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聖騎的傳統已經延續下去了。把審判神劍交付給那個小小的身影,自己知道,對于十二聖騎來說,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突然閑暇了的日子總是有些不適應。清晨醒來,總是習慣性地在床頭壹摸,卻沒有碰到那熟悉的劍柄。沒有黑袍,也沒有門口問安請示今天行程的副隊長。
唯壹不變的,大概就是這依舊在壹起的十二個兄弟了吧?
他們在夏洛特的家附近尋了壹處住宅。依舊守著那個金發,不,現在是白發的男人。
那個男人,他們的太陽,還能撐多久?
看著大地摟住那人的肩,看著暴風伸著懶腰歎息著終于沒有公文了,看著綠葉和寒冰端出了誘人的餐點,看著烈火傻笑著修補被他踹壞的門扉,似乎壹切都是平靜而和諧的,但他卻不能忽視那些眼眸中流露出的擔憂。
雖然沒有人提起,雖然沒有人說明,但是他們都清楚,也許這日子,不會太長了。
失去了太陽神劍的支持。失去了代替視力的感知。失去了耀眼的金發,失去了……下面會是什麽?
他知道,所以他不去想。
只是壹天天地看著他,看著他,然後再壹天天地,用他從未松懈的雙肩,承擔起他的更多,更多。
“走吧,格裏西亞。”他向著抱住她和銀發男子的女兒,捂住嘴,強抑住泣音的婦人示意,輕車熟路地把那慘白的男人拉到自己的背上,雙手環過他的腿彎,牢牢地把他固定在了自己身後。
“嗯。”他在他的臉側吐氣,溫熱卻孱弱的氣息噴吐在他的頸間,他沒有回頭,只是穩穩地踏了出去。
今天,是每年壹度的收獲祭。
“太陽,我們在上坡喔。是我們每年都走的這條路……啊,對了,就是這裏,每次妳走到這裏都會停下來喊累,抱怨是誰提議爬這麽高的山……”暴風跟他說著話,告訴他他們現在的位置,代替他的雙眼,代替他失去了的感知。而承載著他的體重的男人卻似乎什麽都沒聽到壹般,只是平穩地向前走著,壹步壹步,伴奏他耳際的呼吸,平穩而堅定,似乎永遠不會停下。
停下了?!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格裏西亞,我們到了。”
原來是到了。褪下铠甲的男人小心地把他放下來,攬在肩頭。
“喂,雷瑟,我可不是什麽易碎的花瓶!”他不滿地抗議了,“嗯。”但獲得的卻是讓他無力的單字。還有肩上,那只攬得更緊的手。
“開始了。”他耳邊是他的氣息,身上罩上了不知是誰遞過來的,還帶著體溫的披風……也許是鬥篷也說不定。
有誰將可口的點心放入他的唇間,用盡詞彙跟他描述著遠方綻開的美麗煙花。
有誰在說著果然是群長不大的家夥啊,不過就是個慶典嘛,有必要這樣興奮。
有誰高叫著,不要停不要停,快來抽我吧。
有誰始終拉著他的衣角告訴自己他的存在。
有誰……
“格裏西亞,明年再壹起來吧。”
在他身邊,壹如既往地,用他的平靜和穩定,安撫著他的不安。始終捍衛著他前進的道路。
合上那雙早已無法看見的藍眸,他笑了。
“嗯,明年再壹起來。”
煙火的光輝撒在交織的銀發間,劃出了,
最後的光輝。
(THE EH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