一具屍體。

  「審判騎士長,有壞消息。」動手拉開覆蓋在死者身上的白布並翻動死者,怵目驚心的暗紅色就在他的背部。

  看到這,我不禁感到頭痛了,這人果然不是火災的受害者。

  「那孩子呢?」

  「在祭司姊妹那,可能是受到驚嚇,問他話,都沒有反應。唯一慶幸的是他沒有受到傷害。」堅石依舊是凝重的表情。

  身體沒有受到傷害初步可以推測是大人用身體護住他……糟了!

  望向火災過後的斷垣殘壁,連忙喚上堅石和我一同前往,此時哪還有那條巷子!原有的東西若不是燒成灰塵、焦木,就是和被拆掉的房子殘骸混在一起,更別提可能留下的線索。

  不再壓抑自己發出長嘆,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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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2-17 21:19:50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不成立的罪名-3

造成大火的原因交由寒冰與暴風負責,安置受災戶事誼分配給太陽和綠葉,至於命案的調查自是由我擔下。如今看著收集到的線索,心情極為沉重,說是線索事實上根本沒有線索。

大火不止將物品燒沒了,連現場可能留下的痕跡,比如那對父子是在那邊遇刺、行進路線,這些全部毀於火災,最後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城民的記憶了,或許有人對他們留有印象。

「審判。」

辦公室的大門猛然被推開,抬頭望向跑進來的堅石,「有問到嗎?」

堅石將手上的檔案夾遞給我,拿起茶壺,直接往嘴裡倒。見狀,我下意識皺眉,還好寒冰不在,不然他們兩個人有得吵了。


放下手上的檔案,改拿起剛到手的檔案夾,裡面放的不是整理過的文件,而是堅石的訪談手札記錄。

「沒有收獲!經過那場大火,要他們回想,大多數都只記得火災,不記得有沒有見過那對父子。」將整壺茶喝完的堅石,放下茶壺拖來椅子在辦公桌前坐下。

時機太差了,那晚的大火,引起城東區民眾的注意,甚至還有城西區的人跑去看。厚厚的手札眼看將要翻完,一份入城盤查記錄映入眼簾。

「啊!那是我跟城門守衛要來的,我和烈火快問完半座城,發現沒有人認得那對父子,這種情況不合理,就算他們是無家可歸的遊民好了,也不該連遊民都不認得他們,或多或少曾經照過面,所以推測他們可能是從城外進來的。」

堅石這麼說的確合理,那對父子極有可能是外地人。父子——

在盤查記錄上找尋與那對父子符合的記載。有了!尤金.卡依特和菲力克斯.卡依特,二十六歲父親帶著四歲孩子。

「找到了嗎?」

「應該是這筆沒錯,年齡相仿,髮色也相同。」為了預防不可預期的事件發生,外地人入城都會做外觀記錄以及——

「他們到這兒的目的是什麼?」

「尋親!」華特家族,以布料買賣起家的家族,雖說不是極富但也屬於富有人家了。

「華特家族!我記得他們是土生土長的葉芽城人,沒有族人遷移到其他地方生活。」

聞言,我頭微抬,視線飄向他,「你怎麼知道?」

堅石一愣,臉上流露出尷尬,「他們家有兩位千金,在城裡也是小有名氣,所以……」

聽到這,我忍不住搖頭,將視線拉回到手札,「你跟暴風兩人收斂點!我不想那天得在審判所審判你們。」暴風騎士風流的形象是眾所皆知,可堅石騎士的形象是固執,真不知道他硬是要跟暴風比什麼!

「要審也得先審太陽!他才誇張。」堅石的喃喃自語聲傳來,我以餘光掃過,他立刻安靜。

「去華特家問看看。」將入城盤查記錄遞給堅石,並交待工作。原以為會很樂意去的人,收下記錄冊卻沒有動作。「怎麼了?」

「我去問過了。」堅石將手靠上桌面,手指頭敲起自己的頭。

「然後?」

「上至總管、下至門房,他們都說沒有見過。」

「你動作挺快的。」

堅石心虛的笑了兩聲,可他這話引起我的注意。一般來說,即使偽造入城訪問,但為了避免被暗地裡的巡城騎士發現訪談說謊,說什麼都會前往所說地點晃過,而這是各國各城心照不宣的事情,且依照入城時間來看,卡依特父子應該去過了才對,門房卻說沒看過!

「堅石,再去一次,這次一定要問到。」以嚴肅的語氣命令。

感覺到有一對紅眼直盯住我,沒有理會,繼續將某人亂到不行的手札往下翻。

「總有一天我會神經錯亂。」喃喃自語的嗓音從前方飄來。

「放心,要錯亂早亂了,不會等到這時,而且你無需其他表現,只要……」忍住笑意,平淡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堅石自行說出。

「耐住性子跟他們耗上。」堅石沒好氣的口吻讓我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任由嘴角自行上揚。

「堅石騎士,加油。」一句加油打氣的話讓堅石站起,搖頭轉身就要離開。

「我走了。」道別後,走出我的辦公室。

見狀,我將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札上,沒想到……

「對了,小卡依特現在交由刃金在照顧,聽說他在試著想從小鬼的口上問到消息。」猛然將頭探進來的堅石說出這話,一說完立刻溜走。

刃金!

剎那間有種烏雲遮日的感覺。去抓人還是不抓?

下意識瞥了眼攤開的手札,在許多文字中有幾個字引起我的注意,將那張紙抽出,摺好收進懷裡,走出辦公室,找人詢問去。


透過窗戶,看到抱著小孩的刃金,心中冒出不好的預感,他的表情……太冷靜了。

走到門邊,請祭司姊妹將刃金喚過來。只見祭司姊妹走到刃金的身旁講了一、兩句,刃金將懷裡的小孩交她,向我走來。

……

狀況非常不好!雖然刃金騎士的形像是毒舌,但毒舌的對象可不包含小孩。有孩子能照顧、可以玩,刃金說什麼都不會放手的。

「怎麼了?」刃金面色凝重的看著我。

想了一下,還是開口:「想試著詢問他們父子那天的經過。」雖然小卡依特才四歲,或許連話都無法表達清楚,但只要他能記得一點點,那些都是寶貴的線索。

刃金將房門帶上,靠著門板發出深嘆,「他沒有辦法回答你任何問題。」

我沒有進一步追問,靜靜等待他後續的話。

「我花了很多時間試著想跟他溝通,或許他不是很了解當時發生的狀況,可是親眼目睹父親被刺殺的衝擊太大,他不只受到驚嚇,還遺忘了當天的記憶。」

「因為無法負荷嗎?」聽著刃金的說明,我輕聲說出推測:「也對,依照傷口位置推測,死者先被人從正面毆打,之後強忍疼痛抱起孩子逃跑,可是兇手沒有因此放過他,反而是持刀從他的背後連刺。」

說到這,刃金再次發出嘆息,「這一刺,等於是他親眼目睹了一切。」

依照正常抱孩子跑步的姿勢來看,小卡伊特也成為正視兇手的人。這麼一來,小卡伊特有可能從為兇手下一個目標!

「審判,我知道你想找到兇手,如果你想從他的身上著手……」刃金嚴肅的注視著我,眼底下是戒備與不允許。

與刃金對峙了一會,視線再次透過窗戶瞧向室內。「我知道了。我再去找別的方法。」不能傷害那孩子,就得去傷害另一個孩子!唉——還是別讓刃金知道了。

交待刃金多留意小卡依特的狀況後,我轉往另一個地方,受災戶的暫時收留中心。


喧囂不斷的室內是孩子們的嘻鬧聲,與大人們的憂心不同,房子被燒、被拆孩子們不在意,也幫不上忙,原本就是鄰居的孩子們在室內玩耍,可當有人發現我到達後,嘻笑聲逐漸消失,孩子們紛紛往大孩子們的身邊挨去。

快速瞧過孩子們,在角落裡發現我想找的人,提腳走去,直到他的面前停止並蹲下。

埋首抱膝的動作,讓人只能見到他那小小的身軀,散發出他這年紀不該有的憂傷氣息。注視著他,我不知道現在問他這些事情是對還是不對,可是為了命案,又不得不問。

「康奈爾。」先試著輕喚,這孩子在火災裡失去的不只是那幢房子,連同他的家人也因為火災喪生了,只有他在最後一刻被太陽救出來。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很殘忍的方式,但我已無其他辦法了。

康奈爾沉默了好一會,直到我再次喚他,他才緩緩抬頭看向我。

「你看看這張畫,對裡面的人有沒有印象?」取出畫師所繪的卡依特父子畫像,在康奈爾的面前攤開,留意他的反應。「還記不記得?就……那天的白天。」微頓了一下,婉轉的提醒。

康奈爾凝視畫像好一會後,他終於開口回話了。

「有。我和爸爸有看到他們……在橋邊。」

聽到康奈爾的回答,頓時心中緊張的心情鬆懈許多,還好他願意回應我。

「然後呢?有說到話嗎?」從堅石的手札看來,有人看到林家父子和卡依特父子有互動、交談,希望那天的對話,能透露出什麼。

「他們跟爸爸問路。」

「問路?他們要去哪?」

「……華特。」

華特!華特家!「他們還有說什麼呢?比如有說從哪裡來,要去華特家做什麼?要找誰嗎?」

或許是我一連問了太多個問題吧,康奈爾將臉埋進雙膝裡。唉……果然太為難這孩子了。

不再強求他回答我,伸手撫摸過他的頭,準備起身,細微的聲音飄出來。

「那個爸爸說要去找弟弟的媽媽,弟弟的爸爸也在火災死掉了嗎?」

媽媽!那孩子的母親嗎?心中受到震撼。然而康奈爾的反問讓我愣住,該怎麼回答呢?

「他的爸爸現在跟你的爸爸媽媽都回到光明神的身邊接受仁慈光輝的洗滌。」雖然我是審判騎士,但在這當下,我無法說出嚴厲的光明神此類的話,只能盜用太陽會用的說法。

康奈爾沒有抬頭,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木偶,「給弟弟,我答應要給他的。……真好他還有媽媽可以陪他。」

幾塊小木塊組合成的小木偶,臉上畫著笑容,可不知為何我覺得那笑容帶著悲傷,想哭卻不能哭。

「你不自己拿給他嗎?」

康奈爾搖頭,不再回答我了。

忍下心中的感傷,收下小木偶,「我會拿給他的,如果你想看他,跟聖騎士說一聲就好。」

察覺到小木偶被我收走後,康奈爾將手縮回,維持原本的姿勢,不再有反應了。

之後我將小木偶交給小卡依特,並根據所有可追查的線索確定卡依特父子來到葉芽城的原因。

尤金.卡依特是為了找回妻子,故帶著幼兒來到葉芽城,可惜到達妻子的家門外卻不得而入,甚至被當成找碴的流漢浪驅趕,討不回被強迫帶走的妻子也見不到面,最後客死異鄉,留下獨子。

讓人懊惱的是,我們找不到殺害尤金的兇手,所有的線索都隨著火災付之一炬,在自責的當下,我決定證明菲力克斯.卡依特的確是溫妮.華特的孩子。溫妮,華特家的二小姐並非如華特家族對外宣稱的未婚。因為瞧不起尤金的背景,華特家不承認倆人的婚姻,甚至在得知當年私奔小倆口的下落後,把人強行帶走。

透過卡伊特家鄉村人的指證,以及溫妮本人的自白,華特家族不能拒絕承認菲力克斯的存在,當我瞧見溫妮緊抱著菲力克斯,以及用無聲的脣語向我道謝時,那謝意,我沒臉收下,因為我無法找到殺害她丈夫的兇手,只能做到讓被拆散的母子倆團聚,以彌補這份失職。

至於火災一案,經過暴風的調查與寒冰瀕臨崩潰邊緣的寒氣逼使下,夏洛餐館老闆終於承認是他動了手腳,餐館內的某些香料並非是以正常管道取得,甚至還有列為皇族御用品,因為被偷讓這事有曝光的可能,所以他才想說一不做二不休,讓廚房失火,毀滅證據,卻沒料到小偷上門一事,打亂他的計劃,引起燒街大火。

水落石出的結果最高興的莫過於教皇,原本要由聖殿負責支出的兩幢房子重建費用找到賠償人了。

於是兩起案件一件結案,另一件成為懸案,直到六年後,塵封已久的案子再次運轉,其代價……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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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2-24 21:21:07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審判騎士案簿錄之不成立的罪名-4  
  
  隨著我的出現,圍觀的人群稍為散去,可是周圍鄰居依然在自宅內或是屋外討論命案,快速環視過民眾,走進屋內。
  
  不大的房子裡擠進不少人,一旁還有聖騎士在跟一名小男孩說話。看似約八歲左右的孩子,衣服沾染不少血跡。
  
  
  「是誰先發現的?」進到臥房,即見到倒臥在地上的女主人。
  
  「屋主的孩子。他應該是早上睡醒後要來找爸爸媽媽,卻看到這個場面,嚇的跑出去外面求救。」大致檢視過現場的巴特將他的推測說出,同時也解釋了為何那名孩子的衣服上有沾染到血跡。
  
  看著腳邊的死者,蹲下去細看,那是張似曾相識的臉孔,我一定看過她,甚至有跟她說過話,一張喜極而泣的笑臉中卻帶著悲傷的臉龐緩緩浮現,她是……
  
  「喬治.維吉亞,鐵匠,旁邊那位是……」
  
  「溫妮.華特。」截斷巴特的報告,說出女性死者的名字。
  
  溫妮.華特,讓我印象深刻的名字與人,當時無法找到殺害她丈夫的兇手,使該案成為一件未偵破的懸案,現在她卻成為命案的死者,房外的男孩應該是當初的小菲力克斯了,只是那名男子!
  
  轉頭瞧向死在床上的男子,走到床邊看著他。壯碩的身形與當年的死者差異頗大,即使滿身血跡,依然可以血腥味中聞到酒臭味,仔細觀察死者的狀況,胸前有大量血跡,臉上也有,血滴的分佈情形與落點方向……血液是以飛濺方式噴到他的臉上。
  
  看到這,我抓起死者的手掌察看,左手沒有異狀,右手掌卻有血跡。
  
  「巴特。」冷冷一喚。溫妮改嫁了嗎?
  
  「沒有外力入侵跡象,目前在現場沒有找到凶器,從放在客廳桌上的酒瓶與酒杯來看,推測昨晚還有第三名大人在。」
  
  「沒找到凶器?」還是凶器被帶走了?聽完巴特的報告後我不得不這麼想。
  
  巴特沒有應聲,只是靜靜等候我接下來的吩咐。
  
  「把現場能找到的線索全部收集好。」慎重地叮嚀,接著我走出臥房看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的菲力克斯。
  
  當年那名親眼目睹父親被殺害的孩童,印象中他今年也該有十歲了。看著他,被我強壓在心底的愧疚感湧現,直到現在我依然欠他一個答覆,沒想到事隔六年,他再次面臨同樣的狀況。
  
  發出無息嘆息後,我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讓自己抬頭注視他,面對他,我無法用審判騎士該有的嚴厲面貌。
  
  「菲力克斯。」利用輕喚引起他的注意。
  
  原本失焦的雙眼重新凝聚,視線集中在我的臉上。
  
  「菲力克斯,我是審判騎士,還記得嗎?」當初年僅四歲的他,對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在受到驚嚇的當下無法回答,如今,我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取得任何訊息,即使只是聽他親口說出自己的名字也好。
  
  小小的頭緩緩點下,雖然不是用聲音回答,但這也是一種反應,於是我接著問:「可以告訴我你昨晚做了哪些事,睡覺時有沒有聽見什麼?」
  
  一雙眼睛直視著我,青澀的童音輕輕飄來,「說了,可以抓到殺我媽媽的兇手嗎?」
  
  聽見他的詢問,剎那間我的心臟好像被人緊緊勒住,抽痛了一下,面對其他受害者家屬我能果斷回答,但是對他,我猶豫了。
  
  不行!怎能氣餒,審判騎士不能向罪犯低頭、認輸,穩住心情,堅定地說出自己的承諾:「放心,我一定會抓到兇手。」
  
  灰色的雙瞳凝視著我好一會,緊閉的雙唇再次開啟。
  
  「昨晚吃完晚餐後,叔叔的朋友帶著酒來,媽媽見到他們又在喝酒便帶著我去倉庫躲起來,我們在那裡躲了好久,然後我睡著了,等我醒來沒看到媽媽就走出倉庫在家裡找,卻看到……」說到這,菲力克斯停頓了,雙眼冒出水氣,但他忍住,沒讓它們掉下來。「看到媽媽一動也不動,滿身是血的躺在那。」
  
  一股作氣將話說完的菲力克斯緊咬住下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看著他、聽著他的話,我伸手想給他安慰,可手才一探出,他的身體出現退縮的舉動,那模樣……是受到驚嚇的反射性動作。
  
  小小的動作對我來說並不陌生,剎那間我在他的身上看到另一個幼小的身影。
  
  低頭看向他的手腕、手臂,手指上帶了點暗紅,那是血跡,除了這個並其他異狀。
  
  「菲力克斯,等會我會請祭司姊姊幫你換套乾淨的衣服。」假裝沒有方才的事情,我若無其事的說。
  
  菲力克斯抬頭看著我,顯得猶豫,等了一會他點頭了。見狀,我站起,預備移動,即感覺到袍子被人拉住,低頭。
  
  「審判騎士,木木不見了,可以幫我找他嗎?」
  
  依舊是強忍住情緒的表情,這樣的他讓人感到不捨,可他口中的木木?「木木?長什麼樣子?」
  
  「大哥哥給的,昨晚睡覺前他還陪在我身邊。」菲力克斯收回他的手,低頭,自言自語。
  
  問不出詳細的外觀,我選擇暫時擱置,木木之後再找,走到門邊喚來聖騎士,「回聖殿去找位祭司姊妹過來。」
  
  聖騎士的眼底下出現疑惑,我沒有加以解釋,只是要他立刻去辦,順便將附近鄰居喚來,鄰居們所知道的事情往往比我們能查到的還要多。
  
  在等待的空檔裡轉往屋子的後方走去,照菲力克斯所言,這個家雖然不大,仍擁有倉庫。
  
  繞過轉角,果真看見一間僅有正常房子六分之一大小的獨立小屋,走近,伸手推開那扇木門,隨著木門被推開,昏暗的空間裡多了陽光讓我看見裡頭堆了不少木箱,透過光線,可以發現空氣中有灰塵在飄,大多數的木箱都掛上鎖,唯獨門後的那只,掛鎖被扔在一旁。
  
  蹲下,取出手帕將掛鎖撿起來觀察,上頭的刻痕磨損嚴重,可見得這個鎖常用,再望向木箱,將木箱蓋抬起……轉軸軸心壞了,即使上鎖也跟沒鎖一樣。
  
  低頭凝視木箱的狀況,那是——
  
  「審判?」
  
  嚴肅的喚聲驚動我,將箱蓋放下,站直,從門後將頭探出,看著來人,我不感到訝異。
  
  「祭司呢?」有事要請她幫忙。
  
  刃金用手指向他的身後,「在這。我想你特地要人回神殿找人,應該不只是要幫小孩換衣服那麼簡單。」
  
  走出倉庫望向祭司姊妹,我說出心中的懷疑。
  
  「等會別強迫他,如果他不想換,就先跟他隨便聊聊好取得他的信任,然後留意他身上的狀況,尤其是平時衣服能遮到的地方。」
  
  面對我的碰觸,小小的動作卻透露出某種訊息,他在害怕,這讓我不得不往某個方面聯想。
  
  祭司應聲表示明白,轉身進屋去了。
  
  「你覺得他被虐待了嗎?」刃金的嗓音飄了過來,雖然他剛到,但從我方才的話裡揣測出我的猜測。
  
  「他……剛誤以為我要打他。」回想起菲力克斯的反應,心中也掀起波瀾,維吉亞身上的酒味絕非僅是昨晚留下的,那是長期酗酒的人才會有的。酗酒、受虐……或許……
  
  啪!響亮且力道不小的大掌直接落在我的背上,痛的讓我轉頭瞧向刃金。
  
  「巴特正在詢問街坊鄰居,我想等他問完後應該會暗地跟其他人抱怨你又將會讓人感到煩躁的工作扔給他。」刃金用輕鬆的語氣調侃。
  
  抱怨!他不會的。明知道刃金這話僅是說笑,但心底不由忍得泛起笑意。
  
  「有什麼發現?瞧你看得那麼仔細。」話鋒一轉,刃金望向壞掉的木箱。
  
  「菲力克斯說他昨晚躲在這裡。」
  
  「躲這裡?」困惑的嗓音飄出,「倉庫的鎖壞了不能鎖,就算母子倆躲進來,一樣會被抓出去。」
  
  刃金這話沒錯,可是……
  
  「如果大人只想著不要讓孩子被打,即使要獨自承受所有的傷痛也不在意。」再次蹲下研究起木箱。
  
  木箱除了蓋子是壞掉的外,上頭有明顯的腳印,箱蓋上還有凹痕,新舊不一。
  
  「必要時,母親會把小孩藏起來,即使藏小孩的方法就外人來看是危險的。」
  
  「她把孩子藏進木箱裡!」刃金也蹲下,一同研究起木箱。
  
  「嗯。你看這些傷痕。」
  
  「把小孩藏進去,危險不低,一個不小心會把他悶死了。」
  
  「不會,你看這裡被人鑽出兩個小孔。」指出箱側的孔洞說,況且箱蓋的軸心壞了,即使被鎖在裡頭,菲力克斯依然可以從壞掉的那邊將蓋子推開,爬出箱子。
  
  「躲在箱子裡的菲力克斯一定覺得很可怕。」刃金看完木箱上的傷痕,沉重地道出。
  
  嗯,那種看不到的恐懼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現在得弄明白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走出倉庫,往被聖騎士圍起來的主屋移動。
  
  
  溫妮.華特,三年前帶著菲力克斯改嫁給喬治.維吉亞,沒有人知道她為何會突然改嫁,在剛嫁過來的前一年,夫妻倆的相處雖稱不上和諧,倒也平靜,可在一年後先前的平靜不在了。
  
  「鄰居說維吉亞開始酗酒,起先只是大吼大叫讓溫妮不時得去向人道歉,再把人勸回家,漸漸地維吉亞的失控日趨嚴重,會動手打人,通常被打的對象……」
  
  「菲力克斯。」說出巴特尚未說出的人名。
  
  巴特點頭,臉上也流露出不捨,「聽鄰居說,維吉亞最常打罵菲力克斯是……」停頓,直接跳過不堪入耳的詞彙接著說:「溫妮想盡辦法護人,最後連她也被打。隊長……」
  
  瞧巴特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注視著他。
  
  「隊長,上個月他們夫妻倆爆發嚴重衝突,細節沒有人知道,但有人看見溫妮拿著刀子對維吉亞怒目相向,那時她披頭散髮,看上去非常狼狽。」
  
  「被打嗎?」
  
  「嗯。聽說那次母子倆都被打的很慘。有人在猜……」巴特再次停頓,皺眉,兩眼直視著我。
  
  接收到他的視線,心底的無奈感泛起了。
  
  「別被他們隨意的猜測干擾,無憑無據豈能瞎猜,況且現場沒有凶刀。」僅憑過往的情況就要斷定兇手是溫妮.華特,也太武斷了。
  
  「去把昨晚跟維吉亞喝酒的人找出來。」那個人是目前得知最後與維吉亞夫婦有聯繫的人,同時也是嫌疑最大的人。
  
  「知道了,我馬上去查。」巴特立刻應下,行禮轉身離去。
  
  巴特走了,門口那還有人在等我——替菲力克斯換衣服的祭司姊妹。
  
  「如何?」走到她的身邊,我馬上詢問。雖然已經從鄰居的口中得到答案,但我還是再次確認,尤其是昨晚,如果昨晚有被打,菲力克斯的身上絕對會有新的傷痕。
  
  祭司先把裝袋的衣服給我,面色凝重的道出她的發現。
  
  「沒有剛形成的傷痕,但舊傷不少且全被衣服覆蓋住,審判騎士,他身上有正在復原的燙傷,似乎是被鐵器燙傷的。」
  
  瞬間我想到巴特所說的上個月溫妮的行為。維吉亞是鐵匠,身邊一定會有燒熱的鐵器,也難怪溫妮最後是拿出刀子了。
  
  「艾美,那孩子就先麻煩妳照顧了。」雖然他還有華特家的親人,但我想將他託付給那些人倒不如先交由神殿照顧,接著……該去華特家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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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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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21:13:22 | 顯示全部樓層
【文前說明】
  冥禕當初貼到忘記它的存在,它早完結了,在最近的某一天突然發現這邊沒貼完,想想,還是貼完它吧!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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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命】審判騎士案簿錄之不成立的罪名-5
  
  
  就算所嫁對象非家族安排,家族親人遇害卻不聞不問,這狀況不合理,加上從鄰居們的口中可以確定夫妻倆的相處態度稱不上相愛,對曾經為愛出走的溫妮而言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其中一定有隱情。
  
  在太陽的陪同下,我們來到華特家,看著眼前佔地寬闊的莊園,對照溫妮的處境,讓人不勝唏噓。
  
  「審判,為什麼一定要來問他們?你應該是想辦法偵破命案吧。」太陽的臉上掛著親切笑容向路過的民眾問候,但嗓音下的不耐煩已經透露出他的心情。
  
  我以餘光瞧向太陽,他的偽裝功力實在高竿,如果不是對他太熟悉了,根本感覺不到潛藏在內心裡的抱怨。
  
  「今天如果換成是你的孩子、學生被人殺了,你會怎麼做?」

  
  「我沒有小孩,學生也還沒收。」太陽的那對藍眼快速掃過我。
  
  「你的副隊長。」迅速換個人比喻。
  
  「找出兇手,處以極刑。」
  
  聽見預想中的回答,我想接著說——
  
  「再把伊諾克復活,磨練他到死。」親切的笑容下,他的眼底出現狠勁。
  
  ……
  
  「還好你不會起死回生術。」喃喃自語後注意到太陽的視線,湊巧有人從宅第裡走過來,出聲提醒太陽應有的形象「有人來了。」
  
  無法稱上友善的圍牆大門開啟,近看,不難猜測對方是華特家的管家。
  
  「太陽騎士、審判騎士,很抱歉,主人正在接待他國貴客,無暇迎接您們。」管家畢恭畢敬的語氣道出拒絕。
  
  「溫妮.華特遇害了,難道貴家主都不在意嗎?」我嚴厲地發出質疑。
  
  管家微微一楞,那歷經歲月洗刷的雙眼多了點落寞,見狀,我沒有繼續詢問,而是任他思索,靜默了好一會後他望向大宅,「很抱歉,我只是個下人,不方便對主人們的行為進行發言,可是……」嗓音微微一頓,接著說:「愛諾妮飾品坊那應該有人會在意今天城裡的大事。」說完彎腰一鞠躬,轉身返回大宅裡。
  
  看著那關上的門,以及逐漸變小的背影,心底有股說不出的哀傷。輕輕發出嘆息,把哀傷遺忘,回想管家的話,「愛諾妮飾品坊?」那裡有誰會在意?
  
  「愛諾妮飾品坊是華特家大小姐開的店,主銷售貴婦族群。」太陽緩緩說出該店的店主身份。
  
  聽見這話,轉頭望向他,一張泛著燦爛笑容的臉龐進入視線。看樣子有人過的太輕鬆了。
  
  「走吧。」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還是趕快弄明白這中間的曲折。
  
  
  愛薇兒,華特家的大小姐,五年前嫁給賈克力.法斯帝男爵,看似嫁的不錯,可箇中的辛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來到飾品坊,經過店員的通報,等候一會見到在侍女陪伴下出現的法斯帝夫人。見到我們,她的眼裡先是驚訝,隨即悄悄瞧向侍女,臉上出現猶豫。
  
  不起眼的舉動讓我和太陽換了個眼神,太陽立刻揚起燦爛笑容,對法斯帝夫人與其侍女親切地說:「受到光明神的指示,太陽特地與審判騎士前來向法斯帝夫人宣揚光明神的仁慈與嚴厲,請法斯帝夫人敞開心靈聆聽,讓光明神的光輝洗滌混沌心靈。」
  
  剎那間,法斯帝夫人主僕愣住,兩人四隻眼直盯著太陽,太陽將笑容笑的更加燦爛,雙唇微張,好聽的嗓音接著飄出。
  
  「大陸上,受到豔日的照耀,萬物欣欣向榮努力朝掛於空中的太陽生長,期盼在接受光明神的照耀下,能生長的更好、更茁壯!大自然中的萬物如此,而身為光明神忠誠子民的法斯帝夫人,根據記錄,您已有近一個月的時間都未上神殿參與每週一次的頌讚,接受光明神的祝福……」
  
  面對太陽的滔滔不絕,法斯帝夫人愣愣地看著太陽,侍女皺眉,拉了下法斯帝夫人的衣服。
  
  法斯帝夫人瞧向侍女,侍女偷偷地做出想離開的手勢。對方自認為我們沒瞧見,可是她的行為全落進我們的眼裡。
  
  太陽騎士的宣揚之語可沒幾個人能耐住性子聽完,如果可以都是能避就避,所以侍女會想藉故離開是意料之事。
  
  於是法斯帝夫人打斷太陽的長篇大論,帶領我們走往靠窗的座位,吩咐侍女準備茶點,待侍女將茶點送上後,即站在離我們約有六公尺外的地方了。
  
  確定侍女聽不到我們的對話後,法斯帝夫人致上歉意,接著問:「太陽騎士、審判騎士,我想您們應該是為了我妹的事情而來吧。」
  
  主動談起溫妮的法斯帝夫人眼眶泛紅了,她的模樣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的那麼擔心,為何不出面?還有她與侍女的互動,給我的感覺,好像那名侍女在監視她。
  
  「她死了。」我直接說出。
  
  「我知道,早上有人來說了。」法斯帝夫人哽咽地回答。
  「既然知道,為何您們家族沒有人出面?」不再是讓人聽了頭痛的太陽騎士用語,太陽直接了當問出我們的疑惑。
  
  法斯帝夫人沉默了一會,娓娓道來。
  
  華特家族向來是以功利為優先考量,甚至是她們的婚事都如此,所以家族將她嫁給賈克力.法斯帝,想藉以攀上權貴,無視如今她處處被侍女監視的處境,這樣的家族怎麼可能接受曾經為愛出走的溫妮,六年前因為顧忌光明神殿,所以不敢採取行動,等了幾年確定神殿方面忘記溫妮母子後,她們的父親便以菲力克斯做威脅逼溫妮下嫁喬治.維吉亞。
  
  「下嫁維吉亞!維吉亞的身世背景不足以讓華特家能從中得利吧?」以法斯帝夫人的說法來看,華特家應該不會將溫妮嫁過去才對。
  
  「原本是如此,可是他從母系家族那繼承到奇亞城的三間店面,該地段位處該城的主要幹道,家族內部覬覦已久,但售價不低,家族內部不想拿那麼多錢購買,即使想買也買不到,最後想到將溫妮嫁過去,靠著聯姻方式取得信任,再從中介入。」
  
  「因為溫妮嫁過人且還有個孩子,已經嫁不進貴族的世界了!」聽到這,我終於知道為何一個曾經為愛出走的人,會改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了。
  
  「嗯。那時溫妮只開一個要求,要把菲力克斯一起帶走,如果不把孩子帶走,父親拿孩子威脅她的事情就會一再發生。」
  
  「我有問題,不管我怎麼看,都覺得維吉亞並沒有佔到太多便宜,為何他會接受?」太陽道出他的疑惑,可這話讓我聯想到從維吉亞鄰居口中得知的消息。
  
  「一年前發生什麼事了?」原本相敬如冰的模式突然大改變,正常來說都是遇到事件產生轉折。
  
  頓時法斯帝夫人流露尷尬,似乎那是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法斯帝夫人。」太陽出聲喚著。
  
  發出沉重的嘆息,她緩緩說出。
  
  華特家是以合作模式跟維吉亞共同經營該地段,透過這個方式,維吉亞賺到了不少錢,快速成功讓他的野心遽增,想將生意加以擴張,又欠缺資金,於是聽從華特家主的建議借錢擴張,可這一借就踩進圈套裡了。生意快速擴張,負債大於資產,根本經不起一點小意外,一場大火不只燒掉一家店面,也讓他的生意全面崩盤,為了賠償,只能賣掉所有產業,包含最有價值的那三間店面,又因為急需用錢,所以那三間店面是低價出售,而最後的買主……
  
  法斯帝夫人說到這,她的頭垂的極低,無法正視我們。
  
  「買主是令尊。」聽到這,我明白了。
  
  法斯帝夫人緩緩點頭。
  
  維吉亞在失敗後,一定會將牽怒到溫妮母子倆,這事華特家主絕對有想到,可他仍不顧父女之情,堅持這麼做,只為了增加自己的財富,一個如此勢利的人,怎麼能指望他對溫妮還有半點親情。
  
  「溫妮雖然不愛喬治,還是不時提醒他別相信父親,可惜他被金錢蒙蔽眼睛,完全聽不進去。」法斯帝夫人發出濃烈的惋惜。
  
  聽完了華特家主的行為後,太陽突然開口詢問。
  
  「令尊對溫妮的死活不在乎,那妳呢?」
  
  面對太陽的詢問,法斯帝夫人的臉上流露出苦澀,視線飄向窗外的街景,「當然在乎,可我卻是自顧不暇,頂著法斯帝夫人的稱號卻過著如同囚犯般的生活,不論到哪都有人監視,如果不是為了要製造出活躍的貴婦假象,我先生才同意讓我開了這間店,專門接待貴族,順便幫他拉攏人心。我很想去看她,也想讓他們母子倆離開這裡,可是我辦不到。」說著,她的眼眶泛出水氣,涙水無聲地滑落。
  
  風光的外表下究竟隱藏了多少悲歌,我們不知道,也無從幫起,除非她們主動向外求援,可是從小的教導讓她們失去求援的勇氣,只會默默接受為了家族犧牲的想法。
  
  「審判騎士,拜託您,務必抓到殺死我妹的兇手,也請好好安置菲力克斯,即使送進孤兒院,也好過將他送回華特家,我深深覺得如果他再回到華特家,一定會被害死。」法斯帝夫人一改先前的嬌弱的態度。
  
  面對她堅定的表情,我好奇了。「為什麼?」
  
  「直覺。」法斯帝夫人的臉蛋皺成一團,足以見得她的困惑,可是道出口的話是果斷,隨即又流露出疑惑。「菲力克斯待在華特家的頭一年,父親絕對不和他待在同一個場所,可我又常看到父親用若有所思的眼神偷偷盯著他,那模樣該怎麼說……父親他似乎害怕被菲力克斯看見,所以能避就避。」
  
  不確定的話語,攪亂了我的思緒。為什麼一家之主會害怕跟小孩碰面?
  
  當我一頭霧水時,法斯帝夫人不知為何趕緊抹去臉上的淚痕,端出男爵夫人應有的形象,禮貌地向我們行禮。這時我注意到剛走進店內的人——賈克力.法斯帝。
  
  不用思考,自然知道是誰通知法斯帝男爵,以餘光扔了個眼神給太陽,貴族該是你上場的時候了。
  
  接收到我視線的太陽送了記白眼過來,但他也沒有拒絕,主動上前和對方寒暄幾句,接著我們向他們道別,走出飾品坊。
  
  「這種家人,不要也罷。」太陽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唾棄華特家族的行為。
  
  然而我的思緒仍停留在法斯帝夫人最後的話裡。「太陽,你說人會在何種情況下不敢面對另一個人?」
  
  「很多。最常見的是害怕與心虛,當然也有人是單戀另一個人,然後不敢面對對方,怕自己的心臟會無法負和親密接觸。」
  
  說了三、四句話,只有一句能聽,可是那一句也說出重點。害怕與心虛,一個大人為何會對五歲孩童感到心虛,除非那人曾經做了對不起孩童的事情。
  
  「太陽。」嚴肅一喊。
  
  「別想指使我去幫你查案子。」太陽以餘光將冷眼送過來。
  
  我轉頭注視他,何時你也精明了,猜到我在想什麼。「時間太久了,我去問會問不到什麼,可是面對太陽騎士的光明神仁慈之心,民眾會很樂意花點心思將陳封已久的記憶挖出來。」
  
  「用太陽騎士用語轟炸民眾,虧你想的到。」太陽以半嘲諷的口吻說,可他腳下的移動方向已轉向了。
  
  趁他還沒走開前,再三叮嚀千萬別惹事,接著我得去確認維吉亞夫妻的命案進度才行。
  
  ……
  
  還是找綠葉陪他去好了。
  
  打定主意,找聖騎士傳訊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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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樓主| 發表於 2015-1-14 21:22:26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審判騎士案簿錄之不成立的罪名-6

  
  回到聖殿卻得到沒有進展的報告。
  
  「審判,昨晚跟維吉亞喝酒的人叫波特.杰,他跟維吉亞喝酒喝到最後是不歡而散,但兇手絕對不是他。」刃金十分肯定。
  
  「怎麼說?」
  
  刃金把報告書遞給我,並將內容簡述出來。
  
  「他們昨晚發生爭執,吵到左鄰右舍都知道,有三個人因為好奇探頭,親眼瞧見維吉亞把人趕出家裡,那時溫妮還活著,因為她有出面試著安撫維吉亞。」
  
  「波特之後的行蹤呢?」不難保事後他又跑回去洩恨。
  
  「跑去酒館發酒瘋,被皇家騎士隊抓回去關了一夜,早上才放出來。」刃金雙手一攤,說出他堅定的理由。

  
  被皇家騎士抓去!那他真的不可能犯罪了。刃金的報告,頓時將案件推回到原點。
  
  「凶器呢?有找到嗎?」如果有找到凶器,或許可以多點線索。
  
  然而瞧見刃金的表情,即可知道答案。沒有兇器、沒有嫌疑犯,還沒有目擊者,這讓我想到六年前了。
  
  我知道刃金正在看我,可是面對這種狀況,我有種無力感,思索了一會後——
  
  「審判,你要去哪?」刃金詢問的嗓音飄來。
  
  去哪?當對案件發展毫無頭緒時,就該回到原點。「回現場。」沒等到尾音落下,我已邁開雙腳往外移動,跟在後頭的自然是驚訝後的刃金。
  
  
  回到命案現場,少了民眾的聚集與喧嚷讓我能專心研究此處,即使屍體已搬走,但有時反而能發現更多線索。
  
  看著從床上到地上的血跡,思緒也跟著轉動。
  
  門邊地上的大片血跡,依屍體的位置判斷是溫妮的,而自床上滴到床下的是維吉亞的,地上還有血腳印,從大小來看,不難猜出那屬於菲力克斯。
  
  根據檢驗小組的報告,溫妮的致命傷在頸部,正面的傷痕是逃脫或反抗時留下的。至於維吉亞——
  
  「躺在床上被人一刀斃命。」看著床單對照現場,這使我困惑了。
  
  「假設兇手從外面進來時維吉亞已經醉倒在床上了,是接在溫妮之後被殺死的,那沾有血跡的空酒瓶就說不通了。」房裡的酒瓶少說有四支,唯獨床腳邊的那支瓶身上留有血跡,將形狀拼湊起來推測是血掌印。
  
  「會不會是溫妮拿酒瓶進行防禦?」刃金將酒瓶撿起來,注視,可這一瞧,表情凝結,用另一隻手在瓶身前比了比,搖頭,「看來不是,這手印跟我的差不多一樣大,不會是女性的手掌。說不定維吉亞當下是醒的,然後他拿酒瓶反抗……或者是兇手拿的?」
  
  刃金的猜測不無可能,可是,「如果維吉亞當下是醒的,且用酒瓶反抗,不該身上只有致命傷的傷口。」
  
  「沒有防禦性傷口?」
  
  防禦性傷口?!我記得早上檢查維吉亞的雙手時,有看到他的手背上有抓痕!依常理分析,如果有兩人起爭執,抓痕大多出現在攻擊者身上,而且兇手持有刀刃,根本不會用指甲抓人……對了,維吉亞的右手掌有血跡!假設是在受傷後因為疼痛讓他做出臨死前的反應,無意識摀住傷口,可是他的傷勢無法讓他出現這種反應!那他的血跡是怎麼來的?
  
  「審判,怎麼了?」刃金的嗓音打斷我的思考,轉頭瞧向他。
  
  「維吉亞的身上除了致命傷外沒有其他傷痕。」
  
  「如果把手臂與臉頰上的抓痕撇除不算,是沒有。」刃金取出驗屍報告翻閱,確認後以迅速回答。
  
  「為什麼要把抓痕剔除掉?」聽到這點報告,我感到驚訝,要如此判斷得確定抓痕跟兇殺案百分之百無關才行。
  
  「左邊鄰居說昨晚約十一點左右,有聽到夫妻倆吵架的聲音,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偶爾溫妮會有反抗行為,只是通常這麼做的下場,就是被打的更嚴重,所以推測那是夫妻倆吵架時留下的。」
  
  聽完刃金的說明,有一個想法在腦海浮現。
  
  「溫妮從身前到身後都有傷。」我繼續回想早上所見的畫面。
  
  「是如此,而且報告裡有提到兇手是以左手抓住溫妮的左肩,以右手持刀刺進右頸。」看著報告,刃金如此回答。
  
  「確定兇手是抓著溫妮並將她刺死?」我記得溫妮的左肩上並沒有異狀。
  
  「嗯。從外觀看不出來,但是在檢驗小組做完冷凍處理後,她的左肩上就浮現瘀痕,確定是在死亡之前發生的,而且瘀痕的形狀是掌印,配合致命傷的位置,可以確定是兇手所為。」將報告內容完整說出後,刃金抬頭凝視我。
  
  抓著左肩從背後一刀刺進右頸!
  
  「刃金。」剎那間我對自己的揣測更加相信了,慎重一喊。
  
  「怎麼了?」刃金調整自己的態度,嚴肅的面對我。
  
  「模擬一下深夜的狀況,假設你是溫妮,我是從外面闖進來的兇手。」走到房門外,看向裡頭。
  
  「我是溫妮。」刃金環視過房內,摸了摸鼻子,沒有移動,持續站在房中央。
  
  「溫妮是瘦弱嬌小的婦女,沒有反抗能力。」開口提醒,免得有人等會依自己的能力做反應了。
  
  見到刃金點頭後,我關上房門,靜待一分鐘把房門推開!
  
  刃金先是愣了一下,上前試圖想將房門關上,可我大掌一伸、一推,門被我推開,接著大步走進房內,見到他轉身往裡頭跑去的動作,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假裝持刀的右手往他的右頸落下!瞬間我們兩個人的動作都停止了。
  
  看著呆站的刃金,我冷冷地提醒他,「你還少做一個動作。」
  
  「沒差吧,答案應該很明顯了。」刃金聳肩,一隻手不斷摸著自己的下巴。
  
  「似乎是如此,可是我們這樣的假設還有個盲點。」即使大致上我已經如此認定,但不能以偏概全。
  
  「什麼盲點?」
  
  「或許兇手並不是一進門就殺,而是進房跟溫妮說上幾句話後才動手行兇,那麼溫妮自然會往外跑。」我說出另一個可能。
  
  聽見這話,刃金走往門口,站在大片血跡的旁邊,搖頭。「我覺得不可能,鄰居說十一點了有聽見溫妮和維吉亞的聲音,確定他們死亡的時間是在十一點過後,不會有人選在這時來拜訪,就算真的有,在他們剛吵完的時刻裡,溫妮會留下來接待維吉亞的客人嗎?不太可能,況且她還有菲力克斯要顧,面對和維吉亞同一副得性的客人,她一定會跑回去躲起來。所以走正常管道的客人剔除了,只剩下不正常管道進來的,當她發現對方,只會有一種反應,驚嚇、逃跑,不可能還能大方邀人進房。」
  
  刃金的長篇分析跟我內心裡想的大致相同,且最重要的結論走向是相同的。注視他沉思的表情,我的嘴角不由得出現微微上揚,「這是你將自己化身為溫妮做出來的結論嗎?」
  
  瞬間他蹙眉,經過欲言又止的掙扎,選擇默認並針對結論發言。
  
  「殺死溫妮的兇手不是從門口進來……」刃金再次環視房內,「窗戶又卡住無法全部打開,那在這方向可能行兇的人……」說到這,他的臉色顯得極為凝重。
  
  「維吉亞。」我堅定地說出殺害溫妮的人名,「除了他不會有別人。所以鄰居在十一點聽到他們夫妻倆的爭吵聲應該就是引爆殺機的前一刻。喝到醉醺醺不知犯下大錯的維吉亞,在殺了溫妮後又拿起酒瓶繼續喝,喝完後,終於不勝酒力醉倒在床上,這麼一來沾了血跡的酒瓶與他身上的抓痕都說得通了。」
  
  站在原地,刃金轉而面對有飛濺血跡的牆壁,看著血跡的分佈,臉上流露出濃烈的感傷。
  
  「如果是平常,想要從後方一刀讓人斃命,只有職業級的才有可能,卻因為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彌補了這點,使溫妮失去求救的機會。」
  
  面對刃金的感觸,我也有同感,可是現實就是如此,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往往就會發生。
  
  「審判,如果是維吉亞殺死溫妮,那他又是怎麼死的?總不可能是他在睡夢中作夢拿刀刺死自己吧?」尾音剛落下,刃金即甩頭,否決自己的隨口亂說。
  
  的確!維吉亞又是被誰殺死?如果是後來有第三個人闖進來,在已經是血跡滿地的狀況下,為何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還是說……
  
  蹲下,重新研究起地上的血跡。第二名兇手再怎麼小心翼翼不可能沒有留下蹤跡,除非他是殺手。
  
  「審判?」
  
  「檢驗小組判斷維吉亞約在昨夜十一點到一點之間被殺,離溫妮死掉的時間不超過兩小時,兩個小時不會讓所有的血液都凝固,摸黑進房的兇手不可能閃過所有血跡。」包含不起眼的飛濺血滴。
  
  「這下有點難了!得區別出菲力克斯的腳印。」
  
  刃金若有若無的嗓音飄進我的耳中,剎那間腦海裡浮現另一個畫面。
  
  菲力克斯換下來的衣服,袖口處有血跡,血跡證明他碰觸過死者,可是依那個時間點來看,血液已經乾了,即使碰觸溫妮,血液也不會沾染上去,對了……袖子上有噴濺血滴!
  
  意識到這點,我發現自己的思緒開始卡住,為了讓思緒能正常運作深呼吸,想藉由這個動作穩定心思卻——
  
  「審判,我找到這個。」趴在地上,將聖光當成照明的刃金從床底下摸一個小物品。
  
  集中視線瞧去,一只沾染血跡由六小塊木頭組成的小木偶靜靜躺在刃金的掌心裡。
  
  床底下的大片血跡是自維吉亞的身上流下,已凝固的血跡中有一處的血量較少,而那個地方正是小木偶所擺的位置。
  
  數年前那個明明是笑臉卻覺得笑容裡帶著悲傷,想哭不能哭的小木偶與眼前的小木偶重疊了!
  
  「大哥哥給的,昨晚睡覺前他還陪在我身邊。」
  
  腦海裡已經呈現空白,只剩下菲力克斯的童音在腦海迴盪,直到窗外傳來聲響,似乎有人踩破東西了!
  
  「什麼人?」刃金斥喝。
  
  我走到窗邊望去,看到一抹身影急忙轉身跑走。
  
  「刃金!」揚聲一喊,刃金先衝出房間追出去,而我也緊追上去。
  
  跑出房屋,看著左右兩側,或許是下意識不想讓人知道太多,所以我們沒有要民眾幫忙攔截,而是由我們自己親自行動。
  
  路上行人不少卻不會成為我們追捕的阻礙,看到我們,民眾主動讓路給我們,相較之下,跑在前頭的那抹身影,阻礙不少,為了擺脫我們,他轉進巷弄內,想藉由巷弄內的錯綜複雜來擾亂我們。
  
  見狀,刃金看了一眼周遭,踩上馬車,跳上民房的屋頂,居高臨下追起對方。
  
  聽著耳邊傳來的驚呼聲,我看著那越來越遠的身影,輕搖頭,走向一旁民宅,開口詢問:「請問方便借我過嗎?」不少民宅的蓋法有前後門,以便進出。
  
  該屋主一臉惶恐的直點頭,讓出走道,於是我走進他家,從後門出去,再從另一戶人家的後門通往前門的道路。
  
  邊走邊揣測對方可能會繞的方向。若無意外,他應該會想直衝往噴水池廣場混進市集裡,如此一來我們就會失去他的蹤影。
  
  確認好方向,穿過三戶民宅,走到隔壁的巷弄口,剛站定位,一道身影直朝著我衝來。
  
  隨著距離拉進,我看到他,同樣他也看到我了,只見他急忙停下腳步想轉身往回跑,在屋頂上追趕的刃金可不讓他如願,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擋住他的路。
  
  在走頭無路之下,對方放棄逃跑,只能認命地被刃金帶過來。
  
  注視低著頭不發一語的人,雖然看不到長相,初步推測他的年紀不大,應該還沒有成年。
  
  環視周圍,此處不適合問話,沒有猶豫便要刃金將人帶回聖殿,因為我得確認他究竟聽去多少了。
  
  返回聖殿前先吩咐聖騎士別再讓人踏進命案現場了,包含巴特也是。
  
  「刃金騎士呢?」回到審判所沒見到刃金直接詢問。
  
  「報告審判長,刃金騎士長在您的辦公室裡等您。」
  
  在我的辦公室!那他應該也是把人帶去那了。
  
  點頭表示知道後迅速趕往辦公室,剛走近,就看見站在門外的刃金了。
  
  「人呢?」壓低嗓音,原以為他會親自守著對方。
  
  刃金用眼神指向室內,見狀,我對他的行為感到訝異,他讓對方獨自待在我的辦公室裡?
  
  「放心,我覺得他不是會亂來的小朋友。」刃金靠著牆面語帶輕鬆地說。
  
  「小朋友?」低聲重複刃金的話,能讓他用上小朋友來形容,對方年紀理應不會超過十二歲,偶爾上限會拉到十五、六歲,可是那是極為少數。
  
  「嗯。那孩子跟菲力克斯算有緣,只是這緣……」
  
  刃金不勝噓唏的模樣引起我的好奇。能讓他用上孩子稱呼以及跟菲力克斯有關係……刃金將門推開,除了讓我進入外,同時也在我的耳畔說出對方的名字。
  
  康奈爾.林!
  
  足以憾動心靈的名字傳進意識裡,當年的那個孩子!
  
  走進熟悉的辦公室裡,注視那抹身影,尚未完全褪去孩童青澀的臉上流露出不安,恍惚間,我似乎看見當年那即使身負失去家人痛苦卻堅強回答我問題的孩子。
  
  印象中後來他進了城裡某間孤兒院,原先我有請刃金特別去注意他的狀況,待確認他在那裡適應無慮後才停止後續追蹤,沒想到卻在今天遇見他了,還是用這種方式。
  
  走到他的面前,看著他抬起的臉以及雙眼,剎那間一個畫面在腦海裡快速閃過。
  
  他早上也在圍觀人群裡!
  
  如果說早上的圍觀是因為好奇,那稍早的偷聽又是為了什麼?是因為關心菲力克斯嗎?但從鄰居的口中能確定菲力克斯並沒有熟稔的朋友,何況是大哥哥了。還是說……
  
  「康奈爾,可以告訴我,你為何會出現在哪,甚至跑了!」因為逃跑的舉動不免讓人起疑。
  
  康奈爾沒有看著我,視線飄向兩旁,那模樣瞧在我的眼裡,若依平時經驗來看,代表著心虛。
  
  「康奈爾。」嚴厲地斥喝,當年願意配合的孩子,如今卻不願透露出半句。
  
  對此刃金將手撐在桌面上,盯著他:「孩子,如果你不回答,情況會對你不利,知道嗎?」柔和的嗓音加上擔憂的目光讓康奈爾偷覷了他幾眼。
  
  「不利?」驚訝中含著困惑的疑問聲傳來。
  
  我將雙手環抱,沒有因為記得他而鬆懈審判騎士的形象,慎重地說出原因:「你早上有在現場出現。」
  
  康奈爾猶豫了一會點頭承認,見狀,我接著說。
  
  「早上參與圍觀是人的好奇心作祟,是正常也合乎情理,可當你又在同一天內特地接近現場觀看,甚至面對我們當下還跑了!以常理判斷,只有做賊心虛的人才會選擇逃跑。」嚴厲地說出,全為了能從他口中得到訊息。
  
  「我沒有殺人!」面對我的質疑,他果斷地回話。
  
  「有沒有殺人不是你說了算,得由我們做判斷,為了你好,你最好得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雖然這麼說是過於武斷了,但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什麼某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要不也不會拔腿就跑。這是人對於感覺到秘密即將被拆穿的下意識反應。
  
  面對我的威脅,康奈爾先是呆滯,心中的不安緩緩流露出來,見狀,我用眼神示意刃金,接收指示的他走向茶几替自己倒了杯茶,以慢條斯理的速度喝著。
  
  隨著刃金的移動,康奈爾的視線自然受到吸引,看著正在喝水的刃金,他不自覺吞嚥下口水,此時的他應該感到口乾舌燥,這是緊張中的人固定會有的生理現象。
  
  「說吧。」我再次冷靜地說。原以為這樣就能讓他乖乖說出,沒想到他轉頭,硬是不讓自己去看刃金。
  
  刃金放下茶杯走到牆角,我跟著走過去
  
  「你真的覺得他知道些什麼?」刃金以只有我能聽見的音量說。
  
  「不確定但我相信直覺,而且他的反應都指出他在隱瞞事情。」
  
  面對我的堅定,刃金若有所思地先後瞧過我和康奈爾,隨即在康奈爾前方的椅子上坐下,直視他。
  
  「孩子,我相信你跟命案沒有關係,可是後面那個三黑傢伙,你也知道他那人是滿嘴的嚴厲的光明神,做事只相信證據,加上現在我們對命案的進展卡住了,在沒有新證據的情況下,在命案現場跑給我們追的你是嫌疑最大的嫌疑犯,如果不想背上莫須有的罪名,就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跑?」
  
  雖然這類的話早就知道,可如今親耳聽見,有點彆扭,很想往他的後腦杓巴下去。那什麼怪表情啊!
  
  「他是審判騎士,不能這麼做。」康奈爾睜大眼睛瞪向我。
  
  面對他的挑釁,我沉穩的回視。
  
  「他可以。依現有線索、證據下去做判斷是審判騎士該有的態度,不能受到情感影響。」刃金伸手將康奈爾的頭扳正,加重語氣的重申。
  
  兩人四目相互注視,進入意志力角力的狀況。這樣的狀況維持了好一會,康奈爾無法堅持,整個人癱軟似的坐在椅子上,抬頭,語氣低迷地要求:「請問可以讓我喝口水嗎?」
  
  「你願意說嗎?」要喝可以,但得確定我能得到答案
  
  康奈爾緩緩抬頭,眼底下雖然仍留有猶豫,但他點頭了。
  
  依照正常程序,在還沒得到口供前是不能給水的,但我選擇相信他。倒了杯水,看著他喝進一大口後用兩手捧著茶杯,似乎在思索從哪裡說起。
  
  「為什麼會再次回到命案現場?」不再給他猶豫的時間,開口直問。
  
  「我想確認菲力克斯的狀況。」康奈爾終於願意開口了。
  
  「你還有在跟他聯絡?」刃金驚訝了。
  
  我能理解他的反應,就我們手上的資料來看,菲力克斯的朋友很少,何況是大上六歲的康奈爾。
  
  康奈爾先是搖頭接著又點頭,讓我們有點混亂。
  
  「你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
  
  面對我的疑問,他的態度出現退縮,不想解釋。
  
  「康奈爾,不管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凡是跟菲力克斯有關的,最好全部都說出來。如果你真的想為菲力克斯好。」刃金試著說動他。
  
  蹙眉,康奈爾瞇眼瞧向我們,「他怎麼了?」
  
  簡短的一句話突顯出他對菲力克斯的關心,我和刃金悄悄互換了個眼神。
  
  「他很好,只是我們得找出殺死他家人的兇手,這樣才能給他一個完整交代,所以告訴我們你知道什麼?」
  
  「你們要找殺人兇手,我知道的事情應該無關吧。」康奈爾持續掙扎。
  
  「一句話,有無關係我們會判斷,你只需把事情說出來。」
  
  「康奈爾,你想幫菲力克斯吧。」再次提醒,這次終於打動他了。
  
  「我答應過溫妮阿姨保守秘密的,她說這事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一定會有人說菲力克斯是被邪靈附身。」
  
  邪靈附身?!
  
  「怎麼了?為何她會這麼說?」這話的確嚇到我了。
  
  「這是在兩個月前發生的事……」
  
  某日深夜裡,當康奈爾結束當天的學徒工作後,在返家的路上看到菲力克斯獨自走在路上,這讓他感到好奇,遂跟了上去,見到菲力克斯在巷弄間行走,走到水井邊後,面對水井發呆好一會再沿著原路走回家。
  
  雖然沒有接近,但康奈爾就是覺得怪,後來又在同樣的時間裡碰上兩次,當相同的事情遇到第三次時,他上前想進一步接觸,發現對方兩眼空洞,似乎瞧不進任何東西,包含他的喊聲,對方也沒有反應。
  
  當下他心中大驚,無法理解菲力克斯的狀況,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訴溫妮。剛開始溫妮也是嚇了一大跳,以為是被惡靈附身,偷偷帶菲力克斯去找熟識的光明祭司,才得知對孩子而言,夢遊是正常現象,不用過度擔心,只是因為菲力克斯還跑出家裡,得留意他的安全,一般只要等再大一點就會自動消失了。
  
  因為家庭因素她無法每晚都盯著菲力克斯,更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菲力克斯的狀況,所以從那時開始,溫妮特地請康奈爾幫忙留意菲力克斯。
  
  夢遊!
  
  聽完康奈爾說得秘密後,心裡浮現了一個想法。
  
  「康奈爾,昨晚你有看到菲力克斯夢遊嗎?」
  
  「沒有。我昨天早早就完成師傅開給我的功課回家了,直到今天早上出門聽見消息,才過去看了一下,可是那時我又得趕著去店鋪,沒能多加了解,直到剛剛才被您們發現。」或許是將隱瞞的祕密說開了,康奈爾不再緊張,能坦蕩地面對我們。
  
  注視他那雙清澈的眼睛,我相信他說的,於是要他稍待一會將刃金帶到另一邊。
  
  「你對夢遊熟悉嗎?」依康奈爾說言,那似乎是孩童間常會有的狀況。
  
  刃金瞧了康奈爾一眼,正視我。「一般來說,夢遊被視為是孩童們間常見的情況,只要頻率不高都無大礙。至於發生原因,普遍認定是孩子在白天過度勞累或情緒過於興奮,夜間較容易出現夢遊。」說到這,刃金停頓,整張臉糾結了。
  
  「那菲力克斯的情況呢?」重點在菲力克斯,從我跟他溝通過的狀況來看,他真的不知道殺害維吉亞的兇手是誰。
  
  刃金的大掌抹過自己的臉龐,發出沉重的嘆息,說出他的判斷。
  
  「還記得鄰居對菲力克斯的評語嗎?認真乖巧的孩子,為了不讓心愛的母親因為他被維吉亞以言語羞辱,甚至打罵,所以他一直忍,可是無法宣洩的情緒產生心理問題,他便以夢遊型式表達……也就是說,因為忍不住了,只能在夢裡殺人以抒發情緒。」
  
  聽到這,我大致能明白狀況,快速將所有線索統合起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所以昨晚當波特又拿著酒去找維吉亞時,在母子倆跑去躲起來的當下,雖然是緊張,但那也是一種強烈、激動的情緒,而他就是帶著那種情緒睡去。過了一、兩個小時後,他夢遊到維吉亞的房間,無意識的拿起維吉亞用來殺死溫妮的刀子往平時維吉亞喝醉時會躺下的床上刺下去。」
  
  「那兇刀……」沒有否認我的揣測,刃金困惑的問。
  
  我瞧向康奈爾呢喃:「他知道在哪。」
  
  刃金先是錯愕隨即想通了。「水井嗎?」
  
  默默的點頭,得到這樣的結果,真的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接著跟康奈爾確認水井的位置,等到入夜,帶上刃金無聲無息地到達水井,趁著四下無人之際,進行打撈。
  
  當水果刀出現在刃金的手掌上時,再也無法形容心中的情緒。收好兇刀,回到聖殿,凝視在祭司陪伴下睡著的菲力克斯,與他睡前的對話的景象浮現於腦海,他十分相信我會幫他找到昨晚入侵他家,害殺家人的兇手。他……真的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輕聲交代祭司照顧好他,我走到祈禱室,仰望光明神的塑像,生平第一次對自己審判騎士的工作產生懷疑。
  
  光明神,請祢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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