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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７
「兵長、利威爾兵長……。」艾倫縮緊身子，低聲呢喃著，痛苦令他面色蒼白，他想伸手去碰觸床邊的利威爾，但只要他試圖靠近對方，身上的痛楚就越發劇烈，就好像在警告著什麼。
「艾倫，記起一切了？」利威爾坐在床邊，只是看著，沒有伸手，他已經看見艾倫越來越沒有血色的臉龐，似乎只要他一靠近，艾倫就會疼痛非常。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讓您擔心、對不起讓您難過、對不起讓您見證我的死亡、對不起沒能完成和您一起去看海的約定、對不起……，我還有好多好多的對不起想要說。
「小鬼……，你現在的狀態，我可以理解為你不想我靠近你嗎？」利威爾淡淡的問了句。他無法不在意艾倫對於他的反應，那種好像厭惡得連碰一下都無法忍受似的反應。
「不是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並不是討厭兵長的靠近……。」艾倫著急的說道，若不是現在處於看不見的狀態，他大概已經激動地抓住對方的肩膀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靠近兵長，眼睛和心臟突然就發痛……。」
「這樣嗎？」利威爾嘆了一口氣，他起身向艾倫湊近幾分，不意外的聽見了對方因為疼痛而發出的抽氣聲。暗自做下決定的他狠下心來，將人一把拉進懷裡，他抱住了不斷顫抖的瘦弱身軀，他在對方耳邊低語：「我很自私，艾倫。」
「我不能忍受無法碰觸你、無法忍受不再靠近你，所以我選擇緊緊地將你綁在身邊，就算你會為此感到痛苦也一樣。」
「艾倫，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不會讓你再離開，我說過了吧？這輩子別想逃。」
我不會再讓你有任何機會離開我身邊了，就算是死，我也會拉著你一同，我就是如此自私的人啊。
「兵長……。」這個男人還是一如記憶裡的那樣霸道，或許真的永生永世也無法逃離了也說不定，更何況他並不打算逃跑。用力的抓住利威爾的衣襟，艾倫只感覺一陣陣冰冷隨著疼痛向他襲來，很痛，但是他不想放手。「永遠都把我綁在身邊也沒關係喔……，我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兵長……。」
所以請不要再讓我離開囉，請將我永遠留在身邊，直到我們都死去的那一天來臨。
「就算你不願意，我也不准許你再離開……。」利威爾鬆開了雙手，對著艾倫厲聲說道：「艾倫•耶格爾，聽好了，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永遠不准離開我身邊，聽清楚了？」
啊啊，這個男人果然總是知道如何弄哭他。
「是的！」艾倫哭得慘烈，嘴邊的笑容卻像高掛的烈陽一般燦爛，他不顧痛楚的緊緊抱住了利威爾，放聲大哭了起來。
是了，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所追求的，他永遠都不會再放手了。
※
那日情緒崩潰的大哭之後，利威爾和艾倫便每天都膩在一起了，就像連體嬰似的。起初韓吉也曾勸說過，艾倫的身體對於利威爾的排斥還是很強烈，她擔心艾倫會受不住，但是她忘記了，那兩人是如何的死心眼，只要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有反悔的餘地了。
於是接下來的好幾天，韓吉都看著兩人不算愉快的生活，不是因為他們發生口角、天天吵架，而是艾倫那被痛苦折磨得逐漸消瘦的身形，讓人看著心疼。
韓吉每天都在研究著艾倫的病徵，希望可以讓利威爾和艾倫可以早日得到應得的幸福。
韓吉的推測是，艾倫的疼痛是前世死亡陰影留下的後遺症，能選擇的方式很極端。不直接拆下艾倫眼上的繃帶，讓他面對最強烈的痛苦，做嘗試的話，就只能維持痛苦現狀。
「艾倫、利威爾，你們確定要嘗試這個辦法了？」韓吉推了推鏡框，用著嚴肅的語氣問著眼前的兩人。
「這辦法不是妳提出來的嗎？現在妳在猶豫什麼？」利威爾他抱著虛弱的戀人，恨不得在韓吉身上瞪出兩個窟窿來。
「韓吉分隊長，我和利威爾已經做出決定了。」艾倫笑了一下，雖然他說這話的本意是要讓韓吉放心治療，殊不知他那無力的語氣和蒼白的臉色只讓韓及更加擔心。
「可是……。」
「不要再磨蹭了，四眼。」利威爾淡然的說道：「就算情況再怎麼惡劣，我都不會放棄任何可能，所以妳就動手吧，妳以為我還會怕治療失敗嗎？」
「……，好吧，我知道了。」韓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艾倫說道：「艾倫，我要拆下繃帶囉。」
「好的。」
只見韓吉動作輕柔的將繃帶解開，動作很是慎重。一圈、兩圈……隨著繃帶逐漸的解開，艾倫的耳邊開始出現了模糊的慘叫聲，他倔強得咬著牙，硬是壓住湧上的強烈情緒。
那聲音參雜了太多負面情緒，有痛苦、悲傷、不甘、憤慨、絕望、淒涼……，那些聲音刺得艾倫耳膜生疼，他彷彿能想見那些在戰場上被迫喪失的生命死前的掙扎。
任誰都不願意英年早逝的，任誰……。
「艾倫，我要解開最後一圈了，撐不住要說。」韓吉擔憂的看了一眼艾倫那張佈滿冷汗的消瘦臉龐，她的手抓著繃帶輕輕一繞，將最後一圈繃帶解了開來。
那一瞬間，彷彿世界都被血腥染色，全部都是紅色、紅色、紅色……。那是屬於死亡的色彩，充滿了腐敗的氣味，雙眼所見的不再是醫院的純白，而是遍地散落屍塊與被血水染色的焦土，鼻間是揮之不去的血腥和生物燒焦的氣味。
除了這修羅地獄，再看不見其他。
只有他佇立在屍橫遍野的土地上，只有他一個人……。
艾倫陷入了幻覺之後，就不再言語了，此刻的他安靜的待在利威爾懷裡流淚，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彷彿蒙上了一層灰，了無生氣。
「利威爾，我想能夠救艾倫的，這世上就只有你了吧。」看著利威爾一臉你在說廢話的表情，韓吉笑了一下，她說：「利威爾，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幸福啊。」
「我知道。」利威爾伸手擦去艾倫眼角的淚光，「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這傢伙跑掉了，他永遠都是我的。」
你是我的，所以現在你該醒了，因為你該注視的不是過去，而是現在。
「艾倫！」模糊的聲音在艾倫的耳邊響起。
是誰？
「艾倫！混帳小鬼！」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了，就在耳邊。
這個聲音好像是……利威爾？
「艾倫！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聽見沒有混帳小鬼！」這聲怒吼驚醒了沉浸在幻覺裡的艾倫，紅色的、死絕的景象不在，他所看見的是一張模糊的臉，慢慢的調整了呼吸，他伸手撫過那人緊簇的眉頭。
「我看見了，利威爾，你在為我難過嗎？」艾倫笑了，卻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這抹笑太沉重、太沉重了。
他欠了太多了，那些生命的重量很沉、很重，足以將他壓跨。
「艾倫，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利威爾凶狠的瞪著臉色蒼白的戀人，「我不管過去有多少人丟失性命，那些不關你的事，你不需要去在乎那些。」
「可……。」
「閉嘴，聽我說完。」利威爾伸手撥開了艾倫額前汗濕的髮，他在那飽滿的額際落下一吻，「那些都和『現在』沒有關係，現在你是屬於我的，我說了算，你只要在意我就夠了，聽到沒？」
哪有這樣的……，霸道的傢伙。艾倫笑了，笑得很燦爛，他張手緊緊抱住了利威爾，「聽到了。」
「利威爾、艾倫，我知道我這樣插話很沒禮貌也很不知趣，但是我的職業道德讓我不得不問一些問題。」韓吉事先向後退了好幾部才敢說出這句話，你沒看見人類最強正用著殺人目光瞪著她嗎？！
「你要問什麼快問！問完就馬上滾！」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韓吉退到門旁，做好了預備動作，她看向正在偷笑的艾倫，心下不禁感嘆了一下。好孩子艾倫也被帶壞了嗎？這萬惡的世界！
「艾倫，你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就是……有沒有哪裡痛之類的？」韓吉推了推滑落的鏡框，慎重的問道。
「不會痛了，只是眼睛有點不舒服，看東西不太清楚。」
「喔喔！那個不是問題啦，我給你開個藥，過幾天就會好了。」韓吉思考了一下又說道：「因為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痊癒了，艾倫還是要定期的檢查一下」
「阿，對了對了。」韓吉像是想到了什麼，只見她嘴邊勾起一抹詭異(作死)的笑，「艾倫的身體現在還是很虛弱，所以利威爾，近期不宜進行激、烈運動喔∼。」
想當然，說這句話的韓吉，非常歡樂的(？)獲得了人類最強毫不留情的一記踢擊，然後用一種很醜的姿勢倒在地上。
「利威爾，你對韓吉分隊長太粗暴了啦。」在一旁看不清楚，卻聽得非常清楚的艾倫表示很擔憂，他好像隱約看見了韓吉倒在地上不斷抽蓄著……。
「哼，她自找了。」
「利威爾……。」
「囉嗦。」利威爾又瞪了一眼趴在地板上裝死的韓吉，舉步走回艾倫身邊，把人一把抱起，他對著艾倫揚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笑：「我想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談，比如你這臭小鬼都在做什麼，還有你欠我的……，我們回家從頭好好談一遍。」
「回、回家？！」誰的家？
「回我家，不然呢？」
「可、可是我去你家？」艾倫感覺到自己臉熱了。
「我家，很快也會是你家。」嫁進來的時候，就是了。
「诶？！」
「利威爾啊……。」韓吉趴在地上氣若游絲(？)的說道，「我必須咳咳……提醒你一件事，艾倫他啊，今年剛滿十五……要忍住啊……不然你就犯罪了……。」
「你他媽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利威爾抱著艾倫快步走到韓吉旁邊，用力的又補了一腳，送某個急著送死的人最後一程(？)。
「利威爾！」艾倫緊張的喊了聲，「不是要回家嗎？」
「啊，回家了。」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教訓。利威爾終於是抱著人回家了，在他踏出房門之前，他聽見了韓吉小聲的說了一句：「要幸福啊，利威爾、艾倫。」
還用你說嗎？白癡。利威爾抱住艾倫的手收緊了幾分，了解他想法的艾倫也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然後湊到他臉龐，蜻蜓點嘴的落下一個吻。
現在，他們能看見幸福的未來。
【ＦＩ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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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3-6-23 13:2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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