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靈風曦 於 2015-6-4 00:30 編輯
第一章(下)曲初微響
望著眼前的徵兵檄文,男人不滿的蹙著眉卻絲毫不減其面容的風華絕代。
男人一身白衣勝雪,身板纖細卻不顯單薄,面容更是令人驚嘆的絕世豔麗,眉宇間的冷淡更添了幾分脫俗。
沒想到他千閃萬躲卻還是讓這東西送到了他眼前,更沒想到他都退隱到了山上不問江湖事這麼多年,他還是找到他了。
該怎麼辦呢,雖然懷著這想法但他卻不想再逃了。
他帶著複雜的情感反覆唸著那塵封多年的名字,那個至今還深深戀戀著的人。
真是,病了呀。
「師父?」一個清俊的少年疑惑地看向男人,剛進門的他手中甚至提著把白菜,而那神情似是對於男人反常的情緒及舉動感到不解。
「沒什麼,只是我們還是得淌這渾水了。」迅速地收起表情,被稱為師父的男人淡淡地應道。
這是開創曌朝的那些人自己的事,與他和少年絲毫沒有任何關聯,憑甚麼要他們師徒倆為他們拋頭顱灑熱血。
啊對了,不就是為了那可笑的權力和慾念嘛,就連那人也是這樣的。
「--,你向來清楚我過慣這種閒雲野鶴的自在生活了,是絕不可能陪著你去打下這錦繡江山。我也不囉唆了,只問你一句。」段秦神情自若,語氣及聲調都與平時無異,但從他微顫的身軀就可察覺出他的不安。
「你要選擇和我一起還是要助你父親打下這片江山。」一語道畢,段秦像是解脫般的鬆了口氣但旋即又開始更激烈的顫抖著身子。
看著他這般無助的樣子,--真想一切都不管不顧的擁他入懷,好好的安撫他。
但他不能。
只因他的答案會徹底的令他絕望,所以,他不能再給予他任何一丁點的溫暖了。
他承受不起的。
「沒關係的,就當是歷練吧。而且我也沒師父您想的這麼傻氣。」
言凋華露出個溫柔而堅定的清雅笑容,雖怡人但卻讓段秦心疼了起來。
「給我活著回來,不准丟我的臉。」段秦撇開了頭冷聲說著,在外人眼中看來
無情的言語,卻是他們師徒倆最熟悉、最溫暖的模式。
「這個拿去。」雖然他相信以言凋華的品行不會惹上什麼不該惹的麻煩,但也難防麻煩會自己送上門。
沒想到他竟會因為徒兒而想去倚仗那個人。
「師父,這......。」
「叫你拿去就拿去,哪那麼多廢話。」
粗魯到近乎無禮的打斷言凋華的話,段秦掛著滿臉的不耐卻讓言凋華笑開了。
「笑什麼,給我去收拾行囊,明早就出發。」段秦微微撇過頭去,卻讓言凋華看見他通紅的耳根。
次日清晨,一向遲來的冬陽還沒露臉,但旅人卻已準備啟程。
冷冽的寒風刮過言凋華的臉帶來的是愈來愈鮮明的不捨。
「師父,我走了。」
把所有的話吞回肚裡,說出的只餘一句簡短的道別。
「自己保重。」段秦頓了頓卻只吐出句不亞於徒兒簡短的話。
不訴離別只是確信一定會重逢,或說一種隱晦的承諾。
看著言凋華策馬逐漸遠去的身影,段秦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
起了探訪故人之心的段秦壓根沒知會一聲就逕自到了友人所執掌的衙門,但沒想到他看見的會是這幅光景。
一個約莫四五歲的男孩跪在靈堂前,紅著眼框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滴下,那輪廓更是與友人有幾分相似。
他心中升起了股不祥的預感,連忙向一旁的婦人打聽。
友人因「治水不力」而被參了一本,那昏庸的皇帝氣得連查都不查就直接將他處斬,而他那柔弱的嫂子也隨之自盡了,其他人死的死、跑的跑就只剩這個小娃兒。
果然,就與他所揣測的相同,堅持著公正廉明的友人最後會死在他的公正廉明之下。
就算在富強守法的朝代尚且太過,更別提這只是個已腐敗的將亡之朝。
他望著男孩幾經思索之下終於向前攀談。
「我是段秦,你父親的故友。」他盡量放緩了神色,就怕嚇著了男孩。
「世叔父。」,男孩起身向他行了一禮,「小姪名為言盛華。家父已經…已經……」言及此,言盛華也不禁哽咽。
就算突然的噩耗逼迫男孩迅速成熟,但男孩終究還只是個孩子,失去至親此等即使是成年人也未必能承受的痛楚叫他如何能忍受呢?
段秦輕嘆一聲,向來如止水的心像是被投了顆石子般的泛起一陣陣漣漪。
「你……以後就跟著我生活吧。」聞言,言盛華驚訝地抬起頭。
他雖然看起來薄情-也確是如此-但可還不到會連故人之子都棄之不顧。
「好。」言盛華點點頭,堅定地抓住陌生人的手,猶如在茫茫大海中抓住根浮木般的義無反顧。
他相信他。
不只是因為他是父親的故友,而是因為他眼中的凜然澄澈。
就算他只是個孩子,這些天來他還會不清楚嗎?
那些自稱是父親友人的官員眼中帶著的盡是愧疚、惋惜、嘲諷、幸災樂禍甚至是殘酷的快意。
他年幼但他可並不無知,在世代為官的言家如果連這點能耐都沒有那就只能等死,虎視眈眈的可不只有外人呀。
這次就讓他豪賭一把吧,賭注是他的未來。
段秦懷著沉重的心情負責了摯友的後事,那些愛戴友人的村民也幫了不少忙。
總之,他和男孩正在歸途上。
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語,雖然言盛華很努力地想打破這個僵局,但段秦總不太搭理他。
一來,是段秦本就少話,二來,他真的不擅長應付孩童。
「以後稱呼我為師父。」冷不防地,段秦打破了沉默。
聽到這話言盛華也不驚訝,他早就發現段秦不太喜歡世叔父這稱呼了。
「好的。」言盛華乖巧的答應。
「……以後你就叫做言凋華。」遲疑了一下,段秦還是決定說出口。
「……好的,師父。」頓了一頓,言盛華……不,是言凋華燦爛地笑著應允。
輕輕地應了一聲,段秦將目光重新放回家的方向。
他還記得友人曾經和他說過的子名的涵義。言盛華,象徵言家的這片繁華還有望他能讓這份繁華發展得更為壯大。
而言凋華,這他所為他取的新名則是提醒他這繁榮之景已然凋去,一輩子平淡的生活不也很好?
至少他是這樣想的,就不知道知曉這意義的孩子是怎麼想的。
在兩人都沒察覺的情況下,段秦的嘴角微微地上揚勾出一個美好的弧度。
這裡是難產拖很久又被友人狂催稿終於生出來的曦華,很晚了我就廢話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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