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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再高一點……然後這邊轉反手。」
在聖西羅宮的深處有著這麼一處光景。
鬼牌劍衛.伊耶與偽.皇帝.那爾西正自相……咳,是互相切磋。
外人看來是如此,但其實是伊耶單方面的指導。
這起因於一個月前他偶然經過,看見那爾西在練劍,便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對於一個劍癡來說,即使是一個比他弱的人練習也有他可以拿來想新劍招的地方。
只不過他還沒靈感,卻先看到錯誤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愚蠢的大錯誤,僅是一個不易察覺的小細節,若不是他之前也曾經犯過大概也不會發現。
而在看見那爾西因動作不順皺了好幾次眉後,伊耶終於忍不住出聲指正了。
「……我不知道原來鬼牌劍衛還有偷窺的嗜好。」略為驚訝的表情只一瞬即逝,隨即恢復成一貫冷淡的眉眼。
「我不知道你的警覺性這麼低。」哼了一聲往他大步走去,不知為何伊耶的內心竟浮起了「那爾西這傢伙的表情還真貧乏」的這種念頭。
「你有事嗎?」他把劍掛回旁架上,完全不想在這種話題上多糾纏。
「沒,我路過。」他很乾脆地達了。
「……」
「你那是什麼表情!這裡是你家後院不能經過嗎!」
「……不。」在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盯著伊耶良久後,那爾西才開口,「你剛剛說我哪裡做錯了?」
「……中段。劍氣要先收再放。」說完他忍不住又問,「這時間你不是應該在處理公務嗎?」
「……我丟給奧吉薩了。」那爾西一臉陰鬱。
「你怎麼了嗎?」基於同事,伊耶覺得有必要關心一下──他一點也不想看到連那爾西也罷工,然後整座聖西羅宮就被公文淹沒。
「……沒事。」但那爾西顯然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他聳聳肩:「如果你還想練,我可以奉陪。」
瞬間對方的眼神變得詭異,他不耐煩地說:「我缺個人練手,不行嗎?」
其實這才是主因吧?那爾西很想這樣說。
其他三個劍衛完全不是伊耶會想要找的對象,恩格萊爾又時常跑的不見蹤影。他很悲哀地發現似乎對方只剩下找他這個選項。
總之,伊耶為了找沙包……不是,是找對手,半強迫性地把那爾西拉入,雖然那爾西很清楚地表明他很忙沒那時間──但在伊耶祭出會順便指點他一下的招後,他還是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那爾西!你到底是在心不在焉個什麼鬼!」
在第二十四次打掉那爾西的劍後,伊耶終於怒吼了。
那爾西瞬間回神:「抱歉,有點恍神。」
「……算了,先休息一下吧。」望著他眼皮底下深深的黑眼圈,伊耶最後還是決定放棄破口大罵了。
在喝水時,他忍不住又問:「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然後那爾西的臉瞬間扭曲了。
「……恩格萊爾。」繃緊的唇吐出這四個字。
「想他幹嘛?」他皺眉,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一絲不悅。
「……他到底可不可以好好待在西方城!當個少帝很難嗎!」像是忍無可忍,那爾西爆發了,「最近和東方城又要合辦一個活動,我都已經快沒時間睡覺了!」
「乾脆把范統綁來算了,看他還要跑去哪!」
「……你是笨蛋嗎?」頓時伊耶看過去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白痴,「不要增加西方城的負擔!」
「……算了,本來就是我們皇帝的問題。」他抹了抹臉,「還是繼續吧。」
伊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走回練劍場中央。
他們,他和那爾西,都欠恩格萊爾。
他欠的是艾拉桑的親情,所以他當初決定要成為他的劍;而他欠的是一條命,所以他在這裡。
不斷地付出像是一種永無止盡的懲罰,紛迴沓復的命運讓他們最終都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
恩格萊爾說過,他會努力原諒他,他想要原諒他。
但他覺得這個人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有時候他甚至認為看見恩格萊爾對他根本是一種折磨。
像是,為了他而活著,但那個人卻隨時都很有可能殺了他。
完全是一種精神上的凌遲。
他約略知道一點那爾西過往的事,似乎他這個人的人生從來沒有一點令他快樂的事,沒有過過一天好的日子。
現在也是用著彷彿贖罪一般的方式活著。
活了下來,卻陷入比死還要痛苦的境界。
夢不知何時會醒,在此之前,都只能這樣苦苦掙扎著……不,他甚至沒有掙扎,只是默默地任憑流沙覆入他的口鼻。
看著他,伊耶只感到深深的悲哀。
從沒有,為你自己活過吧,那爾西。
他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望著他朝他走來。
「開始吧。」他淡淡地說,「練劍時就什麼都別想了,否則有趣的事都會變得乏味。」
「話說回來,叫修葉蘭不要再亂報帳了,最好他自己的治裝費可以算在公費裡!你哥到底是有多厚臉皮啊!」
「比起這個,還是想辦法把恩格萊爾綁在西方城吧,『伊耶哥哥』。」
兩人都沉默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阿玄為了你的要求,過一千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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