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彼岸花

cmes9028

睜開眼的瞬間，一片火紅映入眼簾，安瑟有些驚慌，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紅似烈火的是絢爛的彼岸花海。

傳說中，彼岸花開在冥界忘川彼岸。不遠處血黃色的河、通往未知彼方的石拱橋是否就是忘川與奈何橋？

「原來我死了呀……」安瑟苦澀地笑著說道。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茫然地望著眼前妖豔的彼岸花，憶起不久前發生、卻恍若隔了幾世不太真實的往事……

一年前，安瑟與利奧拉在鬱鬱蒼蒼的竹林相遇，他受傷來找她治療。

得知他是世界第一的殺手時，安瑟不但不怕，反而興奮地批哩啪啦聊著一堆名人的八卦，像是誰是最有名的大俠、哪個採花賊帥得讓女人都想被他採、女俠錫鈴曾經被她治療經痛等等……最後甚至用「聊天也是治療的一部分」這爛藉口讓利奧拉不得不留下來。

安瑟只是孤單，希望有人陪她罷了。這冷冰冰的殺手一點表情也沒有，像個木偶坐在那邊，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聽她說，還是在發呆。

「記得還要再來給我『療傷』喔！」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安瑟作出了違心之論，其實利奧拉的傷勢不嚴重，在他自身的武功真氣幫助之下，大概過兩天就康復了。

聽到這話，利奧拉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忍不住抽蓄了兩下。安瑟微笑，原來他有專心聽她說話呀！

他的苦笑讓她知道他不如外表般冷漠。

至今，他的微笑仍在她回想時清晰地浮現在她眼前，她紅了眼眶，甜蜜地微笑。

安瑟不自覺地走向忘川，混濁的水滾滾地從她前方流去。一道光芒閃過眼前，原以為是粼粼波光，她低頭一瞧，意外地看到利奧拉的臉出現在水面上。

「利奧拉？」安瑟錯愕地驚呼，連忙靠近川邊，注視著水面上的景象。

利奧拉正被組織追殺，他依照她的遺願到了斷腸崖。在和另外一個殺手纏鬥時，他們不小心掉入黑洞到了異世界，安瑟的世界。

看到久違的家鄉，一股酸楚攻上心來。安瑟沒想到她還能看到思念許久的故鄉，只可惜她再也回不去了。

煞時，影象轉變成一位冶艷的紅髮女人，亞希亞。她手上的柳葉刀砍過利奧拉的脖子……

安瑟心驚膽顫，直到被斷頭的利奧拉的殘影消逝，她才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利奧拉這麼早就來陪她作伴。

但，下一秒，她又因利奧拉的舉動而緊張－－亞希亞的頸項被利奧拉用兩根手指按住。

兩根手指不算什麼，可是對世界第一殺手而言，這足以讓他殺人了。

難道那句話只是他為了讓她走得安心，而編造出的善意謊言？

「呵呵呵……」亞希亞輕笑諷刺，「怎麼？號稱第一殺手的人居然不敢下手殺了我？以前老師可是從來不會讓要殺的人感覺到痛苦的……所有的人都在有感覺之前就已經見閻王了！」

聞言，安瑟愕然望向利奧拉冰若寒霜的臉。

他沒打破他與她的承諾？安瑟笑了，心卻糾結成一團，難以忘懷的最後一幕頓時湧現心頭……

渾身是血、半倒在地上的安瑟拼命伸長手，把龍十字項鍊遞給利奧拉，要他拿著十字項鍊到斷腸崖去。

「不要再殺了，好嗎？」淚痕交錯在安瑟蒼白的臉頰上，她氣若游絲地說出這句話。

淚水模糊了視線，安瑟感覺到利奧拉緊握她的手。

「我答應妳，永不殺人。」哽咽的聲調響起，冰冷的殺手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她手背上，心隨之滴血、心痛……

「妳走吧！亞希亞，我不殺人。」利奧拉淡淡地說。

安瑟悲喜交集，晶瑩的淚滑落臉龐，她卻微笑著。

「何苦如此？為了他又哭又笑。」蒼老的聲音從安瑟身後傳來，安瑟轉頭，只見一位穿著玄衣的婆婆捧著湯，「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會隨這碗湯遺忘得一乾二淨。到時，妳就不會為情所苦。」

「謝謝您的好意，但我不想喝。」安瑟謝絕了孟婆，偏過頭眷戀地望了望利奧拉的身影，笑道，「就算喝了湯，他仍是我唯一的牽掛、今生今世羈絆，想忘也忘不了的。」

「即使會被業火焚燒也要記得他？」孟婆說出一句安瑟迷惑不解的話，當安瑟開口要詢問時，孟婆已消失了蹤影。

安瑟暫時不去思考業火是什麼，她渾然忘我地坐在忘川邊觀看利奧拉到異世界的後續發展。

利奧拉竟然因為他是個不殺人的殺手而被一位名叫凱司的少年趕出家門。

安瑟雖然非常生氣凱司惡劣的態度，但看到利奧拉愣愣地望著她自己曾待過的城市、很茫然卻又故作鎮定的模樣，她氣又全消，忍不住哈哈大笑。

後來，利奧拉無奈地隨著凱司來到一間怪學校前。校門是一顆頭，而那張嘴露出的空洞就是門口。利奧拉如同羊入虎口般被凱司拉進裡面。

「若是安瑟知道我變成這樣，她……一定很高興。」利奧拉忍不住苦笑。

「是的，我很高興喔！」安瑟對著水中的利奧拉說，嘴角微微上揚。

煞時，一股灼熱自地面快速攀上安瑟整個人，她被烈火完全吞噬。置身於烈焰中，她沒有一寸肌膚不被灼傷，強烈的痛楚從腳蔓延到全身，她仍是笑著。

這就是業火吧？安瑟輕笑，咽喉一陣腥甜，身上頓時迸出鮮血。溫熱的血灑落地上竟幻化成遍地的彼岸花。

孟婆再度在安瑟眼前現身，她手上捧著一碗孟婆湯說，「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時無葉，有葉時無花，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有些事情是早已註定的。註定了，只能在空虛的兩端彼此抗衡；註定了，只是短暫的過客而不是永遠的情人。妳為什麼要如此頑固，只為記得他？」

「那又如何？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安瑟倔強地回答，身子再也禁不住業火灼燒，她不支倒地，纖弱的身軀蜷曲起來，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噙著美麗的笑容，「這燒灼的疼算什麼？就算疼痛大於甜蜜，思念多於記憶，我依舊不想忘了他……」

幽冥黃泉路上紅花搖曳飄然，哀傷隨著彼岸花的幽香瀰漫。

※

偌大的黃泉忘川河水悠悠。妖豔的彼岸花搖曳，如業火般延燒、血霧般朦朧，更如海市蜃樓般虛幻飄渺，卻又似火紅的思念延燒。

哀嚎、不甘、求饒、掙扎聲不斷從奈何橋另一端傳來，安瑟皺緊秀眉，直到翻湧浮沉的水面上再度顯現出利奧拉，她才綻開笑顏。

「對啦！利奧拉，說說你幹嘛正常的殺手不幹，要幹個不殺人的殺手？」凱司好奇地問。

利奧拉怔愣住，冷漠的臉上顯露出懷念與憂愁的瞬間，他看起來既徬徨又脆弱。他苦笑道，「安瑟……我是因為殺人而睡不安穩了，可是妳卻再也看不見了。」

安瑟緩緩閉上眼，憶起過往她曾對利奧拉說的話。

「如果你哪天因為殺人而睡不安穩的話，那麼你或許就不再是個真正的殺手了。」

利奧拉，我看見了……請你不要自責，我的死亡，並不是你的錯……

她的一顰一笑，全繫在他的一舉一動上。他傷心的表情亦使她心痛。

安瑟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撫去利奧拉因後悔而皺起的眉頭，卻只觸到一片冰冷，陣陣漣漪模糊了利奧拉哀傷的臉龐，她輕嘆。

「人生如夢，情愛亦空。何須爭？何須嘆？夢醒一場空，又何必太過執著？」孟婆清冷的聲調響起，安瑟沒有回頭，她凝視水中的畫面，「浮生若夢，那我寧可永遠沉醉紅塵之中，不願醒來。」

「夢，終究要醒的。長痛不如短痛，為何不選擇遺忘，重新來過？」

「當靈魂度過忘川，必須將曾經的一切留在彼岸。」安瑟答非所問，她淺淺地微笑，「於是我決定把我的靈魂留在這了。」

「妳會後悔的。」孟婆冷寒的臉閃過一絲不捨，她旋身離去，獨留安瑟坐在河畔靜靜地望著利奧拉的睡顏。

不一會，烈火焚身，安瑟疼痛難當，她緊咬下唇，殷紅的血從頰邊滴落。

夢醒固然痛。

遺忘卻是心被血淋淋的刮走一大塊，自己卻渾然不知。

「我……無悔。」

彼岸花吐漏芬芳，想念在奇異的香味中逐漸濃郁。

※

豔麗的彼岸花開滿了黃泉路，使得黃泉路如同火照之路般閃耀著火光，人踏著這條路通向幽冥之獄。

安瑟正坐在石頭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面上的景象瞧，深怕遺漏任何一幕。

凱司因為一天一枚銀幣的優渥薪水而硬拉著利奧拉一起成為少女清清的保鑣。

唉！凱司一直在利用利奧拉……利奧拉你也太善良了吧？安瑟突然很想揍凱司幾拳。

被凱司逼著保護清清的利奧拉，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他的真實身分，穿上了騎士服，化身為名字挺俗的「銀假面」，還意外的收服了安瑟國家的神聖白龍。

利奧拉的校園生活可真精彩……安瑟的明眸滿是笑意。利奧拉不但遵守了她與他的諾言，也交上知心的好友。儘管他和凱司常常惹禍、不小心招惹到別人，但也算是過著不殺人的平凡生活了。

「利奧拉和凱司，你們打算學哪些魔法？還是你們有特殊技能？」

利奧拉沉默了會，問道，「有治療的魔法可以學嗎？」

其他人錯愕的望向利奧拉，他卻沉浸在幻想中，總是板著的面孔也露出一絲笑容。

一個殺手想當治療師？安瑟輕笑，這句話勾起她的記憶。

「安瑟，妳家在哪裡？」利奧拉疑惑地問，安瑟俏皮地眨了眨湖泊綠的美目，「我家？我家就在這裡啊！」

利奧拉直起身子不解，「這裡？這裡是抓妳來的組織總部。」

安瑟發出一陣悅耳宛如鈴鐺的笑聲，比著蒼穹和草地，「我家就在這裡，我發誓要環遊全世界，行醫天下！」

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選擇當治療師來完成我的遺願嗎？安瑟燦爛地微笑著，心裡甜蜜蜜的。

「走開！」丹藥的香味撲鼻而來，白髮皤皤的孟婆忽然現身、脹紅著臉指著安瑟怒聲罵，安瑟嚇了一跳，差點摔下石頭。

「您是又來逼我喝湯嗎？」安瑟不明就裡，只能呆愣住看著平常沒什麼情緒變化的孟婆破口大罵。孟婆不是好幾天沒來了？為什麼又在此出現？

「不是！妳這死丫頭快下來！」孟婆氣鼓鼓的要繼續罵時，安瑟忍不住插嘴，「我叫安瑟。您勸人喝湯也該知道那人的名字吧？」

「什麼垃圾不垃圾？總之這三生石不可坐！」

三生石？安瑟渾身一顫，連忙跳下石頭仔細一瞧。她方才坐的青石上果然刻著斗大、鮮紅如血的四字「早登彼岸」。

「呵！我剛剛坐的石頭原來是三生石啊！」安瑟俏皮地吐了吐舌，微笑說道，「緣分寫在三生石上面，而我坐在三生石上就捉住了我和利奧拉三世的緣啦！」

「緣起則聚，緣滅則散，又豈是妳說了就算的？」孟婆搖頭，彷彿在笑她癡。

「我不是那種聽天由命的人，我相信人定勝天。」安瑟用堅定的目光直視孟婆，以自信的口吻說道，「就算我和他是彼岸花的花與葉，經過千千萬萬年，總有一天還是會一起盛開綻放的。」

「癡人說夢！」像是想掩飾眼中的悲憫，孟婆瞪了安瑟一眼，拂袖離去。

※

曼珠沙華豔豔的彌漫眼底盡處，火紅卻不張狂，猶如夕陽。

安瑟漫步在彼岸花海，她悠哉地走向忘川，坐在三生石旁等著利奧拉的影像浮現在川面上。

不久，湍急的川上顯現出一位少女的模樣，安瑟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十分困惑。

清秀的瓜子臉、水靈長睫大眼、小巧可愛的鼻子，和如櫻粉嫩的唇，這少女……就是她自己啊！

安瑟俯下身，靠近細看，這才注意到那位少女的眼瞳如湛藍的大海般，而她的是湖泊綠。

那位酷似她的少女不甘的大吼，「你這傢伙憑什麼把我多年的努力都奪走！」

「對不起。」利奧拉輕聲說道。帶上銀假面的面具後的他，眼睛由銀色轉變成金色，安瑟依舊察覺到他眼神中的悔恨……

利奧拉，你又因為想起我而自責嗎？

此時此刻，安瑟多想讓利奧拉喝下孟婆湯遺忘她。

看到他這樣，她好心疼，胸口悶到不能呼吸。

不知為何，少女聽到這句話反而舉起手中的劍，憤怒地舞著劍。她嘔出一大口血，數十道龍出現在她的周圍，龍頭清晰可見。安瑟認得，這是龍鬥氣。

「龍舞劍招，幫我討回公道啊！」她強撐著命令六十六道龍鬥氣撲向利奧拉。

安瑟擔憂地望向利奧拉，看見他用強悍的血飄真氣保護自己，安瑟七上八下的心也安定下來。

誰知，利奧拉卻茫然地囈語道，「安瑟，妳來……討回公道了嗎？既然如此，我就把命還給妳，血飄真氣散去！」

「利奧拉！」安瑟激動地大喊，手伸向水面，觸碰到冰涼川水才想起自己身在冥界。她收回手，想阻止利奧拉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六十六道龍鬥氣打在利奧拉身上。

在被龍鬥氣衝擊下的滿天煙霧之中，利奧拉全身鮮血淋漓，如殘破不堪的洋娃娃。

畫面停在他搖搖欲墜、快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就沒了後續。

利奧拉該不會……淚已佈滿安瑟的臉龐，她將臉埋入掌心，不願接受事實。

「是妳嗎？安瑟？」

朝思暮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安瑟愕然轉身……

利奧拉站在她面前，一雙獨特的銀色眼睛正震驚地望著她。一身黑的他站在彼岸花中很突兀，卻又與花互相襯托，顯得和諧。

「笨蛋！」安瑟奔向利奧拉，利奧拉愣住，她不停地垂打他的胸膛，「誰叫你現在就過來找我？」

「對不起。」利奧拉內疚地伸手輕輕抱住安瑟。溫暖的懷抱令安瑟遲疑了一會，但她還是毫不留情地推開利奧拉，「滾！」

利奧拉的神情頓時哀戚，「妳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傻瓜！那又不是你的錯！別再自責了！」安瑟用力地踢了利奧拉一腳，「沒娶個好老婆、生一打孩子前，不要來見我！」

利奧拉漸漸消失，安瑟凝視著他，給他一個最深情、夾雜快樂與失落的微笑。

在一旁觀看的孟婆輕聲嘆息，端著湯來到安瑟面前。

「妳為他一生所流的淚都熬成了這碗湯，喝下它，就是喝下了妳對他的愛。妳，要不要喝？」

「您問我千千萬萬遍，我的答覆都是－－不喝。」她撥了撥隨風飄揚的奶白金色長髮，露出妍麗的笑顏，「他只給我歡笑與幸福，哪來的淚水呢？」

黃泉路上開滿了豔紅的彼岸花，卻充滿喜慶的味道。

也許，不遠的將來，花與葉能一同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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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這發文，心情多少有些忐忑不安。若哪裡有錯誤，請告知我一聲，我會盡快做修正。

呵呵－－這是在知道安瑟就是白龍之前寫的作品。或許不符合劇情，但我也只能在此說聲抱歉啦！

寫出一篇帶有濃濃中國風的不殺同人文呢！好喜歡彼岸花這題材。

紅月

寫得好讚，我都忍不住一看在看
愛不釋手啊!!!!!!!!!!!!!!

sakura0122

竟然能看見這對的同人文,我都快流下眼淚了
雖然以前也有看過,不過是好幾年前的事了Qrz

安瑟不完全等於白蕊啊!!!
雖然靈魂被跟白蕊融合了,但是初期的安瑟(利奧拉回憶裡)的個性還是原本的居多+身體也非白蕊的身體
嗚阿.............我一直堅持格勒說法,否則安瑟這個角色存在真是太可憐了(掩面)

kamisawa

超讚!!
我覺得安瑟代表的不只是白龍白蕊
其中也有本來的個性參雜在其中
所以也沒什麼不對
期待你的作品喔

DragonCross

我覺得很讚

劇情感人 人物 畫面也描寫的很棒

而且呼應著原著

好好看QQ

玄御

我很喜歡利奧拉!寫的很好繼續加油~~~~

人懶

.......安瑟真的把利奧拉給踢回去?
((我笑了))
安瑟真的好勇敢捏!!不過有點點感傷耶

天夢

喔其實我也很喜歡彼岸花這個w
少見的不殺文中的少見的利安(?)文 ((因為太少見了所以連CP名稱也不知道是什麼=A=
寫得不錯~加油喔~

小葉

噗哈哈哈！我看到安瑟把利奧拉踢回去忍不住笑了
感覺好像東西方合體！
好看∼！

幻世舞

好感人！！！
所以利奧拉真的是被安瑟踢回去的 XD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彼岸花也好有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