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殤

蒼雪穹月

有書云：『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又云：『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父王……求你了，就一次嘛！』年幼的鮫人抱枕父親的胳膊撒嬌的說，但顯然沒有什麼作用，『不行！我絕不答應，陸地上太危險了』她不會放棄的，她已經16歲了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父王……』『妳求我也沒用，我絕對不會答應的！』她見父親態度強硬，她不悅的噘起嘴『哼！不讓去就算了，每次都這樣不許這個不許那個的煩死了……真討厭！』她生氣的離開房間，她沒有看到的事父親無奈的嘆息……
『呀，誰惹的我們寶貝公主不開心了？快告訴王兄王兄給你教訓他。』面前的少年寵溺的揉著她的長發問道，『都是父王，每次都不許我去陸地上玩兒……』她的委屈的抱怨道，『這也不能全怪父王，陸地上人心險惡你畢竟還小，很容易被騙的，等再過兩年王兄再帶你去陸地上玩兒可好？』『哼！父王是這樣『連你也這樣，你們都討厭！我再也不理你們了！』她再次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留下滿心擔憂的兄長……
       她是鮫人族最尊貴的公主，父親疼愛兄長寵溺，對她凡事都有求必應，唯有去陸地上這件事是她得不到的，但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人是如此，鮫人也是如此。她獨自一人游到岸邊，稍稍探出頭望向岸上的市集，不讓我去，看看總行了吧！她這樣想著……突然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水裡，很容易生病的。』眼前是一個陌生的少年，白皙的皮膚和黑曜石般的眼嘴邊還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你是誰？』她歪著頭好奇的問道，『鮫人本就住在水中，你難道不知道嗎？』她覺得有些困惑『你是鮫人？』少年訝異的問道，鮫人不只是傳說而已嗎？難道是真的……『你又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沒有尾巴？』她眨著眼好奇的問道，『我是人，所以沒有尾巴，只有腳。』少年指了指自己的雙腿說道，『你住在陸地上？』她問，少年點了點頭，『那你能帶我去陸地上玩兒嗎？』她央求道，『……好吧！妳等等，我去找人把妳弄上來。』少年讓人抬來了一只大水缸立裡頭盛滿了海水，他把她抱了進去，這時他才看清了他的樣子白皙精緻的臉上嵌著兩顆如止紫水晶般的眸子，銀白色的長髮在陽光下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紫色的尾巴像鑲了寶石一般閃閃發亮，他輕輕的撫摸著他的尾巴，忍不住說道『妳真好看。』她笑了，如同春天裡開放的花『你也很好看。』她說。
       於是他住進了他的家。他對他很好每天都陪著她，甚至讓人家這寬敞的馬車，因為也只有這樣的馬車才能裝得下她的水缸，帶著她去市集、去戲院，去那些她從未去過的地方。她很快樂，甚至已經遺忘了她在海中的親人，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父親因為過度擔憂而病倒了，而她的兄長則太派人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尋找她，她已經不知不覺得的逐漸愛上那個溫柔的少年，有一天，他沒有來她以為是他太忙了，但他願意等等他忙完，一天、兩天、三天……過了一個月，他終於來了但這次的他很奇怪，總是心不在焉的。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以前說過他的眼睛是他見過最美的，像紫水晶一樣，他還送了她一條紫水晶項鍊，她一直帶著從未拿下來過。『怎麼了？』她忍不住問道，『妳……能給我一些妳的頭髮嗎？』他支支吾吾的開口，『什麼啊！不過是頭髮而已，至於這樣嘛！』她笑著說，一邊剪下那頭鷹銀白色的長髮遞給他，他伸手接過，看起來像鬆了一大口氣，『謝謝。』他說，然後便轉身離開了，她有點失望，他已經很久沒有陪他說話了，不過他開心就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這樣想著。她不知道的事是，在另一個房間裡他將他的頭髮遞給了另外一個女孩兒，而他眼中的那抹柔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她所愛的那個人正抱著另外一個女孩兒，她所眷戀的那個懷抱裡，躺著另外一個陌生人……
       距離他上次出現，又過了一個月，她從每天來給他她送飯的侍女口中得知，原來他這段時間一直忙著陪伴另一個人---那是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而上次他來向她討要她的頭髮，就是因為他的未婚妻想要用鮫人的頭髮編織成手環作為他們兩個人的定情信物，這天，他又來了，著急的對她問道：『能給我妳的眼淚嗎？』又是因為她吧……她想，淚水忍不住流下，化為一顆顆金色的珍珠，他小心翼翼的捧著他們，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他並沒有看見在他離去之後，她的嘴角彎起了心碎的笑容……
        又過了半年，她一直沒有出現。他應該不會再來了吧？她這樣想著，他就要和別人成親了……看著掛滿了紅綢的宅院，她諷刺的笑了笑，想哭嗎？可淚早已流乾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怎麼可能會來呢？或許，他早就忘了我了吧……原來，這一切不過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她突然想起遠在海中的親人，父王和王兄不知過得怎麼樣……突然，他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大紅色的喜袍刺得她眼睛生疼，『你還想要什麼？』她冷冷的問道，『這次她想要什麼，眼淚？還是鮫紗？』她嘲諷的笑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很驚訝我為什麼知道嗎？想要什麼就說吧！我累了，要歇息了。』她開口，語氣淡漠，『我……』他澀澀的開口『她病了，可還少了一味藥引……』『噢？是嗎？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她看似漫不經心的道，『那一味藥引……是鮫人心。』果然……『所以你今天來……是要殺了我嗎？』她輕輕的笑了，『這話可真有趣……你知道，我的心早就給了你，是你自己不想要的，如今卻又來問我要了，呵……』『我……對不起。』他低聲的說『求求妳救救她，來生，我當牛做馬還妳。』他哀求著，『你愛我嗎？』她突然問道『又或者，你愛過我嗎？』他抿了抿唇『……』『……我明白了。』她苦笑『既然都說給了你，那便是你的，想要……就自己來取吧！』說完，她靜靜的看著他，想看看他到底會怎麼做，看看他會不會心疼，會不會猶豫，但她又失望了，他拿出匕首毫不遲疑的剖開她的胸腔『對不起……』他還是這句話，鮮血染紅了他的手，卻沒有再在他的喜袍上留下半點痕跡，就像她，從未進駐過他的心，哪怕一分、一秒『答應我……』她艱難的開口『在我死後……把我的屍體送回大海……離開太久了……也是時候回去了……答應我……』『好……』他抱著她逐漸冰冷的身軀，閉著眼回應，愛過她嗎？或許有吧……他不確定，也從來不敢去想，試問人和魚如何能夠相戀呢？『再問最後一次……你……有沒有愛過我？』她快撐不下去了，但她就是不死心，還想再確認一次，最後一次……他看著她逐漸失去神采的眼睛，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雙紫水晶般的眸子和天真的笑靨，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愛……愛過。』他梗咽道，他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謝謝你……騙我啊……』她笑了，就如同他們初見時那像春天裡的花般燦爛的笑容，『不……我沒騙你……是真的，我一直愛著妳……只是不敢說，因為妳是魚，而我是人，所以我不敢說……』『那樣……就夠了……下輩子……我做人……還來愛你……可好？』她低語著，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好……下輩子，我等你。』他低聲的回答，閉上眼不敢去看他那逐漸失去光彩的眼眸，她走了，永遠但……他卻不願放手，直到他的未婚妻拖著虛弱的身體找到他，『你怎麼還不？來賓客們都到了，就等你一個了，對了，鮫人心拿到了嗎？我的身體快撐不下去了。』他抱起她的身體淡淡地說：『我已經放在桌上了自己拿吧！還有……我不打算跟你成親了。』『你剛剛說了什麼 你不跟我成親了？為什麼？明明不是都好好的嗎？』未婚妻著急的問著，『因為……我不愛你。』說完他抱著她轉身離開，『等等！你要去哪？快回來！』未婚妻在後面追趕著，但他卻不理會，徑自向前走，忽視大堂裡父母的質問，和賓客困惑的眼神
        他抱著她來到海邊，縱身跳了下去，沒有再上來過，後來有人告訴他的家人，說他抱著一條失去的鮫人跳海自盡了……而在海底鮫人族的士兵發現他們公主的遺體躺在了一個人類的懷裡，臉上還有著幸福的笑容，他們把兩人的遺體帶回皇宮鮫人族的新王把他們葬在離岸邊最近的海域，舊王墓旁的墓穴裡他的父親在病死前下令將自己葬在女兒最喜歡的地方，期待他有一天能夠回到大海……

sammidiy

..........排版，大大排版.......
故事很有童話的感覺，說起鮫人還是會想到美人魚吧。
愛和不愛，我覺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