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吾命x特傳】轉世之後繼續當魔王毀滅別人的世界(8/14更) [打印本頁]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4 22:18
標題: 【吾命x特傳】轉世之後繼續當魔王毀滅別人的世界(8/14更)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8-14 11:05 編輯

  <轉世之後>其實是兩年前的腦洞,突發奇想拿出來發


  如題,是吾命騎士和特殊傳說的同人創作,以下幾點服用前注意事項:


  一、舊文重發,未完結,隨時可能坑


  二、本文無CP,但有很多私心


  三、角色OOC可能,會盡量避免,若有崩壞或bug歡迎指教及請多多包容


  四、各位看官如果喜歡小唯的文,歡迎留言讓我知道,我會很開心的





  【章前】


  「小狐狸,來到這裡之後就不能用以前的名字了,取個新的名字吧?」


  「⋯⋯」


       「啊!差點忘了!在你學會化形之前沒辦法開口講話,這該怎麼辦好呢?那我幫你取囉!看你這身毛——小白如何?」


       「⋯⋯」


       「怎麼突然張嘴撲過來呀~這麼喜歡這個名字啊!」


  險險地避開一口銳利的牙,穿著和服的女人甩開手上的扇子,維持著臉上的笑意,一邊和白色的狐狸轉圈,一邊留意到另一名被托育的小男孩走進廳內。


  小男孩擁有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特徵——一頭銀髮配上額前一縷焰色的髮,銳利如刃的紅眸在望過來的一剎那吸引了白狐的注意,咬著女人扇子的牙就這樣忘了鬆開,維持了吊在半空中的姿態。


  「小冰炎~你來得正好,這隻小狐狸是新來的孩子!算起來你們年紀差不多,住在一起要好好相處!我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他叫小——」


  手上一輕,女人詫異地往手邊的方向一看,發現原本吊掛在扇子上的白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名和冰炎年紀相仿的男孩。


  閃耀的金色長髮因化形的散逸能量漂浮在男孩周身,藍色的明眸準確地對上吃驚的紅眼,嘴角露出一抹溫和優雅的笑。


  「太陽。」


  金髮藍眼的男孩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我叫格里西亞•太陽」


  【TBC】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4 22:19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7-16 13:03 編輯

        【章一】


  漫無目的地散步在名為「夜市」的商城,我手裡拿著一支糖葫蘆,邊走邊吃邊正大光明的看美女。


  哦哦——!那邊那個顧攤的美女身材超好!


  趕快記錄下來!


  哎——不對!幹嘛紀錄下來,我現在又不是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不是那個只能愛神不能愛女人的太陽騎士,幹嘛不直接上前去搭訕就好?


  不過在搭訕之前,倒是有個小小的問題要先解決。


  我閉上眼睛專注在不遠處二十公尺的攤販上,側耳聽著美女不算大聲但很明亮的招呼聲——


  「來喔來喔,烤香腸吼加哦!啊勾嗚燒憨吉!章魚燒!緊來喔!」


  看來這就是名為「台語」的地方方言了。


  逛夜市逛了快一個小時,聽著左右時不時會使用這種語言,這種對我來說很陌生的語言。


  但一個小時,沒錯,就是一個小時就夠了。


  我面帶微笑的走上前,用著上輩子被譽為聖殿第一師奶殺手級的笑容對美女開口輕聲說道。


  「哩賀,挖咩一盒章魚燒。」


  「好的——」


  從食物攤中抬頭的美女看了我一眼,立刻愣住了。


  果然。


  「哎——外國帥哥怎麼會講台灣話!在臺灣住很久了嗎?」


  我笑了笑隨口回答:「是啊!」


  哦哦——美女果然身材超好,在好奇心驅使下,美女靠近看了看我藏在棒球帽底下的面容,這一接近,胸前的事業線自然整個一覽無遺。


  「你長得好帥耶——」


  超、爽!


  「雖然是金髮藍眼,卻有東方人的臉型,眼睛好深邃鼻子好挺,小帥哥,你是混血兒吧?」


  這美女真會做生意,幾句直接的讚美說得我心裡完全是一個爽字,先前的不愉快徹底煙消雲散。


  今天沒跟冰炎一起去考袍級果然是對的。


  以目前的年紀來看,我和冰炎都該在暑假之後升國中。和師父討論過後,冰炎決定要去Atlantis學院的國中部就讀,而入學之前,他決定先考個白袍。


  今早他出門前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我,而我笑著拒絕他了。


  然後不出我所料,冰炎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我冷言幾句,而我依舊是一貫的笑容。


  考什麼袍級!


  老子我上輩子活了那麼多年再加上這輩子都有半百了,怎麼可能還去學校那種鬼地方和那些小鬼生活在一起,這麼折騰做什麼呢?而考了袍級就代表歸公會管轄,身為聖殿之首的我沒道理心甘情願去替人做牛做馬,而且生活在無殿的我根本不愁吃穿,沒有接公會任務賺錢的必要。


  這輩子我就做我快樂悠閒的小狐狸就好。


  沒錯,說了這麼多次上輩子和這輩子,說的就是太陽騎士我轉世啦!


  不知道是不是光明神在跟我開玩笑還是我喝孟婆湯時因為太苦吐掉了,我依舊保有前世的記憶。


  所有的記憶。


  包括那堆讚美光明神的廢話、優雅到死的習慣、十二聖騎士以及我們最後的結局⋯⋯


  「捂⋯⋯」


  我難受的悶哼一聲,然後甩甩頭壓下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將之塵封在記憶深處。


  「小帥哥怎麼了?」


  美女注意到我的不對勁開口問了一句,邊把打包好的食物遞給我。


  「沒事,老闆我給妳錢——」


  從口袋裡拿出零錢數給美女,我將目光放在對方臉上,事實上卻使用離視在看那美妙的事業線。


  離視真的是太棒的能力了!


  感謝光明神在我投胎做狐狸之後還讓我保有上輩子的能力!


  「真的沒事嗎?我怎麼覺得小帥哥的眼睛好像怪怪的⋯⋯」


  捂,看來我太過火了,偽裝露餡。


  「其實我的眼睛是有點不太舒服,因為老闆您——不,姊姊妳太漂亮了,看得我好心動,但又怕一直盯著看很沒禮貌⋯⋯」我故作困擾,微微蹙眉同時又面對微笑。


  「不知道姊姊願不願意告訴我電話號碼呢?我們合照一張然後我發給妳。」


  「哈哈小帥哥這麼小就會搭訕了,有前途!」美女老闆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還比了一個大拇指給我。


  我用離視看到這樣的笑也稍微心動了。


  「不過姊姊我喜歡年紀比較大的、比較有肩膀的。」伸手捏了捏我的臉,美女笑道:「弟弟你還太小了!」


  可惜。


  我道了再見之後,拎著章魚燒繼續逛夜市,有一口沒一口的舔著糖葫蘆,沒有要吃章魚燒的意思。


  比起鹹食我還是比較喜歡吃甜的。


  走著走著便開始走向人煙較少的地方,畢竟太吵雜對我的耳朵也是個負擔。


  「哇!救命啊——!」


  耳朵捕捉到一句求救聲,我微微偏著頭,判斷對方在三百公尺外的街口。


  沒錯,三百公尺。


  雖然是人類的外表,但我可是從裡到外都不是個人,而是一隻徹頭徹尾的狐狸。


  而我當然不可能是隻平凡的狐,而是狐族一脈單傳的皇族血脈。


  使用了狐族秘術化形的我不只能隱藏狐族的氣味和力量,偽裝成一名再平凡不過的人類,同時還能保有狐族的特長。


  一對順風的耳朵。


  這也是我能快速學習語言的因素之一。


  「救命啊!別追我!」


  求救的尖叫聲接近了,我將感知延伸出去,立馬發現了對方。


  是名和我年紀差不多的男孩。


  背後追著十來條大狗。


  我咬碎最後一口糖葫蘆,吞掉。


  這是什麼詭異的情況?被狗追不是動畫卡通裡面的場景嗎?現實世界裡怎會發生?


  秉持著好奇的心態,趁著四下無人,我精準無比地瞬間移動到男孩的背後,替他擋下了狗群。


  抓了狂的狗群沒有煞停的意思,我皺了皺眉以靈巧的步伐側身躲過撲擊。


  「停下來。」


  我輕聲開口說道。


  原本吠叫狂奔的狗群在一瞬間靜下來,一個個在我面前停下。


  看著一隻隻或坐或站的流浪狗們,我大概知道那個男孩為什麼會被狗追了。


  「離開。」


  狗群一轟而散,而被追的男孩似乎也察覺到異狀回頭走了過來。


  「謝、謝謝妳。」


  雖然沒有看到我做了什麼但也知道是我趕走了狗群,男孩用著遲疑的語氣道了謝。


  「下次別隨便拿東西餵流浪狗。」


  我轉過頭來說了一句。


  「咦?」


  看起來又呆又蠢的男孩一臉「你怎麼會知道」的表情驚疑不定的看著我。


  懶得解釋,我用一貫的微笑敷衍著:「雖然夜市的狗應該跟人很親,但還是有些流浪狗會攻擊人的,別隨便靠近狗群。」


  「我看牠們好像很餓的樣子忍不住就拿東西餵,想不到真的那麼衰一整群撲上來⋯⋯」


  男孩邊說邊透出了一絲絲力量感,在感知下我當然沒有錯過。


  似乎是言靈?難道他也是守世界的人?


  「我叫褚冥漾,謝謝妳救了我。」


  露出單純的笑,褚冥漾用著有些羞怯的眼神看我。


  害羞什麼?我又沒放出「氣味」。


  「姊姊妳叫做⋯⋯?」


  幹。


  「我是男的。」我面無表情的說。


  褚冥漾一聽立刻露出了驚嚇的表情,滿臉的不可思議,隨後滿臉的尷尬。


  「對不起,我、我看錯了。」


  一臉彷彿在說這麼漂亮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男生的褚冥漾仍然瞪著雙眼看我,我立刻發現他是個臉上藏不住想法的人。


  「你念哪所學校?」


  「什麼?」


  大概是我的話題跳的太快,褚冥漾反射性呆了一下後就老實的回答了一所校名,還補充說明:「就是離這邊很近的那間,暑假之後就升六年級了。」


  邊說還邊比了比我身後的遠方。


  我不用回頭都知道那所小學在哪,因為冰炎考白袍的任務在附近的關係,我早就把這區的地圖背起來了。


  看來是原世界的人。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你如果想學會控制自己,我知道哪裡可以幫你。」


  褚冥漾睜著大眼看著我,眼裡滿滿的疑惑。


  「不需要。」


  正當我想進一步解釋時,一道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打斷了我的話。


  「審判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褚冥漾發出驚呼。


  我愣住了。


  「我今天畢業典禮結束和朋友來逛夜市。」聲音從我後方傳來。


  忍住轉頭的反射動作,我的內心正掀起了滔天巨浪翻滾著。


  「我們剛結束,各自散開後我正打算回家,遠遠的看到你在這就過來打個招呼。」


  「這樣啊⋯⋯」褚冥漾像是突然想起了我的存在般,輕拉著我的手臂帶著我轉身,開口向眼前的少年介紹:「這是——呃,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不過是剛剛幫助了我的人喔!」


  看我沒有想要開口的打算,褚冥漾尷尬的笑了幾聲後繼續講。


  「然後這位是雷瑟,大家都會叫他審判,大我一屆,雖然看起來很嚴肅,但是是人很好的學長——」


  「雷瑟•審判?」


  我終於找回了我的聲音,看著眼前黑髮黑瞳的少年,輕輕的開口。


  我有多久沒有回想你的面容了?在我們都十幾歲的時候,你是這個樣子的嗎?一向以記憶驚人自傲的我竟然記不清了⋯⋯


  「噢,審判學長是外國人喔!所以名字比較特別,不過從小住在臺灣,所以也會講中文,溝通上沒有問題的。」


  傻孩子,他剛剛講中文超流利,不用特別提醒我。


  大概是以為我對名字感到疑惑,褚冥漾多解釋了幾句,例如審判是綽號不是姓氏、雷瑟是名、姓不詳云云。


  「我的姓是愛德兒。」雷瑟開口補充。


  「欸——?我怎麼都沒聽說過。」褚冥漾驚呼。


  你沒聽說過我可聽說過。


  「螢之森?」我微微挑眉問。


  沒回答我,雷瑟像是確認了什麼般皺了皺眉頭,然後給了我一個眼色。


  「褚,你是跟玥姊一起來的吧!趕快回去吧!玥姊會擔心的」雷瑟對著褚冥漾說。


  「噢對!不見太久,回去的時候老姊會打死我⋯⋯」


  褚冥漾嘿嘿笑了幾聲,然後對著我說:「呃,我還是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而且你剛剛說控制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不給我開口的機會,雷瑟扯住了我的手臂:「這個外國人看起來路不熟,我送他去捷運站。」


  「呃,審判學長⋯⋯他、他是男生喔!」


  眼前這單純的男孩似乎誤會了什麼。


  「我知道。褚,先走了,再見。」雷瑟語畢便扯著我走,情急之下我也只好開口道別。


  「謎樣,拜拜~」


  順便報復一下他一開始把我認成女孩的事情。


  遠遠的我聽見褚冥漾幽幽的傳來一句——謎樣是在叫我嗎?我叫冥漾啊⋯⋯


———————————————————————————————————————————


  「褚那一族是隱藏於歷史之後的種族,除了能力覺醒者之外,不希望平凡人和守世界接觸,所以請你不要和那孩子再有什麼聯繫⋯⋯」


  我不發一語的走在雷瑟旁邊,聽著他叨叨絮絮的講。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發現褚的,也不管你抱著什麼企圖和目的,如果你還糾纏著褚,我不會對你客氣。」


  微微對我釋放威壓,審判停下了腳步和話語,盯著我。


  呵,我剛剛竟然心臟跳了一下,難道我到現在還會怕審判嗎?


  「褚冥漾看起來不像非能力者。」我刻意拿出了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的優雅微笑。


  「⋯⋯與你無關。」頓了頓,雷瑟用死人語氣回答。


  動搖了。


  看來他認得我的笑容。


  「你到底是誰?是什麼種族?對褚又有什麼目的?」


  我笑而不答。


  而雷瑟倒也沒有自亂陣腳,手快速的伸進懷裡抽出一張移動符。


  「既然你不想說清楚,就只好麻煩你跟我走一趟了。」


  語畢,雷瑟一手使勁跩住了我的手臂,一手捏著移動符輸入能量,我們兩人腳下立刻有移動魔法陣浮現。


  這可不行。


  我用空著的手憑空掏出爆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捏成一柄毫無威脅性的美工刀,然後射入腳下的魔法陣。


  「嘶——」


  美工刀冒著煙消失了,移動魔法陣也跟著煙消雲散。


  「你⋯⋯看似毫無力量卻能如此精準操控爆符?」雷瑟詫異的說。


  跟我比施法速度?我看你就算重生一次也還是個劍術痴啊雷瑟!啟動個移動符的時間都夠我拿符使符和射刀了。


  雖然說團體移動好像是個高階法陣⋯⋯


  咳、離題遠了。


  「放開我。」我用眼神示意雷瑟還抓著我的手臂。


  雷瑟想了一瞬後老實的放手了。


  「你沒有惡意。」


  這是個肯定句。


  「當然沒有,你忘了你那個學弟剛還講我幫了他嗎?」我笑了笑。


  雷瑟皺了皺眉似乎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了。


  「我看不出你的種族,你⋯⋯真是人類?」雷瑟懷疑地問。


  我相信狐族的化形不可能讓人看得出來,只能說不愧是雷瑟,直覺準到不行。


  「我上看下看你也不是個純精靈,另一半的血統是哪裡的?」我笑問。


  一提到種族雷瑟就緊繃了起來,一直沒放鬆的神情更加警戒了。


  「不可能告訴你。」


  嗯?這麼神秘?


  「審判。」我笑著喚了聲,然後聳聳肩:「你真小氣。」


  或許是我的態度太過輕鬆平常,也或許是那一聲審判透出了某種親密感,也或許是我的笑容及我的外貌,雷瑟整個陷入了恍神的呆愣。


  見狀我也不急著發話,維持著一貫的優雅笑容,儘管我內心著急得幾乎落淚。


  我一點都不在乎雷瑟•審判另一半的血緣,也不在乎褚冥漾身上的力量感,也不在乎他們兩人的關係和什麼該死隱藏於歷史後的種族。


  「我的名字叫作格里西亞•太陽。」我輕聲說道,然後發現我再也笑不出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


———————————————————————————————————————————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手機在響。


  在哪?——螢幕上簡短的兩字簡訊來自另外一名混血精靈。


  我相信他白袍順利拿到了。


  嘖,原本想說夜市逛完去偷窺他白袍任務完成的怎麼樣,結果人算不如天算。


  目前我跟雷瑟坐在捷運站旁的公園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兩人中間只隔著一盒冷掉的章魚燒。


  深夜談心這種事情果然兩個大男人做就是莫名其妙。


  雖然就外表來說,看起來像是兩名逃家的少年。


  「謝謝關心,我們沒事,晚點就回家了。」


  在趕走第三個前來關心的巡邏警察之後,我的笑容頓時有點扭曲。


  「審判——!你說鬱悶不鬱悶,投胎成小孩簡直各種不方便。」


  「呵。」


  我剛剛是聽到雷瑟•審判笑了嗎?


  「話說你那是怎麼回事?怎麼你隨口說兩句警察就被打發走了?」審判看著我的臉說道。


  「我是狐族。」我聳肩。


  「⋯⋯」


  看審判一臉不明白的樣子,我只好補充說明。


  「狐妖一族天生柔美誘人,惹人憐愛,雖然對同性影響較小,但在我有意釋放氣息的情況下,人類是抵擋不了的。」


  我靈光一閃,轉頭對上雷瑟墨色的眼,口齒微張呢喃低語:「被迷的暈陶陶的,自然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啦⋯⋯」


  「所以我說⋯⋯審判你呀,這一世可了不起了,竟然有螢之森的精靈血統。」我刻意對著雷瑟笑:「告訴我,另一半是什麼血緣?」


  「妖師。」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信任你所以告訴你,不是因為被狐族氣息迷惑。」雷瑟語氣平淡的說。


  「什麼嘛!不好玩。」我往後一躺,躺進柔軟的草地裡:「所以那個學弟也是妖師一族囉?」


  「你怎麼發現的?」雷瑟反問。


  「我捕捉到他言靈的力流。」我一句話簡潔明瞭:「會在夜市遇到他純粹巧合,我平常都待在守世界。」


  「我是他的護衛。」雷瑟說。


  「喲,看來是大人物嘛!竟然讓我們的審判騎士長當個護衛。」我揶揄著。


  「我是自願的⋯⋯」雷瑟低頭思考了一會,然後下定決心:「不過我打算辭了護衛。」


  「那你以後?」


  「今天見了你,才發現我的不足。」雷瑟的眼神一片清澈,平淡的說:「我打算離開原世界,進入守世界就讀異能開發學院。」


  「你還說你沒被我迷住!」我笑咪咪的伸手指著雷瑟叫:「現在都追我追到守世界來了。」


  雷瑟斜斜的瞪了我一眼,然後無奈的繼續說:「本家的學習對我來說本來就已經不太足夠了,既然打算辭了護衛的工作,我也不想繼續待在本家的庇蔭下,所以我不打算念本家人掌握的七陵學院。」


  「我怎麼覺得我好像聽到了什麼秘密,七陵學院是妖師一族的根據地?」我淡然的問著極為機密的情報。


  「是的,但沒到根據地這麼誇張。」雷瑟也淡然的回答。


  我笑了。


  「為了獎勵你的誠實,就讓我解決你這個煩惱吧!」我猛然坐起身:「來Atlantis學院吧!」


  雷瑟有些驚訝地開口:「Atlantis學院?那不是說想念就能念的異能學院吧?」


  「我有辦法,相信我。」我促狹地一笑,然後趕在雷瑟發問前,先發制人的喊:「以後就要你罩我啦!我之前可從來沒上過學!為了你才一起去Atlantis的,可靠的審、判、學、長。」


  模仿方才褚冥漾叫審判的方式,還一字一字故意強調,原以為會收到白眼一枚或叫我閉嘴,沒想到對方卻老實的回答一個好字。


  「⋯⋯好。」


  來自審判騎士長的承諾可不容小覷。


  「你不是說答應我一個請求會短命三年嗎?」下意識的我脫口而出。


  那是上輩子在我跟他借了五名小隊員之後他曾對我說過的話。


  「我願意做任何事來保護你不受傷害。」雷瑟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像上輩子一樣,讓你、讓大家最後⋯⋯」


  胸口一痛。


  「哈哈,審判答應要罩我的話就安心多了!」我打斷雷瑟的話:「你要幫我打狗、幫我買藍莓派、幫我打欺負我的人!說好了不能反悔!」


  「⋯⋯你還有其他有創意一點的嗎?」雷瑟的語氣恢復了平常的無奈。


  「當然。」我露出了屬於太陽騎士的笑容:「我們來把其他兄弟們通通找出來。」


        【TBC】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4 22:20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7-17 08:18 編輯

  【章二】


  「為什麼沒回我簡訊?」


        一進門迎面襲來的是無比冰冷的寒風,伴隨一句犀利的質問。


        這是什麼三流連續劇的芭樂情節?


        「沒看到。」我笑笑地隨口回答。


        「什麼屁話,少拿那笑容敷衍我。」冰炎環抱著手臂,擋在廳前的長廊口。


        「好啦,我去見朋友。」我聳聳肩:「聊得忘我而且也沒要緊事就沒回了。」


        大概被我去見朋友這五個字吸引了注意力,不再在意簡訊,挑起眉,冰炎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你知道我沒說謊——」我伸手一槌冰炎的肩,被對方反手一抓,手腕立刻動彈不得。


        最討厭獸王族這股蠻力了。


        「你哪來的朋友啊!每天就只會宅在無殿。」冰炎冷哼了聲。


        「哪有啊!我今天就出門了啊!更何況你有資格說我嗎?」我被抓住的右手掌成爪子狀一扭,掙脫了冰炎的蠻力。


        「哼。」


        冰炎見狀倒也沒有要把我抓回去拷問的意思,冷眼瞪了我一眼,便自行離開長廊。


        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會就此放棄,八成他會把我今天整天的行程去查個水落石出調查我的新朋友是誰。


        倒也不討厭這看似早熟的青梅竹馬(或許該說是竹馬竹馬?)在某方面意外的幼稚彆扭,我毫不在意的踏入長廊,走了和冰炎離開時相反的方向。


        「啊,恭喜你拿到白袍。」


        我對這空無一人的長廊回頭喊著。


        聲音不響,但我知道他聽得到。


——————————————————————————————————————


        「老太婆,Atlantis的入學資料給我兩份。」


        我優雅的一腳踹開無殿的門對著空無一人的廳房喊。


        「唉小白你怎麼跟小冰炎學壞了呢!老愛用腳施暴。」


        空氣中的因子顫抖著,沒一會熟悉的水藍色和服身影憑空顯現,女人身影由淺而深,而人未到聲音倒是先到了。


        「兩份資料啊?冰炎已經拿了一份了喔!不用再幫他拿。」甩開扇子遮著嘴,一雙眼笑得比我還像隻狐狸,Atlantis創校董事之一揶揄著我:「之前不是還為了不想上學和冰炎打了一架嗎?才沒幾天就改變主意啦?那場架打心酸的?」


        原本確實是不想上學的,姑且不論我的程度怎麼樣,待在無殿的庇蔭下根本高枕無憂,但審判的妖師身分卻一瞬間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


        在這遠比前世複雜的世界,我一定要為保護兄弟做好準備。


        「扇,不是給冰炎。」我反駁:「一份給我,另一份資料給我朋友。」


        「朋友?我都不知道小白你交到朋友了——」扇董事露出驚訝的表情:「誰?叫什麼名字?」


        「雷瑟.審判。」我淡淡的回答。


        歪著頭思考了一會,扇一語道破雷瑟的身份:「前世的朋友?」


        果然她早就知道了。


        擁有前世記憶這件事,自從離開狐族之後我不曾對任何人坦白,即使是教導我術法的鏡董事、抑或是指導冰炎槍法的傘董事、甚至朝夕相處的冰炎,我都不曾開口提過。


        若要說有誰有機會察覺這件事,那大概就是這老愛和我一搭一唱的扇董事了。


        「捂,和妖師交上朋友了啊!真了不起。」扇董事隨口說道。


        「侵犯隱私權是不好的。」我隨手往頸子後一撥,果然有隻監聽心聲的使役,細小如蚊蟲,大概是方才在踹門時被弄上的,我毫不猶豫的用拇指和食指捏死。


        「欸——你怎麼發現的!那隻是我和光影村交換來的,很貴的,你這樣捏死他!」扇發出了慘叫。


        「我說過別再做這種事了。」我露出了燦爛的笑:「相信妳已經有心理準備被我報復⋯⋯」


        「一個要求!」扇董事打斷我的話:「沒得更多了。」


        我笑了笑,一個要求就夠了。


        「我要借妖重水鏡。」我乾脆的說,說得彷彿我要借支原子筆。


        「小白你借刀殺人借到鏡這把刀也太狠心了!」扇董事不可置信的拿扇子指著我。


        「我要用水鏡尋人。」我說明:「不會借太久的,妳知道我勢在必得。」


        妖重水鏡,是鏡董事的秘寶之一,也是妖界著名的寶物,在狐族傳說裡那是面無所不知的魔鏡。


        掙扎猶豫了一陣子,扇董事才鬆口答應:「好吧⋯⋯我去幫你偷⋯⋯我是說借一下。」


        「但是,」扇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補上了一個但書:「你要跟小冰炎說這件事。」


        我挑眉。


        「團體行動比較安全嘛!」扇董事以嘻笑的態度卻不容質疑的語氣說:「你有太多秘密了,這對他來說並不公平。」


        我垂下眼簾,不作回應。


        要我主動開口提前世,這才不公平!時隔多年,換了一副身軀,每次想起前世仍是陣陣心痛,彷彿永遠不會好的傷,在靈魂深處腐朽潰爛,每當觸及傷痕便痛得萎縮,只好努力將傷痕藏往心中更深沈之處。


        「唉⋯⋯你這孩子怎麼這種性格。」扇董事語氣緩了緩。


        「不如這樣吧,你跟冰炎搭檔吧!其他隨你了。」扇董事承諾道:「水鏡我會放你房裡。」


        「好。」我回答。


————————————————————————————————————


        我洗完澡、毛巾包著濕髮走出浴室的時候,看到某混血精靈交叉著手臂靠在牆邊。


        除非他對牆上的壁紙有興趣,否則目標百分之兩百是我。


        「什麼惡趣味。」我揶揄:「一大清晨不好好睡覺,跑到別人浴室前堵人。」


        果不其然收到瞪人的獸眼一枚。


        「你整晚沒睡?」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關心我的生活品質。


        「昨晚晚歸又和扇董事糾纏到剛剛才有機會梳洗,待會要補眠了。」我毫無形象的打著哈欠,轉身撲上我的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小小陋室沒什麼好招待的,你有話快說,我要睡了。」


        「聽說你剛跟扇董事拿了Atlantis的入學資料。」


       那個洩密的臭老太婆,下次見面絕對踹死妳,附贈閃電疊閃電再疊閃電。


        「嗯,」我故作輕鬆的回答:「想了想感覺挺有趣的。」


        我不疾不徐地把包著濕髮的毛巾拉下,柔軟的金髮乾爽無比,順著脖頸腰背自然垂下。


        隨手將蛟龍細鱗織成的毛巾揉成一團,然後以投籃三分線的完美得分姿勢扔進角落的洗衣籃裡。


        蛟龍是一支生活在水中的遠古龍族支脈,任何東西只要牽扯到遠古兩字就代表稀有,也就是值錢的同義詞,而水龍鱗片正逆兩個方向分別是排斥或聚集水氣,在製器方面用途很廣。


        扇董事用光影村使役陰了我一把,一個要求就放過她的話我就不叫格里西亞,不知道那臭老太婆偷聽到多少東西,所以當她回頭發現我竟然把她珍藏的蛟龍細鱗織成超級吸水毛巾時,她那一臉要吐血的表情簡直大快人心。


        不過龍鱗也真不好織,在扇那邊搞掉一個晚上才弄出一條毛巾,還有很多剩下的龍鱗,可惜被扇及時發現制止,若是賢妻寒冰在就好了⋯⋯


        咳、我離題了,冰炎那尊佛還沒送出去。


        冰炎無言的瞪著我,大概還在因為我突然改變心意說要去Atlantis學院而腦袋當機。


        想想也是,之前才為了上學問題大打出手⋯⋯


——————————————————————————————————————


        「你想去Atlantis很好啊!祝福你。」


        金髮小少年對著銀髮精靈真誠的笑。


        「你不去?」冰炎挑眉問。


        「不去不去。」格里西亞慵懶的回答:「學校什麼的麻煩死了。」


        「你這懶狐狸!」冰炎火氣一來,一腳就想往對方身上踹。


        格里西亞輕盈的身形一晃便閃過這一腳,身影就如同狐狸一般詭譎難測。


        「你真的是皇族嗎?」冰炎口氣差勁的說:「師父的武技不好好學,連把刀都拿不好,術法也不認真使,老愛搞些花拳繡腿的怪招!」


        「無殿的保護不會是永遠的。」冰炎冷笑:「成年之後就沒人管你死活。」


        「你在擔心我嗎?」格里西亞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隨後又恢復一貫的笑容:「放心啦!」


        「誰擔心你?別人看我們同樣出自無殿,實力卻差這麼多,會丟了我的臉。」冰炎冷哼:「看你遲早死在外面,不如我現在就種了你!」


        語畢,一把冰色之槍以萬鈞之勢迎面襲來。


        格里西亞沒想到冰炎真的動手,從小惹火對方這麼多次,頂多都是丟幾個冰術炎術就作罷,沒有直接大動干戈過。


        「喂!你的脾氣越來越差了!」出乎意料的攻擊擦過手臂,險險避開時仍不忘嘴上功夫。


        「哼!我就打到你乖乖跟我去Atlantis。」冰炎也不覺得一招就能收拾對方,先發制人的攻擊落空後,立即展開雷雨般淒厲攻勢。


        一槍掃掉對方那礙眼的笑讓冰炎的心情不錯。


        格里西亞很快便恢復了鎮定,面對一朵朵致命的槍花,不敢有所保留,腳一踮展開狐族身法。


        看似能命中的攻擊次次以分毫之差被閃過,冰炎倒也不心急,一邊和對方玩躲貓貓,一邊以心念催動法術。


        邊攻擊邊施法從來不是件簡單的事,但當對手不積極進攻時,冰炎倒是很有餘韻地邊使槍邊準備術法。


        「冰影霜凝,氣旋環繞,霜雪聽令,冰之獄。」


        大型術法從天而降,冰冷的寒氣直逼入骨,凍住了金色的身影的瞬間,冰炎槍尖一抖,避開了對方的心臟,斜斜的往對方左肩挑刺。


        冰炎得手的同時,似乎看見格里西亞的藍眸失焦了,一抹詭異的黑一閃而過,一柄爆符捏成的美工刀筆直射出。


        閃都不閃,冰炎怒氣橫生,只見扔得極歪的小小美工刀劃過空氣,連一點邊都沒擦傷。


        美工刀到底能幹嘛——!老用爆符變出這種沒用的東西!


        格里西亞似乎能從冰炎有些扭曲的嘴角讀出這句話。


        在格里西亞肩膀一扭、掙脫槍尖的同時鮮血爆出,冰炎反應迅速的托起長槍,由下而上再次朝被禁錮在冰陣中的格里西亞上身快攻。


        沒想到說時遲,那時快,冰陣竟在瞬間崩解,格里西亞一個瞬間移動消失的無影無蹤。


        ——法術被破解了?怎麼可能我沒感覺?


       冰炎心中一凜,頓時莫名其妙。


        就在這一剎的空檔,格里西亞閃身出現在名為烽云凋戈的長槍上,一抹狡猾的笑浮現在嘴角,腳尖踩在槍尖,然後在重心引力下用體重將槍一踩——


        蹺蹺板原理。


        以冰炎的手為中央支點,槍尾猛地朝上打去,狠狠地撞上冰炎的下巴。


        一陣天昏地暗,冰炎頓時無語了。


        沒有武技可言,也沒有使用術法,他竟然因格里西亞那稱不上是戰術的伎倆被揍了。


        「冰炎你的法術越來越強大了。」優雅輕柔的嗓音聽在冰炎耳裡相當刺耳。


        「不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如果剛剛那一槍直接戳進心臟的話我就輸了呢!」格里西亞以輕鬆的語氣說道。


        ——戳進心臟的話你就死了。


        冰炎在心裡冷冷地想。


        不能大開大合的戰鬥太綁手綁腳,在不能殺死對手甚至不願重創對方的情況下,冰炎突然發現自己的所學大多難以派上用場。


        不過點到為止是一種技巧的展現,能夠發現自己的短處讓冰炎的心情頓時有些不錯。


        「風之音,水與葉相飛映,貳貳傷回癒。」


        念得極快的咒語在語畢後發揮效用,冰炎發現自己的下巴似乎沒有那麼痛了,格里西亞自己的肩傷也開始痊癒。


        「你又是什麼時候偷學的百句歌?」冰炎沒好氣的問:「然後你是怎麼解除冰之獄的?」


        法術是施術者的能量構成,任何範圍術法不論是攻擊、抵擋或被毀壞自然能讓術者有所感應。


        原本還正常運轉的冰術在下一刻無預警憑空迸散,像是突然切斷和術者的連結一樣,詭異的現象讓冰炎百思不解。


        「百句歌聽你念過就背起來了。」格里西亞一臉沒什麼的表情,然後有些猶豫。


        「嗯⋯⋯沒正式學過術法不知道怎麼說,原理和以前的魔法不太一樣⋯⋯」格里西亞歪著頭想了想:「大概就是,我仔細的觀察法術後找到你供應能量的路徑,像不斷分支的線,只要切斷那條主線,就像被斷根的樹,能量用完自然就死掉啦!」


        那把美工刀!


        冰炎轉頭看著那把插在地上的刀,紅色的塑膠殼包著銀色的薄刃,正發出絲絲白煙,大概連人體肌肉結締組織都切不進去的刀,竟然能有效阻止可怖的術!


        不能小看美工刀。


        格里西亞完全沒想到這次的比試竟在小冰炎的心中留下深刻但又莫名的教訓,還順便拯救了幾年後那名妖師學弟三度使用爆符捏出一把美工刀時,被某暴力精靈種在土裡的下場。


        而在幾年後的術法課程上學習構成理論時,冰炎發現所謂的術,是咒文以千變萬化的排列形式隱藏其中,找出主咒後斬斷核心便能使整個術瓦解。


        但說得簡單——所有的術法咒文排列方式皆是萬中選一,並在運轉時會不斷移動,有些是分成多核心,有些則以散咒保護主咒,要準確無誤的斬斷主咒,是極其困難的事。


        所以在面對法術時,普通人多半都會在防禦或攻擊間二選一,以結界或盾牌擋下,或以與之相稱的力量打回去,但格里西亞從來都不是個普通人。


        以小搏大這種需要絕對的眼力和細心的戰鬥方式大概只有格里西亞會用。


        只要一失手就成千古恨。


        長大後的冰炎每每回想起兒時,都替格里西亞那亂七八糟的戰鬥方式捏了把冷汗,但同時不得不承認其從小在法術上的天賦異稟以及眼力之好。


        但格里西亞根本正在糟蹋他的天賦!這些年在無殿的學習根本沒什麼成效,每天總是晃來晃去不知道在幹嘛!這樣下去就算幼時再有天賦,遲早也會長歪掉!


        「我說過我會打到你跟我去上學。」傷口都治好之後,冰炎重新拾起槍,冷言了一句。


        「欸——不會吧!」格里西亞抗議:「你又不敢對我下殺手,心不夠狠就會失敗,敵人就是要殲滅。」


        「而既然你打不贏,就別窮追猛打了。」格里西亞補充,同時向後一躍拉開彼此距離。


        冰炎感覺額上的青筋暴起,雖然狐狸看起來沒惡意,但聽起來就是充滿挑釁!


        多說無益!雙手握上槍身突刺,冰炎跨出一大步向對方逼近。


        下半身一陣涼颼颼的感覺襲上冰炎,愣愣地看著格里西亞從身後摸出一條眼熟的褲腰帶。


        靠!


        剛剛治療的時候靠得太近了!


        冰炎惱怒的扯起褲子,而某狐狸則趁機逃之夭夭。


        敵人就是要殲滅。


        這是冰炎今天學到的第二課。


        「死狐狸!我滅了你——!」


——————————————————————————————————————


        回憶完畢。


        大概也是想起那次打架的事情,冰炎惡狠狠的瞪著我,眼裡大有想把賴在床上的我就地殲滅的意思。


        為了避免悲劇,我趕緊翻身坐起,同時一把拉下冰炎和我一起坐在床沿。


        「我想通了!」我語帶輕鬆:「就像你說的,我不可能永遠躲在無殿嘛!遲早我必須回去面對我的族人,身為皇族自然要有架勢、有氣勢,Atlantis學院可以學很多⋯⋯」


        「你以為我會聽不出來你這些話根本沒多少誠意?」


        這小混血精靈超難呼嚨。


        我看著冰炎異常認真的紅色雙眼,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外表是十幾歲出頭、連青少年都算不上的小少年,但若把上輩子算進來,心智年齡已過半百的我算不上少年了。


        若以上輩子的平均年壽七十來看,我確實是個步入老年的人了。


        早已沒有什麼長大不長大可言,所以比起「從小一起長大」這種說法,我自己內心更偏向「我看著冰炎長大」。


        沒有長高的冰炎,蓄著長髮,身材纖細,看上去有幾分像女孩。


        但只要看著那好像隨時能滴出血的赤眼,我看到的是一個過於老成、所以堅強又堅定的靈魂,但同時又保有一顆年輕的、充滿希望和良善的心。


        或許我一直下意識以長輩的高度看著這名待我真誠如友的精靈。


        所以我什麼都沒有告訴他,關於我的出身、我的前世或是我的煩惱。


        誰讓我在年輕的歲月裡擁有一顆年老的心呢?


        彷彿重蹈覆轍,我在冰炎身上看到的是曾經站在身旁的那群兄弟,在我什麼都不說一個人獨自犯險時他們受傷的表情。


        太不公平了,扇董事說得一點都沒錯。


        我看著冰炎故作冷淡的表情一陣無語。


        「我、我⋯⋯」


        我該怎麼開口?


        我有前世的記憶?


        我之前有十一個生死與共的兄弟,在找到一個之後我覺得其他人大概也轉世了,所以不論風險,我要把他們一個不漏的找出來?


        為了兄弟所以之前寧願被你打死也不念的學院我開始想念了?因為我認為他們比你甚至比我自己都更重要?


        ——越想越覺得我只要這樣講,我就別想指望冰炎這輩子對我講話的溫度會比冰塊高了。


        「我是冰牙族三王子和獸王族燄之谷公主的兒子。」


        冰炎天外飛來一句。


       「千年前的鬼族之戰間接害死了我的父親,血脈受到詛咒,為了避禍將我托給無殿送到千年後的今世。」


        「但和鬼族的淵源還沒有完結。」


        「所以,我想變強。」


        「我要變強。」


        看著信誓旦旦的冰炎,原本剪不斷的雜亂思緒頓時清晰,我愣愣地脫口而出:「我有前世的記憶。」


        啊啊啊啊,我在說什麼啊我!


        「我知道。」一秒打斷我內心的孟克吶喊,冰炎用一種果不其然的語氣說道。


       大概是我臉上的疑惑太明顯,冰炎解釋——


        「雖然你總是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但其實內心根本沒笑過幾次吧?」


        不等我回應,冰炎繼續講。


        「因為你的防備心太重了,但在信任的人面前,卻像翻身將肚皮朝上的刺蝟,毫無防備。」


        我是狐狸,謝謝。


        「你大概沒發現吧?好幾次聊天你都提到"之前"、"以前"之類的詞。」冰炎難得露出一抹笑意:「為了抓到"太、陽、騎、士"你的狐狸尾巴,我從不提醒你說溜嘴的事,也警告董事們不準說。」


        原來大家早就都知道了?


        「前前後後大概拼湊出個大概了。」


        冰炎看向我的眼,不打算放過我任何一絲的反應。


        「所以,你是打算讓我繼續一個人自言自語嗎?」


        估計我只要說一聲是,我的房間立刻會變成愛斯基摩人雪屋。


        我露出釋然的笑。


        「狐狸的尾巴是弱點,不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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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我被選入太陽小騎士的過程開始,娓娓道來太陽騎士的故事。


        從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射入房裡,講到日上三竿。


        我已經盡量長話短說了,但一個人的一生本就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能交代完畢,更何況是第三十八代完全不平凡的傳奇故事。


        更糟糕的是,在我察覺到的時候,我已經說謊了。


        「⋯⋯最後魔王發瘋,為了封印他,十二聖騎士付出了生命。」


        呃、我只是沒說完整喔!不算真的說謊吧?


        有些忐忑看了眼冰炎,混血精靈抿唇的樣子好像下一秒你說謊三個字就要脫口而出⋯⋯


        「我知道了。」


        幸好一直半信半疑的冰炎沒有開口質疑,終究選擇了相信。


        「所以,現在的第一要務,是把其他聖騎士都找出來?」


        我嚴肅的點頭之後,回答冰炎:「我借到了妖重水鏡⋯⋯」


        「鏡願意出借?」冰炎訝異。


        「我向扇借的。」我面無表情的回答。


        冰炎一秒露出鄙夷的眼神。


        看來他也很清楚扇借東西時是不會告知原主人、簡稱為偷的壞習慣。


        「不然守世界加上原世界這麼大要怎麼找?沒種族沒特徵沒名字。」


        我皺著眉,依照我和審判的例子,其他人應該也都有前世記憶,但因沒遇到他人而沒想到大家一起轉世的可能,而且說不準每個人都沿用了上輩子的名字。


        外貌更不用說了,除去審判的黑髮黑瞳本來就是東方人的特徵,我則是狐族化形能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像暴風那頭假藍髮,我就不信他這輩子還會願意染髮染到腎衰竭!


        「水鏡使用上要十分小心,聽說那面妖鏡給的建議都會拐好幾個彎,提問的方式非常重要,那面鏡子連鏡本人都不太使用⋯⋯」冰炎低頭邊思考邊說,頓了頓後話鋒一轉,一個銳利的眼神射過來。


        我下意識抖了一下。


        「不管這些。」冰炎瞪著我:「告訴我,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竟然被發現了!


        我第一個反應是想逃,但冰炎早已快一步按住我裹在身上的棉被,雙手加上兩個膝蓋壓在棉被的四個角,我頓時卡在羽絨被裡動彈不得。


        早知道就別因為冰炎一直散發高壓冷氣團而躲進棉被裡了⋯⋯我應該果斷開暖氣才對⋯⋯


        事實上根本不該窩在床上談事情吧!應該找個風光明媚的下午茶餐廳坐下來,有怡人的氣氛、舒爽的濕度、拒絕暴風雪⋯⋯


        在我腦袋盡轉些沒營養的念頭時,我的精神力終於徹底乾枯透支,頓時像拔了插頭的照明,我的世界陷入黑暗⋯⋯


        意識模糊之際,我還在想著——


        原來我目前同時維持離視和感知的極限是兩天一夜。


——————————————————————————————————————


        「你要氣到什麼時候啦⋯⋯」


        我一左一右的甩著手裡的湯匙。


        看著眼前香氣四溢、色香味全的飯菜提不起食慾。


        我沒有得厭食症,而是身旁有個散發低氣壓的混血精靈正殺意滿滿的瞪著我。


        在這種芒刺在背的情況下,我若還提得起食慾我就不當狐改當頭豬。


        「豬頭!你瞎了為什麼不說!」


        我是狐狸,謝謝。


        「我看得見你啊⋯⋯」在冰炎的盛怒下,我沒底氣的說。


        「哼。」


        若不是我現在看起來滿臉蒼白、一副病態的窩在床上用餐,我相信冰炎非常樂意賞我一腳。


        從小到大我就是個每天九點準時上床睡覺的好孩子。


        不是為了長高,而是一整天同時使用離視和感知不間斷的情況下,我的精神力很快就會乾涸。


        學會的東西就誰也搶不走,轉世後能力依舊,但魔王的無限精神力體質可不會跟著保留。


        身體素質就算了,精神力大幅銳減的情況下,失明產生的影響太大了。


        幸好還有一對狐耳,在狐族的那五年簡直苦不堪言⋯⋯


        從兩腳人類變成四腳動物難以適應,而我的狐仙師父也從不因我失明而減輕我的訓練,倒不如說還變本加厲。


        而在這麼多年不斷的從飽和消耗到零、昏睡填滿之後再消耗,日積月累的訓練,隨著年齡增長,我的精神力簡直是指數型爆發的成長。


        「視力是我復活綠葉那次付出的代價。」我微笑道:「失明目前並不會對我的生活造成影響,倒不如說我能看到的東西更多了。」


        包括冰炎一向穩定的心跳。


        「這次是不小心維持太久,我一直想練到不在乎這些精神力消耗的程度,所以才不中斷,但目前似乎還是有點勉強啊哈哈、哈哈哈⋯⋯」我乾笑了幾聲。


        「轉世之後視力竟然沒有恢復嗎⋯⋯」冰炎淡淡的語氣似乎透出了一點我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可不認為被神取走的東西能拿得回來。」我打趣的說。


        「你不恨祂嗎?拿走你那麼重要的東西。」


        恍惚間冰炎的模樣和另一名腦袋裡的身影重疊。


        那時候,羅蘭也是這麼問我。


        「我的兄弟更重要。」我回答。


        氣氛似乎有一瞬間凝結,冰炎察覺了我的話裡有話。


        有時候,不回答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倒是綠葉復活後擁有了跟老鷹一樣的眼睛。」我帶著懷念的語氣笑道:「本來就是個射歪比命中還難的弓箭手,這下更是百發百中的神射手了。」


        「老鷹一般的眼睛⋯⋯神射手⋯⋯」冰炎低喃了幾句後抬頭看著我,開口說道——


        「你聽過,獸王族的鷹眼神射手艾梅嗎?」


        艾梅!


        艾爾梅瑞•綠葉!


  【TBC】
作者: inlin    時間: 2018-7-4 22:48
恩,我有看過舊坑呢,才想說這個標題怎麼好像看過XXD

新發的坑更文比舊坑少,要加油更下去喔XXD
作者: Yasushi寧    時間: 2018-7-4 23:15
哦哦哦哦哦哦,大大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棄坑了呢!!!!!期待更新!!!
作者: 小草秦    時間: 2018-7-4 23:17
本帖最後由 小草秦 於 2018-7-4 23:20 編輯

大大--歡迎回來!!!
在坑底守候已久,表白大大~~
(´ ▽`).。o♡
作者: 雨默靈    時間: 2018-7-5 15:44
哦哦哦哦哦超久不見的這篇文!!!
想當初在坑底寂寞難耐的心情…看到重開覺得圓滿了(合十

(希望這次能撐到所有人相認不棄坑呀)(被打死)

日常表白格里西亞~~~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6 06:18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7-21 09:37 編輯

  【章三】


        「在光明神的祝福下,祂的慈愛灑滿大地,小麥田欣欣向榮,大地的果實生長旺盛,一顆顆飽滿的藍莓在陽光下閃耀著動人色澤,想必是美景如畫⋯⋯」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冰炎不耐煩的打斷我。


        沒關係,我知道你聽不懂,但你隔壁那個三黑的傢伙懂。


        雷瑟默默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紙盒遞到我手上。


        「仁慈的光明神會看見你的善行的。」


        開動!


        我喜滋滋的打開紙盒,拋開優雅兩字,用手抓著底部毫不遲疑地一口咬下去——


        「審判~這個藍莓派好好吃!」我忍著讚美光明神的衝動,怕對面正咬牙死忍的冰炎一個理智斷線一腳過來把我踹下火車。


        在這被踹下火車可不是搭下一班車就可解決的事。


        這班火車是守世界的運貨車,並不像原世界的火車一樣走在軌道上,而是走在空間通道之中,空間通道顧名思義就是連結各個地方、有效縮短往來距離的一種空間法術。


        雖然移動陣是守世界最方便的交通方式,不過大量物資還是多半使用空間通道運輸,畢竟遠距離、載重多所需的移動能量可不是單純移動陣能比擬的。


        而載滿物資的車最怕遇到的就是搶劫了。


        火車的終點站鷹之崖據說是塊封閉之地,土地貧瘠卻擁有許多礦產資源,多年來鷹之崖和外界唯一的聯繫,就是透過空間通道交易物資,最近卻突然出現一群擅長空間法術的竊盜團多次攔車搶劫。


        為此煩惱不已的鷹之崖向公會提出支援請求。


        這可稀奇了!空間法術可不是人人能學的術,所以一般的情況下走在空間通道的車遇襲的可能性極低,相對的一旦出了事就鮮少有人能解決。


        而冰炎在公會看到護送物資需求的任務時就燃起了興趣,甚至去查了許多鷹之崖的資料,進而得知鷹之崖是獸王族的其中一支支脈,而新生代中據說出了一名鷹眼神射手。


        簡單的護送物資是白袍級的任務,卻需要能使用空間法術的高手,這樣的任務吃力不討好酬勞也少,自然乏人問津。


        但要去那個遠的要命又不對外界開放的鷹之崖尋找綠葉,除非有管道,不然透過任務是最快速有效的方式了。


        偏偏什麼法術都學的冰炎學不好空間法術,為此我還硬著頭皮向鏡董事惡補了三天的空間法術,再狠狠笑了冰炎三天,然後和目前是白袍的冰炎登記成為搭檔,達到了執行任務的門檻。


        雖然是扇董事的交代,但和冰炎搭檔我心裡可是千百個不願意,誰不知道這傢伙是個任務狂!我這輩子可是立志要當個輕鬆快活的小狐狸,才不想被冰炎拖下水一起過勞死,絕對這次任務一結束就解除搭檔關係,反正扇那傢伙當初也沒規定要搭擋多久。


        而審判在聽說綠葉的消息後也二話不說堅持要跟,但缺少搭擋的情況下不能接團體任務,在這節骨眼上竟然突然冒出了一位自稱是冰炎朋友的人自願和雷瑟臨時搭擋。


        「我和車長打過招呼了,讓他們一有狀況就通知我們。」一名戴著詭異面具、扎著黑色馬尾的少年打開車廂門走了進來。


        「謝了,夏碎。」冰炎回答。


        藥師寺夏碎,據說是冰炎拿著入學資料去Atlantis學院時認識的人,對方是一名原本在原世界生活的人類,和我們一樣決定要在國中時入學。


        「格里西亞•太陽閣下,剛剛見面沒來得及打招呼。」溫和地笑著,面具少年說:「這是見面禮,一點小心意還請笑納。」


        夏碎很自然地坐到了我隔壁的空位,並取出了一盒點心遞了過來。


        「拆開來大家一起吃吧。」我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說道:「審判是我的兄弟,而你是審判的搭檔,叫我太陽即可。」


        因為搭擋的關係雷瑟和夏碎前幾天就見過面了,而我因爲這幾天都閉關練習空間法術所以沒空見人,今天倒是第一次見面。


        只見夏碎很輕鬆的就拿下了面具,和大家一起吃著點心,面具下的臉孔是東方人的樣子,長得很斯文,倒是挺有一番個人特色的,尤其那雙紫色的眼。


        雖然雷瑟對夏碎的評價不錯,但我一見面就知道這傢伙雖然看著是個體貼的好人,但切開來絕對是黑的那一類型。


        我會知道是因為跟我很像嘛⋯⋯呸、我在想什麼,我就算切開來依然是個美男子,還是天才型的美男子。


        空間法術可不是普通難,我只花了幾天就把一般人可能練一輩子都學不會的法術練起來了!。


        空間法術說穿了就是操作空間,難在應用方式太多變化,其中移動陣是最普遍的,而我用習慣的單人瞬間移動也是一種,其中開啟空間通道和突破異次元空間算是比較複雜的應用,對我來說理解不是問題,這幾天都在練手感和變化。


        要不是為了綠葉,我才懶得學這麼複雜的東西!


        「格里西亞,聽說你這幾天都在練空間法術。」夏碎說。


        除了任務中不吃東西的冰炎,我們三人一邊吃著點心一邊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這次任務若真遇上竊盜團就要靠你了呢!」夏碎開口:「雖然藥師寺家有些代代相傳的法術,但我還不熟練。」


        是因為你剛開眼,無法動用複雜法術吧。


        我默默在心裡想著。


        開眼這道法術可是狐族秘術,外傳的是比較不成熟的版本,剛見到夏碎時我就有些懷疑,就近觀察後則能確認是開眼了,而且肯定不只一次。


       偏頭想了想,我回想起幾年前流傳進無殿的消息:藥師寺家的家主死亡。這下幾乎可確認眼前的人大概是下一任家主。


        看來也是個汲營於力量的人,不知道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若是前者倒有些可憐。


        不過我不討厭這樣的人。


        就在我腦袋裡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突然感受到外部一陣變化。


        還來不及開口示警,高速移動的火車一陣晃動,還沒吃完的點心灑了一地。


        好可惜啊——!夏碎的點心很好吃的說。


        「太陽你別顧著心疼點心了。」雷瑟有些無奈:「你有感應到什麼嗎?」


        「在貨櫃區出現一大組人馬和車頭有四個人。」


        「那一個人去前面,剩下的到後頭?」夏碎提議。


        「不好。」我駁回:「控制車頭的那一群力量感較強,我和雷瑟去前頭。」


        說完冰炎似乎有點異議,不等他開口,我快速的解釋:「雷瑟近戰能力很強,冰炎的冰術比較適合去後頭大範圍抓人。」


        語畢,我們便兵分二路散開了。


        我們休息的車廂本就在比較前方的位置,不用幾秒,我和雷瑟到達車頭。


        「碰!」一腳踹開車門,我反應迅速的捏出兩把美工刀,一把往後插上門板,一把往下釘入地板。


        兩個法陣尚未發動就冒著白煙消失,躲過了雙重暗算,只看到眼前只剩被制伏的車長和一些車內人員,襲擊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地上幾名被綁在一起的人看見我們便激動得扭來扭去,嘴裡綁著布條無法說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可惡!」我嘖了一聲。


        「他們人呢?」雷瑟上前,抽出掛在腰側的劍唰唰幾下,車長一行人身上的繩子斷成數截掉在地上,連衣服的邊都沒削到。


        「正在找。」我將感知衍伸出去,還沒伸到車尾貨櫃區,一名脫困人員拉下嘴裡的布條,緊張地大喊。


        「小心!他們還在這裡!」


        一陣空間撕裂感,還沒來得及回頭,一股刀風就削向我腦後,反射性側身閃過,只見雷瑟已經持著劍迎上去,擋下了蒙面人的偷襲,刀光劍影間還偷瞄了我一眼,眼裡大有驚訝和讚嘆之意。


        幹嘛這樣看我,我好歹受了狐族五年的訓練再加上無殿,就算武術不行,閃躲和反射還是比上輩子進步了!


        「滾出來!」捏著我的招牌爆符美工刀,注入力量後刀刃上燃起詭異的青色火焰,我一邊喊一邊往空氣中一劃。


        空間撕裂出一道一公尺餘的大口,躲在裡頭的三隻小老鼠立刻驚訝的跳起來,不給他們逃跑的時間,我一揮手,三個冰柱就把人給撞出來。


        同時雷瑟也一劍把敵人的刀打飛,接著狠狠踹了對方一腳,蒙面人痛的蜷縮在地。


        「不是說只是一個白袍三個無袍嗎?竟然連最厲害的洛亞都敗了!」其中一人開口驚呼。


        我是不知道你們的洛亞有多強啦!對上雷瑟,我看紫袍都得靠邊走!


        「我們上!」另一個像是蒙面人的老大一聲令下,身邊的兩個手下同時持匕向我逼近,而雷瑟又給了地上那個人一腳,把對方踹去撞牆暈了過去之後,身形一閃已經衝到我的面前替我擋刀。


        好快!


        蒙面人老大也沒有閒在後方納涼,而是掏出符紙,一邊默念咒語。


        雷瑟在前面一擋二讓我頓時間閒了下來,沒興趣讓蒙面人老大轟上一個法術,我手用力ㄧ擲,美工刀插在對方的手臂上,還附贈強力電流,電到他整個人抖抖抖,發動中的法術自然就散掉了連同符紙都碎了。


        「別掙扎了!」我面帶微笑的說道:「這裡是公會的命令,捉拿竊盜團,後方的貨櫃區也有我們的人!」


        「哼,公會的走狗!」


        聲音從後方傳來,只見原本應該要暈死過去的洛亞已經恢復意識,來不及阻止對方,對方手上的戒指一閃,蒙面四人組瞬間消失。


        「跑了?」雷瑟將劍收回劍鞘,一邊向我走近。


        「還沒!」我奔出車頭,向後方的貨櫃區跑去。


        四人的氣息已被我記住,當他們消失的瞬間,我發現冰炎那憑空出現四股氣息,雖然對冰炎有信心,但另外一個人我就不確定了!


        「我們快走!」


        在空間通道中不能亂使用瞬間移動,看來竊盜團是持有某種能切換空間的戒指,事情變得棘手了。


        當我和雷瑟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藥師寺夏碎被那個叫洛亞的蒙面人一刀砍中肩膀的畫面。


        雷瑟快速上前把人拉開,同時拔劍再次對上洛亞。


        「風之音,水與葉相飛映,貳貳傷回癒。」


        在我的幫助下,咬牙忍痛的夏碎鬆了一口氣,傷口也開始快速癒合。


        另一頭冰炎持著烽云凋戈和一群人周旋,時不時還放出寒氣和火術弄的對方滿頭灰。


        地上散落幾具屍體和屍塊,看來是在我們趕到之前被解決掉的,冰炎很徹底的在殲滅敵人。


        「你自己治療一下。」我丟下夏碎,向前一躍,跳入冰炎的戰鬥範圍。


        「喂,公會的命令是要活捉吧!」我涼涼的說,同時揮手電倒一名向我揮刀的蒙面人。


        「他們人太多,殺掉比較方便,留幾個活口就好。」冰炎冷血的說。


        這裡不是Atlantis學院,死掉後無法復活,或許是被上輩子身為太陽騎士影響,如果可以我還是盡量想活捉,但正如冰炎所說,他們人很多。


        我淺淺一笑,想到一個人多時很好用的術了,低頭閃過往我砍來的刀劍,我默念著咒語。


        「冰影霜凝,氣旋環繞,霜雪聽令,冰之獄。」


        大型術法從天而降,範圍內的竊盜團瞬間動彈不得,同時一枚狠狠的獸眼瞪過來。


        對於拷貝別人的法術還順便連本人一起冰下去的我一點愧疚感也沒有的聳聳肩,往前走到竊盜團老大的面前,拉下對方的面罩,不理會咬牙切齒、雙目透出兇狠殺意的他,我從懷裡拿出紀錄水晶。


        「這裡是格里西亞,鷹之崖的貨物護送及竊盜團抓拿任務⋯⋯」


        沒想到我話還沒講完,公會任務的回報水晶突然爆裂,沒有預料到的我拿著水晶的右手頓時鮮血淋漓。


        「太陽!小心!」制伏洛亞的雷瑟突然大吼。


        爆開的公會水晶光芒乍現,讓所有人成了睜眼瞎子,那光芒強度和我當年唱讚頌最後一段大放聖光簡直有得比,同時我感覺到我的冰之獄被人破壞,然後又是一陣空間撕裂感。


        收了離視,我怒衝衝地往對方逃走的方向擲出爆符美工刀,同時在上面纏上一堆數不清的元素——


        「有膽子來,就帶點東西回去!」


        這句話不是我一個人吼,一把爆符槍尾隨在美工刀之後,隨著空間異動恢復,爆符槍和美工刀也一起消失,刺眼光芒消散。


        「嘖,逃走了。」冰炎嘖了聲:「我有在槍上放詛咒,之後再見面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們了。」


        「追蹤法術在他們進入異空間之後就被清除了。」我皺了皺眉,隨後露出燦笑:「最後那一刀太急了,我不小心沒控制好力量,大概會元素互衝造成大爆炸吧!」


        雷瑟收劍後看了我一眼,完全不相信我口裡的不小心。


        「格里西亞你的手給我。」夏碎走近,抓起我不斷滴血的手幫我治療。


        「這下真的麻煩了,切換空間的戒指他們好像人手都有一個。」我說出自己的觀察。


        「而且公會裡有他們的人。」雷瑟掏出出發前公會發放一人一個的回報水晶。


        「給我吧,我處理。」冰炎接過後一把捏爆,連同裡頭暗藏的陰人法術也捏爆了。


        「我覺得,他們手上的戒指應該是量產型的次級品。」我分析:「那不是真正的空間法術,只能開起特定端的空間連結,可惜屍體他們一起帶走了,否則只要有一枚戒指就能拿來研究。」


        「這次的主要任務是護送貨物,捉拿竊賊團回報公會讓他們去處理就好了。」冰炎說:「他們持有能隨時脫逃的戒指,這不好處理。」


        我沒意見的點點頭,反正對我來說找綠葉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可是公會有內鬼。」雷瑟沉聲說:「不能回報公會處理,我們必須自己解決。」


        審判你一定要挑這種時候爆發責任感嗎?你還記得我們的目標是綠葉嗎?


        「公會內鬼的事我能處理。」夏碎說:「我們若要自行解決竊盜團的話有些麻煩,需要一些戰術,對方雖然是烏合之眾,但那特殊戒指很麻煩,而且領頭的幾個人實力不錯。」


        責任感爆棚的人第二枚,冰炎站在一旁顯然一點意見也沒有,我暗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這閒事我們是管定了。


        「那就請鷹之崖幫個忙吧!」我笑了笑。


        火車鳴著汽笛的長音,鷹之崖到了。


———————————————————


        和我們接頭的是一名壯碩、留著一臉長卷鬍鬚的健美大叔。


        「非常感謝各位。」健美大叔爽朗的笑:「沒想到來幫忙的竟然是一群年輕的小夥子!我是鷹之崖的薩奇,你們可以跟族裡的孩子們一樣喊我老爹!」


        暗地裡翻了一個白眼。


        「鷹之崖的鷹長薩拉基克奇,小輩格里西亞在此向您問好。」我優雅的鞠躬:「久仰大名了。」


        不想被叫作孩子也不想半路認老爸,我選擇有禮貌的打招呼順便點破對方的身分,為了任務及拐綠葉順利,在來之前調查一下鷹之崖的背景資料是必要的。


        「哈哈小夥子不用這麼客氣!鷹之崖的鷹長這麼多,我不過是個管物流的!這次多虧你們貨物一點也沒少的全到了!誰是這次負責的隊長?」薩奇一眼掃過我們四人。


        「是我。」四人中唯一的白袍冰炎自然是隊長。


        「喔?獸王族的小子?」薩奇瞇了瞇眼。


        我不意外薩奇能一眼看出來,畢竟對方外表雖然是個大叔樣,骨子裏可是活了上千年的獸王族,即使只有一半的血緣,同族能感應出來是正常的。


        「是。」冰炎也很乾脆的承認了:「竊盜團持有大量某種操作空間的器物,在來程沒能抓拿對方,希望在回程時鷹之崖能提供人手幫忙。」


        「我們已經支付酬勞給公會,公會的人應該幫我們處理到好。」薩奇沉聲說。


         「公會接到的任務是護送物資。」冰炎說:「為了以後的一勞永逸,抓拿竊盜團是額外的處理方式,還能一併追回之前失竊的物品,若要將任務內容改為剷除竊盜團,難度提升相對貴族必須支付更多酬勞。」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擅自答應你們。」薩奇一笑:「鷹之崖是風一般自由的種族,幫不幫忙是族裡個人自由的選擇,我不會命令孩子們動手。」


        原來如此,鷹之崖紀錄裡不是弱小的種族,應付竊盜團這種烏合之眾還要向公會求援其實很不合理。


        「不如這樣吧,回程的火車裝載清點貨物要兩天時程。」薩奇提議:「雖然不歡迎外人,但獸王族的小子算是遠親,就招待你們住下來吧!」


        太好了!我原本還在煩惱要怎麼進入排外的鷹之崖找人呢!


        「明天傍晚有賽跑比賽,你們也一起參加吧!」薩奇哈哈笑著:「順便和族裡的孩子們交個朋友,再自己問他們要不要幫忙你們吧!」


        什麼鬼賽跑比賽?鷹之崖資料裡可沒提到。


        「賽跑?」夏碎輕聲詢問。


        不只我和冰炎,夏碎和雷瑟也一臉莫名,看來大家的準備功課都做得差不多。


        「嗯!鷹之崖特有、十年一度、非常難得的比賽喔!」薩奇笑得讓我想一拳揍上去。


        十年一度讓我瞬間知道那是什麼比賽了,資料裡可是明明白白的寫著那是難度直逼大型任務的峽谷飛行障礙賽,看著其他人有些僵住的表情顯然他們也聯想到答案了。


        去你的賽跑。


        資料上明明寫的是——


        「鷹之試煉。」薩奇說:「這是族裡為年輕一輩的孩子們辦的比賽,很熱鬧喔!」


        我可沒興趣和一群鳥比誰飛的快,我面帶微笑上前打岔。


        「薩奇鷹長,不好意思。」我說:「我認識鷹眼神射手艾梅,或許能讓我和他見個面,詢問他是否有意願幫忙捉拿竊盜團呢?」


        薩奇在聽聞我的話語之後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面帶打量的目光,讓我覺得不太舒服,這不是友善的眼神,但自認我的話和行為舉止並沒有問題,我依舊冷靜的微笑直視對方。


        「⋯⋯是誰?」薩奇天外飛來一句。


        他是在問我是誰?難不成他看穿我的狐族化形?狐妖一族並不是獸王族而是妖獸類種族,看薩奇的態度說不定鷹之崖排斥妖獸種族,我該承認嗎?


        「你在說誰呀?」薩奇看我遲遲沒回到,又問了一句。


        敢情你這鷹長大人剛剛是在想誰是艾梅吧⋯⋯?自己族內的名人你不認得?你認真的?


        「我之前長年在外,不太清楚族內年輕小輩們的名字。」或許被我遲遲不答的態度弄得有些緊張,薩奇露出尷尬的傻笑:「鷹眼感覺上是孩子們彼此亂取的綽號?族裡沒這職稱的。」


        還真的!剛剛擔心化形被看穿的我感覺像是個想太多的傻子,碰上這傻大個鷹長,我也敗了。


        「不如我帶你們逛逛鷹之崖吧!」鷹長薩奇恢復爽朗的笑:「說不定有機會遇到呢!」


        於是我們ㄧ行人在薩奇展翅後施展的風術托起,薩奇邊飛變向我們口若懸河地介紹。


        名為鷹之崖的地方是板塊斷層造成的巨大峽谷地形,族人們多居住在峽谷兩側岩壁上的石洞,峽谷底部則是聚會和祭祀的地方,而峽谷的盡頭是高高聳起的崖壁,遠看像是一面直達天際的布幕,從天而降的瀑布在峽谷底部聚集流淌成一面大湖,天然景觀非常壯碩。


        「這裡是我們的聚會場。」


        到達峽谷底部後,薩奇領著我們走到一處巨大的凹陷地,地上刻滿了圖騰線條,廣大的空地放眼望去,沒有任何一個人。


        「鷹之崖平常都不使用聚會場嗎?」夏碎見狀詢問。


        「族人們平常都各自在谷地生活,確實不太常住在一起喔!不過明天這裡就會有很多人了,大家都會來看賽跑。」薩奇呵呵笑著解釋。


        總覺得鷹之崖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實在是太冷清了,我一邊觀察者腳下的圖騰,一邊順著線條走,這些線條感覺不單純是裝飾,我好奇這些線條的源頭位置⋯⋯


        「小夥子!站住!」


        肩膀被大力一拍,我痛得猛然回神,才發現不遠處冰炎一行人以不解的眼神看著我,而身旁剛把手放下的薩奇,很顯然是剛才拍我的人。


        大叔,會痛耶!


        薩奇站到我的面前,不讓我繼續往前走進一個石壁上的入口,臉上雖然在笑,我卻覺得這笑容有些變調,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這大叔簡直莫名其妙,根據剛剛的經驗,說不定他根本什麼都沒有在想,我如果再認真我就是個笨蛋。


        「你叫格里西亞是吧?前面是鷹之崖的祭祀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去的,尤其人類進去是會死翹翹的喔!」


        我是狐狸,謝謝。


        沒把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說出口,我面帶微笑的回答:「不好意思,我知道了。」


        話是這麼說,我卻把感知往後延伸近薩奇用身體擋著的洞穴入口,洞穴非常的深,我還來不及進到最裡頭,薩奇又開始嚷嚷了。


        「快日落了,我安排你們休息吧!」薩奇笑說:「然後明天一大早來這裡,別睡過頭了!不需要去叫你們起床吧?我現在就帶你們去住宿的房間!」


        夜晚,我們一行人在薩奇安排下住進壁上的某個石洞裡,石洞裡倒是非常現代化,兩房一廳,廚房和沐浴設備都非常完整。


        鷹之崖果然都是各活各的,族人彼此的生活交際圈並不密集,所以一個個石洞相距遙遠,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人。


        這讓我有點氣餒,雷瑟也是,不知道該從何找起綠葉,連要找人問都不知道要怎麼問,因為——


        「這裡的人似乎真的很討厭外族呢!」原本在外四處閒逛的夏碎返回石洞時說:「遠遠的看到就避開了,根本無法交談。」


        到這裡之後我們唯一交談過的只有那個一問三不知的傻笑鷹長,似乎鷹之崖彼此的消息傳遞並不熱絡。


        根據這種情況,我懷疑鷹之崖根本沒多少人知道物資被劫的事。


        「明天的競賽可能不好處理,八成會需要空中戰鬥和快速移動能力。」


        夏碎招呼大家,我們四人在石洞大廳圍城一圈席地而坐,討論明天的競賽。


        事實上我挺不在乎競賽輸贏,但不得否認明天會是打聽綠葉的好機會。


        「我沒問題。」我輕鬆的回答,一邊瞄向一旁的雷瑟。


        注意到我的眼神,雷瑟很乾脆的直接在背後張開一對流螢的精靈翅膀。


        「很特別的顏色。」冰炎看了一眼。


        我說審判啊——螢之森的精靈翅膀多半是青綠色草綠色淡綠色各種大自然的顏色吧!你怎麼連翅膀都是黑的啊!這下轉世後三黑都升級成四黑了。


        「因為混血。」不想說太多,雷瑟淡淡的說。


        黑色的精靈翅膀是透明的,像薄紗一般,帶點精靈族閃亮的光點,神秘又低調,其中帶點奢華感。


        不想當展示品,雷瑟很快的把翅膀收了起來,精靈族特有的光點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讓此刻的他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


        「我飛行沒問題。」冰炎說。


        我想應該是使用風系法術吧!我看向夏碎,對方看起來像是個術士,應該也會用風系法術,但在剛開眼後不宜動用太多能力⋯⋯


        「我有準備風使符。」夏碎溫和地笑。


        我想也是,敢在開眼後出任務應該有做好萬全準備了,來鷹之崖準備風使符很合理,而且應該都是半成形、能直接使用的高級符咒。


        「兩位應該都是使用風系法術吧!」夏碎看著我和冰炎。


        嗯?


        我看向冰炎然後一個挑眉。


        注意到我的眼神,冰炎以微小的幅度對我搖了搖頭,然後對夏碎說:「沒錯」


        原來冰炎沒對夏碎說我的種族。


        倒是沒什麼好隱瞞的,露出燦爛的笑容,我答非所問:「我不是人類喔!」


        一聽到我的話,夏碎驚訝的上下多看了我兩眼。


        你看再久也看不破狐族化形的啦!


        「我是狐妖一族。」


        我揚起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TBC】

作者: inlin    時間: 2018-7-6 11:41
果真是老狐狸((被聖光轟炸

四黑審判騎士長,對於格里西亞我建議你可以進化成五黑,多一個"腹黑"

今天又是頭香呢…...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7 07:52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7-21 09:40 編輯

  【章四】


        隔天一早,就聽到了喧鬧聲,昨天還冷清冷清的峽谷竟然在一夜之間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遠遠的可以看到峽谷底部聚集了很多人,歡樂熱鬧的氣氛連石洞裡都可以感覺的到。


        梳洗之後,我們一行人移動到聚會場,頓時成為了大家目光的焦點,雖然被行注目禮,卻無人上前與我們攀談,鷹之崖的族人儘管不抱敵意,但實在冷漠。


        「這次的鷹之試煉有外來的客人和我們一同共襄盛舉——」熱情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穿著火辣的年輕女人張開一對鳥羽,飛在半空中向大家喊話:「我是主持人雅瑟安露希!為大家實況轉播比賽!十年一度的鷹之競賽讓族人們難得聚集在一起了!想徵女友、徵男友、徵婚的人要快點把握機會喔!動作太慢的話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到時候落在後頭就只能吃到一嘴羽毛啦!」


        「雅希別廢話了!」熱鬧喧騰的群眾間有個人對空中大喊。


        「哎呀呀,有人嫌我太囉嗦啦!」主持人雅希聽到後倒也沒發火,笑得爽朗如昨天的鷹長薩奇,宏亮有活力的說:「那麼直接開始規則說明!」


        「這次特別請鷹長們架設了結界,在比賽範圍內打到死都沒有關係,只要失去飛行能力即出局!醫療小組隨時在後頭預備。」


        現場一陣驚呼連連,氣氛沸騰。


        「終點為鷹之崖最尾端的活源湧瀑,請在瀑布底部拔起旗杆,然後逆著水流往上,在頂端插上旗幟即完成鷹之競試!」


        「冠軍獎勵有大會提供的安神之鈴,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寶物!具有穩定靈魂、滋養氣息、耳聰目明⋯⋯」


        安神之鈴!


        主持人還在叨叨絮絮念著所有名次獎勵,但我完全聽不進去,完全被第一名的獎勵吸引。


        「審判,我要拿到第一名。」我低語。


        雖然說得小聲,但冰炎和夏碎都站得不遠,三人詫異的看向我,想不通我為何一改昨晚對輸贏的無所謂,一副勢在必得的態度。


        「那麼、各位準備好了嗎?張開你的翅膀!站到預備位置!」


        沒有解釋的時間也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我身形一閃,穿過人群,站在起跑線的前方第一排。


        「預備!」


        所有人展翅騰空,而我的雙手雙腳燃起了熊熊火焰。


        「開始!」


        我駕馭著狐火,在周遭觀眾數百個驚訝的目光和場中數十個出乎意料的眼神下,甩開後面一大群人,向前全速飛行。


        鷹之試煉大約有五十多人參加,都是外表年紀和我們相差不大的少年,這種競試倒有種成年禮的味道在,就像鷹長說的,是年輕人的活動。


        轉過第一個彎角,彼此間的距離開始拉大,眾人也開始認出真正的敵人是誰。


        右手一揮擊出一發狐火,打落從一旁崖壁射出的弩箭,然後在空中一翻轉,躲過從下方法陣釋放的雷擊。


        這可不是單純的賽跑,感知延伸出去整條峽谷都是陷阱,越往後是強大,不全是觸發類型,我感覺到有些是人為操控,大概是為了增加困難度而特地安排的。


        我的瞬間加速雖快,在起跑時取得領先,但極速卻遠遠不如這些振翅飛行的獸王族,轉過彎角之後有少部分人追了上來,包括冰炎。


        御風而行的冰炎速度不慢,眼裡滿滿的不服輸。


        糟了,他也認真了。


        討厭,偏偏挑這種時候燃燒熱血幹嘛!


        一把爆符槍從後面射過來,我手一揮,一發狐火將之打偏,射中了一旁的倒霉鬼。


        「氣流轉,空形變,風之氣旋環繞。」


        一股氣旋在我周身出現,纏繞在身上試圖拖慢我的速度。


        我不慌不忙地在空中翻身旋轉,三圈狐火以我為中心交叉環繞形成保護圈,任何法術在保護圈裡都會自動消散。


        這可是空間法術結合狐火的應用,就像一個可以帶著走的保護結界,相當好用,還不會因疾行而產生風阻。


        無視所有法術陷阱,我繼續飛行,經過這一折騰,已經有七八個人超過我了,極速不如別人讓我有些難追。


        但我一點也不緊張,衝得越快摔得越慘,有時是欲速則不達,例如現在。


        「啊!」一大聲慘叫在前方爆出。


        原本第一名飛最快的少年狠狠的撞上一道透明的牆,像玻璃一般,整個人成大字型撞上去的同時還發出不自然的喀喀聲,感覺骨頭都撞斷了。


        第二三名見狀也煞車急停,但在極速的狀況下哪能說停就停,仍以一股較小的力量撞上去,剩下的人則漸漸減速,停下來觀察這面直達天際的透明牆。


        只能說感知真的是好東西,在一群人嘗試往上飛或強行打破的同時,我趕到現場,還不猶豫的翻身向下,在極靠近地面的地方毫無阻礙地衝過去,冰炎在後也立即尾隨上來,甚至在更後方的雷瑟和夏碎也跟了上來。


        「大會報告!來自外地的客人竟然在第一道大型陷阱——看不見的天牆一口氣超越了所有人,鷹之崖的年輕小輩們,你們羽毛還沒長齊嗎?你們還在睡嗎?你們的自尊呢?」


        嗚哇哇哇!主持人妳不要替我拉仇恨值啊!因為排外,一路上沒什麼人找我這個外人的麻煩,這下所有人的矛頭都要指向我們了。


        天牆之後,峽谷像變臉一樣完全呈現另一幅景象,原本寬大的谷地頓時變窄,還從兩側突出不少巨大尖刺,活動空間縮小,非常考驗飛行能力。


        往上、往下、再往左翻兩圈——狐火比翅膀飛行的優勢就在於雖然飛不快但轉變方向很快,像蝴蝶一樣,我靈巧的穿梭在險惡的地形間,速度並不比剛才慢上多少,但一把爆符槍突然越過頭頂,射在我前上方的巨型突出物後爆炸。


        爆炸的強大氣流打亂了我的飛行,不斷散落的落石也逼得我不得不停下來,不過幾個呼吸的瞬間,冰炎的氣息趕了上來。


        搞什麼?老子不發威當我病貓?


        不閃不避,我帶著燦笑在空中翻轉回頭,一睹長槍逼進,我也不抽武器,徒手就迎上前去。


        冰炎三番兩次找麻煩,不揍你一頓我就不叫格里西亞!


        原本籃球大小纏繞在手上的狐火在揮向烽云凋戈的時候猛然漲大劇烈燃燒,和冰炎的兵器撞上的瞬間氣爆,強大的氣流朝對方捲去。


        好吧,我一開始就是打算聚集火元素轟上去,和用拳頭揍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光結圓,光與影交織起,肆之烈光盾。」


        簡單一句百句歌就擋下了氣爆,冰炎再接再厲,長槍凌厲的攻勢要把我逼入死地。


        明顯因為不會真死人的關係,比起上次切磋,這次冰炎招招都是攻擊要害,豪不放水,若是地面戰,不擅近戰的我可能早已落敗,但在空中,能如心使臂般操作狐火的我明顯比還要分心操控風系法術的冰炎還要游刃有餘很多。


        狐族的爪子利歸利,但我可不想和王族兵器硬碰硬,我一旋身,從側面纏住了烽云凋戈。


        沒錯,纏住。


        若持有武器,人型戰鬥的確比獸型吃香,但我目前還無法使用武器,所以我進入獸化的姿態,毛茸茸的狐尾以柔克剛纏住了烽云凋戈,然後借力使力的往旁邊帶,再一爪子下去逼冰炎繳械。


        部分獸化也是狐族秘術化形的優點之一,一般狸貓或狼犬等妖獸所使用的變身術可沒這麼靈活。


        冰炎倒也不慌張,果斷放棄烽云凋戈,被爪子抓傷爆血的手好像沒有痛覺般反抓住我的手爪,頓時火焰熊熊燃起灼燒我整條手臂。


        我是愛玩狐火,但不代表我不怕火。


        「水之唱,風與風起舞鳴,壹之水刀狂。」


       回敬一句百句歌,我甩開冰炎,整條右臂已經嚴重灼傷,但冰炎也被水刃正面擊飛。


       好痛!我在心裡哀嚎一聲,但臉上仍掛著從容微笑,不漏任何一絲情緒。


        「風捲成型。」


        手臂燒成這樣,可不是打那麼一下能消氣的,剛剛近距離之下,我可是從冰炎身上摸走了所有的風使符,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點燃整把火柴一樣,我一次發動整疊不知道幾張符,變成一把巨大芭蕉扇用雙手扛起。


        看冰炎一臉錯愕後惱怒就知道他發現我又偷他東西了,反正不是我的錢,我一次用一把也不心痛,而風屬性控制更是完全難不倒我。


        「咻——」雙手用力一扇,整個場地掀起颶風,冰炎身上的風系法術瞬間消散,連遠處打得難分難捨的雷瑟和夏碎也被波及,被捲出老遠。


        「冰之翼,水之氣,糾羅纏結蛛網、現!」


        沒風符也來不及施術的冰炎緊急拿出水系道具輔助,看來來這趟鷹之崖他準備不少東西。


        然後在我還沒揮出下一扇,腳下一使力,冰炎像子彈一樣向我飛來。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狡猾者見識你的狠。」


        呃?用這麼大把扇子好像不是什麼好主意⋯⋯果斷丟棄沈重的扇子,我閃身避開冰炎的槍,同時發現冰炎灑出了一大把剛剛的水系道具——


        「多重蛛網,現!」


        冰炎自身的冰氣加上水系道具輔助,在峽谷地形週遭瞬間爆出一堆蛛網,連其他鷹之崖的人也受阻礙。


        啊啊啊——冰炎你別這樣敵我不分的打會繼續拉仇恨值的啦!


        冰炎踩著蛛網像彈珠一樣彈來彈去,速度越來越快,比剛剛用風系法術飛還快。很早就見識過對方的腳勁,位於蛛網中心的我閃的有些狼狽,全身上下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我認輸⋯⋯」


        我微微一笑:「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即使閃得狼狽也只是有些而已,並沒有被逼入絕境,我見招拆招,將狐火全力釋放出去,整個峽谷處處燃起滅不掉的火焰,順便把週遭其他人的怒氣再提升幾個百分點,冰與水結成的網開始融化,冰炎見狀連忙跳起攀在一旁的岩壁上——


        我露出燦笑。


        只見那面岩壁整區溶化成沼澤般的液體狀,沒有預料到的冰炎整個陷進去動彈不得。


        這是剛被困住時臨時想到的方法,當時我把九成精神都放在感知冰炎的攻擊方向,離視好像一時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我好像「看見」淡淡的銀紅身影落在那塊岩壁上,當下分出精神調動那一區的岩石屬性和水屬性,因為量少連冰炎都沒有發現,而我自己也因為分心身上被割出一堆傷口,衣服整件都是血色。


        「大地之盾。」不給冰炎脫逃的時間,對著壁面使出大地之盾,攻防一體兩面,冰炎整身泥巴狼狽的困在牆上。


        「我走後二十分鐘之內盾就會散了,再見。」


        留下咬牙切齒的冰炎,我很環保的回收週遭的狐火,轉身御火而行。


        而在我飛走五分鐘左右,我便感應到冰炎已經用暴力破開我的束縛了。


        我一直有在感知後方,本來就不覺得冰炎會老實的被我困住,不過在風使符都被我摸走後重新施展風系法術需要更多時間,而且經過剛才一戰我相信他跟我一樣體力都要見底了,或許完成鷹之競試沒有問題,但落後一大段距離的他要拼名次是不可能的了。


        遠遠的已經看到活泉湧瀑,目測近千公尺的垂直高度聳立在眼前,專注前方、在收回後方的感知過程中,我心頭突然一驚。


        一連串首尾相連的箭矢朝我襲來。


        第一箭射中我的腳踝,我的飛行瞬間被打亂,險險的避開接續的箭,我轉身應敵。


        「外來的客人,雖然實力很不錯,但鷹之崖不可能讓你奪冠!」


        滿天箭矢讓我無從閃避,我別無選擇只好將所剩不多的狐火再次全力外放,火焰翻轉掀起的氣流一瞬間打飛所有的箭還往外擴散造成峽谷大火。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啊——極大值的狐火我無法控制啊!別再提高仇恨值啦!


        欸?週遭沒有人?


        不對,有一個人。一轉身面對滿天箭羽讓我以為是一大群人圍攻我,火焰干擾下視線不佳但感知可不受影響,我發現有一人突破我的狐火防線正朝活泉湧瀑加速飛行。


        射箭速度快到能獨自一人射出箭雨的人我只認識一個。


        「站住!」我大吼。


        「⋯⋯」對方不做回應,只顧飛行。


        我隨即跟上,想加速卻有些力不從心,狐火已經消耗到快要見底了。


        抬起手,原本想揮出雷電逼對方停下,後來腦袋一轉便收手了,非不得已,我不想對兄弟出手。


        更何況對方可是個不會拒絕別人、尤其是我的濫好人。


        在對方一頭栽進瀑布裡,藉由水流向下衝的力道一瞬間抵達泉水底部,拔起插在土裡的旗幟再一口氣衝出水面時,我攔住對方。


        看著眼前張著碩大鷹翅、全身濕透的年輕少年,我故作輕鬆、面帶微笑的開口。


        「把旗子給我。」我笑嘻嘻的說。


        「⋯⋯」大概沒想到有人會厚臉皮的以如此理所當然的態度說出這樣的話,少年愣了愣後回答:「底下還有很多你自己拔。」


        「我討厭弄濕毛。」我聳聳肩。


        「你這、這⋯⋯」罵語說不出口,少年有些嘴角扭曲:「不關我的事!」


        「當然關你的事,你說,水能導電,要是我現在電下去,全身濕的你會怎麼樣呢?」我輕聲說出威脅的話,手邊聚集肉眼能見的雷光。


        對方一聽立即露出警戒的眼神,一邊開口:「與我簽定契約之物,讓襲擊者見識你的準。」


        不慌不忙,我回以燦笑,對方看著看著便露出了複雜的眼神呆滯住,連手上握著的弓都下垂了。


        看來沒認錯人。


        「你還是省省吧!又不是審判,我才不怕你這個好人。」我笑著靠近,輕而易舉地摸走對方的旗子。


        「掰掰。」


        感應到後方的冰炎以雷霆萬鈞之勢、殺氣滿滿的追上來,驚訝於對方急起直追的速度,原本還以為他肯定沒前五名的我趕緊拿了旗子就跑,貼著水流往上疾飛,扔下少年在原地繼續發愣。


        有水就有風,消耗殆盡的狐火不足以抵抗千尺瀑布造成的下捲氣流,我幾乎是咬著牙死撐,最後的百公尺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堅持著,甚至收回離視和縮小感知範圍,把精神力拿來調控風屬性飛行。


        在我一把將旗子使勁插在瀑布頂端,雙眼一閉,鬆一口氣時我脫力了,無法控制地向下摔落。


        啊⋯⋯摔進水裡應該是不會死,但是我好討厭弄濕毛——


        「太陽!」


        我摔進一個乾爽的懷抱裡。


———————————————————


        「經過大會討論,這次的冠軍出爐啦~!」


        我微笑看著下方的觀眾。


        「冠軍由外來的客人、格里西亞以及——」


        熱情洋溢的主持人雅希賣了兩秒的關子後大聲宣佈。


        「以及我們的鷹眼神射手、艾爾梅瑞共同獲得這份殊榮!」


        唉——我在內心大嘆一口氣,表面上卻仍然優雅的開口致詞:「這次和鷹之崖的各位比賽切磋非常愉快,是一次寶貴的學習經驗,謝謝大會頒發這個獎項給我,格里西亞在此向鷹之崖的所有人致上無限的敬意和感激。」


        「哎呀!外來的客人實在太客氣了!那麼,我們的鷹眼艾梅有什麼話要說嗎?」一直飛在半空中的主持人雅希突然一把搭住我的肩膀,一邊看向站在我旁邊的艾梅。


        「我也覺得很榮幸。」溫和ㄧ笑,艾梅說:「如果可以,我希望將冠軍的獎勵頒發給太⋯⋯我是說頒發給格里西亞,畢竟嚴格來說我並沒有在瀑布頂端插上自己的旗子。」


        唉,就是這麼一回事。


        回頭看錄像的時候我都想踹我自己一腳,當時比賽到最後我幾乎乏力,插在瀑布上的旗子插的很淺,在我短暫暈過去之後,旗子被水流沖掉,是後頭追上來的綠葉一把接住我之後,順手把旗子插回去的。


        但不得不說,綠葉!你真是個好人!


        「哦?看來我們的鷹眼艾梅依舊不改好人的個性!那麼,外來的客人怎麼說呢?」


        照理來說,現在應該要上演一場彼此謙虛、推託、虛情假意的戲碼,但我知道自己的兄弟是真心的,而且,我也確實需要安神之鈴。


        「謝謝。」


        我轉身面對站在隔壁的綠髮少年,真誠的看著對方的雙眼,輕聲說道,


        「不、不用客氣。」大概是我太少如此直接的表達感謝,綠葉有些羞窘、口吃的回答。


        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臉紅?


        「哎呀我們的鷹眼小朋友害羞了!好可愛啊——姊姊抱一下——」


        我都忘了現在的綠葉是十多歲的外表。


        於是後夜慶典就在主持人追著其中一位冠軍跑的情況下直接開始了。


        不愧是標榜自由的鷹之崖,沒有任何強制性的禮儀和流程,就只有一長桌的流水席,大家都拿著食物三三兩兩群聚在聚會場,輕鬆的氣氛讓人心情愉快。


        我也開心的晃著狐尾抖著狐耳笑——


        「笑屁啊!」某混血精靈暴怒了。


        「恭喜你榮獲第三名,真不簡單!」我笑嘻嘻。


        然後我一秒收起獸化,躲開朝我尾巴抓過來的冰炎。


        夏碎在一旁看我逗冰炎也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


        順帶一提,雷瑟第七名,而夏碎第八名。


        「冰炎。」夏碎喚了一句。


        「嘖。」冰炎往我身後看了一眼,倒是嘖了一聲乖乖的跟著夏碎走了。


        嗯?


        「⋯⋯我有跟夏碎說了一點我們的事。」審判在我耳邊說。


        「無妨,我也有跟冰炎說。」我輕聲細語,看來審判很信任夏碎。


        「太陽、審判。」悄悄靠過來的綠葉在冰炎和夏碎走掉後便開口了。


        我一轉身,綠葉就閃著淚光撲過來了。


        輕輕的將手放上對方的背,我也充滿感觸的說:「草莓、過得好嗎?」


        「嗚嗚嗚⋯⋯我是艾爾梅瑞、是艾梅啦,別再叫錯我的名字了⋯⋯」


        審判也走上前一把環抱住我們兩人。


        「嗚、審判騎士長⋯⋯」幾乎泣不成聲,綠葉只顧著哭,話都說不好了。


        「能見到你們真好⋯⋯」


        「我、我再哭一下就不哭了⋯⋯」


        「我知道太陽不喜歡弄濕。」


        「我會把自己弄乾的⋯⋯」


        綠葉,你真是個好人。


  【TBC】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7 08:19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7-21 09:42 編輯

  【章五】


        「哎——有這回事嗎?」綠葉驚呼。


        跟我原本想得差不多,鷹之崖大部分族人都不管事,年輕一輩多半不知道物資遭竊一事。


        「你們族裡都是怎麼聯絡事情的啊⋯⋯」我無奈的問。


        「我們靠風傳遞消息。」綠葉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有時候風不高興就不會幫忙。」


        我到底該感到憂心還是該為此報喜不報憂的精神感到高興?


        「那麼我跟你們走吧!一起打盜賊。」綠葉說:「其他人應該不願意離開鷹之崖⋯⋯」


        這我倒是認同。


        經過一場鷹之試煉,我們一行人的實力被認同,昨晚的後夜慶典明顯沒有像當初那般被排斥,但一個晚上下來倒也沒交到朋友,鷹之崖實在是很封閉的族群。


        「捂,這是我們的種族特性嘛!別看大家笑呵呵的,其實是蠻冷漠的一個種族。」綠葉苦笑:「這也沒什麼不好,一個人就是自由嘛!」


        我沈默了。


        想必你這些年很寂寞吧?要是我能早些日子開始尋找大家就好了,早知道這些年來不要如此渾渾噩噩的度過⋯⋯


        「不是你的錯。」


        我僵硬了一下。


        「審判,你什麼時候學會精神傳話的?」


        不動聲色的邊和綠葉多講些有關竊盜團的事,邊用精神魔法傳話給雷瑟。


        「不是精神魔法,這是妖師"心"的力量。」


        原來如此,傳說確實有記載妖師擁有運用心說話的能力。


        「所以,有沒有什麼作戰計畫呢」認真的乖寶寶綠葉發問。


        「有你幫忙應該不難將他們一網打盡,但現在怕的就是他們不來。」我沉聲說。


        「這倒不用擔心。」夏碎說「我有請家裡的人幫忙抓公會內鬼,這兩天他們透過內鬼把情報都查清楚傳過來了,竊盜團已經窮途末路,這次是他們最後一次出手機會。」


        「真不簡單。」冰炎讚嘆一句:「願聞其詳。」


        「事情是這樣的⋯⋯」


        竊盜團並不是真的以竊取物資維生,其實仔細一想就會發現事情很不對勁,誰肚子餓會去搶銀行固若金湯的金庫,不去搶路邊超商啊!更何況硬闖空間通道的難度可是比搶銀行的難度難上幾百倍。


        關鍵來了,搶這麼多物資的目的何在?


        搶奪物資只是為了遮掩其真正目的,他們要尋找、想要搶奪的是另一樣東西。


        「你們不覺得這個時間點太巧了嗎?」夏碎反問:「十年一度的鷹之競賽竟然剛好被我們偶然碰上。」


        「鷹之試煉的舉辦時間應該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而已⋯⋯」綠葉喃喃。


        「他們的目的在名次寶物。」我揭穿謎底。


        不和外界交流的鷹之崖要弄到外界寶物確實只能透過物資補給,不過他們怎麼提前知道名次寶物的?


        冰炎看了我一眼後,開口說:「昨晚後夜慶典我和夏碎有趁機打聽安神之鈴,聽說大會獎勵是早就決定好並公開的。」

        
        「這次的獎勵的確有提前公布。」綠葉點頭確認:「大約是前陣子的事了,當時風帶來消息時還引起騷動,聽說大到要出動鷹長群鎮壓。」


        「騷動?鎮壓?」我疑惑,這東西雖然是寶物但卻鮮少有人知道用法,不至於吧?


        「實際情況我也不清楚⋯⋯」綠葉露出頭痛的樣子:「風帶來的消息只說有人極度想要安神之鈴甚至願意拿出更高級的替代品,而鷹長們不同意,兩方打了一架,後來我詢問薩奇老爹,他不肯說細節。」


        「更高級的替代品?」我隨口詢問。


        「好像是某種妖獸牙吧⋯⋯不清楚。」綠葉回答。


        反正寶物這種東西,再高級再寶貴若派不上用場都沒有用,我不是很介意,就示意夏碎繼續說。


        「總之我們昨天打聽到安神之鈴的消息後,就幾乎確認竊盜團的目的是這樣寶物了。」夏碎說。


        「幾乎?」行事一向嚴謹的雷瑟追問。


        「逼問公會內鬼竊盜團真正目標的時候,對方就身亡了。」夏碎露出可惜的表情。


        「自殺?」我挑眉,這麼忠心?


        「我家那邊的說法是,對方想說出發誓不能說的事,觸發誓約反噬穿心而死。」夏碎露出一抹有些詭異的笑。


        看來藥師寺家的拷問手法不容小覷,竟能把人逼上死路。


        「不過根據剛剛綠葉提供的情報,可以確定鷹之崖有人背叛這件事了。」夏碎分析:「照太陽之前講的,對方持有的戒指是固定端的空間轉換,若讓我們把東西帶回學院,他們就會失去唯一的空間通道優勢,所以他們一定會在回程賭上一切發動突襲。」


        「所以,持有安神之鈴的我是誘餌囉?」我露出燦笑:「那麼,我們來擬定作戰計畫吧!」


———————————————————


        意料之外的是,鷹長薩奇竟然要送我們一程。


        「我只是送你們回去,盡一份地主之儀。」薩奇爽朗的說:「先說好,任務你們必須自行解決。」


        「這是當然。」冰炎有禮的回答道。


        「哈!獸王的小子很乾脆,我喜歡。」薩奇說完便離開我們休息的車廂,表示要找車長云云。


        「那麼,在等待的同時,我們來玩抽鬼牌吧!輸的要喝苦茶。」綠葉掏出一個小小的方盒子。


        什麼是苦茶?為什麼我有種我絕對不想知道那是什麼味道的感覺?


        大概是我嘴角扭曲得太明顯,綠葉補上解釋:「聽說是原世界的特產,對身體很好的,只是味道苦了點。」


        「你常去原世界?」我一愣後問。


        「不是我⋯⋯是審判提供的。」綠葉從善如流的答。


        我聽完後哀怨的瞪了審判一眼,你是故意的對吧、別裝死喔我說你!


        「我任務中不吃東西所以不玩。」冷冷的聲調插入我們的討論。


        看來某混血精靈已經進入斷食模式了。


        「光喝苦茶這懲罰聽起來不夠力呢!多加個籌碼怎麼樣?」不等大家回應,夏碎自問自答:「玩十場,最輸的要無條件完成贏最多的人一個要求。」


        嗯?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我露出淺淺的笑。


        然後我的順風耳聽見雷瑟小小的嘆息聲,但終究沒聽到對方出聲反對。


        「那、發牌囉!」好人綠葉自動自發開始發牌。


        很快的,十個回合過去了。


        夏碎和綠葉用看到鬼的表情看我和雷瑟。


        真難得看到這種表情。


        我連十場場場第一,而審判也沒輸過。


        順帶一提,綠葉以少輸一場險勝夏碎。


        「太陽我不意外⋯⋯」綠葉喃喃。


        喂!我怎麼不覺得這是讚美!


        「但雷瑟你是怎麼做到一直贏的?」夏碎接著綠葉的話問下去。


        「我在內心堅信我會贏。」雷瑟回答。


        在著綠葉和夏碎露出一臉「怎麼連你都在唬爛」的表情時,我內心默默為審判捏了一把同情淚,人家說的可是實話,不過也沒人敢指著審判的冷臉說他唬爛就是了。


        「我用離視。」妖師的事不宜大肆宣揚,我趕緊把話題拉到我身上。


        「離視是什麼?」


        「欸?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綠葉和夏碎同時發問。


        我偏頭想了一下,不想老實回答我為了完美隱瞞這輩子仍然是個瞎子的事,醒著的每分每秒都是離視感知並行,接近我的人都如入芬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更何況比起前世,如今我更是練得爐火純青,把精神波動壓得極其細微。


        「喔,我不小心前世用語用的太習慣,其實應該是透視。」我隨口敷衍:「那只是種眼力,沒有精神波綠葉你自然感覺不到。」


        一直坐在窗邊沒有參與我們的冰炎突然冷冷一個眼神射過來,但也沒有戳破我說謊的事實。


        而審判雖然沒有開口問,大概也察覺有哪裡不對,但透視這種眼力是真的存在的,不是我亂扯的,雖然是身為瞎子的我一輩子不可能學會的。


       「好吧,」夏碎乾脆的一口喝乾苦茶,然後開口問:「格里西亞你有什麼要求?」


        我露出燦笑。


        「扯掉冰炎的褲腰帶。」


       一說完我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險險閃開冰炎致命的一腳。


        「靠!」一向動手動腳都比動口快的冰炎也站了起來,勾起不美好的回憶後瞬間殺意滿滿:「死狐狸你很想被我殲滅是吧!」


        「欸——我們玩遊戲怎麼可能放過你呢——」我笑嘻嘻的又閃開一腳,還拉過綠葉當我的擋箭牌,否則不算寬敞的車廂可不好玩躲貓貓。


        「這樣吧,夏碎。」幾個身型交錯間我把綠葉推到冰炎懷裡阻擋對方,我則閃到夏碎隔壁拍著他的肩要他回神:「不限場合!不限時間!只要完成後記得跟我說一聲就好哈哈哈!」


        我的話一說完,隔壁看戲二人組明顯透出一股可惜的感覺,而夏碎則眼神複雜的看向冰炎,冰炎也推開了綠葉瞪向夏碎。


        「之所以不現在進行是有原因的——」我拍拍綠葉和審判的肩膀,接著一句話讓所有人轉移注意力:「老鼠們打來啦~!各就各位!」


        原本吵吵鬧鬧的大家,立刻收起所有玩笑態度,魚貫奔出車廂門的背影成熟的不像群十二歲的孩子,而走在最後的我優雅的闔上車門,把難得的童心留在裡頭。


        這時的我完全沒預料到,這件一時興起的惡作劇竟會促使我和冰炎拆夥後另一組搭檔的產生,甚至激起了夏碎拼上老命也要學會透視的動力。


———————————————————


        我燦笑著用冰錐把前仆後繼的敵人撞得鼻青臉腫,而綠葉站在我旁邊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射箭,一箭就是一枚戒指清脆的破裂聲,準得讓我想拍手叫好。


        敵人們雖然實力遠不如我們,但也不是草包,發現我們針對戒指時,不少人立刻將手上的戒指脫下藏起,幾名實力較好的人領導小隊排出陣式,開始穩住陣腳。


        對方傾巢而出的人數大約是五十多人,分成三個小隊突襲火車的前中後段,冰炎一個人在前頭獨挑大梁,雷瑟和夏碎在後,而綠葉和我在中。


        好恐怖模式的綠葉很強,一把弓在手變化多端,一支支由風屬性壓縮成型的箭在射出去之後都會分裂成三四支,面對滿天箭羽,和寬廣的火車前頭及後頭的貨櫃區不同,狹窄的火車中段避無可避,竊盜團雜魚們只能聚焦在一起合力施放結界抵擋。


        我安心的站在綠葉後方納涼⋯⋯才、才不是!是透過感知搜尋車內竊盜團老大的位置,奇怪的是,從車頭找到車屁股,再地毯式找回去,來來回回感知了快二十趟還找不到。


        難不成沒出來?我一秒推翻這個想法。對方應該是躲在自己的空間裡才感知不到,事實上應該在附近,就像車頭車尾的戰鬥常常有氣息消失不見,但又在幾分鐘後出現,看來這量產的戒指在打架的時候很方便。


        「我要施展大型空間之術了。」我用精神魔法向所有人傳訊:「照原定計劃執行!」


        前後的戰鬥瞬間結束,不是他們爆發小宇宙把敵人一口氣滅掉,而是本來就以戒指為首要目標,盡可能的破壞掉戒指之後,便戰術性撤退到我的位置,由我一口氣架設獨立空間,製造一個戒指無法進出的空間,徹底瓦解敵方後路。


        「方圍,極北之境、至南之界、東之晝起、西之夜鳴。」


        我收回離視和感知,專心致志抵抗空間通道的強大壓力,試圖在高速移動中架設起自己的空間。


        「定處,四方之地在此相應,玄界萬物在此歸一,主人是,青丘之山的曙光。」


        以狐火當作施展力量的媒介,一盞一盞青色狐火以我全中心向外燃起,整台火車被火光照耀呈現一種詭異的恐怖。


        「以格里西亞之名,設!」


        語畢,像吹生日蛋糕上的蠟燭,全部的狐火一口氣散掉,我放鬆一口氣,露出微笑看向趕來的雷瑟等人。


        「成功了。」我輕聲說。


        「抓人。」冰炎一聲令下,眾人同時動手。


        「冰影霜凝,氣旋環繞,霜雪聽令,冰之獄。」


        冰炎立即施展大型法術凍住大部分敵人,而雷瑟和夏碎也一前一後開始抓車廂內的漏網之魚。


        「綠葉,你護法。」我攔住一旁也要衝上去幫忙抓人的少年,綠葉一聽也毫無疑義立刻遵從。


        「竊盜團的各位不要再掙扎了,這個空間裡只有我們能施展法術,不論使用何種器物都不可能脫逃。」我輕聲開口,聲音卻在整條列車前後迴盪:「束手就擒吧!」


        事實上,我此刻也不宜再施展其他法術了,空間法術跟吹氣球一樣,除了一開始要一口氣釋放力量,之後還要持續頂住壓力,就我現在的實力,任何一個法術都可能造成影響,使空間震盪。


        所以我要綠葉在我旁邊當護衛,避免眼前被綁的竊盜團又耍什麼怪招掙脫束縛,衝上來突襲然後一刀掛掉我,尤其在我施術後現身的洛亞和竊盜團團長。


        「這樣任務就完美結束了吧!」夏碎溫和的說,邊把最後兩個被審判一掌打暈的人用繩子綁起來。


        我發誓我聽到骨頭碎掉的聲音。


        「我來向公會回報,然後你們搜身把沒被破壞的戒指都找出來。」冰炎對雷瑟和夏碎說,然後就丟下一群面如死灰的竊盜團走到一旁的角落。


        「呦!狐族小夥子一手真不錯。」突然從我們身後傳來一句話。


        「薩奇老爹。」被隱藏氣息走到身後的鷹長薩奇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是熟識的人之後綠葉安心的露出憨厚的笑。


        「小心!」審判大喊,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我一手把綠葉推向審判,一手架起大地之盾,然後被重重踹上一腳,臨時架設的大地之盾在要同時維持空間法術的情況下強度薄的像紙,完全沒有起到緩衝作用。


        這一腳完全不輸冰炎,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挨的結實的我痛得眼前一昏,然後就感覺到脖子上的束縛。


        「別動,動一下我就砍掉他一隻手腳。」


        情況急轉直下,我架設的空間突然崩潰,冰炎在薩奇出現時立刻持槍奔來,可惜變動發生得太快,此時和審判等人警戒的站在一塊。


        我伸手摸到脖子上有一圈以尖牙串成的頸圈,同時體內突然一陣電流,不但痛而且還讓我身體使不上勁,我悶哼一聲半跪在地。


        「你也別想動。」薩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竟然具有某種言靈強制性,我連離視和感知都發動不了,只能單靠聽力感測外界。


        緊張肅殺的氣氛裡,只有薩奇開口的聲音。


        「鵺牙妖鍊,以雷獸鵺的牙齒打造的項鍊,寶物級別的束縛物,被束縛的一方體內會產生電流壓制其法術能力。」


        「而且,對妖獸類種族有特別效果。」


        「當我把妖鍊戴在狐妖身上,我就成為了絕對主人,現在格里西亞無法違抗我的命令,甚至只要我心念一動,就可以輕易取走他的性命。」


        「所以,安分點,你們動手再怎麼快都比不上我動念殺死他來得快。」


        感覺到頭髮被用力一扯,我順著那股力道站起身來,然後淡淡地拍開了那隻手。


        這可是我第一次親身體驗到什麼是絕對主人,我連拍開對方的手都不能使力,恐怕薩奇接下來要我做什麼,我都沒有拒絕的餘地。


        這下大事不妙了。


        此時草木皆兵,現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綠葉一句難以置信的呢喃。


         「老爹⋯⋯為什麼⋯⋯?」


  【TBC】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10 07:56
【章六】


        「艾梅,我很抱歉。」薩奇回答:「無論如何,我需要安神之鈴。」


        「洛亞,過來。」


        在黑暗中,我聽到薩奇喚了一聲,然後聽見繩索斷裂的聲音,幾秒之後,我隱隱約約感覺到身旁多了一個人。


        「我是洛迪瑞亞,是薩奇的兒子。」一道沙啞陌生的聲音說:「我的祖母是死去已久的鷹王洛奇亞。」


        我回想起資料裡的記載,鷹之崖傳說中的鷹王在千年前和鬼族的爭鬥中殞落,至今仍未產生新一代鷹王。


        「艾梅,你知道嗎?」名為洛亞的人沙啞著說:「鷹之崖不是無情冷漠,而是太有情,在鷹王死去的同時,連同整族的心都死了。」


        「多年來,我致力於母親大人的復活,聚會場裡的祭祀堂裡供奉的,是我幾乎跑遍世界蒐集來的靈魂碎片。」薩奇接話:「但即使碎片收集完整,卻極度不穩定,冒然復活只會使靈魂再次崩解。」


        「這時,我聽見了大會獎勵是安神之鈴的消息。」薩奇說:「聽說安神之鈴有極佳穩定靈魂的效果,但當我向其他鷹長索要時,卻被狠狠拒絕了。」


        「我不懂啊⋯⋯為什麼大家不復活鷹王?」


        「失去了鷹王,我們的內心永遠缺少一角,這叫什麼自由?」


        「當年我親眼看著母親大人送死——」


        薩奇越說越歇斯底里。


        「所以我計劃了這一切!自導自演了一場官兵捉強盜!好讓外人來我族參加比賽後贏得安神之鈴!我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回來!」


        「連神都站在我這一邊!竟然好死不死來了一隻狐族!讓鵺牙妖鍊剛好派上用場!」


        「我不可能給你。」我淡然的打斷薩奇瘋狂如斯的解釋。


        「你以為你能反抗我?」薩奇沉下聲音。


        體內的電流突然大增,我痛得身形一晃,然後被旁邊的人撐扶住,不過也多虧被電這一下,我感覺麻痺的腦袋突然清晰了起來,離視和感知再次拓展出去。


        只見扶著我的竟是洛亞,而冰炎等人正警戒著薩奇,薩奇則是死死瞪著我。


        「交出來。」


        又是一句強制性言靈。


        「不可能。」


        幾乎被電到麻痺,我忍痛咬著牙回答。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做不到,因為東西不在我手上,早在確定目標是安神之鈴時我就把鈴交給冰炎保管了。


        「鵺牙妖鍊出了什麼問題?我的話不管用?」


        但在薩奇不下直接命令的情況下,言靈似乎沒有強制性讓我說出安神之鈴的下落?我不需要對主人絕對誠實嗎?看來鵺牙妖鍊的絕對主人效果是有缺陷的?


        「鵺牙妖鍊可是神話級的寶物啊?怎麼可能⋯⋯來測試看看好了,給我殺死他們!」


        在薩奇ㄧ說完話,我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自動進入半化形狀態,與在峽谷和冰炎對打時的獸化部位不同,我的雙手成爪狀扭曲漲大,指甲變黑變尖,黑亮的爪子透出不祥的危險殺意。


        比起狐尾,爪子才是狐狸最原始、與身俱來的武器。


        下一秒我的手爪和烽云凋戈相撞卻毫髮無傷,一把抓住槍,另一只手便朝冰炎揮了過去,速度之快,讓來不及放開槍避開的冰炎挨了一拳,肩膀到胸口上方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下可好了,我竟然真的用拳頭揍了冰炎,我該感到高興嗎?


        夏碎強硬的把冰炎往後拉去治療,審判則抽出劍和我對峙,一來一往中我的攻擊都向之要害,但次次都被審判的劍擋下,於是我們就這樣鏗鏗鏘鏘打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我和審判對打一向都是我被三招內解決掉(不用魔法的話),我竭盡全力也做不到的事情,現在放空腦袋讓身體因言靈而動反而做到了。


        這鵺牙妖鍊的言靈束縛好強!他竟然讓一個劍術白痴⋯⋯咳、是不怎麼樣的人和劍術高手打得平分秋色啊!要是讓教了我十幾年劍術的尼奧老師看到現在這一幕大概都死而無憾了。


        雖然我現在手上沒有拿劍,而且也不排除審判不想重傷我的可能⋯⋯


        「老爹!快住手!不要做這種事!」在一旁乾著急的綠葉喊了一句。


        綠葉一句話把我從亂七八糟的想法中拉回現實。


        「為什麼⋯⋯艾梅你難道不想改變鷹之崖嗎?」薩奇喃喃:「看著族人們雖然從鬼族之戰中倖存了一下來,但失去了鷹王,整族都陷入了暗無天日的深淵,難道你沒有感覺嗎?」


        「我、我⋯⋯」綠葉頓了頓:「我是想改變鷹之崖啊!但不是用這種方式!已經逝去的人我們不能強行改變生命之流讓她歸來,其他鷹長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竟然連艾梅你也這麼想!」薩奇眼神一厲:「你想背叛鷹之崖嗎?」


        「背叛鷹之崖的人是你!」綠葉大吼。


        綠葉這個好人竟然真的生氣了?


        「我沒有——我沒有——!」 薩奇像是被說到了什麼痛處般激動的否認著。


        「為了不傷害任何一位族人,我甚至設計了一場戲讓安神之鈴落到外人手中。」薩奇喃喃:「為了族人好,我這麼多年這麼努力要復活鷹王⋯⋯為什麼沒人支持我?」


        難怪我能這麼順利拿到鷹之試煉的冠軍,想必過程中沒有什麼針對我的機關並不是因為鷹之崖排外,不想考驗我,而是薩奇暗中動了手腳。


        「你不是為了族人!你是為了你自己!」綠葉大聲反駁:「死亡並不是終點,在生命走到盡頭後靈魂會隨風流轉,和風一樣獲得真正的自由,這是我們鷹之崖所堅定的信念!你為了你自己的私慾,將你母親的靈魂限制在祭祀堂裡,讓她到死後都不能解開鷹王的責任,所以新的鷹王才會遲遲無法誕生,你才是造成族人心中缺憾的兇——」


        綠葉猛然停下了話。


        因為薩奇突然徹底安靜下來,臉色是一片慘然的絕望。


        我也終於能暫緩一口氣,體內電流削減的同時,解除了半獸化,恢復人形,我支持不住的腿軟,審判立刻伸手將我托抱住,我累得直直喘氣。


        「還好嗎?」審判擔憂的問。


        不好——!我被電到快腦死了,每一秒都痛到快沒辦法思考,我得拼命忍住才不讓眼裡打轉的淚流下來,我現在一點都不覺得痛到哭是一件丟臉的事了,雖然現在因為薩奇沒有再強迫我出手攻擊而電流變小很多,但解決問題要從根本下手。


        「這該死的鍊子只有薩奇本人才拿得下來。」我非常小聲的說:「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我可以漸漸抵抗薩奇的命令了,我有個計畫⋯⋯」


        在我和審判咬耳朵的同時,薩奇突然一摔跤,頹然地坐在地上,失神的喃喃自語。


        「我沒有、我沒有、我是為了族人好⋯⋯」
            

        「不要再欺騙你自己了。」冰炎開口說道,同時看了我和審判的方向一眼,看來他已經從我的眼神中知道我的計劃了。


        「沒想到鷹之崖多年來封閉的真正理由竟是這樣。」反應靈敏的夏碎接著冰炎的話說。


        「你是造成鷹王遲遲無法誕生的罪魁禍首!」審判跟著厲聲說道。


        「我不是、我不是⋯⋯」薩奇六神無主的否認,整個人抱頭蹲在地上,看起來實在糟糕到不行。


        「你、你們別再刺激他了。」綠葉緊張的回頭對我們說道,一改之前對薩奇的頤指氣使,眼裡是滿滿的擔心。


        我給了綠葉一個別擔心的眼色,然後示意審判等人繼續說下去。


        「你在欺騙你自己。」冰炎邊說邊出手攻擊一直站在薩奇旁的洛亞,兩人一刀一槍開始打起來了。


  「是的,薩奇鷹長,您只是不願接受您母親的死亡。」夏碎接替冰炎的話,用著溫文儒雅的語氣說著殘忍的話:「我調查過那場千年前鷹之涯和鬼族之戰,那時的鷹王應已染上濁氣,就算復活也只會以鬼族的姿態存在,否則鷹王又怎麼會自縊呢?而其他族人又怎麼不願復活鷹王呢?」


  「不要再說了……」綠葉兩難的一邊看著我們,一邊擔心著跪倒在地的薩奇。


  「鷹之涯果真不是無情、而是太有情的一支種族。」夏碎不理會綠葉,仍繼續說道:「我想其他知情的鷹長,應該是看在你仍未走出喪母的悲痛,才沒有強迫你釋放鷹長的靈魂,甚至裝聾作啞不戳穿你的計劃。」


  「你們這些外人什麼都不知道竟敢胡說!」薩奇從六神無主的狀態回神,竟然露出瘋狂之色:「原本看在你們和艾梅認識的份上不想殺你們,我改變主意了!交出安神之鈴後你們通通去死吧!」


  「老爹!不要!」綠葉驚呼。


  異變已經開始,薩奇雙手一張,手臂上冒出鷹羽,和背後伸展開的鷹翅結合,變成更加碩大的翅膀,雙足也開始形變,腿部爆出肌肉,而足部也扭曲成黑色巨爪。


  不過幾秒鐘時間,一尾帶著些許火羽的棕色巨鷹乍然俱現,強大的風壓逼得所有人都壓低姿態,紛紛架起結界阻擋,暈在一旁的竊盜團甚至被吹飛出去,飛到後面不知道哪個車廂,而正打得難分難捨的冰炎和洛亞也被迫結束戰鬥,冰炎將烽云凋戈插進地面穩住自己,而洛亞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也讓自己安然地站在一旁。


  果然我想的沒錯,千年獸王族不可能奈何不了我們,他之前果然不想真的和我們動手,而綠葉恐怕也是相同,不想對自己的族人下殺手。


  「咿——」


  沒想到異變還沒結束,巨鷹開始尖叫,渾身冒出不詳的黑氣,釋放出來的威壓竟又更上一層。


  「開始鬼族化了!」冰炎神色一凜:「我們必須殺了他!」


  「不行!」綠葉一聽,急忙反駁冰炎,然後絕望地看向我。


        看著綠葉絕望的眼神,我的心猛然收縮了一下。


  「我要上了。」我說完便掙脫審判的攙扶,並召喚出狐火圈圍繞在身旁。


  「不行!你以為你能阻止鬼族化嗎!」冰炎竟然腳一蹬,跳過來擋在我的面前:「放棄你剛想的計畫,已經行不通了。」


  「我可以!」我瞪著眼前的冰炎,沒想到他竟一動也不動,連身後的審判也抓著我的手臂,一點放手的意思也沒有。


  煩死人了!


  「吼--咿咿--」巨鷹身上纏繞的黑氣越來越濃厚,叫聲也越來越淒厲。


  快來不及了!


  「綠葉!」我大吼:「聽令!攔下冰炎和審判!」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阻攔者見識你的堅定。」


  一點遲疑都沒有,瞞天箭雨逼冰炎和審判閃避,而我則是趁隙駕馭狐火圈往前飛行。


  原本的打算是讓審判帶著乏力的我衝到薩奇面前的,但目前渾身纏繞黑氣的薩奇實在太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沾染上汙濁之氣,只有能使用狐火和空間法術防禦的我才是最安全的,我硬是不理會鵺牙妖鍊的電流,從體內榨出妖力使用了法術。


  「冰之鏡,冰與風相喚召,拾玖羽碎翼。」


  背後張開一對冰色的翅膀,我一瞬間甩開欲追上來的審判和冰炎,逆著風衝到巨鷹眼前,然後全力釋放狐族氣息。


  「停下來。」


  這不是一般的狐族魅惑之術,而是和第一次在台灣夜市幫褚冥漾趕走狗群那時相同的術,只是威力是其的幾千幾萬倍。


  「停下來。」我放輕語調又複述了一次,我知道我已自動進入不穩定的半獸化,傾盡力量釋放狐族氣息讓我的化形開始失控,狐尾狐耳齊出,手臂上也開始冒出白色短毛,再這樣下去我會完全現出原形,但我已無暇顧及。


  「停下來……恢復成人型……」


  變成巨鷹的薩奇墨黑的大眼突然直愣愣的對上我的狐眼,漸漸地,他的形變開始復原了,周遭狂捲的風壓也開始削弱,見狀我心頭一喜,再接再厲的繼續低語。


  「做得好,現在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要聽我的……」


  這就是狐族皇族的特殊言靈——蠱惑。


  任何的咒語、力量和語言在真正的蠱惑面前都沒有意義,蠱惑是一種能無條件讓他人言聽計從的能力,比起魅惑是更上一層的操控人心之力,也是造成妖狐一族避世的原因。


  和妖師一族一樣,這樣規則外的力量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的,我一直小心翼翼不在他人面前使用這種言靈,連冰炎也不曾看過,但光就魅惑之術已不足以讓我操控失控的薩奇,而殺死綠葉的族人這種事情是我絕對不樂見的事情,比起保守狐族皇族的秘密,我更不願看到自己的兄弟傷心難過!


  「放棄吧,戰勝你心中的陰影。」


  「別再想著安神之鈴了。」


  「復活鷹王不是鷹之涯一族的願望,只是你心中的迷惘。」


  「放下你的執念吧……」



  是薩奇強烈想復活鷹王的慾望使他突變成鬼族,千年的執念不是這麼好消除的,我不斷的在恢復人形的薩奇面前低語,卻不見纏繞在薩奇身上的黑氣有任何削減,只見薩奇整個人失神的很,雙眼無神的盯著我,身上的黑氣瘋狂的纏捲侵蝕著我們兩人。


  可惡!鬼族的氣息怎麼這麼難消除,連狐族的氣息都無法完全壓制,要是我還能使用聖光,我就一團轟下去保證清潔溜溜。


  「太陽!你在流血了!」綠葉驚呼出聲。


  原本持著弓警戒冰炎等人衝過來的綠葉時不時會注意我這邊,而在看到我的皮膚開始莫名出現傷口時,整個人都跳起來要衝過來了。


  傷口是鬼族氣息意圖侵蝕我而和狐族氣息相侵蝕造成的,我正專心致志蠱惑著薩奇,無法分心開口讓綠葉不要過來,而我的狐族氣息也還不強大到能連綠葉一起保護。


  幸好,千鈞一髮之際,是夏碎用長鞭捲住了綠葉。


  「別讓黑暗氣息入侵你。」我說道。


  我不斷的要薩奇自己抵禦汙濁之氣,自己也幫忙用狐族氣息壓制,但奇怪的是,黑氣似乎一直源源不絕的不斷冒出來,已經失去自我意識的薩奇早已不在能產生黑氣的癲狂狀態,那這些清不完的黑氣到底是從哪來的?


  感知無法窺看靈魂狀態,我懊惱的只能治標不治本的壓制黑暗氣息,但在身上還有鵺牙妖鍊持續不斷抵銷力量的情況下,我已經是在死撐了,再這樣下去,薩奇唯有變成鬼族一路可走了,甚至我也可能在力竭之後一起變成鬼族。


  「太陽……」綠葉戴著哭腔喚道。


  綠葉也發現了我的窘狀,但現在要我明哲保身,就是直接放棄薩奇的命,他根本不可能開這個口。


  可惡!得先讓薩奇把我身上的鵺牙妖鍊拿下來才行,但只要薩奇一靠近,汙濁的黑暗氣息就會纏捲上來,越近越難抵禦,我該怎麼辦?


  在腦袋裡轉過一個個方法,然後又一個個被我一秒反駁之後,無計可施之下我瞪著眼前失神的薩奇,卻隱隱約約看到一頭焰如火鳳的巨鷹。


  是誰?薩奇的原型是紅棕色的鷹,並不是如此火紅的色。


  難道是!?


  想到一個可能性,我來不及多想就開口了。


  「切斷連結,切斷你和已故鷹王的靈魂連結。」


  頓時薩奇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出現眼熟的詭異圖騰,在圖騰消退的同時,原先瘋狂席捲的黑氣也逐漸減弱。


  那是當時我在鷹之涯祭祀堂前地板上看到的圖騰!


  原來如此,鷹王洛克奇亞的碎裂靈魂被薩奇用法術和己身連接,只要再使用安神之鈴,鷹王就可以用薩奇的身體轉生,而不是以鬼族的姿態復生!


  鷹之涯不讓薩奇使用安神之鈴不是為了避免鷹王復活,而是要阻止薩奇的死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鷹王的靈魂會是黑暗之氣的源頭,但現在只要連結一斷,另一邊在祭祀堂的鷹王靈魂就會直接灰飛煙滅,而且這邊的薩奇也不會變成鬼族。


  「立刻斷開你和鷹王的靈魂連結……」我用盡氣力打算一口氣解決問題。


  「這可不行。」意料之外,一道沙啞的聲音打斷我的蠱惑。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突襲者見識你的型。」


  在我被一把往後扯的同時,黑色的長針從我眼前竄過去,一把冰色之槍迎上去,和黑針擦過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響。


  蠱惑一被打斷,薩奇頓時暈了過去,消退的黑暗之氣又緩緩浮出,身體上的圖騰還未完全消失。


  而我的狀態也不太好,整個人、噢!不對,應該說是整隻狐正攤在審判懷裡。


  我頭上頂著狐耳,身後垂著一條白色狐尾,手腳全都呈現獸掌狀,連瞳孔都放大了。


  並不是我死了的意思,而是變成狐眼一般,眼白幾乎消失,但我顧不上我的眼睛,急忙確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那名自稱洛克迪瑞亞、鷹王洛克奇亞之孫的人,正和拿著烽云凋戈的冰炎打得熱鬧,並不是用他之前偽裝成竊盜團時慣用的大刀,而是用指縫夾著詭異的細長黑針和冰炎對峙著。


  「小朋友不要這麼衝動。」洛亞露出輕鬆的笑容,一邊四兩撥千金的打飛冰炎的烽云凋戈。


  打、打飛?


  我有沒有看錯!


  那個洛亞不是之前還打輸審判嗎?怎麼突然進化到三分鐘打趴冰炎的!


  我要拜你為師!


  「你到底是誰?」冰炎冷言冷語問道,也沒有要去撿回幻武兵器的意思。


  好吧,沒有打趴冰炎,只是打飛烽云凋戈而已。


  「你們一行人真不簡單,尤其是這只小狐狸,小小年紀就能壓制住千歲的鷹長。」洛亞露出帶著惡意的笑:「狐族皇族一脈不是早就滅亡了嗎?你是誰呀?」


  我雙拳一緊一鬆,壓下難以置信的神色,深呼吸一口之後才面無表情地說:「在問別人是誰前,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


  「怎麼?很驚訝我是怎麼知道皇族滅亡的事?」不理會我的話,洛亞自顧自地繼續說:「放心吧!目前知情而且還活著的人應該只剩我一個人而已。」


  我揮手就是一發狐火,完全失去了準頭,早已打到脫力的我硬是擠出力量點燃狐火群,一發一發無腦的轟過去。


  我感覺的到審判在扯著我後退,冰炎也一臉驚訝地避開我敵我不分的狐火,但我管不了這麼多了,因為我早已怒不可抑。


  那一臉充滿惡意的笑容讓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我想起來了,我看過這樣的笑。


  「不該說初次見面對吧?」洛亞輕描淡寫地避開狐火,用著悠哉語氣說道:「但之前沒機會說我的名字,就姑且自我介紹一下好了」


  「我的名字是安地爾‧阿希斯。」眼前的人笑得很是得意:「耶呂惡鬼王守下的第一高手。」


【TBC】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10 08:17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7-10 08:20 編輯

【章七】


  「你說什麼……?」綠葉不敢置性地喃喃問道。


  「這麼驚訝做什麼?因為我沒有一副鬼族樣嗎?」安地爾邊比了比我邊對綠葉說:「傻瓜,這不是我的身體啊!」


  「躲在別人的身體裡你到底想做什麼?」我陰沉的問:「你有什麼目的?」


  「小狐狸別這麼急躁嘛!我都自我介紹完了,換你了。」安地爾將注意力轉回我的身上。


  「我是格里西亞、太陽,青丘之山的曙光,弦月之子。」我快速的念,然後耐著性子重複方才的問題:「你想做什麼?」


  「原來你真的是弦月的孩子?據我所知,弦月並不可能有孩子阿!」安地爾聳聳肩:「不過就算我問你也不會說的吧?沒關係,我自己去查。至於我的目的……」


  「你少胡說了!如果我不是弦月的孩子,那我身上的皇族血脈是哪來的?」我氣沖沖地打斷對方,手上又是一發狐火要打出去。


  「冷靜一點別激動,你是這麼衝動的人嗎?愛生氣的小狐狸。」安地爾笑著說:「不是想知道我來做什麼嗎?為了以後我們的關係和諧,我就好心的告訴你們吧!」


  「我是來幫比申的忙的,她想要再培養一個鬼王高手出來,看上的就是獸王族的鷹王靈魂,但我又進不去鷹之涯的祭祀堂,所以就弄來了一個安神之鈴,再走漏風聲給鷹王的孩子。」


  瞄了一眼暈倒在一旁的薩奇,安地爾繼續說道。


  「這個人也真夠單純又死心眼的,費了我好多力氣暗中動手腳,才確保他會帶著靈魂連結離開鷹之涯,我也才能透過靈魂連結汙染鷹王的靈魂,同時還順手刺激了薩奇本人的鬼族因子。」


  「就差那麼一點點呢!」安地爾充滿惡意的笑著:「差一點他就扭曲了,我想比申看到這個買一送一的贈品應該會很開心。」


  「不可能讓你得逞。」


  方才開始就一直在一旁觀戰的夏碎不知何時已經摸到薩奇身邊,雙手剛離開暈倒在地的薩奇身上,那些詭異的圖騰也都已徹底消失不見。


  「不!你做了什麼!」悠哉閒適的安地爾瞬間扭曲嘴臉,一個瞬間移動衝到那頭,夏碎猝不及防地被安地爾抓著頸子壓倒在地。


  「一旦靈魂連結斷開,極度不穩定的鷹王靈魂就會魂飛魄散。」夏碎大而無畏地微彎著嘴角,挑釁地說:「看你這麼緊張的樣子,我沒說錯吧?」


  我發現夏碎這個人其實挺惡質的。


  「放開他!」冰炎也不知何時拿回了烽云凋戈,已經衝上前去一槍趕跑壓在夏碎身上的安地爾。


  「看來是我失策了。」安地爾沉下臉。


      「咳、咳……」夏碎有些狼狽地坐起身,摀著脖子咳嗽。


  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夏碎的脖子已經染上掌紋黑氣,我一邊示意綠葉去幫夏碎用聖光治療,一邊警戒地看著安地爾。


  「嘖,我可不能一無所獲的回去,比申那邊無法交代很麻煩的。」安地爾偏著頭想了一會後說:「不如就用我現在這具身體的靈魂交差好了。」


  「那是鷹之涯的族人,你帶走他就等於是在跟整個族群宣戰。」綠葉還來不及發話,冰炎就先一步開口。


  「不,你誤會了,漂亮的小精靈。」安地爾伸出一隻手比著自己的胸口:「這個獸王族是自己拿靈魂和我交易的,我可是合法正當的使用他的身體呢!」


  「你胡說!鷹之涯的人不可能和鬼族打交道!」綠葉機動的反駁。


  「沒有胡說啊……他為了一個人自願付出靈魂給我。」安地爾再度露出了笑容:「這種充滿感情的靈魂吃起來真的是格外美味。」


  「吃……?」綠葉疑惑的複述。


  「你很驚訝嗎?你的朋友、那只狐狸也會這招啊!」安地爾笑著:「你若覺得稀奇倒也正常,這世界上還會使用這招的大概也只剩我跟他了吧!甚至在今天以前,我還以為只有我能……」


  「你和他交易了什麼?」我可不想跟個鬼族有什麼共通之處,硬是打斷對方開口問道。


  「我答應他要阻止他父親犧牲自己使用轉生之術。」安地爾毫無保留的說:「而我想到的方法就是把鷹王和薩奇都變成鬼族,這樣既可以達成交易,又可以讓比申滿意,我很聰明吧!」


  「你想得美!」冰炎和我異口同聲。


  「冰影霜凝,氣旋環繞,霜雪聽令,冰之獄。」


  冰炎一口氣佈下大範圍冰陣,而我則是一個瞬間移動到薩奇的身邊,把從剛剛待在審判身邊時悄悄凝聚的聖光一口氣輸出,灌在薩奇身上。


  薩奇身上纏捲的黑氣被我一口氣打散,卻沒有完全消散,我一心急點燃了簇簇狐火要燒盡鬼族的汙濁之氣,沒想到剛剛因過度使用蠱惑,而在體內四處亂竄的狐族氣息一口氣爆衝,和鵺牙妖鍊的電流一起突破我的壓制,在全身上下流竄,我一個支撐不住就側倒在地。


  可惡!要不是復活的後遺症,聖光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需要費力聚集,現在卻使盡全力才聚集這麼一點點,連鬼族氣息都淨化不了!


  「小精靈,你叫什麼名字?」被困在冰陣裡的安地爾一抿嘴唇,饒富興致的看的法陣中央的冰炎:「能瞬間使出這種規模的冰術真不錯,可惜控制力不夠精準,把同伴也一起冰住了。」


  確實,審判自從看到我倒下的瞬間就想衝過來,可惜被凍在原地,連遠一點的夏碎和綠葉也不得倖免。


  「想知道就用命來換。」冰炎全身上下冒出冰色圖騰,明顯是體內的冰與火之力失衡了,正撐著烽云凋戈逞強地站著,即使如此嘴上仍一點也不示弱地回了安地爾一句。


  「不想說就算了,你也只是長得和我的一位故友很相像而已。」安地爾聳聳肩:「今天我還有事情得做,而且比起你,我對現場另一位小朋友更有興趣。」


  語畢,安地爾竟然從原地消失,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之前,豁然出現在我和薩奇的身邊,我還來不及起身抵抗,就被一針刺穿肩膀釘在地上。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鷹王的孩子和孫子一起帶走。」安地爾一把扯起失去意識的薩奇,另一手卻扯起我的狐尾:「順便這小狐狸我也一起帶走了。」


  「安、地、爾!」


  在我反用狐尾纏住安地爾的手臂時,體內續亂的狐族氣息和電流終於逼我完全現形,轉變為狐妖型態不舒服的過程中,耳邊傳來的是綠葉失去理智的怒吼。


  安地爾下手的,一個是他過去的兄弟、另外兩個是他的族人,看到如此重要的人被傷害,任何人都不會無動於衷,若是我的話恐怕不只是失去理智,我絕對會要我的敵人失去腦袋!


       「生之喜悅、死之雋永,我是你的主人,你遵循我指引,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展現你隱藏生命之後的亡之面容。奎茲特克,重現白羽。」


  沒想到綠葉竟然一口氣讓他的幻武兵器二次變化了!


  原本像綠葉神弓外型的弓二次變化後,弓身由兩條鱗片中夾帶白羽的蛇構成,變成一把造型詭異的白色巨弓,卻見綠葉舉重若輕,輕而一舉的拉滿弓,手裡所持的不是箭,而是一根巨大帶著綠意流螢的白色鷹羽。


  這一刻,綠葉全身的氣勢都變了,不再是那個在鷹之試煉中、在活泉湧瀑下任我欺負的少年。


  狂風席捲,原先凍成極地的車廂四處散布著碎裂冰屑,綠葉如同王者般君臨天下的威勢讓冰炎都不得不低頭,隨著巨大白鷹羽射出,眨眼間幻化出無數鋒利羽毛鋪天蓋地而來,安地爾無暇一次挾帶著兩人閃避,只好丟下我。


  說來也神奇,我無力的趴臥在地,甚至無法架出大地之盾抵擋,那些如箭雨般的羽,落在我身上時竟驀然消失,一點都不痛,甚至我有種被治癒了的舒適感,讓我頓時鬆了口氣。


  羽蛇神奎茲特克嗎?古代中美洲的風神,傳說同時掌握了生與死的力量,變成幻武兵器之後自然成了一把兼具治療和禦敵的武器。


  「竟然瞬間褪變成王者了!」夏碎驚呼出聲:「前代鷹王之靈才剛逝去,竟然這麼快就產生下一代了!」


  「唉,看來比申真的要死心了,她妄想的鷹王變成一個十來歲的小毛頭了。」安地爾嘆了一口氣:「這鷹長也還給你們吧!但鷹長之子洛亞和我可以條件互換,我已經阻止了他老子自我犧牲,他的靈魂我就收下了。」


  「我剛才已向公會傳訊,支援在一分鐘之內就會到。」冰炎挑起手上的長槍:「你走不掉的!烽云凋戈、水瀑!」


  「咻!」綠葉也跟著冰炎射出一串首尾相連的鷹羽箭。


  「話別說得太滿。」安地爾輕描淡寫地揮手,撒出一大把黑針,竟把冰炎和綠葉的聯手攻擊抵銷。


  瞞天的鷹羽和黑針遮掩視線,但可不影響用感知視物的我,來不及發生警告,我只來得及稱體四肢跳起,向前扑出。


  我擋在方才被安地爾放置在地的薩奇身上,但可惜我並沒有趕上。


  一根粗黑的長針劃過我頸側,擦著鵺牙妖鍊和一寸脖頸而過,精準地插入下方薩奇的心臟。


  氣氛一瞬間凝結了。


  「我可沒說還給你們的是活人。」安地爾用著一種覺得好玩有趣的語氣說道:「重點是這樣我就成了鵺牙妖鍊的主人了,小狐狸是我的了!」


  誰是你的!我忽視頸側被黑針劃過的傷口不斷冒出黑血,硬是扭身回頭對著安地爾尖嘯一聲。


  「看來你現在不願意跟我走,但我跟你保證,未來的某天,你會來找我的。」


  安地爾的聲音像詛咒一樣打進我的腦袋,很想立刻大吼回去,但狐狸型態的我無法說話,只能怒瞪著他。


  「到那時我請喝咖啡。」安地爾從懷裡掏出了一顆空間戒指:「公會的人要來了,我就先走了。」


  安地爾一走,整個空間的黑氣頓時散去,所有壓力消失的無影無蹤。


  終於鬆了一口氣,我低頭看著身下壓著的薩奇,無力地往旁翻滾,摔落在地時頓時無語,全然失去生氣的薩奇似乎把整座列車的生命都帶走了。


  一陣難堪的寂靜。


  我們一行人第一次出公會任務就這樣徹底失敗了。


  鬼族的安地爾果然是個深不可測的人,這次我和對方第一次見面就有的體悟,雖然從未見識過對方的真身,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認不出他那充滿惡意地笑。


  腦袋裡回想起幼時仍在狐族時,和對方相識的過程,至今仍歷歷在目。


  感覺到被一雙溫暖的手抱起,用得彆腳的治癒術貼上我受傷冒血的頸側,雖然外傷已逐漸癒合,但黑針造成的微小傷口產生的死亡氣息已經深入了我的脖頸。


  無暇顧及令人不適的氣息,我疲憊的靠在審判懷中,感知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綠葉頹然跪在薩奇身旁,一滴滴豆大的淚滾落臉頰。


  我發誓,所有傷害我兄弟的人我絕不寬貸。


  安地爾‧阿希斯,這輩子我跟你沒完。


  「公會的支援到了——!」


———————————————————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


  迷迷糊糊醒來,只感覺到陣陣無力,連眼皮都睜不開,雖然我是個瞎子不需要睜眼。


  我怎麼覺得我最近常從昏迷中甦醒?


  「我們真的是本尊!你趕快救太陽!」我聽見綠葉的聲音帶著哭腔。


  趕快救我?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在救了!」一道陌生中帶點熟悉味道的聲音著急著說道。


  然後在昏沉中我聽見周遭翻箱倒櫃的聲音,似乎有個人在翻找著東西,聽著聽著我的意識似乎又開始遠離……


  「格里西亞!你給我醒來!」


  審判的怒吼讓我瞬間清醒,而這一清醒讓我的痛覺也跟著甦醒,全身上下四竄的電流讓我悶哼一聲。


  好痛啊!


  「嗚咿……」喊痛的話語說出口變成幼犬低泣般弱小的叫聲,我立刻就發現我仍保持著狐狸的外型。


  「請讓病人多休息!請離開病房。」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用著恭敬卻不容許拒絕的語氣說。


  然而,我沒聽見任何腳步聲。


  「審判,目前還是讓太陽多休息一會吧……」綠葉勸說著。


  「我可以安靜地站在這裡。」審判低沉沒有起伏的語調讓我不用看就能想像那張酷臉。


  「不行,病人需要絕對靜養,所有人都得離開。」


  聽著聽著,我似乎又開始進入昏睡……


  「審判……雷瑟,我知道你因為這次太陽差點死掉而嚇到了,但現在太陽身上的死亡之氣已經完全壓制住了,只要在多休息就能恢復體力了。」


  「好吧。」


  我聽見腳步漸行漸遠,然後視開門的聲音,而在門尚未闔上時,隱隱約約又聽到那道聲音開口了……


  「審判長你嚇到什麼啊!我才是真正的受驚吧!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大家的存在,竟然第一次見面就是頻死的太陽……」


  隨著門輕輕的喀搭一聲關上,我再次失去意識。


【TBC】



後話

久違的御論更新的我幾乎不認識了,以前我記得有帖內回復這個選項的

現在好像不見了,變得要回覆留言的話要多發一樓

這樣好像對於會選擇只看樓主的讀者來說不太好閱讀

所以暫時還沒回覆各位的留言,但各位的支持和指教我都有看到

另我好像不小心在兩個版(?)發文了

事情是這樣的,一開始我是在同人文子版塊發文的

因為以前沒分子版母版,後來回到圖與文的家沒看到我的文章以為沒發成功

才又再發了一次

目前兩邊的更新是同步的,但之後子版塊同人文不會再進行更新

趁這章綠葉的故事告一段落,讓那邊也告一段落這樣

是說原來御論文章竟然有字數上限

章六章七在原稿其實是有點爆字數的同一章節

拆成兩章發上來後變得好像兩篇字數都有點少

所以剛好讓我有空間打點廢話(?

然後小唯目前人在美國,因時差問題總在很奇怪的時間發文((其實沒人關心

雖然是挺閒的但每天還是有不同的一些事要做,所以沒辦法固定時間更新

就是有空的時候會開電腦上來發個文刷刷存在感,平時都是用手機在碼字

除了這篇吾命特傳同人,同時也有在寫一些其他同人例如柑橘、LOL、和一些原創散文小說等等

文筆還可以、坑品不怎麼樣、又沒什麼創意

就是對寫作的熱忱是挺有保障的

喜歡萌這些二次元的世界~

幻想中的大小事都有人可以分享的感覺真好

希望各位看官喜歡我構築的世界

感謝讀到這邊的你
作者: inlin    時間: 2018-7-10 11:20
其實老實說有很多的人都半夜熬夜族的......老實說時差影響不大......((好孩子別學QWQ

我有來留言了喔,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有重複的話其實可以直接刪掉就好了......
作者: 空想奶茶    時間: 2018-7-10 17:42
等你好久了~~~
喜歡這篇文,期待下次更新
作者: 碧兒    時間: 2018-7-14 09:04
大大安安
我是從舊貼追過來的
終於有更文了
希望能看到結局
加油!期待下一章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15 17:41
【章八】


     「公會的支援到了!」


  幾乎是格里西亞暈過去的下一秒,地面上出現碩大的移動陣法,出現了數名公會的袍級。


  「我是安因,是這次支援部隊的隊長,接獲此次任務有鬼族高手介入的消息。」


  一名金髮黑袍的俊秀男子以溫和的目光掃過冰炎等人,在看見跪在薩奇旁無聲哭泣的艾梅時,眼光黯淡了一瞬,隨即用冷靜的語氣對著跟在身後的幾名人員下令。


  「除了兩名實習者外,其他人請把列車上所有的竊盜團團員都捉拿帶回公會,傷勢嚴重者請醫療班先行治療,沒有問題的話,立即行動。」


  安因一句令下,來支援的袍級頓時解散,現場只剩下一男一女的無袍級,兩人都是十分年輕的少年,看上去和冰炎等人年歲相差無幾。


  少年有著長至脖子的整齊黑髮,帶著一副眼鏡,此時正有些訝異地看著夏碎,而夏碎在注意到少年之後也露出一瞬驚訝,但隨即恢復鎮定,維持著一貫溫和的淺淺笑容。


  同樣黑髮東方人面孔的兩人給人一種相似的氛圍,而且彼此的反應看起來是認得對方的,雖然夏碎並未主動和對方打招呼,違反他本人平時謙遜有禮的印象。


  「千冬歲,你是來實習紅袍任務的。」安因輕輕地對發楞的少年呼喚。


  「不好意思。」少年隨即回神,先是道歉了一句後精明地開口:「我的名字是雪野千冬歲,是這次負責記錄鬼族情報的情報班代表,目前仍在實習中。」


  「我是醫療班的米可蕥,也是實習生喔!」另外一名金髮綠眼的少女跟在千冬歲的後頭自我介紹:「因為我很喜歡帶著貓貓出門,所以大家都叫我喵喵。」


  「那麼,現在開始現場情報搜查的工作。」千冬歲雙手一張,架成三角狀後開口念咒:『臣服於雪野家的使役,讓光當你的眼、讓影當你的型、讓風當你的耳、讓我咒當你的生命,讓所有扭曲存在無所遁形。』


  語畢,一片小黑影從千冬歲手中出現,迅速地射入地面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任何鬼族跡象存在。」


  過了數秒,千冬歲皺著眉頭說。


  「因為公會派來支援的人被擋在空間通道外面太久讓對方跑了。」冰炎先是壞脾氣地冷哼一句,才又補充解釋:「襲擊的是耶呂惡鬼王的第一高手安地爾‧阿希斯,這次竊盜團計畫整起都是他在背後操控的,而其目的為鷹之涯前任鷹王之靈,為比申惡鬼王所指使……」


  冰炎大略地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簡潔而無遺漏。


  「……最後臨走前擊殺了鷹長薩拉基克奇,並帶走其子、鷹王之孫洛克迪瑞亞之靈。」


  「真的是非常抱歉。」安因神色黯然的說:「你們已經非常盡力拖延時間,我們支援部隊卻在外對空間通道的屏蔽束手無策,最後還多虧了千冬歲的幻武兵器,費了點時間才得以通行。」


  一旁,連千冬歲和米可蕥也露出些許慚愧遺憾之色。


  「千冬歲,請確認一下列車內的所有殘黨都已被送回公會,然後通知支援部隊任務結束,最後去車長室讓列車重新啟動。」


  「米可蕥,請治療所有人的傷勢。」


  悲傷壓抑的氣氛中,只有安因以客氣平淡的語氣下令的聲音,兩名實習生同時開始動作,然後在米可蕥拿出許多傷藥、千冬歲離開殘破不堪的車廂後,安因上前單膝跪在艾梅的身邊,視線與之平行。


  「鷹之涯的孩子,非常遺憾你在如此年輕的歲月裡就必須經歷族人的逝去。」安因的藍眸對上艾梅哭得紅腫的眼,堅定而溫柔地說:「但是不論如何,你現在有更大的責任必須履行。」


  「我、木之天使安因,在此見證獸王族的鷹王誕生。」安因像是念咒般說道,輕聲細語帶起一股充滿堅強力量的風。


  「我為獸王的見證者。」冰炎接著安因的話,認真的語氣彷彿立誓。


  「我為人類的見證者。」夏碎溫和地說。


  「我為鳳凰的見證者。」米可蕥漾開甜甜的笑容,化開了些許的悲傷氣氛。


  「我為精靈的見證者。」雷瑟毫不遲疑地跟在米可蕥之後,以不卑不亢的語氣說。


  就在雷瑟話語說出口的當下,封閉的車廂內起風了。


  溫暖而充滿靈氣的風圍繞在艾梅身邊,不同於先前戰鬥中可怖而攻勢凌厲的傷人風壓,這是鷹之涯特有的風。


  「我不懂啊……怎麼會是我呢……?」艾梅惶恐的搖著頭,越說越是慌張,越說越是痛苦:「我一直是站在後面支援的人啊!鷹王應該要是像太陽、像審判這樣帶領大家的存在,其他任何一位鷹長都比我適合,我做不到的,我幫不了我的族人……」


  「就像我幫不了太陽、救不了他!成為鷹王是什麼宿命?這不是我要的!」


  「你自己應該知道,這不是宿命。」冰炎厲聲打斷艾梅的自怨自艾:「在我們放棄薩奇時,是你的堅持讓格里西亞願意冒著風險豁出一切,你不可能不知道那傢伙平常是多謹慎的人,現在你竟然說這不是你要的!」


  艾梅失神地望向審判懷中的狐狸,原本應該如雪般白淨的毛現在沾滿血汙--那是和黑氣正面衝突的結果;和鷹之試煉時短暫的乏力不同,至今仍昏迷不醒--那是過度使用蠱惑的結果;而脆弱的脖頸上那刺眼的鵺牙妖練正閃著紫色電光--那是幫他擋下薩奇突襲的結果!


  回想起和太陽相遇的種種,綠葉驚訝地發現: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一向站在眾人身後支援的太陽,竟然站到了戰鬥的最前線?


  什麼時候開始,太陽不再站在大家的身後納涼了?


  是從鷹之試煉?


  不對!


  艾梅在心裡反駁,他依稀記得,第一次看到對方的背影,並不是那駕馭著青色火焰的纖瘦少年,似乎是在更早、更早之前……是在那個人還背負著魔王之名的時候,那時滿頭白髮的他,身形依然纖細,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毅然決然地站到了弟兄們的前面。。


  太陽並不是站到了戰鬥的最前面,而是站在守護的第一線!


  就如同天上只有一顆太陽,艾爾梅瑞.綠葉想要的、拼命追尋的、持著弓時所注目的、至始至終也都只有一個。


  艾梅想清楚了,再也清楚不過了。


  「綠葉……」雷瑟看著眼神逐漸轉變的艾梅,再次抓到了恰當的時機開口:「我為精靈一族的雷瑟,在此見證鷹王的誕生,你,艾爾梅瑞,怎麼說?」


  「我,艾爾梅瑞,在此成為鷹王,成為守護的存在。」艾梅緩緩閉上了乾涸的眼,一反常態地、不卑不亢、不含蓄、毫不遲疑地說:「我將以手中之弓支持兄弟們的選擇,以獸王之力捍衛族人們的自由,以鷹王之風守護我心中所愛,自由的風啊!請認同我、請支持我的選擇、請給我力量。」


  那些纏繞在艾梅周身、充滿靈氣的風在瞬間變得如天空中的鷹般銳利,卻又溫和若草原上的羊,狂捲的風讓所有人抓緊了衣袖,卻不帶來任何一絲壓力。


  漸漸地,風消散了,艾梅緩緩睜開了眼。


  綠色的眼眸似乎比原先深沉了些。


  「謝謝你們。」艾梅終於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但請再給我一點點時間。」


  安因露出了鼓勵的微笑,然後站起身退到一旁。


  艾梅維持著跪坐的姿勢,低下頭望著彷彿睡著了一般,不再驚惶、不再迷茫也不再瘋狂如斯的薩奇。


  「薩拉基克奇,這一千多年來獨自背負著傷痛,辛苦你了。」艾梅輕聲說道:「現在,你自由了。」


  一手撫上自己的心口,另一手抵著對方胸口插著黑針的致命傷,艾梅念出了那句鷹之涯流傳千年的咒語:『凋零後風鳴,杳響後流轉,終獲最初自由。』


  出乎所有人意料,薩奇的身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塵埃消散了。


  「沒事了。」艾梅帶著輕鬆的笑容站起身:「一切都結束了。」


  「你也辛苦了,年輕的鷹王。」安因拍了拍艾梅的肩膀。


  「綠葉,你接下來怎麼打算?」雷瑟上前問:「之前的打算只到一起解決竊盜團的事情。」


  歪頭想了想,艾梅直直地看著雷瑟說:「你跟太陽之前說要去那個異能開發學院對吧?我跟你們一道去。」


  原先幾乎抱著成為鷹王的少年會待在鷹之涯的想法,雷瑟有些驚訝的挑眉問:「那你的族人呢?」


  「作為鷹王、一族之首,我還遠遠不足……」艾梅微皺了下眉頭,但隨即又溫和地笑了:「族人那邊沒事的,鷹之涯的風,傳得很遠,他們會支持我的決定的。」


  「那就好。」雷瑟在心底偷偷鬆了一口氣。


  「雷瑟.審判竟然笑了耶……」艾梅打趣的說。


  「等等,死亡之氣沒有完全消散!」安因突然眼神一凜,語氣嚴肅地打斷眾人的放鬆。


  「格里西亞!」冰炎突然一把搶過雷瑟手中的白色狐狸,仔細端詳著對方。


  即使是被如此不溫柔地抓著,白狐仍沒有任何反應,靜靜的任人擺布。


  靜得彷彿睡得深沉,深沉到隨時逝去也不奇怪!


  「喵喵,請你再次檢查一下好嗎?」夏碎招手要站在角落的醫療班實習生靠近。


  金髮綠眸的少女緊張地上前,邊喃喃自語:「奇怪?剛剛喵喵已經確認他身上的傷都好了啊……」


  米可蕥一次又一次順著白狐雜亂的毛摸,直到碰觸到被鵺牙妖練遮住的某個小傷口,愣了一下,隨即迅速地從隨身包裡抽出一張白色符紙,貼上狐身:『內視,現。』


  『鳳之靈、凰之魂,遠古的治癒之力,傷痛恢復,死亡速離。』米可蕥突然緊張地開始施術,不同於方才用藥治療現場其他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外傷,她用起了鳳凰族專屬的治癒法術,雙手浮現微微白光。


  「這位必須立刻回到醫療班治療!」米可蕥驚呼:「死亡之氣從頸子上的傷口開始在蔓延了!」


  「妳說什麼?」雷瑟一聽後愣住了,頸子上的那道小傷口,他不是用初級治癒術治好了嗎?


  「真的非常抱歉……我沒有治療妖獸類種族的經驗,沒有即時發現這位的內傷非常重……」米可蕥用著快哭出來的聲音說,手上的法術不敢停:「傷口內當初在治療時沒有根除的死亡之氣,照理說會被身體自然排除,但這位實在是太虛弱了,體內到處都是細小的傷口,加上還有項鍊的有害法術在運行,治療法術都被抵銷了,怎麼辦……」


  「轉移法術呢?」冰炎打斷米可蕥的慌張,有些焦急地詢問。


  「妖獸類種族的內傷是不能隨便轉移的,不熟身體構造很容易連妖力一起轉移,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發生這種事,這位會、會直接……」米可蕥搖著頭反駁。


  「給我內視之術的符咒!」冰炎強硬的下令。


  「什麼?你會醫療班的內視之術嗎?」米可蕥有些驚訝的抬頭看向冰炎,手上的法術因此不穩了一下,見狀她隨即將注意力放回白狐身上,頭也不抬地對冰炎說:「在包裡自己拿。」


  『內視,現。』冰炎依樣畫葫蘆地將白色符紙貼上狐身。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目下,冰炎眉頭越皺越緊,並不像米可蕥一般施術順利,眨了好幾次眼,雙眼愈發銳利,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內視之術沒有這麼簡單的。」米可蕥焦急的說:「無論如何先去找千冬歲,讓火車停下來,準備突破空間通道轉移到醫療班妖獸部門。」


  語畢,只見夏碎拿出粉末在地下畫起法陣,安因則是翅膀一張迅速離開車廂。


  「沒有冰炎看過一次還學不會的法術。」雷瑟從懷裡掏出了小小一個水晶錐,然後認真無比的說:「所以轉移法術會完美施展。」


  在水晶錐碎裂之後,各司其職的眾人都感覺到言靈的力流感,眨眼間,冰炎皺得緊的眉頭鬆開了一些,在將格里西亞的內傷全數轉移完畢之後,冰炎身上除了淺藍色的失衡圖騰外,多出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外傷,整個人登時看起來悽慘無比。


  「真是難以想像這些傷原本都是格里西亞身上的。」夏碎看著冰炎喃喃地說。


  一旁米可蕥喘著氣停下了手上的治癒之術,閉上眼歇了幾秒,然後拿出傷藥開始治療冰炎身上的傷口。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重傷者見識你的能力。」千冬歲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幻武兵器在手中形成一把黑色長弓。


  「都準備好了嗎?要走了。」跟在千冬歲後頭的安因向眾人確認了一句。

  黑髮的少年和木之天使一同踏進了夏碎畫的傳送法陣,千冬歲將弓斜斜地舉起,右手懸在弦上,只見手裡逐漸聚集黑紫色的力流,形成了一支箭羽。


  然後拉弓,射出。


  箭在觸及車廂頂的時候憑空消失,一直高度警戒的夏碎抓緊一瞬的空間震盪,順利啟動了團體移動法陣。


  頓時,白光乍現。


  眾人再次睜眼時,已是醫療班內部了。


  「冰與炎的殿下,請與我來治療您身上的失衡。」


  迎接他們的是一名金髮綠眼的精靈,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渾身是藍色圖騰的冰炎,輕柔有禮地開口。


  冰炎看了對方一眼,顯然對非鳳凰族出現在醫療班一點也不意外,沒有跟著對方走,而是很直接的問:「妖獸部門的人在哪?傳訊過來醫療班要他們先準備已經好一段時間了吧?」


  「似乎是目前人手不足的樣子。」精靈有些不確定地說,隨後看向站在冰炎後方的眾人:「我是賽塔蘿琳,各位辛苦了,喝點飲料休息一下吧!」


  「等不了這麼久。」米可蕥著急地說:「我們去找艾哥哥!他一定會有辦法的,冰炎殿下就先跟賽塔去治療吧!」


  語畢,米可蕥就一把抱起白色狐狸,匆忙地跑走了,而雷瑟和艾梅毫不猶豫地跟上了。


  看了三人組消失的走廊方向最後一眼,冰炎轉過身對著精靈:「麻煩你了,賽塔。」


  「我先回去公會做紀錄。」安因丟下一句話就原地消失了。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整個醫療班的大廳只剩下同樣黑髮的兩人。


  「藥師寺夏碎。」先打破寂靜的,是千冬歲。


  一直沒什麼表情的夏碎聽到這聲呼喚,勾起了客套的微笑:「是?」


  「這些年,你……一直待在藥師寺家?怎麼會完全沒消息?」千冬歲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鏡。


  「是的。」夏碎簡短的回答,並沒有打算說更多的話,讓氣氛更加尷尬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下了什麼決心般,千冬歲再次開口:「你為什麼不回本家?又為什麼完全不和我連絡?六年了,已經六年了!」


  說到最後千冬歲的語氣帶上了激動。


  「我已經和雪野家沒有關係了。」夏碎依舊淡定的說。


  「你難道未來都不打算回本家了?你還在生氣嗎?那件事……」千冬歲一聽夏碎的話急忙地愈加解釋。


  「不是的。」夏碎有些強硬地打斷千冬歲:「不是的……我以身為藥師寺家的一份子為榮。」


  「你要繼承那麼危險的家族嗎?那你現在在公會又是什麼意思?你要考袍級嗎?」千冬歲如同連珠炮般追問。


  「就像你在考紅袍一樣啊!」夏碎微笑地說:「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了。」


  「我考紅袍是為了增加雪野家情報的來源……但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怎麼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一聲,那時候也是,一夜之間……」


  「千冬歲。」


  千冬歲愣愣地停住了話語,看著這好幾年不見的人喚著自己的名。


  「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了。」夏碎再次強調,然後再次勾起好看卻疏遠的笑容:「別再問了,也別再在乎了,這些不關你的事了。」


  千冬歲覺得自己彷彿挨了一拳。


  「就這樣吧。」


  不給對方多說一句話的時間,夏碎丟下一句話就抽出移動符。


  「等等!」千冬歲見狀急忙大喊。


  可惜來不及了,空氣中只剩下千冬歲語氣複雜的呼喊。


  「夏碎哥……」


【TBC】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15 17:44
【章九】


  「艾哥哥!艾哥哥!」


  米可蕥著急地敲著門,邊大聲疾呼。


  「是喵喵嗎?來了來了!」


  門內傳來的應聲聽起來還在挺遠的地方,是一道年輕的少年聲。


  審判皺起眉頭。


  米可蕥沒有漏掉審判的反應,補上解釋:「艾哥哥天生就和動物們相處融洽,所以從小就開始研究妖獸種族,人很聰明加上認真無比的個性,雖然才大我一歲,但比我懂很多東西,尤其妖獸種族的治療,族內的大人都不見得比他厲害。」


  這串話結束時,米可蕥口中所謂的艾哥哥終於來開門了。


  「怎麼啦?喵喵?你不是出實習任務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開門的是一名打赤膊的精壯少年,一身皮膚是曬得很健康的小麥色。


  審判和綠葉在見到對方時,很明顯的愣住了,但正在交談的兩名醫療班顯然沒有注意到後頭兩人的不對勁。


  「艾哥哥,這名狐族受重傷需要治療,但大人們都在忙,你能不能救救他?」米可蕥含著眼淚問。


  「別哭別哭,其他人應該在忙蛟龍一族的治療,聽說那邊最近出了點事。」精壯少年安慰著米可蕥:「我可以幫你的。」


  「那快點!」米可蕥說,邊把懷裡的白狐遞出。


  「但要等等,我現在也在做專治蛟龍的治療水珠,那東西不能失敗的。」看也不看,少年轉身回房,示意眾人跟著進去。


  「不能等啊!這狐族真的受重傷了!」米可蕥追著進去。


  「等等吧!我快好了。」少年堅定而固執地說。


  「艾哥哥!」


  「治療水珠不能做壞的。」


  「怎麼這樣……現在該怎麼辦……」


  從小和對方長大的米可蕥深知對方的個性,雖然是個很好講話、事事都願意幫忙的大哥,但一旦對方決定了,那固執的牛脾氣幾乎不可能改變。


  焦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米可蕥已經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錄尋找任何其他可能幫忙的人,審判見狀立刻插入了兩人的對話。


  「艾維斯‧堅石。」審判以篤定的語氣呼喚。


  效果顯著,原本要回頭繼續工作的少年頓時僵住了。


  「真的是堅石?」綠葉急忙迎上前去抓著對方的手臂:「這只狐族是太陽啊!你趕快救他!」


  少年猛地轉過身來,原本帶著隨和笑容的臉現在血色全無,只是驚疑不定地在審判和綠葉之間看來看去。


  「你們……難道是……?」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堅石愣愣地問。


  「是我們!你趕快救太陽!」綠葉捧著白狐大喊。


  堅石低頭看著體內狀態古怪的狐狸,反射性為對方進行觸診,做到一半才又猛然抬頭。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堅石大吼,吼聲讓綠葉懷中的狐狸都為之一振。


  「這狐妖根本快死了,身上的死亡之氣快要侵蝕到妖力消失殆盡了,這要怎麼救啊?你們真的是綠葉和審判?這狐族真的是太陽?不要騙我!」堅石一把掃掉桌上那些瓶瓶罐罐的半成品,將白色狐狸從綠葉手中接過,平放上桌。


  「我們真的是本尊!你趕快救太陽!」綠葉一聽整個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我已經在救了!」堅石著急地拿出水晶粉末在桌上畫起法陣,邊對一旁看到目瞪口呆的米可蕥下令:「喵喵,去櫃子裡把封印術用水晶拿來,我要白色四號和黑色七號,各五個。」


  「在哪裡?」米可蕥一秒衝到置物架前,卻無從找起。


  「不知道!封印術太久沒用了!妳用內視之術找比較快!」堅石喊著,眨眼間已畫好複雜的法陣,丟開裝著水晶粉末的盒子,少年伸出食指和中指抵著狐狸脖子:『內視,現。』


  「找到了。」米可蕥抱著一堆水晶錐跑來。


  「謝謝妳,去找月見哥過來,壓制黑暗氣息是他的強項。」堅石接過水晶,又對米可蕥說:「跟他說不在一分鐘內過來我就之後親自拿大劍去砍了他。」


  第一次看到這位總是笑得隨和的大哥說出這種話,米可蕥吞了吞口水,點了頭之後頭也不回地跑去找人。


  「堅石,太陽的情況怎麼樣……?」綠葉小心翼翼地問著額頭上開始冒出汗珠的堅石。


  而後者正專心致志地將水晶一個個擺進複雜法陣,黑白水晶交錯,看次毫無章法地隨意擺放,但在堅石放下最後一個白色水晶時,法陣自己啟動了。


  「我對這項鍊沒有辦法,他會一直阻礙法術施放,不只配戴者不能施法,所有會深入體內的法術都會被抵銷,所以治癒術和驅除術都沒有辦法用。」堅石堅定地說:「但我是不會讓病人死的,拚上鳳凰族之名。」


  「鵺牙妖練是不是有缺陷?太陽有施展過法術。」審判試圖回想當時戰鬥對方施展過的術:「他召喚狐火還使用精靈百句歌。」


  「這果然是鵺牙妖練?誰那麼惡劣現在還使用這種器具。」堅石憤怒地說:「照理說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體內的電流惠一直壓制他,硬要施術會受到至少兩倍的反作用力……」


  「所以那時候太陽一直在逞強……」綠葉聽了之後露出了慚愧和不忍的表情。


  「我來了。」


  就在這時,一名藍袍跟著喵喵進來了,邊走邊簡潔明瞭地說:「我是月見。」


  「艾,你打算使用五芒封咒?」一秒理解現在的情況,月見像只是確認一下般,用著篤定的語氣說。


  「是。」堅石點頭:「月見哥你來接手,我怕我無法獨自撐完整個過程。」


  「知道了,我來站精神人柱。」月見瞇著眼掃過現場的所有人,然後開口:「喵喵,你去門口把冰炎請進來。」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已經從失衡狀態恢復的半精靈,不知何時悄悄地過來了。


  「你的屬性是風。」月見指著綠葉說,隨後又看像審判:「而你是水。」


  「我來站土。」不等月見開口,堅石主動請纓。


  這時冰炎也已就定位。


  「可惜你是陽火,若是和這狐族一樣屬陰火,會更事半功倍。」月見瞇著眼看了表情嚴肅的半精靈一眼,隨即厲聲說:「五芒封陣不是開玩笑的,給我好好出力保護自己的朋友。」


  沒有人應答,但眾人的表情都是一等一的專注認真,月見滿意地看著這群年輕孩子,然後開始施術。


  『風起、水湧、火燃、土裂、靈動,五行元素,在此歸一。』


  隨著月見的咒語,從綠葉開始一個個依序閉上眼,感受力流的引導並輸出力量,彼此配合著。


  『不該存在的力量,即刻殞落沉睡,風息、水涸、火寧、土合、魂滅,五行元素,在此封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毫無預警地,桌上的黑白水晶在一瞬間同時碎裂。


  現場的少年們也因清脆的碎裂聲睜開雙眼,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桌上仍昏迷不醒的白狐。


  「成功了。」月見輕聲說道:「各位表現得不錯。」


  「謝謝你,月見哥。」


  「謝了,月見。」


  和月見相熟的堅石和冰炎同時開口道謝,而審判和綠葉也以感激的眼神看向藍袍的治療士。


  「不會,我還要回去支援蛟龍那邊的治療,這次事情大條了。」月見乾淨俐落地說:「接下來的照顧艾維斯應該比我還擅長,就這樣,我走了。」


  絲毫不拖泥帶水,月見轉身就走,恐怕是另外一頭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緩了,離開前還拉著一旁待命的米可蕥走了。


  「狐族體內的狀況好很多了,我再幫他輸入一些回復用的營養劑。」艾維斯邊說邊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和針筒:「隔壁就是妖獸專屬的獨立病房,那邊有助於妖獸種族回復的大氣精靈,我們轉移過去。」


  「太好了、太好了……」綠葉一直懸著的心一鬆,竟然雙腳一軟跌坐在地。


  「太陽何時會醒?」審判皺著眉問。


  「很難說,鵺牙妖練這種東西我是第一次見,應該還要睡上幾個小時……」艾維斯以不確定的語氣說:「目前的狀況已經沒有什麼我們能做的了,不如你們也去休息吧!你們的身體狀況也要顧,我幫你們安排住的地方?」


  「我不用。」冰炎很乾脆地拒絕了,然後連符紙都沒抽,腳下出現了移動陣,眨眼間人就消失了。


  「麻煩了。」審判說,一旁的綠葉也跟著點點頭。


  「只有你們兩個的話,那來跟我住吧!」堅石隨和地說:「這下終於有空說話了,我們可真是好久不見了呢!綠葉、審判長。」


  「堅石……」綠葉站起身,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一起回去吧!明早再來看病人。」堅石將手放上對方的背回抱著。


  夜深了。


———————————————————


  「為什麼他還沒醒?甚至看起來連動都沒動過?」


  審判的厲聲詢問讓在場的眾人都面面相覷起來。


  「看來鵺牙妖練比我想像中對他造成的傷害更大。」身為在場唯一的治療士,堅石上前檢查著對方體內狀態:「體內沒有傷了,但妖練無法排除的有害力量在持續消耗妖力,原本消耗殆盡的妖力無法增生。」


  「這代表什麼?」冰炎皺著眉問。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堅石頓了一下,才說:「……照理說,妖力消耗就會衰弱致死,我已經幾乎察覺不到他體內的狐族氣息了,但他的身體狀況卻是良好的狀態。」


  「若能醒來就沒什麼大礙了,頂多是力量虛弱了點,但一直昏迷不醒的狀態很讓人擔心……」堅石不解地喃喃:「是我有什麼遺漏的嗎……不可能啊……」


  「格里西亞!你給我醒來!」


  突然的暴吼讓所有人都嚇到了,但造成驚嚇的三黑兇手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盯著那似乎真的被一聲怒喊驚醒的白狐看。


  閉著的雙眼微顫,全身上下已恢復雪白柔順的毛抖了一下全站了起來,但終究沒有睜開眼,只是發出一聲如幼犬低泣般的呻吟:「嗚咿……」


  見狀,堅石急忙回神上前拉開審判:「別這樣!病人是需要靜養的。」


  「讓我把他叫醒!我是他最怕的人!我一定能把他叫醒的!」一向冷靜自恃的審判竟一反常態,要推開堅石再次上前。


  第一次見到對方如此不理智的舉動,堅石心底愣了很大一下,但身為治療士的專業讓他本能地阻擋對方。


  他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


  這些在他們所愛之人受苦、生死未卜時的瘋狂之色他見過好幾次了。


  堅石才剛考取藍袍,但在當上正式治療士之前,比同齡人成熟許多的他早就實習過太多次生離死別的治療現場。


  「請讓病人多休息!請離開病房!」


  並不想當個難搞的人,但堅石這次說什麼都無法讓對方通行。


  比審判略高略壯碩的堅石利用體型優勢,制住對方的雙手,死死的不放開。


  同時,堅石知道對方已經冷靜下來了。


  要知道,審判的實力之高可不是他能如此輕易制服的,除非是審判自己不反抗。


  一旁一直擔心兩人大打出手的綠葉緊張地上前勸說:「審判,目前還是讓太陽多休息一會吧……」


  「我可以安靜地站在這裡。」或許因為方才的失態,審判用零下三度的語氣低沉地說,宛如彌補。


  「不行,病人需要絕對靜養,所有人都得離開。」堅石堅持著,即使審判主動放低姿態也不通融。


  看著阻擋在前的少年,審判知道這萬年堅持說自己不固執的人開始固執了。


  他從來沒有挑戰成功過對方的固執。


  不、應該是說,他從來沒有挑戰過,他並不是某個閒來無事愛惹事生非的不務正業騎士。


  回想起當初那個人為了驗證當年在審判所旁廁所的戲言,竟然真的去挑戰堅石到底能多固執,拼命地去盧對方帶他出聖殿玩,明知道對方已被下令不能帶實際上是魔王的太陽騎士出門。


  這項挑戰持續了很久,久到沒有人再追問,久到他也不在意結果了,久到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到底太陽騎士有沒有出門玩過。


  「審判……」綠葉看著黑髮少年不說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模樣,忍不住輕喚了對方一聲:「我知道你因為這次太陽差點死掉而嚇到了,但現在太陽身上的死亡之氣已經完全壓制住了,只要在多休息就能恢復體力了。」


  綠葉其實也被剛才審判的失控嚇到了,他多少年沒看到對方如此不理智的神態了?他小心翼翼地說,深怕說錯任何一句再次刺激對方。


  「好吧。」審判的話讓現場除了冰炎外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冷靜了嗎?」見狀,冰炎上前輕聲說:「我昨晚查了一些事,把結果跟你們說,出去說吧!」


  聞言,連同堅石在內,四名少年移動步伐離開病房,走在最後面的堅石忍不住抱怨著:「審判長你嚇到什麼啊!我才是真正的受驚吧!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大家的存在,竟然第一次見面就是頻死的太陽……」


  「非常抱歉。」審判很乾脆地道歉了,語氣有些尷尬。


  其實也不是真的在意的堅石聳聳肩,給了一個對方不要緊的眼神。


  審判卻因為這句話想得更多了,自從見面,堅石一直是以「病人」一詞稱呼白色狐狸,就算本人沒發現,但早已在審判所閱人無數的他卻知道——這是一種不信頻死白狐是格里西亞的心態反射。

  審判一直以察言觀色的能力為傲,和很快就接受事實的綠葉不同,或許是因其固執的個性,他發現堅石似乎還很難接受大家轉世後再次相遇的事實,但方才自己一時不受控的關切之情讓對方相信了,相信和他們的太陽騎士偶然重逢的這個命運。

  回想當時在台灣相遇的過程,審判衷心感謝這個未來存在的可能性,才讓他期盼多年的願望得以心想事成,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感謝妖師之力。


  「我昨晚查了鵺牙妖鍊的來源。」冰炎的話語打斷雷瑟的思考,一句話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他直奔主題地說:「是圖書館管理員、阿卡‧里里提供的絕對可信情報,她也是妖獸族。」


  「只有絕對主人能拿下鵺牙妖練,若強行以外力破壞會使受制人受傷,受制人若是妖獸族則會直接死亡。」不等別人插嘴,冰炎繼續說:「在絕對主人死亡的情況下,其效果會自動延續到其血緣最近之人。」


  「血緣最近之人……」綠葉喃喃,說出了大家心裡想到的那個答案:「洛克迪瑞亞。」


  「但洛亞的靈魂被安地爾吃掉了。」冰炎皺眉說:「沒人清楚安地爾是怎麼抽離並利用靈魂的,不知道這會不會改變絕對主人的延續機制。」


  「還有其他拿下妖練的辦法?」審判挑眉問。


  找安地爾解決問題這方法充滿太多變數,絕對是最後的下下策。


  「有。」果不其然,冰炎也知道這條路行不通,另尋他路了。


  聞言,審判等人都以帶著一分仰賴、兩分期盼的眼神看著半精靈。


  突然,審判覺得對方和格里西亞是同類人。


  通常,他會以這種眼神看著的,都是那名金色的身影。


  而這抹銀色身影緩緩地開口,就是讓眾人眉頭一皺的話:「也不是個簡單的辦法。」


  「找當初打造鵺牙妖鍊的匠師。」冰炎不賣關子,迅速但清楚地說:「但這充滿不確定性,一是不好找到對方,二是不能保證對方會配合幫忙,三是對方的種族恐怕不歡迎我們。」


  「那名匠師究竟是誰?」艾維斯發問。


  「夜妖精溫斯敖。」冰炎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只知道種族和名字,但夜妖精有這麼多分支,我昨晚在圖書館查一晚都查不到更多了,可惡!白袍的圖書借閱權限太窄了!」


  說到最後,冰炎像是對自己生氣般嘖了一聲,而其他人則是多了幾分愧疚的眼神。


  原來在昨晚大家都休息之後,這位格里西亞今世一起長大的兄弟還做了這麼多嗎?他和審判綠葉兩人一樣經過了鷹之試煉、列車上的戰鬥和昨晚的五芒封陣,竟然還有精力去查鵺牙妖練?


  「我倒是有認識的夜妖精。」艾維斯突然開口:「我打電話問問。」


  「你認識夜妖精?」冰炎有些驚訝,這鳳凰族交遊會不會太廣闊?交朋友交到對立的黑暗種族去?


  反觀審判和綠葉卻一點也不驚訝——廢話!對方上輩子可是負責光明神殿的外交的!還是個超隨和、連隻小狗都能上前套交情的堅石騎士!


  不會是因為這樣,所以天生和動物相處地好吧?回想起米可蕥的介紹,審判在心中猜想。


  「之前去Atlantis學院實習醫療班任務時認識的……」堅石拿出手機,在眾人面前就直接撥了電話。


  「喂?哈維恩?」電話的另一頭顯然很快地被接了起來,堅石和對方對話著:「你現在有空嗎?……有點事想請你幫忙……嗯,我在公會的醫療班裡……」


  掛了電話之後,堅石對眾人豎起了拇指:「對方說要馬上過來。」


  「哇……看來是很不錯的好人啊!和之前聽聞的夜妖精不太一樣。」綠葉有些驚訝地說。


  「捂,不是這樣,他是聯研部的學長,之前因為一些事我們才有交情。」沒打算多加解釋,堅石總結:「對不熟的人態度很差,但總的來說是個好人。」


  聞言,眾人皆沉默了,在沉默地等待中,門外響起了兩聲輕輕地敲響。


  「艾,我進去了。」一道聽不出情緒的冷淡傳來,然後是未上鎖的門打開的聲音。


  「嗨,哈維恩。」堅石爽朗地和對方打著招呼。


  進來的精壯青年有著黝黑的皮膚,一頭暗色的長髮往後梳,金色的眼瞇起,正恣意打量的冰炎等人。


  同時,初次見到夜妖精的審判等人也看著眼前的妖精,除去妖精的短尖耳,哈維恩看起來就像放大版的堅石。


  只是眼神冷漠了點,皮膚更黑了些。


  「所以,什麼事?」哈維恩很直接地忽略其他人,筆直地看著艾維斯問。


  「你認識,夜妖精溫斯敖嗎?」堅石毫不拖泥帶水地說:「打造鵺牙妖鍊的匠師,我們有事想請他幫忙。」


  「我不認識。」哈維恩搖頭,打碎了眾人的希望:「我所屬的沉默森林沒這號人物。」


  看著明顯失落的眾人,哈維恩停頓了一下,才又開口:「但會打造器物的夜妖精支脈只有兩族。」


  聞言,大家又燃起了希望的眼神,堅石更是代表大家急忙發問:「哪兩族?」


  「霜丘和奧秘林。」哈維恩迅速地說:「沉默森林精進戰鬥,奧秘林鑽研製器,霜丘則是綜合型發展,但無論何處,沒有我的帶領你們八成踏入的一步就會被灰頭土臉地打出來。」


  「你們口中的溫斯敖來自奧秘林或霜丘都有可能,看在艾的面子上,我就帶你們找人一次,就一次。」


  哈維恩伸出一隻手指,冷淡地問:「怎麼樣?三十秒內告訴我決定要去哪。」


  眾人一聽,立刻發急,連冰炎都緊緊皺起眉頭,似乎無法立刻二選一決定去向。


  「兩個地方都有可能的話那就兩個地方都去。」


  所有人聞聲驚訝不已地回頭,只見格里西亞一手扶著門,優雅地站在病房門口。


  反觀哈維恩倒是一點也不驚訝,他老早就注意到病房裡有雙耳朵在偷聽了,令他比較意外的是少年頸子上的鵺牙妖練,他以為堅石是想尋找鵺牙妖練,但現在這情況看起來應該是要解除才是。


  就算隔著這麼一段距離,他仍可以感覺到妖練正以可怖的電流壓制著少年,而少年竟然還能如無事人般一派輕鬆地站著。


  「太陽……你的頭髮怎麼……」艾梅愣愣地發問。


  格里西亞臉上的笑容似乎僵了那麼一瞬,短短的一瞬宛如是眾人的錯覺,他已自然地抓起一搓細髮放到眼前端詳,那是如他原形般雪白的髮。


  「綠葉兄弟請別擔心太陽,這只是太陽許久不曾瞻仰光明神的榮光,一時太過急躁造成的失誤,無傷大雅。」白髮的少年說著哈維恩有些聽不懂的話。


  哈維恩只知道少年動用了某種力量讓髮色轉變成燦爛耀眼的金黃,而這小動作讓他肯定又受了點內傷。


  雖然他並不是那麼在意對方的死活,但他也沒有看別人在眼前自殘的嗜好,哈維恩姑且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格里西亞‧太陽。」金髮的少年勾起一個極致完美的笑容。


  哈維恩承認,雖然年紀尚小,但格里西亞非常會利用他俊美的外表,從他現身起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帶著精靈的優雅、王族的高貴,讓人不知不覺就會敬重這個人。


  「你知道你在……」不可挽回地傷害你自己嗎?


  「哈維恩閣下,這次就要麻煩你了。」


  不等哈維恩問完,格里西亞就打斷了對方的話,只是一個勁地說:「請你帶著他們去霜丘吧!並幫我通知奧秘林,我將隻身前往,請他們不要視我為敵。」


  哈維恩還來不及多說什麼,雷瑟就大聲反駁了:「你別想一個人行動。」


  堅石也反對地說:「太陽,你現在無法施法,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踏出醫療班。」


  只見格里西亞眼神複雜地看向艾維斯,然後不發一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勾起微笑開口:「那麼,請審判和堅石兄弟也隨太陽來吧!」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案了。


  哈維恩帶著冰炎和綠葉前往霜丘;格里西亞則是與審判和堅石去奧秘林。


  一行人兵分兩路尋找打造鵺牙妖練的匠師--溫斯敖。


【TBC】
作者: 羅茆    時間: 2018-7-16 20:36
特地找回很久不用的帳號來留言!難得看到這麼讓人欲罷不能的文(๑´ڡ`๑)
作者: wei1996850505    時間: 2018-7-17 22:53
期待更新!!
超好看
作者: inlin    時間: 2018-7-18 01:13
我記得舊坑好像也是差不多到這邊吧,因為後面的我沒印象了。

太陽總是愛逞強,沒辦法的。((聳肩

只是堅石被嚇到的情況也挺有趣的。
作者: 墨櫻雪玥    時間: 2018-7-20 21:53
舊坑好像已經遇到問號的姐姐了0u0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21 09:32
  【章十】


  我舒舒服服地窩著,一邊欣賞美麗的風景,一邊嚼著藍莓口味的精靈餅乾。


  嗯……精靈族的手藝真不錯,藍莓的酸甜和小麥香完美融合,口感也是外脆內潤,可惜,還不夠甜。


  我懷念寒冰老媽的甜點。


  「太陽,你感覺怎麼樣?」


  我?當然好的不得了啦!有什麼事比出門不用自己行動,餓了可以吃零食,累了可以睡一會的旅行好?我感覺我好到能飛上天啦!


  「嗯。」我隨意地應了對方一聲。


  「如果覺得累就睡吧!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包包裡的餅乾記得多吃一點,那是精靈族回復用的食品,對身體很好的。」前頭的堅石老媽叨叨絮絮地講:「你如果有哪裡不舒服要馬上跟我說。」


  我還在啃兩手中的餅乾,只是抖了抖耳朵表示聽到了,再用狐尾輕輕掃過對方的腰背表達感謝,懶得開口,反正我也說不了人話。


  沒錯,我現在又是原形的狀態了。


  而我們一行人正在距離地面至少五百公尺的高空中飛行,並沒有使用飛行法術,而是騎著白貓王蘇亞,向喵喵借來的鳳凰族家族座騎。


  巨大的九尾貓坐起來挺舒服的,貓頸上架著雙人鞍,堅石在前審判在後,我則是安分地窩在兩人中間一個用敞開的布包做成的窩。


  「哈……」我張著大嘴,打了個小聲的哈欠,後頭的審判見狀投來了擔心的一眼。


  如果我現在有眼白,我真的很想翻一個白眼給他。


  將沒啃完的餅乾塞回包包,我沒好氣地抬頭看了審判一眼,然後坐起身,靈活地一跳跳上對方的肩頭,繞到後背再繞到另一邊肩膀,再輕輕跳回我的窩,途中還故意用毛茸茸的尾巴掃過對方的臉。


  全程審判動都沒動,彷彿是怕他一動會害我沒抓到摔下去。


  哎?好像有點有趣?


  我一抖狐耳,開始在審判身上跳上跳下,半個身體大的狐尾還好幾次波及到前面的堅石,我越跳越是歡樂,以至於沒注意到審判的臉色愈發不妙。


  「格里西亞‧太陽,給我下來。」低沉的可怕嗓音害我一個沒抓好整個往下摔。


  在我要召喚狐火前,一支手臂已經反應迅速地撈住我,然後把我強硬地塞回布包窩裡。


  我趕緊正襟危坐,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從三黑升級到連臉色也黑的四黑先生,期望可以滅掉對方的怒氣。


  「坐好。」


  糟糕,審判生氣了……


  「呵呵,果然還是只有審判能管得住愛胡鬧的太陽。」全程看在眼裡的堅石完全沒打算插手,只是呵呵笑著看戲,只差沒拿出爆米花了。


  我氣悶地盤成一團,將臉埋進狐尾裡打算睡覺。


  「太陽你剛真的很危險,就算你能駕馭狐火飛行,但這種情況又會造成內傷的。」堅石半安慰半碎念地說。


  老天,老媽屬性會傳染嗎?一個審判一個綠葉,現在連堅石都要當媽是怎樣?


  我悶頭不理,甚至垂下耳朵表示抗議。


  我好想大喊我很好,恨不得喊他媽個三百次,以免身邊一群人老覺得我隨時會丟掉我自己的小命。


  在我把所有兄弟找回來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突然,我感知到審判似乎想伸出手摸我的頭,但在我的耳朵上方一公分處猛然停住了。


  平時勾肩搭背的兄弟現在竟然連碰一下都要猶豫。


  大概是不習慣我現在的模樣吧?我安慰一下自己,然後主動抬起來拱上審判的手,但在觸及的那一秒,審判彷彿觸電般彈開了。


  我們兩個都愣住了。


  一旁的堅石注意到我們的尷尬,竟一手伸過來把我撈進懷裡,一手使勁的在我的頭上搓,然後順著毛幫我抓背。


  「審判,要這樣抱,然後順著毛抓抓,他們都會很喜歡的……啊!太陽你幹嘛咬我!」


  我瞪了堅石一眼,然後一點也不客氣地跳回我的窩,還故意用狐尾甩了堅石一臉毛。


  去你的!當我是狗嗎!


  「呵……」審判扭曲著嘴角,漾開了一個不怎麼樣的笑容。


  審判你不要笑啦!你的萬年臭臉笑起來不會驚艷人只會嚇到人而已啦!你看堅石都被你嚇到了!


  我煩躁地一甩狐尾,再次盤成一團準備睡覺,這次誰也別想打斷我的補眠。


  然而,確實誰也做不到,一直抵抗鵺牙妖練電流的身體傳來深深的疲憊,幾乎是閉上眼收回感知離視的那刻,我進入連夢都不來的黑暗深沉。


———————————————————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開天空的懷抱,腳踏實地站在土地上了。


  我被穩穩地包在布包裡,感覺到布包上的法術有些複雜,除了原本的保護法術,還有幾層堅石施放的回覆法術,和不知來源的法術,我看這布包都快接近黑袍的等級了。


  不急著睜開眼,反正睜不睜眼對我來說根本沒有差別,我不動聲色地展開感知和離視。


  四周是茂密的森林,明明是白天,但陽光都被參天的巨木遮住了,林地裡顯得有些陰涼,四周並沒有什麼動物在活動。


  「……我們帶著太陽出來是正確的嗎?」堅石突然小聲地說。


  「就算我們把他關在醫療班,即使他沒辦法動用大法術,你覺得他沒有辦法逃脫?」審判同樣小聲地回問。


  兩人輕聲細語的耳語著,彷彿深怕把在審判背上的我吵醒。


  「唉……我知道了,果然太陽騎士無論看起來多遜,都不要小看他啊!」堅石苦笑著。


  「所以不如讓他待在眼皮底下比較安全,否則他會一個人冒險。」審判說。


  說的好像我很常一個人冒險一樣,明明沒幾次……好吧,我原本是真的打算自己一個人來。


  「他的身體狀況很奇怪……看似沒問題,但每次他睡覺時都會陷入深度昏迷,幾乎沒有反射行為,雖然沒多久就會自己醒來,這點實在是很奇怪。」堅石擔憂地說:「剛剛我趁落地時又對他使用了內視,竟然又出現了小小的內傷。」


  「很嚴重嗎?」審判一聽有些驚訝地問:「布上有請安因下的禁止他使用法術的陣,他應該沒使術才對,怎麼又有內傷了?」


  「非常細微。」堅石回答:「細微到用內視之術也不好轉移,我沒有冰炎那麼好的轉移術。」


  「或許是鵺牙妖鍊造成的?」審判猜測:「總之你多看著吧!累積到一定量我們再一次轉移。」


  其實是我一直使用感知造成的,鵺牙妖鍊的電流除了會讓我痛外,只會壓制我的法術力量,並不會對我造成實際傷害。


  我在心底默默解釋。


  細細感知著布上安因設下的法陣,手法之高明,要不是聽到審判的話我根本無從發覺,但可惜就跟堅石設的恢復體力的法術一樣,都被鵺牙妖鍊抵銷了。


  並未對封印法陣這件事感到任何一絲不快,只是有些心痛。


  痛我竟然讓他們如此擔心,自責我竟讓兄弟們為我做這麼多。


  這件事必須快點解決了。


  「嗚……」我刻意發出細微的呼聲,製造剛睡醒的假象。


  「睡得好嗎?太陽。」注意到的堅石第一個靠上來,隨和地笑問,裝作自然地撫上我毛茸茸的脖頸,實則是偷偷使用了內視。


  而我也裝作不覺地抖抖狐耳,瞇起眼笑,輕微點了點頭,還從對方的包包裡叼出精靈餅乾。


  「呵呵,那就好。」堅石拿開了手,轉身邊走邊說:「這裡是奧秘林的外圍了,應該再走不了多久就會遇到夜妖精了。」


  我心不在焉的啃著餅乾,有些食之無味,因為我正悄悄用離視看同樣心不在焉趕路的審判,他的注意力都在看似專心啃餅乾的我身上。


  我想這就是我們的默契吧?


  莫名地,我有些想笑。


  『偷笑什麼?』


  腦袋裡突然響起審判的心之傳話。


  你這蛔蟲,我在你背後你都知道我在偷笑?


  輕咬了審判後頸的碎髮以示抗議,我一口吞掉餅般,跳出布包穩穩地站在地上。


  「你自己走沒問題嗎?累了要說。」審判開口說道。


  沒空瞪老媽模式的審判,我用精神魔法轟炸了審判和堅石的腦袋。


  『有人來了,在半公里處有十幾人包圍上來了。』


  並不是我的感知距離一直放這麼遠,而是我聽到周圍一些大自然的聲音覺得不太對,落葉的沙沙聲和風吹過的嘯聲都很自然,沒有人跡感,但,太過一致了。


  感知一拉遠,果不其然有人來了,而且實力都不差,至少潛行的能力很好。


  審判和堅石應該都還沒找到對方的位置,甚至沒發現有人,但我說有就是有,他們毫無遲疑的進入高度警戒狀態。


  『九名速度型、六名力量型、一名術士。』


  快速分析對方身上的各種屬性,我立刻精神傳話給身邊的兩人。


  『別打起來。』


  我們一停下腳步,對方立刻就知道我們發現了他們,隨即加快速度,不過幾秒的時間我們就站在原地被包圍了。


  感覺到堅石已經一首悄悄捏著幻武兵器,審判也按著藏在斗篷下腰側的劍柄。


  「你好,奧秘林的夜妖精,我是艾維斯,旁邊這位是雷瑟。」堅石往前踏出一步,對著看似空無一人的森林喊話。


  沒有任何人現身,個個都仍隱藏在周圍的林木間。


  又等了一會,實在是等不到回應,堅石再度開口:「我們是來尋找……」


  「滾回去。」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堅石的話:「奧秘林不在乎外來者的目的,若執意前進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們是公會的人。」堅石厲聲說道:「我是醫療班的藍袍,奧秘林想得罪公會嗎?」


  「我們不在乎公會,也不屬公會管轄。」


  一隻黑溜溜的夜妖精現身了,徐徐從黑影中走出,下半臉帶著面罩看不清表情,只有對方那暗金色的雙眼顯示本人心情似乎是不太好。


  「回去。」夜妖精沉著嗓子,堅定無比地說:「這是最後一次。」


  「哈維恩應該有傳訊通知你們,我們並沒有惡意。」堅石比對方更加堅定。


  『讓我來。』我邊用精神魔法傳話,邊一跳跳到夜妖精面前。


  「別!」


  審判的制止太慢了,我已經將狐族氣息對著眼前的夜妖精釋放,同時鵺牙妖鍊的壓制電流開始增強。


  眨眼瞬間,我又化成人形,以輕柔的嗓音說著:『乖乖聽話,你是我最忠誠的僕役,帶我們去找匠師溫斯敖……』


  和精壯的哈維恩比起來,眼前的夜妖精很瘦弱,整個身形小了一圈,實力怎麼樣還不知道,讓我的蠱惑可是曾壓制住千年獸王族的鬼族化!


  原本我打的就是蠱惑的如意算盤,不論奧秘林的夜妖精態度如何,只要我全力釋放狐族氣息,誰能抵擋?現在還要顧及身後的審判和堅石,不能讓氣息波及到他們實在是有點麻煩,但就當時在醫療班的情況,我想要隻身前來奧秘林根本是天方夜譚。


  我從來沒挑戰成功過堅石的固執。


  雖然我蠻想知道蠱惑和堅石的固執比起來哪個比較厲害……


  就在眼前的夜妖精那漂亮的金色眼睛迷茫起來的同時,不知為何,我開始胡思亂想,一句很久以前的耳提面命突然浮出腦海。


  『曙光,我的孩子……聽我說,千萬別輕易使用蠱惑,你會被發現的。』


  『答應為父,別再使用蠱惑了……』



  笨弦月,就算在別人面前使用蠱惑,最後洗腦一下就好了嘛!


  「妖狐皇族!」


  一聲呼喊讓我回過神來,一瞬間所有隱匿的夜妖精全部現身,個個拔出武器和我們刀刃相向。


  見狀,我立即將狐族氣息向四周全力外放。


  『放下武器。』我一說,連身邊的兩人也一個收回大劍幻武兵器,一個把劍插回刀鞘裡。


  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聽話的不得了,我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爽快。


  只要我一釋放狐族氣息,誰都、不許忤逆我!哈哈哈哈哈……


  「無知小輩。」


  突然,一道女聲出現在身後。


  誰?在我的感知下,她是怎麼無聲無息接近我的?


  感知來不及拼錯對方的屬性樣貌,甚至我連轉身防禦都做不到,就感覺對方襲上我的後頸。


  登時,我的化形被打散,連感知和離視都被封鎖,變回狐狸原形的同時,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敢對我的族人下手,不揍你一頓我就不叫晶思敖,給我皮繃緊了,弦月之子。」


  黑暗中傳來這句話,維持著被揪住後頸的姿勢,我聽到某種器物啟動的聲音。


  「太陽!」


  我的蠱惑被外力解除,所有人都恢復了神智,包括審判和堅石。


  「族長?您怎麼來了?」夜妖精們騷動了起來。


  「你們繼續你們的事,這狐我帶回去了。」


  女人一說完,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帶著我瞬間移動,連讓我傳一句話給審判他們的時間都沒有。


  「碰!」


  我被重重摔下地面,有些頭昏眼花,但也因此脫離了對方的手,得以重新施展感知和離視。


  對方是一名銀髮的夜妖精,這有點特別,因為夜妖精這種種族可是生活於黑影下的族群,除了膚色之外,髮色大多也是暗色系的,不只顏色淺而且還很閃耀的銀髮在黑影中實在是太顯眼了。


  「無知小輩,你是個瞎子?」


  被稱為族長、自稱晶思敖的女人伸手過來揪住我的臉,盯著我藍色的眼眸看:「你發生過什麼意外嗎?」


  我輕巧地甩開對方的手,不想回答對方的問題,更何況沒化成人我沒辦法講話。


  「不方便完全化形的話,就用部分化形吧!」晶思敖勾了勾我頸子上的鵺牙妖鍊,理所當然地說:「我還有話要問你。」


  大姊,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奇怪?當初教你化形的人沒教全嗎?」彷彿能讀懂我內心的想法,晶思敖有些疑問地說。


  我化形之法可是完全靠自己領悟的,沒人教我,謝謝。


  「你都會人型的體態部分獸化了。」晶思敖似笑非笑地說:「還要我多說嗎?」


  原來如此,學習有時果然需要旁人的指點,我甩了甩腦袋,然後微微張嘴:「嗯……這樣嗎?」


  「不愧是弦月的孩子,一點就通。」晶思敖滿意地說:「把喉化成人的發聲部位就可以說話了。」


  我頓時有點無言,剛剛說要揍我一頓的人現在表揚我了?


  「回歸正傳,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晶思敖突然收起笑容,一臉認真的問:「你為什麼看不到?」


  「出生時就這樣了。」我勾起平常的優雅微笑說:「請問族長還有其他疑問嗎?」


  大姊妳趕快把妳剛說想問的事都問不問,然後放我回去找審判和堅石啊!


  「……你可以不要假笑嗎?」晶思敖頓了一會,突然很脫序地說。


  「……」我花了零點一秒理解對方的話,努力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表情反問:「族長所謂何意?」


  「看,你明明心裡一點也不尊敬我,為什麼要讓自己用這種方式講話?」晶思敖說:「我這雙眼能看透人的情緒,看你這樣裡外不一我很不習慣。」


  「妳是眼睛不正常,連腦袋也不正常了嗎?」我一瞬間冷下語氣:「別人客客氣氣地跟妳說話妳不要,非要這種態度妳才開心?」


  既然偽裝沒用,那我也不想裝了。


  「什麼叫不正常!我這叫能力!天賦!你這無知小輩給我滾--」晶思敖一秒爆氣,但隨即又冷靜下來:「差點氣壞了被你混過去,說,弦月之子,你叫什麼名字?」


  「格里西亞。」我一秒回答。


  「你以為我不知道青丘之山怎麼取名的嗎?」晶思敖冷哼。


  看來是了,這叫晶思敖的夜妖精,不知為何對狐族很熟悉。


  「曙光,我是青丘之山的曙光。」並不是不報真名,只是想測試對方的我老實地說。


  「我是晶思敖,奧秘林族長。」晶思敖補上了遲來的自我介紹後問:「你母親是誰?」


  「妳不是什麼都知道嗎?都知道我爸是誰,還會不知道我媽?」我冷冷地反問:「我為什麼要告訴妳?妳有什麼目的?」


  「你家老子從這裡一溜煙跑了之後再也沒聯絡,都幾百年了。」晶思敖冷哼著說。


  怎麼聽起來是個被始亂終棄的故事?


  「你說是不說?」晶思敖指著我的頸子,露出陰險狡猾的笑:「看來你也有事情要找我。」


  「我媽在族裡比我爸還有名,你竟然什麼都知道卻不知道我媽?」被抓著把柄,我咬著牙回答:「我媽可是族內最美的女子,青丘之山的晚櫻。」


  「很好,那再告訴我她最近過得……」晶思敖猛然停下了話,瞪大眼睛看著我:「等等,你剛說你母親是誰?」


  「你明明有聽到。」我不客氣地瞪回去。


  「晚櫻……怎麼可能?」晶思敖愣愣地直盯著我看:「不可能啊……你的藍眼明明……」


  對方最後的話沒了聲,這樣的反應實在很奇怪,但這不是我現在的首要之務。


  「不然妳原本以為是誰?」我沒好氣地說:「換我問了,妳認識不認識這該死妖鍊的匠師溫思敖?」


  晶思敖盯著我的眼失魂落魄了好一陣子,才悶悶地說:「認識,他是我的雙胞胎弟弟。」


  「我要找他幫忙解除鵺牙妖鍊。」一點也不易外於對方的答案,我接著對方的話說:「既然是姊弟,幫我介紹一下吧!」


  晶思敖、溫斯敖,兩個名字聽不出關聯我就是個笨蛋。


  「辦不到。」


  對方一個乾脆的拒絕差點讓我吐血。


  「為什麼?」我語調低八度地問。


  為什麼不是不要或不想,而是辦不到?


  「他為了製器長年在外收集稀有材料,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在哪。」晶思敖聳聳肩。


  「妳和他無法聯繫嗎?」我扭出著嘴角問。


  「沒辦法。」晶思敖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為什麼啊!」我一秒炸毛,整個狐尾都豎起來:「你們一個驚嘆號一個問號,雙胞胎彼此沒辦法聯繫,誰信啊!」


  「什麼驚嘆號問號……」晶思敖聽了我的話後頓時疑惑。


  「妳的名字啊!不是嗎?驚嘆號?」我哼著鼻子說:「我沒叫錯啊!我只是有點口齒不清而已。」


  「欠揍!」晶思敖從懷裡拿出一個紫色珠子朝我射來。


  在感知下當然一下子就閃掉了,但我沒有停下腳步,因為紫色珠子在落空之後爆開,可怖的紫色電光以雷霆萬鈞之勢朝我襲來。


  「那可是我做的電狼珠導彈。」晶思敖在一旁驕傲地說:「在電到目標之前可是不會停的。」


  我真的是受夠這些電了!


  我方向一轉,朝遠離晶思敖的方向跳,然後一個瞬間移動,出現在夜妖精的背後。


  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你以為這只是普通導彈?」晶思敖冷哼著:「我可是奧秘林首屈一指的匠師,製出來的東西沒有低檔貨!」


  只見電流在晶思敖面前自動化開,再次匯聚到我眼前。


  「啊!」


  這聲慘叫可不是我的。


  「妳以為格里西亞是普通狐族而已嗎?」模仿著對方的語氣,我冷哼:「要整我,下輩子吧!」


  我不過是利用一下身上的鵺牙妖練,將體內的電流弄成和電狼珠同性,然後在和晶思敖距離極近的狀態下和電狼珠相撞,自然能讓相斥電流波及到她。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這族長被電,竟然笑了出來:「你果然是弦月的孩子!專耍些小伎倆!哈哈哈!」


  這族長不會是個受虐狂吧!


  回想起記憶中同樣有被虐傾向的某人,我覺得我的臉抽蓄了一下,同時心中莫名有種詭異的預感,要不是我現在施術自己也會受到不小的內傷,我真想給她電下去。


  「叩叩。」


  門外傳來兩聲敲響,狂笑的女人便頓時收斂了些,但嘴角的那抹笑意仍噁心地讓我想給她來個閃電疊閃電再疊閃電。


  「進來。」


  門打開後,是名年輕的夜妖精,身後跟著兩名眼熟到不行的人。


  「你們讓外人進來,之後要是又有東西被偷就別跑來哭。」晶思敖沒好氣地說。


  「不是的,族長……」那名夜妖精顯得有些侷促:「他……」


  夜妖精偷偷看了站在堅石後的審判一眼,而後者接收到這眼後佔到了最前面。


  「這位大人是……」夜妖精的語氣又驚又敬,態度很是惶恐。


  「我的名字叫雷瑟‧愛德兒。」審判打斷夜妖精的支支吾吾,語氣一如往常地平淡:「是名妖師。」


  【TBC】


後話

截至目前就是舊稿的全部了

新稿的部分進行到烈火篇(其實一直偷偷跳著寫大地篇)

正苦惱於回憶跟現實的穿插寫法

明明當初寫舊稿時寫得挺順

果然文筆這種東西是會生疏的哈哈

不過要寫跟前生今世有關的文,這部分是一定要克服的一關

我會繼續努力的

很開心看到大家的留言回復

謝謝讀到這邊的你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24 11:43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7-24 11:46 編輯

       【章十一】


      「事到如今,妖師一族找奧秘林有什麼事?」沈默了好半晌,銀髮的夜妖精才沉著聲音開口。


      審判——!你是腦子進水了是嗎!你乾脆寫張妖師的牌子掛在身上宣傳好啦!


      你到底知不知道妖師在守世界是禁忌的存在嗎!好不容易你身上精靈的血統剛好可以遮蓋妖師的身分,你卻一副唯恐天下不知的樣子,這下可好了,這句話聽起來就是頗有淵源,要是兩方有仇怎麼辦?


      無論我在心裡如何哀嚎,就是事實已定、無法改變,而晶思熬的反應也讓我感到疑惑。


      奧秘林跟妖師,究竟是什麼關係?


      不對!是夜妖精跟妖師!靈光一閃,我的第六感在喊著事情不單純,正想用精神傳話向審判問個清楚,沒想到審判卻給了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此事與妖師一族無關。」不料審判沒有發心音過來解釋,直接對著奧秘林的族長說:「本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晶思熬微瞇著眼,不發一語。


        「族長,根據預言⋯⋯」一旁負責帶路的夜妖精倒是先忍不住了,唯唯諾諾地開口打岔,卻被晶思熬狠狠瞪了一眼,連忙打住不敢再講下去。


        預言?什麼預言?


        「你先下去,不要驚擾到其他人。」晶思熬揮了揮手讓人退下,頓時現場凝重了起來,晶思熬也不主動發話,只皺著眉頭用複雜的目光在我們三人身上轉來轉去。


        雖然外表看似十來歲的少年,但實際上我們可都是當過大半輩子的聖殿騎士,個個都挺沉得住氣,堅石帶著禮貌性的微笑,而審判則是一如往常的冷臉,我就更不用說了,現在仍是一只白狐,倒是不用做什麼表情,靜靜等待事情發展就是了。


        等了半天,彷彿終於得出了結論,晶思熬一展眉頭,說出口的卻是和妖師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話:「你們是來尋找鵺牙妖鍊的解決之道的吧?」


        處理鵺牙妖鍊固然重要,但此時我更在乎妖師還有剛剛那夜妖精說漏嘴的預言,這事與審判息息相關,且我有預感絕對不是小事。


        「晶思熬,剛剛所說的預言及妖師⋯⋯」連名字都不想開玩笑,我正經八百的詢問卻被對方打斷。


        「你們不是與妖師一族無關?」晶思熬雖帶著笑容,語氣卻透出不可反駁的意味:「我眼前只看到一名狐族、鳳凰族和半精靈,無知小輩,聽懂了嗎?」


        「是。」


        在我還在躊躇該如何應對這擺明睜眼說瞎話的情況,審判卻很乾脆地回答了是,而這讓晶思熬讚賞地看了他一眼。


        晶思熬站起身來,順手也把我撈起來,強塞給堅石,而後者一愣,連忙用那能媲美黑袍的布巾把我像嬰兒一樣緊緊包起來,像是怕我再次跑掉,掙扎了兩下,逃脫未果。


        所以我不喜歡以原型現身,早早就學會了化形之法,這一被打回原型,我的自由人權都不知道去哪了。


        「找我那不知道死哪去的弟弟是不用想了,就算找到了,他也不是鵺牙妖鍊的主人,一樣沒輒。」晶思熬開頭就潑了我們一桶冷水,但她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原本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倒是剛剛小狐狸那一招給了我靈感。」


        我?哪招?


        「因為製器需要會使用熔岩之源,我們族內大部分都是玩火的,包括我也是,這下要找玩電的幫忙可不容易,你們運氣倒好,這幾年孩子們中出了一個愛玩電的奇才,能力不錯。」推開了門,晶思熬打著手勢示意我們跟上邊帶著笑意說:「不過他人有點怪,你們跟我來。」


        這族長打什麼啞謎?


        我滿肚子都是疑惑,審判和堅石倒是一點都不猶豫,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完全忽視我的人權。


        看來他們現在除了鵺牙妖鍊,其他什麼事都不想管,這倒不行,若冰炎也在這邊就好了⋯⋯我得靠我自己想辦法弄清楚這些夜妖精是怎麼回事。


        來到了室外,晶思熬領著我們走進了一個洞穴,沿路都是各種人工地窖,打開了其中一扇門,我們來到了一個類似鍛造房的地下室,寬敞的密閉空間中間有一座巨大的熔爐,奇怪的是竟一點也沒有悶熱的感覺。


        我無法自制地一直望著熔爐,從離視看外觀就是座普通的爐,但從感知的視角來看,實在是非常純粹的美麗焰火。


        「太陽?太陽⋯⋯?叫你呢!」


        想必這就是她剛剛所說的熔岩之源?實在很久沒有看到如此強大的高濃度純粹屬性了,就像當初的魔王碎片一樣⋯⋯


        「噎——!」


        我發誓我絕對會宰了這女人!


        晶思熬正仔細打量著手上一顆亮晃晃的白牙,還高舉過頭透著光看,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氣得咬牙切齒的我,注意力又回到手上的牙——我的牙。


        「幹嘛這麼生氣?反正沒幾天又會長出來。」晶思熬聳聳肩:「這牙待會要用的。」


         簡直是奇恥大辱、我堂堂妖狐皇族就這樣被人趁其不備拔了牙——!我絕對要妳死得很難看——!


        審判!幫我揍她!


        我用精神魔法轟炸了審判的腦袋。


       不是我不想抗議或親自動手,而是對現在的我來說,維持發聲部位的部分化形或任何攻擊法術,甚至捏出一把爆符美工刀都是負擔。


        審判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表示什麼,但我保證我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的零點零三公分。


        可惡、這傢伙竟然在幸災樂禍!


        「我弟弟,也就是鵺牙妖鍊的匠師,是非常擅長古式封印術法的人,古術本就極端又複雜,再以鵺這種神獸的牙為底打造的法器,我不覺得有誰能解得開。」晶思熬完全忽視我的殺人視線,自顧自地說:「說不定他本人也破解不了,他可不擅長解咒。」


        怎麼會有人打造一個自己無法掌握的法器?


        疑問一閃而過,晶思熬的話就打斷了我的思考。


       「鵺牙妖鍊抑制法術的原理是以受縛者本身的力量形成強大的向內導通電阻,輸出的力量皆會流回體內,自然無法施展法術。」晶思熬邊說邊將我的牙放在一片石刀上打磨,發出細小刺耳的聲音。


        「可是太陽還是能用法術。」審判皺著眉頭說道並同時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因為不論是在火車上和薩奇鷹長的ㄧ戰還是來奧秘林一路上,我可是狐火、精靈百句歌、蠱惑、甚至化形樣樣都來。


        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正想隨口打混過去卻被晶思熬壞了好事。


        「所謂妖獸族,雖各族皆有不同的修煉之法,但可說是殊途同歸,大致都是吸收外界元素入體慢慢消化為己身的純粹能量,還能達到淬煉體質的效果,我猜⋯⋯小狐狸大概是壓縮了吸收的步驟直接轉化為力量輸出,自然繞過了妖鍊的內電阻。」晶思熬不贊同的皺眉表示:「但這好比我們吃東西在口中不好好咬碎,直接在胃裡強行用胃酸瞬間消化一樣,非常傷身,對胃來說是一種不可挽回的傷害。」


        就算我瞎了,瞬間都可以感覺到審判和堅石的視線像是想殺人般直直射過來,我趕緊溜回布包假裝沒看到,卻被拎著後頸抓出來。


        所以我說我的人權呢——!我不要出去——


        「你、不準、再用任何法術。」審判拎著我到面前並一字一字極緩慢地強調。


        我ㄧ甩腦袋,馬上化形出似人的發聲部位,著急地解釋順便也向一旁同樣憤怒的堅石說:「狐族本就擅長吸納!對身體的傷害沒有那麼嚴重!何況我可是皇族!這點小事算不上什麼⋯⋯」


        「咳咳。」一副不想管我們怎麼吵的晶思熬咳了一聲要我們注意,並一邊將我從審判手中接過去,解放了我。


        好不容易逃出保姆二人組的魔掌,我趕緊跳到一旁稍遠的石桌上,以防兩人一個想通了又把我抓回去。


        「雖然威力強大,但雷電屬性法器有一個特性——極性。」晶思熬晃了晃手上的牙,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只要加工、重鑄一下這串項鍊,將極性順序顛倒,流向內的電阻改流向外,封印自解,甚至未來在施展雷電系法術的時候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溫斯熬那傢伙要是看到我把他的得意之作毀掉不知道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哈哈哈!」


        這對姐弟的感情一定很差。


        「原來如此,晚輩在此感謝族長的幫忙⋯⋯」堅石聞言終於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誠懇又禮貌地道謝,不愧是從前聖殿的外交大使。


        「別謝得太早,前面我說過了,我可是玩火的,理論歸理論,我可不熟這種操作。」晶思熬微微搖著頭說:「得請別人幫忙。」


        「別人?」我歪著頭的詢問。


        「別急,哪!這不是來了嗎?」晶思熬一個手環抱著胸,倚著石桌對著門口處點頭示意。


        只見一名相當年輕的夜妖精抱著一堆匕首短刀進來鍛造房,啪得一聲把所有刀具往桌上一丟,這才注意到一旁我們的存在。


        「咦?什麼風把族長大人吹來敝人的鍛造屋了。」夜妖精邊說邊瞄了我們幾個一眼:「這幾位就是早上外面鬧成一片的原因嗎?」


        同時我也打量著眼前挺瘦小的夜妖精,晶思熬說要找人幫忙,還以為會是資深的匠師,沒想到只是外觀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少年,不過妖精的年歲不能單從外表判斷,說不定對方也活幾百年了。


        「這些是我的客人。」晶思熬沒有多做解釋,單刀直入地講:「有事要請你幫忙。」


        「族長大人竟然有事要請我幫忙?之前不是還說我鑽研雷系製器沒用?」夜妖精嘴巴上哼了一聲,但還是拋下他身上那堆明顯是半成品的刀具,走了過來,目光馬上鎖定到我身上:「這是⋯⋯鵺牙妖鍊嗎?能對妖獸種族產生絕對主人效果的寶物?沒想到一向聰穎靈活的狐妖竟然會栽在這種愚蠢下流的伎倆。」


        這夜妖精講話倒是挺毒的,要不是臉上沒惡意,我還以為是在故意挑釁。


        晶思熬看起來也不在意對方的無理,拉著人就開始解釋來龍去脈,和對我們述說的過程不同,話語間扯到了很多製器的專業用語,而這名年輕的夜妖精聽著聽著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結果兩人就這麼討論起來了。


        看來雖然剛剛晶思熬說得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可能非常困難,想來也是,這方法治標不治本,儘管能解開鵺牙妖鍊封印法術的部分,還是無法解除絕對主人的言靈束縛,要是這麼容易破解的話,這條項鍊也不會被稱作神話級的寶物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轉頭看著同樣被晾在一旁的兩人,低聲問:「預言是怎麼回事?還有妖師身分怎麼暴露了?」


        「太陽你早就知道審判是妖師?」堅石反問:「剛剛被圍毆的時候,夜妖精突然一個個喊妖師,可嚇了我足足一大跳。」


        我沈默了半晌,一旁的審判同樣不開口,我細細打量著堅石,看起來倒是沒什麼負面的想法。


        呵,我擔心什麼呢!這些人可是上輩子連身為魔王的我都願意接納,何況審判只擁有一半妖師血緣,認真說起來可能是更接近精靈的存在。


        大概是被我盯著發毛,堅石有些尷尬的說:「怎、怎麼?我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嗎?」


        我和審判不約而同的對看了一眼,寡言的審判終於開口:「我並不擁有妖師的力量,只是這些年在本家學到了使用心語及言靈的能力,這算是家族強項。」


        「剛剛敵人太多⋯⋯我邊戰鬥邊使用了心語的能力,使用後夜妖精們突然變得⋯⋯很恭敬。」審判皺著眉說:「過去的資料大多沒有傳承下來,本家的當代首領之前也不太讓我接觸這方面的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夜妖精跟妖師的關係。」


        看著審判那快要可以擠死蒼蠅的眉頭,我頓時有點想笑。


        一名十三歲的少年卻擺出一副光明神的嚴厲表情,就好像當初我們剛當上小十二聖騎士一樣。


        「別想啦!這些事煩死了,管他妖師什麼的,我只當你是兄弟!」我彎著眼睛笑:「等搞定這條該死的妖鍊,我們把剩下的兄弟們都找出來,還得依靠你的力量呢!」


        聞言審判露出了輕鬆的表情,而堅石倒是一個頓悟,馬上有些惶恐地說:「審判長,我、我當然也不會討厭你⋯⋯」


        審判一個揚眉。


        「我是說!妖師這個什麼的、不重要!啊!不是,我是說我完全不介意⋯⋯」堅石越描越黑,舌頭直打結。


        真難得看到講話一向流暢,擅長外交術語又長袖善舞的堅石這個樣子。


        我輕笑一聲,看了審判一眼後說:「審判,別鬧他了⋯⋯堅石,我們都了解你的意思,但妖師畢竟在守世界是禁忌,你千萬不可洩漏出去。」


        堅石雙眼直直的看著我,認真無比的說:「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恍恍惚惚間,想起了很久之前⋯⋯在暗巷裡和等陽密談完,我正因魔王候選人的身分心慌不已,而那時候的堅石,也是這樣保證的。


        堅若磐石的約定,讓人心安。


        「小夥子們,過來了。」


        另一邊討論似乎已經告一段落,晶思熬呼喊著我們,而那名年輕的夜妖精正抱著一包白石墨粉圍著鍛造爐畫法陣,眼看繁複的法陣已相當完整,正在補足一些細節。


        「史萊姆,這邊要改掉。」晶思熬看了一法陣便開口指導:「這次是在妖獸體上直接重鑄,不能用人體鍊成陣⋯⋯你還是太嫩了。」


        史萊姆?這夜妖精怎麼取個怪名字?


        「是、是⋯⋯不好意思啊,我沒妳那麼老所以經驗不足⋯⋯」


        被喚作史萊姆的夜妖精似乎每句話都要損人一下,我感覺有點兒不對勁,看了一眼身旁的審判和堅石,卻都表情正常,和我沒有同感的樣子。


        是我想多了?


        「回神!你這小狐狸怎麼這麼容易走神!⋯⋯算了,你們這兩個小朋友過來。」晶思熬有些不耐煩的說:「因妖鍊無法拆除,所以我們要直接在小狐狸身上重鑄,過去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事,但這是第一次在妖獸實作,我怕出意外,你們兩個也要來幫忙。」


        「這是當然!」堅石回應:「請問該怎麼做呢?」


        「鳳凰族的小子準備好治癒法術,待會聽我指令,要瞬發,然後你⋯⋯」晶思熬毫不客氣地對堅石下完令,輪到審判時卻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有帶著言靈結晶石吧?麻煩你用那個幫忙。」


        這女人對審判這麼客氣?我挑眉看著眼前有些詭異的情況,顯然審判和堅石也注意到了。


        「族長,畫好了。」史萊姆放下了手中空的布袋,走進了說:「一切都準備好了。」


        「嗯。」晶思熬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然後嚴肅地說:「小狐狸你去站在法陣中間,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發動法術⋯⋯我是說任、何、法、術。」


        她果然知道我是用法術視物的,看來待會要做睜眼瞎子了。


        「史萊姆,待會就照剛剛討論的,我來使用熔岩,你以凝止之法控制狐牙為媒介,我們以雙念同步重鑄鵺牙妖鍊。」晶思熬做完最後確認,便和史萊姆一左一右在法陣邊席地盤坐,閉上雙眼像是在冥想一樣。


        「準備好,開始了!」


        聞言,我立即收回離視和感知,世界瞬間陷入一片黑暗,然後我聽見了轟隆隆的低鳴從我身後的鍛造爐傳出。


        「赫菲斯托斯之火,請綻放你的容顏,瞻仰無窮的鍛造之秘,熔岩之源,為我所用。」


        當只剩聽覺的時候,我感覺彷彿回到了過去,幼時在狐族生活的時候,精神力不足以使用感知,我也只剩一對耳朵能用,黑暗的世界很奇妙,任何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然後就具象化了。


        我彷彿能看到像岩漿一樣的火燄溢出鍛造爐,熱得冒泡的火順著法陣蔓延,從主幹不斷分支出去,沿著石墨粉滋滋燃燒,最後漫天蓋地的朝著法陣中央的我轟隆隆地爬來。


        當燃燒的聲音就近在耳旁,頸上的鵺牙妖鍊開始發熱,然後我聽到了,一聲細微的電光石火,宛如錯覺,宛如遲疑,隨後像是要證明確實存在一樣,劈哩啪啦雷電聲炸裂。


        同時我體內的電流大增,我悶哼一聲咬牙忍痛,頸子上的妖鍊溫度高得彷彿隨時要燒起來,周遭同時燃起了熊熊大火的聲音和轟隆雷電巨響。


        體內的劇痛使我精神恍惚,忽悠間,無盡的黑暗中似乎緩緩浮現出青紫電光,充滿威脅性地四處炸裂,而後由一縷銀白靈魂引領著純粹熾燄從外層包圍住電光,另一縷充滿聖光的靈魂則如彗星般,甩著雷電尾巴環繞著熾燄。


        這就是鍛造爐內的玄界空間吧!


        三層元素彼此牽制,熾燄壓制電光,而最外圈的雷電不斷嘗試把電光往反方向拉扯,如冷次定律般,三者漸漸形成完美的同心圓。


        這實在是個很棒的機會學習鍛造術,但我無心體驗這些元素之間的作用關係,我所有的精神都專注在那抹透著聖光感的靈魂。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彷彿曾朝夕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


        「萊卡,你太快了!我們沒有同步!」雷電交加吵雜的環境中,我敏銳的狐耳捕捉到外界晶思熬低聲斥責的聲音。


        萊卡!?


        幾乎是同時,我感受到那抹外圈的聖光靈魂因速度太快,太急切地想改變內圈雷電方向,自己反而衝出了同心圓。        


        「鳳皇族的小子!治療!」晶思熬大吼。


        心念一動,感知瞬間釋放出去,穿透誇張的火焰和閃電,我看到這名年輕的夜妖精口吐鮮血,堅石正急忙治療著,一旁的晶思熬臉色也不佳。


        然後,我就後悔了。


        「無知小輩!不是叫你不能使用任何法術嗎!」晶思熬的怒吼晚了一步。


        感知瞬間被鵺牙妖鍊的巨大反作用力破壞,鍛造爐內散溢的電流結合外界元素炸開亂衝,波及旁人,首當其衝的就是操控著電屬性的夜妖精。


       在鍛造爐內,那抹聖光靈魂也瞬間黯淡了下去,而內圈的雷電也趁此機會突破中圈的熾燄層,襲向尚存一縷的聖光。


        實在是一條非常有靈性的妖鍊,不愧是神話級的寶物,都知道要先從破口下手。


        「馬上切斷你和鵺牙妖鍊的連結!」在夜妖精痛乎的同時,晶思熬大喊著。


        我如果坐視這一切發生,我就從此改名不叫格里西亞!


        早已觀望已久的我硬生生擠出狐火保護了聖光靈魂,重新繞起同心圓,讓失去平衡的鍛造術恢復正常運作。


        名為萊卡的夜妖精這才逞強地說道:「我、我⋯⋯我沒事!快成功了!」


        聞言,只能支撐片刻的我撤掉了鍛造爐內的狐火,不過幾十秒的時間,我感覺我整個體內都在燃燒。


        但少了狐火支持,聖光靈魂卻又開始歪歪斜斜地幾乎迸散,難以維持同心圓。


        「可惡!」晶思熬斥罵著,忽然一旁傳出一聲細微的水晶破裂聲,一股力量感襲面而來,在我做足心理準備要接受意外發生時,那股力量卻穩定住了狂暴的鍛造術,同心圓強而有力地重新運作了起來。


        是審判的言靈之力。


        最關鍵的時候,妖師強大萬能的言靈之力介入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世紀,也有可能才十餘分鐘,雷電和火燄終於開始漸漸消退,徹底消失的同時,體內的妖力突然爆發性的增生。


        這種充盈的感覺十分舒暢,毫無阻礙的將離視和感知擴張出去,只見審判和堅石關切地蹲在我面前,一旁晶思熬還在專心操作著殘餘的火焰,地上的法陣已憑空消失,不留一點痕跡,只剩細微電光殘存。


        「你們的狐狸沒事,他好得很呢!還能插手重鑄。」晶思熬一邊收拾著殘局,一邊有些有氣無力地說:「沒幾年練習就直接使用鍛造爐,沒被吞噬真是奇蹟⋯⋯內傷應該不小,但應該只要好好休息就能順利恢復。」


        那點內傷,妖力這一增生運轉一下就好的差不多了啦!


        避開堅石要摸上身體檢查的手,我靈巧地往後一翻身,跳躍的同時妖力一凝聚,落地的時候已化形成人。


        無視一旁的保姆二人組,我一個瞬間移動,閃身出現在正疲憊地躺在地上的夜妖精旁邊,堅石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連忙趕了過來,一個抬手就要施展治癒術。


        我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堅石的手腕,驅散了他欲施放的法術,另一手卻瞬間聚集了雷電屬性,一整坨豪不猶豫就朝夜妖精轟了下去。


        他馬上發出了哀嚎,審判和堅石也發出了驚呼,遠處的晶思熬也察覺了這邊的不對勁。


        「太陽?」審判質問著,而我卻完全不理他,只顧著看手底下被電到抽搐的妖精。


        只見他邊抖邊喊著:「不、不要⋯⋯」


        賓果!


        「不要⋯⋯不要停啊!好爽啊——!」


        「刃金!?」


        堅石發出了驚呼。


        【TBC】
作者: inlin    時間: 2018-7-24 12:48
  「不要⋯⋯不要停啊!好爽啊——!」

......

好變態啊——!

快把這個騎士長拖走啊!
作者: sh22949    時間: 2018-7-24 20:29
警察杯杯這裡有變態,快抓住他(指
作者: 碧兒    時間: 2018-7-28 07:41
更新了!

是說我看到史萊姆我就猜到是刃金了
怎麼當初幫人家取這個綽號的太陽沒有立刻發現呢?

大大加油   
等待更文中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29 11:48
        【章十二】


        在那三位殘酷冰塊組忙著敘舊的時候,我一個人千辛萬苦約了奧秘林族長見面。


        並不是晶思熬有多難見,而是保姆二人組不肯放人。


        「你為什麼要單獨去見她?」審判皺著眉問。


        這句話的重點絕對不在「見她」,而是「單獨」。


        「跟她道個謝和聽她交代一些關於鵺牙妖鍊重鑄之後的注意事項,沒什麼事我一個人去就好了,省得人多口雜。」我聳聳肩、努力擺出一副真的沒事的表情:「昨天結束的時候她也特別交代我離開前去見她一面。」


        昨天重鑄完妖鍊,大家都有點疲憊,不用說刃金,我即使恢復了妖力,但之前還是虛弱了挺多天,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完全康復的,而負責操作所謂熔岩之源的晶思熬更是滿臉疲態。


        於是大家毫無異義一致認為先好好休息一晚,看我們好像原本就認識,也沒多過問,晶思熬就直接安排我們在刃金家裡住下,她自己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出了刃金家的門,馬上就有人迎上來詢問來意,充滿提防感,大概這專門製器的奧秘林寶物真的不少,很怕遭小偷吧?


        請人傳話給他們家族長後,收到了請我再多等一日的回應,倒也無妨,發了短訊通知冰炎後,我返回刃金家,一打開門就看到某三黑在用鞭子施暴。


        「噢、審判長!我好想念你啊~~」


        幹!好噁心!


        原本已經對刃金的受虐傾向免疫,但隔了這麼久沒見到,一下子我的雞皮疙瘩掉滿地,一旁的堅石倒是笑呵呵的,手上甚至已經準備好治癒法術了,在看到我進房後,審判頗尷尬地停手,讓堅石治療整個後背血肉模糊的刃金去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免俗的,審判還是問了一句。


        敢情你們是看我一時半刻不會回來,所以玩起了SM?竟然這樣排擠我!就算現在不用一天到晚讚美光明神和原諒人渣,我還是無時無刻不想揍人啊!


        「沒見到人,明天再約。」我隨口應著,一邊走近打量著刃金,雖然很想給他電下去,但現在有事要問他。


        「刃金,你有沒有聽說過——妖師?」


        不愧是鳳凰族的堅石,治療法術用得相當不錯,在被神取走聖光能力後,沒有太陽神劍的輔助,我的治癒能力就降至一般祭司的水平,頂多是不用唸咒施法快了些,這一世的堅石現在就比過去那樣的我強上不少了。


        儘管前世能力在這世依然能用,但原本殘酷冰塊組聚集聖光的能力就都不怎麼樣了,要聚集聖光才能使用的治癒術效益比搭配咒語和法陣使用的治療法術效果差上不少,若非特殊情況,看來是沒什麼機會再使用光明神的治癒術了。


        轉眼間刃金已毫髮無傷地坐了起來,他一臉不確定地搔著腦袋說:「我聽過妖師,是一支已滅亡的黑暗種族。」


        「那妖師跟奧秘林的關係是什麼?」我繼續追問,而一旁的審判和堅石自然也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我、我其實也不太清楚⋯⋯我是新一輩的,早在幾百年前,族長大人就封鎖了一切歷史資料,現在除了族內長老,沒有人清楚。」刃金搖了搖頭:「但我記得小時候⋯⋯我有一種一直在等待什麼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空虛、有種活著不知道為什麼而努力的感覺,直到、直到⋯⋯」


        「直到什麼?說清楚。」刃金的話越說越小聲,我都還沒接話,審判就忍不住皺著眉問。


        不怪他沉不住氣,這建事情實在攸關重大,尤其是他。


        刃金先是有些遲疑地看了我們各自一眼,才遲疑地說:「你們⋯⋯都不是這樣嗎?一開始我沒有前世記憶的,是在五歲那年一口氣想起了很多事,有一陣子我根本搞不清楚回憶跟現實⋯⋯簡直可以說是瘋了!後來漸漸穩定後,心中空虛的感覺就消失了。」


        五歲?聽到這個數字,我愣住了。


        不只是我,一旁的堅石和審判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一會兒打破沈默的,是堅石低低的聲音。


        「我也是⋯⋯五歲的時候一口氣記憶回歸,那時候鬧到族內大長老都出面,原本要封印這些記憶,但我堅持不肯⋯⋯」


        還好從來沒人能打破堅石的固執,不然現在他就不認得我們了。


        不過⋯⋯若是我們最後的結局,說不定忘了還比較好。


        「總歸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雖然其他人都不介意,但我有了前世的記憶後整個人變了不少,漸漸就不太愛跟人往來,專注於研究妖獸、幻獸的治療了。」堅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還好這些年我還算努力,這次總算幫上太陽一把。」


        「我可不也是嗎?」刃金嘖了一聲:「感覺跟族內的人格格不入,那些僵化的死腦袋,一輩子在等已經滅族的妖師歸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就算等到了也不知道要幹嘛。」


        聞言,我們三人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由我開口:「刃金,聽我說,審判他⋯⋯有一半的妖師血統。」


        「什、什麼?」刃金瞠目結舌,一下子連話都說不好了:「太陽你、你說啥?」


        「妖師並沒有滅族⋯⋯只是不太適合再出世,已經式微的他們現在已藏於歷史之後。」我簡單的解釋。


        「這!這是很重要的事啊⋯⋯!要告訴大家才可以!」刃金衝動地站起身,就要衝出家門,我還在猶豫該怎麼辦,而審判一個「別」字都還沒說出口,就沒了聲音。


        我警戒地瞬間召喚出狐火,在審判、堅石和刃金三人倒地的同時,我捏出一把爆符美工刀朝無人處射出。


        「妳幹嘛?」


        美工刀劃破空氣,直直插在一個隱形的盒子上,盒子爆開的同時,銀髮的夜妖精身影漸漸浮出。


        之所以沒將狐火往對方臉上招呼下去,是因為她可是昨天才幫我們解決鵺牙妖鍊的恩人,而且真要說的話,光憑她那能一瞬間就放倒審判他們三人的實力,我就拿她沒輒。


        非百分之兩百能贏的架不打!這可是我的原則,我對被揍成豬頭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狐狸,你眼力不錯。」晶思熬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壞掉的方盒:「你怎麼看破我的隱跡精華的?」


        我怎麼知道?我就覺得看到那邊有東西的感覺啊!


        「妳對審判他們做了什麼?」我不答反問。


        「只是讓他們睡一會,別這麼緊張。」晶思熬無所謂地回答,然後板起臉孔:「你不告訴我你仙狐眼力的秘密無妨,但妖師一事,你萬萬不可再插手。」


        什麼仙狐眼力,我根本就是瞎了,是用感知和離視在代替視力,但我可懶得解釋這麼多,審判這世出身妖師,妖師的身分太過敏感且危險,我不可能不管。


        「我們夜妖精一族已從使命中解放,不論他人怎麼想,只要我還活著的一天,奧秘林就不再導讀黑夜,我不會讓此事發生。」晶思熬看我一臉不配合的表情,徹底動了怒:「無知小輩,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不知道活了幾百年的夜妖精實力非常強悍,我察覺不對勁要施展瞬間移動的時候,就已被單手勒住脖子抬起,雙腳離地,周身環繞的狐火也瞬間消散。


        差點忘記這銀髮夜妖精似乎有看透人情緒的能力,大概是捕捉到我剛那一瞬的戒心,先下手為強了。


        晶思熬的瞳孔原本是非常獨特、與一般夜妖精不同的淡金色,現在卻是深沉的棕,看不出情緒,我難受地拉著她強而有力的手掌,倒也有些動怒,我都還沒說什麼,這夜妖精就急著動手?以為我好欺負不成?


        「妳要不直接殺了我,要不就放開妳的手。」我冷冷的說。


        晶思熬瞇著眼看著我,冷哼一句:「看在你老爸的份上,算了。」倒是乾脆的放手了。


        即使是跌坐在地,我也是標準職業病——摔得非常優雅,我拍拍衣服站起,倒是放緩了口氣,畢竟現在和對方起衝突沒有意義:「妳認識弦月?」


        「哼。」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晶思熬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一開始,我就清楚她和狐族關係匪淺,原本以為她是看在過去有交情的份上幫助我,但現在看來不是,認真回想前幾天的點滴,一個靈光乍現。


        「妳會幫助重鑄鵺牙妖鍊,不是和我們家有交情,而是因為審判的要求吧!」看著她的表情瞬間凝結,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因為審判是妖師一族?夜妖精和妖師是從屬關係吧!儘管妳不想但妳拒絕不了他。」我篤定地說。


        「小狐狸真聰明,跟你家那隻不一樣。」


        「好說。」


        「你不該再插手了⋯⋯現在不是時候。」晶思熬突然顯得有些不安:「黑夜已有異變,短則數年,長則百年,天地必有變動,種族關係會重新大洗牌。」


        「這是什麼意思?」我驚訝地問,這難道就是之前提到的預言?


        晶思熬瞇著眼看我,頓了頓才說:「故友的兒子啊⋯⋯現在的你還太弱小。」


        可惡!


    我憤怒地捏起拳頭,卻是想揮我自己一拳,因為我無法反駁她的話。


    上一世,連魔王的力量、光明神代言人的力量都無法守護我的兄弟,如今在這遠比過去複雜的世界,又要有多強大的力量?


        「我沒猜錯的話,你之前都是在無殿的庇佑下渡過吧?有那裡的味道。」


        「是又如何?」我皺眉:「我已經離開了。」


        雖然無殿的保護原本是提供到我成年為止,但在我決定要就讀Atlantis學院的那刻,就算是脫離無殿了,自然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那獨立於時間之外的特殊地方。


        「離開是好事,待在那裡成長有限。」晶思熬沈吟著:「你很聰明,又繼承了皇族的血,我很期待你未來能有多少成就。」


        看來這夜妖精外表雖然才三十左右,骨子裡卻是活了好幾百年的老人家,力量感不明顯卻是深藏不露,倒有種高深莫測的味道,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擺什麼高手架子,退一步說,夜妖精可是善戰的種族,一族之長的實力不可能不強。


        之前倒是小看她了,我認真的回應:「我會努力的。」


        「眼神不錯。」


        語畢,她蹲下身拿出了一個黑色小棍,對準了刃金的額葉。


        儘管相信她不會傷害刃金,但我還是有一些擔憂的問:「妳對他做什麼,不會受傷吧?」


        「消除記憶而已⋯⋯你們帶他走吧!」晶思熬淡淡的說:「他有這個機會擺脫夜妖精的宿命是好事,我待會會把這三個人這幾天有關妖師的記憶都消除掉,你不要壞事。」


        我微微一愣,很直接的反問:「那妳怎麼不乾脆連我的記憶一起消除?」


        晶思熬的動作很快,刃金看來已經結束了,她正在處理審判的記憶,她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好像陷入了猶豫,但最後還是開口了。


        「你⋯⋯身上已經有一個很強的記憶封印,這個封印同時也會保護你不受其他外物干擾,我的器物或精神法術對你都無效。」晶思熬不太確定的說:「你應該不太記得一些事,但你因為想不起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記得。」


        難怪剛剛刃金提到五歲,我卻一下子什麼都想不起來,難道、我真的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嗎?


        「我該怎麼⋯⋯解開這個封印?」


        「我不知道,但我建議不要去嘗試解開。」轉眼間,晶思熬已處理好三人的記憶,手上的黑色小棍已收了起來,她認真的看著我:「一個不小心會對大腦產生很嚴重的傷害的,更何況⋯⋯這個封印給我的感覺,是保護。」


        我一愣。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封印,你的皇族力量發揮不完全⋯⋯」晶思熬意有所致。


        「我的蠱惑可是曾經壓制過千年獸王族的鬼族化。」我反駁,據我所知,鬼族化可是連鳳凰族都沒轍的。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猜,蠱惑比拼的是意志力的強弱,都已經鬼族化了何來個人意志?我也看過你的蠱惑,跟我曾經體會過的差蠻多的⋯⋯」晶思熬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了有些懷念的表情,然後就不講話了,見狀我也不打擾,只靜靜等待她回神。


        晶思熬猛地回神後,倒是有點尷尬,她咳了聲:「總之,應該是不要你再使用這股力量,用多了不好。」


        「用多不好?怎麼說?」我更疑惑了:「我幾次動用這能力完都沒覺得怎樣啊?」


        「你問我我問誰?誰才是狐妖皇族?」晶思熬翻了一個白眼:「我聽過的說法是——蠱惑是規則外的力量,其他就不知道了。」


        雖然晶思熬實力堅強眼力又好,但可能因久居世外桃源,在心機方面還是比不過上輩子就在王室和聖殿間周旋的我,臉上根本藏不住事,幾次問答下來,許多她沒說出口的事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八成是父皇——弦月的朋友吧?一脈單傳的皇族數量一向非常稀少,其特殊能力蠱惑的細節可是連一般狐族都不太清楚,她能有如此程度的認知一定是和皇族熟識⋯⋯既然是皇族故友,我的防備心倒是有點多餘了。


        「謝謝妳。」我難得如此直接的道謝:「無論是鵺牙妖鍊還是告知我這些訊息⋯⋯我了解妳的想法了,妖師一事,我就當作不知道。」


        「哼,無知小輩,加油點吧!」晶思熬哼了一聲:「被你賺到寶物了,我剛稍微檢查了一下鵺牙妖鍊,重鑄之後反作用力的方向改變,還有增強的跡象呢!」


        「哦?」我挑眉,是剛掐住我脖子的時候檢查的?。


        「沒聽懂嗎?代表攻擊法術對你失效了啦!誰對你施法都會受到倍數成長的反作用力。」晶思熬聳聳肩:「實際上是幾倍還要透過測試才會知道。」


        「那輔助法術和治癒法術呢?」話問出口的同時我就簡單對自己施放了神翼術和初級治癒術。


        柔和的聖光籠罩在身上,完全沒有問題。


        「出自於自身的法術當然沒有問題。」晶思熬看著我的動作,翻了翻白眼:「別人的話,就要看術作用的方向了⋯⋯多少都會消融掉,效果剩多少要透過測試才知道。」


        自己對自己施法沒問題的話,我就沒什麼意見了,畢竟一直以來,我對自己放治癒術比別人對我放的次數還多不知道幾百倍嘛!


        「弦月之子,以後要來玩可以,但請別帶妖師一族來。」晶思熬嚴肅的說,我ㄧ頷首,她便滿意地說:「就這樣。」


        丟下三個字和三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晶思熬很乾脆的閃人了,感覺是又啟動了什麼器物,半點魔法波動都沒有的就直接從我面前消失,如果是這種方式,難怪一開始她能逃過我的感知。


        「⋯⋯?」審判是第一個清醒的人,看起來倒還有些不清醒。


        同時另外兩人也陸續轉醒,見狀我慢悠悠地說了句:「審判,太不夠意思了吧!趁我去找晶思熬的時候,自己玩SM。」


        審判立刻從滿臉疑惑變成滿臉尷尬。


        「不是的⋯⋯是剛好刃金說他自己做了很多器具說想用用看我才⋯⋯」


        原來鞭子是這樣來的。


        「你還做了什麼,拿出來我瞧瞧。」我雙眼放光的看著刃金,而後者被我這樣一看,渾身抖了抖。


        抖什麼?匠師可是很賺錢的職業!


———————————————————


又爆字了,不改章節數,直接下一層樓繼續:d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7-29 12:03
        沒興趣和三個男人擠在一隻貓的背上,我在地板上畫起了傳送陣。


        不是用一般的石墨粉,而是用風屬性。


        動用的屬性量不多,在一般人的眼裡大概我什麼也沒做,綠葉在的話說不定能略知一二,但他們三個大概就是法陣啟動的瞬間才有所感,眼前一花就出現在公會的醫療班裡了。


        雖然我很想回家躺我軟綿綿的床,但堅石堅持我要來醫療班做一次完整的檢查,而我從來沒有挑戰成功過他的固執。


        「哇,太陽騎士長你果然做聖騎士以外的職業都很有前途。」刃金看著四周,一臉讚嘆的說。


        幹,我是聖騎士。


        刃金拜託你說那些一點都不毒的毒話吧!不要再講真心話了。


        「在光明神的感召下,太陽不曾背離聖騎士的光明璀璨之路,也不曾忘記仁慈寬厚的光明之道,刃金兄弟何以口出此言,為此太陽感到非常的痛心疾首,或許是兄弟之間甚久沒有進行有關光明神的博愛交流,太陽非常樂意在光明神的見證下,來一場暢快淋漓的兄弟間之光明神的慈愛交流。」


        或許是太久沒聽到光明語了,刃金竟然露出有些感動的表情,然後呆愣地轉向審判。
        

        「⋯⋯審判長,太陽說啥?」


        「他說他是聖騎士,你別亂講。」


        其實這不是我的原話,如果暴風或亞戴爾在的話,絕對可以翻譯得更好!


        「夜妖精?」一旁突然傳來倒抽一口氣的聲音,是一名年輕藍袍見習生。


        「厄爾,沒事的,這位是我的朋友。」堅石急忙的解釋:「蛟龍的事情還好嗎?」


        「總算解決了呢!」名為厄爾的藍袍見習生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蛟龍皇母親自登門道謝呢!議事廳那邊正在盛大慶祝⋯⋯說起來,皇 母想見你呢!艾你做的治癒水珠幫大忙了,應該是想向你道謝。」


        「知道了,我隨後過去。」


        隨後堅石領著我們到他的個人治療室,邊走邊娓娓道來:他拿到藍袍資格其實沒幾年,原本是不會配給治療室給每個藍袍的,但他在妖獸治療上相當有成就,在患者普遍體積較大又需要全天候照料等因素考量下,他也獲得了個人治療室,平常並不常回家都住在這等瑣事云云。


        話說,綠葉就算了,審判和刃金因種族問題感覺都不太適合住在學校宿舍呢!每天使用法陣移動消耗太大,更不用說審判甚至還住在原世界,回想起學校大門的位置我就一陣汗顏⋯⋯


———————————————————


        「哎,小白,話說我們學校有些大門的位置該換了耶!」穿著和服的女人躺在沙發床上,邊玩著手上的扇子,邊隨口對我說道。


        「好好的幹嘛換?」我正在把手上這本世界種族歷史大全當童話故事看,一點都不想理睬身旁這位不請自來的無聊人士。


        「空間門放在同一個地方太久會留下不容易消失的通道痕跡,即使日後移走了,別人很容易就從同個地方闖進來喔!」


        「喔。」 與我何干?


        幹!不對!難怪這女人每次都這麼容易闖進我家!


        瞪著眼前笑得很邪惡的扇董事,我暗暗下了搬家的決定,反正我的房間又小又窄很容易搬,順道一提,我家可是在玄界架設的專屬於我的空間,只是入口設在無殿⋯⋯設好了之後就沒搬過!難怪就算設了各種隱藏法術,這女人還是每次都找得到門路闖進來!


        「那妳還不快去把門搬一搬,在這浪費什麼時間。」我咬眼切齒地瞪著扇董事。


        「嗯~~不知道搬去哪好啊!要普通人不會去,學生又方便到的地方啊⋯⋯上次設在機場登機門,一堆迷路的人要撞進來呢!」扇董事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害我後來還要去設法術擋在那邊!」


        「誰要妳設在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不會設在飛機機頭?保證沒事不會有人撞進來!」我翻了一個白眼。


        「咦?這主意不錯耶!」扇董事露出了一個滿意的表情,然後咻的一聲就離開了我家。


        其實只是隨口說說,我一點都不覺得把校門口放在飛機頭是什麼好主意,但只要能送走了這尊佛,我就沒意見。


        但現在事實證明人還是不要隨便造口業,這下害到自家兄弟了,我完全不敢想像審判撞飛機的畫面。


        捂,或許我把我家擴大一點,把入口從無殿搬出來,可以讓大家住我這?看來又要去惡補一下空間法術了,嘖嘖,要讓十二人一人一間房,這需要的空間可不小。


        「好了!檢查完畢,身體上基本沒有問題,只要再多休息兩天,流失的妖力自然能恢復到顛峰期啦!」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堅石也沒停下診療的動作,大概是我已經變成人的樣子了,要用到觸診的部分堅石還特意戴上了手套,就在我們一行人等堅石收拾儀器的時候,忽然一個人啪的一聲、豪邁地打開了診療室大門。


        「小艾!我聽說那名狐族在這裡!」


        嗯,我看到一名土著。


        整頭棕髮像是獅子的鬃毛一樣,用很多特殊的髮飾編成細辮,是名造型挺華麗但我的審美觀絕對不認同的藍袍。


        土著環視一圈,馬上將目光鎖定到我身上,然後雙眼放光。


        呃,我怎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小狐狸~~受傷了不舒服對不對,我來幫你治療喔!」


        土著邊嘿嘿笑著邊朝我撲來,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同時,我一個瞬間移動,閃出了土著大熊抱的範圍,狐狸的第六感告訴我,不可以離這個人太近。


        瞬間失去目標的結果就是——土著很淒慘地撞上診療椅,臉上掛上了華麗的兩條鼻血。


        「呵呵,提爾哥,太陽已經沒事了啦!我親自檢查過了。」堅石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讓我不禁有點懷疑自己的三觀,幸好一旁的審判和刃金也都是滿臉的莫名其妙。


        「太陽,這位是羅斯林提爾,鳳凰族的大前輩。」堅石簡單的向我介紹:「是位很厲害的人喔!」


        「您好。」我很勉強的擺出優雅的微笑,對著眼前臉上掛著兩條鼻血的土著打招呼:「小輩是狐族的格里西亞、太陽。」


        「真的是太完美了⋯⋯」提爾愣愣地看著我的臉喃喃,然後露出了讓我笑容瞬間垮掉的變態表情:「小美人讓哥哥抱一下!」


        幹!我是男的!


        在審判警戒的用爆符捏出劍護著我時,我一個眼也不眨搶先一步炸出電光,再次飛撲過來的土著在半空中就被電得灰頭土臉。


        「太陽!?」刃金和堅石同時叫了出來。


        ⋯⋯我好像不小心下手有點重,原本只是普通的閃電在鵺牙妖鍊的加成下威力猛增至少七倍有,一下子變得可怖的雷火瞬間就把人燒焦了。


        我眨著無辜的眼反射性要聚集聖光治療才想起我的聖光能力早就沒了,這種傷得用上高級治癒術,聚這麼多聖光一點都不划算⋯⋯正當我轉念要使用百句歌的時候,土著卻彷彿沒事一樣自己站了起來。


        「小美人今天心情看起來不太好呢!以後心情好的時候我再來找你玩喔!」也沒看提爾有什麼動作,身上的傷就奇蹟似好了大半。


        不,千萬別再來了⋯⋯我微微扭曲著嘴角:「我是男的。」


        「我知道啊!」這次換他眨著無辜的眼神:「美人是不分男女的!不愧是以柔媚誘人出名的狐族呢!有沒有要考公會袍級啊?不管大傷小傷,以後只要受傷都歡迎你來找我喔!」


        不考!我打死不考!我就算重傷到快死了也不會再來公會的醫療班的!


        大概我嘴角扭曲的太明顯,堅石跳出來緩和氣氛:「提爾哥,以後我們要就讀Atlantis學院國中部,要是有治療需求應該會直接去保健室,不會特別跑醫療班的。」


        「這麼巧,我開學後也要轉調那裡呢!」


        一陣天昏地暗,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學治療法術,希望未來不會有需要踏進保健室的一天。


        「提爾哥你要當保健室輔長?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一點啊?」對於鳳凰族的任命方式比較清楚的堅石在聽到提爾的話之後露出了驚訝的反應。


        「沒辦法啊!聽說有一名很重要的混血精靈今年要入學⋯⋯」提爾抱怨似的小聲咕噥,但又突然以過分熱情的眼神看著我說:「但狐族小美人也是今年入學的話,我很樂意當保健室輔長!」


        直接忽略變態的目光,我在意的是他的前一句話:混血精靈。


        絕對不是在說審判,但這世界上的精靈應該不會隨便和其他種族混血吧?他說的應該就是我認識的另一個⋯⋯看來能讓鳳凰族為了他特別做出人事調動,還真是了不起,平平都是皇室遺孤又出自無殿,我們的身分差真多。


        大概是扯夠了,提爾終於開始提正事,除了幾位堅石在我們出遠門前交接的病人之外,就是蛟龍王母在醫療班設宴感謝支援的部分,讓堅石務必過去一趟,若有朋友也歡迎一同前往慶祝。


        於是在提爾表示自己還有病人要處理並不會參與宴會的情況下,我們一行人很愉快地前往宴會場,審判甚至撥了通電話給夏碎和綠葉。


        到了宴會現場,人不算少,都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兒閒聊或吃東西,我有些驚訝地看著會場內某個混血精靈,沒想到他也來了。


        大概是被綠葉和夏碎一起拉來的,當時兵分二路,既然我們這邊找到了解決之道,另外一邊的他們自然是要無功而返的,據說是任務狂冰炎半路又多處理了一個公會任務,才會和我們差不多時間才回到醫療班。


        「太陽!」大概比我發現他們的時間還晚一點點,綠葉也發現了我們,喜悅地小跑步過來,目光馬上鎖定在現場唯一的夜妖精身上,並有些遲疑的說:「⋯⋯這是刃金嗎?」


        當時在奧秘林傳簡訊給冰炎時,就有提及找到刃金騎士的事,倒是不意外冰炎將消息告訴一同前往霜丘的綠葉。


        儘管轉世後的刃金五官和神情依舊和前世有幾分神似,但夜妖精的黝黑皮膚和深棕髮色還是讓整個人的氣質變了不少,但我並不以視力辨人,而是感知為主、離視為輔,不論是最一開始的審判,或是後來的綠葉、堅石和刃金,他們的「屬性組合」都和前世相差無幾,或許這就是我們還能使用前世能力的原因之一。


        說來也奇怪,重逢之後一問之下竟發現我們的年紀都差不多,連名字也奇蹟似的沒有改變,這要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而且在初遇審判後,兩個星期內就找齊了近一半的十二聖騎士,連和扇借的妖重水鏡都還沒用上。


        難道這一切都是「祂」的安排?


        若真是如此,雖不知道「祂」的目的為何,至少未來在尋人時有跡可循。


        兩方在宴會上這一見面便熱鬧了起來,我這才得知夏碎雖沒有跟著哈維恩等人前往霜丘,卻在他們回程順手解任務時巧遇,我露出一笑,故意說道:「這麼巧啊!所以你們是一起回公會的囉?那夏碎你答應我的事呢?」


        「靠!」


        夏碎本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某混血精靈就先暴怒了。


        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輕鬆地閃過冰炎的一腳,邊笑著說:「哎——夏碎這樣不行喔!答應的事就要做到,不過就是扯掉冰炎的褲——」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卑鄙無恥者見識你的型。」


        只有公主才喜歡罵我卑鄙無恥,冰炎你是王子又不是公主。


        但一言不合就開戰,這非常符合冰炎的性格,冰炎抽出中式冰色長槍的同時,身邊的人都退了一步,除了熟知內情的審判和綠葉是滿臉無奈,堅石、刃金和一群公會袍級都是滿肚子疑惑,而戴著面具的夏碎則是尷尬地站在一旁,一副想勸我們住手但又開不了口的表情。


        嗯?你說夏碎都戴著面具我還看得到他的表情?


        他今天就算沒戴面具我一樣「看」不到他的表情,離視只是輔助,主要還是用感知視物的我不止是夏碎、連冰炎的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沒有目力跟不上的問題,凌厲的長槍每一招都又快又狠,雖沒有反擊的餘韻,但閃躲可不是問題。


        「哇,審判長!那個人真的是那個太陽嗎?」刃金毫不客氣的繼續毒舌:「不會是白雲假扮的吧!」


        白雲的確是我們幾個中身法最詭譎難測的⋯⋯不對!我這可是正統狐族身法!而不是白雲那種會自體消失的雲縱步!


        所謂武術間的攻防交錯,最重要的在於「意念」,當初尼奧老師教導我劍術時,我就有基本的概念了(儘管他總是讓我用身體直接體會),但腦袋懂身體可不一定懂,而我轉世後在狐族所學的就是如何讓腦去彌補身體上的缺點,許多練武者千錘百鍊才練成和呼吸一樣自然的動作,我只要靠感知和強大的記憶能力與魔法能力就能輔助我的身體做出一樣的動作⋯⋯


        「看招!」冰炎一斥喝,打斷我腦中的胡思亂想,寒氣凍住我雙腳的一瞬間,槍尖就朝著我心窩而來。


        所以說這些武術高手真討厭!


        儘管我的閃躲換位的速度很快,但打久了眼睛漸漸能跟上我的速度後,就能靠著經驗預測我的下一個閃避的位置,畢竟我這幾年老是懶懶散散沒什麼練武的機會,狐族身法離登峰造極還遠得很,魔法倒是閒來無事看書學了不少。


        但這可不能怪我!住在無殿好端端的我哪來和別人動手的機會?當然,主動挑釁冰炎除外。


        「鏘!」一把劍擋住了烽云凋戈。


        是審判。


        果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受傷,雖然沒有抽出武器,刃金和堅石都露出了警戒的神色,倒是綠葉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沒想到一趟霜丘之行,冰炎就獲得了他的信任。


        嘖,看來以後打起架來他們會站在哪邊很難說,要把握現在他們不熟的這段時間欺負冰炎!我躲在大靠山審判身後衝著冰炎笑,而後者頭上很明顯多了個憤怒井字。

        
        正當冰炎要暴怒的前一刻,一道年輕卻穩重的嗓音響起:「諸位,請住手。」


        來者是一名穿著青色中式袍褂的少年,和衣著相當不搭的是少年那一頭赤紅的髮,微捲又蓬鬆,束成一大束像掃帚一樣在腦後。


        冰炎嘖了一聲後收起長槍,而審判也給了我一個別胡鬧的眼神。


        我聳聳肩,倒是主動迎上去和來者行禮:「您好,蛟龍一族的朋友。」


        沒錯,雖然人模人樣,但可瞞不住我。


        「非常不好意思,因為某些意外,在此謝宴上大動干戈。」冰炎很乾脆地道了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講到意外兩字時冰炎似乎特別咬牙切齒地看了我一眼。


        「不要緊,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損失。」蛟龍少年爽朗的一笑:「看得出來只是友誼間的切磋,兩者的程度都相當不錯,尤其是持槍的這位⋯⋯可否請教諸位的名諱?」


        「冰炎。」


        眾人輪番報上名字,在綠葉神色古怪的自報姓名之後,一直保持沈默的我最後才緩緩的說:「我叫格里西亞⋯⋯太陽,大家都叫我太陽。」


        蛟龍少年聽了之後微微點了點頭,有一瞬間的表情像是在說這名字怎麼那麼難唸,但很快又恢復了禮貌性的笑容,有些驚喜地說:「閣下就是艾維斯嗎?製作出治療水珠的鳳凰族藍袍?」


        「是。」堅石微微往前站,完全不拖泥帶水:「不必掛懷,很高興我的研究能幫上忙。」


        「我族皇母娘娘命在下留在此處,為了就是邀請閣下參加我族慶典,請務必隨我返回族內共襄盛舉。」蛟龍少年微微欠身:「若有親朋好友或家眷也都竭誠歡迎。」


        「慶典?什麼慶典?」堅石倒是沒直接應允。


        「蛟龍與妖魔每隔百年一戰,以往紀錄中傷者一千能存活下來的不到五百,此次戰役在公會醫療班的全力支援下只損失不到不到一百,為此我族將舉行整整一週的勝利慶典。」提及大獲全勝的戰役,蛟龍少年忍不住嘴角上揚:「除了談好的金額酬勞外,皇母娘娘希望各位藍袍恩人都能隨我返回族內ㄧ同慶祝。」


        「我沒做什麼事,且醫療班還有內務必須處理⋯⋯」堅石婉拒的話說到一半,被我一個伸手打斷。


        掛上史上最完美的太陽騎士之最燦爛如陽的笑容,我看著眼前的蛟龍族,輕聲說道:「在光明神的祝福下,太陽非常榮幸能結識蛟龍兄弟,世界是多麼廣大,能有此緣分想必是光明神費心的安排,可說是天下最美妙之事,殊不知兄弟是否太專注於傾聽光明神的耳語,而疏忽了稱謂,雖只是個名諱,且兄弟彼此之間能培養默契,但還是要有個代稱才是⋯⋯」


        禮貌的微笑僵在臉上,些許扭曲的嘴角像是在極力壓制著不耐煩,看得出來對方完全聽不懂我的廢話,雖然說若真是那人,上輩子大概也沒真正聽懂過,但我認識的「他」可不是個會忍著脾氣不發作的人,眼前這人的性格和我腦海中的那位可說是相差甚大。


        但光就外表來說,實在是太像了⋯⋯我止住源源不絕的光明神廢話,實在沒必要在測試對方了,直接了當的問:「請問閣下尊諱?」


        「哈、哈哈!我可真是糊塗!竟然忘記自我介紹了。」終於聽懂了一句話,紅髮的蛟龍少年鬆口氣的同時爽朗一笑:「吾乃蛟龍第七皇子!名叫奇克斯,請多指教!」


        我果然沒有認錯!奇怪斯,烈火!


        【TBC】


後話

哇哈哈哈這周小唯我靈感爆發,完結<轉世之後>第一部啦!

十二聖騎士寫完了w還順便帶出了冰陽和雷瑟之間的情愛揪葛(畫線

接下來就是慢慢的發~順便辦個活動(?

趁正篇告一段落之際,想寫一點輕鬆的番外

主題是<五歲那年>

留言告訴我你/妳最想看誰的童年((還沒登場或特傳本篇的角色也可以

票數統計到第一部完結為止!

謝謝讀到這裡的你:d
作者: 霖霖凜    時間: 2018-7-29 16:43
我想看格里西亞或雷瑟的童年
作者: zhiqili    時間: 2018-8-2 16:49
我想看格里西亞的童年!!!
作者: 羅茆    時間: 2018-8-4 17:23
果然還是想看小格_(:3 」∠ )_小狐狸實在太可愛了(●´ϖ`●)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8-14 10:48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8-14 15:02 編輯

【章十三】


        蛟龍族皇宮,清晨。


        「烈火兄弟!」


        「格里西亞閣下,麻煩不要再這樣叫我了⋯⋯」


        我笑嘻嘻地湊到奇克斯臉前,馬上獲得尷尬的表情一枚,我發誓我絕對是故意露出這種陽光燦爛型笑容的。


        「喔,聽說你今天要主持晚宴。」


        「是的,為期七日的慶典分別由七位皇子進行主持,今晚輪到我了。」


        大概是礙於皇子的身分,雖然他看起來超想轉身就走,但畢竟來者是客,基於禮貌,他還是停下了腳步,認真的回覆了我的搭訕。


        已經是第七天了,距離我們被邀請至蛟龍皇宮。


        只能說不愧是號稱海中第一大族的蛟龍一族,儘管人口和頂尖高手的數量不多,卻是我看過最有錢的種族了,光憑這點,我就承認這第一名的頭銜!


        這七日的勝利慶典,蛟龍族舉國上下無時不刻都在狂歡,不僅邀請了公會袍級,許多與蛟龍族交好的種族也都受到了邀請,美酒佳餚像是魔術一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宴會場日日逍遙、夜夜笙歌,不同的餘興節目輪番上演,非常盛大。


        慶典好玩歸好玩,倒也見識到不少新奇事物,尤其審判和綠葉,這兩位一個宅原世界、一個宅鷹之崖,這次可都大開眼界了。


        嗯?誰說我這個宅無殿的也是?


        從小被扇董事抓著亂跑,早就見怪不怪啦!


        「閣下若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行⋯⋯」


        「有!我還有事情找你!」我連忙堆出滿臉笑容,再次堵住了奇克斯的去路:「七皇子今晚打算進行什麼活動呢?」


        七日慶典、七位皇子,每晚都會有一個大活動,由當日負責的皇子決定,主題不拘,從抽獎、猜謎到尋寶遊戲都辦過了,順帶一提,不管什麼活動,獎金都很豐厚。


        「比武大賽!」像是說到了得意之處,奇克斯突然雙眼放光、興奮無比地說:「早就該好好打上幾場,我憋很久啦!前幾天的活動都無聊透了,尤其四皇姊的唱歌比賽,太讓人提不起勁啦!這次來了這麼多人,一定有很多高手!嘖嘖,你那個朋友冰炎看起來也很厲害啊!你幫我轉告他務必要參加今晚的⋯⋯」


        「七皇弟。」


        一道柔柔的聲音打斷了奇克斯的滔滔不絕,迎面而來的是一名身穿綢緞華服的女子,風姿綽約且氣質非凡,一舉一動間都落落大方。


        「呃⋯⋯四皇姊早上好,希望您今天一切安好。」奇克斯一瞬間收起方才興奮勃勃的樣子,尷尬的向來者問好。


        「也希望七皇弟今晚的晚宴主持順利。」十之八九聽到了奇克斯講她壞話的女子倒是沒有露出什麼生氣的表情,依然是一副溫柔婉約的樣子,彷彿什麼事都驚擾不了她。


        「太陽在此向四皇女殿下問安,殿下氣質非凡,願此花容月貌永駐。」我微微躬身,臉帶笑容的向眼前這位年約二十的年輕姊姊問好。


        烏黑的髮挽成髻,一身華美隆重的綢衣不顯身材,但這可逃不過我的感知,束腰之上身材豐滿,一雙修長的腿在裙袍下若隱若現,離視一看,十足十的一個鳳眼美女!


        同樣風格的衣服,奇克斯可穿不出此種東方之美,赤髮濃眉、再加上那本人也維持地很沒誠意的各種禮儀,讓他像是七個皇子皇女中的突變種一樣。


        「這不是我們的技藝大會的榜首嗎?閣下實在是太客氣了,舍弟老是毛毛躁躁的,讓你見笑了。」美女嫣然一笑:「小女子名奇克蘭,閣下身懷絕技,必是天選之人,直呼吾名即可⋯⋯前日閣下所表演的曲目讓我陶醉不已,若有興致,歡迎隨時前來偏殿,一同分享絲竹之美。」


        喔喔,奇怪斯家族再多一名奇怪蘭⋯⋯看來奇克為蛟龍一族的姓氏,還有,我對絲竹音樂之美是沒什麼興致,分享成人之美倒是挺有興趣的⋯⋯


        「非常謝謝蘭殿下喜歡敝人的小曲,此曲獻給此次與妖魔一戰大勝的蛟龍族,相當榮幸。」我抱持著一貫的微笑:「今晚慶典若有空閒之餘,必會拜訪府上。」


        「今晚比武大賽你不出席不要緊,但務必請你朋友參加比武啊!」


        奇克斯猛地插嘴,也讓我重新注意到他的存在。


        嘖,差點就見色忘友了。


        「七皇弟,請注意你的言行。」奇克蘭柳眉一豎,有些嚴厲但語氣依舊溫和地說:「宴會場裡來者是客,蛟龍族一向以客為尊,萬萬不可挑戰客人,不宜舉行比武大賽,若有誤傷可不好處理。」


        「咦⋯⋯怎麼這樣⋯⋯」


        奇克斯失望的喃喃,見狀,我靈機一動。


        「還請蘭殿下放心,此次慶典許多藍袍都有參加,敝人對空間法術也稍有涉獵,即使蛟龍皇宮地點特殊,只要提早準備好法術,隨時有現場不能處理的重傷患都能即時傳送回公會醫療班。」


        原本面如死灰的奇克斯一聽到我的話,馬上死灰復燃,睜著大眼看向自家姊姊大人。


        「好吧⋯⋯但七皇弟務必謹記在心,不要冒犯客人。」奇克蘭一句話,又把奇克斯的澎湃打回原形。
        

        「是的,四皇姊。」奇克斯有氣無力地說,隨後奇克蘭就離開了,現場又剩下我和奇克斯兩人。


        前世的烈火有這麼愛打架嗎?什麼時候被我的老師尼奧傳染了?我怎麼記得他雖然衝動歸衝動,倒不特別暴力,現在怎麼像個沒架打就鬧脾氣的青春期小子?


        看來是因為沒有前世記憶,性格變得不太一樣了?但要是真的一開始就沒有前世的記憶,那在蛟龍族規規矩矩的教養下,怎麼沒長成像其他皇子皇女那樣重視禮儀又正經的個性?


        「就這麼想打架啊你?」看著失望至極的奇克斯,我笑問著。


        「是啊!沒得打了⋯⋯真無趣。」完全把禮貌兩字拋到腦後了,奇克斯仰天大嘆,然後拉著我到一旁的亭子裡坐下,隨手從石桌裡翻出一壺白濁液體。


        「這是龍涎,像蜂蜜一樣的東西,對身體很不錯。」


        奇克斯給我倒了一杯,自己倒是不喝,我輕嚐了一口,與預期的黏稠感不同,口感清爽微甜,挺香的。


        「還不錯,要是再甜一點就好了。」我舔舔唇說。


        「你這不男不女的傢伙果然喜歡這東西,這甜滋滋的飲料我可喝不下去。」奇克斯哼聲說:「但這兒就這種飲料最多了。」


        聞言,我妙目一轉,手一伸便施展起空間法術。


        奇克斯瞪大了眼,因為就視覺上來看,我的右手肘像是憑空被截斷了一樣。


        有了!找到了!


        我燦爛一笑,從我的玄界空間中抽出一瓶我釀的蘋果酒。


        波的一聲拔開塞子,我把整瓶遞給奇克斯,後者有些遲疑地嗅聞了一下,隨即雙眼放光,舉起整瓶咕嚕咕嚕灌了起來。


        儘管慶典也有供應酒類,但大多都是雞尾酒或一些淡啤酒,可沒有我自己釀的酒濃烈。


        一口乾掉,奇克斯抿了抿唇,爽朗的說:「這酒真不錯!是男人就該大口喝酒!哈哈!」


        看著瞬間被消滅、只剩空瓶的酒我心痛了一下,這可是我千辛萬苦賺(從無殿和冰炎身上凹來)的錢啊!但我還是默默又拿出了兩瓶遞給奇克斯,同時搖頭表示我不喝。


        這些純度極高的酒我自己平常可都捨不得喝,看在蛟龍族這麼富有,堂堂一個七皇子不可能沒錢,這酒錢我以後絕對會加倍討回來的!


        只見奇克斯喝得有些微醺,開始呢喃:「⋯⋯是說這味道我好像在哪喝過⋯⋯你從哪弄來的酒啊?」


        我瞪大了雙眼。


        這是這幾天來第一次,烈火表現出他有前世的記憶!


        「⋯⋯這酒我自己釀的。」


        我忍著想上前抓住對方肩膀,逼問他究竟記不記得我的衝動,努力以平淡的語氣回答。


        他記得!他記得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釀的蘋果酒的味道!


        我原先並不清楚烈火究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前世的記憶,還是只是沒想起來,這麼多天以來我不斷試探、不斷接近對方就是為了弄清楚,現在我知道烈火只是還沒回想起來,那我就不會棄他於不顧。


        「今晚我不能上場的話,也沒搞頭了,去露個面便罷,晚上剩下的時間——教教我吧?釀酒。」


        接連幾瓶下去,不曾嘗過烈酒的奇克斯已醉,晃著酒瓶紅著臉問著我。


        「⋯⋯不。」稍加思索後,我微笑著拒絕了。


        廢話,晚上就算有空,我也是要去皇女殿下那兒,誰要去一個男人的房間?更何況,我可是有主意了,有預感今晚應該會很忙碌。


        「蛤?太不夠意思了——沒架打又沒酒喝——」奇克斯不滿地亂揮著拳頭,亂吼著。


        「找打架還不簡單?」我輕鬆的接住奇克斯的拳頭,對上對方有些迷糊失焦的眼,笑得燦爛。


        上輩子我要跟人打架可都是帶著你的!


———————————————————


        「該回去了吧?」


        我一回到蛟龍族安排我們這行人暫住的地方,目前仍是搭檔的某混血精靈拋頭就是一個犀利的問題。


        我也知道他憋得慌了,近兩三天要不是審判、綠葉和夏碎輪流陪他練武,他根本不想再參加這些蛟龍慶典了。


        這任務狂肯定又接了什麼搭檔任務,要我一起去處理!否則幹嘛不一個人先走就好了!


        我才不自討苦吃呢!這邊有得吃有得喝還有得玩,甚至我技藝大賽第一名還賺了不少獎金,天天有人伺候的日子可不常有,這慶典有多長我就要待在這裡多長!


        更何況,烈火的事,還沒處理好呢。


        「光明神在上,太陽感覺繁華非凡的蛟龍宮殿璀璨耀眼,但仍有些許角落籠罩於陰影之下,在這些遭人忽視之處重見光明之前,太陽無法安心離去。」


        「你又在說什麼鬼話⋯⋯」聽完我一席話,冰炎額前冒出青筋,一字一字扭曲著嘴角說。


        實在是很有趣,自從坦承前世的身分後,看他那聽光明語聽到生氣的樣子,我一點也不介意多說一點。


        「@!$&?%#......」


        突然,冰炎收起了惱怒的表情,嘰哩咕嚕講了一大串,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


        任務?防禦?⋯⋯雪村?


        我下意識在腦內試圖翻譯冰炎講的話,似乎是某種古精靈語,我只是學語言很快,其實並沒有學過很多種語言,對於由通用語延伸的語言不用一小時便能聽懂,例如當初在台灣夜市學習的台語,但古精靈語可是複雜且古老、沒什麼人用的語言,一時半刻自然是難以聽懂。


        我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冰炎卻一股腦地猛說,我只聽得懂幾個單詞,串在一起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故意講光明語的。」我揉著腦袋示意冰炎別再說了。


         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好痛苦啊!


        「哈、哈哈⋯⋯」


         一旁自從我進門,就自動出現並靠過來的刃金看著我和冰炎兩人狂笑不已,稍遠處夏碎和綠葉、堅石等人也都帶著淡淡微笑。


        「真難得看到太陽吃鱉的樣子!哈哈!」


        你真的是刃金?不會是大地假扮的吧!


        嘖,挺不爽的,竟然敢笑我,小心我、我再也不電你!⋯⋯可惡啊!超想電下去的。


        「太陽,這幾天我也試圖接近試探過對方了⋯⋯」現場唯一沒笑我的審判面無表情的走近並說:「烈火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原本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幾天除了不斷纏著烈火和他閒聊外,第四天晚上的技藝大會我還刻意演唱了光明神曲,儘管沒了強大的聖光能力,我相信烈火也是不可能忘記這首歌的,甚至我開頭也起了個跟前世新王登基頌讚一樣高的音。


        整首曲子拖拖拉拉的唱完,只見台下一堆感動得不能自己的觀眾和評審,唯獨蛟龍皇族看台上的烈火依舊是無動於衷,我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後來拿到第一名也是出了我的意料,沒了聖光的頌讚就是首普通的歌,雖然我在歌唱時沒有刻意壓抑狐族氣息,多少參雜了一點進歌裡,但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麼強的加分效果。


        「他甚至連太陽的光明神曲都不記得了呢。」綠葉附和著審判的話。


        「是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聽到了,太陽唱光明神曲的時候,那模樣挺⋯⋯」堅石有些欲言又止。


        挺怎樣?


        「挺像個女人的,要不是知道你是男的!我都想追求你啦!」刃金接著補完堅石的話。


        幹!我是男人!


       「不是普通漂亮,是超級漂亮的那種喔!」大概是看我臉色太難看,綠葉安慰地說。


        我覺得我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是說,我怎麼覺得這些對話很熟悉?


        「我現在沒穿祭司服而且也是正常男人的體重,怎麼可能像個女人!」我直直瞪著大夥兒,尤其是刃金!我簡直懷疑這傢伙根本一直幻想我是女的!


        只見對方一邊迴避著我的眼神,一邊上下又多看了我兩眼:「沒脫怎麼知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啪嘰——!」


        「啊——!」


        看著眾人都被電得抖抖抖,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露出燦爛的微笑。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故意電刃金電得特別大力,在鵺牙妖鍊的加成下,我隨便一道閃電的威力都不小,刃金又是首當其衝的人,我還有刻意收斂了,沒拿前世的閃電疊閃電再疊閃電轟人呢。


        「別鬧了。」被雷電網唯一繞過的審判皺著眉頭走近:「大家只是第一次體驗到狐族的氣息而已。」


        反應迅速的冰炎也沒有被電網命中,敏捷地閃到一旁哼聲說:「只要定力不足的人才會受影響。」


        而一直待在遠處的夏碎自然也沒有被波及,倒是饒有興致地笑問:「是有聽說狐妖一族個個柔媚誘人,但這也是我第一次親眼見證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那無法抵抗的魅惑之氣?遮住臉的話呢?」


        「我們狐族能以秘法化形為人,樣貌自然都不差,族內人口稀少又多半為女性,才會有柔媚這種說法⋯⋯」我搖著頭說:「至於狐族氣息則是一種與生俱來、惹人喜愛的吸引力,與外貌無關,妖力才是影響氣息強弱的主要因素。」


        「這麼說來遮臉沒用呢⋯⋯是說之後遇敵,若是殺性不大,看到太陽不會產生敵意吧?之後都派你上就好啦!」刃金從電擊中恢復,一開口就是讓我額前冒出青筋的話。


        「我可不想讓人隨便對我產生興趣!」我低吼著。


        「隨便你要拈花惹草還是招惹誰,但你要回答我了嗎?我們什麼時候要離開這裡?」冰炎阻止了我們的閒聊,瞪著眼說道:「既然你的兄弟沒有回想起上輩子的記憶,那麼讓他就這樣待在這裡當他的皇子又何嘗不是件好事?」


        聞言,我心微微沉了下去,環顧一下四周,只見審判等人雖遲疑,卻也贊同著冰炎的說法。


        也是,大家都是投胎一次的人了,世界上本就沒有誰少了誰就活不下去這種事,十二聖騎士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知道對方過得好,其實就足夠了。


        但我就是不喜歡這樣!


        我就是想要我的兄弟回來!


        就跟上輩子一樣,哪怕要當魔王,為了我的兄弟,我都要繼續當太陽騎士。


        「其實,我發現烈火並不是完全沒有記憶。」我沉著聲音說:「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我把方才的釀酒一事告訴了眾人。


        「不會只是剛好喝過類似口味的酒吧?」審判第一個皺著眉提出了質疑。


        「而且今晚是慶典的最後一個晚上,明天估計就得離開蛟龍族了,怕也沒時間讓他慢慢想起我們吧?」堅石接著審判的話也提出了一個最現實的問題。


        「我相信,發生過的事不會忘記。」我淡然一笑,意味深長地說:「只是想不起來而已。」


        「你有計畫了吧?」冰炎哼聲:「要我做什麼就直說。」


        「真上道。」


        看著願聞其詳模樣的眾人,我笑的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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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字日常,不分章,下一層樓繼續
作者: 米小唯    時間: 2018-8-14 10:48
本帖最後由 米小唯 於 2018-8-14 14:49 編輯

        

        「非常感謝各位的共襄盛舉,今晚作為壓軸的比武大賽即將開始,再重述一次,因參賽人數眾多,比賽將進行單淘汰制,配對為隨機抽選,時間限制十分鐘,其中一方失去行動能力即出局,使用大型殲滅法術、離開比武場台或重傷對手致殘都將視為犯規出局。」我口齒清晰,語氣從容的一笑:「若十分鐘內尚未分出勝負,則兩人都將淘汰出局。」


        這些比賽規則是在報名時都會得知的訊息,所以話說至此,台下眾人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儘管是如此刁難的比賽條件。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晚宴前前後後四個小時,扣掉中間休息和一些頒獎等流程時間,根本沒多少時間了,而報名比武大賽的人竟多達百人!


        為此還臨時多申請了兩個蛟龍族練武場當作比賽場地,由轉播法術在宴會場同步播映,更特別從醫療班多調了數名藍袍待命支援。


        這可都是錢啊!佈置場地要錢、法術維持要錢、申請醫療班也要錢啊!


        但我身旁的幾位皇族都不心疼了,我倒是沒什麼好替他們的財務擔心,甚至當我一個小時內搞定企劃書上繳時,蛟龍皇母娘娘還頻頻稱讚「我」這次思想周到又嚴謹,審預算的那個動作簡直一氣呵成、毫不手軟,可說是我從上輩子當太陽騎士到這輩子無殿宅男請款請得最順利的一次了!


        烈火啊烈火、你究竟之前是有多不靠譜,一個比武大賽的企劃案就讓這些蛟龍長輩們對「我」大開眼界啦?


        沒錯,我現在外表可是擁有一頭赤紅的髮、濃眉大眼的蛟龍第七皇子、奇克斯!


        從頭到腳和本尊沒有一絲不同,連屁股上有幾根毛⋯⋯咳、不,我是說,狐族的化形只要能拿到足夠的樣本,例如頭髮指甲等,就能變成那人的樣子,連種族氣息都能完美模仿,簡直是完美的變身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化形的過程非常不舒服也很耗時,我過度使用妖力的話也會使種族氣息出現破綻,且若化形維持的太久,我原本固定的人族化形就會受影響,我可不想以後都頂著一頭紅髮。


        想當然爾,正版烈火正以一般變身法術變成我的樣子,混在參賽者當中,對於種族氣息的部分我則是下了隱匿法術,並暗中動手腳將烈火安排到轉播的比武場,相信就算是蛟龍皇母娘娘親來也不會察覺烈火的真身。


        至於與我相熟的冰炎等人,則是早已打過招呼、告知過情況了。


        於是乎,連我都佩服我自己的,烈火如願以償地打他的架啦!區區一個小願望,根本難不倒我,要是烈火拿到名次,獎金獎品還算我的呢!


        看著熱鬧的晚宴現場,我的好心情又上升了三個百分點,我帶著恰到好處的優雅笑容說:「這次各路英雄豪傑群聚於此,真是我族一大榮幸,相信在恪守比賽規矩的原則下,每場都會是萬中選一的精彩比試,同時宴會場邊會無限供應佳餚,還請台下觀眾、台上選手都不要客氣,這絕對是各位大顯身手的絕佳機會。」


        「那本人,蛟龍一族的第七皇子,奇克斯在此宣佈,七日慶典的壓軸——比武大賽正式開始!」


        語畢,我燦爛一笑,彈出手裡一直捏著的珠子,赤色的珠子筆直飛向宴會場中的大鑼鼓,途中如氣球般不斷充氣漲大,在撞上鑼鼓的一瞬發出了震撼的鼓聲,並在聲響迴盪間90度ㄧ轉飛上天空,炸出了絢麗的花火。


        珠子吸收著空氣,在高壓低溫的環境中製造可燃冰,在強烈撞擊下引發火花,最後在空中爆炸,青色及赤色火焰燃燒著四散碎冰,交織成美不勝收的畫面,成為了鑼鼓聲迴盪的開幕表演——這可是我跟冰炎聯手製造的「煙火珠」,和我上輩子做的玫瑰治癒手珠同樣原理,只是屬性的壓縮運用,沒什麼成本但效果可真不錯。


        於是我在一片歡聲雷動中微微鞠躬,將主持的棒子交給三個比武場的主持人後,慢悠悠地回到皇族看台,腦袋裡轉著大量製造煙火珠販賣賺錢、就怕冰炎不肯配合等亂七八糟的想法。


        嘖,只有我一個的話,煙火珠就只有青色火焰了,美感可是會大大打折!


        「許久不見,七皇弟成熟了不少。」


        一道渾厚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考。


        「感謝大皇兄的讚美,在幾位皇兄、皇姊以身作則的教導下,自是當然。」我落落大方地回應了對方,還順便拍了一下馬屁。


        對方是首日主持完晚宴後,就忙於戰後處理而神龍不見首的蛟龍族第一皇子——奇克朗。


        要假扮成烈火,我的準備功課可是做得很充足,此時皇族看台上,除了早上見過的四皇姊因身體不適未出席外,其他皇子可都準時出席了,包括皇母娘娘也高高在上地的坐在那兒。


        蛟龍族可是母系社會,七個皇族子女並不是由同一個父親所生育,而這些「爸爸們」也不重要,今日這種場合都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而烈火本人更是父不詳。


        這些當然不只是我調查的,而是我假藉化形之名,趁機蠱惑烈火詢問的,根據刃金等人的說法,首先最重要的便是五歲時的記憶。


        沒想到,不只五歲那年,自那之後的三年,也就是到八歲前,烈火什麼都不記得。


        這就奇怪了,人想不起來某些事是正常的,但在蠱惑狀態下,就算是深度記憶都會無所遁形,但事實就是如此詭異。


        見狀我也只能隨口多問幾句有關蛟龍族的事便罷,洗掉這段記憶後就幫助他變身成我的樣子,並提醒對方不要使用辨識度高的武技或法術云云。


        說起來,我是不是在抓人問話這事上運氣特差?上輩子抓一個伊路問羅蘭的下落也是什麼都沒問出來。


        不過不能說一無所獲,至少確定烈火的失憶不單純,看著高台上的皇母娘娘以及同席的二皇女,我仍在盤算著該從何下手。


        沒錯,這個母系社會種族的繼承人不是大皇子而是順位下來的二皇女,今晚二皇女如此高調地和皇母娘娘平起平坐,大概有讓大家擦亮眼睛、宣告各界下任蛟龍族母是誰的味道。


        「⋯⋯那名就是大前天技藝大賽的冠軍吧?」嬌滴滴的聲音忽然從後傳來,著著實實嚇了我一跳。


        但我表面仍不動聲色、恭敬地回話:「是的,二皇姊。」


        真是說人人到,才剛想到名為奇克莉的二皇女,她本人馬上就跟我搭話了,還輕飄飄地從高台一步躍下至我身旁,挨著我身體擠進同一張椅子。


        喔喔喔!真爽!


        椅子是不窄,但兩個人坐還是難免肩臀會貼在一起,儘管烈火還是個沒長大的毛孩,但他姊可已經是個活脫脫的大美女了啊。


        「沒想到他不僅歌聲好,武藝也不錯。」奇克莉用撒嬌般的聲音在我耳邊說著話。


        聞言,我也將注意力轉移到真、烈火所在的那個比賽場。


        只見金髮束成馬尾,碧藍的雙眼燃燒著熾熱戰意,手持爆符變成的劍,英俊少年狂妄地在舞台上飛躍,手中的劍快又準,三兩下就逼得對手繳械認輸。


        比賽時間限制十分鐘,而他不用30秒就分出勝負了。


        見狀我也露出了微笑,果然,一向直腸子的烈火,劍術方面挺強的。


        而我看著下一個跳上賽場的對手,笑容更加深了幾分。


        蛟龍族的七皇子以及誕生不久的獸王族鷹王,究竟這場的勝負會鹿死誰手?


———————————————————


        他記得這個人。


        烈火甩了甩有些不習慣的金髮馬尾,看著眼前的鷹之崖少年,他知道對方叫艾什麼梅的,對方剛來龍宮那幾天有找他聊過天,講了些關於格里西亞的事,雖然他其實已經不太記得了。


        憑著腦袋裡殘存的印象,他想,他應該叫對方「綠葉」。


        想到這裡,他爽朗的打著招呼:「綠葉,沒想到和你對上了。」


        而對方直直盯著他的臉,倒是沒說話。


        綠葉看著眼前的「太陽」,明知裡面裝的是沒有記憶的烈火,他仍然在意識到要將弓舉向對方時,感到一陣惡寒。


        「發什麼呆!」烈火大喝一聲:「格里西亞的兄弟實力怎麼樣,就讓我來看看!」


        幸好「格里西亞」本人在蛟龍族一向自稱太陽,不然一句話就得穿幫,而這四個字也如當頭棒喝般,喚醒了綠葉。


        我要成為能守護那人的存在,不能輸在這裡!


        裁判一宣布開始,烈火即先發制人,持劍高速正衝綠葉。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挑戰者見識你的準。」


        綠葉一個雙手握弓穩穩接住了烈火的劍,僅僅一個格擋,就讓烈火知道他和上個對手的水準差異之大。


        露出狂喜的笑,烈火一壓手中的劍,嘴上邊喊:「爆火!」


         瞬間爆符劍上燃起了火焰,綠葉被逼得使力架開對方,雙腳一個蓄力後跳試圖拉開距離。


        而有腦的人都知道,和持弓的遠戰者打架,就是要逼迫對方打近身戰,烈火正將這點付諸實行,不斷窮追猛打著,綠葉連滾帶爬,有些狼狽地閃避,苦惱於烈火的力量之大及速度之快。


        「自由的風啊⋯⋯」綠葉細聲念著:「風鳴、流轉、氣形變!」


        聽見咒語的烈火馬上穩住腳步,準備接招,颶風卻不如預期從正面襲來,而是從腦後往前颳,耀眼的金髮一下子散開,黏在臉上擋住了視線。


        這頭髮真討厭!


        烈火不耐煩地撥開後,迎接他的是一連串首尾相連的箭矢,嘗試以劍劈砍卻在砍到第三箭時,爆符變成的劍終於支撐不住,烈火反應迅速地在爆開前拋下劍並翻滾避開,但仍不免受了些擦傷。


        綠葉壓縮風屬性射出的箭威力可不容小覷,烈火情急之下又捏出了一把爆符劍,格擋箭矢。


        擋了幾箭,卻發現對方停下了攻勢,正愣愣地看著他手中的劍。


        是烈火神劍。


        這顯然只是烈火的潛意識在作祟,他雖然疑惑於綠葉的反應,失憶的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他情急之下竟捏出了和烈火神劍相似度高達百份之百的劍,但他很清楚在戰鬥中,任何一秒的恍神都可以導致失敗。


        烈火一個蓄力,ㄧ秒後朝著還在發呆的綠葉轟出帶有火焰的劍氣,氣勢磅礴的攻擊不偏不倚擊中了綠髮少年,轟然爆炸、硝煙四起。


        現場觀眾一片譁然,勝負已定,原本被強力風箭逼得節節敗退的金髮少年竟一秒反敗了。


        然而,裁判仍遲遲未下裁決。


        「奎茲特克,初現你的型、生與死的守護者,誕於白羽的蛇,呼嘯之風是你的武器,羽蛇神再現。」


        一線翠綠的光芒自黑煙中綻放,眨眼間狂風吹散了煙霧,綠葉舉著弓直挺挺地站在場中,持弓的手臂帶有嚴重的灼傷,顯然是擋下烈火剛剛那一擊的結果。


        見狀,烈火趕緊提劍衝上前,劍上的火焰猛然一漲,想趁勢打擊對手,但綠葉卻不閃不避,對著烈火的方向瞬間拉滿弓,姿勢漂亮地彷彿手臂上的灼傷是化妝術。


        風屬性壓縮的箭矢和烈火神劍相撞爆炸,又毀了一把爆符劍的同時,烈火受了點傷,出乎意料的是,奎茲特克的這擊竟治癒了綠葉的傷勢。


        這外掛開這麼大要怎麼打?


        烈火扭曲著嘴角在心底暗叫不好,儘管如此他還是謹記著格里西亞的叮嚀——不能使用蛟龍皇族的幻武兵器。


        他對法術的學習一向是興致缺缺,蛟龍族幾個祖傳的水系術法此刻也不能使用,他能做的就只有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劍術,想辦法擊敗攻擊距離遠超過自己的對手。


        「爆火。」抽出第二張爆符,心念催動之下,手中的劍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焰,烈火刀一橫,激發出磅礡劍氣擋下了從天而下的漫天箭雨。


        好一招以攻代守,綠葉見範圍攻擊奈何不了對方,隨即壓縮了風屬性,射出一箭又一箭、連射速度慢卻威力強大的箭矢。


        「風與水之歌,光影隨舞之四曲——鏡折。」


        語畢,只見破空而來的箭竟在半空中如同瞬間移動般,偏移了。


        不對——烈火直覺的朝原始路徑上揮劍,趴嚓一聲擊落了一支透明的箭矢,而偏移的那支竟憑空消失了。


        不能再用雙眼判斷箭矢的位置,烈火左閃右躲,純靠熾燄劍氣不再能擋下綠葉的攻勢,終於在一次疏忽下被假中帶真的一支箭劃破了側額,頓時鮮血淋漓,遮住了視線。


        我打不贏--近乎絕望的想法充斥在烈火的腦海裡,而觀眾似乎也看出了這名金髮少年已窮途末路。


        「你應該不只這樣,你還能打。」綠葉的聲音透過風傳達到了他的耳裡。


        慣用的武器不能用、辨識度極高的皇族法術也無法施展,他根本無法欺近綠葉,還能怎麼打?


        溫熱的血順著額前流進雙眼,當視野一片鮮紅的瞬間,他不知怎麼的,想起了格里西亞。


       『⋯⋯不能用幻武和水系法術,應該不太好打吧?』


        那時剛化形為自己模樣的格里西亞淺笑著問,而他嗤之以鼻。


        法術就算了,他劍術可不是普通好,儘管才12歲,他的雙胞胎哥哥五、六皇兄一起上也打不過他,就算用一把破劍,他也能贏。


        『如果打不贏,就試著用鬥氣吧!』


        什麼東西?還在鏡子前面端詳變身術效果的烈火疑惑地轉頭,卻看到格里西亞已經轉身離開了。


        鬥氣、鬥氣⋯⋯


        怎麼可以有一個全然陌生的詞,帶給他如此理所當然的真實感,一股彷彿回想起什麼的感覺油然而生。


        與此同時,與綠葉的戰鬥仍在持續著。


        看著對方狼狽不堪的樣子,綠葉心裡倒是冒起了一股無名火,烈火現在可是批著太陽騎士的皮,而在綠葉心中,對方可是無論遭遇何種困境,都不輕言放棄之人。


        而眼前的金髮少年現在竟然全身破綻地處在原地,腦中不知在思考著什麼,手中的劍也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擋著他的箭矢。


        要知道,綠葉可是射歪比射中還難的神射手!他認真的話,眼前的金髮少年早已死上百次。


        真的是太失望了。


        綠葉瞇著眼,不斷朝手心聚集的風愈加鋒利,這一箭將為這場戰鬥劃下句點。


        鬆手之際,碧綠色的箭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高速衝向滿身血污的金髮少年,綠葉閉上雙眼,不願多看。


        「倒數計時三分鐘——」裁判大喊著。


        什麼?比賽還沒結束?


        綠葉聽到倒數提示,驚訝地睜開雙眼,只見勢如破竹的劍從上而下直劈下來。


        來不及了!綠葉舉弓格擋,卻反被重重擊落在地,胸前也被劃了一道傷口。


        競技場上瞬息萬變,下一刻,綴滿白羽的碧色巨弓被一腳踢飛出去,而情急之下他也只能選擇使用鬥氣來迎擊對手,與對方如出一轍。


        鬥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一股由神賦予、從體魄而生,凝聚於體表及手中利器、具有強大破壞力的前世能力。


        想當然爾,沒有記憶的烈火,不可能知道這股力量是什麼,他唯一知曉的就是他仍有機會拿下勝利。


        綠葉靠著一雙肉掌勉強擋下了烈火的爆符劍,重拾鬥氣的修練也不過幾年,強度自然是不比當年,更何況這一世他也花不少時間學習法術和其他戰鬥技巧等等,被逼繳械的他此刻敵不住對方的衝力,受了不小的創傷。


        「風與水之歌,冰藍翠綠之序曲--流螢飛雪。」


        寒風帶著霜雪席捲烈火,逼得他不得不往後跳開,而綠葉也抓緊時機張開了鷹翅騰空。


        鷹之崖的獸王族擅長空戰,而蛟龍族的水龍自然是擅長水戰,烈火反射性聚集起水流,卻在眼尾掃到蛟龍族看臺時又打消了念頭。


        他必須遵守與格里西亞的約定。


        而對屬性相當敏感的綠葉沒有錯過烈火的小動作,心思細膩如他,轉瞬就想通對方不使用法術的原因,正如當年他剛復活之際,就從小動作得知太陽騎士失去雙眼的事實,儘管他因無法接受而逃避了。


        「既然如此,就讓我們堂堂正正公平的一戰吧。」綠葉收起鷹翅與風系法術落地,捏出了爆符劍,重新激發出濃烈到肉眼可見的鬥氣。


        「求之不得,就先謝過了。」


        語畢,烈火咧嘴一笑,手中的劍鋒一轉,快狠準地攻向綠葉,他尊敬對方的騎士精神,所以他將以他最自豪的劍術全力以赴。


        如同本人豪放不羈的直率單純個性,烈火的劍直來直往、招招皆實,他不需要使用虛招擾亂對手,因他又快又準且挾帶著強大鬥氣的劍就足以擊敗對手。


        但今日,他的對手是艾爾梅瑞--曾經劍術也經過亞戴爾認可「絕對排得上聖殿前幾名」的綠葉騎士。


        剛好與烈火相反,綠葉的劍術十招有九招只是虛晃一下,卻讓人為了那唯一致命實招而要應付巧妙繁複的每一劍。


        眼見比賽時間只剩數十秒,在未分出勝負兩人皆出局的前提下,烈火越打越慌,終於一個耐不住性子纏鬥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大揮一劍,正是以簡破繁的應變之道。


        然而綠葉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手中的虛招還沒打出去,瞬間收劍閃避,閃進對方懷裡後,一腳就狠狠踹了下去。


        痛得眼睛一花半跪在地,烈火知道勝負已分,但他仍不放棄地想做出些掙扎。


        在綠葉揮下劍的時候,烈火慢了幾秒掏出了爆符。


        沒想到,這最後一擊卻遲遲未來,烈火抬頭迎上了綠葉的雙眼,他不懂對方為何遲疑了,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手一伸將符貼上了對方的胸口。


        「爆火。」


        「嗶--」「碰!」時間中止的哨聲與爆炸聲同時響起,而後是,裁判的判決。


        「第三競技場、第六場競技賽勝利者是--第七分組的太陽選手!確認晉級下一階段的比賽,稍後五分鐘,下一場比賽即將開始。」


【TBC】
作者: 碧兒    時間: 2018-8-14 13:55
頭香!
看的真過癮
烈火他到底想起來了沒??
他的記憶是不是被封印了啊?
我能怎麼稱呼大大你呢?
期待下次的更新~
作者: 小廷    時間: 2018-8-14 21:49
烈火的記憶......我猜是他的二皇姊或那位不詳的生父吧?看來看去就這兩個比較有可能

這文真好看,大大你的文筆真流暢

還有希望格里西亞盡快把十二位兄弟都找齊~
作者: 現幻    時間: 2019-1-6 20:13
嗨 大大  我是新人  花了幾個小時將文看完後就覺得    大 大 的 文 太 好 看 啦  !!
作者: 夏幽    時間: 2019-1-15 22:06
好久沒上御論了   一回來就看到舊文翻新(喜悅     真的覺得烈火的記憶被二皇女封印啦    烈火快回來qaq
作者: WXR_隨心愛    時間: 2019-3-8 21:22
大大弃文了吗?QAQ
超好看的!我超级期待暴风的种族的!
作者: 安娜与国王    時間: 2019-4-9 14:09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感覺是團寵小格!!!我好喜歡!!!求更新啊嗚嗚嗚文筆也超好我愛了!!!
作者: 安娜与国王    時間: 2019-4-9 14:09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感覺是團寵小格!!!我好喜歡!!!求更新啊嗚嗚嗚文筆也超好我愛了!!!
作者: 安娜与国王    時間: 2019-4-9 17:00
雖然是無cp但是我真的all格濾鏡好嚴重啊嗚嗚嗚寫的超好!!作者大大好厲害!!!!我愛小格嗚嗚嗚
作者: 安娜与国王    時間: 2019-4-9 18:31
????沒更新了嗎嗚嗚嗚無語這篇好好看
作者: 38代十二聖騎士    時間: 2019-5-9 20:44
樓樓加油~
期待後續~
期待下一章~
樓樓更文QQ
超喜歡這篇的~QQ
求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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