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夏千】蒹葭 下

赤痕

蒹葭　上

※嚴禁抄襲盜文，轉載請事先告知，違者警局見。

和煦暖陽在和室拉門上暈出一潭流金，古樸的紙門浸滿流光，滿溢的日光滲進和室，將淡綠的榻榻米染成一片艷金，暖熱的溫度隨著光在空氣中蒸騰，熨上陳年木梁，烘出古老的檀木香。

千冬歲端坐在和室正中央的茶几前，靜靜的等著房間主人的歸來。

茶几上放著一口砂鍋，千冬歲伸手揭開鍋蓋，氤氳熱煙從缺口竄出，蒸騰的水氣霧白了冷涼的鏡片。
養生粥特有的藥材香混著似有若無的米飯香在房間漫開，溫度適中的熱氣與香味纏捲，勾著嗅覺，誘著味蕾，如海妖的歌聲般讓人難以拒絕。

滿意的掩上鍋蓋，千冬歲笑了開來。起身走進廚房，熟悉的在櫥櫃中翻找著茶具及茶葉，打算沖壺熱茶給自己，也給任務歸來的兄長及詛咒體。等待的時光總是漫長，但對兄長微笑的期待可以彌補一切無聊的空虛。

況且能等待對自己來說就已經是種近乎奢侈的權利了。千冬歲苦笑著想。
「或許真該感謝那次的學院戰......」吐息般的輕道，如同心底這似有若無的想法。如此諷刺，差點奪走兄長性命的災厄，竟成為自己親近兄長的媒介。

如果沒有那次的戰爭，或許自己永遠也無法知道。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回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將茶葉放入壺底，沖入滾燙的熱水，等了一會，將初泡的茶倒掉後再沖了一杯－－這不是正式的茶道規矩，卻是他最初學會的泡茶方式。

水氣蒸騰，模糊了眼前景物，將思緒帶到久遠得幾乎遺忘的過往。

「哥，你在做什麼？」小小軟軟的手拉著夏碎的衣襬，千冬歲好奇的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兄長拿著不大的茶壺將一個一個杯子注滿翠色茶水。
夏碎愣了愣，無奈的轉身看著小小的胞弟「千冬歲，你不該來這裡。」
「可是我想和夏碎哥待在一起！」軟軟的童音堅定的宣示著，眼底寫滿不願退讓。
夏碎微微皺眉，小小的千冬歲無法辨識寫在那眼底的情緒，只是倔強的回望。

過了很多年，千冬歲才了解那墨色的瞳水染著困擾及深得幾乎無法辨別的寵溺。

千冬歲還記得兩人總會像這樣對望好一會，最後夏碎總會放棄似的輕嘆，回答他最初的疑惑。
「我在泡茶，千冬歲想喝嗎？」
千冬歲偏著頭想了一會，輕輕的搖了搖小小的腦袋「我想和夏碎哥一起泡茶。」

輕輕勾起唇角，千冬歲想起小時候自己不管被兄長拒絕幾次，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兄長身後。
那時的他還未真正認識所謂的家族、繼承以及責任，只是單純的相信總有一天，兄長會帶著他最喜歡的溫暖笑容接受他的親近。



可望而不可及，那一直是他與兄長之間的距離。

孩提時期，千冬歲天真的認為只要不斷追隨，遲早會有一天能待在夏碎身邊。
只是他的企盼並未成真，隨著時間的推移，追隨的道路愈加險峻，最後兄長在他生命中消失，他連期望的權利都失去。

「千冬歲。」繁複的銀絲在面前拉開陣法，身穿藍袍的褐髮治療士出現在眼前。
「月見。」千冬歲站起微微躬了躬身，向眼前的藍袍致意「要來杯茶嗎？」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溫和的微笑與暖暖流光相輝映，溫軟的語調總讓人不自覺的放鬆。

他是鳳凰，卻也不是鳳凰。
有著鳳凰的暖，少了鳳凰的傲，鳳凰族的旁系如醉人的薰風，讓人禁不住耽溺在那和暖的溫柔。

「請坐吧。」讓開座位，千冬歲輕道，並拿出茶杯為來人斟滿茶水。
「我是拿你委託的藥材過來的。」月見勾起一抹輕柔的笑，在桌上放上一個小小的黑色罐子「是要給夏碎的嗎？」
答案不言而明，千冬歲只是羞赧一笑。

「千冬歲是個執著的好孩子呢。」想起曾在醫療班鼓勵過這年輕的孩子後，孩子便義無反顧的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著「有什麼原因嗎？想聊聊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原因......」有些遲疑的開口，抬眼撇見那帶著關心的清澈瞳水，千冬歲不禁卸下心防，向對方提起那執著的理由。

＊＊＊

起因其實只是單純的企慕而已。
只是在不知不覺間，隨著時光的荏苒，執著的緣由不再單純。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兄長離開家族時，他的年紀還不大，小小的他了解的事不太多。
夏碎的離去，小小的千冬歲曾怨恨過，認為自己全然的信任與傾慕被兄長無情的背叛。

但他的驕傲或許是生來便深刻在骨子裡，不被兄長接受的不甘使他決心要釐清原因。
他開始以自己所能想到的方式調查：躲在大人們的房門外偷聽、小心留意家僕們的談話內容，甚至偷偷躲在廁所隔間中偷聽人們的閒言閒語這類事情都做過
－－或許這也是他考取情報班的開始。

年紀還太小的他，生平第一次的調查任務其實做得不太好，常常會被大人們發現他鬼鬼祟祟的偷聽行為。
但千冬歲至少發現了一件事－－兄長是因為他才不得不離開家的。

遭受背叛的憤懣轉為深深的自責與懊悔。
於是他開始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著，希望自己能將原本該屬於兄長的幸福親手交還給他。

「父親，請承認並讓夏碎哥重入雪野氏。」這句話不知道自己在那幾年重複過多少遍。
父親總是帶著極為複雜的表情深深的看著他，最後帶著嘆息對他說道「千冬歲，你該知道那是沒用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不可能？」他總堅定的反問「父親您只要同意就總會有辦法的，您是雪野家的家主不是嗎？」
「家主並不代表什麼，千冬歲你遲早該了解這一點。」
他怎麼會不知道？父親的無力其實他都看在眼底，但倔強的他依然不願意就這麼退讓。

「你是不會退讓的，對吧？」
「是的。」
「那麼我給你我的同意，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答覆。」父親有些疲憊的回應著「如果你認為你能做到，那麼就去試著做吧。」

於是他不斷的努力著，直到現在。

＊＊＊

「你很努力呢。」啜了口散著淡淡清香的綠茶，月見如此說道。
「可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一點進展也沒有」有些埋怨的小小抱怨著「我甚至是入學後才之道夏碎哥也在學院內就讀。」
「夏碎哥總是疏遠我」兄長的笑靨輕淺，但隔閡深重「最近這段時間的對話句數甚至比過去的總和還多。」

「你的努力夏碎都看在眼底的。」月見輕輕勾起溫和的笑「只是你所認為的幸福，不一定是夏碎所認為的幸福吶。」
千冬歲抬眼看著眼前的治療士，沒有答話。
月見不甚在意的回望

－－不會有問題的，因為這對兄弟是如此的在乎彼此，遲早會有一天，他們會了解彼此所需要的是什麼。



待

這篇赤痕在鮮網發過了，不過用的是另一個名子－－「淩濛」
不是盜文喲！！！

都已經打這麼多了，夏碎葛格說不出來就是不出來∼
這不是夏千文嗎？？　（（是誰寫的= =++++

淩濛一直覺得月見很適合兼職八卦情報班，感覺就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沒有防備的人，一下子就會讓別人推心置腹到把所有秘密都告訴他。

小小千冬歲好可愛∼∼((開小花中

沒意外的話，下一篇就會完結了！夏碎也會出現（（終於
這兩天應該可以打完，會和在鮮鮮的專欄一起更。
不過說實話，我很想在這篇最後直接打上「完」！！（（巴飛
（謎：夏碎都沒出來，你這夏千文是要完什麼完啦！！！

赤痕

10# oo2727


謝謝大大的鼓勵~~
我會加油的!!!!!


11# 嵐術


真得好看嗎??
有新的會再放上來的，到時候大大要再來捧場喲~

嵐術

好看好看~
大大加油~
再寫新的吧！

oo2727

好看好看
大大不要看扁自己呢!

赤痕

8# cai75348


((抱抱

因為學測考完了!!
所以時間變多了,這周考完畢業考後會更閒~~

留到晚上10點的晚自習終於在今天告終!!\(0.0)/ ((歡呼

真的嗎??
我覺得有點突兀呢?
我真的不太擅長收尾 ((哀泣

沒關係,慢慢來~
我有收到喔!!

cai75348

小痕~~~~~~(撲抱
終於在論壇看到你了~~
這兩天要段考所以沒上來QAQ
還好考完了XDDDD

整篇的感覺不錯呢!!
我很喜歡~
最後結尾...還好,不會覺得匆促

話說...不好意思我卡文卡的有點嚴重OAO
話說我有試寄EMAIL給你,你有收到嗎?

赤痕

6# 晴羽藍


真的嗎??
晴羽大喜歡嗎?

我很開心喔!!!!謝謝大大~~~

晴羽藍

我覺得沒有很爛啊
大大的文筆很好喔~
很好看的一篇文

赤痕

千冬歲其實還是不太確定，現在比起過去，他與夏碎之間的距離是否真有縮短，亦或者，這些日子以來的互動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黃昏的艷紅瀰漫，琉璃般澄澈的紅彩染上雲彩，暖黃、暗橘、艷紅，層層絢爛相互交融，卻雜揉成暮色昏惑。
窗外所見盡是扎眼赭紅，如燃燒般的火海，地平線上的汪洋隱隱燃著混沌詭色，詭譎得令人不安。
那夕色，如血，看著窗外，千冬歲感到不安。

「夏碎哥怎麼還沒回來？」看著逐漸西沉的陽，千冬歲不安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時間早該回來了才對。
月見的臉上也寫著相同的不安。

「會不會是在保健室拖延了呢？」月見猜道。
任務總不免伴隨著大大小小的傷口，若是因為治療耗費時間是可能的。
「我去看看。」語畢，不等月見有什麼反應，千冬歲抬手就將自己傳往保健室門口。

似乎有什麼是會發生。
莫名的，千冬歲有著這種的感覺。

心中有著某種預感正在溫熱，情緒莫名緊繃。

銀光閃去，保健是白色的大門在眼前矗立。

開門的那一瞬，熟悉的嗓音使他的動作一頓
「請幫我轉告千冬歲，我因為任務延長所以會延遲幾天回來。」夏碎的聲音微微頓了頓，說道「請不要讓千冬歲知道。」

千冬歲一愣，之後猛力推開緊閉的門扉，憤怒的低吼
「不要讓我知道什麼？」
兄長泛著黑血的傷口映入他的眼簾。

千冬歲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感覺，只是覺得眼底酸楚，心中有著什麼情緒正在沸騰，燒得他胸口發疼，氣息險些緩不過來。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為什麼又要瞞我？」他問著兄長，帶著滿眼淒傷「是我還不夠嗎？為什麼什麼都不和我說？你就不能在我面前不用裝嗎？到底為什麼？」

我什麼都給你了，我的企盼，我的追慕。
你卻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在我看不到的境地隱瞞著什麼。

「千冬歲。」夏碎輕喚著胞弟，柔聲解釋「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別想那麼多，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看著兄長溫煦和暖的微笑，千冬歲只感覺到冰冷隔閡。
夏碎從未真正讓他近身，他從未真正了解過眼前的哥哥。

他不斷的追逐，盡其所能的，但原來距離未曾變過。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下午，月見來訪，他說：『你所認為的幸福，不一定是夏碎所認為的幸福』」直直望向兄長，恍若想望穿那總波瀾不驚的墨色瞳水「如果我真的造成你的困擾，請告訴我，我會離開，如果這真的是你所想要的。」
「千冬歲，我......」反射性的，夏碎想回答早已說過不下千百次的回答。
他該離自己遠遠的，待在自己身邊，千冬歲遲早會受傷。
所以，即使會寂寞，夏碎依然想堅持站在離他最遠的地方守護著他。

「但請對我誠實，而不是你為我所設想的回答。我想為你真正做些什麼，請告訴我你需要的是什麼。」千冬歲打斷夏碎未盡的話語「我曾說過，如果討厭我，請拒絕我，在任何地方自己活著、跟別人在一起都好，不要用這種方式幫助我，那對我來說，是比任何死厄還深重的傷害。」

他想知道夏碎的心情，想要親手送上他的祝福。
但蒹葭淒采，在水之涘，無論他如何得追呀尋的，也無法近身，於是他想知道兄長到底與他之間的鴻溝有多深。
若真無法跨越，他會離開。

「所以，若要我離開，請解除替身之術，這是讓我相信你的回答是真實的該付出的誠意。」否則，他還是會盡自己所能的跟在兄長身後。

看著胞弟的神情，夏碎啞然無語，而這也代表了他的回答。

「不回答我就當作你不是真心拒絕我喔！」看著夏碎的沉默，千冬歲放心的笑了。
嘆了一口氣，夏碎無奈的道「千冬歲，這樣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回答，千冬歲只是難得愉快的轉身幫忙藍袍治療兄長。

<i>你當然有權追求你所認為的幸福，但你沒有反駁我的希冀，就代表我們的想望其實相去不遠。
如果是這樣，那麼總有一天，我們一定能一起幸福的。</i>

於是，千冬歲還是繼續跟在兄長身後。



完


我知道我爛尾了 ((掩面哀泣
感覺自己打得很亂，各位大大看得懂嗎？？

淩濛一直覺得這對兄弟總是沒有好好的了解對方，所以總是沒辦法真正的好好相處。
就像詩經中的蒹葭一樣，千冬歲總是一直不斷的追著，夏碎則是一直避著，如果能好好的試著了解對方的想法，一定可以幸福的。

彩悠

很可愛的一篇文呢。(淡笑)
大大要加油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