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
請原諒我這麼晚才說,對不起,我沒有勇氣,
這只是小小的疾病,不是癌症,也不是什麼病毒,
但這個病,會使我漸漸失去知覺,
所以,我想趁我可以聽,可以看,可以想,可以笑,可以嗅,可以寫的時候,
告訴妳一件很重要的事,
很抱歉,
我想任性地跟妳要求,
當我的雙手,無法伸出來拍拍妳的背、頭,無法握住妳小小的手掌,無法擦去妳的淚水,無法撫平妳的痛苦,無法感覺妳的任何體溫,
請妳緊緊地牽起我的雙手,就像大學時,我們看電影,然後我偷偷地牽妳的手,第一次牽妳的手,
這樣就夠了。
當我的雙腳,無法站起來陪妳出門散步,無法穿起妳送的那雙皮鞋,無法撐起我的身軀,無法負起妳我的重量,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
請妳佯裝不知吧,就像球賽結束時,我顧作腳踝沒事地和妳一同去逛街,妳也顧作沒事地假裝不在乎我的傷勢,傲嬌的模樣很可愛,
如此就夠了。
當我的雙耳,無法聽見妳溫柔的話語,無法傾聽妳偏右心臟的悸動,無法去聽妳的悲傷,無法去聽妳的歡笑,無法得知妳的任何訊息,
請妳在我耳邊說幾句悄悄話,就像剛交往時,我們在公園野餐,我頑皮地趁妳望向遠方時,在妳的耳邊說的那三個字,即便會小聲到沒有聽清,
這樣就夠了。
當我的嘴吧,無法說出對妳的濃密情意,無法歌唱出浪漫的情歌,無法突然吻上妳的唇瓣,無法開口與妳大笑,無法對妳說聲抱歉,
請妳輕輕地吻上我的唇,就像婚禮時,我們在交換完戒指,因為眾目睽睽的尷尬,所以我倆只在嘴上輕碰的那一下,如同鳥兒輕啄一般,
如此就夠了。
當我的雙眼,無法看清楚妳美麗的樣貌,無法望見妳心裡的悲傷,無法流下快樂的眼淚,無法凝視妳睡覺時的靜謐,無法告訴妳我的生命,
請妳緩緩地用手蓋住我的眼,就像我生日時,妳在背後摀上我的雙眼,嘻笑地問我是誰,那樣一般地開心愉悅,
這樣就夠了。
就當我的心臟,無法撲通地發出聲響,無法跳動地持續生命,無法讓妳在緊抱住我的時候,細細聆聽那種不慢不快的節奏,
請妳,不要救我,
請妳能夠體諒,我比妳先離去的這個錯誤,
請妳,不要哭泣,
妳哭了,我會捨不得、放不下妳,
請妳,不要難過,
請妳能夠體諒,我如此不負責任的拋下妳,
然後,請妳告訴孩子們,爸爸去一個地方旅行,要去好遠好遠的地方,
雖然這個理由很老套,而且很爛,
當他們發現時,請跟他們說,那個地方叫做天國,
爸爸沒說謊吧,
最後 親愛的,有一句很重要的話,過二十年了,我都沒有說出口,現在才意識到,這句話是如此地能夠表達我想說的千言萬語,
我愛妳
From husb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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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耐心看到這裡的大大喔,
這是一個感覺挺老梗的文,
死亡在人不敢面對時很令人恐懼,
但死亡在人正視它時,
卻充滿了無法放下的這種情感,
貓其實是想這麼說
感謝看到這裡的大大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