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西瓜精 於 2011-1-13 12:40 編輯  
 
  你知道他並不會久留於此,早晚會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他並不屬於這裡、 
  …──也不屬於你。 
 
 
 
  
 
  
 
  
 
  七海哉太和夜久月子正式交往是一週前的事。 
 
  土萌羊說要回國則是三天前的事。 
 
  要是去到法國、甚至美國的話,再重逢的機會就微乎其微了吧……東月錫也默想,縱使四人約好要見面,但未來的事總是說變就變,約定了也不一定能實現──想相信吶、卻又無法相信。 
 
  而後,沒必要的也不該出現的、些許不安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那位混血兒即便做出承諾也僅是對夜久月子一人的承諾,與擔任第一個救贖者的夜久相比、另兩人就顯得沒那麼重要,再見的話也是和夜久就夠了吧。所以,他們兩個就算之後再也見不到也不奇怪……這點是他早就明瞭的,那麼、到底還在奢望什麼,又有什麼好感到不安的呢? 
 
  教室外的天空雲層開始聚集,灑入室內的陽光漸漸減少,當純白的雲朵愈積愈多時、顏色也慢慢轉變。 
 
  滴──雨珠掉落地面。 
 
  很快地,綿綿細雨轉變為滂沱大雨,被風夾帶著拍打上窗的雨水、使得從裡往外望的世界變得模糊,天藍的雙目不再注視外頭、視線挪回黑板。 
 
  午休時間的下課鐘聲在不久後響起,坐在附近的七海哉太一臉哀怨的看著窗外:「今天可是出少年週刊的日子啊--居然在這種時候下雨!」 
 
  「少年週刊和天氣一點關係也沒有吧?」土萌羊冷靜地吐嘈,無視七海哉太「在大晴天看少年週刊才會更熱血啊」的解釋,對著負責他們午餐的少年道:「錫也,我肚子餓了……」 
 
  「可惡,臭綿羊你不要無視我啊!」七海還不打算結束關於心愛漫畫的話題:「羊你實在太不懂少年漫畫的美好啦,我送你一套讓你帶回法國吧。」 
 
  收禮者很明顯地完全不屑:「我才不要……哉太你才是,我回國之前乾脆先幫你訂一年份的少女月刊好了。」 
 
  「那種東西我才不看啦。」 
 
  「我想也是,哉太的大腦構造大概一輩子都無法體會它們的奧妙……要帶你的漫畫,還不如帶錫也的食譜比較有意義。」 
 
  七海哉太仍想辯駁,東月錫也就在他開口前搶先把便當拿出來了:「吃飯前就開始吵架的話是會消化不良的哦。」 
 
  銀髮少年碎了聲「我們才沒有在吵架啊、應該說是還沒開始才對」就領走自己的那份,紅髮少年跟著掀開便當蓋後,才問起前者:「對了,月子呢?」 
 
  「那傢伙啊,這禮拜開始連中午都要待在學生會啦。」七海哉太的語氣有些忿忿不平,「下課的時間往保健室跑、中午在學生會吃飯、三不五時還要去弓道部……嘖。」 
 
  轉眼間已經將便當吃掉一半的土萌羊瞥了發言者一眼:「原來哉太也懂得吃醋?」 
 
  「什…我、我才沒有!……會想這麼想是理所當然的吧!」 
 
  東月錫也有些無奈地安撫道:「其它能相處的時間還是很多不是嗎?再說你們一起修的科目還不少吧?」 
 
  「的確,今天下午的課就只有我跟她……啊、放晴了。」七海哉太看著外頭說道,「希望今晚去天台花園的時候看得見星星啊。」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蒼穹再次透出幾許光線。 
 
  烏雲往四周散開,也由灰黑染回白淨,然而有些是東西散也散不掉的、比如說在心底已然成形的某些情緒。 
 
  
 
☆  
 
  
 
  鮮紅的雙眼仰望黑夜,倒映著星光的眼眸看來比白晝時更加耀眼、也更加美麗。 
 
  半晌後土萌羊低下頭來,雖說想要在離去前多爭取一點和其他人相處的時間,但身體卻不聽使喚的精神不濟,造成如此的主因是睡眠狀態不佳,而難以入睡的原因無法追溯,似乎是從七海和夜久在一起時開始,從那天就隱隱約約地意識到、自己…… 
 
  「哉太和月子好慢。」 
 
  和坐在身邊一同等候的東月錫也抱怨,後者展開慣例的笑容柔聲道:「或許是有事耽擱了吧。」 
 
  土萌羊點頭,幾分鐘後想起什麼似地開口: 
 
  「上次和錫也你借的天文書還沒看完,晚幾天還你可以嗎?」 
 
  東月錫也表示沒有意見後,雙方又再次陷入沉默。 
 
  當平時吵鬧的人不在時便會特別安靜。兩人思索的事都各不相同亦沒有出聲,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至感受到不屬於自己的溫度時,淺褐髮少年才回過神來。 
 
  居然睡著了吶……躊躇著要不要將人喚醒,但思及對方的疲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何況他也私心地不想讓土萌羊從自己身上離開。 
 
  難得可以在如此近的距離觀察對方的機會,熟睡的側臉映入眼簾,靜謐的環境中唯有兩人、卻什麼都不能做。 
 
  僅能靜靜地看著……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因為他們的關係頂多算是朋友罷了,他不否認自己企圖更進一步、心裡卻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的,理智上也懂得這個道理。要是現在的平衡被打破,肯定是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吧? 
 
  維持現狀就夠了……就算遠遠不滿足,可是跟跨出線後可能面對的情形相比,維持現狀真的就夠了,說他膽小也罷。 
 
  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有這人是屬於自己的的錯覺。 
 
  能夠把這個人完全佔有的此時,真希望七海哉太和夜久月子永遠也不要來。 
 
  那麼時間就會永遠停在這一瞬。 
 
  
 
☆  
 
  
 
  「咦?翼君新開發的藥水?」 
 
  夜久月子攙扶著搖搖晃晃、彷彿一不注意就會倒下的自家情人,一臉呆愣地重複方才星月琥太郎說的話。 
 
  保健醫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磚塊書放到凌亂不堪的辦公桌上──這是他方才用來敲昏陽日直獅的「凶器」,昏死的某人正躺在保健室的床上──,拿起裡頭的液體只剩一半的玻璃罐說出自己的想法:「嗯,普通的飲料不可能會讓人變成這樣、而且直獅剛剛才去過學生會……」將罐子一轉,底部的「天羽翼製」幾個醜到不行的大字便清晰地露了出來,證實他猜的沒錯。 
 
  十幾分鐘前,土萌羊陪著又一次發病的七海哉太來到保健室,陽日直獅也剛好從學生會回來、正要找星月琥太郎, 
 
  在聽到某人身體又出狀況的消息後,東月錫也與夜久月子也趕到現場,誰知當場撞見衣衫不整的保健室醫生把他們班導敲昏的畫面!而待在一旁的好友們看來也似乎不太對勁。 
 
  「不太清楚是做什麼用的,」星月琥太郎道,「我要去找天羽問有沒有解藥……直獅這樣太麻煩了,要是被郁看到也……你們先把這兩個人帶回去吧。」 
 
  語畢,難得如此有行動力的青年便走出門外,留在原地的少年少女面面相覷。 
 
  再過兩天某名法日混血轉學生就要回國了,現在居然……如此一來,四人相處的時間便更少了。 
 
  東月錫也先是扶起土萌羊,接著不太放心地詢問青梅竹馬:「月子妳一個人要把哉太帶回去,沒問題嗎?」 
 
  「嗯。」少女點了點頭,「倒是羊看起來比哉太還要嚴重……」 
 
  若說銀髮少年是神智不清,紅髮少年根本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連站著都有問題。 
 
  「我會照顧他的。」一如往常般地投以安撫性質的微笑,對方也回以信任的笑容。 
 
  於是,和那對情人分別後,陷入了東月錫也求之不得卻又不想面臨的狀況。 
 
  ──這種時候和這人獨處到底是好是壞? 
 
  說是放不下夜久月子單獨帶著七海哉太回寢室,事實上是更怕只剩下自己和土萌羊兩個人。淺褐髮少年一面往魔羯寮前進一面暗忖,若說現在要完全無動於衷是沒可能的,兩人間的距離如此相近、氣息和逐漸升高的體溫都能感覺得一清二楚……等等,體溫上升? 
 
  東月錫也停下腳步,才察覺他只顧著自己竟忽略了什麼、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事都……「羊,你還醒著嗎?羊?」喚了幾聲都沒有回應,將手貼至對方的額上,果然是他想的沒錯。 
 
  如果土萌羊發燒,喝下同一杯藥水的七海哉太估計也好不到哪去……現在還是身邊的人比較要緊,拖著一個近乎失去行動能力的人走路實在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東月錫也索性將人揹起。 
 
  路程並不遠,很快地紅髮少年的寢室就到了。 
 
  「唔……」瞇成細線的絳眸睜開,氣若游絲地開口:「……錫也,放我下來……」 
 
  東月錫也自是照做,等土萌羊開門後、頓了下就打算離開──即使想照顧對方也沒有立場,去和校醫報備還比較實際──豈料卻被後者拉住衣袖,猶豫片刻仍是踏入室內。 
 
  來過好幾次的地方,但不知是氣氛使然亦或心理因素,看來和平日不大相同。 
 
  「很不舒服嗎?是天羽的藥的關係?」要是面前的人怎麼了的話,自己肯定會讓罪魁禍首加倍奉還。 
 
  「Je ne sais pas……頭好暈……」 
 
  土萌羊右手的動作由拉改為握住另一人的手腕,一施力後,很快地、眼前的場景便成了完全沒預料過的畫面── 
 
  ──藍瞳錯愕地看著與自己面對面的臉龐,腦子瞬間一片混亂。他現在是……被羊撲倒在地?該推開嗎……不、理所當然是要這麼做的吧。可是卻無法掙脫……是那詭異藥水的緣故還是──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奇怪,」土萌羊明顯沒有起身的打算,相反地彼此的距離還愈縮愈短,細長的睫毛也在他眼前逐漸放大,「……j'ai mal a la tete……」 
 
  「羊你先起……」 
 
  「Tu m'aimes?」未完的句子被異國的語言打斷,「Tu m'aimez。」 
 
  當這人開始說起自己的母語時,通常代表著情緒、理智上的失控,看來那藥的影響頗強。 
 
  「Je……我,明明就、喜歡月子的才對。」以斷斷續續的語調說出刺人的事實──這種事他早就知道了,不想聽見也不願聽見、卻不得不聽,說出這話的少年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但是現在卻……Tu m'aimes?je ne suis pas sur ce que…vous pensez,」 
 
  東月錫也就算不懂法文,也明白此刻的情況非常不妙,土萌羊已是整個人趴在他身上的姿勢、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近在耳畔。 
 
  「Je vous aime quoi qu'il arrive……je t'aimerai……」 
 
  接著紅髮少年停下施壓的力道,淺褐髮少年小心翼翼地起身,才發現前者竟就著這個姿勢昏過去了。 
 
  將陷入沉眠的少年抱到床上,東月錫也不曉得前者是何種心態,可現下他只希望那藥水有副作用、讓土萌羊將方才的一切全部忘掉──他很清楚長久以來努力維繫的平衡要是被打破就回不來了,更何況還是在對方意識不清的情形下……假若記得,估計也只會收到他壓根不想要的道歉吧。 
 
  畢竟轉學生一直以來表現出的行為、嘴裡吐露的愛意,統統都是對著那他視為妹妹的女孩啊。 
 
  原本就不屬於他的、他也不會奢望妄想成真。 
 
  
 
☆  
 
  
 
  隔天試探性地詢問夜久月子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少女紅著臉拼命搖頭、並表示她問七海哉太的時候,那傢伙也是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看那樣子就知道不可能沒事,不過他們都交往了就算了。東月錫也默想,夜久從小到大的優點之一就是沒辦法說謊。 
 
  今天和以往沒什麼兩樣,土萌羊的反應也沒有問題──或許是真的沒有這段記憶吧。 
 
  「喏,之前跟錫也借的,」幾乎占據他所有心神的當事人出現,將書本遞到東月錫也面前,「上課的時候有些筆記不小心寫在裡面了……pardon。」 
 
  「沒關係。」 
 
  如常的微笑與交談,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般。 
 
  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能一直笑著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不可思議。 
 
  或許笑到最後,會連怎麼哭都忘了吧。 
 
  「羊明天就要回去了吧?」夜久月子不知何時來到兩人身邊,土萌羊回應: 
 
  「嗯,不過回法國之前,還有沒確認的事。」 
 
  聞言,夜久不解地提問,換來的答案只是「秘密」這兩個字──不知是否為東月錫也的錯覺,紅眸似乎瞄了他一眼。 
 
  一天就這樣過去,土萌羊歸國的時間也到了。 
 
  到了最後還是什麼都說不出口啊──正確地來講,一開始就沒有坦白的念頭,即使再見面的機會渺茫也一樣。 
 
  三人和土萌羊道別後便各自離去,回到寢室的東月錫也默想,終究還是把原本就不該存在的感情深埋於心底、再也不要憶起得好吧。 
 
  本要取下書架上的教科書轉移注意力,手卻下意識地將那人昨日歸還的書給拿了出來。 
 
  才翻開第一頁便愣在當場。 
 
  結果太過遲鈍的、反而是自己嗎? 
 
  直到一切都為時已晚,才發現對方所要傳達的訊息是── 
  
 
  
 
  
 
  
 
  ──J'attends ta declaration amoureuse. 
 
      ──我在等你說愛我。 
 
 
 
 
 
 
 
 
 
 【後記】2010第一篇同人☆應該會放到跟霧貓的短文+圖合本裡面,放進去前會再修 
 比起一開始就無法得到、或擁有後的失去,本該到手卻又錯過是最慘的吧(笑)? 
 早就想讓他們沒在一起了w雖然現在雷安闇,不過想當初讓我萌上的就是那種雙方都愛得要死卻糾結不告白最後悲劇的萌點w 
 然後最近不知道什麼開關被打開了,大概是期末近了吧,腦子裡一直都是想把錫也推倒(艸)羊錫好萌…順提這篇寫的順序非常詭異,先中間推倒部分,再來開頭,結尾則是放最後,構思的當下就非常想寫最後一句話…想讓這句話衝擊再大點啊,可惡 
 剛開始是聽到ラストソング的時候,想讓他們分開的欲望整個被激起(靠)覺得超適合這種氛圍的啊 
 不過過了一段時間,當我在打這篇時BGM已經是無限loopただの秘密了(摀臉)心境似乎也不太一樣 
 一直在思考怎麼讓某法國人不告白,後來就想到讓他晚點意識到、連告白的時間都沒有就好啦! 
 其實這篇造成單戀的主因就是羊w用w法w文w表w白w翼的藥我也不知道是啥,大概要給會長喝的吧(不) 
 文中出現的法文翻譯依序附上,在看文的時候不建議一邊對翻譯啦這樣就沒FU了: 
 我不知道�頭好痛�你喜歡我嗎?是喜歡的吧。�你喜歡我吧?不確定你是…怎麼想的,可是無論如何、我喜歡你……會一直喜歡你……�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