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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特傳x吾命xDC】億萬個撞擊的星辰I完結! 0312番外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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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31 21:48:41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正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金吉 於 2023-3-12 20:24 編輯

【序】

四十八個投影像鋪滿一整座牆,飛快閃進閃出的畫面代表一場場搏命的鬥爭。

他專注的縱觀大局,對一個又一個戰鬥人員下達指令。

「綠燈俠,去協助閃電俠進行人員疏散。」

「收到。」

模糊的紅色殘影在幾秒後加入了泛著螢光的綠色,被破壞大半的住宅區裡還有不少未能成功脫逃的倖存者,但加快的速度已經在有限資源內大幅提高他們的生存率。「夜翼,你跟紅頭罩去協助羅賓跟紅羅賓撤退。」他轉向另外的螢幕畫面,看著被高譚瘋子包夾的兩個孩子,即便有札塔娜幫忙對付毒藤女跟企鵝人,班恩和小丑的夾擊一就讓他們吃不消。「羅賓,別戀戰。」

「可是父親──」

「蝙蝠俠。」

「我們可以打敗他們的!您知道我們可以。」

「但卻會消耗過多的氣力。」他回答,不再理會羅賓的反駁。「康斯坦汀,東西好了嗎?」

「當然。但是你要怎麼把它丟進中心熔爐裡?那裡有一堆機關又無法使用魔法。」

「奇蹟先生或許可以。」超人插話。「我跟神奇女俠已經解決LOBO了,或許之後我們可以協助他一段路程。」

「不,你們是聯盟的主力成員,你們不能都消失,那會讓達克賽隆引起懷疑。」他思索會兒。「神奇女俠去協助神奇隊長他們,超人你先回來休息,等奇蹟先生準備好一起上路。」

「我知道了。」

他又將注意力挪回戰場上,電腦桌上那杯早已涼掉的變質咖啡被他灌下肚,長時間的高強度專注讓他太陽穴脹痛的厲害。他乾吞下收在抽屜的阿斯匹靈,將空和子扔到一旁,智能機器人將它小心翼翼的撿起來。

兵刃相交跟肉體撞擊的聲音迴盪在空盪的遼望塔,他不眨眼的看著一場場戰鬥的勝敗,目送一條條靈魂的散去,好像瘡痍的世界只剩下如此。

「B,休息下?」剛飄進來的超人勸道。煙硝和血腥的刺鼻染指了被過濾過多次的乾淨空氣,他皺了皺鼻子,忍受對方滿是塵土的懷抱。「你已經連續四天都沒睡了。」

「我必須監控這一切。」他強硬的回答,帶著手套的指頭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由於萊克斯的關係,阿卡漢姆的罪犯一夕間全都跑了出來,其中比較危險的事稻草人的毒氣──不久前已經被證實它們流向大都會,夜翼他們得在有更大的騷動之前制止他,但他們需要有及時的資料,而神喻已經沒辦法再幫忙了;黑亞當弄出的毀滅日不久前才再一次被擊敗,同時間我們也失去了雌狐、火星獵人和超級少女。原子俠、鷹人、鷹女、籃甲蟲和我們的敵人黑亞當則是下落不明。他們留下的殘局得適時的再加派人手,只靠閃電俠跟綠燈俠的話效率不夠;布萊尼亞克和達克塞隆的合作目前已經毀掉美國東岸、西歐等地區,我截獲的消息表示他們準備先吞掉歐洲大陸,我已經讓神奇隊長、渡鴉、神力女超人和超級小子去做備戰狀態,接下來還得再觀察戰局添增人手。」他繃緊身體的每條筋肉神經,試圖不讓勞累在超人的懷抱潰堤。「而你,超人,應該現在立刻去休息,不過一小時奇蹟先生就會上來會合了,你必須在那之前養精蓄銳。」

「你不可能都不休息的。」超人反駁。「B,你是人類,你不能把你的身體當作機器一樣持續運轉。」

「就因為我是肉體凡胎。」他近乎酷厲的冷靜分析。「所以我待在遼望塔,沒有任何生命威害,甚至是舒適的在這裡指揮,而你現在卻要我去休息。」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僵持了好久,像是寒夜裡的枯樹屹立不搖。但最終他還是軟化了,已難以察覺的速度緩緩的舒張軀幹上緊得快要抽筋的筋肉。「我知道。」他疲憊的說,瞬間像是多了一甲子的歲月。「但你知道我不能。」

「我幫你看著。」超人哄著,挪去他的頭盔,並讓他在自己髒兮兮的懷裡調整一個較為舒適的姿勢。「就半小時好不好?休息一下。」

「十分鐘。」他咕噥。他實在是太累了,連咬字都不太清晰。

滑進什麼都沒有的黑暗是一個很棒的主意,乾澀的眼睛很快就黏住了眼皮,而超人平穩的心跳是最佳的催眠曲。他幾乎是睡著了,無意識的深海早已溫柔的環抱住他。

若非那劇烈的爆炸聲,他根本不會撐開他的眼皮,也不會看見多個屏幕上爆出的火光,覆蓋地球表面的一大部分。





















~~~~~~

因為有讀者跟我反映世界觀跟人物實在是太多了,很難看得懂,我想了想,決定在這裡寫個簡單的介紹。

這是個吾命與DC的角色轉生到特傳世界的故事,故事線跟世界觀設定大部分會以特殊傳說走,不過因為有新的角色,所以會推動出不同的支線、設定跟故事方向,但我會盡量讓它們看起來合情合理有邏輯。另外,因為開坑的時間是2016年,那時候特傳還沒有黑暗同盟這個設定,因此這個世界線沒有黑暗同盟的存在,也就是說休狄線已經被完全扭曲了ry又因為我的特傳只追到第一部結束,第二部一半,很多設定依靠維基百科補足,所以如果有人非常注重原著的,可以點叉叉說再見了,這部已經放飛自我的故事完全不適合你。

特殊傳說的世界觀,簡單來說,我們生存的世界被稱為原世界,是我們這種普通人活得世界,而這些故事裡會使用異能,開外掛的傢伙們生活的地方,則屬於守世界。

好的,再來我要說說出場人物了。

特殊傳說的人物,在這個故事的第一部出現的是以學校行政人員跟老師為主,另外還有當時候的在校生(設定上為休狄跟戴洛,但原作裡的休狄到底有沒有上過Atlantis我是不清楚的)以及設定上跟蝙蝠同年的阿斯利安與小他們兩歲的喵喵米可蕥。

吾命騎士的人物,第一部是以太陽之外的38代十二聖騎士為主,不過戲分並沒有你們想像中多。

至於令大家困惑的DC,我來簡單的說一下,現在英雄電影中很夯的神力女超人、水行俠等英雄就是屬於DC漫畫的。而我們的小主角蝙蝠也是DC世界的主要角色,相信你們應該很熟悉,就是大名鼎鼎的世界最佳偵探蝙蝠俠。因為這裡還有作者私設,所以這裡的蝙蝠俠比起我們知道的那個彆扭的感情內斂的遲鈍的固執的傢伙不同,他比較軟。因為我喜歡超蝙這個CP所以設定上在他們轉生之前超人蝙蝠俠是一對的。

......好像就這樣?如果有人還不清楚得地方的話再留言跟我說吧,我直接統一首樓解答。

感謝你們(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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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21 15:42:01 | 只看該作者
金吉 發表於 2023-3-12 19:24
悶悶得爆炸聲在密不透風的昏暗房間蹦開來,一瞬間房間裡充滿青綠色的煙霧與刺鼻的味道,比硫磺刺鼻,甚至 ...

哈哈哈哈哈
我都以為坑了勒
不知道各位大大都轉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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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樓主| 發表於 2023-3-12 19:24:03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血濃於水


悶悶得爆炸聲在密不透風的昏暗房間蹦開來,一瞬間房間裡充滿青綠色的煙霧與刺鼻的味道,比硫磺刺鼻,甚至使人暈眩。面對碎裂的儀器跟不斷冒煙的失敗品,萊卡一邊大聲咳嗽,邊打開緊閉的大門通風。

抹掉眼角的淚水,他隨手拿了一塊布把口鼻摀住,呼吸這才順暢一點。「操他媽的混蛋。」他咒罵,同時清理掉黑色的像是煤渣的失敗品,經過特殊處理的手套在碰到黑色的不明物體時被迅速的溶解,萊卡連忙脫掉被腐蝕的手套燒掉。「幹。」

「靠,你是在搞什麼鬼!」奇克斯用手指緊緊捏住鼻子,他的臉色因為這股刺鼻的臭味發青。「你是想要毒死屋子裡的所有人嗎?」

「我怎麼知道會失敗成這樣!」萊卡回嗆,他瞪著那一坨焦黑色的物質,它已經融掉放置他的底座,現在正在侵蝕木頭桌子。「媽的,我就知道那麼高價的委託準沒好事。」

「那你還接!」奇克斯一看到被毀掉大半的鍊金室,也不管刺激性的氣體還沒有完全散去便直接沖進來。「這不是都毀了嗎?你到底接了什麼委託啊?」

「你有時間廢話還不快點幫我找人來幫忙!」萊卡惡狠狠得瞪著那團失敗品,嘗試性的用幾層結界隔開它跟房間內的其他東西。「他媽的還不快去啊!」

「你是當我們都嗅覺失靈嗎?搞這麼大一齣你還怕誰不知道啊!」奇克斯罵咧咧得幫萊卡多施加幾個結界──那坨不明物質甚至會侵蝕結界──同時挪開萊卡放在一旁的儀器。「綠葉跟寒冰正在確保通風,孤月送米可蕥回家,剩下的人都在出任務啦!」

「媽的,就叫你們跟我一起到協會玩了你們偏不肯,現在一個個活得像社畜一樣好玩嗎?連兄弟要幫忙的時候都騰不出手。」

「你要不是在傭兵協會接了這個任務還會需要幫忙嗎?」奇克斯反嗆,用力的咳了好多次嗽。「我快吐了,你到底是加了什麼素材才可以讓這東西臭成這樣?」

「我就按照委託人給予的配方加啊,誰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萊卡把複雜的金屬一氣放到一旁沒有被遭殃的櫃子上。「靠,這次虧大了,那個腦袋裝屎的死傢伙就不要被我知道他的真名,我他媽的一定委托羅耶伊亞家把他給宰了。」

「就跟你說回歸公會做正職袍籍了你不聽,偏偏要跑去傭兵協會那種沒有保障的地方。」奇克斯隨手抓了一個夾子夾住自己的鼻子。「那東西到底要怎麼辦啊?在這樣下去我們都要被毒死了。」

緊皺著眉頭,萊卡看著一層又一層被腐蝕的結界,滋滋作響聲令人煩躁,他嘀咕幾聲,拉開抽屜,拿出一個不過巴掌大小的透明圓瓶子,將瓶口朝著失敗作的方向,他拉開了瓶子上頭的軟木塞。一股強勁的吸力把黑色的失敗物質連同結界一同吸進圓滾滾的瓶子裡。

「有這麼好用的東西幹嘛不一開始拿出來?」奇克斯拔掉鼻子上的夾子,空氣中仍然有很刺激的氣味,但少了源頭後已經好上許多。

「這很貴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真的想不到辦法,我才不會用這個。」萊卡有些心疼得看著手上已經被染成黑色的瓶子。「我當年可是消耗了大半個櫃子的素材又接了一堆S級委託才搞到這東西的。」

「那再接一次嘛,反正你的任務量一直是我們之中最少的。」

「你是多想要我英年早逝啊?」萊卡沒好氣得把瓶子重新鎖回櫃子裡,他打量面前的狼籍,煩躁的抓掉遮蓋在口鼻上的布料。「煩死了,這次虧大了。」
「再賺就好了嘛。」奇克斯無所謂的說:「是說你能不能連一屋子裡的臭氣也一起吸掉,我覺得我的鼻子快爛掉了。」

「誰叫你生了一個狗鼻子。」

「我是狼!」

「狼不就是狗的親戚嗎?」掃掉地板上的水晶碎渣,萊卡拉開隱藏在櫃子細縫裡的折疊式樓梯,從貼近天花板的櫥櫃裡翻找出一盒類似水果糖罐的鐵盒子。他倒出一顆剔透的珠子,一接觸到空氣,漂亮的透明珠馬上變成漆黑的黑色,甚至沒過兩秒就碎成碎渣,落在扁平的暗灰色石地板上特別顯眼。萊卡連續拿出三顆珠子,直到第三顆才沒有碎裂,但珠子本身的顏色也不再是透明,而是混著的暗色。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神奇?」奇克斯用力的嗅了嗅,空氣裡的異味已經消失無蹤,如果不是眼前的一片狼藉,簡直可以認為剛剛的痛苦都是他們自己想像出來的。

「之前醫療班委託我做可以吸納黑暗屬性跟毒素的珠子。」晃了晃盒子,確定裡面還有一定數量的淨化珠子後,萊卡把它放進口袋。「但是容量問題一直都沒有解決,所以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你怎麼做出那麼多失敗的東西啊?」

「靠,你自己來做看看啊!這很難耶。」

「我又不懂這些。」奇克斯跟在萊卡身後走上樓梯回到一樓,這裡與地下室的鍊金術房不同,仍然充滿著古怪噁心的味道。「噁。」

「噁屁噁,剛剛不都聞過了?」萊卡又倒出兩顆珠子,不出意料的兩顆漂亮透明的珠子一下子就變成碳黑色,然後碎裂。

注意到他們走上來的伊希嵐停下手邊的動作,他拉掉蓋眼蓋住口鼻的口罩,空氣已經比幾秒前清新許多。「解釋。」他冷冷的說,顯然被這場意外弄得非常不愉快。

「意外。」萊卡沒好氣得又倒出一顆透明珠,珠子這次變得灰暗,但沒有碎裂。「我會清理乾淨啦。綠葉呢?」

「買芳香劑。」

「這個家裡就可以自己做了,他幹嘛還浪費時間跟金錢去外面買劣質品?是覺得自己很凱嗎?」萊卡碎念,把手上的碎晶體小心得放進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來的試管裡密封。

「誰叫你常常出包。」奇克斯抱怨。「這是今年第幾次了?」

「你才常出包!」萊卡氣得差點跳腳。「我的失敗率已經很低了好不好?你隨便去路上抓一個自稱鍊金術士的,他們哪個可以擁有萬分之三失敗率的?」

「那你現在是用掉今年的用額了嗎?這好像是你這個月第二次失敗了。」奇克斯嫌棄得說:「還好大地不在,不然他肯定抓狂。」

「誰理那個吹毛求疵的強迫症潔癖?」不屑得哼了聲,萊卡從胸前口袋拿出一隻金屬製的蜻蜓,他把四顆珠子放到它細長的足部,放手讓它飛到房子的其他樓層。他又拿出一隻藥水,裝上噴頭,讓一隻紅毛小狐樣貌的式神狸拿著。小狐狸壓了壓噴頭,理解怎麼運作後就自動得在房子的每個表面噴藥水。「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就都會乾淨了。」他預估。

伊希嵐點點頭,繃緊的臉龐似乎放鬆些。「午餐?」

「不用準備我的份,樓下我都還沒整理呢。」萊卡嘆口氣。「可能連晚餐都不用了。」

「啥,為什麼啊?你不就那張桌子毀了而已嗎?其他的東西都好好的啊。」奇克斯一臉不解。

「我放在櫃子裡的素材要重新清點。」萊卡沒好氣的解釋。「誰知道那該死的東西對我的材料有什麼影響?」

「不然我幫你啊,反正我現在沒事。」

「讓你這種粗手粗腳的人來幫我?你怎麼不乾脆詔告天下說我鍊金室裡面的東西要賤價大拍賣了?那還比較划算。」

「喂!我是好心想要幫你耶!」

「好啦好啦。」

奇克斯氣呼呼的拉住伊希嵐的手臂。「算了寒冰,我們不要理他。」他賭氣得說:「你就煮一堆好菜讓他聞得到吃不到!」

「你當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有狗鼻子嗎?」萊卡踱著步子回到地下室,在關門之前他還可以聽到奇克斯大嗓門的在抱怨。

被弄亂的器材一下子就整理完了,但一看到三個大櫃子裡的的藥草,還有兩個玻璃櫃的金屬以及兩個半櫥櫃的素材,萊卡就緊蹙眉頭,他拿出清單,嘆氣一聲,認命的一樣一樣材料開始檢查。

坐在一盒子又一盒子的鍊金材料前,萊卡帶上單眼罩式放大鏡,一個一個仔細拿起來檢查,即使有許多材料都是放在密閉的容器裡,但他仍然耐心得一個個看過,確定沒有問題才放回去。他偶爾抬頭,眨眨酸澀的眼睛,轉動僵硬的脖子,剩下的時間他都坐在原地,認真的對待每一樣材料。

「萊卡。」

萊卡身形一頓,他立刻轉身,僵硬的筋骨發出喀喀聲響。「審判長!」他連忙站起來。「你怎麼會過來?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啊!」他閃過擺放在地板上的草藥走到站在門口的雷瑟面前。「我們上去說,這裡空氣不好,你會不舒服的!」

雷瑟看眼地上的凌亂。「需要幫忙嗎?」

「不不不怎麼可以讓審判長做這些?」萊卡慌亂得想要收拾地上鋪放的藥草,但雷瑟用眼神制止了。「審判長──」

「你先吃吧。」把手上拿著的麵包跟牛奶放到修補好沒多久的桌子上,雷瑟讓萊卡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坐到萊卡剛剛坐的位置,套上自己慣用的手套,拿起地上的草藥看了起來。

「可是──」

「寒冰說你跳過了中餐跟晚餐。」雷瑟拿起一株乾燥的雙子葉植物。「已經接近凌晨了。」

「那審判長才更該去休息──」

「萊卡,吃飯。」

聽著雷瑟的話胡亂吃掉對方送來的吐司麵包夾玫瑰果醬,萊卡咕嚕咕嚕得灌掉馬克杯裡的牛奶後,用力的放下馬克杯,然後坐到雷瑟的對面。「這只是我的疏忽而已,審判長不需要紆尊降貴得來幫忙!」他看著雷瑟似乎沒聽到他的話般繼續工作,萊卡著急得也跟著拿起草藥。「真的!」

雷瑟這才抬起頭,眼睛裡帶著無奈的笑意。「紆尊降貴?」

「當然!審判長就應該被供奉的好好的,三餐都被獻上山珍海味,錦衣玉食過每一天!」

聽到萊卡的話,雷瑟好笑得搖頭。「你還是我的表哥,是侯爵府的長子。」

「這是我最大的榮幸,但如果審判長不喜歡,就算要我變成被你踩在腳下的塵土我也願意!」萊卡急急得說:「當然,希望你可以踩得用力一點,穿著尖跟皮靴就更棒了。」

聽到萊卡的話,雷瑟抽了下嘴角。「兩天後要開會。」他轉移話題。「公會的任務已經排開了,你記得把那天空下來。」

「是要開什麼會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什──麼!告訴我啦審判長!」

雷瑟對萊卡的要求充耳不聞,他垂下頭,細細打量手裡的乾燥植株。「如果真的好奇,你可以自己去查看看。」

「太麻煩啦。」萊卡埋怨,快速得檢查完剩下的植物素材後伸個懶腰,轉動肩頸。植物素材檢查起來最麻煩,因此他把它們留到最後,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審判長你趕快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有巡司任務嗎?」

雷瑟點點頭,緩慢站起身,無聲的腳步讓他的身影看起來有點飄忽,不明亮的燈光讓這個錯覺更加明顯。萊卡拔掉眼上的單片鏡片,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他已經連續三天沒睡了。

把自己傳送回房間,萊卡胡亂的沖個澡,吞掉一把的藥丸。晨光漸漸亮起,鳥兒的啁啾聲清脆亮麗,一切的一切在溫柔的光芒裡像是被蓋上一層薄紗的畫,但他現在只想睡個昏天地暗,所以用力得把窗簾拉起來。

抱緊柔軟的枕頭,萊卡打一個哈欠,把輕軟保暖的棉被拉過頭頂。但他的手才碰到棉被,一直被擱置在床頭櫃的手機卻響了起來。萊卡咒罵一聲,但一看到來電顯示,所有的怒火又都消了。「薩蒂姐姐,」他從床上坐起身。「怎麼這麼早打電話過來?」

手機另一頭傳來無數的悲鳴,緊接著像是被按下靜音鍵似的,它們都消失了。「抱歉,吵醒你了?」

「沒啊,我還沒睡。」

「萊納──」

「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不會這麼晚了啦。」聽到熟悉的語氣,萊卡急忙先服軟。「所以薩蒂姊姊這次放過我好不好?」

「你啊……」

萊卡勾起嘴角。「好啦薩蒂姐姐,妳這次放過我,下次妳過來我幫妳買蛋糕。」

「哪一次你沒買過了?」她失笑。

「反正姐姐天生麗質怎麼吃都吃不胖。」萊卡盤起腿,抱著枕頭。「薩蒂姐姐妳什麼時候再過來?到時候我幫妳清場。」

「用不著清場,那是你們的家。」她說:「你們最近如何?」

「就那樣囉。姐姐妳沒來參加婚禮真可惜,都沒看到雷弄的捧花,可漂亮了,他還穿牧師服呢。等下次見面我把照片拿給妳看。」一說到這個,萊卡的精神都來了。「順便介紹米可蕥給妳認識,我相信她會很喜歡妳的。」

「米可蕥?」

「寒冰的同事的小孩,正在倒追寒冰。」

對方沉默一陣。「最近比較亂,你們自己多注意一點。」她轉移話題。

一聽到這消息,萊卡嘆一口氣。「有多亂?」

「目前還不需要你們擔心。」

萊卡理解得換手拿手機,伸個懶腰。「薩蒂姐姐自己也多注意一點,不要太勞累了。」

「你可沒資格說我。」她說:「照顧好你自己,好嗎?」

「我也會照顧好雷的,薩蒂姐姐放心吧。」萊卡保證,他們又寒暄幾句才掛掉電話。

把手機放回床頭櫃,萊卡把自己砸進枕頭裡。「哎唷,我簡直要精分了。」他咕噥,打了一個哈欠。「要是他趕快走出來就好了……」他迷迷糊糊得嘀咕,拉過被子,這次終於可以入睡了。







~~~~~~

夏薩蒂是誰相信各位心知肚明~~~~這裡就先不破梗了

然後久違兩年(還是三年)的佛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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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發表於 2021-10-17 13:05:25 | 只看該作者
新年快樂~
(雖然遲到了八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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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晚了兩年才回覆呢XD  發表於 2023-3-12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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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樓主| 發表於 2021-2-10 23:20:53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舊友

京都仍在下雪。

將偽裝用的皮手套穿戴好,雷瑟靜默得穿過無人的街道,夜半時分,片片細如柳絮的雪輕輕飛躍在濃稠的夜裡,他的一吸一吐化成一團團白色的煙霧,融化了不小心飄到嘴邊的雪花。

這是個一如既往的冬夜,屬於京都的冬夜。

腳印烙在積雪上,馬上被接下來的細雪給蓋上,在這一段突然空出來的時間,雷瑟選擇回到這個好些日子沒有回來過的國家,走在清清冷冷的街上,卻不走進任何一家在這個時間點仍然營業的居酒屋,也不聽冒著寒冷出來招客的男女的溫軟細語。他好似漫無目的,遊蕩在這個沉睡又清醒的國家。

走過在白日熱鬧的商店街,雷瑟停下腳步,商店的長板凳旁放置一個巨大的冰淇淋模型,幾乎到他下巴的高度。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的眼神柔軟了下來。

「我們以前常坐在這裡吃冰淇淋呢。」一道溫潤的男聲感慨,雷瑟身形一頓,回過頭,對上對方笑彎的紫眼睛,在街燈下,那雙黛紫的眼睛如琉璃一般,折射出細碎的流光。「你第一次吃冰淇淋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你應該多休息。」雷瑟無奈得解下脖子上的圍巾,纏到對方的頸子上。「現在應該是正常人的睡眠時間。」

「你不也沒睡?」

雷瑟嘆一口氣。「太陽──」

「尊客遠道而來,我怎麼能失禮?」藥師寺太陽的笑容擠出眼角的細紋。他的鬢角已白,皮膚也不再緊緻,但眼睛卻如年輕時一般清明,笑起來總會閃爍星子一般的光芒。「如果我們偉大的黑袍巡司不介意的話,是否願意前來寒舍賞光?」

雷瑟失笑。「你完全沒變。」

「彼此彼此。」太陽慢悠悠得展開一個傳送陣,將兩人帶回藥師寺的宅邸。修剪精緻的院子靜悄悄的,被鋪上一層薄雪的石燈籠搖曳著微弱的燈火。太陽身上單薄的羽織隨寒風晃動。

和室裡的空氣溫暖乾燥,瞬間蒸去了冬末初春的寒氣。雷瑟跪坐到早已擺好的軟墊上,看著太陽端出早準備好的鶯餅跟玉露,精巧的和果子和剔透的茶水擺在深色的茶几上顯得賞心悅目。「最近過得如何?」太陽斟完茶,悠哉的閒話家常起來。

「老樣子。」雷瑟握住溫暖的茶杯,原本繃得筆挺的肩膀逐漸放鬆下來,眉眼也和緩許多。「你呢?」

「還能有什麼變化?」太陽笑笑。「過天命之年後,時間就變得又快又慢啦。」

「五十並不老。」

「對人類而言,已經是一腳踏進棺木裡的年紀了。」太陽悠悠得拿起玉露。「我們總有一天得面對死亡的,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拿起金屬製的和果子叉,雷瑟將被包裹上綠色粉末的鶯餅切成規矩的兩半。「只要你生活規律,照你的底子,活過期頤之年不成問題。」他插起露出紅豆內餡的和果子。

「那我的心裡只會更不平衡了啊。」太陽調侃。

嘆一口氣,雷瑟把切成小塊的點心放進嘴裡,柔軟的求肥配上微甜的鶯豆粉跟甜而不膩的紅豆餡料,使得鶯餅雖然甜但不膩口。「真波過得如何?」

「比待在藥師寺家強。」太陽抿緊嘴,緊接著露出一個作弄人才會有的笑容。「夏薩蒂呢?她最近過得如何?」

一提到自己的血親,雷瑟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老師──姊姊她最近過得不錯,」他頓一下。「據說是這樣。」

太陽笑出聲,也不再為難雷瑟了。「我很抱歉我沒有參加你兄弟的婚禮。」他抿一口茶水。「他們過得如何了?」

「最近比較忙,畢竟要扛下大地跟暴風的工作。」雷瑟細細品嘗點心,抿了一口玉露,清雅的茶溫潤滑順,帶著一絲隱匿的甘甜。「之後會好一些的。」

「總會如此的。」太陽吃著鶯餅。「我們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上次見面是在真波的訂婚宴上。」雷瑟提醒。

「是啊,真波那天穿著我們親自挑選的婚紗。」一講到自己的女兒,太陽的眼神柔軟了,剔透的眼睛裡滿是溫柔與懷念。「歲月不饒人啊。好像昨天才跟你變成搭檔的,今天就長出滿頭白髮了。」

雷瑟又抿一口茶,他垂下眼,放下茶杯。

「我知道你不喜歡談論這個,可這是生命必經的過程。」察覺到雷瑟的情緒變化,太陽笑笑,拿起擱置在一旁的紙盒子,從裡面又夾出幾塊鶯餅放到兩個人的點心盤裡。「生老病死總有天會把你我給吞噬掉的,世界的運行就是如此。」

嘆一口氣,雷瑟重複著切開鶯餅的動作。「你明知道我不嗜甜。」

「鶯餅而已。」太陽蓋上盒子,把點心盒放到腳邊。「真吃不下也可以給我。」

「你要控制血糖。」

「醫生巴不得我多吃一點。」太陽蠻不在乎的晃了晃茶杯,裡面的茶梗在茶水裡直立著,載浮載沉。「啊,看來最近會有好事發生呢。」

雷瑟勉強得把和果子放進嘴裡,無奈的表情讓太陽忍不俊得笑出來。「這些日子裡,你那裡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可以跟我這個可憐的老頭子分享啊?」

雷瑟吞掉軟糯的點心,「你要是真好奇,可以偶爾回來看看。我們大家都很歡迎的。」

「那已經不是我的世界了。」太陽說:「守世界的光怪陸離太過刺激了,對心臟可不怎麼好。」

「你難道不喜歡?」

「喜歡跟接受是兩回事啊。」

透過紙窗的晨光逐漸滲進這間溫暖的房間,帶著悠遠的藍色打在散發竹香的榻榻米上。「我該離開了,」把最後一口點心吞下肚,雷瑟拿起桌上的餐巾擦拭嘴角。「晚點還有任務。」

「你可真忙啊。」

「公會缺人手。」

「那不也是因為他們辦事態度的緣故?」太陽似笑非笑。「你也別太操勞自己了,偶爾也放自己一點假吧。」

「沒辦法。」雷瑟回答,他站起身,對上太陽探究的眼神。「巡司部真的缺人。」他拉開陣子門,外面的冷空氣灌入房間。

「巡司部門一直以來都缺人手,這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太陽拉緊羽織,給自己施了幾個保暖咒。「在你變成巡司之前就是如此,我不認為你休幾天假會讓巡司部門垮掉。」

「我會考慮。」走到沒有設下禁制的庭院,雷瑟展開一個傳送陣,距離下一個任務開始的時間還有十分鐘,之後他還得回去備課,十一點的黑袍戰鬥課程和下午三點的黑袍考試輔導,不論從何種角度來看,他都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那你願不願意多考慮一件事情?」

聽到太陽的話,雷瑟撤掉腳底下已經完成八分的傳送陣,他回過頭,對上站在緣側的人。即便努力站的筆挺,經過歲月的摧殘,就算眼神依然如當年清明透徹,那人再也無法像當年一樣挺拔的站立。「放下吧。」太陽輕聲的說,在靜謐的庭院卻如重石落地般沉重響亮。「你折磨自己太久了,雷,是時候放下一切往前走了。」

對上那雙沉穩的紫色眼眸,雷瑟臉色有些蒼白。「不,」他還想說什麼,但最後卻把所有想表達的話全部往肚子裡吞,只是有些痛苦的撇過頭。「我真的該走了。」

太陽苦笑。「放下不代表忘卻,」他的話語微小但清晰。「你緊抓著過去不放,身邊的人會怎麼想?那個人知道後會開心嗎?這些你難道都不清楚嗎?」

「你明明什麼都──」雷瑟握緊拳頭,眼神垂向地面,他在幾個呼吸間平復了激動的情緒。

「我的確不知道很多事。」太陽嘆息,那氣息成為一團白霧,在他嘴邊散開。「但做為你曾經的搭檔,我多少還是了解你的。」對上雷瑟詫異的視線,太陽勾起嘴角。「偶爾啊,也看看現在在你身邊的人吧。」

「……抱歉。」

「如果覺得抱歉,多回來看看我吧。」太陽抿著一個笑,對雷瑟剛剛的失控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人類啊,可是很短命的。」

雷瑟看著太陽,眼神帶著不易察覺的愧疚。「好。」他允諾,再次展開一個傳送陣,這次太陽沒有再挽留,只是站在那,看著前搭檔有些狼狽的身影消失在術法的光芒之中。

曙光將至,太陽瞇起眼睛觀賞緩慢的日出,房子裡的人逐漸被時間喚醒,窸窣的聲響與耳語喚醒了孤寂的老房子。他回到房間,收拾好東西,踏步回到房間。在面對新的一天之前,他選擇再次回到被窩裡,把握最後的一點休憩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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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原本想要偷懶的......反正也不會有人催更坐佛系文手多棒啊(茶

結果看了特傳3-2的據透──我的媽呀我家夏碎(不是)怎麼會這麼慘啊QAQQQQQ你的親娘護玄到底在想什麼QQQQQQ

然後我就決定來更一下安慰自己的幼小心靈

這裡的夏碎雖然也有一個渣爹,但絕對沒有原作裡渣XD之後會給夏碎一個小外掛,資質我大概會設定在中間或中上?算是平我自己的意難平吧。

以上,順便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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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7 18:16:16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4.2

如墨的黑夜逐漸轉淡,天空開始出現微亮的太陽光,天邊的雲朵也鑲上深藍色的光暈。溫室裡面的討論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於走到盡頭,謝林福德的計畫落下最後一個字,空間隨之回歸寂靜。

「後悔了嗎?」謝林福德問。

休狄一臉平靜。「何來後悔一說?」

「如果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你就不需要承受這麼大的壓力。」謝林福德的手指搓了下,他嘖聲舌。「借一根菸。」

把口袋裡的一盒香菸交給謝林福德,休狄垂下眼,手指敲著桌子。「時間太倉促了。」他說:「您這個計畫如果不把時間線拉長──」

「我沒有時間。」緊捏著香菸,謝林福德把香菸盒放進自己的口袋,他沒有點火,只是略微焦躁的轉著手中的菸條。「所以我說了,你會後悔的。」

「我沒有後悔。」休狄瞥眼謝林福德手中的香菸,有些焦躁得拿起馬克杯──謝林福德倒的熱飲最後都給他了──喝一口茶。「只不過是在做分析,如果您能將時間線拉長,成功率可以大大提升。」

「要拉多長?一百年?兩百年?當我肅清了整個皇室,被那些人支持的公會難道不會警戒嗎?」冷笑聲,謝林福德翹起腳,把自己縮在小小的木頭椅子上。「如果想退出還來得及,我可以幫你洗一下記憶,我挺擅長這個的。」

「交易應當是互利互惠的。」休狄把馬克杯輕輕放回桌上,裡面只剩下一點冷掉的茶水。「再說了,您的計畫雖然風險極高,但也不一定需要以命相搏。」

「你還真是樂觀。」謝林福德酸酸得嘲諷。

「實話實說罷了。」

「你真的不打算退出?」

「這裡有任何需要退出的理由嗎?」休狄揉捏下發脹的眉心。「如果您的計畫成功了,我也能分到一杯羹。」

謝林福德哼了聲,把手上的菸條握進拳頭裡。「不怕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您呢?」

「我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謝林福德雙手一攤,被扭成一團的香菸在他手上化成灰燼,他把灰粉從手掌上拍掉。「但你不同,你的感性隨時有可能會讓這些計畫功虧一簣,甚至為我們引來殺身之禍。」

「您的計畫的起因不也是因為感性?」

「你又懂什麼了?」

「那是您的隱私,我也不該懂。」休狄用力眨下眼睛。

謝林福德還算滿意的哼聲。「既然都在同一條船上了,你要做好隨時都會死的準備。」

「只要確保計畫能夠成功,那些事情就不需要多做考量。」

嗤了聲,謝林福德轉過頭,仰望掛著燈的拱型玻璃天花板。「你這方面跟喬可真像。」他咕噥。

休狄偏過頭,似乎是想要聽得更清楚些,但謝林福德已經把頭擺正,板著臉,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樣。「你可不要拖後腿,」他粗聲粗氣的威脅。「我不需要一個拖油瓶。」

「……謹記在心。」

「知道就快點離開,你在這裡待太久了。」謝林福德果斷得下了逐客令,他站起身,把桌上剩下的文件全都撥到一旁。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在休狄準備起身離開時,謝林福德抓住他的手臂。「禁菸禁酒三個月,要是破戒交易就免談,聽到沒?」

頓了下,休狄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默默得頷首,踏著緩慢的步伐,悠閒得走回溫室的門口。

等他推開門,外面已經晨光亮起,金色的朝陽打照結霜的綠意,夜晚的涼意還沒有散去,大多的生命也還沒有完全得睡起,他睜著半夜未闔的雙眼,聽冰霜在略有溫度的陽光下消融的聲音。休狄垂下頭,摸索著口袋,在手怎麼撈都撈不到東西後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

沒有從簷廊直接走回主樓,休狄的腳走向濕涼的花園,因為天氣的關係,現在這裡只有一片草地與霜露,還未融化的冰霜沾到褲腳,化成冰冷的水貼在皮膚上。

腳踩在草地的聲音不如平常的清脆,帶著一點潮濕含糊的氣息,即使如此在靜謐的環境裡依然明顯。休狄在走了好一陣後停下腳步,太陽已經升起,把剩下的冰霜融成一灘又一灘的冰水,滲進柔軟的泥土。

他的面前是前往室內的門扉,但休狄停駐腳步,不再往前。他沐浴在清晨的日照下,任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還沒有回溫的空氣凍的發麻。

「休狄。」

休狄回過身,對上希歐的眼睛。

「你這樣會生病的。」希歐垂下眼,一見到休狄被打濕的褲腳後輕輕蹙起眉頭。他走向前,拉住休狄的手,同時間,沾染在布料上的濕意被一股暖流蒸乾,冰冷的手也被暖和了。「你餓了吧?我們去廚房找點吃的吧。」

休狄望著自己被牽住的手。「你的手在抖。」他看向不願意與自己對視的希歐。「為什麼?」

希歐乾笑,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眼角有些暈紅。「沒事了。」

「但──」

「你在這。」希歐說:「所以我沒事的。」

休狄愣愣得任希歐牽著走進室內,在接觸到溫暖的溫度時,他沒控制好的瑟縮下,惹得希歐回過頭。「還覺得冷嗎?」他下了一個保暖咒,邊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到休狄的肩膀上。「下次要多穿一點再到外面散步,不然會生病的。」他湊上前幫忙整理衣服,撫去布料上的皺摺。

「不用。」休狄彆扭得拒絕,他扯過被希歐掛在肩膀上的外套,厚重柔軟的布料還有殘餘的體溫。

「但我不冷啊。」希歐把外套接過,再一次披到休狄身上。「所以,你……」他低下頭,突然間不說話。

因為角度的關係,休狄沒有辦法直接看到希歐臉上的表情。「希瑟?」

希歐把頭靠到休狄的肩膀上,雙手抱著休狄的肩膀,身體顫抖得厲害。「你嚇到我們了。」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又沒發生什麼事。」休狄笨拙得僵站在原地,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模樣。

希歐把休狄抱得更緊。「非要等到出了什麼事情才能擔心嗎?」

休狄抿緊嘴,他把頭埋進希歐的頸窩,伸出手,生疏得帶著安慰性質拍了拍希歐的後背。

「別再一聲不響的不見了。」希歐悶悶的說:「這種經驗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休狄沒有回答,只是繼續輕拍希歐的背。

過了好一陣子,希歐才抬起頭,他的眼睛紅紅的,淚光覆在眼珠的圓弧上,一閃一爍的。他放開手,嘴角上勾。「你想吃點什麼嗎?」

休狄調整下姿態。「不餓。」

「你最近都沒怎麼吃,這樣對身體不好。」希歐眨下眼睛,又一下。「不然做點開胃的東西給你?我記得冰箱裡總會儲存一定份量的食物。」

廚房寬敞整潔,鍋碗瓢盆都被整齊得掛在牆壁的掛勾上,金屬的光澤閃著低調乾淨的光芒。希歐讓休狄坐在中島前,自己熟門路的從冰箱裡挑了幾樣食材。「馬鈴薯泥三明治怎麼樣?」

「你明明知道我討厭吃那個,親愛的。」喬葛一打開門,聽到希歐的提議便抱怨。他揉著後腰,拖著不快的腳步坐到休狄身旁。「馬鈴薯泥一點都不好吃。」

「我幫你做另外一份沒放馬鈴薯泥的。」希歐看眼喬葛,眼神裡帶點無奈跟更多說不清的情緒。「煎蛋起司?」

「不是馬鈴薯泥就好。」坐在高腳椅上,喬葛的背有些駝,他在位子上挪動身體,似乎是找不到一個可以讓他舒服的姿勢。「我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馬鈴薯泥了。」

「好啦好啦。」

希歐清洗好食材,拿起削皮器跟菜刀,背著喬葛跟休狄開始備料。

喬葛托著腮幫子偏過頭。「所以?」

休狄對上喬葛探詢的視線。

喬葛嘆口氣,伸出手摸了休狄的額頭。「還有點熱,不過燒看來是退的差不多了。」他放下手。「晚點我收東西的時候你再睡一下。」

「收東西?」

「嗯,收東西。」喬葛看起來不想多解釋,休狄也沒再問下去。「睏了就睡,不用硬撐著。」

「這成何體統──」

「在這裡講究體統幹嘛?又沒有人管這些。」喬葛沒好氣得說:「誰叫你半夜不好好睡覺,現在才沒精神。身體弱就該多休息,不然照你這種折騰方式,身體只會越來越差。」

休狄哼了聲,不服氣得撇過頭。

「我說你──」

「別一直唸休狄,你不累我聽得都累了,更何況是他。」希歐端著一盤煎蛋三明治放到喬葛面前,白麵包燒微烤過,還帶有一點熱度,鮮甜的蔬果中夾著火腿、起司跟暖呼呼的煎蛋。「你們有想喝什麼嗎?」

「我要咖啡,然後給休牛奶。」

「我不是小孩子。」休狄不服氣得說。

「你現在不需要喝帶有咖啡因的東西。」喬葛說:「我想親愛的你也同意我這個觀點?」

希歐嘆一口氣。「的確,我覺得你最好多休息,所以含咖啡因的飲料應該暫時避免。」他想了想。「不然我給你弄一杯果汁?橘子汁好嗎?」

「不用麻煩啦,親愛的,休可喜歡牛奶了,他小的時候總要在睡前喝一杯熱牛奶,」想到以前的事情,喬葛好笑得揉了揉休狄的頭。「還要聽睡前故事,少了一樣他就不肯乖乖睡覺,對吧?」

「誰會記得。」休狄拉開喬葛的手,倏地站起來。

「你要去哪?」見休狄往門口走,喬葛問了句。

「盥洗室。」

希歐無奈得睨眼喬葛。「你非要這樣調侃他?」他拿著碗跟器具搗馬鈴薯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臉皮薄。」

「你不覺得挺好的嘛。」喬葛好笑得看著半開的門口。「他不是比較像個孩子了嗎?」

「他的耳朵都紅了。」馬鈴薯泥被搗好了,希歐把剛做好的薯泥抹到三明治的白麵包上,加上生菜、番茄還有起司片。

「臉皮薄嘛。」

嘆一口氣,希歐將食物放到中島的桌面上,他拿一個水壺燒水,在等水燒開的同時迅速得清洗好廚具。「你等等也去休息吧,你的腰不是還在痛?」

「比起休息,我更想要趕快離開這裡。」喬葛托著腮幫子,眼神有些飄忽。「嗯,對,我想要離開。」

聽到喬葛語氣中的猶豫,希歐轉過頭,坐到喬葛對面的位置。「你不必因為我們而勉強你自己。」他捏了捏喬葛的手臂。「他是你的親哥哥。」

「他是讓你們受傷的人,」喬葛握緊拳頭。「也是傷害我的人。」

「但──」

「沒事的,親愛的。」喬葛安慰得勾下嘴角。「我很好。」

希歐直勾勾看著喬葛,碧綠的眼睛閃著淺淺的綠光。「我不相信。」

「那我就說到你相信。」

希歐還想說什麼,但水卻在這時候燒開了,他站起身,走到爐火前。

「親愛的,等等能不能麻煩你去找休?我怕他又倒在奇怪的角落裡。」喬葛在希歐泡咖啡的時候說:「順便幫我看著他吃完早餐,好嗎?」

「你要去哪裡?」希歐把咖啡泡好,放到喬葛面前,溫暖的提神飲料還冒著煙。

「吃完飯就去收東西。」喬葛打了一個哈欠,拿起三明治塞進嘴裡,他快速得咀嚼,吞嚥。「我想要盡快離開,好好放鬆養傷。」

希歐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到最後他只是輕輕嘆一口氣。「如果這是你真的希望這樣的話。」他意有所指,但最終還是沒有點破,只是踏著輕盈的腳離開了廚房。

喬葛望著被關上的門扉,抿了一口咖啡。「我很好。」他吐出一口氣,疲憊的把臉埋進手心裡。「我很好……我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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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16 19:15:31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4.1

溫室的大桌子上面不再擺放著新鮮的植物,取而代之的是一疊又一疊的文件,還有一個被小心安放在旁邊的馬克杯,正散發微甜的香氣。休狄走進來的時候,謝林福德正低頭翻閱一本文件,並在上面振筆疾書。他坐到明顯是特別準備的木頭椅上,靜靜得等謝林福德開口。

謝林福德眼都沒抬,只是用拿筆的手指了下旁邊的馬克杯,緊接著又往文件上面寫些什麼,休狄看他眼,有些遲疑得拿起杯子,嘴唇貼到杯緣,輕輕抿口裡面的液體。不像一般的飲料,它更稠糊,像是加了燕麥的蜂蜜牛奶,柔軟得滑進胃裡後讓整個身體都舒適了。

慢吞吞得喝掉半杯熱料後,休狄放下馬克杯,杯底與木頭桌子發出輕輕的叩聲。謝林福德這才懶洋洋得看眼杯子,他把手上的資料用傳送陣送走。「你的膽子不小。」他評價。

「您從頭到尾都沒有釋放出殺意。」休狄在謝林福德的眼神示意下又喝了一口熱飲。「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所以你就故意過來試探?」

「怎麼會是試探?不過是禮貌性的招呼,順便來拿您所提到的文件。」

「我那時候是在對約翰說話。」

「只是在對華倫特伯爵說話嗎?」休狄禮貌性得將手從馬克杯的杯身抽開,放回自己的腿上。「您剛剛不是已經把離婚協議書傳出去了?不僅如此,您還故意製造了兩位傷患,這難道不是給予伯爵擁有選擇權的假象嗎?」

謝林福德滿意的微笑,在溫室裡呈現嫩綠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是發現寶藏的獵人。「如果你表現得笨一點,」他說:「你就不必淌這場渾水了。」

「如果想要得到相對的權利,甚至是尊重,裝笨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項。」

「別太得意了,你現在頂多可以得到部分的權利,離得到尊重還差得遠。」謝林福德馬上潑冷水。「你確定你要摻和進來?」

「如果沒有這樣的意願,這場對話也不會存在了。」

「總得確定一下。」謝林福德的指骨敲了下桌子,一份文件變傳送到休狄面前,他同時把鋼筆啪得拍過去。「交易雙方如果沒搞清楚狀況的話,可是天大的笑話。」

將杯子推到一邊,休狄拿起紙張,緩慢得瀏覽。謝林福德也不急,只是將身體往後靠,好整以暇得看著交易對象蹙起眉頭。「這是為什麼?」放下手上的土地所有權轉交書,休狄問。

「沾血的子彈剛好射中這塊地。」謝林福德拉開抽屜,從裡面翻出一隻雪茄。

「請說明白。」

謝林福德不耐煩得撇嘴。「顯然我太高估你的腦袋了。」他點燃指間的雪茄。「地太大了,我管不過來,喬太蠢,希瑟管他的事情已經忙得不可開交,而我名義上的丈夫很明顯的沒有這方面的才能,更別說現在他們都不會再回來了。」

「而您想到的解決辦法,便是讓一位客人幫您管理?」

「是交易對象。」謝林福德糾正。「既然你有多餘的能力給自己下蛇毒,我相信你也可以花點心思來管理領地,而不是愚蠢得把已經比腐敗的蘋果還要爛的身體狀況弄得更糟。」

即使被戳破,休狄仍然一臉平靜。「如果不這樣,您的計畫有辦法這麼順利的進行嗎?」

「哈,你以為這樣可以賣一個人情?」

「哪來的人情,不過是給交易對象展示誠意罷了。」

謝林福德前傾身。「做為這棟房子裡唯一一個未成年,你倒是有些腦袋。」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微笑。「想聽聽實際上的交易內容了?」

「在那之前,難道您不需要先坦白幾件事情?」休狄的手指摸上那隻鋼筆。

「當我們的交易內容完成後,你的疑惑也就解完了。」謝林福德的手搭起,指尖抵在脣邊。「所以我們為什麼不節省時間,把它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呢?」

休狄用鼻子輕輕哼了聲,他拿起筆,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謝林福德滿意的把文件拿回來。「所有權的轉交需要十個工作天,之後會放到你的私人帳戶名下。」一見休狄詫異的神情,他有些無聊得在座椅上弓起腿。「那些三腳貓伎倆,你真的認為有辦法騙過人?」

不服氣得低下頭,休狄用掌根揉下臉。「這方面在之後會被改進的。」他回答,發燒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平時紅潤,卻也讓身體更容易疲倦,使得語氣跟著有些虛弱。

「拭目以待。」謝林福德從文件堆裡精準得抽出幾張白紙,拿過被休狄放回桌上的鋼筆,在紙上畫起陣法來。「那就來談談我們的交易吧──我需要你鞏固好自己的位置。」

休狄沉思一陣。「時間?」

「五年。」謝林福德說:「不,三年內你必須讓自己坐穩繼承人的位置。」

「時間太過急促了。」休狄反對。「雖然情況目前看起來有利,實際上──」

「我會幫你。」謝林福德不耐煩得抬起頭睨了休狄眼,接著又低下去,繼續在白紙上畫著複雜的法陣。「不是讓你刺殺你們那個笑裡藏刀的國王,也不是要你內鬥到你死我活,只是讓你穩固繼承人的位置而已。」

「解釋穩固。」

「擁有與自己的階級符合的領地跟兵力,在貴族階級裡有勢力支持。」謝林福德放下筆。「簡單來說就是把你們親愛的國王陛下的勢力跟氣焰削弱,難不成沒有人反對他異想天開的政策跟想法嗎──手伸出來。」

還沒等人答應,謝林福德就抓過休狄的手臂,把袖子往上拉,他一手把陣法拍在休狄的手腕內側,銀白色的陣法被烙印在柔軟的皮膚上,隨後又褪隱到肌膚之下。「通行証兼通訊術法,加密過了,手壓三秒,把想要分享的訊息在腦子裡想一遍。」他放開手,轉身拿起桌上幾本裝訂好的嶄新書籍,每本都至少有一個指節的厚度。「把這些看掉,看看你無知的腦袋裡能不能裝一些有用的資訊。不是每一次都有人可以幫你。」

「這是常人都會知道的事。」

「你要是知道,就該多做準備,而不是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這次只不過是一次暗殺,要是你遇到的──」謝林福德抿起嘴。「算了,沒什麼,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接過謝林福德塞進自己懷裡的書籍,休狄眼神裡略過一絲瞭然。「這就是為什麼您想要做交易,即使在這場交易裡您明顯是虧損更多的一方。」

謝林福德停下手上的動作,幾份文件資料被擠在他的指間,被捏得有些變形。「你只需要完成你份內的事情就夠了。」他重新開始了動作,挑出幾份他認為必要的資料一股腦得塞給休狄。

「三代之前,霍德曼家族曾迎娶一位公主,這也是為什麼霍德曼會從貴族派變成保皇派,而與您們對立的特雷弗則變成了貴族派。」接過謝林福德又往他懷裡塞過來的檔案,休狄把它們全都放到木頭桌子上,慢條斯理得開始分門別類。「有這一段歷史,加上近年來的財政赤字、平民對霍德曼家族的支持以及幾個月前才回過家的公爵夫婦,是否可以認為,霍德曼公爵決定謀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謝林福德反問:「這都跟我們的交易沒有關係。」

「您是打算投靠皇族,揭發現任公爵;還是倚靠公爵,決定反叛?」

「不論我選擇哪個,這都是我該煩惱的事情。」

「事實上,這對這場交易有非常大的影響。」休狄說:「如果您選擇前者,這件事情頂多是家庭內部糾紛,但如果是後者,不論成敗,您都會讓霍德曼一家被人視為叛國,甚至牽扯到與您們有所聯繫的他人。」

「我說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在一旁說三道四,指指點點。」用力得把一本精裝書放到休狄手裡,謝林福德以不容反抗的語氣說:「如果你擔心這個,我可以向你承諾,我的失敗不會牽扯到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保護交易對象的安全以保證自己的利益,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知識嗎?」休狄說:「三年是個過於精準且短暫的數字,因此只能推論,不論您的計畫是什麼,都是打算在這段時間開始的,更正確的來說,是被迫開始的。」

用力的把自己摔進椅子裡,謝林福德冷笑。「所以呢?你知道這些訊息之後想幹什麼?威嚇?要脅?還是告密?」

「這些模糊不清的訊息能有什麼作用?」休狄把資料整理好,被整齊排成三疊的紙質資料下方出現小小的傳送陣,把它們傳到該去的地方。「只不過是想要將交易內容稍作更改。」

「更改?」

「交易應當是互利互惠。」休狄抬眼,對上謝林福德有些玩味的眼神。「您既然要提供援助,那麼按常理,您也該得到一些東西。」

「你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想要提供幫助?」謝林福德嘲諷得笑出聲。「癡人說夢也要有個限度。」

「既然都有閒情逸致給自己下個蛇毒了,那麼在多分點心神給其他事務也不是不可能的。」見謝林福德被自己的話給堵上嘴,休狄扯下嘴角。「再者,您也需要外援,否則成功機率是微乎其微,不是嗎?」

謝林福德的指尖再度貼到唇邊,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休狄,思緒飛快的轉動。「關心則亂。」他說:「你現在正在讓感性操控理性,這不是一個好徵兆。」

「就像剛才所說的,確保您的安全才可以更穩固將來的利益。」休狄用手指勾起馬克杯的握把,抿了口飲料潤喉。「所謂的幫助也不是無上限的──您願意給予多少,就會收穫相等份量的助力。」

「這會與交易初衷相悖。」謝林福德沉吟片刻,果斷拒絕。「反正我也不稀罕你的幫助。」

「怎麼會相悖?您在一開始便只要求奇歐妖精的王儲鞏固好自己的地位。」

「你以為交易內容僅是如此嗎?你真的認為我從中沒有辦法獲利嗎?」謝林福德反駁。「事實上,你才是吃虧的那一方,王子殿下。」

休狄皺起眉頭,手指緊捏著馬克杯的杯身,最後他像是想通般的看向謝林福德,眼裡滿是驚愕。

謝林福德虛偽得勾起一個笑容。「這場交易絕對不會讓殿下討到多少便宜,但也不會吃虧的。」

休狄不可置信得瞪著看起來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的謝林福德。「不論結果如何,您都是有去無回的。」

「感謝你把顯而意見的事實說出來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謝林福德毫無誠意的說:「我們可以繼續了嗎?」

「您打算推翻皇族,同時解決公爵夫婦。」

「錯誤,但相去不遠,值得一點褒獎。」

「您還打算做什麼?」

「這不干你的事情。」謝林福德偏過頭想了想,變出幾顆被透明的玻璃紙包裝好的巧克力。「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該做的部分就好了──啊,你似乎不喜歡吃甜食?」

「您有想過他們的感受嗎?」看著謝林福德把巧克力收起來,然後又變出幾樣包裝童趣的小零嘴,休狄有些焦躁得用指尖叩著桌子。

「他們的感受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似乎終於變出一樣令他滿意的零食,謝林福德像是獻寶似的把一包草莓果乾放到休狄面前。「那是你要考慮的事情。」

休狄抿緊嘴,沒有回話。

「所以我說了,你的運氣很差。」謝林福德站起身。「下輩子,別生在帝王家。」他轉過身,走向擺放盆栽植物的架子。

「您的計畫裡肯定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謝林福德停下腳步,他抄手拿過被隨意擺放在架子上的鉗子。「你不知道你要求的是什麼,王子殿下。」他用小鉗子修剪掉綠葉旁的細枝。「回去跟你傻裡傻氣的教父們玩扮家家酒,那才是適合你的遊戲。」

「我可以幫忙。」休狄的語氣堅定。「而且您也需要。」

「也不會是來自你的幫忙。」

「但我是您僅剩的選擇了,不是嗎?」

謝林福德轉過頭,握著鉗子得手用力的泛白,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你該學習讓理智主掌一切。」他評價。「感性總有一天會害死你。」

「或許您才是在感情用事的一方。」休狄反擊。「您有看到除此以外的任何選項嗎?」

嘖聲舌,謝林福德大力得揉亂自己已經蓬鬆零亂的捲髮,邊揮舞著手上有些尖銳的工具來回踱步,他喃喃自語,偶爾瞪著坐在椅子上的休狄。最終他把鉗子甩到桌上,把自己摔進椅子裡。「被你傻呼呼的教父寵得無法無天不好嗎?」

「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休狄回答,他用力眨下眼睛,努力聚精會神。「您可以娓娓道來您的計畫了,公爵閣下。」

謝林福德站起身。「既然你這麼想要入火坑,隨你。」他氣呼呼得說:「等我拿完飲料,你就會後悔為什麼要掺進這該死的渾水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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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樓主| 發表於 2021-1-7 00:34:39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3.3

約翰尼遜一離開,謝林福德便把手裡的卷宗甩到一旁。他站起身,推開書房的大門。夜已深,沒有燈火的走廊只有外頭微弱的月光與星光做照明,讓一切都顯得昏暗模糊。他踏著堅定輕盈的腳步,遮掩住自己的氣息,在這條過於空曠的走廊裡散起步來。

走到喬葛的房前,謝林福德的腳步稍稍停頓,隨後來到客房前,無聲得推開門,房裡連一盞燈都沒有開,只有點滴的滴水聲與三道呼吸聲。他拿出雙槍,緩慢得走到床邊。

槍口抵在一個人的額頭上,他扣下板機。

羽毛四濺。

謝林福德看著紛飛的白色羽毛,有些懊惱得嘆一口氣。「親愛的弟弟,為什麼你要讓事情變得複雜?」

「這句話應該是我要問你的。」喬葛的話語一落,那些聲響便消失無蹤,他從陰暗的角落走出來,面無表情。

「這不是很明顯?」謝林福德冷笑。

「挺明顯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喬葛垂眼看了被射穿的枕頭。「如果只是利益問題,你不會這麼偏激,但除去金錢利益的交換,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讓你這麼抵觸休。」

「我也沒指望你想明白。」

喬葛用力的嘆一口氣。「我不會再帶休回來了,這樣還不夠?」

謝林福德偏過頭。「是誰給你這樣天真的想法?」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滿意?」

「用用你的腦袋,親愛的弟弟。」謝林福德把羽毛掃到一旁,坐到床上,把槍枝隨意得丟下。「你應該不會連這個都想不出來吧?」

站在一旁得喬葛放下環住胸口的手。「我知道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沒想過我們會走到這一步──需要我把答案說出來嗎?」

「你不後悔你的決定?」看著喬葛走向房門口,謝林福德瞇起眼睛。「我才是把你養大的人,我是你的家人。」

「但他們才是真的會關心我的人。」喬葛打開房門。「他們才是會真的擔心我跟愛我的人,不是你。」

「能花費這麼長的時間才明白,也算是另一種才能了。」

所有的一切迅速且無聲,子彈射中了喬葛的腰椎。謝林福德冷冷看著自己的弟弟面朝地倒下,才緩慢站起來。「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再惺惺作態了,不是嗎?」

「你──」

「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他悠悠得走到喬葛身旁蹲下,尖銳的臉上掛著寒冽的笑容。「我會盡量讓他在安祥中離世的。」

「謝林福德‧霍德曼!」喬葛掙扎得想站起來,但腰椎的創口讓他沒有辦法挪動下半身分毫。「不准你動休!不准你動他,你聽到了沒!」

「我為什麼不能,我親愛的弟弟?奇歐的王甚至可能會感謝我呢。」謝林福德笑瞇瞇得站起身,才想踏出步伐,卻被喬葛用力的抓住褲腳。「這樣很難看。」他唾棄得扯過褲腳。

「……別動他,求你。」喬葛咬著牙,死命想要抓著謝林福德。「求你了,不要這樣。」

謝林福德低下頭看著喬葛,銳利的眼睛閃過不明的光輝。「我親愛的小喬,」他再次蹲下來,近乎溫柔得用槍托起喬葛的臉。「還記得我說過的故事嗎?」

「東風要來了。」謝林福德輕聲得說:「這是多變時代裡不變的時刻。」

「不、謝林福德,不要……」喬葛伸出手,想要抓住謝林福德。「休不是東風,他不是東風,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拜託不要動他──」

「這股風很冷很厲害,一颳來,我們好多人可能會凋謝。」謝林福德站起來,握緊手上的槍。「但這仍然是上帝之風,風暴過後一切將會更加純潔,更加美好,更加強大的國土將屹立於陽光之下。」

「他不是東風!他真的不是,拜託不要動他,不要動他!謝林福德!不要動他!」喬葛瘋狂得伸長手,但他的手指已經搆不到謝林福德的褲腳。「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啊!謝林福德!」

「你真吵。」謝林福德嫌棄得給喬葛施了一個禁聲咒,他回過頭,對上喬葛淚流滿面的臉龐。「但不得不說,落水狗的模樣挺適合你的。」

隔壁的房間依然昏暗,安靜。謝林福德把玩著手裡的雙槍,嘴角上揚。但當他一打開門,些許的笑意又被收了回去。「你醒得可真早,親愛的希瑟。」他誇張得長嘆一口氣。「為何不多睡一點呢?」

坐在床邊的希歐抬起頭,他的一隻手蓋在休狄的眼睛上,另一隻手打開了旁邊的電燈開關,陰暗的房間一下大亮。「你們的爭執聲太響了。」他輕聲的說,直到結界已經全數下好後才慢慢抽開手。

「為何不多睡一會兒呢?我相信你的身體很需要休息。」

「你在這裡,我怎麼敢休息呢?」

謝林福德嗤笑。「你把我想得太壞了,希瑟。」

希歐瞥眼謝林福德手上的槍枝。「喬葛怎麼了?」

「死不了。」謝林福德走向前。「如果不相信的話,怎麼不親自去看一看?」

希歐抿嘴一笑。「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我為什麼要在自己的房子裡妥協?」謝林福德反問。「他跟你非親非故,相比下來,喬不是對你來說更為重要?」

希歐笑出聲,偏過頭看眼仍然高燒不退的休狄。「我從來沒拿他們做過比較。」他說:「我沒有你那麼聰明理性,能把感情量化,我只知道我喜歡他們,這就夠了。」

「即使你將因此失去更多?」

「那些將要失去的,不過是身外之物。」希歐說:「微不足道。」

謝林福德仰起頭,長嘆一聲。「我曾以為我可以仰仗你,親愛的希瑟,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

「很抱歉沒有辦法迎合你的期待了。」希歐笑盈盈得站起身。「更抱歉的是,我對此一點都不抱歉。」

一晃身,希歐已經來到謝林福德面前,瞄準謝林福德的腰側用力踢下去,但謝林福德反手用槍身擊中希歐的腳板,震得希歐整條腿痛到發麻。

希歐不死心得左腳一瞪,腰一扭,回身往謝林福德的太陽穴再踢過去。如此近距離且快速的攻勢,逼得謝林福德只得放棄左手邊的防守,身體往後仰躲過希歐的連擊。

雙腳一落的,希歐拿出爆符化成兩把匕首,他左腳一施力,讓自己衝到剛找回重心的謝林福德面前,謝林福德用手中的槍械架住往他脖子攻過去的匕首,他腿一提,正中希歐的腹部,使得希歐的攻擊頓時弱了下來。謝林福德藉機手一扭,化掉希歐的攻擊的同時扣下板機,一枚子彈堪堪擦過希歐的臉頰,打中他身後的結界。

希歐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手一揮,匕首的尖端劃過謝林福德的胸口,劃破了輕薄的衣裳,他回身躲過另一顆本瞄準側腹的子彈,在結界裂開的同時放開了手上的武器,一拳揍向謝林福德的下巴,另一手抓過謝林福德的手往背後一扭。希歐用膝蓋頂住謝林福德的背脊,讓對方不得不面趴到地上。「或許你現在回心轉意了?」希歐把謝林福德的手扭緊,用左腳腳尖把槍給挑起來抓進手裡。「在這樣打下去,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選擇。」

「是誰給你這樣的錯覺?」謝林福德泰然自若,甚至有些無聊,就好像被制伏在地板上的不是自己。「關心則亂,親愛的希瑟,你們的心軟註定了你們的敗北。」

「但我們現在站上風了,你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希歐又增加點手勁。

「你以為奪走我的槍、限制我的行動就算站上風?你比我想的還要天真。」謝林福德冷笑。「你根本不敢開槍,拿到槍也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

「憑你根本沒有拿過槍。」謝林福德說:「憑我現在手裡還有一把槍。」

「你的行動被限制住了。」

「你有辦法限制我的行動多久?」謝林福德反問:「鎮定劑、恐慌症跟過度換氣症候群,你的體力已經被消耗大半,再加上剛剛的打鬧,你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壓制我,我只需要等你力氣耗盡就可以了。」

希歐微笑,臉上的傷口仍再出血,這讓他的臉色更顯蒼白。「你錯估了一點,」他把槍口抵在謝林福德的肩膀。「我沒有你想像的那樣膽小不堪。」

他扣下板機。

「你根本沒有用過槍。」謝林福德趁希歐錯愕的時候扭轉身體,他抓住希歐的手臂,一使力,輕鬆得調換彼此的立場。「所以當然不會察覺到這支槍少了彈夾──不,搞不好你會注意到,如果你沒有讓感性蒙蔽你的理智。」

希歐反手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爆符,但謝林福德比他更快一步的牽制住他的雙手。「所以為什麼不多休息呢?」跪坐在希歐胸口的謝林福德裝出一副無奈得模樣。「這會讓一切都變得簡單許多。」

「簡單不代表是對的。」希歐努力的掙扎,但他本來就沒剩多少氣力,謝林福德輕輕鬆鬆得用單手就完全制住他的行動。「而且在這件事上,我想喬葛比你懂得更多。」

「我那蠢笨的弟弟?你可真愛說笑。」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即使剩下的那個再怎麼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希歐勾起嘴角。「這不是你說過的話?」

謝林福德放下手上的槍,摸上希歐的脖子。「你真的變得太過勇敢了,」他喃喃,同時間袖口滑出一根短小的銀針,不等希歐反應過來便讓細針戳進頸動脈裡。「感情用事不是件好事,它總會讓你忽略最顯而易見的事實──祝你有個好夢。」他說,即便希歐已經聽不到了。

放開對希歐的牽制,謝林福德撿起槍站起身,他看向休狄,在結界裡的人似乎完全不知道房間裡的動靜。他解開了希歐所設下的結界,緩慢得走到床邊。「可憐人。」他舉起槍抵在休狄的額頭上,「你的運氣真差。」

就在謝林福德的手指準備扣下板機的時候,一隻手用力得抓住槍管子。「夠了,夏洛克。」約翰尼遜得腳邊是仍未散去的移送陣的光芒。「適可而止。」

「為什麼,」謝林福德近乎咬牙切齒。「每個人都要來阻撓我?」

「因為你會後悔。」約翰尼遜強硬得把槍口往下壓。「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不關你的事。」

「你都要殺人了,這還不關我的事?」約翰尼遜不可置信得瞪著謝林福德。

「怎麼,我殺人之前還需要你同意嗎?」謝林福德不客氣得反嗆。

「難到你沒有想過,如果你殺了他會給我們帶來多少麻煩?你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讓他活著,我們會有更多的麻煩。」謝林福德分析:「奇歐貴族的派系鬥爭、光妖精貴族間的猜忌,還有家族裡趨炎附勢的蠢笨蛆蟲,我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再捲入異族王室之間你死我活的家庭鬥爭。」

「所以你就鬧這一齣?你傷了喬跟希瑟還不夠,還想要讓一個無辜的外人死去嗎?」

「他難道會不曉得其中的風險嗎?」謝林福德哼了聲。「即使如此他仍然義無反顧,你說他真的是全然無辜?如果不是,他又為什麼不用為此付出代價?」

「你不能用你的推斷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約翰尼遜冷靜下來。「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准,即使是你的預測,它仍然會有誤差。」

「所以我們不該防患未然?難不成我們要再重蹈覆轍?我不會再讓──」

「夏洛克,」約翰尼遜的眼睛充滿了理解,與哀傷。「休狄‧辛德森不是東風,喬不會是麥考夫,也不會是葛雷格。」

「那又如何?」謝林福德甩開約翰尼遜的手。「子彈沒有長眼睛,約翰,如果不想要被波及到就別擋在這。」

「該死的,夏洛克。」約翰尼遜仰起頭,惡狠狠得瞪著謝林福德。「放下有這麼難嗎?」

「你應該要站在我這邊!」謝林福德低吼:「為什麼反而去幫了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

「我既然都可以在跟你第一次見面就為你殺人,為什麼我不能幫第一次見面的人檔子彈?」約翰尼遜擋在謝林福德面前。「我不站在你這邊,是因為你是錯的,你不該──」

「我不該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讓我知道!」約翰尼遜的聲音因為怒氣而拔高。「我跟你簽了那個見鬼的結婚契約書是為了能幫你分擔,不是成為你的累贅!」

「你又支持過我做什麼了?這個不行,夏洛克,那個不可以因為會有人受傷──不論如何你永遠都是反對、反對、反對!就好像我才是做錯事的那個!」

「因為這件事的確是你的錯!」

「瞧!又來了,你到底想要為我分擔什麼?」

「我想要幫你分擔的,」約翰尼遜打斷謝林福德的話。「是以前我們所經歷過的那些過往,我希望能幫你的,是你身不由己所擔負起來的責任,但不是你現在該死的犯蠢!」

「犯蠢?」謝林福德勾起嘴角,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只有一片冰寒。「在你短暫的記憶裡,這就是我的樣子?」

約翰尼遜直直看著謝林福德,抿緊嘴,他的全身因為緊張而繃緊,蓄勢待發,眼光更時不時瞥向謝林福德手上的手槍。「我明白了。」謝林福德收起槍枝,他轉過身,彎下腰把落在地面上的槍撿起來。「那就這樣吧。」

約翰尼遜明顯得鬆一口氣。「夏洛克──」

「我們離婚。」

謝林福德淺色的眼睛在這燈光大亮的房間裡變成一種接近灰色的藍,似倒映灰色天空裡波光粼粼的水潭,而約翰尼遜的臉色在這樣裸露的光色裡一覽無遺。「用一場婚姻換一條命,挺划算的,不是嗎?」謝林福德擠下嘴角。「反正這場婚姻本來就有名無實。」

「有名無實?」約翰尼遜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這場婚姻在你眼裡是這個模樣?」

「還能是什麼樣子?」

「所以我們一起做的那些計畫,在你眼裡都不值一提嗎?」

「說得好像你曾經提過什麼有用的建議似的。」謝林福德說:「我先去溫室轉轉,之後再把需要的文件給你。」

「我不會簽的。」約翰尼遜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他的眼角顯出了一點暈紅,以及更多的滄桑。「我不會簽字,反正這場婚姻對你來說無足輕重,不是嗎?有沒有簽字對你來說都沒關係。」

「隨你。」謝林福德說:「只要別再回來就行了。」他展開傳送陣,離開。

約翰尼遜有些愣神的看著謝林福德的背影,他回過頭,看眼還沒退燒的休狄,又看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希歐,他垂下頭,指甲陷在掌心肉裡。他近乎啜泣得吐了一口氣,彎下腰抱起希歐,離開房間。

門關上後,外面又是一陣喧鬧,隨後逐漸歸於平靜,在這時候,床上的人才睜開眼睛,雙眼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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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3.2

「該死的,剛剛明明還好好的,食物也沒有問題,怎麼──」在希歐一個箭步把失去意識的休狄扶住後,喬葛連忙跑過來,臉色蒼白,滿是冷汗。「親愛的?親愛的?你還好嗎?」察覺到希歐太過明顯的顫抖,喬葛伸出手,接過他懷裡的休狄。

但是希歐抓著休狄的手太過用力,用力到指節泛白僵硬,讓他沒有辦法,只能用力得一一掰開他的手指頭。離得這麼近,他才注意到對方的呼吸過於快速,吸氣的時間比吐氣還長。「希歐?希瑟?」他抬頭,只見希歐臉色死白,眼神漸漸失去焦聚。「該死的,希瑟‧歐‧費里!給我冷靜一點!」他低吼。「休還活著,他還活著!他還沒死!」

被這麼一吼,希歐回過神。「喬葛……?」聲音氣若游絲。

「清醒了?」喬葛的聲音溫和下來,同時給希歐施展一個安神咒。「那可以幫幫忙,鬆開你的手嗎,親愛的?」

希歐連忙放開手,他的手很鈍,指關節在動作時喀啦喀啦響。「我……」

「先專注在呼吸上頭,」喬葛低下頭,摸了下休狄的臉頰。「我馬上帶你們去醫療班。」

「我不──」

「你的恐慌症發作了,現在還在過度換氣前期,你怎麼不需要醫療班?」喬葛腳底下出現解禁令的咒文。白金色的光紋像被腐蝕一般的軟化成黑色的文字,碎成千千萬萬顆黑色的細小微粒飄散在空氣中。

「可是……」

「就當例行檢查吧,我們也好久沒有去做健康檢查了,不是嗎?」身周的符文碎的越來越多,喬葛皺起眉頭。「媽的,哥那混帳到底又加了多少禁制在這裡?」

「事實上,那些是我加的。」

喬葛猛然回過頭,只見約翰尼遜站在他們不過幾步遠的地方,無聲無息的。「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但你們不能這樣出去。」他說:「這樣會帶來很多麻煩的,不只是對霍德曼,對你懷裡的人來說也會增添困擾。」

「我們還能怎麼辦?就眼睜睜看著他──」

「雖然不是鳳凰族,但只論醫術的話,我想你們還是可以信任我的。」約翰尼遜打量下喬葛的解咒符文。「要不是我以量取勝,你們現在大概真的就出去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喬葛語氣不好的反問。

「我想幫你們。」約翰尼遜說:「你們的狀況都不太好。」

「不是為了幫哥嗎?」

「夏洛克不是你的敵人。」約翰尼遜嘆一口氣。「雖然我現在也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但他是你的家人。」

「但他有把我當成家人嗎?」喬葛反問:「以前那些實驗就算了,冷言冷語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帶回來的人,為什麼他也要這樣?」

約翰尼遜眼神有些飄移。「你們先過來吧。」他轉移話題。「你們都很需要接受治療。」

「那就放我們去醫療班。」

「這會帶來太多的困擾。」約翰尼遜苦笑。「來吧,就算不相信夏洛克,你至少可以相信我。」

喬葛半瞇起眼睛。「你──」

「他們目前才是第一順位,不是嗎?」

喬葛看眼他身旁臉色蒼白的希歐跟懷裡暈過去的休狄,咬牙。「你的房間?」

「我想你的客房會比較適合。」約翰尼遜說,看眼希歐,他朝他伸出手。「來吧,我們得走出這間溫室才有辦法使用解咒陣以外的術法。」

希歐深吸一口氣,僵硬得伸出一隻手。「麻煩了。」因為恐慌症跟過度換氣的關係,希歐的手腳發麻僵硬,可說是寸步難移。

「可惜我不夠高,不然就可以背你了。」約翰尼遜半開玩笑得讓希歐靠到自己身上,輕輕鬆鬆得支起對方大部分的體重,他回頭看一眼喬葛。「你可以嗎?」

「我好歹也是個黑袍,抱一個人跑不成問題。」喬葛埋怨。

約翰尼遜乾笑。「那就出發吧。」

他們的行進速度並不快,在這個所有植物盤根錯節的複雜溫室裡面,行動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在約翰尼遜帶他們穿越一個個較為平坦的路線後,他們仍然用比較短的時間走出這個生機盎然的空間。

一走出限制禁令的範圍,約翰尼遜便把所有人移送回房間。他讓希歐坐到其中一張椅子上,再拿起已經擺放在床上的皮革製手提醫療包,並從裡面拿出一個紙袋罩住希歐的口鼻。「雖然我覺得沒必要,但以防萬一,我還是會給你打鎮定劑。」他拿出針頭,又轉過頭看向喬葛。「把病人放到床上吧,然後你也找張椅子坐下,我晚點幫你看腳。」

「給我一顆止痛藥就好,傷已經好了。」喬葛把休狄放到床上。因為高燒的關係,休狄流了許多的汗,讓他整個人像是在水裡泡過似的狼狽,他拿過一條濕毛巾擦掉他臉上的血痕。「他們的比較嚴重。」他低頭看眼自己的襯衫,上面也有些濕痕。「他這樣不會脫水吧?」

「所以要先給他掛水。」約翰尼遜將鎮定劑推進希歐的身體裡,拔出針管。「不過這裡沒有點滴架,我可能得借用下床架了。」他迅速得用棉花球按壓住傷口,再用膠帶黏貼好。

「有需要幫忙嗎?」喬葛問。

「你乖乖坐好就好了──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不過可能得請你看一下希瑟。」約翰尼遜有些抱歉得看眼喬葛。「雖然很想讓他立刻躺上床休息,但我還是想要在觀察一下他的反應。」

「我還可以的。」希歐放下眼在口鼻上的袋子,勾起一個無力的微笑,他的臉依然沒什麼血色。「我知道自己的狀況,而且沒有任何的藥物過敏。」

「以防萬一,我可不想讓喬徒增擔憂了。就跟他說的一樣,今天這些事情真的夠了。」約翰尼遜拿出點滴袋。

「就好像你真的這麼想一樣。」喬個諷刺。

「我知道你們現在沒辦法諒解,但不論站在哪個角度來說,我都不應該放你們去醫療班。」

「反正你永遠站在哥那邊,我習慣了。」喬葛拉過椅子坐到希歐身旁,他伸出手,讓希歐的頭靠到自己的肩膀上。「就像你保證的趕快治好他們,行嗎?」

「喬……」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外交關係與政策、霍德曼家的利益、華倫特家的利益,哥的名譽──」喬葛說:「我可以理解,但不像你心胸大的可以裝下整個世界。」

希歐拉了下喬葛的衣服。「別這樣。」

「我想這是我應得的。」約翰尼遜俐索得完成輸液的動作,他拿出一個長布包,裡面整齊排放著大大小小粗細不一的銀色長針,他從裡面抽出最細的一根長針,把針戳進休狄的手臂,就在點滴軟針的上方。黑色黏稠的血珠從長針與傷口的縫隙裡被擠出來。

希歐半垂著眼,「但是……」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親愛的。」喬葛有些責怪得拍了下希歐的腿。「睡吧,這邊我看著。」

「可是……」

「睡覺。」喬葛有些強硬得說,希歐嘆一口氣,原本還在掙扎得眼皮終於完全闔上,喬葛把他手裡抓著得紙袋抽出來,放到腳邊。

約翰尼遜把針上的血液滴到一個寬口的淺皿裡,白色的底部在接觸到血液時,發出了像是燒灼得滋滋聲響,隨後從血液的黒紅轉成詭異的黃綠色。「該死。」他立刻把使用過的器皿銷毀。

「怎麼了?」

「沒、沒什麼。」他從藥包裡拿出幾隻藥劑,打開加藥孔,把藥水加進點滴裡。「只是很麻煩而已──他的心臟虛弱,加上身體底子寒涼,如果沒有長時間的身體調理,很容易留下病根的。」

「你很不會說謊,你知道嗎?」希歐有些不安分得動了下,喬葛伸手摟住他的肩膀,講話的聲音隨即壓低。「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說了沒事。」約翰尼遜偏過頭,從包裡又拿出幾隻顏色淺淡的藥水加進點滴裡。「之後他可能會很容易感到疲倦,我會給他開個處方籤,但還是建議是讓他多睡多休息,能的話多補補身體──少吃點涼性的東西有助於他的康復。」

「……我知道了。」喬葛沒再追問,只是動用點術法,蒸乾休狄身上的汗水,也讓床鋪變得暖洋洋的。他把希歐抱到床的另一側,小心的拆掉那頭有些凌亂的盤髮後拽好棉被。「都好了?」

「還有你的腳呢,我可沒忘記。」約翰尼遜讓喬葛重新坐回椅子上,蹲坐下來。「傷腳放到我的腿上。」

喬葛有些不自在得撇過臉。「給我止痛藥就好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約翰尼遜說:「只是一下下──」

「但是我累了。」

約翰尼遜臉色僵住,隨後他擠出一個笑容。「這樣啊。」他收拾好醫療包,又瞥眼喬葛。「喬,我……我很抱歉,對這一切。」

「我不在乎。」喬葛的聲音過份生冷。「反正都已經發生了。」

「喬──」

「我不想要你的道歉,好嗎?」喬葛瞪向約翰尼遜,即使他已經壓低嗓子,但他的怒火依然清晰可聞。「你甚至對這一切一點都不感到抱歉。」

「但是──」

「就別再道歉了,等到休跟希歐起來我們就會離開。」喬葛緊緊閉上眼睛,爾後無力得嘆息。「你去忙吧,我也需要休息了。」

約翰尼遜點點頭,展開移送陣讓自己回到書房。謝林福德老早就坐回書桌前,手裡拿著不同份的卷宗百般無聊得看著。看見對方一副事不關己、老神在在的模樣,他的怒火一口氣爆了開來。「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走向前,重重得把醫療包甩到書桌上。「你最好他媽的給我說清楚。」

「就像你表面上看到的一樣,約翰。」謝林福德的語調平板。「我給了那位王子殿下一點小禮物,他適應不良,如此而已。」

「那才不是一點小禮物。」約翰尼遜咬牙切齒得說:「蓖麻毒素混蛇毒?你應該要慶幸他命大!」

「……我已經做過調整了,那個劑量不會死人的。」謝林福德嘆一口氣,「雖然我對於這幢房子沒有丁點的好感,但這不代表我會想要住在有命案現場發生過的房子裡。」

「那你最一開始就不應該這麼做!」約翰尼遜怒吼。「老天,你知道我在分析的時候有多慌嗎?他隨時都有可能會死!」

「但他沒有死,你也很順利得配製出能夠解毒的藥劑了,可喜可賀,不是嗎?」謝林福德惱怒得把手上的卷宗拍到書桌的角落。「看在女王的份上,這些廢話到底有什麼資格可以浪費墨水跟紙張?」

「你給我認真一點,夏洛克!」約翰尼遜橫過書桌,用力得抓起謝林福德的衣領。

「我的大腦可以同一時間處理多項事物,其中也包括了聽你嘮叨並且一字不漏的把它記下來再把它刪掉。」謝林福德被拉得身子往前傾。「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生氣──啊,你不是在生氣,你是在害怕,對嗎?你害怕我變得跟她一樣,對不對?」

約翰尼遜的臉色發白。「我不會拿你跟尤莉絲比──」

「很好,那你還在怕什麼?」謝林福德拍掉約翰尼遜的手,他重新靠回椅背,理了理自己的領子。「我不會變成她,我已經發過誓了。」

「夏洛克──」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我相信你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忙。」謝林福德下了一個簡單明瞭的逐客令。「那對蠢貨又在外面鬧事了,我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填補他們製造出來的麻煩。」

約翰尼遜疲憊得雙手環胸。「喬他很難過。」

謝林福德逕自拿起另外一分卷宗,一手拿著羽毛筆在上面修修改改。「我是他的哥哥,不是他的保母。」

「但麥考夫──」

謝林福德手上的羽毛筆被捏成兩段「別提他。」他的聲音冷了下來,一手聚集起一顆水球洗掉他手上的墨水痕跡,被汙染的卷宗被直接燒掉,連一點渣都不留。

「我只是想要你過得開心一點。」約翰尼遜嘆一口氣。「多少年了,夏洛克?你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多久?」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可是──」

「我說了不用你管!」謝林福德用力得捶桌,他愣住了,蒼白的臉突然有些疲憊。「你走吧,約翰,別管了。」他低下頭,又拿過一分卷宗。

約翰尼遜看著夏洛克,好久,好久,他嘆一口氣,抓過醫療包,開起移送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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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11-29 21:51:44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3.1

湯品是番茄燉菜濃湯,酸甜的濃湯上面加了一勺酸奶,讓熱湯多了一分稠感,也多了一分香氣;主餐是煎得恰到好處的熊肉,裹上蜂蜜的肉塊去了腥,多了分軟嫩,紅酒蘑菇醬與少許的羅勒為柔軟的肉片多添增濃厚的風味。「這家餐廳的味道挺好的。」約翰插起被切成一口大小的肉塊。「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領地內的小餐館送的。」謝林福德說,自從結束他們剛剛的話題之後,他就收斂許多。

「下次大家一起去吧?」

謝林福德哼了聲,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即使每一盤菜餚的份量不算太多,但接連累積下來也有一定的飽足感,在主食上桌後,五個人的用餐速度明顯得下滑,餐桌上除了偶爾簡短的交談,只剩下餐具與餐盤接觸時偶爾發出的細小碰撞聲。

休狄看著眼前沒動幾口的食物,放下手上的刀叉,伸手拿過酒杯,抿了一口裡面的氣泡酒。

希歐有些擔憂得看了休狄眼。「還好嗎?」

「……有點悶。」休狄拿起餐巾擦了下嘴巴。

「你可以到外面走走。」出乎意料的,是謝林福德提議的。無視喬葛給他的懷疑眼神,他自顧自得說:「現在的景色應該不錯。」

「外面烏漆抹黑的是可以看到什麼景色。」喬葛吐槽。「而且你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只要他有這個命,這個宅邸完全為他開放。」謝林福德幸災樂禍得回應。「我也不是什麼小肚雞腸的人,只要有相當的能力,讓他有相應的權力也不是不可能的。」

「夏洛克,適可而止。」約翰尼遜警告完,偏過頭向休狄提議:「你可以去溫室看看,它在右翼,裡面有不少草藥跟花卉,通道還跟大宅相連,你也不會被冷到。」

休狄點點頭,站起身。

「我跟你去吧。」希歐也跟著站起來。

「不用。」休狄的回答讓希歐的身體一僵,但他沒有理會,只是匆匆行禮聊表禮貌後便出了餐廳。

「可別走太快啊。」謝林福德涼涼得說,而後抿著微笑喝了一口酒。「喔,我們是不是應該幫他的餐點做打包?你說是嗎?為了顯示東家的禮貌?」他偏過頭問約翰尼遜,同一時間,屬於休狄的餐盤消失了。

「你到底為什麼那麼討厭他?」約翰尼遜吞掉嘴裡的熊肉。「他其實還不錯,沒有像傳言中的那麼壞。」

「我討厭他身後的麻煩。」嘲諷得看著希歐尷尬得坐回座位上,謝林福德垂下頭,把盤子裡的肉塊切成小塊。「也對我親愛的弟弟先斬後奏的態度頗有微詞。」

「你已經往我的腿上開一個洞了,還想怎樣?」喬葛沒好氣得回嘴。「而且我也不算是先斬後奏,你明明都知道的。」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謝林福德插起切得端正的熊肉端詳,才放進嘴巴細細咀嚼。「再加上你之後並沒有做出多少與之身分相符合的作為,判斷你放棄是更合理的。」

「我沒有放棄。」

「按照你現在的態度,親愛的弟弟,逃避的確是個更適合的用詞。」將盤子裡的最後一口食物吞嚥進肚子裡,謝林福德拿起餐巾,擦了擦乾淨嘴角。「但這都沒有辦法改變你把一個大麻煩帶過來的事實。」

「你明明就有能力可以幫忙。」

「你真的認為這只是意願與否的問題?看來我太瞧得起你的智商了。」謝林福德面前的空盤被收走了,水晶酒杯與酒水被裝在雞尾酒杯裡的檸檬雪酪取代。「算了,你就維持你的無知好了,也比叫好控制一點。」

「控制?」喬葛的音量拔高,他被希歐拉住了手才沒有激動到站起來。「我、我們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啊?」

「金魚。」甜點是被綿密的鮮奶油包裹住的蛋糕,奶白的奶油被拉成鮮花的形狀,與輕薄甜蜜的蛋白霜餅交織而成,叉子一劃下去,裡面的內裡是近乎透明的水色,柔軟滑順的散發出類似甘橙的酸香。謝林福德嘗了兩口,便把甜點推進約翰尼遜的盤子裡。「除此之外還能是什麼?」

「……對你有期望的我肯定是傻子。」喬葛戳了戳蛋糕,接著像是洩恨似的削了一大塊蛋糕下來。

「恭喜你在出生一百二十一年後終於有了這層認知。」

「夏洛克!」

謝林福德皮笑肉不笑得喝起餐後酒。「我只是實話實說。」他略顯無辜得看著約翰尼遜。「難道不是嗎?」

約翰尼遜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希歐卻搶先一步開口。「哥哥,哥夫,既然已經吃飽了,那我們也該離開了。」他把手上的叉子放到餐盤邊,盤裡的點心幾乎一口未動。「謝謝你們的招待,今天的餐點很美味。」

「希瑟,你們──」

「在回去工作前,能玩多少算多少。」希歐對約翰尼遜微笑。「誰知道下次可以一起排休是什麼時候?」

「……那我們也不好再多留你們了。」約翰尼遜苦笑。「你們三個一起走?」

「嗯,是啊。喬葛答應我要帶我去看雪。」希歐笑吟吟得挽住喬葛的手臂。「哥夫你也難得回來,就不打擾你跟哥哥難得相處的時光了。」

「為什麼要走得這麼急呢?」謝林福德又喝了一口餐後酒──陳年的水果白蘭地──,似笑非笑。「那位王子殿下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

「他沒回來,難道我們不能自己去找他?」喬葛跟希歐站了起來。「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哪裡──說好的打包呢?」

「別問這理所當然的問題。」謝林福德說:「反正他也不會吃了。」

「這是什麼意思?」

謝林福德喝掉酒杯裡剩下的白蘭地後緩緩得站起來。「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他勾起一個真誠的笑容。「說來他能撐到主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我一開始預計他只能享用到前菜而已。」

「你──」

「時間不等人的,親愛的弟弟。」

喬葛瞪著他,還想說什麼,但身旁的希歐已經先行一步開了移送陣,喬葛嘖聲舌,在移送的前一秒踏進陣眼裡。

霍德曼家的溫室宛如一個小森林,五花八門的植物聚在一個被拓寬的空間裡面,蕨類在陰暗潮濕的角落孕育著孢子,藤蔓纏繞蒼蒼巨木往上攀爬,樹的虛根垂蕩在半空之中。「該死,這裡是不是又多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喬葛跨過一個準備要咬掉他小腿的食人植物,皺起眉頭。

「你還有心情關心這個?」

「我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親愛的,免得我衝回去跟那個混蛋單挑。」

「事情有先後順序。」希歐放出幾隻使役。「我們分頭吧,這裡看起來可不小。」

「這裡大的可以逛一整天。」喬葛也拿出幾隻探查用的使役。「你自己小心一點,我不確定哥到底多加了什麼東西進來。」

「我看上去像是那麼粗線條?」希歐調侃,一腳踏進這間陌生的溫室。

溫室裡面的植物種類繁多,只要稍加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種植的方式更是亂七八糟,沙漠植物與寒帶植物被混在同一塊,溫帶樹種與熱帶樹種比鄰,蕨類與粗大的藤蔓爭奪生活棲地。希歐躍過糾纏在一起的樹根與藤蔓,輕盈得躲過每一個障礙,同時搜索每一個角落。

他來到溫室的東邊,最角落的空間相比其他地方整齊許多,植物不再是漫無目的的生長,而是被小心得種植在盆栽裡。一大張的修剪台上還有一株嫩綠色有些粉的植物,修剪台四周的架子上,一株株草藥與花卉被擺放得井然有序,居然有些賞心悅目。希歐注視著架上的植物,直到喬葛的式神給他消息後才回過神──西側一無所獲。

嘆一口氣,希歐開始在一排又一排的架子間走動,雖然比起其他地方這裡好走許多,但是沉重的壓迫感讓這整潔的小天地變得沒那麼和藹可親。他走過一排又一排的走道,終於在最靠邊的走道裡找到人。希歐吁一口氣,走到休狄身旁,他就縮坐在最角落,如果沒有仔細看很容易就會因為昏暗的視線而忽略了。

蹲坐到休狄身旁,希歐遲疑了下,最終還是伸出手,碰了下休狄的手臂。隔著衣服,他仍然可以感受到休狄過高的體溫。「休狄,」他輕輕喚著,「你還醒著嗎?」

休狄動了下,緩慢得抬起頭,在昏暗的視野裡,他的眼睛晶亮卻渙散。

希歐抿緊了嘴,讓式神給喬葛捎去找到人的消息。「你再忍一下,我們等等就帶你去醫療班。」他輕聲得說:「你還可以走嗎?」

休狄只是看著希歐,也不曉得有沒有聽懂。希歐抿下嘴,伸出手把休狄抱起來。「我們得去更顯眼的地方。」他解釋。「不然喬葛會很難找到我們的。」

在希歐懷裡的休狄靜靜的,有些過於的乖巧,他的體溫上升得很快,不過是幾步路就明顯的燒得更厲害,呼吸聲也變得更急促。「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認為我不在乎,」希歐開口,聲音有些緊張。「雖然我認為我知道原因了,但我還是想聽你說。」

走回開闊的空間,希歐把休狄放到修剪檯旁的椅子上。「休狄,」他在休狄面前蹲下來。「你還能理解我說的話嗎?」

休狄用力得眨了下眼睛,似乎很努力得想要聚焦。「希……瑟?」

「嗯,是我。」希歐有些寬慰的勾了下嘴角。「你再忍忍,喬葛就要過來了,等等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到醫療班去治療你。」

「……不可以。」

希歐愣了下。「我知道你再擔心什麼,但這次是哥哥有錯在先,他必須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休狄搖搖頭,失去平衡得晃了下身體,希歐連忙伸手扶住他,免得他從椅子上跌下去。「你得去醫療班。」希歐的語調強硬。「你的體溫太高了,再燒下去──」

「喬,」休狄喘一口氣。「喬叔叔、希瑟……」

「我們會解決的。」希歐保證。「就這一次,別再關心那些東西,好不好?」

休狄的呼吸粗重,聽起來連呼吸都很費力,但他仍然搖著頭。「霍德曼家族是一族唯二的公爵世家……」

「就說了不用管了!」希歐有些激動得拔高音量。「你現在都被弄成什麼樣子了,為什麼還要去管其他人的事情?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休狄愣愣看著希歐,「我沒有。」

「那就去醫療班好不好?」希歐哄騙著,近乎有些哀求。「我們去醫療班看看你到底怎麼了,好不好?」

休狄喘了一口氣。「你明明不在乎。」他嘀咕。

「我沒有。」希歐站起身,走到休狄身旁幫忙順背,他努力的想要穩住顫抖的有些厲害的手。「找個時間,你我可以談談這個誤會到底是怎麼產生的,但是現在我需要你相信我、相信我們,好嗎?」

希歐沒有得到答覆,但也沒有聽到拒絕,空間似乎在他說完話之後變得有些寂靜,只剩下他跟休狄變得更為短促粗重的呼吸聲。「啊,喬葛來了。」希歐看到從樹林裡鑽出來的身影,對方行動起來一搏一拐的。「我去扶他,馬上就回來。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待著嗎?」

休狄點點頭,他撇過臉,左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希歐有些擔憂得看了眼他過於潮紅的臉色,快速得轉過身,大步朝喬葛走過去。

「唔。」

輕聲的乾嘔聲從希歐的後方傳來,隨之而來的是腥味,還有喬葛大聲得叫喊,他轉過身,看見鮮血從休狄的嘴裡嘔出,原本壓住嘴巴的左手滿手掌的鮮血,正從掌心裡滑落。

休狄抬起頭,原本平靜的眼裡閃爍著光芒。同時間,他的身體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似的,晃了下,往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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