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人魚
如果所有事物是幸運的代表，
那麼美人魚，為何是不幸的代表？
她應該是美麗的，高貴的。
「嗶──嗶──」
一個範圍大的水池裡，她看到我，高興得嗶嗶叫；藍色的魚尾拍打水面，她討好似的雙手拉著我的褲角，希望我留下來。
她是隻人魚。正確來說，在這個人魚遭到被人歧視、被人捕抓、被人販賣的時代來說，她是不被允許的存在，因為她的存在注定是悲劇。
我和她是在人魚市場裡販賣她的時候，那時候和我的父親兼老師──尼奧剛好經過人魚市場，我看到她嬌小、一臉哭泣的模樣，心裡不禁流露出同情。於是我用我一個月無法吃藍莓餅乾的代價，懇求尼奧幫我買那隻人魚，花了五枚金幣就買到了，雖說尼奧很不理解我幹麼買她，可是我還是笑得蠻開心，然後就自己負責她的生活起居。
我請尼奧幫我打造一個水池，讓她能夠生活、而我也開始詢問她名字……但她卻只會嗶嗶叫，似乎不會說話，於是我用我不太好的取名能力，替她取了個名字，希貝兒。
漸漸的，我們雖然語言不相通，但感情慢慢好了起來。而她也漸漸長大了，比以前更漂亮、更艷麗了，頭髮或許比我還長了，而身材……噢，因為她沒穿衣服，而我也看習慣了，所以也對她豐滿的胸部習慣了。雖然好像很邪惡啦。
「嗯？今天過得好嗎？」
我將褲管拉高，然後坐在水池邊，雙腳浸泡在海水裡。冰冰涼涼的，對於這種熱到不行的天氣來說是最好的消暑方法。
「嗶。」
希貝兒用力點頭，很認真的回答了。好吧，或許她認為有我來的日子就是好的，真是……
突然想到什麼，我從口袋拿出一包袋子。這是巧克力，今天是情人節，但無緣和女孩子共造良緣的我只能乾瞪眼，後來索性做了幾個給尼奧和幾位朋友，這是最後一個。
「嗶嗶∼」
她看起來好像很好奇呢，可是還是乖乖待著。我可以從她的眼神看出她對這東西有多麼好奇。我也不讓她失望，打開袋子，拿出一片心型巧克力，然後先讓自己含在嘴巴、咬碎之後，低下身子吻住她紅如櫻桃的唇，替她餵食。
人魚無法自行吃東西，必須有人先把食物用碎後才可食用，可別以為我是偷吃豆腐。
所以他們大部分所攝取的東西是海水，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是真的。或許，大海是他們的萬物之神，沒了它，他們就無法存活下去。
我將她嘴角不小心流露出來的巧克力用手指擦拭，然後將手指放入她口腔，直到她舔乾淨為止。
「這可是我用心做的巧克力，妳要感謝我喔。」
「嗶──」
希貝兒很認真的點頭，那副認真的神情就像是發誓會感激到死的模樣很逗趣，我噗哧一聲，右手摸摸她的頭，開始訴說尼奧怎樣虐待自己、喬葛怎樣把妹把不成、雷瑟被我嚇到的模樣，一五一十，詳細說給她聽。
她頭靠在我的右腿上，偶爾會嗶嗶叫似是贊同我的話，偶爾會笑開懷，偶爾會用擔憂的眼神關心我──
蠻悠閒的下午。
「格里西亞，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未來你要跟安公主結婚。」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四秒鐘──
不──那女人出了名的野蠻啊──娶她我的人生會毀了啊──我抱頭大叫，尼奧應該不會想到我的心情，拍拍我的肩，用看似燦爛實則竊笑的笑容。
但大叫完後，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那希貝兒？」
「看你要不要娶她當小妾，反正你和她都這麼親了。」
尼奧聳聳肩，說著好像是一個很平常的事。
「所以、就這樣。」
我把事情經過講給她聽，但她表情很失落的樣子，可能是不捨我吧。
「嗶……」
在我看來，她快哭了。就像是即將被拋棄般，就像是小時候看到她被拍賣時的眼神。
我摸著她頭，我告訴她，願意的話就當小妾吧，這樣一來就可以在一起了，雖然不怎麼好，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她最後也沒回答我，可是她終於勉強笑出來了，這讓我心情複雜。嗯，希望等下就能恢復以前開心的模樣，雖然這種時候很難開心。
──之後，隨著結婚過後，我竟然忘了這件事。終於好不容易找到有一天空閒的時間，回到老家，順便探望希貝兒。
沒聽到她嗶嗶叫的聲音，我感到有點不對勁。
在水池的角落，我發現到她了。她的背影看起來好孤獨，她沒轉過身。
「希貝兒？」
她遲疑了，她的肩膀似乎在抖，可是卻還是轉過身來面對我。
看到她的眼睛，我嚇到了。雙眼都是白色，看起來有些恐怖。以前我記得她和我是一樣的，蔚藍雙眼，可如今怎麼變成這樣？
「……」
她遊過來，卻好像很無力。她似乎是想找我，可是卻察覺不到方向，我站在東邊，她卻往北邊遊去。
「嗶嗶──」
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她叫道，她看起來似乎跟剛才不一樣，開心極了，對著空氣不知道高興什麼。明明我在這裡呀。我走到北邊去，她卻又沉默不語，安靜下來。
我對她拍手，示意她再靠我這邊更近，可她就像看見恐怖的事物，快速游離我這邊。
看著她不知道該說是寂寞的身影，我心裡只覺得奇怪。然後，她又自己一個人在那裡高興的嗶嗶叫了，對著空氣叫道。
『傳說，人魚也是有感情的，然而，當你拋棄他離開時，他起初會恍恐不安，到中間時因為太過悲傷而雙眼退變成白色，後期則是連人都不認得了，就算是人站在她面前，他也不認得，因為他只認得曾經的記憶，其他人則避之唯恐不及。』
『說白點，到這種階段的人魚等於是沒救了──套句人類的狀況，應該說是瘋了。』
ＥＮＤ
一直喜歡人魚的故事。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1-5-28 08:5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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