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5/20) [打印本頁]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6 22:34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5/20)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8-5-20 14:47 編輯

  
  各位讀者大家好。這裡是某雀。
  全名是朱染雀羽,如果是舊讀者的話,請隨自己喜好,稱呼原名也行。

  因為之前帳號停用所以把文移過來:吾命騎士Ⅹ特殊傳說--源初之光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


  目前的坑是這兩篇,都會慢慢移過來,以後不確定還會不會開。

  舊帳號10/1後就會全面停用,之後要和某雀互動的話請到這邊來。
  
  總之,不管是新讀者還是舊讀者,都請多多支持指教。

先來說點關於這篇文的前言:

  首先,這篇是吾命的同人文。(廢話)
  算是轉世文,某雀已經設定好大綱和虐心情節了!保證也虐到心碎滿地(從前面大概就有點fu了~~)而且不知為啥,每次想情節的時候都會在心中吶喊:對!就是這樣!再多虐點吧喔耶!(這人有病)不過,設定完故事了才發現,情節真是超複雜的!(謎:那你還寫!?)總之,搞不好某雀是很喜歡自虐和虐人的那種作家~~兩篇坑的腦洞和虐心程度都不是普通大啊哈哈~~

  好的,那麼,講點內容吧!
  整體大概就是種虐人的概念,有看過舊篇的讀者大概已經有點那種感覺了吧?情節真的不是普通黑暗扭曲可以形容的,等全部連載完(超久之後吧!),各位可以來求一下自己的心理陰影面積~~

  總之,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這篇文,不管是新讀者或舊讀者,都請多多指教喔。


這裡是已經發過,但還是要請各位遵守的注意事項:
  
  1 可以聲明自己迷的CP,一切請便,但請勿在此處引戰,要打架請到別的地方去打。更禁止任何惡劣文字或人身攻擊。
  2 劇情複雜+虐心N倍,請小心閱讀。
  3 純幻想系文章,無特殊取向,請勿自行多做聯想。
  4 無法適應黑暗虐心向者請按右上紅叉叉謝謝。
  5 大家一起開心的看文吧!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6 22:36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9/26)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6-9-26 22:40 編輯

楔子
  
  這是一個存在於遙遠過去流傳下來的故事。
  從前,有一對非常優秀的魔法師兄弟。哥哥擅長造物和控制黑夜的闇之魔法。弟弟擅長治癒傷病和與自然對談的光之魔法。
  兩人是如同光與影,日與夜般的存在,而景仰兩人的人們將他們當作『神之使者』來膜拜著。
  兩人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努力,而擅長闇之魔法的哥哥修煉著黑夜的力量,在唱起黑夜謠曲的同時卻也受到了來自黑暗的蠱惑
 
  『優秀而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我們,理所當然應居於高位而主宰所有。』
   
  弟弟拒絕了哥哥的提議,阻止了哥哥,而哥哥在弟弟的勸說下於是不再提起這件事。
  但有一天,當弟弟幾乎安心以為哥哥不再有如此想法留存時,哥哥卻再度向弟弟提出了建議,此時弟弟才發現,自己的手足獲得了過於強大的力量,接觸了黑暗,控制了夜晚,受到力量的扭曲而已幾乎非人。
  哥哥得到了強大的禁忌魔法,幾乎違背了諸神禁忌的強大力量。
   
  『鮮血與靈魂是生命的最初起源,透過吞噬源頭而能得到凌駕於眾神的力量。』
  如此強大的我們,一起得到力量吧!然後主宰所有。
   
  哥哥再度提出建議。而弟弟再度拒絕了哥哥,也打算阻止哥哥這麼作。
  但哥哥在嚐試了鮮血與靈魂力量的滋味後開始尋求更多,尋求著主宰一切,創造了同樣貪婪鮮血的怪物分散各地,透過吸食人血得到強大的力量壯大黑暗,將土地染成黑色,讓血煙填滿天空,將自己的帝國擴張世界。
  哥哥創造的怪物儘管畏懼著光明,但渴求鮮血的慾望使他們四處散播著黑暗與不祥,絕望與痛苦在世間傳遞,骸骨堆積成山,鮮血流淌成河,黑色的枯骨附著血肉,鮮血與淚水堆砌出冥府的道路。
   
  為了避免怪物繼續危害世界,弟弟與沉淪人性而墮落化為『闇』的哥哥展開了鬥爭,最終身負重傷而消亡的哥哥從此消聲匿跡。但在消亡之前,不甘的怨念與忿恨使他將自己扭曲的血脈一分為五而傳下,血脈中蘊含黑暗力量的闇之眷族擁有蒼白的膚與闇的力量,尖銳的牙血腥而暴虐,狠戾的眼冷酷而殘忍,眷屬們繼承了哥哥的所有,持續號令著怪物攻擊生命。
  為了讓世界與生命不再驚恐不安,弟弟率領著親信的十二騎士在世界各地消滅著怪物,以光明的魔法撫慰生命,以騎士手握之劍持續與黑暗抗衡。而在弟弟死後,由弟弟的子嗣與傳承的光之騎士繼續從怪物手中保護著人們。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6 22:46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9/26)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6-9-26 22:55 編輯

  
  如天使般良善的英雄永不倒下,是絕望世界的最後一絲希望。
  但……
  當天使墮落時,
  他就變成最可怕的不敗惡魔。


  
  『祈禱…承繼光明的弟弟席爾維斯特之光,將從魔物手中保護我們……』
  教堂裡,身穿白袍的祭司與修女如此禱告著,在他們面前則是一排排低著頭虔誠祈禱的民眾。
  『承繼光明的…席爾維斯特……』
  背靠著教堂的門柱,身材勻稱修長的白衣青年冷眼打量著教堂內部的景象。青年站姿優雅,儀態高貴,但以斗篷遮帽覆蓋了臉孔,無法見到面容,不過從一絲不苟的潔淨服飾與要價不斐的高級布料來看,肯定是富裕人家或是貴族階級。
  如此人物,旁人當然不敢怠慢,教堂的僕役自然早早上前招呼青年落座,但被青年以一句,『不必麻煩了。』給打發掉。
  而青年也就只是這麼站著,觀望著正在祈禱的群眾,一旁的僕役上前邀請也不是,開口驅離也不是,只好就這麼讓青年站在那了。

    『不知可否詢問一些問題?』禱告結束後,青年等待人群離開,然後走上前向修女問到。
    『請……請問。』早在青年站在教堂後方時,修女就看見了這名疑似貴族的奇怪人物,現在這人走上來搭話,自然不敢隨意怠慢。
    『我想知道,有關光明的席爾維斯特傳說的故事。』青年的聲音平靜溫和,帶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奇異效果,頃刻間便讓原本還有些惶惶不安的修女鎮定下來。
    『……?』不過,問這種連小孩都知道答案的問題?
    『大哥哥不知道嗎?』孩童的笑聲傳來,然後幾個穿著樸素的孩子飛快的跑過青年身邊撲進修女懷中。
    感受到這些帶著純真笑容的孩子們身上傳來土氣般芬芳的生命力,不管是青年還是修女都露出微笑。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非常優秀的魔法師兄弟……』『哥哥受到黑暗力量的蠱惑,為了獲得強大力量,他創造出了貪婪吞噬鮮血的怪物將他們分派到世界各地……』『為了拯救世界,弟弟席爾維斯特與十二聖騎士率領著騎士們一起在各地消滅著哥哥所創造的怪物,救人們於水深火熱之中……』『怪物是什麼啊?』『怪物就是克魯特喔!』
    克魯特。
   
    從那場吟遊詩人至今依然傳唱的神話戰役後至今已經過了一千五百年的時光。
    千年來,人類與闇之眷屬--血族,通稱『吸血鬼』一族的鬥爭不曾停歇。
    而為了對抗人類,身為『擅長造物魔法的哥哥』後裔的血族創造了名為『克魯特』的扭曲生命,而原本應通用於吸血鬼身上的『怪物』一詞也順勢轉移到克魯特身上。
    原因無他,因為『血族』除了血紅的眼、蒼白的膚和外型尖細的耳外外貌幾乎與人類無異。但『克魯特』則是獸形,從背生雙翼的獅獸,額生三眼的巨狼到長足攀爬的蟲形,許多外型皆有,但與他們的創造者同樣也是於夜間或昏暗之處現身,吸食人類鮮血的怪物。
    但在視覺方面來說,將外型似獸的克魯特稱呼為怪物與將外貌似人的血族如此稱呼,前者的接受度是要高的,因此也就如此流傳了下來。
    『感謝您的解答。』青年再度露出微笑,欠身道,『抱歉問了這種問題,但我幼時較專精於接受家族教育,對這種神話傳說所知甚少,所以想趁著這次出來的機會聽聽看。』
    『這樣啊……』修女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童年灰暗(?)的小孩,『貴族也挺辛苦呢……』
     青年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大哥哥是貴族嗎?』圍繞在修女身邊的孩子們抬起頭,以好奇的眼光打量披著斗篷的青年,『聽媽媽說貴族都住在城裡的大房子裡耶!很大很厲害~~』說著,一干孩子紛紛露出『我好崇拜你』的閃亮亮表情,更有些直接繞到青年身邊拉著他斗篷的衣角,摸著高級布料的材質露出好奇的表情。
   『真可愛。』低頭望著露出純真笑容的孩子,青年用帶著白色絲質手套的手摸了摸孩子的頭。
    『嗯。』修女淺笑,對於眼前不端任何高傲架子的年輕貴族十分有好感。
    要知道,光是看青年的高貴儀態和不俗的談吐,修女就幾乎能確定對方不只是個貴族,還是非常高階的那種,有極大可能性還是居於王都裡的名門望族。
    通常貴族都非常容易擺出自恃為高位者的架子,越高階還越容易有這種傾向,他們的終極特技大概就是用鼻孔說話看人走路還毫無障礙。
    所以當看見這名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年輕貴族時,她非常驚訝,緊接而來的是一種親切感,青年身上散發的親和氣息是彷彿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路邊的貧民乞丐,他都能夠一視同仁的微笑以對,完全沒有歧異之分。
    對了,這種奇異的魅力…,『請問,您該不會是聖騎士或席爾維斯特一族的……?』有些戰戰兢兢的開口,修女還沒講完就感到膽怯,『啊不是……』不管是崇高的席爾維斯特一族還是高貴的十二聖騎士,都怎麼可能會來到這種窮鄉僻壤的小地方呢?
    席爾維斯特一族與其麾下所帶領的騎士們,是他們的信仰中心,受到無數人民景仰的光明,對信徒如同標的般的實質精神的領袖,是抵抗黑暗侵擾的精銳,席爾維斯特的血裔從出生就在聖光中被迎接,而騎士則受到神的沐洗與祝福,他們是註定要為苦難的生命指引得到解脫的光明之路的神之使者。
    擁有極高的治癒與祈禱能力,被稱呼是如同神使般的庇護者。在民眾之中的聲望極高,甚至每當他們出征歸來時,人們還會在道路兩旁獻上花束迎接。
    修女曾去過席爾維斯特教的信仰中心--席爾維斯特城一次,當時有幸瞻仰了剛從外地消滅克魯特,保護了人們歸來的席爾維斯特後人與十二聖騎士的光彩--在騎士們環繞尊崇的中心之中散發著宛若天使神祇般的高貴氣息,無瑕的面容帶著溫暖親切的微笑,在滿街芬芳花朵飛舞的花海中耀眼的令人無法轉移目光。
    青年給她的感覺,和那時十分相似。
    但是那樣宛如珍寶般高貴的存在……
   
     露出淡淡的微笑,青年也沒有追究修女的失態,彷彿心血來潮,帶著有些頑皮的惡作劇笑容,輕輕束起了食指放在唇前,『是,也不是。』
    『咦咦咦啊啊啊--?!』修女不禁要高聲尖叫起來,隨即被青年制止下來,『避人耳目出來的,是個小秘密,所以,別說出去喔!』
    『遵命!』對青年的話幾乎毫無理由的照單全收,修女只差沒有跪下來拜了。
    治癒傷病的弟弟席爾維斯特的子孫……嗷嗷嗷嗷--天啊!彷彿天人般高高在上的崇高存在現在就在他們小鎮上啊!
    要知道光明的席爾維斯特一族的人平日可是受到以十二聖騎士為首的眾騎士們環繞的高貴人物,就算是去到了席爾維斯特城也是不輕易見到的啊!現在…現在……
    修女雙眼發亮的望著眼前的青年…那斗篷下的臉孔不知是如何……肯定是如神祇般的高貴美麗吧?
    『啊,時候不早了,我想,再不回去肯定會引起騎士弟兄們騷動的吧!』將手放在胸前,青年露出有些歉意的微笑,『感謝您今日的解惑,這是一點微薄的心意。』
    低頭看見了白色絲綢的錢袋被輕輕放在桌上,傳出的滾動聲讓修女知道裡頭一定不少金幣,『那個……』席爾維斯特一族來到這種鄉下地方就已經是莫大榮幸了,怎麼能……
    『希望您能接受。』看出了修女的遲疑,青年再度微笑,『在光明的照耀下萬物皆為平等。光明的席爾維斯特的光輝庇護著他鍾愛的人民,祝福您一切順利,光明,淨潔,誠心,願您往後安好。』
    『啊…是……』連忙跟著低頭,驚嚇不小的修女有些結巴,『也祝福您一切順利。』她可說不出那般高等的頌語。只能說不愧是光明的席爾維斯特一族啊……就算仍尚年輕卻氣質悠揚,優雅尊貴的儀態恐怕連大神官都要自嘆不如吧!
    待她再度抬起頭時,教堂內除她已然空無一人,只留空氣中淡淡的幽香。
    『這個味道是……?』
   
     捧起青年留在桌上的錢袋,修女又以崇拜的目光盯了好一會兒,轉身朝教堂後方走去。
    那一秒,原本寧靜的村莊響起尖叫聲,淒厲的聲音傳入教堂,不禁讓修女雙手一顫。
    『克魯特!克魯特來了!』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6 23:01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9/26)

  『克魯特!』原本寧靜的村莊霎時尖叫聲四起,沒有作戰能力的普通人民四散奔逃著,一心只想從傳說中會吸食人血的怪物口中逃離。
  克魯特,於夜間或昏暗之處現身,吸食人類鮮血的怪物。
  『啊!』發出尖銳的狂吼,一隻巨大的三眼巨狼嘶吼著從村口竄入,黑色的翅翼倏忽展開,頓時又引起一陣恐慌,而那些尖叫聲彷彿更刺激了巨狼,只見他雙眼紅光更盛,往前撲去,這一縱躍就是十幾公尺的距離,瞬間追上一個落在奔逃人群尾端的小孩,雙足往前人立攀附到他的背上,小孩承受不住這股力量,一面哭叫一邊往前摔跌,巨狼張大了口,滴著紅色口水的利牙就直接朝著那小孩的腦袋啃下去。
  『閃開!』一聲淡淡的斥喝傳來,小孩只覺得背上重量斗然一輕,銀亮的光芒劃過頭頂,緊接著就是巨狼吃痛的嘶吼聲傳來。
  『都回家躲著!向騎士團發出殲滅請求……咦?』從教堂中急急奔出的修女猛然停頓,訝異的看向眼前的景象。
  事實上,幾乎大多數的村民聽從修女指示奔回家中閉緊門窗後,幾乎都訝異的打開了窗戶窺視,有些呆滯的看著這邊。
  橫在巨狼與小孩之間的,是一名騎乘著白色馬匹,手持長劍的白色騎士。
  與一身白衣的騎士相配,白色的馬身有著銀亮的甲飾和金屬材質的馬面具,優雅的弧度勾勒出螺旋的獨角獸形態。配上此時照射在馬匹與騎士身上的銀色月光,真的會讓人有種看見傳說中神獸的錯覺。
  看向此時仍帶著兜帽的青年,修女屏住了呼吸。
  對啊!那是席爾維斯特的……
   
     憤怒的巨狼再度發出尖銳的吼叫,以極為迅速的速度從原處站起,伏下了身子準備攻擊。而他的前枝,清楚可見一道明亮的血痕。
     面對憤怒的巨狼,青年只是輕輕一甩手腕,長劍瞬間盪出一片銀色光幕,美的讓人一秒晃花了眼。
     又是一聲淒厲的尖叫,朝對方撲上但又被再度擊飛的巨狼尖聲嘶吼,雙眼狂亂的光芒更加混濁。
     轉了一個角度,青年以馬身擋住巨狼對普通人類的瞪視,然後縱馬揚鞭,瞬間以極為高明的馬術高高昂起前蹄,直接往巨狼撲來的腦袋踩下去。
     馬蹄踩下的同時青年也揚手揮劍,長劍在揮下的瞬間也爆出一陣肉眼可見的光芒,燦爛的光芒流暢的劃過空氣,帶出一道光軌的同時也讓巨狼因畏懼而退縮。
     試圖重整勢態的巨狼伏低身子搧開了有著重重血色紋路的翅膀, 低頭舔舐了不斷流淌鮮血的傷勢後再度低嚎,口脣往後翻去後露出了利齒,齜牙咧嘴的咆哮著。但貌似忌憚著白色騎士手中的長劍而不敢再隨意撲上。
   
     畢竟,比起人類鑄造的鋒利兵器,燃燒的光芒才是最能對黑暗生物造成傷害的東西。

  『醒來。』
     操縱著馬匹往前一小段距離,白色騎士輕輕打了響指,以低微到只有他和巨狼能聽見的音量輕聲說道。
     說著,他輕往後仰,讓遮蓋臉孔的兜帽微微往後滑開,露出一雙熠熠生輝的美麗眼眸與額心上閃閃發光的白水晶墜飾。
     沒有經過太多精細雕琢的白水晶用一條沒比頭髮粗多少的金線繫著,菱形的多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色,透冰的色彩就像是一片冰凍的迷霧在水晶之中盤繞,幽邃美麗的令人移不開眼。
  『你的真實之形……真實擁有的形態,非眼前所見,在無可挽回前,從黑暗中醒來。』以輕微卻堅定的音量說著,青年的雙眼以一種專注的目光望向巨狼混濁暗沉的眼,彷彿呼應般,額心的墜飾也飛散出細雪般的淡白光芒。
  『嗷……』
  像是有所反應,巨狼低低嚎叫了聲,弓起的背脊慢慢放鬆,甚至開始緩緩往後。
  『很好……』勾起脣角,青年仍沒有放鬆凝視。滿意的看見巨狼眼中的狂亂光芒漸漸減弱。然後像是無視危險的又更靠近些,伸出單手在巨狼眼前輕輕一晃,宛若鈴鐺的清脆聲音響起,在耳畔迴盪。
  『你的使命……來到世界的初衷……』他低聲說著,一邊安撫巨狼急躁的喘息與動作,『想起來,你……』
  說遲遲,那時快,巨狼猛地縱聲狂吼,眼中紅光大盛,後背一弓,疾如離弦之箭往青年直直撲來,張大了口,周身的兇惡煞氣彷彿要把青年吞下去似地鬧騰起來。
  望著巨狼瞬間暴凸且佈滿血絲的雙眼,青年沒有急躁,只是嘆了口氣,額飾的光芒黯淡下來,然後他輕拍馬身。
  『……抱歉了。』駕馭著馬匹閃過一次攻擊,青年顫動的眼簾似乎隱藏著什麼更深更複雜的東西輕輕低垂著,『你們…真是可憐啊……非常非常地可憐……』握緊了單手,出現在手上的是銀亮到幾乎透明的短刀,銀色的刀面上有著月牙色的文字刻印,在月光下靜靜閃耀著光芒。

  『如果可以……至少為你做到擁有不再受到痛苦的寧靜。』聚集了流動的力量在刀鋒上,青年輕聲說著,『在這個世界中永恆地沉睡吧,不會再有人打擾也不再因失去自我而痛苦,你的任務,可以結束了……』
  揮刀直刺向前撲上的巨狼,在刀刃筆直命中心臟的瞬間,青年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慎重且小心翼翼的替巨狼迎來生命的終結,動作宛若送葬者般的優雅。
  『至少……毫無痛苦的死亡……』看著巨狼在被刺中的瞬間嚎叫,身軀出現了裂痕而後碎裂崩解,細碎粉塵落在了土地上與之同化消失。青年伸出手,像是要在空氣中捕捉什麼,但又迅速收回。然後他轉動了手腕,讓銀色刀刃消失在空氣中。
   
  之所以選擇用銀刀,是因為比起燃燒著刺眼光芒的長劍,銀刀能夠給與巨狼幾乎毫無痛苦的死亡方式。

  青年環顧四周。
  風輕輕吹著,將粉塵吹散或是埋入了更深的地底保護起來。
  或許就這麼消融於大氣,或許成為了生命能夠扎根的養分,總之,是成為了世界的一員存在吧!這個世界從不拒絕想要留下的生命,而生命回歸之後便成為它的一份子。
  青年輕輕地吁出一口氣,脫下手套讓指尖沉浸在月光之中,看著那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膚色。
  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是由許多各式各樣的生命所組成,大氣吹拂帶來氣息,細水流動帶來生命,火燄燃燒帶來熱度,大地沉靜蓄積歷史。然後所有一切的力量交互碰撞著衍生出更多繁盛的季節與美景。
  對於如此的世界,他十分喜愛,甚至覺得能夠為之付出一切。
  但是……
  『生命』呢?
   
  『……我在這多愁善感什麼東西啊?』像是諷刺自己般冷笑著,青年將兜帽重新拉低,輕踢馬腹,在胯下坐騎長嘶一聲後朝來時原路馳奔而去。

  至於姍姍來遲的騎士們得知目標已被先一步殲滅後會做何感想,那可不關他的事。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6 23:10

人類都市    席爾維斯特城

  『嗯……最近克魯特襲擊的次數是不是有些增多了?』看著手上的匯報,一名黑髮黑眼的聖騎士瞇起眼,向站在身邊的同僚:一名金髮藍眼,外表極為俊美且儀態優雅高貴的聖騎士詢問,『對了,還有……』
  『全部殲滅就什麼鬼都沒有了!』
  『尼奧……注意形象。』
  『嘖!』
  站在廊下的迴廊,兩名衣著高貴,明顯與其他聖騎士要高階的騎士同時望著窗外,實際上是在低聲的迅速討論,而經過的聖騎士紛紛投以敬畏或崇拜仰慕的注目禮。
  原因無他,因為這兩名騎士,就是『光明的席爾維斯特』親信的,千年代代相傳至現今,與席爾維斯特後人一同領導眾騎士消滅怪物的十二聖騎士之首,『太陽騎士』與『審判騎士』!
  如陽光般燦爛的金髮,如蒼穹般蔚藍的眼睛,以及悲天憫人的個性和璀璨的笑容,是十二聖騎士之首的太陽騎士。
  如墨般沉黑的髮色,更勝無月夜晚的黑眸,以及嚴厲肅殺的個性和冷酷的面容,是十二聖騎士的審判騎士。
  所有人都知道,十二聖騎士有搞小圈圈,由太陽騎士領首的溫暖好人派和由審判騎士領首的殘酷冰塊組,想當然爾,兩方是處的不好,所以沒事就得鬥上一鬥。也因為兩方表情和氣場上的極大落差,就連現在太陽騎士與審判騎士明明在討論要事在外人眼中看起來都像是在互罵。
  『太陽騎士長,審判騎士長。』幸好(?),這時突然插入的嗓音截斷了兩方的互罵(?)。
   兩人回過頭,只見一名身著輕甲,腰配長劍,金髮藍眼的聖騎士站在兩人身後,溫和平靜的臉上有著恭謹的神情。
  四處看了看,確定此時四周沒有閒雜人等經過,尼奧換回正常的說話方式。
  『亞戴爾,回來啦?』看見對方身上的盔甲,尼奧肯定對方是出動殲滅克魯特的任務去了。
  『是。』點著頭,亞戴爾再度開口『此次……』『等等。』 抬起手制止對方,夏佐開口,『大家都在,過來吧!』
  『……是的。』愣了片刻,亞戴爾明白過來夏佐指的『大家』是什麼意思,連忙回應。

  『啊呀,亞戴爾回來的真快?』打開倉庫的門,亞戴爾直接聽見這句話。
  『不是,是這次……』『快進來,把門關上。』有個聲音打斷了亞戴爾未盡之語,然後門被關上,『好多了!站在外面給人看到很怪呢。』現任十二聖騎士和下任十二聖騎士強力人選之一們聚集在倉庫密會這種事情。
  是的,『下任十二聖騎士強力人選』,而非『 下任十二聖騎士 』。
  這個世界,雖然許多地方都與他們原本的世界驚人地雷同,但還是有差異之處。
  比方說,沒有黑暗的『不死生物』,但有『血族』和其眷屬的『克魯特』。
  比方說,沒有讓人氣的牙癢癢的『教皇』,但有充分受到敬重的『席爾維斯特一族』。
  比方說,世界不是以三大宗教分權,而是單一信仰,信仰的,是『光明的席爾維斯特』;是在他們原本的世界,等同於『光明神』的存在吧!
  再比方,第三十七和三十八代的十二聖騎都已到齊,唯獨就是少了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格里西亞 ・太陽!

  『一直……都沒有找到他,對吧!』黑暗中,不知是誰這麼說,聲音中帶有不易察覺的落寞。
  『反正,一定會出現的。我們都在,沒道理他不在!』另一個聲音回應。『還有,格里西亞他媽的要是不在,我去哪裡跟一個三十歲單身的處男炫耀我新把到的女生啊!』
  不知是誰點起聖光,照亮了兩代聖騎士們些微的笑意。
  『也只有你啦!』
  『你說什麼!』
  『『忠厚老實』的大地騎士,新把到的女生?』
  悶悶的竊笑更大聲了。
  『還,還有我!』另一個聲音冒了出來,『只有太陽的雷電才夠力!他不在,我找誰啊!』
  所有人爆出一陣哄堂大笑,但很快就收斂下來,換上一副慎重緊繃的神情。
  『總之……太陽的位置只有他才……抱歉,亞戴爾……』『不,我……我也想要趕快找到隊長。我的隊長只會是隊長!』亞戴爾說出的話乍聽之下十分饒舌,但所有人都聽的懂。
     
  『但是時間快不夠了……很快,很快十二聖騎士的傳承的繼任者就必須做出最終選擇。』夏佐咬著牙。對於那個所有人都擔心著的孩子,衷心期盼他盡快出現。
  『誰知道他到底迷路到哪裡去了!』尼奧有些暴躁的握緊腰間劍柄。
  那明明是你才會做的事……
  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如此腹誹著,但無人敢開口。
  誰知道開了口會不會被號稱『史上最強(最暴力)』的太陽騎士痛歐一頓啊!
  不過,很快,很快的,十二聖騎士就必須選出下一任的繼任者。
  這個世界,所傳承的十二聖騎士,名字與稱謂與他們的上一世完全相同,甚至連溫暖好人派和殘酷冰塊組的設定都一模一樣!相似度的大幅雷同都讓他們懷疑是不是光明神他老人家在設定資料上偷懶了!
  不過制度上則有不同,十二聖騎士的選拔不是由符合資格的孩子們全進入最終決選,而是從一開始就必須經過層層關卡與觀察後最終選出三名最符合資格的孩子進入最後決選,在決選時會各派予一個小隊,全面性的考察候選者對於馭下之道和遇事的反應決策,從基礎能力進行多方觀察,算是考驗是否適合成為聖騎士長繼任者的最後能力查核,在選拔最後便選出一位最為優秀的孩子作為繼任者加以培育。
  不用說,這群外表少年但骨子裡裝著老練聖騎士長靈魂的偽 ・青少年自然不是普通同齡孩子能夠匹敵的,加上也按照上一世人生道路成為現任十二聖騎士的老師們在相認後有意無意的『偏頗』……其實就算不『偏頗』相信這些偽 ・青少年也絕對能一路過關斬將到最後……總之,此任十二聖騎士的繼任人選根本已早早內定了。大概就只剩因為自己學生沒有出現的尼奧遲遲拿不定主意了吧!
   其實他們這些年都十分努力的找尋自己的學生,其他人也都像約好了一樣在最初甄選那天就出現在他們面前相認,但就是最關鍵的格里西亞都直到現在最後時刻了卻還是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但相信就算格里西亞真的直到最後都不出現,尼奧也決計不會讓這個位置落到無關的外人手中的。
  所以就可憐了其他兩名候選者,在尼奧還沒有明確表態的時候各個都以為自己還有莫大機會,兩個都出身貴族自恃高傲,此時私下還風起雲湧鬥的像個烏雞眼似的,看在其他聖騎士眼中,就算沒有前世記憶這種東西,跟一派寵辱不驚的亞戴爾一比也還真是良莠立見。

  『對了,亞戴爾你這次怎麼這麼快就回來?』擊了下掌,尼奧突然想起這次亞戴爾那異常迅速的速度。
  求援的村鎮據報是有段距離的,到達後還要實行殲滅動作,克魯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怎麼說也還是需要時間,怎麼這次……?
  『而且……』尼奧上下打量了一下亞戴爾,『你……』長劍未出鞘嗎?身上輕甲也異常整齊毫無髒污,就算已經整理過儀容,但長劍不管怎麼說也不可能一副未出鞘的樣子吧?就算是帶隊出去基本也應該把武器釋出戒備吧?
   
  『報告太陽騎士長。』
  突然嚴肅起來的亞戴爾站起身,行了騎士禮,『此次出動,當我們到達的時候,該村鎮的克魯特已經不知被什麼人先一步殲滅了。』
  『……唉!?』其他人有些訝異的睜大眼睛。
  『據鎮上的目擊者所言,』不等其他人問,亞戴爾先一步繼續述說,『好像是一名騎著馬,拿著長劍的騎士在眨眼之間就將克魯特給殲滅了。但是我調查了今日騎士團的出動請求,除了西南方的一個村落曾經求援外,並沒有其餘紀錄,戰馬也沒有出動過任何一匹。』
  『但是……克魯特是不可能被普通武器殺死的啊?……而且騎士團以外的人,也不可能擁有灌入席爾維斯特祝福之力的長劍的吧……』雷瑟迅速分析著,喃喃自語道。
  克魯特是被血族所創造的黑暗,而血族就算是被聖光攻擊也只會受到嚴重程度不一的灼傷,或被灌入了席爾維斯特祝福之力的長劍撕裂手腳也不會死,頂多只會重傷,除非直接貫穿心臟或頭部,造成無法修復的傷害或將其焚燒成灰才能完全殲滅,所以被其所創造的克魯特雖然也會畏懼每名聖騎士都擁有的聖光,卻也不可能單靠一人之力的聖光量就殲滅掉,所以才會配給了灌注了席爾維斯特祝福之力的長劍……不過因為有了強烈祝福的長劍,只是要殲滅克魯特其實也可不依賴聖光,但這又回到了原點……,『騎士團以外的人,不可能擁有灌入席爾維斯特祝福之力的長劍。
  『唔……』擰著眉,與自己學生同樣陷入思考的夏佐拼湊著可能的事實,但在線索有限且資料不足的情況下,這位一向明察秋毫,以解決棘手案件為本業的審判騎士長似乎也得不出什麼確切結論。
   
  『……到底是什麼人呢?』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6 23:52

血族都市    奈斯維德
   
  陰暗冰寒的天色,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
  暗沉的地平線上,矗立著一座色澤銀灰宛若鋼鐵的城市,在部有重兵把守的城樓上飄揚著繡有象徵圖騰的旗幟,在夜晚寒風中獵獵作響著。
  夜半的冰冷寒意幾乎沁入骨髓,吸一口寒氣,吐一口白霧--如果這是人類區域理當如此。但此時站在巨大鋼鐵色城門前把守的士兵只是直挺挺地站立著,別說吐霧了,連動都沒動上一下,頭盔下殷紅如血的雙眼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城門前的道路與地平線的另一端。
  血族沒有體溫,也不需要呼吸,身體沒有代謝,自然就沒有體力消耗的問題--但輪崗執勤的軍士仍會習慣性的每隔一陣換一次班。而城門下執勤的八人小組則分別站在兩邊門樓下的位置,以方便監看出入的人流。
  此時的城門過客不多,尤其這裡是通往與人類帝國的界限,可稱為出境關口的西城門,就算是平時也除了常規部隊出發駐紮或是出戰隊伍從前線歸來會通行外,幾乎沒有閒雜人等行經。因此立於城門駐守的軍士們守了大半夜下來,仍是『鬼』影沒見到半條。
  不過駐守的士兵們並沒有因此鬆懈,仍是精神奕奕的筆直站立著,展現出整齊劃一的軍容。
  大約又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在銀亮月光照耀下,城外天際線隱隱出現了一隊黑影,向著城門這邊的方向進發。
   
  見有動靜,把守的士兵們無不緊盯著那方向,張大了眼睛或伸長了脖子謹慎戒備著。
  就在這樣的警戒的氣氛中,遠處的隊伍以極快的速度靠近,能看見是一組五人小隊,每個身穿輕甲的隊員都騎乘著健壯的馬匹,飛快奔馳著。而在駐守士兵好奇的目光中,那隊伍終於奔馳到近處,漸漸可以看的清來者的面孔和服飾了。
  與隊伍中單單披甲佩劍的隊員不同,奔馳在最前面似乎是領首者的那人還在輕甲外罩上了一層銀色披風,隨著前進時的風勢鼓動飛揚著,他騎著一匹毛色美麗的白馬,銀白的馬身上裝備著銀亮的甲飾和由金屬材質鑄成,有著美麗螺旋角錐的獨角獸面具。
  那名騎乘者的身姿修長柔韌,且十分高挑挺拔,美麗的金色長髮用一條寶藍色絲質髮帶繫於腦後,在月光下發出銀金色的點點光芒,美的讓人不禁晃花了眼。
  但這還不是最讓人驚艷的部分:那人有著在血族中也堪稱絕美的容顏,漂亮精緻的五官十分勻稱俊美,一雙如血水般深沉,形狀銳利漂亮的雙眸閃爍著深邃優雅的光芒,而眉宇間則隱隱流露出一股靈氣逼人的高傲風骨,幾乎稱的上雌雄莫辯的臉龐上掛著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襯托出一股邪冷之氣。
  唯一可惜的大概是他臉上那道從額頭直切左眼下方的疤痕,直接銳利的切痕不禁讓人懷疑下手之人究竟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才有辦法如此乾脆俐落的朝那張美麗的驚人的臉龐砍下去。但這樣的疤痕似乎也沒有減損他的美貌半分,反而像是渾然天成一般,和他自身的高傲氣息同化,帶出一股武將威嚴的英挺風度,望之則令人生畏。不過臉上帶著傷疤不僅不減其風采,甚至更加令人移不開目光,這種程度的魅力絕美在血族裡恐怕也只有上位的五大王族才有辦法與之媲美。
  而在靠近後則讓人更加驚訝地發現,那名領首者的外表十分年輕,也許只是僅僅二十二,三歲年紀的青年而已。
  『……啊!』不過,靠了這麼近的距離,把守的士兵幾乎都已判斷出來者是誰,紛紛恭敬的低下頭,彎腰行禮,一邊將城門前緊閉的巨大鋼鐵色門扉打開。在五人隊伍以寂靜卻迅捷的飛速奔馳而過後,士兵們一邊以恭敬崇拜的目光目送隊伍遠去,一邊將門扉重新關起,繼續履行著他們執行了大半夜的勤務。
  隊伍在入城後,依然速度不减的持續奔馳著。奈斯維德作為可算是一線的城市,部隊出入極為頻繁,為了避免部隊出入時行人避讓之苦,街道都修的異常寬闊,而像此時部隊急匆匆自道路上奔馳而過的畫面此處居民早已看的習慣,碰上時的閃讓動作也甚是嫻熟。
  領頭的青年凝神望向前方,在深入內部稍遠的地區後,很快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較大型的建築物與往旁綿延幾乎無盡的城內牆。
  奈斯維德共分內與外城兩層,外城是主要居民生活區與交易區的集散地,而內城則是像貴族居所,繁華商業區,歷史圖書館或桑古奈姆學院等較為重要的設施所在區域。
  淡淡地掃視著城牆,領首青年抬頭看向眼前幾乎近在咫尺的玉石門扉。
  與方才進入的主城門不同,這是通往內城的關口,整座偌大的城門與城牆都是玉石刻成的,而且還是白色稍微透明的玉石,晶瑩剔透的顏色十分美麗,拱開的大門上沿著邊緣雕刻著許多月牙色的花藤與文字。城牆的白石上也有著同樣美麗的圖紋,每隔數十公尺就有著類似幻獸的巨大雕像,銳利的眼神與哮吼的口就像是在守衛著城池。
  拉緊了馬韁,來到此處後五名騎士都開始放慢了速度,以正常的馬速在鋪了石塊的平整道路上行進。
  大門處與城牆上站滿了執勤的衛兵,但與外城門不同的是,此處的人潮是川流不息,有著各色面孔與服飾的人群在城池內外不停流動著。
  城樓上有著兩面並列的旗幟隨著夜晚冷風不停飄揚,一面是暗沉的純黑色澤,旗幟上以金色線條繪出的圖騰呈現出的是飛鷹展翅撲擊的英挺姿態,而另一面白色的旗幟上有著銀藍色的圖騰,上面繪的是某種野獸的側面圖紋,露出了利牙像是在咆哮的面容看起來相當強悍。
  抬頭看向並肩飄揚的兩面王旗,領頭青年的眼睫只是宛若輕羽點水般輕微一顫,瞬息無痕,很快地便收斂了默然如冰的目光,繼續驅策著馬匹往前,沒有再往城樓上多看一眼。
   
  一旁並列馳騁的騎士偷眼看著自家隊長,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還是默默拉緊了馬韁,緩緩而行。
  進入內城的程序大多與外城雷同,內城門把守的士兵也是恭敬的彎身行禮,目送隊伍遠去。
  至於軍士們恭敬放行的原因?先不說領頭青年身上穿戴著象徵貴族地位的披風,光是看見那掛飾於馬轡上的銀色徽章,就足以令他們肅然起敬。
  銀面三紋的盾形徽中央是蝕月的圖騰,而蝕月的陰影中燃燒著一簇幽藍色的火焰,那是『亡靈』的象徵。
  一支兩年前橫空出世,其力量霸悍程度甚至令許多高位貴族無法忽視的強勁隊伍,他們從無數血戰中殺出重圍,以堅強實力立下耀眼卓著的功勳,上升之勢越來越猛,直到在一年前『阿爾特修之戰』中,僅憑一支隊伍,五人的單兵戰力就將一線都市『阿爾特修』從人類手中奪回,『亡靈』之名終於響徹人類與血族兩方天空。

  『隊長,』喊了一聲,其中一名騎士以足以令軍中士兵讚嘆的井然有序的動作和前方同伴互換位置,完全沒有打亂隊伍步調,然後開口,『回學院嗎?』
  『回去,剛好趕上課程。』淡淡說著,青年在接近住宅時放緩馬速,然後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改以步行的方式前進。
  『不是要回--』『就算要回去難道你穿著這一身盔甲回去?好歹盥洗一下吧!笨喔!』『吵死了你們。』後方跟著的數名騎士跟著跳下馬背,一邊低聲鬥嘴。
  說是住宅區,其實是軍方所派發的宿舍,占地頗廣,分布由外而內,最外層是一間間可容納以五十人為單位的大房間,是普通士兵居住的區域,再進去則按位階提升住處的隱密和舒適性,越往裡面走位階越高,而因為他們的隊伍位階是前線菁英的高級部隊,所以能夠派發到一處自己的院落。
  感受到四周注視的各種目光,青年仍舊牽著馬匹繼續前進,走過地上鋪設的石磚,往最深處的區域走去。
  『有些人的眼神好討厭喔,可以修理他們嗎?』壓低的,有些不滿的少女嗓音從身側傳來,青年轉過頭,看見的是一名十分美麗的少女,有著精緻漂亮的古典美輪廓, 十八,九歲的年紀,有張白皙的瓜子臉,一雙彷彿會說話的鳳眼與一對往後微揚的柳眉配上挺直的鼻樑和小巧的嘴,一頭烏黑秀髮削短到了耳下幾公分,隨著耳上所掛著的水晶耳飾微微飄動著,閃現出不同於端莊秀氣外的某種活力。
  『別去在意那些目光有多少含意。』同樣感受到,甚至因為兩輩子的經歷已經習慣了,雖然大部分是許多純粹崇拜和敬畏的凝視,但其中還是有著不屑和譏嘲的目光,像是在說有什麼了不起一樣,青年仍舊維持著原先表情,『有生命的地方一定會有競爭和私心,有自我智慧的生物便是如此。不必理解,也不必在意。』
  『隊長真是太寬大了。』一名灰髮青年擠到兩人身旁,俊俏的臉上有著故作的感動姿態,一邊眨了眨藍紫色的眼睛,眉宇間隱隱流露出一股不該出現於此但卻完全不突兀的銳氣逼人的煞氣,然後狠狠掃了一眼四周,將其他目光嚇退後一邊低低竊笑。
  『紅日,別鬧了。』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發話的是另一名面容和紅日極為相似的青年。但和自己玩世不恭的雙生兄弟不同,那名青年的眉宇間有種清雅素淡的清冷氣質,神情也十分平和淡然,藍紫色雙眼寧靜無波,默默低垂,宛若禪定。
  『長蘇太嚴肅了啦!』拍了拍雙生兄弟的肩膀,紅日咧嘴笑著,然後轉向後方一直沒加入討論的同伴,『對吧!等陽!』
  
  『……唉!』突然被點名的是一名同樣也十分俊美的青年,有著燦銀如星的短髮和一雙銳利逼人的血紅雙眸,丰神俊美的輪廓雖然沒有自家隊長那種逆天的程度,但好看的外表仍讓人一時無法移開目光,『我覺得…隊長說的沒錯……』愣了片刻後,那名青年如此說到。
  『少來!你別告訴我你沒去蓋過布袋!』眼前的青年有多敬重崇拜自家隊長,凡事以『隊長說……』為馬首是瞻,他們這些隊友又不是瞎了,可是有目共睹!
  照那愛慕(?)的瘋魔程度,要是聽見或看見那些有關隊長的流言蜚語,沒第一時間爆炸他們就覺得了不起了,但後續如果真沒動作他們才真懷疑青年該不是聖騎士派來的冒牌貨了!
  『……』等陽沉默,一臉超然物外的帥臉表示他正在放空,什麼都沒聽到。
  『嘿呀別逃避問題喔!你……』『紅日你好吵!』少女伸出手輕推了對方一把,噘嘴,『吵死了!』
  『啊啊吵到小美人就是我的不對了!不過我不會唐突佳人地,夏珞兒小姐,有空一起去喝杯咖啡吧……』笑咪咪地行了個漂亮的宮廷禮儀,紅日一臉吊兒郎當的說著。
  『你個花心蘿蔔,才不去!』用力一跺腳,夏珞兒送了對方一個大白眼,轉頭哼道。
  『嗚嗚果然小美人的心都被王子殿下搶走了啊!叫我一個二十三歲的處男真傷心……』拍著胸口故作一臉難過,紅日隨後又壞笑起來,『王子殿下果然招蜂引蝶的吸引力驚人吶……』要知道情人節時學院中商店街點心店的訂單接到手軟,其中起碼有四成是因為自家隊長這禍水級的美少年,其中還沒有算上在家裡自己做以明心意的呢……
  『少來,你們也有份。』就算對『王子殿下』這個也算事實的戲謔稱呼不以為意,領首青年此時也終於受不了,直接送了自家隊員一個大白眼。
  『是嗎……嘿嘿!』今天一直在吃人家白眼的紅日也不以為意,只是笑著。
  要知道顏值高,家世好,實力優秀的俊男美女團很容易讓各種純情的少年少女開小花的!
  畢竟在場可是有兩名出身於血族帝國僅次於『始祖』的頂級名門的貴族少爺和小姐,他和雙生兄弟雖然不是血族,但也算是頂有來頭的古族後裔,而自家隊長雖然是謎樣出身,但也是擁有高階貴族的封號,帝國裡也人人都知道他可是深得第二始祖馮佩蘭 ・西特斯賞識的菁英,這身份,怎麼說都低不了。
  雖然以在最初那日他們的隊長邀請他們加入己方陣營的時候告知的真相與他的真實身份來看,他擁有的是帝國最為尊貴的血脈,而那些其實也足以令他擁有更高的地位和權柄,甚至連目前的身份對他來說都算憋屈了。

  『傳令--傳令--』正當領首青年慶幸著幸好他們早已進入高層區,自家『隊醜』不會外揚的同時,透過斥侯傳來的聲音響起,『 傳令--賽托瑟西亞殿下,第二始祖馮佩蘭 ・西特斯陛下在傳喚您--請馬上到『王之間』來--』
  『你看吧!叫你了哦!西特斯陛下的紅人。』輕佻的笑了笑,紅日拍了拍自家隊長的肩膀。
   
  很多人都知道,血族帝國五大王族,西特斯一族的純血君王,第二始祖馮佩蘭 ・西特斯格外賞識前線戰鬥部隊菁英戰隊『亡靈』的隊長,賽托瑟西亞。
  但卻沒有人知道,這名身負高階貴族封號卻不屬於任何家族,擁有與驚人才華與智計,據說實力深受血族第二始祖馮佩蘭 ・西特斯看重的『賽托瑟西亞殿下』究竟是什麼人。這名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呼嘯往來, 擁有驚人美貌的少年,兩年前剛出現時,他的一切來歷均成謎,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又是什麼身份,又為何如此受到第二始祖的賞識和關注,又,他,到底是誰?



    相信看完這篇後就算是新讀者也知道小格是什麼種族了~~不過伏筆還真不是普通多呢~~(遠目)
    總之,請各位讀者,不管是舊雨還是新知都請多多指教囉!某雀會盡快追上之前所有進度的!


作者: 愛莉希亞    時間: 2016-9-27 06:34
加油!!很期待之後的發展~
不過伏筆真的很多啊……一直在想答案的說。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7 23:08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9/27更)

人類都市    席爾維斯特城
  
  『亡靈?』停下手邊正在檢視的資料,夏佐微微挑眉。
  『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情報,』尼奧陰沉著臉,憤憤低吼,『那群該死的血蛭……混帳!』
  『亡靈……』眼見尼奧的神色不對,夏佐在腦中搜尋著這個名詞,轉瞬之間就得出了結果,『你說的是血族的前線戰隊『亡靈』?』一支兩年前橫空出世的隊伍,擁有幾乎可稱之為奇詭異常的霸悍實力,在半年前僅憑五人之力就徹底翻轉對血族不利的戰局,甚至將一線城市阿爾特修自人類手中奪走的戰隊。
  一提到這件事,連夏佐一貫沉穩的神色也微微動搖,原本『亡靈』剛出現時他也不怎麼在意,因為畢竟對人類和血族來說,多一支或少一支戰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起因於十九年前那場驚心動魄的『葬夜巴比倫之役』,當時血族與人類都在那一役中精銳盡失:人類當代的十二聖騎士有超過半數隕落;血族則失去了一整支戰力鼎盛的王族血脈,兩敗俱傷的結果是雖然稱不上休兵,但兩方在那之後的十多年中情勢大概可稱得上是千百年爭鬥以來最為和平的十多年。
     而以情勢推算:起碼直到兩年前,夏佐都還認為,人類在復原速度上應是遠勝於血族的。
     血族的種族特性是長命,而也許是創造生命的神祇刻意為之吧!長命的種族一向生育率不高,這點不管是血族或是他們原本世界的精靈都相同。其實想想也對,如果一個種族是長命又多產,這兩者綜合在一起,世界豈不是被塞爆?總之,人類的優勢在於『多產』,以十九年來說,當時尚未屆齡的和在那之後出生的人口加起來,不算實力,單是兵員便足以補回在那場戰役中失去的數量,且新起的後起之秀也不少人的實力足以媲美當年一役中失去的菁英騎士。而血族的優勢是在於長命,他們雖然有千百年的時間能夠修煉,但再怎麼強也只是一人之力,生育率也不高,無法像人類那般計劃性的培養人才,兩者相比,誰較占優勢自然顯而易見。
     但是……『亡靈』。
     就是因為這個名字,讓夏佐的推算全盤打亂。
     雖然早在一年多前就從前線陸續傳回的匯報讓遠在席爾維斯特城的十二聖騎士知道血族有這麼一支強力隊伍存在,但真正體認到嚴重威脅,卻是在半年前的阿爾特修之戰。
   
  那次戰爭,應可算是在葬夜巴比倫之役後兩方最大的一次衝突。但真正令他們在意的是那支隊伍所展現的驚人力量。
  阿爾特修是一線城市,警哨設的自然比其他城市要多,駐守的聖騎士們就算不是頂尖菁英,至少也是實力經過認可的的好手,對於血族的耐戰力也都比普通出勤的部隊高些。
  但這些騎士在『亡靈』的面前,卻如紙偶一般脆弱易折。即使耗盡生命也完全無法攔阻他們的腳步,在太過兇惡的力量面前根本孱弱的不值一提。
  『亡靈』,名副其實,如同地獄的惡鬼羅剎,當他們狂風烈焰般在戰場上展開攻勢時,暴虐狠戾的氣勢甚至令曾身經百戰的騎士們感到毛骨悚然。
   
  『吶人類,要捨棄尊嚴逃命還是要捨棄生命來送死?選一個吧!』
  『我數十個數等你們哦!』

  
  混合了最殘酷的惡意與最惡劣的玩鬧取樂,當一身純白的腥紅死神翩然降臨於戰場時,勝負就已大概底定了。
  與血族戰隊大多暗色系的戰服不同,『亡靈』的戰服是耀眼的純白色,刺眼眩目的宛如諷刺著聖騎士所信仰的光明。
  絕對的力量與絕對的可怖,嗤笑著對手的孱弱與渺小,兵刃揮動之間將敵方與己方的視野染上一片血色,直到一身純白也化為與那雙污穢的眼眸同樣的,生命流失的色澤。
   
  『吶,就憐憫你們最後的時間。向你們信奉的神祇祈禱吧!』死神微笑著,血紅的眼閃閃發光,『然後,就可以去死了。』
   
  展露出天使般威嚴美麗的身段,心狠手辣的程度卻遠非常人所能及。
  『亡靈』擁有壓倒性的實力與戰力,但最奇怪的一點是,他們對恐懼逃走的對手毫不追擊,像是實踐著先前『要捨棄尊嚴逃命還是要捨棄生命送死?』 的問句,對逃走的對手全然不在乎,只是不停的屠戮著留下奮戰的生命,像是以此為樂一般。
  面對如此的對手,就算是最勇敢的戰士也會有所遲疑的吧!更何況是並非神祇,也只是凡人身軀的騎士。作為聖騎士,他們可以接受戰況不利,能夠作出『戰略性的撤退』。但如果面對的是『一面倒的屠殺』?恐怕就不一定了。
  人類的恐懼心理,有時比自己想的更可怕。而在那時偏偏他們面對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殺』!那種殘暴的可怖,就像是讓他們不禁如此認知:在『亡靈』面前,他們不是『敵人』的關係,而是『狩獵者』與『獵物』。
  而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夠保持冷靜,甚至能夠不知道是笨還是勇敢的喊出『不要怕!』『向前衝!』這種句子的勇者恐怕是一個也沒有吧!
   
  面對那樣的恐懼與壓力,生物本能就會有『逃走』的反應,更何況他們的對手更是表明了對逃兵毫無興趣,如果逃走也是絕對安全的。
  在重重壓力下,『保命』與『轉身逃走』的指令終於凌駕了騎士的傲骨與堅韌心性:『何苦把性命耗在這裡呢?眼前不就有一條現成的生路嗎?』這樣的想法佔據了所有的思考。
  當時從前線被救回的士兵如此闡述著,驚懼畏縮的神態全然不像曾在前線戰鬥的崇高騎士。
  那副姿態讓當時前去聽取報告的夏佐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後續傳回的,關於這支戰力異常強大的隊伍與阿爾特修淪陷的報告也足以讓他相信,『亡靈』擁有的壓倒性力量已足以彌補血族在十九年前那血腥一夜所失去的戰力。
  那,『亡靈』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戰力如此強大的一支隊伍,總不可能就是這麼無聲無息的冒出來的吧?
  夏佐也如此思忖著,但在和聖騎士一方派駐在血族內的間諜送出訊息後,得到的回復竟然是--『無法查明』。
  這支隊伍能探索到最鮮明的資料也只有成員名單--令人驚訝的,是他們只有僅僅五人。
   
  『賽托瑟西亞』
  『夏珞兒 ・艾瑟 ・恩特略』
  『鷹陽 ・艾瑟 ・恩特略』
  『昊野紅日』
  『昊野長蘇』
  
  在這五人名單裡面,他們能了解較詳細的,也只有屬於血族名門『艾瑟 ・恩特略 』家族的夏珞兒和鷹陽。其他人則不論是來歷和家世一貫成謎,再也無法深入查出更多資料。
  其實就算是『再也無法深入查出更多資料』,但昊野紅日和昊野長蘇從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兄弟,但賽托瑟西亞……不僅家世,就連家庭成員背景都不明,完完全全的『底細』不明。而當初資訊傳回後,根據他身為審判騎士的推測結果,訊息應該是有組織的被『清空』了吧!但能做到這種事的,也只有在帝國權力中也有著相當高等級的權力者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揉著眉心,夏佐喃喃說著,在看見尼奧對自己無意識說出的話語一臉疑惑後抱歉性的笑了笑『沒什麼……既然你過來了,是出了什麼事嗎?』夏佐可沒忘記自家同僚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再加上尼奧向他詢問時那種咬牙切齒的猙獰神情……是出了什麼事吧。
  『卡斯特帶隊出勤的時候整隊失聯了,從傳出的訊息來看,他們遇上了『亡靈』。』
  『什麼?在哪裡?』聽見尼奧的話,夏佐不由微微一愣。卡斯特是繼任太陽騎士的三名候補人選之一,個性十分驕傲自滿,實力雖不如亞戴爾但也有一定程度。不過,如果對手是『亡靈』……夏佐倒能絕不猶豫就說出勝者是哪一方。
  不過,重點在於,卡斯特是三名人選之一,是不會派到真正危險的前線去的,而『亡靈』也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在路邊看見的角色……到底是在哪裡遇上的?
  『艾略斯!』終於忍受不住翻滾的怒意,尼奧拔出劍,一劍指向牆上的地圖『今天清晨的事,用飛風急訊傳回來的,剛剛才到!……那堆該死的血蛭!整隊聖騎士三分之二被殺,餘下三分之一被擄做人質,他們放了話,要我們派人去救!』尼奧用力將一個銅製的巴掌大圓筒扔在桌上,怒吼。
  『飛風,艾略斯……』夏佐皺起眉,飛風是聖騎士軍隊將老鷹加以訓練後用於傳遞訊息與攻擊的獵鷹的一種,是次高階的急訊傳使之一,已經許久不曾動用了,看來這次事態實在是……
  而以地理位置來說,艾略斯算是前線但也不會太過危險,如果候補人選派到那兒也沒什麼不妥,但那兒算是靠近人類邊界了,『亡靈』怎麼會到那種地方?
  『人質……是嗎?』夏佐皺起眉,可以預料卡斯特也在被擄走的行列之中。
  ……完全是挑釁啊!
  說實話卡斯特會如何他並不怎麼在意,但以此時十二聖騎士將要選出下任繼任者的時間點來說,此舉就是完完全全的挑釁。尼奧的怒火便是來自於此。『亡靈』的舉動完全是對現任十二聖騎士與繼任者們的挑釁與藐視!
  『……有了『亡靈』這一強力隊伍,血族就以為自己實力足夠了嗎?』就算是溫文儒雅的夏佐,此時也不禁為對手的狂妄動了怒。
   
  下任十二聖騎士,還是太陽騎士的候補人選被擄走,如果是被殺身亡就算了,血族還如此明目張膽的用來挑釁,這完全是超出忍受底線的行為。
  『……『亡靈』那些傢伙,是想再度挑起戰火嗎!』怒氣迸發的嗓音將理智燃燒殆盡,尼奧一直緊握的拳頭終於擊在了牆壁上,發出轟然巨響。
  『請冷靜,尼奧老師。』平靜的嗓音想起,是發自於不知何時進入房間,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亞戴爾和其他人『請下命令吧!』『讓我們出戰。』『血族的舉動不僅是對光明的挑戰,更是對我們這些下任十二聖騎士繼任者的挑釁。』『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
  聲音慢慢集結,平靜沸騰的怒火猛烈燃燒著。
   
  『你們才給我冷靜!』一拍桌子,夏佐開口分析道,『我想,『亡靈』的目的應並非戰爭,而是試探下任十二聖騎士的實力……』『那又如何!』首先忍耐不住的是法爾,『千年以來人類和血族的爭鬥從未停止!直到人類勝利之前戰爭都不會終結!只不過是十多年的時光血族就如此妄自尊大,既然如此就讓他們體認到狂妄的代價吧!』法爾如此怒吼著,烈火騎士的氣燄一向是十二聖騎士中最為高漲的,他們不曾膽怯,無所畏懼,永遠勇往直前,以手中的劍劈開敵人,以烈焰將一切黑暗燃燒殆盡。
  他們,是以淨化之燄焚燒黑暗,為夥伴開闢前進道路的灼灼烈火。
   
  『我讚同!』接下發言的是奇克斯,『聖騎士並非畏首畏尾之輩,血族既然膽敢向我們發起挑戰,那就用我們手中的劍擊潰他們,讓他們將被聖光撕裂的痛苦銘記於心永世不得遺忘!』
  更何況,雖然『那件事』最終被隱藏了下來,但不管是新舊兩代烈火騎士,因憤怒而燃燒的業火自『那一日』以來就未曾停歇。
  『我說了,冷靜。』夏佐目光沉沉,審判騎士的威嚴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肅穆的幾乎讓人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法爾,奇克斯,對手是怎樣的人,你們應該更清楚。』夏佐望向法爾因憤怒而發紅的雙眼,『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賽托瑟西亞』與『亡靈』是怎樣的怪物,你們應當清楚。』畢竟,在十二聖騎士裡,『烈火騎士』是唯一與『賽托瑟西亞』直接對過陣的人。
  『怎麼會不清楚……』法爾憤怒的咬緊牙關,雙眼紅的幾乎要流下血來。
   
  『吶,烈火騎士啊,你的老師和你,誰要去死呢?說吧!我可以放過另一個喔!選一個吧!』
  『我數十個數等你們哦!』

     
  灼燒的火焰與焚燒的心智,『那一日』的一切還彷如昨日般,依舊歷歷在目。
  對『烈火騎士』來說,『亡靈』反為其次,『賽托瑟西亞』才是那個非殺卻不可的仇人。
  原因無他。

  十九年前葬夜巴比倫之役的英雄,上代烈火騎士,法爾的老師,即是死於『賽托瑟西亞』之手。



 嗯……雖然是二發,但還是想問,如果是新讀者,看到最後一句有人嚇到嗎?(竊笑)
 然後,雖然首發時有說過了,但現在就再說一次吧呵呵~~其實原本某雀打算要領便當的人是法爾或是尼奧的老師……但考慮到這實在是虐過頭會被圍毆還有劇情發展問題,還是忍痛(欸欸)換人(?)了……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7 23:34

血族都市    奈斯維德

  『……突然叫我做什麼?』以優雅的步伐在長廊上行走著,賽托瑟西亞撫摸著長廊兩旁冰冷的石雕,一邊嘀咕著讓他人聽見可稱為大不敬的內容,『西特斯一族的老爺爺……』
  第二始祖馮佩蘭 ・西特斯,西特斯一族純血君王。
   
  血族五大帝室,相傳為千年前與『光明的席爾維斯特』大戰後消聲匿跡的『最初之闇』『真祖』凱羅爾武妃的直傳嫡系血脈,分別為:蘭涅羅,西特斯,艾努恩,飛萊斯,薩鄔斯五大王族。是在帝國中有著極高權勢與威望,居於所有血族頂端,萬民俯首的王者們。而『始祖』順位的排序則按照最初被『真祖』凱羅爾武妃所冊封的順序排名:蘭涅羅,西特斯,艾努恩,飛萊斯,薩鄔斯,由『一』至『五』,各有其使命與義務,被賦予血脈的王族們共同領導著一族在無星無月的漫漫長夜中生存下來,直到不再遭受追獵而得以與光明的世界抗衡。
  
  回憶著長廊兩旁石刻所敘述,自己早已熟知甚至更為深入的久遠歷史,賽托瑟西亞閉上眼睛,『……無聊死了。』
  什麼芭樂的世界觀設定,害他好好的人生被搞得亂七八糟,想做得事不能做,想過的生活不能過,想看得東西不能看,『連休閒時間的樂趣都沒了!』血族的身體機能不像人類需要時常休息,要知道失去睡覺這個樂趣,他就不能乘著睡覺時間在夢境裡對紀錄的美女進行各種○○××的幻想了啊!
  連他唯一的樂趣都要剝奪,真是太可惡了!
  不過言歸正傳……,『……到底突然叫我有什麼事?』單手一握就將手中懷錶收起,賽托瑟西亞輕聲低語,『只是偷空回來補給,可不能久留呢……』 以他的估算,人類一方如果使用飛鴿傳書的話訊息此時差不多應該也到席爾維斯特城了,而聖騎士此時應該不可能笨到以為只要派出常規部隊就能 和『亡靈』抗衡吧?如此一來地方常駐部隊是不可能派出了,應該會從席爾維斯特城直接出動,而席爾維斯特城的大部隊如果從今夜開始整裝出發,以最快速度也要三天以上才能到達艾略斯,不過如果是小型隊伍,以快馬輪替的話也只需兩日,自己在這裡如果留太久的話……
  『算了,艾略斯的部隊應該可以應付一陣子。』賽托瑟西亞中斷思考,抬起頭望向眼前偌大的門扉,淺淺一笑,『先應付眼前的事吧!』



  『西亞。』
  步入門內的陰影,賽托瑟西亞首先聽見了叫喚的嗓音。
  『西特斯陛下。』轉身面向王座,賽托瑟西亞屈膝行了一個漂亮的宮廷禮儀,『不知陛下見召,有何要事?』
  『你要問嗎?』從黑暗中傳出的聲音卻並非王座上的王者,說話的是一個擁有穩重嗓音,濃眉大眼,不失武將氣概的棕髮魁梧男性,『西亞,雖然之前我們一直任由你胡來,但這次你起碼得回報一下吧?你……』『行了行了,』響起的另一道女性嗓音打斷了男性的發言,只見一名銀髮赤瞳,膚白若雪,面孔嬌艷明媚的美人勾著粉嫩的櫻唇,艷麗一笑,『辛格爾你就別說了,這孩子胡鬧要命又七八百個心眼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念兩句吧!』
  『艾努恩陛下,薩鄔斯陛下,』賽托瑟西亞露出有禮的微笑,朝另一端的黑暗再度屈膝行禮。
   
  辛格爾 ・艾努恩
  莎莉絲卡 ・薩鄔斯
  艾努恩與薩鄔斯一族的純血君王,血族第三始祖與第五始祖。

  血族有五大王族:蘭涅羅,西特斯,艾努恩,飛萊斯,薩鄔斯。而這些王族的取向之間,蘭涅羅平和,西特斯中立,艾努恩尚武,飛萊斯平和,薩鄔斯尚武。眾所周知,這是五大王族與其麾下家族們的導向。對光明世界的態度有所不同,也算是王族們唯一意見分歧的來源。
  不過雖然王族們意見不同,但卻不會因此而內鬥自耗,也算是跟人類政權有著決定性差異的地方了吧!畢竟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特性,他們一族是極難在千多年前的追獵時代生存下來,好不容易發展至今而得以在世界上佔有一席之地的。
  而能夠親自面會這幾位地位極為崇高在血族之間彷若信仰的始祖們,賽托瑟西亞的身份有多麼特殊,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你這孩子……唉!』莎莉絲卡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然後開口,『西亞你這次幹下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是準備開戰呢?還是不開戰?你好歹說一下,讓姐姐心裡有個底吧?』
  『薩鄔斯!』原先開口斥責的辛格爾不贊同的說道。
  『怎麼?』莎莉絲卡雙唇一噘,妙目一瞪,『問話不過是走個程序而已,事情做都做了,再苛責有什麼意義?反正西亞年輕氣盛嘛!如果不是太荒唐的理由,玩玩有什麼不好?還是……』莎莉絲卡眼波流轉,以袖掩唇,咯咯嬌笑起來,『小西亞如果真的想玩玩大人的『有趣事情』的話,姐姐也可以陪你的呦?』放下把玩著及地長髮的白皙玉手,莎莉絲卡輕輕起身,在一瞬間便立於賽托瑟西亞面前,以手指緩緩摩挲著眼前孩子俊美異常的面孔,發出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莎莉絲卡朝眼前的美少年露出介於艷麗與愉悅之間的曖昧笑容。
   
  覆蓋雪白軀體的,是薄薄一層,彷彿被風一吹就會大幅度飄起的絲質薄紗。

  相對而立的兩人之間,並沒有任何遮蔽視線的物體。
  
  就算是血族,對於禮儀常識的規範也是和人類相同的。
   
  女性如此打扮已經不是『稍嫌』惹火,而是『非常』惹火。
   
  這麼說來,就算身上佩戴了雕工精細的各色珠飾,但最引人注目的--或是莎莉絲卡刻意引人注目?--還是那在薄紗飛動下若隱若現的傲人雙峰。
   
  『怎麼了嗎?小西亞?』莎莉絲卡以惑人的語氣詢問看的目不轉睛的賽托瑟西亞。
  賽托瑟西亞連忙轉移視線,結巴回應--照理來說應是如此,但他的反應與眾不同。
  『薩鄔斯陛下……』賽托瑟西亞臉不紅氣不喘的開口,一臉冷靜異常的面對完全占滿視界的輕透薄紗下足以令人大發春夢的誘人膧體,『我覺得您這個姿勢不太恰當。』
   
  『啊!?』
  『就算您是這種個性的人,我還是覺得這種姿態實在太惹火了。』賽托瑟西亞的眼中沒有興奮神色,反而是除了投以冰冷視線外還隱隱帶著責難。
  『『這種個性』是什麼意思啊……』莎莉絲卡嬌嗔道,『真是的,真是個無趣的男人。』竟然毫無動搖!他真的只有二十三歲嗎?
  『好了。』這次響起的是男性的嗓音,並無嚴厲的意味,而是帶著溫和的氣息,詞氣也十分柔潤,但立刻就讓房中安靜下來。
   
  『馮佩蘭。』莎莉絲卡艷麗一笑,『也是,西亞也算是一部份承繼於你,我就聽聽你的。』
  『也是呢,西亞。』長相溫文儒雅的黑髮青年淡淡一笑,抬起手枕於臉側,『這次一事,我不問動機;也不問別的,只有一件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抓了太陽騎士的候補人選,出動的應該是高位者吧?誰會來……呢?』真是期待,『尤其是……太陽騎士呢!』賽托瑟西亞微微勾起嘴角,心情愉悅的幾乎要哼唱起來,『太陽騎士……審判騎士……算了,十二聖騎士,不管是誰來都可以。』
  『的確呢,就憑這次事件的層級來說,人類一方就算最不濟也應該會派出候補十二聖騎士……你的目標是高位者嗎?』
  『這我不否認。』賽托瑟西亞大方地攤開手,微笑,『如果來的是十二聖騎士之一,我正好可以以此為契機引出他們的領導者,如果來的是候補十二聖騎士,正好也可以看看他們的實力,或是如法炮製這次的事件也行。』
  『有你做出的事情在先,再出現第二次,你就不怕他們真開戰?』辛格爾瞇起眼,打量著眼前自信滿滿的孩子。
  『如果他們真想開戰也沒什麼不可以,』賽托瑟西亞還沒回答,馮佩蘭 ・西特斯就先回應了,『西亞,你是這麼想的,對吧?』
  『的確沒什麼不可以,』冷笑一聲,賽托瑟西亞開口,『如果要戰,那便戰吧!雖然人類在那之後也算是有了些許長進,但請讓我斗膽說一句:我們一族只要再加上我這個『亡靈』小隊,那便足矣!』
  『自信十足啊?』莎莉絲卡暢快的笑出聲來,『小西亞的這種地方真是令人討厭不起來呢!』
  『只可惜人類不會開戰。』支著下顎,馮佩蘭懶懶的接了一句,『我相信西亞你也知道,那你又想怎麼做呢?』
  『是的,對於人類來說,就算是為了太陽騎士的候補,如此便開戰毀掉這些年的休生養息也划不來。』賽托瑟西亞輕輕點頭『,這些年來,人類力量也的確長進不少,我不認為他們會輕易開戰重蹈十九年前的覆轍。』
  是的,十九年前。
  一切都因這個詞而起。
   
    直到十九年前,人類與血族都還維持著一段長達千多年的非戰非和時期,既不會有大規模性的戰爭,也不是完全的和平互不侵犯,邊界也時有侵擾,你打過來我攻過去,但總是互有消長,長久來看也無一方特別得利,久而久之似乎竟成一種例行公事,而雙方之間似乎也沒什麼劇烈至影響國家運作的衝突。
  但就在十九年前,人類卻忽然打破了這種默契,國家軍隊與聖騎士們在一夕之間傾巢而出,狂風烈焰般的展開攻勢,數月之間便連奪數座城市,血族帝國幾乎失去了五分之一的領土,而當時在前線例行督軍的蘭涅羅一族純血君王:洢札萊爾 ・蘭涅羅不得以親自披掛上陣,在血族派出援兵到達之前穩下局勢,帶領軍隊回擊,將戰線回推。而在最後階段幾乎穩固舊有領土,兩方的默契也幾乎傾向於停戰時,人類決策者似乎在此時決定進行最後一搏,當代十二聖騎士於白日伏擊了蘭涅羅一族當時位於前線都市『巴比倫』戍守的宅地,這場持續了三個日夜的衝突據說極為慘烈,血族士兵與人類聖騎士的鮮血流淌了整個大地,屍骨幾乎堆積成山,斷折的兵器與燃燒的旗幟遍佈戰場,而作為主力被攻擊的蘭涅羅家族在那一役中被殺盡血脈,當代家主洢札萊爾也在血戰之後力竭隕落,自此之後蘭涅羅一族便形同滅絕,血族五大王族在那之後便只餘二至五的順位之分。
   
  但那血腥慘烈的一役同樣也給人類帶來巨大損失,席爾維斯特一族當時前去參戰的七人只有一人倖存,當代十二聖騎士在狙殺蘭涅羅一族的同時也隕落過半,當時參與最後一戰的菁英聖騎士也盡皆死傷殆盡,可說是兩方皆元氣大傷以致動搖根本的兩敗俱傷之戰。

  在那被稱為『葬夜巴比倫之役』的慘烈戰爭過去之後,人類一方因當代十二聖騎士隕落大半而使當代十二聖騎士所挑選的後繼者接任,也就是現任的十二聖騎士。
  血族一方則因為蘭涅羅一族的隕落而緊急召開了從未召開過的上位始祖會議,以排名僅次蘭涅羅的西特斯家族為召集者,遠道而來的純血君王們在經過了七日深長的閉門對談後,走出門扉時作出了『排名序列不予更改,蘭涅羅一族的領地由其餘四大家族分別管理, 除此之外一切如舊。』的決議。
   
  而在之後的十多年中,人類與血族皆一直處於修養生息的階段,不只大的衝突沒有,連平時舊有的小衝突也減少許多,直到數年前也許因為兩方狀態都已修整恢復大半才開始又重新活躍了起來。只是當時幾個作為主要前線戰場的都市至今仍處於荒廢狀態,變成如今兩方軍事游擊衝突的三不管地帶。
  而現今,在血族帝國至高的『王之間』裡,一場攸關人類與血族兩族未來的談論正在進行著。
  『所以,哪怕是真的引出了十二聖騎士也好,是候補十二聖騎士也罷,都只是一個『契機』。』賽托瑟西亞接續發言。
  『契機?』
  『是的,準備拿回失去已久之物的『契機』。』
  『誓約之期將至,我的這點願望,還請列位君候成全。』賽托瑟西亞慢慢伏下身,行的,是血族最高位的大禮。
   
  『!』

  『在這件事上,我們的確沒有立場阻止你,你也不必如此請求我們。』在因為賽托瑟西亞的發言而使王之間瞬間沉靜下來的良久之後,首先開口的卻是先前一直是持反對意見的第三始祖辛格爾 ・艾努恩,『這是在許久之前我們就允諾你的事情。』
  說著,第三始祖慢慢走下王座,對著賽托瑟西亞作出一模一樣的回禮。
   
  『沒錯,雖然這真是詭異的情況,但我們意見一致,』莎莉絲卡從王座上站起,也作出了一樣的動作,『飛萊斯要我轉告,無論小西亞想做什麼,他都全力支持。』現在想想,肯定是那傢伙早就明瞭這次事件背後所隱藏的意圖了吧!
  『如你所見,我們這些『始祖』們不會反對你的行動,更不會阻止。』最後起身的第二始祖馮佩蘭 ・ 西特斯也步下王座,同樣的行禮過後,第二始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還太過年輕的面孔,『賽托瑟西亞……不,『格里西亞』,』
   
  『放手去做吧!』



  重發了第二次還是覺得節奏超快,各位大大有這樣的感覺嗎?
  還有……某雀自己打完架構也差點炸腦啊!小格和三十七代的糾葛……喔不,是和所有人的糾葛真的是一整個……以虐文的節奏來說,各位大大應該懂吧?

作者: 愛莉希亞    時間: 2016-9-28 14:01
如果尼奧他們知道了賽托瑟西亞就是格里西亞,他們會怎麼做?
畢竟殺了第三十七代烈火騎士的人,是格里西亞……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8 14:16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9/28更)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6-9-28 16:14 編輯

  
  『西亞,你怎麼看?』
  已經安靜下來的『王之間』裡,此時高座於王位上的第二始祖馮佩蘭 ・西特斯如此詢問著。而在他的對面,是仍保持著恭謹態度但已經安坐在方才拿來的座椅上的賽托瑟西亞。
  擁有能在至高無上的『始祖』跟前『坐下』的權力,賽托瑟西亞的存在之特殊,再一次得到了驗證。
   
  『我想,即使兩位陛下都只是式神替身,那位『妖姬』大人仍是十分難以應付的對象呢!』雖然艾努恩和薩鄔斯的君王都因為不會隨便離開自己戍守的領地而在此處使用式神替身,但被稱為『妖姬』的莎莉絲卡仍是個十分難應付的角色。
  以平淡的口氣說著,賽托瑟西亞的發言引來王座上之人的一陣輕笑,『借你的話,西亞,就算你以血族來說還未成年,甚至可稱為是小孩子,但要跟你對談有時也還挺累人的喔?』雖然以人類標準來說是十八歲,但壽命悠久的血族為一百年才成年,因此才二十出頭的賽托瑟西亞在血族中被看作是小孩子也不奇怪。
  『……』而對此,賽托瑟西亞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座上的人,不予置評。
  『好吧!就不鬧你了。』馮佩蘭 ・西特斯輕笑一聲,從懷中拿出一副樣式肅穆莊重,造型精細別致的銀色鑰匙,『把你留下,主要是要把……』『不。』第二始祖的話還未說完,賽托瑟西亞便先一步將之打斷,『請容我在此先行拒絕。』
  『你還是不拿?』第二始祖看來有些訝異,『先不說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本就應該交還給你,而且都已到了現在,『時間』也該到了吧?』
  『『時間』是該到了沒錯,但對我來說,『時候』未到。』說著謎一般的話語,賽托瑟西亞深深低頭,『請恕我的無禮,但只要『時候』到了,就算您不說,『格里西亞』也會接下『它』。』
  『是嗎?』馮佩蘭眸色悠悠,輕撫著銀色鑰匙上方的刻印,『格里西亞……二十年之期將至,何時才能看見蒼狼王旗重振榮光?』閉上眼,心頭浮現的是久遠的舊日回憶,當時方幼小的孩子在他們面前立下誓言的那股如霜傲氣至今仍記憶猶新,而那股從單薄身軀中透出的韌勁也仍舊不容忽視,現在,『始祖』們期待著能夠看見曾令敵手聞風喪膽的蒼狼旌旗再度傲然立於大地。
  『快了。』以手指輕輕摩挲著下顎,賽托瑟西亞仍是微笑,『距離我多年前立下的誓言至今正好是十九年又八個月,既然諸位陛下已經耐心等待了這些年,那區區兩個月又算得了什麼呢?』
  『就算你要我們再等待多少年都行,你又何必苦苦執著於二十年呢?』馮佩蘭看著眼前的孩子,『血族的壽命何其悠久,遲早有一天會奪回屬於一族的榮光,人類亦會為多年前的無禮付出代價,你的血仇,又何必急於求成呢?』『西特斯陛下,請恕賽托瑟西亞無禮。』賽托瑟西亞快言快語的回應『的確,血族的壽命何其悠久,但人類的壽命又何其短暫?我終究無法看見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就這麼消失在眼前。哪怕能夠在他的同胞,甚至是他的學生身上討回千百倍的代價,我仍舊無法忍受。』從失去一切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就算再經過多少歲月季節輪替,他的恨意也絕不止息,舊日的冰雪是他心頭的熾火,就算是經歷再黑暗的絕望,再慘烈的修羅地獄,這把火也永不熄滅。
   
  『你的思考方式……有時真的很像人類。』聽著對方的話語,馮佩蘭輕輕敲著座椅扶手,『是因為這些年你都去了東方的緣故嗎?』阿不,就算賽托瑟西亞是去了東方,但有所交集的也是自遠古便與他們一族淵源極深的克察爾特一族,嚴格來說不算和人類交集吧?
  真是怪了。
    『要想擊敗敵人,首先就要從敵人的角度思考。』臉不紅氣不喘的瞎扯著,賽托瑟西亞的唇角勾勒出玩味的笑意,『東方是這麼說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是嗎?』
  『……你這張嘴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這胡扯瞎說,八面玲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嘴上功夫還真不是一般般。
  『沒有練,天生的。』
  『……夠了。』這小子!

  『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請容賽托瑟西亞先行……』『等等。』抬起手止住了賽托瑟西亞的發言,馮佩蘭 ・西特斯瞇起眼,像是想說什麼,但在片刻後,這位歷經過無數大風大浪的第二真祖卻只是輕嘆一聲,言語間,竟透露出一股疲憊的味道,『你去吧……一切小心。』
  『……』動作迅速的行了一禮,賽托瑟西亞躬身退出了王之間。

  在賽托瑟西亞退出後,仍是坐在王座上擰眉深思,第二始祖彷彿依舊心神不寧,過了好半晌,才聽見他望著壁上燭燈開口,『……今天就那麼讓那孩子走了。我這樣的決定,是對的嗎?』其實,他原本是想……
  此時室內寂靜無人,這也彷彿只是馮佩蘭 ・西特斯的自言自語,但只過了片刻,空氣就微微一動,彷彿出現了布簾皺折的波紋,接著是一道清婉柔媚的女性輕輕嗓音響起,『一但踏出了這一步就不能再回頭,妾身相信,格里西亞大人是明白這點的。』
  伴隨著這美妙至極的聲音出現的,是一條曼妙婀娜的倩影,單看容貌,也許比不上莎莉絲卡的傾國傾城,但搭配著那周身的嬌美氣質,卻是格外的懾人心魄。
  『所以我是不是該制止他的?』馮佩蘭 ・西特斯揉著眉心,神色竟有些憂慮『畢竟他還太年輕……』『格里西亞大人雖然年輕,但卻擁有無人能及的智慧。』美人輕抿朱唇,『姬蘭雖是一介女流,但相信其他幾位始祖想必也會贊同妾身的看法。』
  『聰明和明智,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馮佩蘭 ・西特斯仍是臉色鬱鬱, 並沒有因此減緩半分,『但我們和西亞不同。』無論是他,還是莎莉絲卡,抑或辛格爾或飛萊斯,度過的都是比那孩子更為長遠的時間,也應該,要更加冷靜明智才對。『我們是上級,也是長輩,本應勸阻他如此危險的行為……』但為什麼他們都沒有沒有阻止呢?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或許可稱之為勇氣,但同時,也非常愚蠢……
  雖然他不懷疑那孩子的智慧與機敏,但終究,他也只有二十三歲……這個年紀,雙眼太容易遭到世界與外物的蒙蔽……當然,也包括仇恨……
   
  『如果因為我批准了如此冒進的行為而導致變故的話,那將來縱使入了黃泉之國,我又有何面目再見故人?……再去見王兄?』
  『但您還是批准了,其餘幾位陛下不也贊同了嗎?』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姬蘭輕輕按壓著馮佩蘭的頸後,『飛萊斯陛下身邊的凱蘭妲特姐姐,艾努恩陛下身邊的繆蘭爾哥哥,和薩鄔斯陛下身邊的迪蘭達爾哥哥,也都沒有傳達出,『真祖』凱羅爾武妃陛下有反對的意思啊?』姬蘭輕聲說著。
  血族真正的帝王--『真祖』凱羅爾武妃,在千年前大戰後銷聲匿跡,不再過問世事--但在離去前,他將『權柄』交與欽定的王族們:蘭涅羅,西特斯,艾努恩,飛萊斯與薩鄔斯,五支王族血脈作為『代理王』,統治著一族與人類相互抗衡直到今天。
  但除了『代理王』之外,『真祖』還留下了『協助者』--如果以另一個世界的說法應稱為『巫妖』的,可稱之為眷屬的存在。他們不死不滅,服侍著自己所效忠的王族,但同時也授命於真祖,與至高者的心意相通,傳遞著至高者的訊息與命令,是『使者』一般的存在。
  『興許真祖陛下是傳訊給了愛特蘭隆呢!』用彷彿開著玩笑的口氣,馮佩蘭 ・西特斯如此回應自己的輔佐者,『畢竟這麼多年來真祖陛下都未曾捎來訊息,還是說,這次的行動是真祖陛下不經由我們而直接授令給了西亞呢?』其實……也不是不無可能?畢竟,撇去原本就不凡的身分不談,西亞可是那獨一無二的……
  『您別開玩笑了,愛特蘭隆哥哥自從十九年前蘭涅羅一族覆滅後便一直沉睡至今,這點真祖陛下應是知道的。』失去了侍奉之主的輔佐者,選擇隱藏了鋒芒,消失在時間之中,直到欽定的血脈回歸,能夠將他從空虛的桎梏中重新解放。
  『我當然知道這點……』馮佩蘭 ・西特斯目光沈沉沉,『不過啊,愛特蘭隆也不能一直這麼貪睡下去的吧……這種大頭覺的好日子差不多也該到頭了呢……』真是,該叫醒他了吧。
   
  『對了,西亞的生日快到了吧?』
  『……我想是的。』因為話題突然一跳而有些反應不過來,姬蘭一愣,過了好半晌才回答。
  『我想啊,這搞不好是真祖陛下送給西亞的『生日禮物』呢!』用有些深沉思慮的口氣說著,馮佩蘭 ・西特斯扳著手指,『西亞也回來兩年多了,但畢竟之前發生了那件事,我想也沒人敢跟他提『生日』了吧……』應該說,這種最該歡唱慶祝,接受祝福的日子,卻是那孩子最大的『逆鱗』啊……
  畢竟,多年前寒冬的那個深夜,就是在那一天……那是在最天真無邪的年紀,在生日這種最該綻放笑容的時光裡,命運送給那孩子的,卻是如此殘酷的『禮物』。
  馮佩蘭 ・西特斯舉起手,輕眨起眼睛,想讓突然映入眼簾的一片血色消褪而去。
  果然,不管經過多少歲月,多少夏冬輪替,只要他依然存在在這世上,就絕對無法忘卻吧?
  『我啊……有時淺眠時甚至還會做惡夢呢……當時那副地獄般的光景根本無法忘記。』他還記得自己急切的穿越重重血色,踏過無數屍山血海後所看見的景象。
   
  『馮佩蘭……我……』跪坐於血泊中的孩子像是茫然無措的看著他,沒有哀泣也沒有哭嚎,曾經清澈的眼中甚至沒有淚水,流下的,是宛如修羅的血色。
  儘管悲傷卻沒有哀泣,還是說,已經再也無法做出更多情感表現了呢?
   
  『我真正感到憤怒的是,什麼也無法做到的自己。』
  『一切都變了……我也必須要有所改變才行。』
  『為何要哭呢?現在哭泣並不能對那些人造成任何懲罰,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總有一天會用他們的血來緬懷我過去所擁有的美好。』

     
  曾經色彩鮮明的瞳中所擁有的無暇與純真,都在那一日消逝殆盡。
  無論是瞳色,與溫柔,皆然。


  『我還記得,西亞的眼睛,曾經是很美很美的,寶石與天空的顏色。』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8 15:42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9/28更)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6-9-28 16:14 編輯

   
  『太陽騎士長。』
  聽見叫喚,尼奧回過頭,意料之內的看見以已一身戎裝,整裝待發的亞戴爾,『軍隊都已就緒,天亮前就能出發。』舉起手行了一個漂亮的騎士禮,亞戴爾如此報告著。
  『你,奇克斯,尤列爾,和希歐……這次請纓帶領前鋒部隊出陣,務必小心。』雖然自己和汶與艾爾梅瑞帶領的主力部隊會接續趕到,而前鋒部隊也只是確保行經艾略斯的路途暢通,而後拿下近郊人類舊駐地這樣的任務而已,但尼奧仍是有些不安。
  尤列爾是太陽騎士的另一名候補人選,這次請纓帶領前鋒部隊出征的其實也不止他們四人,但尼奧還是將尤列爾派出了。
  尤列爾為貴族之後,秉性高傲張揚,爭強好勝,雖說如此但實力仍有一定程度,否則也不可能爭取到如今的地位。
  但是,貴族世家的驕縱子弟,再怎樣終究無法與自幼就在騎士團中成長,見識過責任與死亡的騎士相比。就算撇去了前世記憶,亞戴爾仍是較為優秀的那個。
  這件事尼奧知道,十二聖騎士也知道。
  但人民與騎士們還不知道。所以,此次派出,已經算是評比的總決選。派出的人選名單也已上承下達,從上至席爾維斯特一族,到下至基層騎士都在看著,所以這將是一個將下任太陽騎士的最終人選與名誨昭告天下的舞台。
  被俘的卡斯特已無希望,而依照這次事件的戰果,無論是餘下兩人的優劣抑或最終勝出的人選都將立見。

  尼奧緩緩揉著眉心。
  他並非已經放棄格里西亞現身的可能,但現況已經不再容許他拖延。
  時間已經不夠了。再繼續拖延下任太陽騎士人選的公布,不止民間會議論紛紛,軍心的不穩與鬆動都將會帶給血族可趁之機。
  更別說是那個戰力強大的『亡靈』,和那個他們也只能承認的確機謀無雙,也極盡下賤無恥之能事的賽托瑟西亞。
  一但消息流出,賽托瑟西亞與他的『亡靈』必定不會放過騎士團,放過這種士氣並非高昂,軍心也並非堅不可摧的良機。
  這時候,如果格里西亞那個臭小子在就好了……無論是三十七或是三十八代,也都公認在才智謀略這方面上,那孩子的機敏確實無人能及。
  『他在的話……亡靈又算什麼啊……』拿起桌面上展開的文件,然後又放開讓紙張飄落,尼奧皺眉,『對了,亞戴爾,內奸的事查的如何了?』
  『……非常抱歉,迄今為止沒有進展。』『……』尼奧的呼吸很明顯的一頓。『連嫌疑者都沒有嗎?』『……是的。』
  『我想……以內奸連新演練的戰法整體都能詳細得知來看,極有可能是高層階級。』藏的極好,也藏的極深,竟讓他們這些具有兩倍子經驗的聖騎士抓不到任何尾巴。
  『格里西亞所創的軍陣戰法……雖然因世界體系不同而有了些許變更,但整體總沒變,當時格里西亞不也曾坦承嗎?就算是像他一樣,工於心計又心思異常敏銳的天才也無法一次便綜觀戰法全局,但賽托瑟西亞……我們第一次行使這種戰術時他甚至不在前線,但當我們以此種戰術對上他和『亡靈』的時候卻被輕易破解。』若說是僅憑匯報敘述,賽托瑟西亞就能輕易破解堪稱一代軍事奇才的格里西亞嘔心瀝血所創的奇詭戰法,尼奧是絕對不信的。
  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內奸,間諜,奸細,無論如何稱呼,總歸就是有著那樣的存在。將情報傳遞給血族,致使無辜人民陷於戰火,讓光明聖騎士之血淹沒大地的低劣存在。
  原本即將得勝的戰役,在純白的亡靈降臨之後猶如惡魔之手在後鼓動一般,自信不敗的強力戰術被輕易破去,勝利的天秤轉瞬傾斜。那次震撼戰役帶給他們的不僅是除了十九年前葬夜巴比倫之役外人類史上無法比擬的屈辱,更直接促成了阿爾特修的淪陷。
  在阿爾特修之戰後,以尼奧,夏佐為首的十二聖騎士皆驚覺不對,將以往『亡靈』與聖騎士交手的爭鬥形式做出徹底剖析之後,驚駭的發現『亡靈』竟對聖騎士的作戰方式異常熟悉,連進攻,撤退的諸多戰術都能夠加以掌握,甚至能從中加以計算,編造出聖騎士的攻擊該有的假象卻又不傷及血族軍力的戰略以此矇騙人類。
  而且從一開始他們現身之後便是如此,完全沒有摸索的空窗期或磨合期,由此可見,賽托瑟西亞在『亡靈』成形之前便已在軍中置有人手,不止藏的極深,連階級都有一定程度,才能連新修習的戰法都能完整得知進而傳遞給『亡靈』。
     絕對的力量加上絕對的情報,迄今為止,已不知有多少聖騎士命喪『亡靈』手中。
     絕對要查出,那個『背叛者』究竟是誰。而後殺之,以其血灑遍大地,骸骨焚燒成灰,直到存在化為虛無,靈魂墜入煉獄,以此方能祭慰犧牲將士的在天之靈。

     將手按於袖口上的太陽徽紋,尼奧暗暗如此發誓著。



  鷹陽 ・艾瑟 ・恩特略走入艾瑟 ・恩特略家族宅邸的玄關,此處仍如常點燃著明亮的火炬,散發著血族根本毫不在意的光亮和溫暖。
  往前方的階梯走去,遣開了迎上的僕人,他繼續踏著無聲的腳步,直到走到了家主所在的書房才停下。
  淡淡的光線從門縫中透出。
  輕敲房門,鷹陽等待著回應。
  『進來。』從房內傳出了聲音。
  『……』以小心的動作推開散發著木料香氣的門扉,鷹陽走進房中。
  在房裡等待的男性有著和鷹陽相同的銀髮,臉孔的輪廓和對方也有一部分相似,只是那名男性的體格更雄勁壯碩,面容也更加年長堅毅,而和一身戎裝的鷹陽不同,那名男性身上穿的是剪裁莊重的華麗貴族裝束。
  『父親大人。』彎腰行禮,鷹陽低聲喃喃。
  『坐下吧。』朝書桌前的椅子示意,男性--不,應該稱之為鷹陽的父親,艾瑟 ・恩特略家族現任當家:法隆 ・艾瑟 ・恩特略轉過身,定定望著自己的兒子。
  『喝點什麼吧。咖啡,還是茶?』伸手搖鈴,法隆待侍僕送入了放著茶壺和糕點的托盤後輕聲詢問。
  『……茶好了。』仍然正襟危座,鷹陽有些摸不透父親故左右而言他的用意。
  『放輕鬆。』將花紋精美的茶杯推到兒子面前,法隆也替自己倒了茶,『夏珞兒沒有一起回來嗎……罷了,那孩子在外頭野慣了,要她回來還是等以後吧!』
   
  『看來你還是沒放輕鬆。』盯著兒子慎重交疊的雙手,法隆低聲笑了起來。『算了,也沒別的事。『那位大人』近日可安好?』
  『隊長嗎?』輕撫腰間的佩劍,鷹陽回想著那名擁有驚人容貌與智計的,自己所侍奉的主上,『我想,應是安好。』
  『應是?』法隆挑起一邊眉毛。
  『隊長心中的神思鬼算,又豈是我們能看透的。』鷹陽輕啜杯中的茶飲,『我們這些部下,要做的並非揣摩上意,而是在自己的職責所在盡力輔佐。』
   
  『『盡力輔佐』嗎?』法隆的眼光幽幽飄移,最後像是定格在一點而靜止,『也是,畢竟我們並沒有做到『責任』,就盼望,在往後的日子裡,能夠給與那位大人最多的助力,以贖往日未盡職責之罪吧!』



  這篇是關於其他角色的發展……是說聖騎士真的是死冤了,畢竟最大尾的那隻就在血族的陣營,小格怎麼可能不記得自己發明的戰術呢?所以人類一方就悲劇了(笑)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8 16:13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9/28更)
  
  與另處的燈火通明不同,夏珞兒 ・艾瑟 ・恩特略走在黑暗宅邸的玄關,沿著走廊前進。
  她有點介意自己仍舊風塵僕僕的樣子,但周圍一片漆黑,別說找水擦拭,連火柴都找不到一根,她也只好依循著記憶中的景象,在黑暗的走廊前進著。
     她已經許久不曾進入這裡了,自從原本的擁有者在那遙遠的隆冬深夜消逝,繼承者也不知所蹤後,此處儼然已成為禁地。
     漆黑的大宅,佈滿灰燼的壁龕,色澤黯淡的紋章--彷彿成了僅供後人憑弔的遺跡。
     但只有她,只有他們知道,此處並非遺跡,只是靜靜蟄伏著,宛如沉睡的巨狼,等待著有朝一日能夠甦醒,以王者之姿再度搖撼大地。
   
     漆黑的宅邸中處處飄散著木料的香氣與塵埃般的霉味,但此時,卻混入了與此處極不相符的,焚香飄散的淡雅香氣。
     敏銳的嗅到了那股香氣,夏珞兒放輕了腳步,跟隨著在空氣中緩緩潤開的氣息往前行走。
     走了一會兒,在長廊深處望見了光線從門的縫隙中流瀉而出。
     香氣就是從門內飄散。
  夏珞兒猶豫了一下,終究推開了原本就關的不怎麼緊實的門扉。
     房間其實不怎麼大,只是一間隔室的大小,地板上鋪著溫暖厚實的織毯,四壁則垂掛著紗簾,隨著焚香燃燒的氣流微微掀動著,而在房間正上方,是透明的玻璃穹頂,銀白月光由上投射而下,由門縫流瀉出的光芒就是來自於此。
     她所尋找的那個人就坐在房間的正中央。
     夏珞兒有些吃驚,賽托瑟西亞此時已卸下了原本的戎裝,換上了一身雪白的貴族裝束,金色長髮也梳理的整整齊齊,用寶藍色的絲帶繫在腦後。
     微微仰頭,賽托瑟西亞以赤色的雙眼注視著前方的紗簾,金髮沿著背部曲線柔順的垂落而下,銀光灑落在他周身,在頭髮,眼睫,鼻子,嘴唇之間閃動著,整個人沐浴在月光之中,宛若寂夜的神祇。
     靜靜跪坐著,清冷而毫無染塵的眼只是注視著前方,目光像是穿透了一切,也像是就只是這樣看著,不發一語。
   
     『來這裡做什麼?』輕輕的開口,賽托瑟西亞以輕柔和緩的嗓音這樣說著,目光仍注視著前方。
     『屬,屬下僭越,』夏珞兒悚然一驚,連忙屈膝下跪,『隊長……』
     『算了,也沒有說來不得。』回過頭,賽托瑟西亞低聲說著,『起來吧,紅日總說女孩子是很矜貴的,妳這樣跪著成什麼話?』
     『很,很抱歉打擾……』『就說了沒事。』直接打斷了對方想說的話,賽托瑟西亞舉起手,『過來。』
     『過來坐下。』又複述了一次,賽托瑟西亞瞇眼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夏珞兒,然後垂下肩膀,『……妳是討厭我嗎?』
     『不,當然不是!』緊張的拉高了音調,夏珞兒連忙走上前在柔軟厚實的地毯上坐下。
     不過,如果是跟賽托瑟西亞同樣坐姿的話,映入眼簾的是整面垂落的紗簾和在前方地板上燃起的焚香,有什麼特別的?
     『你知道那後面是什麼嗎?』像是看出她的疑問,賽托瑟西亞輕柔一笑,踩著寂靜無聲的腳步繞到了夏珞兒後方,雙手環繞著女性的嬌小雙肩,舉起手腕,帶著絲質手套的手指向前方微微飄動的紗簾。
     『不知道……。』輕顫著移開了目光,夏珞兒不敢將視線再投到那張完美過分的側臉上,低聲呢喃。
     『嘛,其實……』彷若完全沒有注意到女性的失態,賽托瑟西亞維持著原本姿勢,指著紗簾的那手手腕輕動,指尖在空氣中輕輕一劃,像是勾勒著無形的線條。
     實際上這個動作無法造成任何殺傷力,但就在賽托瑟西亞動作的瞬間,空氣中出現了劇烈的收縮氣流,大氣的流動瞬間往紗簾方向匯聚而去,就像有隻無形的手牽引一般,紗簾被猛地扯開,露出後方的景象。
   
  『其實……什麼都沒有。』在夏珞兒鬢旁細聲低語,賽托瑟西亞果不其然的看見了對方的意外神情,低聲輕笑起來。
     在紗簾的後方是一片空蕩,如果真要細算『物品』的話--大概就只有一個嵌入牆內的壁爐吧!是一般的大小,應當要旺盛燃燒的壁爐裡滿是灰燼,石砌的壁面前方則橫躺著一隻撥火鉗。
     不過更引人注目的應該是壁爐上方牆面上,有個很明顯色澤和四周牆面相比較淡的長方形區塊。
     那痕跡--應該是那邊牆上曾經掛過什麼吧?看那形狀大小……是畫?
     目光銳利的看見了突兀點,夏珞兒轉頭正要問,卻發現賽托瑟西亞正看著壁爐前方,目光悠悠,焦點竟好似沒有放在牆壁上。
     『撥火鉗啊……這東西我倒也很久沒用了。』似乎是注視著另一個地方,賽托瑟西亞瞇起眼,但也沒有伸手去拿,只是目光沉沉的瞪視著撥火鉗的前端。『真是的……可別小看了撥火鉗這種東西啊,被傷到,那可是很痛的……』俊美的臉孔一瞬扭曲了起來,賽托瑟西亞抬起手,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左眼上那道銳利的疤痕,眼中閃現出的是凜冽的肅殺之氣,『非常,非常痛呢……』
  閉上雙眼,將熾熱滾燙的意念與不經意表露的情感按捺隱去,而後睜開雙眼時,賽托瑟西亞的瞳眸已然回復淡漠而波瀾不驚的陰冷神情,然後彷若無事的將目光移到上方。
     『妳是好奇那個吧?』知道對方注視的是淡色的方形區塊,賽托瑟西亞的手指慢慢按壓著劍柄,觸及的溫度是如此冰冷,彷彿帶著地獄的幽涼。
  從口袋裡摸出了被折疊仔細的布塊,賽托瑟西亞連看都不看就遞到夏珞兒面前,『馮佩蘭那傢伙…多管閒事……!』剛離開王之間就發現口袋裡多出了東西,打開一看,那還真是……!
  他知道馮佩蘭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秘密』,這時候看見這種東西只會惹自己分心……畢竟斯人斯事,就算再怎樣熟悉悸動也早已不復最初。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孩子。
     
     『回憶這種東西……根本毫無意義……』也知道馮佩蘭是想告訴他什麼,但賽托瑟西亞的反應就只有煩躁,對於那樣舊物,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彷彿只要再多看一眼,就是比無星無月的黑夜更加黑暗深沉的痛苦,提醒著他……在多年前寒冬雪夜中所失去的那個世界。   
  那個,有希望也有夢想,有親人也有夥伴的世界。
   
  『?』對賽托瑟西亞奇怪的低語與反應感到疑惑,夏珞兒小心翼翼的攤開了材質跟畫布十分類似的布塊,卻發現那紙折並非只單純摺疊了一兩次而已,而是一張布被重複摺疊了許多次,完全攤開時竟是一張正規畫像的大小。完全符合那牆面上的空白。
  夏珞兒低低歛眸,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而那張被完全攤開的畫布上,自然是有著圖像的。
  『這是……』瞬間說不出話來,夏珞兒看著那畫布上的圖像,驚愕的連連眨眼。
     『這裡……以前不是這樣的。』賽托瑟西亞低垂眼瞼,隱藏了雙眸中的天寒地凍,『這裡是……父親很喜歡藝術,空閒的時候就在這裡,點上了蠟燭開始作畫,有時是物品,有時是風景,母親也從不打擾父親,總是抱著我在旁邊,靜靜的看著父親畫圖,有時候……』他的目光往下飄移,移到了畫布上,『父親也會畫我和母親。』
     攤開的畫布,上面只有兩個人。
     一個銀髮的母親,一個金髮的孩子。
     位於畫面中央的是一名長相溫柔清雅的貴族女性,銀灰色宛如星空的長髮優雅的盤起了髻,露出了白皙的脖頸,身上的服飾是一層層繡工精細的織錦,素白的美麗臉孔帶著令人心醉的微笑,形狀優美的紫藍雙眼則注視著畫者的方向。
     坐在女性膝上的是一個小小的金髮孩子,年紀不大,差不多四歲左右,精緻無暇的面孔上帶著燦爛如陽的笑容,輪廓與銀髮女性的神韻十分相似,金髮在腦後紮起了辮,額上帶著弧線優美的額冠,中央嵌上了一枚如指甲大的晶瑩寶石,剛好與金髮孩子那如晴空般湛藍清澈的雙眼相輝映。
     畫布底下有一行小小的字體,漂亮的草書註明了日期和繪者的名字。
   
  但夏珞兒沒有再仔細去看那行字。她想,她知道那是誰。
     但那個日期……
     『沒錯,』像是知道她看見了什麼,賽托瑟西亞在夏珞兒身後她看不見的地方勾起了毫無溫度的笑容,如鮮血般殷紅的瞳孔中是無盡的冰冷與狠絕,『是那年的作品……正好,就是『出事』的一個月前……』日期和年份,就差了月份,否則就和『那日』一模一樣了呢……
     『那些該死的,那些傢伙,殺了父親,殺了母親,還殺了『他』……!』咬著牙站起來,賽托瑟西亞彷若陷入了久遠回憶之中,神情有些恍惚,但那語氣中的利辣與恨意卻彷若化作了實體烈焰,一吋吋吞噬著現世的空間。
     『……如果是宛如至親,那又為何痛下殺手?』
     在那慘傷一夜所傷的左眼至今依然毫無焦距,就如同心中被狠狠劃下的那道傷痕,在那夜目睹的那片血色,至今依然不時漫過眼前,將所見一切染為赤紅,彷彿永世洗之不淨。
     毀去的左眼,最後所看見的景象……
   
     一旁的夏珞兒緊抿著唇,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雖然血族沒有汗水這種東西,但她此時覺得背脊彷彿已被冷汗濕透。
     雖然知道因為乍見舊物讓自己所侍奉之人回憶起了從前,但『昔日』『舊事』,無論哪一個,都不是能和賽托瑟西亞當作閒聊般隨意談論的話題。
     她的隊長並不曾提過左眼是如何毀去的,但無論如何,都必然是在『那一夜』發生的。而在那時,『賽托瑟西亞』失去的也遠遠不只左眼。
     曾經稚嫩的孩子早已失去那燦爛如陽的笑容,在遙遠的過去,在光永遠無法到達的深冬之下,失去了血親,失去了真名,連最初降生在這世上時,最深切盼望的念想也一併失去了。

     看了夏珞兒一眼,自然明白對方噤聲的理由,賽托瑟西亞沒有說話,只是撫摸著腰劍配戴的,那曾經奪去無數聖騎士生命的兵器。
  他在遙遠之前的冬夜成為了孤身一人,那些所謂身纏光芒的可憎聖騎士們奪去了他的所有,由夢想與未來構築而成的世界被徹底毀滅,失去了一度想要守護的事物後,他已經不再在意劍刃是否沾染鮮血,早已再也不顧一切。

     『……惡魔,你沒有靈魂。』
     『所以我無所畏懼。』


     他還記得自己將手中長劍刺入上代烈火騎士心臟的觸感,記得他將劍刃抽出後冷眼看著對方顫抖著逐漸失去生命,代表生命流逝的色澤像是地毯在地面大片大片鋪開,然後那人瞪視著他,火色的瞳直視著血色的眸,恐懼與憤怒交織的目光下吐出如此話語。
     記得自己那時只覺得好笑,沒想到以神聖為名的騎士在死亡面前也會露出那種表情。
     至少自己當時也給與了選擇,他的學生--現任烈火騎士--還是他?誰要赴死?那可也是他自己選擇的,一如在多年前冬夜中人類選擇殺害了自己的父母一樣,會有那樣的結局怨不得任何人,更怨不得他。
     是人類過往的選擇造就他今日成為人類的敵人。一千五百年前是如此,一千五百年後也是如此;背叛與傷害,無論是對他們一族還是對他,一直以來,都是。
   
     殺人者人恆殺之,怨不得他。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8 17:53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9/28更)
  
  『謝謝您的指教。』朝桌前的學者微微頷首,賽托瑟西亞站起身,以輕微的動作拉上椅子,再一次行禮後往門口走去。
     距離在王之間的談話已經過了三天,他也照原本的預定回了桑古奈姆學院一趟,雖然沒有進入課程,卻和幾位他敬重的教授深談了一番,也算是有所獲益。

     『西亞哥哥!』一踏出房間,還沒來的急和站在一邊的下屬說上話,賽托瑟西亞立即迎來了飛撲與充滿欣喜的喊叫。
     『梅魯。』拍了拍埋進自己懷中的腦袋,賽托瑟西亞微微一笑,『下次別用跑的。』
     『因為想要快點見到西亞哥哥啊!』將頭往對方的衣料上蹭了蹭,撲到賽托瑟西亞懷中的孩子露出純真的笑容,『西亞哥哥身上有好香的味道~~』
     『薰衣草啊!喜歡的話下次西亞哥哥回來給你帶。』揉了揉綁著漂亮髮辮的小腦袋,賽托瑟西亞抱起只有十一,二歲,有著不同於尋常血族的綠色眼睛的銀髮孩子。
     大大的碧綠色眼睛與白皙的勻稱五官,與同齡孩子相比較為嬌小的體格,以及血族絕無可能會有的淡淡體溫,名為『梅魯』的孩子是人類與血族的混血兒。
     梅魯是在一次的前線任務中被發現的,那時的他因為血緣關係受到人類社會的排擠與極為殘酷的虐待。當時看見如此殘忍作為的賽托瑟西亞立即大發雷霆,誅殺了所有與此事相關的人後將梅魯帶回,以艾瑟 ・恩特略家族所收留戰爭遺孤的名義將他安置在桑古奈姆學院中得到妥善的照顧與成長。而也許是強烈的依附感吧,被帶回後的梅魯很黏賽托瑟西亞,而賽托瑟西亞似乎也不排斥這個孩子,對梅魯不只很有耐心也十分照顧,就像是當作親弟弟一般疼愛。
     站在一邊的長蘇抿了抿唇,看著兩人宛如親兄弟一般的和諧相處,並沒有打斷的意思。
     他們所侍奉的人總是在戰場上殺戮著,曾經連一隻螞蟻也不忍傷害的孩子如今能夠毫不在意的揮動兵器奪去性命,一遍又一遍,無視生命的哀號與悲泣,只是如同修羅般踏過血泊踩著腳下屍體前行,似乎也只有和梅魯相處的此時,往昔那個溫柔孩子的身影才會隱隱浮現,那張儘管微笑著眼神卻沒有絲毫笑意的精緻臉龐才會散發出些許溫度。
     在久遠前失去的快樂與親情,如果短暫享受能夠讓賽托瑟西亞不再顯現的如此冰冷,就算是虛假的一戳即破的夢幻,又哪怕只有一瞬,長蘇也絕不會打斷。
     他只希望自己所侍奉之主能夠像是個有血有肉的生命般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樣就行了。
   
     儘管長蘇知道,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梅魯要乖乖的喔!』摸著孩子的頭,賽托瑟西亞把懷中的孩子放下,然後蹲低到與他相同的高度,『下次西亞哥哥回來再來玩吧!西亞哥哥會準備好吃的點心喔!』
     『嗯!』大大的點著頭,梅魯墊起腳尖抱住了賽托瑟西亞的脖子,開心的笑著,『西亞哥哥也要快點回來喔!』
     『乖。』淺淺一笑,賽托瑟西亞站起身,看著綠眼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跑遠。
     直到孩子的身影已經跑遠到看不見後,賽托瑟西亞轉過身,俊美的臉孔不復方才的溫和,轉瞬間再度覆上了陰冷。
   
  『長蘇,可是艾略斯方向傳訊來了?』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的灰髮青年,也看見對方手中握著指節般大的金屬圓筒,賽托瑟西亞瞇起眼,將圓筒從屬下手中接過,旋開了筒蓋後將被捲起放置於內的紙捲拿出,攤開開始閱讀。
     『是,約艾略斯近郊十里的警哨傳來消息,人類部隊正逐漸迫近,從數量來看應是前鋒部隊,但勇猛異常,沿路拔了不少血族的警哨駐點,正逐步向艾略斯逼近,照現在速度只要再一天半就會抵達。』在主上閱讀訊息的同時一邊報告,長蘇繼續說著,『從旗幟和情報上來看,領軍的是太陽,烈火和暴風騎士的繼任候補。』繪有徽紋的戰旗卻沒有繡上金邊,說明的是領軍的並非騎士長,但並非騎士長卻有資格執徽出征,符合這個資格的就只有候補人選。
     『不錯,沒有蠢到派遣地方軍,而是從席爾維斯特城直接出動大部隊,人類的腦袋還是有進步嘛。』露出冷笑,賽托瑟西亞握起手掌,掌中竄出的火苗立即燒盡了紙捲,連一點灰都沒剩下,『領軍的人嗎……哼哼……』該說是冤家路窄嗎?
     『亞戴爾,尤列爾,希歐和奇克斯,其中亞戴爾和尤列爾是太陽騎士的候補人選,希歐和奇克斯則是幾乎確定為下任暴風騎士與烈火騎士。』停頓了一下,長蘇說著,『然後根據席爾維斯特城傳來的諜報,接續支援的主力部隊會由太陽騎士與綠葉騎士率領,綠葉騎士的候補據悉也會隨軍出征。看來這次人類一方是精銳盡出了。』
     『沒錯,雖然是候補,但十二聖騎士出了三分之一,也足見人類有多火大呢!』嘲諷似的說著,賽托瑟西亞仍是冷笑,『不過太陽騎士與綠葉騎士親自出征也就罷了,反正頂多個指揮與提升士氣的用途,不會親上戰場,不過竟然派出了候補人選,尤其是烈火騎士呢……』一想到就覺得好笑,『先前給現任烈火騎士逃過了死劫,才沒多久以前啊……這麼快就把下任騎士給派了出來,就不怕我真讓他們斷子絕孫嗎?』而且雖然轉了世,但『奇克斯 ・烈火』的那股衝動個性相信也不會變多少的,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只要好好想個計畫,再好好執行……下一任烈火騎士就準備從缺吧!
     雖然很想告訴對方斷子絕孫不是這種用法,但長蘇輕輕抿唇,只是不發一語,而後輕輕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紅褐的方形小盒,以雙手恭敬呈上。
     『這是……』瞇起了血紅雙眸,當然知道盒中所盛之物為盒,賽托瑟西亞在片刻後只是扭曲出冰冷笑意。『怎麼……還不死心嗎,人類……』輕彈機括後將盒蓋打開,伸手取出了盒中之物,賽托瑟西亞將拇指大的淡藍透明玻璃珠在指尖輪轉著,然後用力掐碎。
     受到力量擠壓的玻璃珠像是粉末般整片化開,一點點的瑩光像是螢火蟲一般在空氣中微微發光,然後緩緩排列出文字。
     『越想越覺得……還真是一幫不肯死心的傢伙呢……這都已經是第幾次了……』以飛快的速度瀏覽情報,賽托瑟西亞只是一聲冷笑,然後伸手揮散了懸浮的文字,『……拜託饒了我吧。』以十足嘲諷的語氣說著,賽托瑟西亞邁開腳步,毫不遲疑的踩過落地後失去光澤的淡藍粉末,大步往出口走去。
     『隊長……?』因為沒有獲得回應而感到疑惑,長蘇遲疑的輕喊。
     『傳令下去。』沒有回頭,賽托瑟西亞一邊行走,一邊舉起單手,說著,『把優先事項往後移,更改首要目標,』艾略斯好歹算是前線駐點,守軍不至於太過孱弱,就讓他們先擋一陣子吧!『回去整備,兩個時辰後出發,改道普雷澤。』記憶著前線地圖中的人類駐點,賽托瑟西亞以手指輕觸下巴,勾起見者即懼的陰冷微笑。
     『真是噁心至極啊……前代刃金騎士……嗎?』
     血族城市即將落盡的餘暉下,年輕的吸血鬼獨眼閃耀著如刀鋒般的苛烈光芒,駭人至極。
   
  『差不多也該去死一死了呢……』



     『國王陛下。』朝王座上的王者頷首,夏佐 ・審判完美展露審判騎士嚴肅的自律風度。
     『審判騎士。』以穩重的態度回應殘酷冰塊組的龍頭老大,王座上莊重沉穩的王者同樣頷首回禮。
     『聖殿將朝前線進兵,故此太陽騎士也忙碌不以,無法親自前來,還請恕罪。』首先開口告罪,夏佐再度行禮。
     『不必如此拘禮。願太陽騎士能以神聖之光淨化深受污穢而墮落的罪惡。』以同樣禮儀回應,國王禮貌的說著,『還請審判騎士代為向聖殿與席爾維斯特一族傳達王室的祝福,願聖騎士武運昌隆。』
    按著胸口做出回禮,既沒有趁勢謝恩也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夏佐仍是一絲不苟的肅穆神情。
     對審判騎士的冷淡倒也沒有表現出不悅,國王仍是一派沉穩的微笑,『這次朝前線進軍,目的為懲戒過於猖狂的血族一輩,血族乃人類大患,長久以來造成對身受光明祝福的人類子民造成無以計數的傷害與損失,故此對於懲戒血族,和在前線拼殺如此重責,王室自然不會將之全壓於席爾維斯特一族之身,王軍與皇家騎士雖比不上聖騎士的經驗充足,但也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這次也請讓吾等王軍助聖騎士一臂之力吧!』
     『感謝國王陛下的厚愛。』以有禮的語氣回應,夏佐卻是偷偷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
     自己果然不擅長宮廷貴族間這種勾心鬥角的心理戰,這種事果然還是讓尼奧或蘭碧來會好一點。
     為什麼對於意料之外的幫助要稱為『勾心鬥角』呢?原因其實很簡單,甚至只要一句話就能完整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神權』與『王權』的衝突。
     自十九年前的慘烈衝突至今,席爾維斯特一族與其所率領的聖騎士聲望已達到了前所未見的頂峰,而對於統領著『俗世』的人類之王而言,統領『聖界』的宗教領袖,席爾維斯特一族的聲望與受到人民擁戴的程度竟超越了自己,這是萬萬難以忍受的事實,而對席爾維斯特一族與聖騎士也絕不能說毫無忌憚。
     但忌憚歸忌憚,也不能當作政敵一樣的來肅清,畢竟席爾維斯特一族受到擁戴是事實,深得民心也是事實,如果隨意出手打壓,不止可能會收到反效果,甚至可能讓民間激起憤慨與同情之情,席爾維斯特一族的聲望也會因此更加高漲。
     不能隨意出手也不能隨意攻擊打壓,那又該如何呢?
     席爾維斯特一族受到擁戴的關鍵在於『民心』,那麼只要針對這點出手就行了。
     像是發兵前線,殲滅血族這種能輕易贏得聲望與擁戴的大事,自然不可能讓聖騎士專美於前獨享甜頭了。王室相對應的派出王軍,獲得勝果,奏歌凱旋,之後再將慶祝活動與勝戰布告拉的高調再高調,表面上是慶祝人類與光明一方的勝利,但實質則是對王軍的精良與強大大肆渲染,便能夠有效削減聖騎士在此次勝戰中獲得的關注,再甚者,王室與王軍所贏得的民心與擁戴也會大大增加。
   
     神權與王權的鬥爭,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在每個世界的通用程度高到夏佐都想嘆氣了。
     『不妨。』心情似乎還不錯,國王輕輕擺手,『不如這樣吧!此次王室也派出皇家騎士一同出征,行至前線時同時調派駐紮於國境防線的王軍支援,血族的駐點為艾略斯……』擊掌命僕從拿來了地圖,國王以權杖指向圖上座標,『在艾略斯近處,約幾日路程有一要塞,只要算好時間讓駐紮於此處的王軍出發,在皇家騎士與聖騎士到達艾略斯的稍晚,支援的王軍也會趕到加入戰局,我軍士氣正盛而敵軍已疲乏不堪,正好就能給血族一個漂亮的迎頭痛擊!』
    低頭望著地圖,夏佐看似認真的點了頭,『原來如此……由我們出手嗎?這也不失為一個戰略。』這話夏佐倒是說的真心,也因此讓他順勢做出的贊同之色被拉扯的自然許多,讓偷瞄到的國王十分滿意。
     『但這個戰略要實行的話,似乎有些問題需要解決。』夏佐思考著,『畢竟血族中有那個『亡靈』的存在,他們的戰力十分強大,而說來慚愧,目前我們也難以預估一但他們發揮出完整實力時會造成何等的損失。如果有他們駐守在艾略斯的話,和血族對陣時難免容易多出不穩定的因素。』重點是,聖騎士還有銀製武器的力量和經驗的優勢,但沒有經驗的王軍和皇家騎士……說難聽點,恐怕會變成砲灰。
     『這個的話,我想審判騎士不用擔心。』國王仍是一派沉穩,『『亡靈』目前全員都在距離艾略斯有數日路程的血族城市奈斯維德,就算他們得到聖騎士前鋒部隊已迫進的消息而啟程趕回,我們的主軍也已出發,只要在他們趕到前我們先攻下艾略斯,奪回人質,這次就是我們的勝利了。』
     『原來陛下計畫的如此周全……但您又是如何得知『亡靈』的所在地的?』夏佐有些疑惑,這應該不是能輕易的知的情報吧?雖然聖騎士一方也有派出人員潛伏在血族裡,但能刺探到的訊息位階多半不高,怎麼王室有辦法得知如此高位的機密……?
     『這並不難。』國王得意的笑了,『按部就班吧!血族是人類共同的大患,王室和席爾維斯特一族也是有額外合作的,由王室負責培育,我們已經往血族方面派出受過訓練的孩童間諜,目前的刺探進度也很不錯,據傳回的情報來看,已經成功潛伏到了高位貴族的身邊並取得了信任,情報的可信度相當高。』
     『原來如此,那聖騎士似乎就不用擔心了呢!』說著肯定的話語,但過了片刻,夏佐又皺起了眉,『但……請容我一問,』如此說著,在獲得國王的首肯後夏佐又繼續說下去,『為何要選擇此處呢?要說與艾略斯最近距離的話,赫伊茲的要塞應是最好的選擇,』先不說戰略考量,如果說王室是想藉機打壓聖騎士,彰顯王軍軍威的話,也不該選擇從有前代十二聖騎士駐守的要塞派出軍隊。
     
  『為何要選擇普雷澤呢?』



  啊啊終於!所有文都放上來了!各位讀者請期待下更吧!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8 20:31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9/28新更)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6-9-28 20:35 編輯

  在收到密訊的兩個時辰後,如同賽托瑟西亞的命令一般,『亡靈』的戰隊全員都已準備就緒,執戈載甲,馬匹也上了裝備,精神抖擻的等待出征。
  身處城門郊外卻遲遲未出發,賽托瑟西亞只是讓跨下坐騎靜靜待在原地,將手中剛寫好的訊息放入了金屬圓筒後仔細繫到飛鷹爪上。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卻沒有將飛鷹立即放出,只是抬頭望天,像是在審視著天候狀況。
  『快入冬了呢。』感受到強勁風勢中所挾帶的沁骨寒意,賽托瑟西亞瞇眼看著黯淡的天色,『怎麼說呢……就像『那時候』一樣啊!』用力握緊了手中旗槍的旗桿,賽托瑟西亞注視著隨風鼓盪的,繡有蝕月圖騰的『亡靈』戰旗。
  『就快了……』人類帶給他的屈辱,他很快就會一筆,一筆的討回來。
  終於抬手放出了飛鷹,賽托瑟西亞看著展翼的猛禽越飛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後才收回視線,『等陽。掌旗交給你了。』估算著路程,他看著自己的屬下,將手中旗槍交到對方手中。
  『是。』以宛若奉領聖令的恭敬態度接過旗槍,鷹陽--該稱等陽--將旗槍垂直豎起,銀白旗幟迎風一甩,隨著風勢發出獵獵嘯聲。
  閉眼,又睜開,賽托瑟西亞將心中陡然閃過的無數回憶封存,然後直視前方。
  『走!』隨著一聲清脆的鞭響,出征的隊伍便正式出發。沒有再朝後方的城市投去任何一眼,賽托瑟西亞撥轉馬頭,只輕輕一夾馬腹,跨下坐騎便長嘶一聲,揚首奮蹄,朝前方的修羅戰場馳奔而去。
  
  堅定的直視前方,賽托瑟西亞微微咬緊牙關,單手也緊緊握住了腰間那曾經奪去無數性命的冰冷凶刃。
  事已至此,他已經來不及,也不可能再回頭。

  如果唯有血與火才能得到他想要的,那他定會毫不猶豫的伸手握住,為了自己,也為了一族的『大願』,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都無所謂。
  他的命途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注定,殺戮與罪孽是他必須承擔的,犧牲與怨恨也是他欣然接受的,就如他很久以前為了得到『力量』而付出的代價一樣,如果墜入地獄,成為毫無感情的,人類稱呼的『惡魔』,就能完成他的心願,那他也能毫不猶豫的墮落。
  不管是艾略斯,還是普雷澤,都已注定染上血色。血洗人類的罪惡後,這也並非結束,只是開始。
   
  大戰將至,這只是第一道祭旗。
   


  『陛下。』一身勁裝的人影恭敬的朝王座上的第二始祖低首蹲跪,『西亞大人已經出發了。』
  『……是嗎。』不自覺的收緊了放在層層衣袖下的拳頭,馮佩蘭 ・西特斯仍是用平常的聲音開口,『你可以退下了。』
  『是。』

  『……』長長吁了口氣,馮佩蘭 ・西特斯支著面頰,在屬下退出後像是覺得筋骨頗酸,用手指輕輕按壓著肩膀。
  『……他出發了。』一臉暗沉的說著,馮佩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的姬蘭。『……明明還太過年輕,為什麼就不能表現的更像個孩子呢?』
  『請恕妾身冒昧,但西亞大人所肩負的重量,是不容許他還有表現的像個孩子的機會的。』姬蘭頷首,『您也是知曉這點的,不是嗎?』
  『……那孩子,明明只要活下去就行了,高貴的地位,廣大的領地,忠心的部屬,只要點頭,這些全都是名正言順屬於他的,就何不別再想著復仇那種傻事,就這麼幸福的活下去呢?』他們一族與人類的戰爭,週而復始,無盡輪迴,假如一個個細數,仇恨是不可能會有終結之日的。
  縱使起源曾經相同,但這世界也已經遺忘這些,長久以來的爭鬥早已在雙方的靈魂中深深刻入了仇恨與憎惡,如今,也只剩他們這些知曉『最初之事』的高位者能公正無私的看待一切了。

  『……』櫻唇微張,姬蘭彷彿想說什麼,但卻終究沒有開口。只是注視著自己的主子。
  『我們一族……千年來與人類的戰爭,是不是真的即將走到頭了呢?』看著自己的侍奉者,馮佩蘭像是感慨,又像是傷神的說著。
  『妾身相信,以西亞大人的驚才絕豔,或許就是能夠為一族帶來救贖的那位也說不定。』
  『我的意思是……罷了,如今再說這些都毫無意義 。』皺起眉,馮佩蘭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那孩子所選擇的道路……阻止不了,能幫到他多少,就幫多少吧!』就同現今一般。
  『……西亞大人此次首先前往了普雷澤。』低下頭,姬蘭突然說出了毫不相關的話語,『他似乎非常討厭情勢出現掌控之外的發展。』
  『我知道,我已經看到報告了。』一反先前的溫和神情,馮佩蘭低低冷笑,『……人類還真做的出這種罪惡的事情。』
  『那麼,西亞大人,又將如何行動呢?』
  『肯定是殺吧!』馮佩蘭低語,語氣肯定的連自己都嚇了一跳,『無論迫害者抑或受害者,皆然。』
  畢竟,那個曾經擁有湛藍瞳色的孩子,就是這麼說的啊!

  『我的道路是無盡的黑暗殺戮,所謂阻礙,也不過是些擋在我面前,自不量力的嘍蟻而已。』
  『在通往終結的這條路上,無論原因無論動機,更無論無辜抑或負罪,他們擋在了我面前,僅此一條,就是消失的理由。』
   
  『這不過,是必要之惡。』


  不去看,也不去想。
  只要殺就行了。
   


  放完所有文之後的首更!不過更的有點少……(望遠)
  總覺得小格的人格思考越來越扭曲了……把小格寫到這種地步明明不是某雀的本意說(但又好像是?畢竟某雀一直想努力表現出那種黑暗的思考心態,但好像稍微過火了)
  總之,如果有覺得崩的話就敬請見諒吧!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8 20:47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7-1-21 00:13 編輯

傳送門專區:

為了讓各位讀者看文方便,某雀先在此放上目前發的所有帖子:


吾命騎士Ⅹ特殊傳說--源初之光

簡介:吾命和特傳的混合同人文,主角是自創角,情節之後也會開虐,慎入↓
傳送門:http://pinkcorpse.org/thread-50253-1-1.html


【圖樓】源初之光

簡介:如標題,是某雀的同人文——吾命騎士Ⅹ特殊傳說--源初之光——的圖樓。目前以源初之光為主,以後也許會把光與夜加入(?)。基本上就是心血來潮開的,主要放各種紙娃娃或自繪人設圖。以後會不會真變成『樓』也是未知,總之就是隨便撇撇畫畫,不成材的創作就請各位見諒囉!
傳送門:http://pinkcorpse.org/forum.php? ... p;page=1#pid4261431







作者: a0976725826    時間: 2016-9-28 21:52
想看想看~~
想看光宣~~
如果有賽托瑟西亞的更好,呵呵
作者: 愛莉希亞    時間: 2016-9-28 23:59
好有道理啊!最後那段。
不過這麼快就回到原本的進度啦?好令人驚訝呢!
作者: a0976725826    時間: 2016-9-29 20:28
老實說楓月對一個問題非常好奇
發生那件事(西亞過去那件事)時西亞幾歲?
重看後發現西亞現在是23歲嘛?
那19年前葬夜巴比倫之役時他不是才四歲嘛?
從文章看來發生事情時他似乎也四歲
但四歲去殺人也太奇怪了?這樣烈火騎士應該會覺得很奇葩吧...^○^
還有某一段(忘了哪章)說1千5百年前是如此一千五百年後也是如此是什麼意思?是指魔法師兄弟那時跟現在嘛?

其實楓月只是想知道年紀問題呵呵

(感覺楓月問題超多,請見諒。無法說明楓月也會慢慢等後續(超想看虐啊TTWTT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9-29 21:49
a0976725826 發表於 2016-9-29 20:28
老實說楓月對一個問題非常好奇
發生那件事(西亞過去那件事)時西亞幾歲?
重看後發現西亞現在是23歲嘛?

  一般來說某雀回覆的時間是在更文後,但這件事還是澄清一下好了......是說之前好像也討論過的樣子?烈火騎士是成年的小格幹掉的啊!
  前面算是有講到,雖然不明顯而且要繞好幾個彎,但注意:夏佐在講到上代烈火騎士死在小格手上時,說話的對象是『你們』,所以不只法爾直接與『賽托瑟西亞』對過陣,奇克斯也是喔!而且『賽托瑟西亞』是在兩年前才出現的,小時候的小格還只是『格里西亞』,『賽托瑟西亞』那時還沒出現,而三十八代雖然處於不同的陣營但歲數是差不多的,如果按大大的說法,那奇克斯目睹三十六代被殺時也還超小,也根本還沒去徵選烈火騎士和前世的老師相認,先不說能夠看到『賽托瑟西亞』的殺人現場就是很詭異的一件事,光是時間和空間完全對不上啊!(我到底在解釋什麼)
  算了,總之,重點就是,烈火騎士是成年的小格幹掉的!估計最近這幾篇就會講清楚了,因為又有人要被幹掉了(等等)
  大大的第一個問題:加減乘除就能得出結果了
     第二個問題:答案就是上面那一大串字
     最後一個問題:大大的猜測對,也不對,因為不能據透所以請靜待後續發展~~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10-2 22:56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10/2更)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6-10-10 00:30 編輯

  
  『亞戴爾。』
  『?』微微放慢巡視的腳步速度,亞戴爾偏頭看向叫喚自己的同伴。
  『斥侯回報,艾略斯的血族正在整頓軍備,似乎已經收到聖騎士部隊迫進的訊息了。』將手中的紙捲向對方展示,希歐注視著自己未來名義的上司,『如何?要做出應對嗎?』
  『分出一部分左翼打打游擊分散注意力就行,我們的任務只需要拿下近郊駐地而已。』稍微思考了一下,亞戴爾做出決斷,『先別起太大衝突,只要等待主軍到達再和從普雷澤調來的王軍接應,這次應該就能輕易拿下勝利。』
  『傾向保守的打贏這次戰役嗎?』傾身向一旁跟隨的兵士交代了事項,希歐勾起隨性的笑,『烈火靜不太下來呢!聽到你的決斷肯定又更焦躁了。』
  『……我相信他能以大局為重。』
  『也是,像『亡靈』或是『賽托瑟西亞』那種等級的對手,該思考的可不是『報仇』與否的問題,而是『打的打不過』的問題了呢。』悠悠說著,希歐搖了搖頭,『真不知道和我們『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相比,究竟誰比較強。』兩個都算是某方面的怪物等級啊!
  『反正很快就會知道了。』若有所思的開口,亞戴爾看著天空,『卒與將在王手下是絕走不過招的,王見王會是必然結果。』
  雖然不想承認,但……能夠在單獨一對一戰鬥中擊敗前任十二聖騎士的彪悍力量,終究不是他們比的上的。
   
  『但是……你真全信王室那邊傳來的情報嗎?』皺起眉,希歐輕聲分析,『說是從安插在血族中的間諜處傳來的……但『亡靈』那些傢伙大敵當前卻拋下前線返回後方,怎麼想都是件詭異的事啊。』
  『而且,讓尤列爾帶著軍符去普雷澤調兵……雖說他的階位的確是夠,但王軍終究並非擁有豐富對血族戰鬥經驗的聖騎士,如果能勉強打平那也就罷了,怕的是拖了聖騎士的步調啊!』總覺得有些心緒不定,希歐長吁口氣,『就算是為了權衡王室,但老師他們怎麼會輕易同意這種合作策略?太冒險了……戰爭可不是兒戲啊!』
   
  『……就當可能發生的誤差質都在老師他們的預計範圍內吧!』沉默片刻,也知道同僚其實都沒說錯的亞戴爾搖搖頭,『而且,先別這麼悲觀吧!這次普雷澤調來的王軍也並非普通訓練出來的軍隊,而是深受王室信賴的艾斯烈羅爾家族所訓練出來的菁英部隊呢!』
  『艾斯列羅爾……那不是被俘的卡斯特出身的家族嗎?』希歐一楞,『而且我記得,那和這次持兵符去普雷澤調兵的尤烈爾出身的貝里薩多羅家族,都是帝國的頂級名門,『四大家族』吧?』



  『四大家族?』
  『怎麼他們也攪進來了?』停下手中玩弄的碎石,賽托瑟西亞狐疑的看著單膝跪在面前匯報的屬下。『是,』長蘇低下頭,開口,『傳來了最新訊息,聖騎士一方到達艾略斯近郊不久前,隨軍的太陽騎士候補尤烈爾 ・貝里薩多羅帶領了隨前鋒部隊先行出征的皇家騎士脫離聖騎士大部隊,正在朝普雷澤這裡來。』
  『多少人?』『按陣仗來看,差不多一旅。』
  『……三千人嗎?』賽托瑟西亞皺起眉,『不算太多,但要認真應付也不很容易……我們有多少人?』
  『……因為隊長當初說應付並非聖騎士的人類部隊只要我們從中插手便不用太多軍力,所以只調了一旅支援。』遲疑了下,長蘇回答。
  『普雷澤目前有三旅的軍備……如果會合的話是四旅,一萬兩千人啊……差距有四倍,不適合硬碰硬。』微微瞇眼,賽托瑟西亞放開手中碎石,看著石子落到地上滾動著,然後靜止。『沒算錯的話,以目前的距離,應該是我們會更快到達普雷澤吧?』雖然現在小隊正放慢速度休息,但在致勝機先這點上賽托瑟西亞確信自己還是佔住優勢的。
  『……隊長想要比拼速度,在皇家騎士到達前閃電戰解決?』遲疑了一下,長蘇提出假設。
  的確,如果不想硬碰硬,這會是最好的對策。
  『不。』抽出了腰間配劍在地上畫了起來,賽托瑟西亞勾起微笑,『『四大家族』嗎……既然被我遇到了,就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洛基貝魯,艾斯列羅爾,納特力弗,貝里薩多羅,相傳在一千五百年前的神話戰役中與王室合作,鼎立相助席爾維斯特一族帶領人類打勝許多關鍵戰役的英雄後裔,至今仍為深受景仰的人類帝國頂級名門,深受王室倚重的『四大家族』嗎……』
  
  『不過,『那件事』我記得四大家族也有份啊……』慢條斯理的在沙地上畫出線條,賽托瑟西亞帶著冷笑輕聲低語,『真是逆天的好運氣,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呢……』
   
  『……隊長?』總覺的賽托瑟西亞的思考有種越來自言自語的奇怪趨勢,長蘇咳了聲,把話題拉回正軌,『您打算……』『你看。』打斷了下屬的詢問,賽托瑟西亞指著沙地,那裡已經畫出一幅完整的戰略圖。
  『這是……』以極快的速度瀏覽並理解了所有戰略佈置,長蘇有些愕然的看向賽托瑟西亞,『您……』『長蘇,你在兵法上的造詣在隊裡連我都不敢說完全勝過你,這個戰略,你覺得如何?』再一次打斷下屬,賽托瑟西亞勾起自信滿滿的微笑。
  『……佩服至極,隊長如此才華,屬下區區才智不敢與您並稱。』呆了片刻後,長蘇露出了有些敬畏的神情,『那,您打算如何實行呢?』這戰略厲害是厲害,但如果沒有一定水平的話……『你去吧!』拍拍長蘇的肩膀,賽托瑟西亞仍是微笑,『調來的那旅交由你全權指揮,等陽或紅日他們的兵法造詣都還不及你,這個戰略沒人能比你演繹的更好了,你去,我最放心。』
  『是。』彎下腰,長蘇迅速行了軍禮後往後退了數步,然後轉身準備離開,『等等。』突然出聲,賽托瑟西亞喊住了屬下。
  『長蘇,有件事你記著。』露出有些狡黠的鬼畜笑容,賽托瑟西亞開口,『那些傢伙,暫時不必全滅,但把他們給我殺到跟野狗一樣狼狽的逃竄。至於那個貝里薩多羅家的,就暫時留著小命,讓他好好看看……什麼叫做貓捉老鼠吧!』


  
  好的終於更文了!(灑花)
  話說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就要進入主線了呢!話說小格整個黑了啊!(指)……還是說本來就是黑的?算了,總之,這樣超棒的!(等等)
  至於那個四大家族……名字是亂拚一堆字之後組出來的,雖然算是次重要劇情但大家可以不必記名字沒關係,反正整個故事裡名字這麼扭的大概也只有他們了吧!一看就知道了!(拇指)

作者: 愛莉希亞    時間: 2016-10-3 06:38
終於要打仗了嗎?((興奮
好期待交鋒時的狀況呀!
作者: 深夜墨翼    時間: 2016-10-3 07:59
小格快点干掉泥欧吧!让他尝尝被操的滋味!
作者: essica966    時間: 2016-10-3 20:47
第23樓的大大,是尼奧喔!(還是其實可以叫尼歐(?)
話說小格的年齡問題是我的錯,小格我對不起你.....
雪雀大大更文了欸!!等超~久der說/︿\
小格很腹黑,但這次好像...呃...直接黑掉了(姆指((喂喂
小格支持你滅了人類!!!(誤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10-10 00:18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10/10更)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8-4-14 17:02 編輯

  『太陽騎士長。』『青黎,什麼事?』『報告,先鋒部隊傳來訊息,艾略斯近郊的駐地已經拿下並整備完善,接下來只待大部隊會合後便能出擊了。』向前傾身,一名騎士朝前方自己的頂頭上司低聲匯報著。
  『我知道了……那普雷澤那邊呢?』點了點頭,尼奧接續著詢問另一件事。『如果是王軍那邊的話,尤列爾大人傳來訊息,在皇家騎士行進的路線近處發現了血族的蹤跡,估計是騎士團調派的動作太大,稍微驚動了血族一方的守軍,目前情勢還不明朗,但不排除交戰的可能性。』
  『這樣啊……』思考片刻,尼奧望向自己信賴的副隊長,『青黎,情勢如此,你覺得該當如何?』『屬下認為,在到達普雷澤之前尤列爾大人應盡量避免衝突為好。』已經很習慣尼奧有時隨口徵詢自己意見的習慣,青黎回答。『畢竟此次調派王軍接應,重點在於兵貴神速,須得制敵機先,若只是驚擾了血族邊界事小,但若讓敵方察覺我方計畫而有所警戒則事大,不管如何,應全面避免這樣的可能性。』
  『你說的沒錯。』讚許的點了點頭,尼奧接著又微微皺眉,『但尤列爾……他有點急功好利而且容易輕敵,我不太放心。』就怕尤列爾會為了貪功而貿然與血族交戰,這是他擔心,也絕對不樂見的。
  『屬下相信尤列爾大人能知輕重的。』遲疑了一下,長年跟在尼奧身邊,對現在三名太陽騎士候補的特性大概也知道那麼一點的青黎如此告訴自家隊長。
  『……青黎那麼說啊?』
  擦拭著長劍,夏佐聽著自家同僚說起白日和輔佐者的談話,笑了起來,『前面的推理倒是中肯,但尤列爾……』『出身貴族,我想他是知道戰爭策略布局的重要性的,應該不至於太過荒唐。』支著下顎,尼奧瞇起眼睛,『算了,衝突也無所謂,只要別太嚴重以至於兵力劇烈耗損就行了。王軍調不過來也沒關係,只要有原本皇家騎士的兵力輔助,要攻下艾略斯也沒那麼難。』『可兵力都派出到這個地步了,血族的守備也絕對會大大增強,你還真有自信。』『那些砲灰兵算什麼,你也知道,以我的實力那些三流貨根本傷不了我好嗎?』幾乎要翻起白眼,尼奧隨手在空氣中比劃了幾下,『值得讓我拔出太陽神劍……那樣的對手嗎……哼!』到現在都還沒有過!
  『如果是『亡靈』呢?』輕描淡寫的吐出一句,夏佐撫摸著擦拭發亮的劍柄,抬眼看見尼奧比劃的劍式猛然一僵,繼續說道,『那個賽托瑟西亞……能夠擊敗前任十二聖騎士的力量,絕非等閒之輩。』『哼!』重重噴氣,尼奧像是想掩去瞬間的不自在,踱著步開始踢著地下泥土,『那好,要是他有膽出現的話,我就來看看,那混帳長的是圓是扁!』
  『膽敢向我們挑釁的這筆帳,我早記下了!』



  此時已經入夜,但無法見月的陰暗天色和冷颼颼的的寒風,彷彿昭告了一場大雪即將到來。
  『大人。』身旁的隨衛恭敬的向自己搭話,尤烈爾 ・貝里薩多羅轉過頭,看著前來稟報的下屬,火炬的光芒亮晃晃的,在雙方的臉上投下陰影。
  他們此時正行經一處山谷,四周是一片密林,不時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深林中傳來,發出令人不舒服的瑣碎噪音。
  『血族的活動蹤跡更明顯了,我軍可能已經進入血族哨探的掌控範圍。血族那邊也有些調動軍備的動作,可能很快就會有小規模襲擊。』『不意外。』尤列爾只是冷笑,『那堆血蛭是怕了吧!畢竟我們很快就會把他們打的屁滾尿流。』『那……要盡量避開嗎?』『避什麼?畏畏縮縮的像個婆娘。』尤列爾高傲的抬起頭,直視前方,『就照原定計畫直接過去,血族那些下三濫真要攻擊的話正好砍幾顆人頭回去領功。』然後憑著此次功勞,下任太陽騎士的位置就穩穩是他的了!
  『可是……現在已經入夜,正是血族活動最旺盛的時期,而且此次目的是要和王軍接應,如果動作太……』『怕什麼?也不過再半個時辰的路程,就能到達普雷澤近郊的第一個沿路駐點,我們到達的訊息這時候也理應傳到了,那些血蛭敢這時候攻擊我們?找死!』
  『可……』『你對上司的命令有意見嗎?』咄咄逼人的瞪著還想說什麼的下屬,尤列爾冷哼。
  再過不久就能離開這處山谷了,這裡的森林過暗而且道路十分狹窄,行進不易,雖然在軍隊四周部下了嚴密警戒,但仍是令人備感不安。
  所以,他並不希望此時有什麼不中聽的話打壞他的心情。
  『……屬下不敢。』『那就下去吧!』尤列爾冷冷瞥著下屬,然後撥轉馬頭。
  『……是。』
  『嗚--』驀地,一陣高亢的號角聲響徹了整片天空。
  『搞什麼!』同樣聽見了那彷彿撕扯著血肉靈魂,令人備感不適的尖銳聲音,尤列爾瞬間回過頭,又驚又怒的吼道。『這……』『大人!』正要離開的隨衛尚未回答,一道略顯驚慌的喊聲由遠而進,聲音被迅速的放大,『右翼的阿泰爾隊長有訊!血族的動作突然密集起來,短時間內可能會襲擊--』『廢話!』爆出怒吼,尤列爾又是一愣,看見了烽火在暗沈的天空綻放光芒。
  綠色火焰……那是緊急襲擊的……』『該死的血蛭!』同樣看見了在燃盡之後緩緩落下,拖曳著逐漸黯淡的光色與煙塵被黑夜逐漸吞噬的烽火,尤列爾的臉孔因憤怒而扭曲了起來,惡狠狠打斷了下屬的喃喃分析,『該死的低劣存在,竟敢--!』『嗚--』還未等他發洩完一輪,第二鳴號角就從不同的方位再度響起,緊接著第三聲,第四聲……前前後後在各處不間歇的連續響起,雖然各有遠近,但儼然竟已呈合圍之勢!
  『血族已經攻擊了!大人!』隨衛著急的喊著,『趁此時血族包圍網還沒完全合實,只要加快速度一股坐氣朝缺口攻擊必能即時脫離戰線--』
  『逃?!這算什麼!』粗暴的打斷下屬建言,尤列爾握住腰間長劍,『我們有三千人!普雷澤的王軍也有足足九千!那些血蛭能有多少人也只敢在這種地方偷襲!逃什麼逃!』瞬間拔出兵器,尤列爾一字一句咬牙說道,『傳令下去,所有部隊朝中央聚合,四翼警備,』
   
  『全軍迎敵!』



  『嗯……』低頭看著山谷下的一片火光紛擾,賽托瑟西亞悠閒並看似漫不經心的開口,『果然打起來了。』
  『人類的腦袋果然不好,竟然不選立即脫出。』站在他身後,紅日很有意思的笑了起來,『明明就只有那個機會呢……』
  『大概再一刻,就會開始下雪,再半個時辰……』手掌一握闔起懷錶,賽托瑟西亞看向紅日,『接下來就麻煩你和長蘇了。』雖然自己也不是做不到,不過一下雪,他就必須好好嚴密監控戰況以防變數,不能分心。
  到時候,長蘇和紅日兩兄弟所擁有的,克查爾特一族的特殊力量將會是促使計畫完成的最強助力。
  『放心,引導自然本來就是我們一族的專長,就算只是小小微風照樣能變成龍捲風,更別說這場雪本來就絕對不小,只要在既有的自然現象上稍微推波助瀾一下,變成暴風雪根本就是小意思。』紅日竊笑,『雖然血族一脈的『天賦』也有強到能夠排山倒海的,但那也是少數,可別忘了,我們一族可是在久遠以前被稱為『神之氏族』呢!』大雪變成暴風雪,只不過這點小事還做不到嗎?
  『所以才會這麼放心的交給你們。』對山谷底下戰馬嘶鳴與兵器碰撞的喧囂置若罔聞,賽托瑟西亞回頭注視著紅日,眼神是絕對的信任,『『亡靈』是我僅有的,獨一無二最強的『劍』,我能夠信任的,也只會是你們。』
  『欸……我只是說一下,隊長你其實不必這麼認真……』『為什麼不認真?』面對不自在的下屬,賽托瑟西亞輕聲說著,『你和長蘇,還有『亡靈』這個隊裡的所有人,其實都不必跟我淌這渾水,做這些麻煩的骯髒事,但你們仍願意跟隨我,對我來說已是莫大的恩情了,為什麼不認真?』『您何出此言!』幾乎大驚失色,紅日後退一步,猛地單膝跪下,『早在您降生那日我們就已立誓誠心效忠,這條性命隨您使用絕無一字怨言,您是我們最重要的--』『好了,我知道。』揮了揮手,賽托瑟西亞輕輕露出微笑,『我都知道的,你和長蘇,還有所有人的心意--』--所以,對於『自己』注定無法走到最後,他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看了看罕見一臉惶恐的下屬,賽托瑟西亞仍是笑了笑,卻沒說出最後一句。

  『來說點其他的吧!』回過頭往下注視著一片殺伐之聲的山谷,賽托瑟西亞沒再讓他人看見自己的臉,『先前我讓夏珞兒和等陽去了普雷澤,出發到現在,回來大概也是半個時辰後差不多了……』計算著時間,賽托瑟西亞的目光牢牢盯著下方,『而給長蘇的命令是在最大限度內盡量不要造成我軍過大損傷,預計時間一到就立即撤出……』如果他時間算的剛好,兩方正好接上--那麼--
  抬頭瞄了一眼天空,第一片雪花悄然飄落。
  風已起。
  舔了舔唇,賽托瑟西亞露出令人膽寒的,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嗜虐笑容。
 
  『舞台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請在我的掌心起舞吧!』  

  低聲的,宛如與愛人耳鬢私磨般溫柔的細細低語,帶著如棺材內襯般令人窒息的滑順柔和。

  小丑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就跳著賞心悅目的死亡之舞,如此與死神相伴直至黎明吧!



  國慶日來更了來更了~~然後--小格真的黑了哈哈--(被毆)
  本人超愛這個黑化模式喔哈哈--很快就要開戰了呢!(拇指)話說,如果有人猜到小格想幹嘛的話請先別劇透喔!
  最後,大家期待吧!預計再過不久戰場焦點就會轉移到艾略斯了!『那段情節』也快了呢--虐心虐角虐讀者超棒的!(喂你)
  
作者: essica966    時間: 2016-10-10 01:06
小格黑化萬歲(喂喂
超~期待後續的開戰劇情ლ(・ω・ლ)
隱約猜到小格想做什麼(?
話說我被虐到了,雪雀大大好狠(╯-_-)╯ ~╩╩
繼續坐等更新--(沙發欸!!((灑花
作者: 愛莉希亞    時間: 2016-10-10 15:32
其實這不只虐到小格啊!連審判他們都被虐了呢!
很期待兩方正式交鋒的那刻啊!
作者: 海絲洛特    時間: 2016-10-11 19:50
看完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喜歡黑化的小格......  等待更新!
作者: sh22949    時間: 2016-10-16 20:10
嗚嗚嗚嗚嗚嗚~~~~~小格怎麼黑掉了,還我可愛的小格。
作者: sandy98173    時間: 2016-11-13 16:51
好喜歡黑化的小格,~~下一章
作者: iwenshe    時間: 2016-12-19 18:16
大大何時會更文??
文章斷在這裡真的讓人著急啊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6-12-26 00:42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12/26更)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6-12-26 21:47 編輯


    『嗚--』
    『聽吧!號角的聲音。』勾起笑,賽托瑟西亞站起了身,拍去身上落雪後邁開腳步,俯視著底下的血腥戰場。
    『隊長。』在身後單膝跪下,等陽恭敬的稟報,『我和夏珞兒已將您所交託之事完成。』
    『嗯。』應了聲,賽托瑟西亞仍注視著逐漸開始混入第三方旗幟的戰場,『那,離我遠一些。』
    『是。』
    確認下屬退開到安全距離,賽托瑟西亞抬頭望向風雪猛烈的天空,接著閉上雙眼,彷彿要將極度冰寒的空氣完全吸入肺部般,吐氣,吸氣--
    『唔!』險些被猛然爆開的巨大威壓壓跪在地,等陽撐住雙膝,幾個換氣之後才艱難的站直身子,看向前方。
    雙眼剎那轉為暗夜般的純然黑色,燦金的長髮也瞬間如潑墨般染黑,賽托瑟西亞徐徐吐氣,接著勾起輕浮的微笑,『真是……好久沒那麼舒服了呢!』體內充滿力量的感覺不管重複幾次都如此痛快,還真容易讓人上癮呢!
    或該說,這也只是把原本隱藏起來的東西釋放出來了而已吧!
    『降臨吧,』宛如優雅的指揮家伸出單手,賽托瑟西亞握住不可視的指揮棒,彷彿做過無數次般,動作行雲流水,一揮而下,『--晦暗大地。』
   
    一聲巨響,像是空氣受到擠壓般,伴隨著劇烈的空洞風聲,無邊無際的黑暗以賽托瑟西亞為中心急速擴散。帶有黑暗的陰沉氣流隨著風雪席捲而下,不祥的氣息以極快速度浸染大地,挾帶著陰冷殺意逐漸吞噬充滿殺伐的空間。
    只是一瞬,但塵戰的雙方,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像是世界被黑色所吞噬,那樣的幻覺。
    但事實卻又並非全然如此。
    白雪仍是無瑕,冰霜肆虐的世界並未染上漆黑的色彩,『現世』並沒有受到黑暗的干擾。
    染黑的,是『認知』的世界。

    敵我雙方似乎都嗅到了那股詭譎的氣息,人類軍隊不安躁動,相反的,血族反而士氣大振,尖銳的呼嚎與兵器交錯的聲響不見減弱,反而更加激昂。
    畢竟,無論何時,『黑暗』永遠是血族最好的夥伴,接觸與行動就像吃飯喝水般輕鬆自然,滿溢的黑暗氣息非但不會造成阻礙,甚至具有增強力量的效果。
    對血族具有如此效益,但對於接觸著光明,甚至本能就會對黑暗氣息感到厭惡的『人類』來說呢?
    就算視線沒有受到氣流的蒙蔽,但『認知』卻無法識別敵我,劍鋒所觸,舉目所望都是一片黑暗世界,暴烈肆虐的風雪更阻礙了肉眼對四周的探知。
    『感覺,很像是被包圍了對吧!』勾起了饒富興致的笑容,賽托瑟西亞注視著底下戰場上宛如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張狂暴雪,然後隨手彈開落到自己肩上的細小雪花。
    這時如果有其他人也同時站到這個位置,必定會對眼前奇景感到驚訝吧!
    雖然是冬天,但山谷底下與上方卻明顯區分為了兩個季節。
    山谷上方,是鵝毛細雪,雖會令人有些寒意,但那也是正常天氣現象所至,細微掀起的風也只是帶動了氣流循環,些微的低溫甚至連對溫度敏感的人類都不會感到不適。
    山谷底下,卻是覆蓋極凍寒氣的暴雪領域。由上垂直而下,宛如在玻璃管中瘋狂肆虐的風雪不停重複著同樣循環,如雪獸般嘯吼的風與入骨的寒冷侵襲著每吋肌膚,每次呼吸都會感覺到彷彿氣管即將結凍碎裂的可怕低溫,就像身處於超越嚴冬的凍土地獄。
    一個地方,兩個季節。
    自然現象下不可能同時存在於世的兩個天氣型態,此時宛若神跡般地被完整實現。
   
   『冰冷與黑暗,是像人類這種孱弱的生物自古以來最為畏懼的東西呢!』像是觀賞著某種令人心情愉悅的戲劇,賽托瑟西亞伸了伸懶腰,片刻間黑色盡褪,又恢復金髮紅眼的本相,『臨近極限卻又不致死的寒冷,無法視物而令人畏懼的黑暗,同時受到這兩者的徹底包圍,這種時候想必是覺得身邊四處都是敵人吧!』那麼,他似乎不該打擾這麼一齣完美劇本的演出。
    勾動了手指在空氣中旋繞出幾絲冰色冷炎,賽托瑟西亞注視著冰藍火焰漸漸組成形體,『長蘇,把軍隊帶回來吧。』血族的軍隊,一開始就是為了取信人類,引誘兩方交戰所用,既然目的已經達成了,那便沒有繼續乾耗著平白損失兵力的理由。
    輕聲鳴叫,冷炎所組成的鷹鳥在得到了傳令之後舒展羽翼,灑落點點冷色火星後往下方戰場滑翔而去。
    『普雷澤的人類軍隊,也介入戰局頗深了呢!不愧是前任刃金騎士駐防調教出來的軍隊,雖然不是聖騎士但對黑暗的感知性也不低啊。』趴在崖邊,紅日一邊凝神聚集起更大的風雪,一邊碎嘴道,『不過引起暴風雪遮蔽肉眼視線,一邊還以『晦暗大地』遮蔽並隔開空間,順帶免除血族被確切感知的可能性,如此一來,他們能感知黑暗屬性的力量也就沒什麼優勢了,甚至還會造成阻礙……以此讓人類的兩支軍隊互相認為對方是敵人而自相殘殺,好個借刀殺人,隊長該說卑鄙無恥還是……』『是智計驚人。』悠悠說著,賽托瑟西亞側耳傾聽著空氣中傳遞的訊息,一邊橫了紅日一眼,紅色眼睛帶著說不出來的詭譎,『普雷澤的人類軍隊經過前任刃金騎士調教,對黑暗氣息的感知雖不如聖騎士但也比普通人類軍隊高一些,而且還是『四大家族』所訓練出來的菁英部隊,戰略運用得宜的話的確會造成威脅,所以必須盡快除去才行。』否則,他原本的目標是直奔普雷澤而去,只是在路上收到了太陽騎士候補帶領一部分人馬向普雷澤進發,推測出他們目的的同時判斷會造成威脅才臨時改變計畫,直接引兩方交戰自相殘殺,同時自己也省下力氣,王軍兵力分散,攻擊普雷澤時也能輕鬆些。
    『不過太陽騎士竟然玩出了這一手……捨近求遠選擇調普雷澤的軍隊支援,不管是戰略考量還是為了讓王室安心都有其意義,一石二鳥呢。』不會只憑暴力解決了嗎?這勾心鬥角的心術,還算有點長進。
    不過人類的王室……
    深吸了口氣,賽托瑟西亞將陡然竄起的怒火壓下,『紅日。』『在。』
    『你在這裡等著,長蘇回來後立即清點剩餘兵力,接下來由你接手,『晦暗大地』的效果會一直持續到天亮,如果還有殘兵敗將,能殺多少就殺多少……如果逃出谷就算了,窮寇莫追,只要守著這裡直到我回來為止。』『是。』
    『隊長。』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等陽出現在兩人視線內,只見他恭敬低頭,呈上手中紙捲,『如同您的命令,雪菲爾的駐軍已經出動,約再半個時辰就能抵達普雷澤近郊,要請示您是否……』『領軍的是誰?』不等等陽報告完畢,賽托瑟西亞便突兀的插入了這麼一句。
    『是賽菲西爾家族,桑霓 ・賽菲西爾。』等陽看了看手中紙卷,回道,『還有其弟,曉兔 ・賽菲西爾。』
    『賽菲西爾家的雙胞胎?……的確,雪菲爾一直都是賽菲西爾家族的領地啊。』回憶著前線地圖中血族邊界最靠近普雷澤的堡壘,賽托瑟西亞突然笑了起來,『他們來了也好,雖然領軍作戰方面是哥哥的才華非凡,但那對雙胞胎的『天賦』……』『……您要滅了普雷澤?』『什麼滅,是奪回!』橫瞪下屬一眼,當然知道對方想到哪裡去的賽托瑟西亞又往遠處普雷澤的方向望去,『你們沒忘記吧……普雷澤,許久以前曾是吾等一族的領土啊,是十九年前戰爭之後被人類佔領的幾個城市之一,易守難攻,原本我也想著,等『英靈殿』『奪回』之後再一個一個收拾過來的……沒想到人類竟做出這種事,他們用污穢與罪孽玷污了這塊土地!』用有些恐怖的表情說著,賽托瑟西亞片刻後又握了握拳,像是稍微收斂了怒氣,『……總之,現在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順序什麼的也不必計較了。畢竟短則數月,長也不過半年……很快,很快的,『英靈殿』和其他所有一切,就都會回歸蒼狼旌旗之下而重振榮光。』這是,他在『始祖』們面前立下的誓言。
    人類所奪走的,屬於他們一族,以及他的一切,他很快就會要他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突然變得殺氣騰騰了呢!』枕著手臂,紅日一邊玩弄著飄落的雪花,一邊悠哉的輕笑著,『這種不穩定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平日冷酷睿智的隊長您喔!』
    『是嗎……也許只是因為,大戰將至,心中渴望鮮血與混亂的那部分,也跟著鬧騰起來了呢!』沒有反駁,賽托瑟西亞仍勾著笑,神情卻是陰狠無比,『不過,現在稍微隨心所欲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咦……!』還沒搞清楚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同時抬頭的紅日和等陽就看見踏雪而去的足印,在幾個縱躍之中便延伸到崖邊。
   
    接著,銀白的死神,一躍而下。   
   


    『!』揮出長劍,尤烈爾將之插入前方敵人的心臟,猛然砍開半個身體後還一邊踢了尚未熄滅的火炬上前,將對方全身引燃後才轉往下一個目標。
    『大人!』隨衛在擊退了另一個敵人後藉機上前,一邊朝他喊著,『風雪越來越大了!天氣對我們十分不利,趁現在還有機會,我能夠保護您盡快撤出--』『開什麼玩笑!』扭曲著臉孔,尤烈爾吼著,『你是要我拋下這裡的人獨自逃走嗎!』因為騰不出手來,否則他幾乎想給這個沒眼的蠢貨一巴掌,『我可是貝里薩多羅家族的繼承人!拋下下屬獨自逃走這種丟人的行為如果傳出去還能見人嗎!』『可是,可是如果您一開始就立即帶領全軍撤出那現在也不會如此,唯今之計--』『閉嘴!』吼叫著,尤烈爾這次真給了對方一巴掌,『吵吵嚷嚷的在這裡做什麼事後諸葛!再吵我現在就宰了你!』說著,還一邊揮著滴血的長劍在隨衛面前虛晃兩招。
    看著上司憤怒扭曲的表情,隨衛只好噤聲,但一雙眼睛還是環顧著四周,試圖找出一線生機。
    『該死……不是已經傳訊去普雷澤了嗎!王軍怎麼還不來……』喃喃唸著,尤烈爾一邊努力施展劍術殺退敵人,一邊連連往遠方看著,像是試圖找出除了己方和血族軍隊之外的第三者的旗幟。但迎接他目光的,只有強烈的令人睜不開眼的暴風雪和濃烈的無法穿透的黑暗。
    『……』藉由手中灌有席爾維斯特之力的長劍提升自身的聖光與感應能力,但尤烈爾卻驚悚的發現四周盡是無法覺察盡頭的黑暗,完全沒有屬於友方的聖光氣息或是任何一丁點人類的氣息,竟像四周全是敵人似的。
    『混帳!這些血蛭到底……!』瞬間感到一陣恐懼膽怯,尤烈爾順帶連劍鋒上的氣勢都弱了幾分,還差點被攻擊削掉半邊腦袋。
    『……大人!』眼見主子遇險,隨衛終於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一邊撲上去揮劍擋開襲擊。
    『……誰要你多事!給我退下!』瞬間覺得有些丟臉,自己竟被下人救了一命,尤烈爾粗暴的推開對方,『王軍呢……支援為何還不來!這些該死的血蛭殺都殺不完!』反而越來越多啊!混帳!
    這邊尤烈爾在慌張著急,反而是那被推到一邊的隨衛,整個摔在雪地上,卻一瞬間清醒起來。
    王軍支援遲遲不到,血族軍隊卻越來越多……這次是秘密行動,血族縱是偶然得知也不可能立即調動這麼多軍隊只為防賭他們,還有這奇怪的天氣,明明才剛入冬,不該有如此強烈的暴風雪才對……
    甩了甩頭,隨衛才試圖想理出這一連串奇怪現象的頭緒,隨即卻被一陣重擊完全打亂,『在這裡礙什麼事!滾開!』卻是尤烈爾滿腔的怒氣焦躁無法發洩,一回頭便看見下屬跌在一邊,是以所有火氣都發洩到了踢對方的那一腳上。
    『大人!』顧不得身上疼痛,隨衛連忙抓住尤烈爾披風的下擺,『情況不對勁,我們一開始可能就中計--嗚!』痛的悶哼一聲,隨衛一手摀住胸口,肋骨似乎因為剛才那腳斷了--
    『少礙事!』用力抽回自己的披風,尤烈爾又想再補一腳停下下屬那不中聽的建言,卻被對方硬是抱住腳擋下,『大人!』鍥而不捨的喊著,隨衛試圖讓主子聽進自己的話語,『這是血族的陰謀!我們從一開始沒有立即脫出時就中計了!現在只能--』『住口!什麼時候輪到你在這指手畫腳了!』聽著隨衛的話語,因為太過自負敏感而覺得對方在諷刺甚至鄙視自己的尤烈爾瞬間火冒三丈,一手毫不留情的往下屬臉上摜了一拳後另一手高高揮起長劍,『我先宰了你這不中用的蠢貨!』
   
    『咿!』
    慘叫聲響起,不過,不是隨衛。
    而是前一刻還張牙舞爪,怒氣騰騰的尤烈爾。
    血花綻放,長劍從他的手中掉落。
    『我該說佩服嗎?』
    明明是處於吵雜不堪的戰場,宛如精細鍛鑄過的刀劍般澄澈清亮的嗓音卻清晰的傳到了兩人耳中。
    『明明是這種危險的地方呢!兩位還有餘力在這裡搞內鬨?』
   
    伴隨著長劍出鞘的清脆聲響,一名身著白衣的青年從滿布殺伐血腥的煙塵之中出現。
    在兩人看來,是一名擁有不得了的容姿的,容貌雖極為俊美,但同時也帶有宛如神祇降世般的威壓而令人畏懼臣服的美男子。
    如刀鋒般冷冽的腥紅雙眼,還有身上那一塵不染,與此地格格不入的潔白裝束,正是這兩點喚回了隨衛的神智,令他從乍見藝術品般美貌的震撼之中清醒過來。
    『穿著披風……是血族貴族!』一瞬間因為未知敵人的出現而慌亂起來,隨衛很快便重新舉起長劍,試圖擋在已負傷的主子面前,『……大人!請快點離開這裡!』
    『喔呀?勇氣可嘉,不過你在發抖呢!』看似完全不著急,青年只是慢條斯理的往前前進著,『哪,我對雜碎沒興趣,我要找的是太陽騎士的候補……金髮藍眼,想必就是你囉?』目光很快鎖定尤烈爾,青年宛若在看著什麼有趣玩物一般輕笑起來。『那麼,那邊的侍衛,我數十個數,是要活命呢,還是盡那什麼愚忠,自己選吧!』

    『血族!你究竟是何居心!』咬牙吼出聲,不待那惡劣的青年數數,隨衛憑藉著意志力用力跨步上前,一劍揮出。
    『看來是最糟糕的那個選項啊……還有,我究竟是何居心,這不是一看就明白了的事情嗎?』隨手一揮就讓試圖攻擊的隨衛飛出老遠,青年迅速伸手,五指緊緊掐住尤烈爾的脖子,舉起離地,『連抵抗都沒有嗎?令人失望啊。』
    『你……你這低賤……』『一捏就死的弱小人類,連話也不會說嗎?』冷哼一聲後將手中的俘虜重摔於地,青年直接伸出一腳重重踩下,『好好說話的話,說不定……我這腳踩在你臉上會踩的輕一點啊!』帶著滿腔惡意冷笑出聲,青年來回重複著同樣動作,一邊悠哉的舉起長劍,『你的屍體,就當作是送給太陽騎士的第一份見面禮吧!』
    劍鋒揮下--看似如此,但彷彿刻意般的,卻又在即將劃破血肉的前一秒停下,『我想想……還是切斷四肢,挖出眼睛,就讓你留著一命回去跟親愛的『老師』好好說完遺言?這也不錯呢,我是不是很仁慈啊?』看著因為死亡觸及眼前而嚇的臉色發白,先前勉強維持著的驕傲盡褪的尤烈爾,青年彷彿嘻笑般的拍了拍他的面頰,『要不,就這麼決定了!』
    『--給我住手!』驀地,一柄長劍由旁直掠而出,雖然去勢最終減弱,但也成功阻止了他的動作。
    『呀?是你啊!勇氣可嘉。』青年轉頭,只見先前被扔到一旁的隨衛神色痛苦地握著手臂,但還是緊緊抓住劍柄,『你……離這位大人遠一點!』
    『奇怪了,他剛剛還想殺你呢!怎麼你還這樣豁出性命啊。』叉著手,青年歪頭,『我看你也不笨,能察覺的陰謀甚至還挺聰明的,該明白,這種主子,並沒有奉獻性命的價值啊?』
    『這種事情……你們這種毫無感覺的生命是不會明白的!』隨衛咬牙,長劍跟著揮出,『是嗎……但就我看來,不過愚忠而已。』隨之而來的,卻是淡漠的話語,『畢竟,為了『主上』啊,『兄弟』啊什麼的這種毫無理由的執著而甘願付出生命,真是這世上最無法理解的事情呢!』真是的,完全無法理解啊!
    『你--』『阿法 ・ 安狄蘭……這是你的名字嗎?』瞬間粉碎攻擊自己的長劍,青年一邊瞄著對方的軍牌,『我暫時記住了,等你哪天想通了,我這邊可是歡迎你的喔!』畢竟,是個還算聰明的傢伙呢!可惜就是跟錯了主子。
    『不可能!你開什麼--嗚!』瞬間被壓倒性的力量擊昏,阿法闔上眼睛前,只聽見最後一句--
   『盡早想通啊!否則,以後還跟著這麼一個剛愎自用又蠢笨不堪的主子,有你的苦頭吃!』

    『好了,麻煩的小夥終於解決了呢!』拍了拍手,青年像是想起什麼,突然回過頭,『哎呀!差點就忘了正事呢!』說著,一邊注視著尤烈爾的方向。
    『你……你不能殺我!我可是貝里薩多羅家族的繼承人!』猛然尖喊出聲,尤烈爾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再度拔出了劍不停揮舞著,然而--『真是丟臉。』回應他的是平靜到近乎不屑的語調,『你的隨衛都比你有氣勢多了。』
    一瞬間,尤烈爾只覺得手腕一陣痛楚,連帶雙手雙腳關節都猛然爆開劇痛,終於尖叫出聲,拋下長劍跪坐在地上不停顫抖。
    『不過是斷你手腳筋脈而已。』面對尤烈爾的狼狽姿態,青年的語氣卻突然平緩了下來,甚至帶著一股令人戰慄的輕柔,『這算什麼?真想讓你嘗嘗啊……那種削皮挫骨,碎骨摧筋的滋味……你知道那有多痛嗎?令人想死百萬遍也不足以平復呢……』那是,他為了『力量』所承受的代價,雖然是自己的選擇,但這一切痛苦的根源卻是……
  是……
   
 『算了,我在這裡說什麼呢。』收起了近乎扭曲瘋狂的神情,青年突然又露出笑臉,『反正對你說這些也……』『你不可以殺我!』恐慌的叫了起來,尤烈爾掙扎著連連後退,『我是貝里薩多羅家族的繼承人!不可以死在這種地方!你不可以殺我!』
    『什麼啊,事到如今發什麼牢騷呢!』壓迫感十足的一步步逼近著,青年冷笑起來,『你是太陽騎士的候補對吧!那就給我拿出像樣點的氣勢!』掛著『太陽騎士候補』的光榮名號卻表現的像個窩囊廢,看了就讓人不爽!
    『吵,吵死了!不要過來!我警告你不要過來!』想拿起劍卻因為手腕劇痛而失手,尤烈爾發狂的吼叫起來,『所,所以說誰想當這勞什子的太陽騎士啊!只因為出生在這個家族又有金髮藍眼,就把爭奪太陽騎士位置這種使命擅自強加在我身上!我一開始也沒說拜託讓我當太陽騎士這種話啊!誰會想和你們這種東西戰鬥啊!』
    『……丟臉。』一瞬間感到火大,青年咬住牙齒,將惱火的情緒壓至最低,『真的讓人超想殺掉的啊!』
    『不要過來!』尤烈爾仍是不停歇的叫嚷著,『渾蛋,聽,聽好了!我絕不是該死在這種地方的人啊!誰會甘心被你這種東西殺掉啊!聽到了沒!叫你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啊啊啊!』
   『吵死了!給我安靜!』一瞬間停頓了伸向尤烈爾面門的手,接下來卻只是轉了方向伸向喉嚨,用力扼住骨頭直到沒了音,青年才鬆開手。
    『為什麼人類一個個都這麼吵啊。』咕噥了聲,青年蹲下身,視線與尤烈爾平齊,只見他雖然發不出聲音也無法動彈,但目光中仍是充滿了憤恨與畏懼,死死的瞪著他。
    『金髮藍眼……是嗎?』摸了摸眼前人金色的髮絲,青年的目光又在睜大的藍色瞳孔上停留了半晌。『說實話這太陽騎士的選擇標準有時連我也搞不懂啊!』
   
    你--想做什麼--!
    看見青年詭異的目光,尤烈爾很想這麼問,無奈發不出聲音,只能死死瞪著對方。
    『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吧!算是個人喜好的問題呢!』無視尤烈爾狠毒到像是殺人的視線,青年陰冷一笑,把手伸向尤烈爾。
    『!』左眼瞬間傳來劇痛,視線忽然少掉一半,尤烈爾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殘餘的視力只看見青年停下了動作,而他的右手正抓著一個血淋淋,只能勉強看的出是圓球的白色物體。
    『……!』
    在青年舔掉那物體上的鮮血,並將鮮明的藍色瞳孔轉向他時,尤烈爾才明白那是什麼。
    那是他的眼睛。
   
 只見青年低下頭逼近了他,尤烈爾忽然發現在對方的額頭上方有一道直切左眼下方的疤痕,在雪光映照下格外清晰。
    而且,他的左眼毫無焦距。
    『我啊,』
    青年低低開口,語調溫柔平靜,卻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最討厭藍色了。』
   


 某雀……久違的來更文了!(趴)
 真的讓大家等超久的……(汗)最近好像出現了撞牆期這種東西……不只這篇,另一篇也嚴重卡文卡靈感……總之,可能沒辦法維持定期更了……(土下座)
 這篇不知道有沒有爆字數,但出現了有點血腥的畫面~~(嘿嘿)覺得尤烈爾是個有點可悲又可笑的角色,其實當初設定的時候原本只是龍套,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設定一直追加,就變成現在這樣了~~話說他以後還會出現,不過到那時應該會一堆讀者想殺他了嘿嘿~~然後,可能會有讀者覺得某雀這樣把小格寫得太過了,但之後都會解釋的,包括小時候很軟萌但現在性情大變的原因(原因真的是超複雜,虐到死真的)
 總之,就請大家笑納這次更文吧!

作者: 38代十二聖騎士    時間: 2016-12-26 21:22
小格變得好恐怖喔!
不過我喜歡!!
很期待你的下一章喔~大大~


作者: 愛莉希亞    時間: 2016-12-26 21:35
格里西亞的本性爆發!!((欸?
是說,格里西亞似乎有點……精神狀況不好啊。
作者: sh22949    時間: 2016-12-26 23:05
小格阿,你怎麼變這樣?
要殺人,起碼身上不要沾血嘛!
作者: iwenshe    時間: 2016-12-27 23:16
iwenshe 發表於 2016-12-19 18:16
大大何時會更文??
文章斷在這裡真的讓人著急啊

是是是是是!!!!!!!!!!!!!!!
所以大大要定期更文啊!
作者: essica966    時間: 2016-12-28 09:58

小格瞬間變得好血腥.....
話說小格的左眼怎麼了嗎?
作者: 深夜墨翼    時間: 2016-12-30 07:37
小格好酷!小格万岁!小格杀死他!
大大设定的小格我很喜欢呢~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7-1-20 23:27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1/20更)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7-1-20 23:35 編輯

  
  

『隊長。』
  『……』
  『隊長!』
  『等陽?有什麼事嗎?』從持續的恍神中清醒,賽托瑟西亞看向騎馬挨近自己的下屬。
  『不,只是看您跟平常相比似乎有些……』『我沒事。』直截了當打斷下屬關心的話語,賽托瑟西亞直視前方,『普雷澤……快到了吧!』從這個方向,已能望見沖天而起的劇烈火光。
  『按照現在的速度,約再一刻就到了。』跟著注視火光的方向,等陽讚嘆道,『賽菲西爾家族不愧是純血二十三族中排名前段的菁英家族之一,普雷澤好歹也是人類的一線要塞,竟然這麼快就將戰局推進到這個階段了。』
  『哈,』發出意義不明的單音,賽托瑟西亞勾起嘴角,『賽菲西爾家族可是長期盤據於雪菲爾呢,眼巴巴的看著普雷澤這塊肥肉卻沒辦法吞早就嘔的要死,現在接到命令自然是迫不及待了。』一昂首,賽托瑟西亞目光清亮,緊盯前方,『而且他們肯定也跟我想的一樣吧,普雷澤位處人類與血族帝國交界的山脈旁,易守難攻,但只要攻下了再往內陸便是長趨直入的廣大平原,這塊硬骨頭不先拿下,以後血族是要怎麼找人類晦氣?』
  『也是呢。』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夏珞兒縱馬向前,『看這出兵的速度,連下任純血君王都親上前線了,足見他們有多興奮。』
   
  『不過說起來,艾瑟 ・恩特略家族下任的純血君王之位,是要你們哪一個來接?』漫不經心說著,但賽托瑟西亞不經意的言語卻使兩人同時一愣。
  『父親他……我不知道。』對視半晌,最後是等陽代表發言,『也不知道父親在想什麼,家族裡一些有野心的貴族都有些不安分了,也幸好是忠誠的家系夠多,暫時扛的住。』
  『不然他們想幹什麼?推出次等人選取而代之嗎?作夢。』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賽托瑟西亞哼道,『帝國階級『平民』『貴族』『君王』『始祖』,除了最上位的『始祖』和根本不可能擁有『天賦』的平民之外,其餘哪一個不是端看與生俱來的天賦強弱來決定繼承者的?如果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有所差異也就罷了,區區旁系能抵的過正統嫡系的力量嗎?』
  『……隊長,慎言。』
  『慎什麼言?那種天賦充其量只能拿來耍耍人類的小腳色我一次就可以瞬殺幾十個,明明能力不足還想在那邊爭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看了就煩。』用乏味的語氣說著,賽托瑟西亞一臉不屑,『沒力量的廢物,人類都比他們強多了,至少人類還知道該怎麼殺死比自己強大的對手。』
  『……隊長。』雖然心情不好但也請拜託節制一點……他們在旁邊聽了冷汗直流啊。
  『得得得,你們就是聽不了這種東西。』賽托瑟西亞懶洋洋的搧了搧手,『反正最後應該是你們其中一個吧。旁系要想爭贏簡直癡人說夢,艾瑟 ・恩特略家族的天賦『詠嘆調』哪是說用就能用的?』
  『『詠嘆調』啊……』神色複雜的低下頭,等陽又稍微靠近賽托瑟西亞一些,『要說天賦的話夏珞兒比我強的多,但她一向不怎麼聽從家族……而且,雖說擁有這樣的『天賦』,但我們也從沒真正使用……』
  『那當然,』用大拇指輕輕摩擦腰間劍柄上的寶石,賽托瑟西亞懶洋洋的回道,『『詠嘆調』也不過是你們的『天賦』在單人使用時的不完整狀態,如果真到了需要你們兩人連袂使用完全狀態『天地安魂曲』的地步,那情勢大概也已經無法挽回了。』
  
  『說起來,在直接統帥於始祖之下的純血二十三族中,艾瑟 ・恩特略家族的『天賦』本來就是最危險的幾種之一啊。』伸手抓住等陽的手指,賽托瑟西亞細細品味著源源不絕吸收而來的力量,一邊笑著放開神情有些驚惶的等陽,『追根究底,純血二十三族本來就是最初的五位始祖分別創造出來的『眷屬』,世代服從於當初創造自己的始祖血脈,也都擁有各自傳承的『天賦』,而你們,艾瑟 ・恩特略家族則是傳承於第一始祖,蘭涅羅,擁有這種天賦也是正常的吧。』
  『……可是,第二到第五始祖的天賦傳承都有其規則,依序『水源』『風吼』『炎帝』『地軍』,水之下有冰,炎之下有雷,每名始祖,每個家系都有明確的屬性分類,天賦單一,但唯獨第一始祖……』知道自己此時幾乎在探尋血族帝國最深沉的機密之一,等陽冷汗涔涔,『我不明白隊長您……!』突然被掐住喉嚨,等陽半個身子被拖離馬背,胯下坐騎一陣嘶鳴,慌亂的跳了幾下才穩定下來。
  『夏珞兒,退下。』空氣中出現了冰錐直指後方,賽托瑟西亞語氣森森,雙眼仍緊盯著等陽,『我說,艾瑟 ・恩特略家族的『天賦』不也是高階機密之一嗎……自己都擺不平,就在這裡囉唆了?』賽托瑟西亞收緊五指,異樣赤光從眸中透出,『是誰允許你問這種問題的?秘密知道太多……這代價你付的起嗎?』
  『隊……隊長……』被掐的難受起來,等陽喘著氣,結巴起來,『不……我並不……嗚!』感到體內『天賦』的力量瞬間被吸收殆盡,等陽伴隨賽托瑟西亞鬆手的動作重重摔回馬背,因為虛脫而不斷發抖。
  『『我』,賽托瑟西亞,並非『第一始祖』。』冰涼的手放上等陽的後頸,賽托瑟西亞的語調帶著滲人的恐怖,『奪取他人的『力量』,這就是我的『天賦』。』輕輕摩娑著指下脖頸的動脈,他瞇起雙眼,『這不是第一始祖的力量,但也不屬於任何一位始祖,現在心情不錯,就告訴你吧……』放輕了語調,賽托瑟西亞緩緩開口,『這是融合了『真祖』之血所誕生的嶄新力量,不屬於『一』到『五』任何一類,硬要歸類的話……』
   
  『是『』吧。』



  『尼奧。』
  心不在焉的揮著長劍,尼奧在聽見叫喚聲後才停下手中動作,『汶?』
  『這次總覺得越接近前線,你就越焦躁呢。』大搖大擺的走進營帳,汶歪頭,『更年期到了?』『……你再說一次試試。』『更年……』汶的話還沒說完,一把長劍就轟的一聲擦過他耳邊插入樑柱,『……好好好我不說了。』擺擺手,汶一邊偷偷擦掉額邊的冷汗。
  『你有啥事?』口氣糟糕起來,尼奧惱火道。
  『亞戴爾來訊,尤列爾帶領的王軍一直沒有訊息傳回,他擔心可能有變。』
  『啊?』意外的瞪大雙眼,尼奧一臉錯愕,『只是去調援軍又不是去打仗,有什麼好耽擱的?』
  『亞戴爾已經派出一支隊伍前去探查,他要請示是否延後攻擊時間。』
  『……不必。』沉思片刻後做出決斷,尼奧看著桌上的戰略圖,『只是決勝軍力的差別而已,前鋒部隊加上我們的主軍兵力,如果沒有意外也能達成任務。』
  『那就這樣回訊吧。』點點頭,汶看著尼奧坐下,在羊皮紙上寫出一連串字體,『話說你最近到底在焦躁什麼?連艾梅都察覺到了啊。』
  
  『……你管那麼多幹嘛。』哼了一聲,尼奧把羊皮紙捲起塞進小筒,『又不是帝都的那些貴族,三姑六婆的到處長舌。』
  『我問了你的副隊長,他說你最近也睡不好。』說出讓尼奧猛然一頓的情報,汶抓住對方的肩膀,『主帥的情況會影響整支軍隊的士氣甚至戰況……不該解釋一下嗎?』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夏佐那一套了。』嘀咕了句,尼奧坐上桌子,『也沒什麼……最近老夢到十九年前的事。』
  『……葬夜巴比倫之役?』汶微微睜大眼睛,倒沒想到讓尼奧煩心的是如此久遠的舊事。『我記得……那時候你和夏佐也有到前線吧?前任太陽和審判騎士也就是殞落於那時,你們接任也就是在那之後吧?』
  『嗯,』尼奧草率點頭,『那時侯我們原本是待在後方,但後來出了一點事情,我們也就參戰了。』『你們有參戰?!』不自覺的拉高音調,汶連忙閉上嘴,但語氣仍十分驚訝,『你們怎麼一直沒有說!』
  
  『那不在原定計畫內,況且也沒什麼好說的。』尼奧搖頭,滿臉嫌惡,『誰會想回憶……那簡直是地獄。』
  十九年前,原本在後方的他們因為王軍與聖騎士的支援請求,因此帶領軍隊前往了巴比倫。解決當時求援隊伍的困境之後,他和夏佐帶著隊伍繼續往戰場中心突進,一路清除敵人,直到最後身邊的護衛幾乎都已經死盡,而他們也進入了作為最終戰場的宅邸。
  『我直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打了個機伶,尼奧揉起眉心,『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樣的屍體,還有血……對,到處都是血……』刺鼻的煙味與血肉灼燒的腥味,在被火焰照亮的幽暗宅邸中揮之不去,甚至直到現在都還縈繞在鼻腔之間。
  『除了席爾維斯特一族,當代十二聖騎士也有一半進入了宅邸,但這麼多人也只有我們的老師……上代太陽騎士和審判騎士,堅持到最後,但當我們循線找到他們的時候,也已經……』露出難看的笑容,尼奧深吸口氣,卻像是急需一吐為快般說了下去,『總之,他們雖然身死,但仍重創了血族的第一始祖,於是我和夏佐……』『接著和第一始祖交手?所以實際上第一始祖是你和夏佐--』『算是我吧,說來慚愧,第一始祖雖然遭受重創但仍極為強大,我們無法抗衡,夏佐為了保護我而受重傷失去意識,基本上當時能站著揮劍的只剩我,接下來--』尼奧滿臉苦澀,『--我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不自覺再度拉高音調,汶連忙在尼奧凶狠的視線下噤聲。
  『嗯。』尼奧低聲說道,『有印象我似乎殺死了第一始祖,但其他的事完全不記得了,當時醒來時就已經得到王軍的救助……是以四大家族為首的聯軍,而依據當時替我診治的醫者所言,我失憶似乎是因為什麼創傷症候群……好像是這個詞吧,總之之後的事就是你們聽到的消息了。』
  『這,這還真是……』不由的瞠目結舌,但汶又回過神,『所以你夢到的就是當時的事情?』
  『算是吧。』尼奧別過頭,『不過,最近記憶似乎有復甦的跡象,那些夢……我也不確定。』
  『失憶又恢復記憶,你還真夠戲劇化。』以碎嘴來掩飾震驚,接著汶立刻問道,『所以呢,你夢到的記憶是什麼?』
  『我一直疑惑為何四大家族那麼確定第一始祖的血脈已經斷絕,不過最近我好像知道為什麼了。』尼奧說著,吁了口氣,『我不只誅殺了第一始祖本人……當初還有個孩子。』
  『孩……孩子?』
  『我的記憶還很模糊,不過當時的情況似乎是我已經擊敗了第一始祖,轉頭要去扶夏佐的時候就看見有人出現……現在想想,那孩子其實不大,四,五歲左右吧!事實上也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但當時我急了,就先出手傷了他,然後……』露出猶豫的神情,尼奧的語調突然弱了下去,『我用太陽神劍貫穿了他的心臟。』


  『你殺了他?』汶的表情有些詭異,像是困惑中帶著錯愕。
  『絕對是殺了吧。血族只要被貫穿心臟就會死,更別說是帶著強烈聖光的太陽神劍。』撫上太陽神劍的劍柄,尼奧點頭,『肯定是死透了……那根本沒有任何存活機會。』
   
  『這段記憶是最近才恢復,我就是一直夢到這件事才睡不好……』尼奧敲敲額頭,神情又轉為困惑,『不過……』
  『?』
  『那個孩子,他的面貌總是想不起來啊,夢中見到的影像都是模糊的……這種記憶,如果是偶然想起倒還好,但偏偏是這時候恢復,』停下無謂的重複動作,尼奧長歎一聲。
   
  『真的,讓人實在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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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請往下↓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7-1-20 23:31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1/20更)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7-1-21 10:35 編輯

  
  

喀喀喀……(謎之笑聲)寫的時候好興奮啊!雖然不明顯但這章還是有訊息量在的,有某個關鍵的『點』已經稍微碰到邊了呢呵呵~~
  關於尼奧到底殺了『誰』,其實前面已經有一點線索了呢!(微笑)還有讀者針對這點留過言,某方面來說還挺精闢的。
  啊,不過預計再幾章就要開虐了--大家準備好接受衝擊喔!
  
  這邊給再大家推薦一首歌,基本上光與夜這篇文的基底就是來自這裡,雖然歌曲本身有點偏愛情,劇情上也做了一點更改,但歌詞的意境總不會變的,很多地方都很符合,相信隨著之後劇情發展下去大家會更有感覺。
  對了,聽歌就好,其實那MV有點恐怖,我喜歡的是歌曲的意境。
  網址: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MtnB2SqEBo





作者: sh22949    時間: 2017-1-21 00:18
本帖最後由 sh22949 於 2017-1-21 19:29 編輯

大大,尼奧殺的不會是小西亞吧?是的話就太虐了。
作者: 38代十二聖騎士    時間: 2017-1-21 09:42
樓上的大大應該是說西亞吧?
話說大大都停在精采的部分阿...
求下一章阿~
尼奧殺的應該就是西亞了吧!
下一章~大大~
作者: 愛莉希亞    時間: 2017-1-21 19:52
那個孩子是賽托瑟西亞吧?
不過沒有死……但……所以才會經過痛苦折磨才這麼強?
作者: essica966    時間: 2017-1-22 19:14
應該是西亞吧....
所以才對家人的死有.....!(沉默
總之,算是猜到了什麼?
大大加油,請繼續開虐吧(笑
作者: iwenshe    時間: 2017-1-24 09:52
啊啊啊啊啊阿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大大別再吊人胃口啦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7-3-9 22:43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3/9更)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7-3-9 22:57 編輯


    深夜,皓月當空。

    當『亡靈』的旗幟出現在賽菲西爾家族軍隊視線裡的時候,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這股騷動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裝束華貴,眉目中不失英挺的貴公子自軍中一騎奔出,直到隊伍近處才停下。
    『歡迎您的到來,賽托瑟西亞殿下。』有禮的說著,身著貴族裝束前來迎接的青年頷首,『以及艾瑟 ・恩特略家族的兩位。』
    『桑霓 ・賽菲西爾。』準確無誤的喚出來人的姓名,賽托瑟西亞點頭,『辛苦了,請帶我們過去吧。』
    『是。』聽見這話,桑霓側過馬身,改與隊伍並行,『相信您也看見了,一路過來,賽菲西爾家族的軍隊憑快搶攻了所有普雷澤周邊的要塞,現在主要戰場已經集中於最後的主城,雖然因為聖騎士的阻礙而沒有一開始的迅速順利,但也只是時間問題,只要按照目前的情勢發展,天亮之前我們就能攻下普雷澤。』往前方打的正激烈的廣大戰場一指,桑霓一邊報告著戰況。
    『天亮前嗎……還不夠。』輕聲自語,賽托瑟西亞看向桑霓,『曉兔在嗎?』
    『是。』桑霓指著已經靠近,正被血族精兵圍起護衛的帥臺,『他在那裡監控戰況。』
    『是嗎。』目光在帥臺和戰場之間來回,賽托瑟西亞片刻後微笑,『我知道了。』

    『賽托瑟西亞殿下。』登上帥臺,一名看似十二,三歲的少年立即起身,『兄長。』
     仔細端詳的話,桑霓與曉兔的臉型輪廓有些相似,但面貌卻是不同,相對於桑霓的俊美與武將般無法忽視的堅強魄力,名喚曉兔的少年則是一股中性偏柔的漂亮,雖然知道兩人是年齡相同的雙胞胎,但與青年外表的桑霓不同,曉兔的面容以及如少年外表嬌小的身軀,卻給人一種更為幼小的感覺。
    『曉兔。』互相見禮之後,桑霓連忙上前按著兄弟的肩膀,『戰況如何?』
    『仍是於我方有利。』將矮桌上戰略圖的標記又往前推了一些,曉兔指著實際戰場,『……王軍有一大部分軍力被事先從要塞內調離真是幫了大忙。』
    『已確定會將被調離的大部分王軍截殺於離此處半個時辰的山谷,到天亮之前縱使有殘兵敗將逃回也構不成威脅了。』微微一笑,賽托瑟西亞隨手將代表人類的一部分兵棋撥開。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人類前任十二聖騎士的其中一名也在普雷澤。』曉兔指著地圖上要塞中心位置的黑棋,『觸犯禁忌之惡的人類們,雖然令人不齒但還是不可小覷呢。』
    『那麼,那名前任十二聖騎士就由我來抹殺。』從地圖拿走黑棋,賽托瑟西亞啪地聲將其粉碎,『相對的,為了盡快攻入普雷澤要塞,能夠請求賽菲西爾家族的協助嗎?』
    『此言何意?』桑霓沉穩問道。
    『請使用賽菲西爾家族的 『天賦』吧。』賽托瑟西亞微笑注視著兩人,正確來說,是注視著桑霓。
    『賽菲西爾家族,傳承於第三始祖,薩鄔斯陛下,是屬於『風吼』之下的風系天賦,而更細分類的話,則是『氣流』的力量,也許,能請您替我開一條路?』說著,賽托瑟西亞一邊在地圖上直接畫了一條直達戰場末端的直線。
    面對賽托瑟西亞有條不紊的分析,曉兔一挑眉,像是有些意外單隱藏的很好。
    桑霓倒是沒那麼驚訝……畢竟雖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但他也知道賽托瑟西亞是甚得第二始祖看重的人才,身分尊貴,作為貴族的階級也不低,帝國內甚至有誇張點的傳言他是第二始祖的私生子,是被預先培養的接班人……會知道這些高階資訊不算什麼。
    『這是沒問題,用『擬態遷流』就能解決,不過,戰場的範圍過大,這樣的直線距離我也只能單將您一人送過去,您的隊伍就……』桑霓看著等陽與夏珞兒,面有難色。
    『沒關係。』賽托瑟西亞搖頭表示不在意,『只要能過去,我一人便足以。』
    『過去之後我會盡快攻破城門,到時候,就請您判斷要如何行動了。』眼望堡壘方向,賽托瑟西亞拔劍出鞘。『不過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沒有十分詳細,為了避免人類意料之外的舉動,還請諸位入城暫且別太靠近主建築。』根據匯報,『那個』是在主建築底下……卻不知道危險度有多高,保險起見,他必須做好隨時解放『力量』的準備。
    『可以。』率直的點頭,曉兔看著桑霓,『勞煩兄長了。』
    『那就行動吧。』轉頭和賽托瑟西亞同時跳下帥臺,桑霓站到離戰場的最近處,一運勁,渾身鼓盪起絲絲氣流,迅速聚集,『賽托瑟西亞殿下。』以叫喚對方的名字為訊,桑霓偏頭,餘光瞄見賽托瑟西亞已經微微壓低重心,全身緊繃,宛如蓄勢待發的弓弦,『要來了!』
    那是疾風的速度--在話語落下的瞬間黑影與氣流同時往前衝出,巨大的氣流席捲戰場,宛如巨大的箭矢往前突進,一路以強硬的態勢不分敵我的衝撞所有障礙物,極為粗暴的將路線清空。
   
 赤瞳剎那收縮為如野獸般的狹長瞳孔,賽托瑟西亞感受到空氣緊緊聚集在身邊,卻不顯慌亂,而是一瞬間發揮了連血族也為之驚嘆的高速,在以風造出的狹長甬道中迅速奔馳,『雖然在廣距離的前提下只能運送一人,但賽菲西爾家果然不容小覷--』一邊以清明的腦袋思考,賽托瑟西亞以超高速奔馳,瞳孔持續收縮,直到如針尖般的一點,他的『目光』投向即將到達的甬道末端。
    『血族--』脫離甬道的瞬間聽見人類的驚呼,賽托瑟西亞連看都不看便揮動長劍,頃刻將還沒反應過來的敵人化為滿天腥紅碎肉。
    離堡壘還有一段距離,但此次突擊的效果堪稱令人滿意。
    賽菲西爾家族的風系天賦衍生能力之一『擬態遷流』,其原理是以牽引氣流的力量在人或物體四周製作空氣繭,再製作一條比繭粗一些的真空通道使其在其中無阻力高速移動,是能夠在一定距離下迅速運送人或物品的有用招式。
    不過,更直白些的稱呼應該是『疑似瞬間移動』,以風的『加重、聚合、反轉、移動』四個工序組成,若非對氣流擁有絕佳的控制力則絕對做不來,是繁複到堪稱恐怖的複雜招式。也許唯一的缺點是在製作真空通道的同時會推擠周圍空氣產生氣流,進而導致他人預先察覺移動地點吧,但這對賽托瑟西亞來說完全不構成阻礙。
    畢竟,會有被他人預先察覺的危險的話,只要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他人來不及察覺的高速就行。
   
 清除一批攻擊的人類,賽托瑟西亞用力將長劍往地下一劈,激起無數碎石飛彈,接著輕彈手指,無數碎石滴溜溜地在空中飛速旋轉起來,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四面八方射出,一連串『噗噗噗』的聲響,是碎石穿透人體的聲音,像是堅硬的鋼鐵一般,石塊毫無阻礙的穿越盔甲在人體擊出無數個窟窿,一時間哀鳴四起,但很快就安靜下來不再有聲音。
   『人類。』帶著在他人看來有些扭曲的笑容,賽托瑟西亞威脅性的束起一根手指,『乖乖讓開或是去死,選一個吧!』
    朝著幾乎已經嚇傻的士兵勾起微笑,賽托瑟西亞明明身處敵陣中心,態度卻如同貴族般的優雅自得,『我數十個數等你們哦!』
   
   
 『果然厲害。』看著明顯大亂的人類方向,桑霓咋舌,『孤身獨入敵陣的這份智慧與膽識,的確無人能及啊,怪不得深受第二始祖如此賞識。』
    『該說是實力太強還是過於傲慢呢?』曉兔按著地圖,將兵棋重新調整,『不過,這樣也好。雖然同為貴族,但一個來歷不明的傢伙竟受到第二始祖如此厚待,可是也有人不服的啊。就讓我們看看……』
   
 『第二始祖馮佩蘭 ・西特斯寄予厚望的實力吧!』



    『喂喂,』
    『長蘇哥~~』『什麼事。』睜開眼睛,昊野長蘇停下冥思,注視著自己的雙生兄弟。
    『你看底下,雖然隊長說『晦暗大地』的效果會持續到天亮,但人類已經自相殘殺到差不多了欸。』視線穿越風雪,紅日準確無誤的望見山谷底部的一片血色。『隊長可是交代了要故意讓聖騎士那邊逃出一些人去,再這樣繼續發展,會不會最後全死光了啊。』
    『再等等。』制止雙生兄弟想要提前動手的意念,長蘇搖頭,『時侯未到。』
    『可是雙方兵力本來就有些差異,就算我們一開始暗中介入,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平衡喔!』
     『所以我說,』面對紅日的異議,長蘇拿起號角輕撫著,『我們這邊的包圍網就快完成了,再等一下啊。』

    『喝!』再度禦下攻擊,阿法 ・安狄蘭一邊分心護住背後的主子,一邊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吸血鬼貴族不曉得為何沒殺死尤烈爾,甚至還把他們扔在一個有植被遮掩的大石後方,才沒有立即被敵人發現。而他從昏迷中醒來時就發現自己侍奉的主子倒在身邊,雖然乍看下滿身鮮血頗為驚悚,但其實一些傷勢都有被粗糙處理過的痕跡,才沒有演變為致命傷。
    那個血族到底在想什麼?
    替敵人療傷這種事……
    甩了甩頭,無法望見底部的深沉黑暗令他更為不安,阿法再度看了持續昏迷的尤烈爾一眼,一劍解決敵人後又悄悄退回大石後方。
    他們躲藏的地方也算隱密,基本上外邊的打鬥不會擴散到這裡,除了偶爾有零星敵人靠過來外其他都很安全。
    不過尤烈爾……
    左眼確定是毀了,手腳筋也被挑斷,不過如果是技術高明的醫者的話,也許……
    『!』一劍朝背後揮出,在金屬相碰的同時彈跳起身,阿法警戒的擺出戰鬥姿勢。
    都躲在這裡了怎麼還會有敵人找過來--無暇多做思考,阿法飛快的連續出劍,鏗鏘聲不絕於耳的同時只求盡快擊倒對方避免引來更多敵人。
    『等……等等!』在即將被貫穿心窩的剎那喊出聲,和阿法交手的那人停了下來,發出猶豫的聲音,『這個劍術,你……你是尤烈爾的隨衛嗎?』
    『!』手一抖,但阿法仍沒有放鬆警戒,手中長劍直指對方,『你是誰!報上名來!』
    『我……』似乎同樣提防著詭計,對面那人安靜片刻,隨後發出了『啪』一聲,像是在點亮火摺,但因為雪的濕氣而失敗了幾次,最後才成功點起一小簇火光。
    『你是……艾斯烈羅爾家族……伊力亞大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意料之外的人物出現,阿法將視線往下移,對方的盔甲上也是經過嚴重廝殺的點點痕跡。『……普雷澤王軍的支援已經到了?!』艾斯烈羅爾家族的部隊,也是長駐普雷澤的王軍菁英之一啊,現在作為繼承者的伊力亞在這裡……
   
 『我們早就到了啊!從接到尤烈爾的傳訊……那是尤烈爾嗎!?』驚呼一聲,伊力亞快步上前,檢視著平躺於地的人影,『怎麼會這樣!』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藥,伊力亞又重新做了一次處理,『風雪很大,我們是追擊襲擊普雷澤的血族軍隊過來的,一進入山谷就立即遭到攻擊,我想你們也許被包圍了,想著盡快將你們救出,沒想到血族軍隊比我們預估的要多……怎麼殺都殺不完。』手上工作告一段落,伊力亞說著,『到處都是黑暗氣息,風雪又大的什麼都看不見,帶來的軍隊也損失了不少,我好不容易脫困原本想先找個安全地方,結果就遇到了你們。怎麼搞成這樣?』
    『我們遇到血族貴族……』阿法當下斷斷續續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那些混帳!』憤憤一擊石塊,伊力亞起身,『總之,我們現在趕快離開,尤烈爾的傷不能再拖……』『等等。』制止伊力亞的動作,阿法的臉色有些蒼白,『伊力亞大人……現在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怎麼了嗎?』
    阿法蒼白著臉色掃視四周,剛剛得知的情報在他腦中交織,得出另一種連想都覺得可怕的結果,『也許……我們都中計了。』

    『!?』『嗚--』一如開戰的前哨,號角再度鳴響於夜空,還未來得及釐清思緒的兩人皆是悚然一驚。
    『那是?!』『血族!』聽見耳熟的音色,阿法迅速回應後起身,長劍已緊握在手中。『……果然嗎!』
    『怎麼會在這時候……他們到底有多少兵力!』咬牙說著,伊力亞也是長劍出鞘,警戒著四周。
    『不對。伊力亞大人,您還不明白嗎?』慘然說著,阿法只覺得腦中一陣陣暈眩,『血族的兵力並沒有多少,但他們使用了計謀……雪已經停了,您看。』伸手接住已轉變為鵝絨的細小白雪,阿法凝視眼前已經清明起來的戰場。
    『……啊。』駭然看著大地的一片腥紅,伊力亞也不禁臉色慘白。
    進行了大半夜的戰爭,無論對哪一方來說,損失都是極為慘重的。然而,作為決策者,只要能得到給與敵人重創這個結果,在這過程中付出的代價有時也能夠忽略不計。
    最害怕的是,無法得到想要的勝利結果,自己反而受到重創。
    或者,還有比那更糟的。
    『我們……做了什麼。』握住武器,伊力亞屏息看著銀白與血紅交織的大地。
    在惡劣環境下拼殺了大半夜,劇烈的兵力損失是能夠預估的,屍橫遍野的慘況也是預料之內。
    在兩人面前鋪開的這片戰場的確都有這兩種情況,但倒地的士兵們,身上有的是皇家騎士的服飾,有的是王軍的輕甲,兩方的血液交織匯流,卻唯獨少了血族的獨特戰甲。
    帶有王軍徽印的旗幟與象徵皇家騎士的長劍,雙雙斷折落在已結成冰霜的絳色血泊之中。
    『不是吧……』看見眼前的慘況,也瞬間明白過來的伊力亞手止不住的顫抖,『該死……血族……這些混帳……混帳……』
    『開口就罵人混帳,你們人類貴族的教養都是這樣的嗎?』
   
    『什麼人!?』同時轉身,阿法和伊力亞可說嚇的不輕,讓人如此靠近而無知無覺……若對方有意加害,他們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鬼鬼祟祟的做什麼!現身!』
    『哈。』伴隨著不屑的嘲諷,一個人緩緩走出陰影,『人類還真愛亂栽贓,先是自己自相殘殺硬要怪到別人身上,現在自己實力差到沒發現有人都要發脾氣,真是糟糕呢。』
    阿法緊盯著前方,走出陰影的是一名青年,周身散發著一股吊兒啷噹的愜意氣息,兜帽遮住了大半臉孔,但帽沿仍露出些許灰色短髮,聽聲音與他們差不多年紀--然而這不能當作參考,畢竟血族的壽命極長,雖未到不老不死的地步但仍超越了人類認知的極限,外表年輕但實際上已數百歲的怪物也不是沒有。
     那人的裝束是亮眼的白色,但令阿法注意並同時警戒起來的,則是他斗篷上擺,那清晰的銀色徽章。
    『銀面三紋的盾形徽……蝕月圖騰……是『亡靈』!』聲音不自覺的放大,阿法忍耐著原地不動,冷汗卻涔涔流下。
    『!』卻是猛然後退一步,雖並非聖騎士但也知道這支實力剽悍,令人類在無數戰場遭到重創徹底吃癟的恐怖隊伍,伊力亞不發一語,只是握緊武器。
    『哎呀?你知道我們啊?』那人發出笑聲,『可是我不知道你們啊,這樣怪不好意思的。』說著,一邊往後拉開兜帽,出現在空氣中的是一張俊美的臉孔,宛若落雪般的灰髮與紫藍色的眼,嘴角帶著隨性愉快的笑容,『我也先自我介紹吧,我叫紅日,昊野紅日。』
   
    『昊野紅日……『亡靈』的一員嗎!』喃喃說道,阿法神色緊張的咬住下唇。
     『不過,雖然不知道你們,但我知道他喔,竟然沒死。』完全無視對手的緊張,紅日一指尤烈爾,『明明隊長要動手時還滿臉殺氣呢,明明那麼討厭四大家族的,竟然留了他一命。還是說,是因為太陽騎士的關係呢?』
    『你說……隊長?』聲音嘶啞的咀嚼著剛剛的話語,阿法只覺得一顆心都沉進了深海裡。
    『是啊。既然知道『亡靈』,不會不知道他的名字吧。』紅日哈哈一笑,『就是,賽托瑟西亞啊。』
    臉色丕變,阿法終於矜持不住,腳一軟險些跪下。
    那名青年--他的腦中不由得重現不久前的場景。
    漫天血霧中,金色的髮與腥紅的眼,那名,容貌完美的令人窒息的美男子。
    那雙眼睛--只要想起依舊感到害怕,如刀鋒般冷冽,那其中並不包含任何情感,彷彿所看見的『世界』與他們截然不同般,是視生命如草介的眼神。
    面對他的時候彷彿有種感覺--就像刀片,反覆刮蹭骨頭一樣的感覺,對了,那叫做,恐懼。
     
    那個人,就是賽托瑟西亞嗎?

    『還好吧?』身邊傳來低語,阿法看見一隻手伸到自己面前,雖然顫抖但依舊堅定的扶著自己。
    點點頭,阿法堅強的站直身子,注視前方,『所以……『亡靈』特地來此是有何指教?』
    『也沒怎麼樣啊,純粹路過呢。』一攤手,紅日笑咪咪的說著,『人類突然調動軍隊可是嚇了我們一跳呢,不過,也感謝你們讓我看了齣好戲。』人類自相殘殺什麼的,雖然古往今來從沒少過,但這麼大規模的也是少見啊。
    『你說……好戲……難道是指我們嗎!你們這些畜生,果然……真是墮落不堪了啊啊啊!』終於爆出怒吼,伊力亞揮出長劍,往對手撲了過去。
    『什麼啊這是。』完全沒有出手,紅日只是踢踢地面,立即從中跳出了數隻野獸回擊,『你是在生氣嗎?戰爭本就如此,況且,明明你們人類自己殺的人更多。』
    『歪理--一派胡言!』臉色氣的煞白,伊力亞瘋狂的對野獸攻擊,無奈就是無法越過防線傷到後方的紅日一絲一毫。
   『大人!』連忙上前幫忙,阿法暫時逼退野獸後拉著伊力亞後退,『先不要硬碰硬--克魯特是血族的造物,並非我們現況能應付。』
    『……克魯特?』聽見阿法這話,反倒是紅日歪頭了,『你們是說……這個嗎?』以手摩擦著大地野獸的頸項,紅日瞇起眼睛,『你們是不是誤解了什麼啊?』還是說--
    『哈啊?』一手握著長劍,伊力亞冷笑一聲,『那種東西,不就是你們造出來的嗎,到處襲擊人民……吸食鮮血的怪物!』
    『……切。』撥開垂落眼前的碎髮,紅日仰頭,『眼殘啊你們!這看起來像你們說的……那種生物嗎!』五指往旁側一抓,大地野獸轉瞬落回塵土,紅日看著兩人的表情不屑冷哼。
    不過,克魯特……克察爾特……人類還真是取了個好名字!
    『還有……克魯特是血族的附隨造物什麼的,還真會栽贓啊!人類!』瞬間上前一腳將伊力亞踹出一段距離,紅日只瞬間滿腔怒火都如毒蛇般昂起了頭,『四大家族是嘛!何不回家問問你們的先祖都幹了些什麼好事!明明都是人類自己一手導致的罪孽!事到如今究竟有什麼資格抱怨!』明明幫人類的爛攤子擦屁股的是他們這些受害者啊渾蛋!
   
 『你到底--』『還有,聖騎士是嗎?』轉頭看著阿法,紅日將一不小心外露的情緒收回,改之以冷笑,『『神的使徒』?給你們個衷告,夢話請在夢裡說哦!別笑死人了。』
    『……你究竟什麼意思。』聽著簡直無厘頭的發言,伊力亞爬起來,一手摀著胸口陰沉著臉說道。
    『沒什麼意思。』碎嘴著,已經回復正常狀態的紅日抓抓頭,『啊啊~~這樣一攪和順序都亂了啊,總之,這次算是給四大家族和聖騎士的一份心意呢!我只是代表我的隊長來傳話……我想想,是給太陽騎士的吧,『掛在你脖子上的那顆無用東西我很快就會來取了,請先行行好把脖子洗乾淨吧!』,這樣。』
    『你們這些傢伙,還真瞧不起人的啊!』聽見十足十的挑釁發言,一瞬間理智掉線的伊力亞差點衝上去,只是被阿法硬是攔了下來,『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真沒耐心。不過這句話還請一定要傳到喔。』吊兒啷噹的笑笑,紅日用輕鬆的語氣說著,『畢竟如果你們死掉的話,就得刻在屍體上了,這可是很麻煩的呢。』說著,紅日一邊後退,往後回到陰影中失去了蹤跡。
    『這些--!』『小心!』兩人同時往後一跳,退入森林,阿法順勢把尤烈爾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一邊拉了點枝葉蓋住。
    數支利箭就插在他們剛剛站的位置上。
    不只他們的位置,由天空灑落的是密集而來勢洶猛的箭雨,密密麻麻有如蝗蟲一般,精鐵打造的箭矢輕易貫穿士兵的盔甲,在剛緩過來卻已元氣大傷的皇家騎士與王軍中又造成一波死傷。
    『嘖!』罵了聲,伊力亞看著上方,看見山谷頂端已經出現了人影,手持弩弓,密集佔據了所有高點位置,是血族的弓箭手,『這些傢伙……是來補尾刀的!』當下將尤烈爾又往隱蔽處推了些,伊力亞朝阿法一點頭,從腰際解下小型號角一口氣鼓足吹奏出聲。一手撿起了王軍旗幟用力揮舞著打出暗號。
    此時雪已停,雖是深夜但月光仍映的地面一片大亮,因此伊力亞的旗語倒是有一大半人都看見了。
    『先退入有遮蔽物的森林,然後……』轉移了位置躲避箭矢,伊力亞壓低了身子,盯著逐漸清空的戰場,『不能再有損失……』
    上方的箭雨又逐漸告一個段落,似乎因為決策者發現目標已經躲入森林中,因此遲遲沒有新一波攻擊。
    『沒辦法呢。』心中衡量著無數戰法,伊力亞深吸口氣,『不能全軍覆沒在這裡啊。』在血族耍出更多花招前,勢必得孤注一擲才行了。
    『傳令吧,用最快的速度通告所有活著的士兵。』伊力亞再度拿起號角,『全軍列隊!前隊衝鋒陣形,後隊壓陣,精盾往上防禦!』
   
 『以最快速度,向谷口脫出!』



  默默更了一篇
  感覺拖了一次情節啊嘖嘖  
  伊力亞出場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不過有件事一直很在意--
  為毛大家都覺得心臟被捅了不會死!!!一般來說都死透了吧對吧!!!!


作者: 婷婷    時間: 2017-3-10 01:28
哦哦哦
睡前特別開手機看果然是對的
大大終於更新了!
是說大大我怎麼覺得空氣繭那招
好像在魔法科裡面看過
作者: 38代十二聖騎士    時間: 2017-3-10 16:50
耶~大大更文了~
伊力亞真的氣炸啦!
期待大大的更文~
作者: 愛莉希亞    時間: 2017-3-11 15:51
劇情越來越精采了啊!((笑
好久不見,很久沒看到你出現了呢!
期待下次劇情~
作者: essica966    時間: 2017-3-16 20:30
雪雀大大問說為何被捅了心臟死不了呢.....
恩~當然是因為有主角光環(笑
話說,我覺得呢....人類其實不是什麼好東西吶!
所以在紅日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很有同感
是不是很奇怪呢?(’・ω・‘)
作者: iwenshe    時間: 2017-5-2 19:47
大大幾個月沒更了
是在忙嗎??
期待後續
作者: 深夜墨翼    時間: 2017-7-11 19:54
7月了。。。
大大,文呢?(摊手)
拜托更文吧更文把吧大大(摇尾乞怜)
作者: 泠玥寒星    時間: 2017-7-11 20:12
等等這黑得好殘暴血腥的格里西亞是怎麼回事啊一一
好帥!!!!!(?)
這篇文超好看的!!!!!
大大更文加油!!!!!
作者: 喚希雪    時間: 2017-9-18 23:02
大大好久沒更文了!拜託大大快點更文吧!大大寫的超好的!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7-12-9 22:54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12/9)

  『……嘖。』舔了舔唇,賽托瑟西亞輕輕瞇起雙眼,一縷妖豔的色澤自他的唇邊留下,甘甜的氣息讓喉嚨中的飢渴稍微舒緩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明明已經挑了高階騎士呢……果然比起十二聖騎士,滋味還是差勁多了。』狀似不滿的嘟噥,放開了被吸乾的人類軀體,手中的劍卻是不停,一遍遍的斬斷敵人,開出一朵朵鮮豔絕麗的紅花。
  『怪,怪物啊啊啊啊啊--!』面前的兵士發出了吶喊,兵刃襲擊過來,然而--『好弱啊,有沒有,強一些的。』
  手腕一抖將面前的長劍震成粉碎,連兵刃都不用--賽托瑟西亞空著的那隻手直接抓住了對方的頭顱,一鉗便是鮮血四濺。
  『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哦。數十個數,不走,就只能去死了呢。』環顧著四周,賽托瑟西亞再度劈下長劍,砂石蹦起,往四周噴射。『是血族的『天賦』!用聖光抵禦--!』其中一名騎士喊了起來,的確,要應對本質為『闇』的吸血鬼所擁有的天賦,聖騎士的『光』的確能做某種程度的抵禦,賽托瑟西亞有些懶散的這麼想著,但是--『沒用的哦。』肯定的看著噴出的碎石貫穿人體四散,賽托瑟西亞微微歪頭,『階級,差太多了呢。』
    『請不要把我和下等的那些貴族相提並論。』他喃喃說著,然而已經沒有人聽的見了,倒下的聖騎士們,極度扭曲的恐懼神情凝結在臉上,永遠靜止了。
  不過……
  『唔。』想要走開卻又止步,賽托瑟西亞凝視著倒下的十多具屍體片刻,單手探下,直接抓著一人的脖子提了起來。
    『哈,哈啊……』痛苦的喘著氣,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十分年輕,金色頭髮褐色眼睛,臉上有些雀斑,肩膀略顯瘦弱,看服色應該還只是見習騎士……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該說不太意外嗎?』凝視著神情痛苦的年輕騎士,賽托瑟西亞的目光投向他胸前的光明紋章,原本就想這麼直接擰斷對方的脖子,卻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了笑容,『喂,人類,如果我就在這裡殺了你,你的信仰有辦法救你嗎?』
  『……』嘴巴一張一闔,年輕騎士的臉色漲紅,似乎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還是說,如果像這樣……』維持著掐住對方的姿勢,賽托瑟西亞心念一動,大片大片的暗影從腳底翻上一瞬凝聚成實體,陰影的野獸咧了牙咆哮著,轉眼撲上了遠處退縮的普通士兵開始狠狠撕咬,『殺光祂的信徒,你們的神就會出手制裁我呢?』
  年輕騎士的眼中出現水光,想必是缺氧了吧,人類真是脆弱--這麼想的賽托瑟西亞皺起眉,放開手讓對方跌落在地,然後蹲下身視線與他平齊,『吶,你們的神到底是怎樣的呢?只要告訴我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饒你一命。』
  對於他的話語,年輕騎士的眼中浮上了一層不可置信,像是無法想像會這麼輕易被放過。
  耳邊是血肉被撕咬的聲音,鼻間縈繞的是血花綻開的芬芳,甚至連空氣中都隱約漂浮一層紅霧--在這樣的環境裡,賽托瑟西亞凝視著對方等待答案,歪著頭彷彿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嘛,也許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但他是真的好奇著這個問題的答案的。也許是因為情感崩毀的關係,似乎有很多事情無法理解,但他擁有著前世記憶,也能肯定眼前的這個年輕騎士肯定是出身於貧民之地,誕生自一個毫無榮耀可言的地方,卻成為騎士為了名譽和榮耀而努力。
  就像曾經的『他』一樣。
  認為只要遵從神的意志就能得到幸福,在選定的道路上前進,作為虔誠的信徒相信著希望--然而在這樣殘酷的世界與戰場上,這樣的孩子已經死了一大批。
  但是戰爭從未終結,人類與血族,不管哪一方都不曾得到救贖。
  既然如此,那依然堅持相信著信仰又是為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神的指引,是必然的指引。』年輕騎士用十分小的聲音,回答著。
  『但是啊,戰爭輸了,同伴死了,這一切是為什麼呢?』如此虔誠的騎士,但仍是沒有得到半分眷顧呢。『甚至你,可能也要死了呢。』
  『這必定是……給予的試煉。』年輕騎士的聲音十分微弱,『神深愛著我們,所以每次的失敗與痛苦必定是磨礪和成長的試煉,若被召至神的身邊則是無上的光榮--』
  『啊?』扭曲著嘴唇,賽托瑟西亞的目光卻在聽見答案後冰冷了下來,『真是……被教義思想洗腦的夠徹底。』簡直讓人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趣。
  徹底失去興致,賽托瑟西亞卻是從喉嚨中發出了嗤笑的聲音,接著後退了幾步,用沾滿鮮血的劍刃拍了拍對方的臉頰,『那好吧,饒你一命,就在那裡好好看著吧!』好好看著,直到所謂光明的信仰被摧毀,聖壇被推倒,信仰在這片大陸完全絕跡的那一日到來吧!
  ——若他能幸運的活到那一日的話。

  『啊啊,不過如果可以……還真想親眼看見那壯觀的景象呢。』唇邊似笑非笑,賽托瑟西亞抬頭看著天空,目光瞬間一閃,迅速回身打落了凌空而來的短刃。
  來了嗎?
  賽托瑟西亞轉過身,清晰的聽見吟誦聲在四周的黑暗中響起,空氣不安的震動著,突如其來的濃霧彷彿潮水,慘白的霧氣推擁著漫過他的四周,像是想將中心的目標徹底掩蓋,卻在數公尺外就無法再進一步。
  「出來吧,神神鬼鬼的沒有意義。」冷眼看著瘋狂涌動著卻無法再靠近的濃霧,賽托瑟西亞冷冷一笑,赤豔的瞳中滿是輕蔑,「冒牌貨終究是冒牌貨,凡人征天不過癡心妄想!」
   
  話語方落便感覺一道目光自霧氣中筆直向他射來,其中是毫不掩飾的刻骨怨毒,吟誦聲在瞬間放大數倍,霧氣瘋狂推擁著前撲,卻仍如同飛蛾撲火,在靠近的瞬間就消失無蹤。以賽托瑟西亞為中心,空氣中彷彿張開了領域,一個不容任何人侵犯的絕對領域!
  賽托瑟西亞直直站著,白色斗篷包裹著他的身體在風中獵獵作響,凜冽的身形如槍桿屹立於大地之上,腥紅瞳孔閃爍著高傲的鋒芒,彷彿一個年輕帝王對己身力量的絕對自信。
  他舉起劍往虛空中橫劈,無聲的勁風劈裂空間,白霧彷彿紗幕被輕易扯開,露出了霧氣後的景象。
  那是一個女孩,年紀不大,約十一,二歲左右,纖細的身軀穿著銀白色的刺繡長袍,細瘦的雙腳裸足踩在地面上,銀色的髮與眼睛,額前垂下了水晶的精緻額飾,白皙的精緻面孔沒有一絲表情,目光漠然而麻木。
  兩人相隔著一段距離注視彼此,互相審視著,誰都沒有率先行動。
  「汝為何人?」女孩首先開口了,她的用語古典,聲音卻帶著一股稚嫩,臉上的神情木然,眼神幽幽彷彿一攤死水,「余的力量應連貴族都能夠擊敗,汝不是普通貴族。」
  「就是妳吧。」冷漠以對,賽托瑟西亞以劍尖輕點地面,「只有一個,我收到的訊息是女孩……控制者在哪裡?」
  兩人的對話全然無所交集,只是在話語結束時仍冷冷注視著彼此。女孩往前伸出雙手,暗金色的光芒在她手中凝結,成為彎刀的形體,刀面震動著發出嗡鳴,如同古老銅鐘沉寂千年後被再度敲響。
  她默默看著賽托瑟西亞,銀色瞳孔發光彷若燃燒,目光中的壓迫顯而易見。
  「來啊。」絲毫不為所動,賽托瑟西亞冷聲嗤笑,「這種程度的力量,就讓我看看吧,人類究竟能觸犯禁忌到什麼地步!」
  女孩的雙手在胸前交叉,彷彿祈禱,隨即閃身撲向賽托瑟西亞,彎刀相錯發出金鐵交鳴的震顫,在空氣中劃出流光切向目標的脖頸,賽托瑟西亞大步向前,手中長劍揮出,兩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錯,只在眨眼的瞬間互相貼著不到幾釐米的距離相錯而過。
  星火迸發,賽托瑟西亞與女孩同時轉身,落地,兩人相對而立,一縷金髮從賽托瑟西亞的鬢邊飄然而落,而女孩的衣袖也已完全撕裂,掀開的布條底下露出了紋滿了金色圖騰的白皙手臂,密集的刺青閃爍著光芒,在黑夜中格外引人注目。
  在看見那些刺青時雙眼幾不可聞的微微一瞇,但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表示,賽托瑟西亞持劍而立,目光凝冷而幽深。
  女孩握著彎刀向前直指,她的嘴唇迅速蠕動著,一個又一個古怪的音節從唇瓣中飛出,串聯的音節彷彿詠唱,四周的白霧洶湧而動,卻不再意圖攻擊,停留在賽托瑟西亞的防禦之外,這次從霧中出現了模糊的形體,看著出現的人影,賽托瑟西亞不禁一怔。
  「父……」他驀然出神,喉中的音節幾乎要吐納而出。
  就在對手愣住的短暫瞬間再次撲了過去,女孩的速度比先前更快,連殘影都不曾留下,銳利的銀色刀鋒在空氣中切出刁鑽的軌跡,往賽托瑟西亞的後頸襲去。
  彎刀在空氣中硬生生停下,沒有如預想中的切開敵人令女孩不禁瞠大了漂亮的眼睛,她回神想要繼續發力,但下一秒一股巨力就將她直接搧了出去,賽托瑟西亞猛地握拳反手直接打中了她的心口,足以打碎成年男子肋骨的力道卻只是把女孩打飛出去,她摔落在一旁,雙手空落,對手已在一瞬間奪去了她的武器。
  「我已經過了會被迷惑的階段。」注視著跪地的女孩,賽托瑟西亞的眸色陰冷,他一手捏著暗金色的彎刀,蛛網般的裂痕在刀面蔓延開來,轉眼四散碎裂,「但能探知到我的精神領域構築幻影……也許我該稱讚妳,能做到這樣的人可不多。」賽托瑟西亞把手中的刀刃殘骸一扔,目光不復交戰以來的高傲輕蔑,他此時的眼神幽冷而陰騖,眼底彷彿醞釀著一場漆黑的風暴,蓄勢待發。
  「十九年來,你們始終沒有放棄過,對吧?」他大步向前,看著女孩微微閃爍的銀色瞳孔,那樣的顏色著實令他厭惡,「霧與幻影……是『水源』一系的眷屬和……」他微微一頓,艷紅眸光更顯熾烈,「人類,還真是不知禁忌為何物啊。」
  女孩的嘴唇動了,但賽托瑟西亞的動作比他更快,他將手中的劍往地上用力一插,劍刃狂鳴,原本因女孩的指揮再度聚攏的濃霧頓時被一股強大的力場掀開,無與倫比的力量從賽托瑟西亞身上散發出來,強勢而狂暴,插在地上的長劍瘋狂震動彷彿著回應那近似於碾碎萬物的狂暴。以賽托瑟西亞為圓心,力量爆發的規模比前次更甚,形成半球的場域,在那無可侵犯的絕對領域中,環繞的霧氣彷彿逃逸般四散潰滅。
  女孩抬頭,賽托瑟西亞與之對視,他居高臨下,瞳中流動著岩漿沸騰般的赤紅金光,將巨大的壓力深深烙入了女孩的識海,那一刻她感到戰慄……彷彿來自血液本能的畏懼幾乎使她想要跪下,如同凡人覲見神祇那般的臣服。

  她的力量起不了作用,甚至完全無法抗拒眼前之人的凝視。
  是哪裡?哪裡出了問題?
  「看來你們還是有沒克服的缺憾嗎?」賽托瑟西亞冷笑出聲,他的瞳孔流動著駭人的光芒,「這就對了,螻蟻便該認清自己的本分啊,竊取了力量之後便以為有一窺至高王座的資格了嗎?爾等……逆臣!」
   
  他一手狠狠掐住女孩的脖頸往上提高,女孩睜大了雙眼試圖掙扎,但賽托瑟西亞的手勁卻如鋼鐵般冷硬,隨著時間過去一吋吋收緊,女孩的一張小臉已白的近乎透明,瞠大的銀色眼睛裡蓄滿淚水,順著眼角一滴滴的滑落。
  她的力量被完全壓制了,要反抗眼前的對手便如同凡人征天,唯死一路。
  「還會對死感到畏懼嗎?很好。」似乎打算就這麼扼死女孩的賽托瑟西亞冷聲嗤笑,瞳中閃爍著不明意味的光芒,如同嘲諷,卻又似……憐憫,「那就好好記住這種痛苦吧……可悲的人偶!」
  他抬起另一隻手覆蓋在女孩的眼睛上,說不清這動作究竟意味著什麼,因為下一秒喉骨斷裂的聲響就已經從緊扼的手中傳來,女孩的身體癱軟下來,似乎已失去了所有生命氣息。他彷彿扔掉一件棘手的東西一樣把女孩扔到地上,女孩依舊睜大著銀色的濕潤雙眼,只是那裡面已再映不出任何景象。
  賽托瑟西亞低頭凝視著,緘默不語,他舉起長劍插入女孩胸口的心臟位置,然後突然笑了出來,透出一股刻骨的嘲諷與冷意。
  「果然,要真正殺死你們還真難呢。」他無聲低語,唇邊是貨真價實的一抹冷笑,他手中的長劍完全貫穿了女孩的心臟,一剖兩半,而此時沿刀鋒傳遞而回的……還有一絲微弱的心跳。
   
  「不過不要緊的啊,不管來幾次我都會照樣殺死你的。」賽托瑟西亞緩緩低語,手中劍刃持續下壓,直到完全貫穿了女孩的後背插入地裡,「不管是要摧毀心臟,還是徹底的挫骨揚灰……那麼多死法總有一種是能殺死你的對不對?全部試過一次就知道了啊。」他輕聲低語,唇邊卻帶著一抹虛幻的笑意,彷彿見到了極美好的事物一樣。
  他張開手,絲絲星火從指尖竄出,純黑的火焰在掌心躍動,幽暗的色澤彷彿隱含著極為濃郁的死亡氣息。
  火焰落在女孩的銀色袍角,很快燃燒起來,火光轉眼盛放如同一場大葬。那是能夠燃盡一切的火焰,燃燒過後便無任何事物餘下。
   
  不再多看一眼,賽托瑟西亞轉過身,四周的戰場依然瀰漫著硝煙與白霧,他輕輕揮了揮手,微風流竄而過,將未全然逸散的白霧往上捲到空中完全消失。霧氣後的景象完全顯露,賽托瑟西亞微側過頭掃視四周,十步之內已無活物了,他和女孩戰鬥所波及的範圍比他原先想的還廣一些。
  不是因為他的攻擊。畢竟從頭到尾,一直籠罩著四周的只有女孩的白霧。而此時霧氣散盡後出現的是一具具橫握的屍體,身上的甲飾與佩劍標示了普雷澤人類守軍的身份,血族軍隊還未攻入如此深處,因攻擊陣亡的只會是人類士兵。賽托瑟西亞的目光在屍體上依次逡巡,遺體的面孔不全,溶解的皮膚與殘缺的手足使它們看來像是被嚴重腐蝕過,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看來,白霧不只是用以迷惑敵手視線,同時還兼具腐蝕攻擊的作用。不過,連己方都毫不在意的捲入嗎?人類……
  但若和以往相比,比起單兵戰力,這次更注重大範圍攻擊嗎?
  那麼,就不能留了。
  若有所思,賽托瑟西亞抬起頭,距離城門還有200米的距離,但對他來說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想必人類會把最後的精銳聚集在那裡阻擋他吧?還是說,女孩已經是他們最後的王牌?他所展現出的異常讓人類急的提前翻出底牌也不無可能……畢竟這也是他的目的。
  不過,不管如何,如此輕易就毀在他的手上,想必幕後之人是急得跳腳了吧?
  光想就令人愉悅。
  微微笑了笑,賽托瑟西亞的目光精確鎖定了緊閉的黑鐵城門,接著抬手繞出了冷炎組成的鷹鳥,他輕聲囑咐著,內容不多,片刻後鷹鳥便振翅起飛,往戰場後方的血族帥臺迅速飛去。
  緩緩收斂了表情,他的目光復回深邃,沉著而止水無波。



  鷹陽從原地起身,冷炎的鷹鳥在他肩上消散,只是他的神情不見戰士將要出征的熱切,反而帶著深思。
  「兄長。」夏珞兒站在他身後,「隊長傳來了什麼訊息?」
  「……」咬著唇,鷹陽卻沒有直接開口,他的神色猶疑,彷彿舉旗不定。
  他對隊長並無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這次的命令令他著實驚異。畢竟賽托瑟西亞對待敵人的手腕殘酷歸殘酷,但像這次這麼的……可是從來沒有過。
  難道說,這次除了目標,他還發現了什麼嗎?
  「兄長?」夏珞兒低聲詢問。
  「……隊長命令我們出動了。其他的攻入後再視情況而定。」紓了口氣,鷹陽如實傳達了訊息的前半段,至於後半段,那不是給他們兩人的。
  「閣下,」從頭到尾一直關注著此處的曉兔走上前來,略為稚氣的面孔抬頭看著他們,眼瞳深處隱隱透出一股躁動的紅光,「賽托瑟西亞殿下有何需要賽菲西爾家族軍隊協助之處嗎?」
  「隊長傳來訊息……」稍微走進幾步,鷹陽彎腰對曉兔附耳低語,只見曉兔神色先是一動,像是有些古怪但接著又回復正常,「……我明白了。」
  「還請……」「客套話就免了。」搖了搖頭,曉兔走開幾步,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般停下,「閣下,斗膽一問,如此訊息,難道人類在……?」他的目光帶著探究。「隊長自是有他的理由……不過先前的異變您可看見了?興許與您的推論有所相關也說不定。」鷹陽往戰場深處遙遙一指,而在不到一刻鍾前,他們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一處區域籠罩著範圍極大的霧氣。
  雖有夜間易起霧的前提,而霧氣也很快就消散,但那樣的情況怎麼想都不可能是自然大氣使然。
  那麼,就只剩一種可能。
  「……我明白了。」臉色又是一陣古怪的變化,曉兔目光涌動,彷彿帶著一股說不清的意味,「那麼,請轉告賽托瑟西亞殿下……」他微微點頭,「賽菲西爾家族定不負所托。」
   
  「感謝您的相助。」不再多話,鷹陽一禮後轉身跳下帥台,和夏珞兒一同牽過坐騎,翻身上馬。
  「兄長,隊長的傳訊還說了什麼嗎?」自然也看見鷹陽與曉兔間氣氛詭異的對話,夏珞兒低聲詢問。
  「隊長下令……」容色緊繃,鷹陽的眉宇間纏繞著一股濃濃的煞氣,倒不像不滿,反而更像受到深深震懾,「屠城!一旦攻入普雷澤,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但凡活口,一個不留!」


作者: 38代十二聖騎士    時間: 2017-12-10 12:40
格里西亞的命令很令我驚訝啊 !
雷瑟他們應該會跟格里西亞打吧 ?
期待更文 ! ! 大大  !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7-12-10 16:18
遲來的後記:

這裡說一下,如果有讀者覺得新發的這一章前後文風有差異,那是正常的,因為這一篇是相隔十個多月斷斷續續打出來的,筆法有異純屬正常
另外,這章也是有伏筆的喔,而再過幾章可能會有個各位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現
至於可能會有人對西亞最後的命令感到驚訝,這裡不便解釋--只能說一切都是伏筆(笑)




作者: 泠玥寒星    時間: 2017-12-10 22:42
更文了啊啊啊啊啊!!!!!(激動)
欸所以下令屠城不是因為格里西亞愈來愈殘暴喔?
沒關係不管是腹黑格還是黑化格我都愛~
作者: iwenshe    時間: 2017-12-11 19:33

真是無窮無盡的戰爭啊
賽托瑟西亞什麼時候會遇到十二聖騎士呢

作者: 婷婷    時間: 2017-12-28 13:36
更文了!!!!
好感動!!!!
本來還以為大大棄坑有點難過說
沒有真是太好了!
新文一樣超讚!
不過有點好奇屠城究竟是為什麼呢!
作者: essica966    時間: 2018-1-26 10:54
..........(深思
感覺被世界滿滿的惡意糊了一臉0.0
雖然我也對西亞醬要屠城這件事感到有些好奇,
神明是否真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不過....或許曾經我也這麼想過,所以也沒辦法說西亞醬這樣對不對
..........(繼續深思
如果這是西亞醬的救贖的話,我會繼續支持下去的
那,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笑
伏筆什麼的超期待^_^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8-3-16 22:36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3/16)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8-5-20 13:39 編輯

  火焰在黑暗中燃燒。

  普雷澤,人類帝國與血族邊境接壤的一線城市,同時也是戰略地位重要的軍事基地,是在十九年前的『葬夜巴比倫之役』中,少數人類自血族手中奪去並佔據至今的要塞。
  有三個旅團數目的兵士駐守,作為帝國邊防的軍隊自然人才輩出,更有四大家族所隸屬的菁英與前任刃金騎士於此地協防,在人類對血族的戰爭中堪稱一支勁旅。
  但普雷澤,卻在今夜陷落了。

  熾盛的光芒籠罩天空,並非陽光,而是火光,金鐵廝殺的交鳴響徹黑夜,刺目的色彩逐漸吞噬城市的每個角落,焦黑的人形在烈焰中奔跑,戰馬嘶鳴,彷彿地獄圖在人間重現。   
  屬於人類的防線已經潰滅,血族士兵如海潮般湧入城市——並非城門,而是洞開的城牆一角,瀰漫的煙塵中滿地碎石,兵團與馬蹄接連踏過原先厚實的城牆殘骸,滾燙的鮮血潑灑在大地之上,相互砍殺,泛著寒光的刀刃起起落落,神色同樣扭曲而猙獰。
  
  「……真是地獄啊。」
  踏過滿地腥血,一個灰黑色的人影注視著眼前的景象,他輕聲嘆息著,腳步悄然,在豔麗色彩的空氣中前行,他默默穿越廝殺的人類與血族——雙方卻無一人注意到這戰場上的不速之客,斗篷包裹著他的身軀,彷彿一縷輕煙在火焰中飄蕩而過。
  「『地獄空盪盪,惡魔在人間。』」以柔美的聲音如此吟誦著,但片刻後那人卻又像飽含無奈般笑了起來,「嗯……不對,這句話不是這麼用的哪。」
  身後傳來馬蹄聲,人影陡然佇足,遠遠奔來的是兩騎快馬,馬背上一男一女,所執之劍上反射著赤紅色的血光,血滴在劍尖如珍珠般凝結,紛撒飛揚。同樣對人影視而不見,兩騎快馬飛快從人影身旁掠過,人影巧無聲息的跟上,捕捉著兩人的行跡。

  「兄長。」兩人中的少女對青年喊到,「隊長獨自進去了,真的沒關係麼?」
  「夏珞兒,別鬧。」側頭看了少女一眼,青年皺起眉頭,「你我都知道那裡面有什麼風險,若真有『東西』也只有隊長有辦法應付,若動真格的話,我們這種程度血統的連靠近都不成。」
  「人類呀……」少女扁了扁嘴,此時他們已奔出了好幾條街區的距離,來到了城市主幹道的最末端,兩人不約而同住馬停下。眼前是一座純白的神殿建築,高聳的尖塔與精美紋飾的圓柱,正門的雕花玻璃上有著光與羽的紋飾,是象徵席爾維斯特一族的華美圖騰。
  「……喔。」人影輕聲說。

  殿前的白階上躺著數十具屍體,盔甲昭示了死者人類聖騎士的身分,極度扭曲的肢體與神情都顯示了生前最後一刻感受到的驚恐與痛苦,鮮血沿着白玉階流淌而下,彷彿蜿蜒的紅色河流。
  幾乎是單方面殘殺的畫面,死者的神情多半扭曲,還有看得出被硬生生被扯斷的殘肢散落四周,幾乎無法想像動手之人是懷有多大的怒氣與怨忿才至於下此狠手。
  甚至原本緊閉的殿門也早已洞開,應是堅固無比的門扉看得出被巨力硬生生砸開的痕跡,從外邊便能直視神殿內部的景象,高大的潔白神像依舊矗立,以同樣慈愛悲憫的神情注視著世界,微笑依舊,彷彿渾然不覺殺戮正在自己的眼前進行。
  而幾乎是瀆神的畫面,一具聖騎士的屍體就這麼被吊掛在殿門上方,漆黑的套索穿過他的脖子,落地數十米,早已斷氣的聖騎士屍體在夜風中如斷線的人偶擺盪,黑色的血珠沿着軀體滴滴答答地掉落,落在無瑕的白玉地面上積累成為小小的血窪,彷彿對神的嘲笑。
  「……艾勒森·彌爾,前代刃金小隊副隊長。」縱身下馬,青年和少女同時來到殿門前,不需多少時間就認出了死者的身份,兩人同時拔劍,舉目往內望去,只見帶著鮮血的足印一路往殿內蜿蜒,消失在黑暗中。
  「這裡……啊。」剛開口就驟然停下,三人同時看見了黑暗中有亮光一閃,冷炎組成的鷹鳥飛出黑暗,在進入神殿的兩人頭頂振翅迴旋,接著朝來時路飛回,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隊長的訊號。」青年低聲說,「看來危險不大,進去吧。」



  神殿地下。

  火光燃燒,與地面上猶如人間煉獄的景象一般,寬闊的空間已有大半被火舌覆蓋,赤紅的色彩在空間中狂舞,火焰逐一舔舐上室內垂掛的紗簾,空氣中火色的簾幕如同有生命般熊熊燃燒,彷彿惡魔在地獄樹立起的戰旗。
  埃杜爾·刃金趴在地上,眼中看著空間內的一切事物在火焰中燃盡,卻來不及感到痛心,他大口的喘氣,從口中咳出帶著血絲的泡沫,因四肢不自然的彎折而動彈不得,腦中因劇痛而空白。
  「『已有的事日後必再有,已行的事日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一隻腳狠狠踩在他的後頸上,用力的來回碾壓著,對方粗暴的力道讓他甚至能感覺到頸骨開裂,人類脆弱的神經隨之哀號,但與極其野蠻的動作相反,那隻腳的主人卻正輕聲朗誦著箴言,平和悅耳的聲調甚至會讓人有種正聽著詩人朗誦詩歌的錯覺,兩者對比之下是種極度突兀的不協調感。
  「雖然是你們經典上的東西,但卻意外地契合呢。」踩著他後頸,以溫和聲調輕聲朗誦的金髮青年緩緩合起手中的書本,一揚手,寫有經典的經書被拋擲而出,以弧形落入火焰中燃燒殆盡,「人類就是這麼一種永不悔改的生物,一錯再錯,我族幫你們搗鼓的破爛事擦過幾次屁股了?」
  青年每說一句就用力踩一下埃杜爾的頸椎,埃杜爾緊咬牙關,能感覺到氣管與骨頭已經被壓迫的幾乎裂開,但對方仍沒有停手的意思。他趴在地上,滿臉是血,面對著牆壁他能看見雕刻著神話傳說的白玉壁面下橫躺的一具具屍首,那都是為了『秘密』而被派遣駐守此地的菁英,但此時都已斷氣,大量的鮮血噴灑在壁面上,在地板上四處流淌,青年到來時幾乎只是片刻就將他們屠殺殆盡,甚至連他們引以為傲的——
  「說出所有你知道的事情,這不難吧。」青年的語氣冷靜,「你的神不會救你的,堪比惡魔的行徑還指望救贖麼?」
  「你們才是惡魔。」埃杜爾吐出血沫,儘管遭受拷問卻仍神色強硬,「……你們的力量,是災難,那超越了神給與人類設下的限制!」
  「神?」聽見他的話青年冷笑,「低賤如蛆蟲也膽敢妄自議論神名?千百年前被你們拱上神座的席爾維斯特也不過凡人之身,你們這些人類還真的是作戲作太久腦袋不清楚了啊——神!神!神!你們這些傢伙該不會是用這詞語,來代表你們那膨脹過度、以至於腐爛發臭的醜陋慾望吧?」
  「……!」
  「我呢,其實不太想在這種地方,還有你這種人渣身上浪費時間。」青年環顧四周,語氣冰冷,「對你這種人也沒必要客氣,把你知道的事情全說出來,現在。」「想都——」還沒說完就痛的倒吸口氣,埃杜爾看著青年收回腳,這次不是後頸而是直接踩碎了他手指末端的骨頭,十指連心,劇痛入骨。
  「答錯了。」青年再度抬起腳,壓在埃杜爾的手掌上,「重來。」
  「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吐露半個字!」疼的臉孔抽搐,埃杜爾噴出一口唾沫,「你們這些東西根本不該存在於世!你們是這個世界的災難!早該在一千五百年前就死絕!」
  「還是錯。」腳下再度發力,青年看著埃杜爾的神色扭曲,腳往上移到手腕上方,「用腦袋好好想一想該怎麼說話,低賤如蛆蟲的畜類。」
  埃杜爾猛然掙扎,試圖移動,但被打斷的四肢關節卻只是傳回劇痛,一絲一毫都無法挪動,他盯著青年,神色憤恨。
  「跟烈火騎士一樣的眼神啊?一個個都這麼嘴硬。」『啪』的一下又踩碎了埃杜爾的腕骨,青年冷哼,「換個方式好了,等陽。」
  「……!」埃杜爾看著青年抽身退開,走上前的是一名裝束看上去稍微低階一點的銀髮青年,他抓住埃杜爾的一條腿把他拖到牆邊,在埃杜爾還沒反應過來時數枚銳利的軍刺就已經穿透了他各處關節,把他牢牢釘死在牆上。壁面已被火焰烤的滾燙,貼上的瞬間只覺得背脊一片灼燒,血肉模糊,關節貫穿帶來的劇痛讓埃杜爾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就喊痛?看來不過爾爾。」青年嘲諷道,「兩年前的烈火騎士可是直到斷氣都死不吭聲呢……不過倒也沒錯,刃金騎士一向都是十二聖騎士中專幹偷雞摸狗之事的那個,骨氣如此卑賤也是理所當然。」

  站到埃杜爾前方,青年目光逼人,「一個問題一個答案,一次答錯就打斷一根骨頭,記住了,給我一根、一根的打碎。明白嗎?」青年輕聲說,埃杜爾愣了一下,意識到這並不是對他說話,就聽見應答的聲音傳來,「是。」站在一邊的銀髮青年低聲說。
  「你……」埃杜爾噎住了,如此靠近讓他清晰看見了青年的面貌,竟一瞬間覺得眼熟起來……這種莫名的熟悉感令他一顫,是哪裡?他曾在哪裡見過這樣的輪廓?
  青年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在埃杜爾眼前晃了一下,這是保存在此地所有資料中重要的其中一部份,但它的其他部份此時都已在四周的熊熊烈火中化為灰燼,「贗品終究是贗品……但你們很聰明,在此地的不是所有一切,其他的在哪裡?」「……」「忘了說,不回答也一樣。」看著瞬間被捏碎手骨而神色扭曲的埃杜爾,青年的神色是說不出的冰寒。
  「……那是我族的希望所在。」臉色發青,埃杜爾仍是咬牙,「你們永遠也……」「不過是竊取王座的螻蟻。」青年冷哼,「真是罪惡啊……」他偏頭看著下方,踢了踢地面,地面覆蓋的血污與燃燒的殘骸被捲起的微風排開,露出了底下的景象。
  「……!」銀髮青年先是一愣,接著臉色猛然凝重,他進來的時候地面已大半被血污與火焰殘骸覆蓋,因此直到青年清理出一部分後才看見地面的景象。
  地面並非乍看下與牆面相同的白玉石料,而是晶瑩,如同水晶一般的透明材質,晶瑩透亮的地面下閃爍著瑩潤的光澤,如同有水氣流動一般,而在水下的最深處卻能隱約看見擺放著事物,是三具同樣如同水晶材質的長匣……或者稱之為『棺木』更貼切一些,成人大小的水晶棺中都有著隱約如同人形的物體,棺內四壁鏤刻著發亮的奇異文字,三具棺木頭對著頭相對擺放,像是某種奇異的陣形。
  「你們這些人,以神之名,行罪惡之實。」青年抬起頭,雙目對上終於露出異色的埃杜爾,形狀優美的唇瓣勾起一絲涼薄的笑容,「不會以為我找不到吧?蠢貨。」
  「把雜兵派出去想讓我以為已經找到了目標,正主兒還在這裡藏著呢!」十足嘲諷的語氣,青年蹲下身,手掌平貼地面,黑色的冰晶轉瞬凝結,尖刺般的形體直直穿透了本該堅硬的地面,刺入了水晶棺的最深處,正好人形的心臟位置。「毀屍滅跡、剉骨揚灰,你們是這麼說的吧。」青年猛地握拳,原本穿透棺木的冰晶轉瞬擴散,從人形被刺穿的心臟位置漫延開來,彷彿覆蓋上層層黑鱗般,剎那便將整具形體完全凝結,三具棺木皆是如此,冰晶完全凝結的人形在青年抽回手的剎那間四散碎裂,連同棺木完全爆散為粉塵,再無痕跡。
   
  「這種罪孽的事情,也就只有人類幹的出來。」直視著埃杜爾,青年的笑容冰冷,「從古至今已屠殺了我們多少同胞,如今更是欲求不滿,妄圖顛覆至高之座了了嗎?」
  「至高之座?」無視身體上的痛楚,埃杜爾發出刺耳的笑聲,「你們的力量是帶來災難的東西!龜縮在黑暗裡的怪物怎堪配支配世界!」
  「難道人類就配了?區區螻蟻——」「夏珞兒。」青年淡淡的一句,遏止了少女的出言譏刺。
  「螻蟻?螻蟻又如何!你們眼中的螻蟻同樣能夠掌握世界的王座!千百年來是你們在黑暗中苟延殘喘,很可悲吧!?歷史證明的是人類的勝利,異族永遠無法見容於這個世界!」埃杜爾嘲諷的笑了起來,痛楚的神色中帶著無盡的癲狂,彷若瘋魔。
   
  「……」面對埃杜爾的妄言,青年卻只是冷冷俯視對方,神色幽深而冰冷,彷若凍結千年的冰海,深淵之下蘊藏著即將咆哮而出的巨龍,「人類愚蠢的程度……再一次令我驚訝。」
  「儘管嘲笑吧!且看你們還能再得意多久!毀滅之日很快便會降臨,在那之前就儘管掙扎吧!」仰頭嘶吼著,知曉自己終究會死,埃杜爾瘋狂的笑聲卻未止息,「你殺呀!就算你毀了這個地方,在此處殺了我,一切仍是徒勞!別想從我口中問出任何一個字,你們永遠不可能找到的!」

  「……隊長。」看著神色瘋狂的埃杜爾,直接狠狠拗斷了對方的手骨,銀髮青年皺起眉,「瘋子一個,要繼續還是直接殺掉?」
  「嗯……」青年還沒回答,埃杜爾尖利的聲音已經響起,「來呀!殺了我!但我知道的!知道你們為什麼緊追至此!你們是在畏懼啊!畏懼那個能毀滅你們的力量!這是人類的勝利!當神罰降世時所有黑暗都將被焚燒殆盡!」他的眼中浮現混雜著瘋狂與未知喜悅的迷濛神色,彷彿領受神跡的狂信者,「一切不會在此結束,人類的光榮之日終將到來!」
  「是嗎?只可惜你看不到那天了,永遠都看不到。」目光陰騭,青年的臉上卻反而勾起笑意,殘酷而陰狠的神情自紅眸中透出,「該毀滅的……是你們!」伸手一把抓住埃杜爾的臉,強迫對方遏止笑聲,青年目光逼人,猩紅瞳孔流動著熔岩融化般的刺目光輝,手中愈發使力,彷彿要將對方完全碾碎於掌下。
  「你——」面部被壓迫的幾乎無法呼吸,隨著青年愈發使力的重壓,埃杜爾只覺得面部的骨頭彷彿要碎裂般被緊緊箍住,劇烈的疼痛與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讓他先前的癲狂如潮水般猛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死亡的陰影迅疾且無聲的籠罩一切。
  「睜大眼睛給我好好看著……你究竟在對誰說話!」青年斷然暴喝,瞳中光華燦然,彷彿火紅熔岩中燒融著黃金,妖豔血紅中的異樣色彩竟隱約縈繞著一股莊嚴潔淨的氣息,極度的反差好似融合了神祇的聖潔與魔鬼的異端,兩者卻是不該並存於世!

  「……!」彷彿一瞬間受到感示一般,埃杜爾驟然睜大雙眼,他猛然掙扎起來,青年異光流動的雙眸——他知道那樣的顏色!可為何會——!
  「--是你!」他猛然尖叫,卻只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嗚聲,青年下一秒抽回手,殘酷而冰冷的快意自臉上展現,埃杜爾崩潰般狂吼了起來,劇烈的疼痛在臉上炸開,燒灼般的掌印痕跡橫亙過他大半個左臉,血肉燒灼的臭氣與青色煙霧同時迴盪在鼻尖,視力直接少掉一半——青年同時毀去了他的左眼。
  「是你!你是他!你是她!」歇斯底里的吼叫出聲,埃杜爾眼前一片血紅,疼痛與內心的驚懼使他失去理智,眼前青年的面部輪廓逐漸與記憶中的面孔重合——那個封存多年、以為早已埋葬的噩夢裡的面孔!
  「看看,我就是最喜歡你們的這副表情。」面前的、惡魔般的面孔勾起微笑,「怎麼不繼續了?從不可一世到嚇得屁滾尿流……都是些自以為清高其實令人作嘔的要死的傢伙。表面上再崇高神聖又如何,聖潔的白依舊掩蓋不了底下充滿貪婪與罪惡的醜陋靈魂。」按住了埃杜爾的左臂,青年手中狠狠發力,骨骼粉碎的聲音再度響起,「像你們這樣的人……又怎堪配十二聖騎士之名?」

  「你、你、你!不可能、怎麼可能——!」一反先前受到刑訊依舊大放厥詞的狂妄,埃杜爾尖聲嘶叫起來,聲音中比起痛楚更多的是驚懼,彷彿樹根在心中盤根錯節,「不可能,你是——」「人還是要學會接受現實比較好。」仍是微笑,青年在抬手的一瞬間就卸掉了埃杜爾的下顎,一瞬間的痛不欲生令他涕淚橫流,埃杜爾嘴巴大張著,拖拉著長長的口涎,可除了不明意義的喊叫卻再也發不出言語。
  「你認得我,記得我的臉,知道我是誰,這樣很好。」青年掐著埃杜爾的臉,拇指深深陷入焦黑的血肉,將白色手套染的殷紅,「死亡若不佐以恐懼,那還有何樂趣可言?」
  猩紅的目光對上恐懼顯露的眼神,青年容色不變,目光如刀鋒般冷冽,但其中流動的異光卻又顯得愉悅異常,彷彿對即將到來的血腥感到興奮。
  「欠下了無數血債,犯下的罪孽亦無可饒恕,連地獄的魔鬼也不會想收受你們的靈魂吧?」輕聲說著,青年指尖劃過埃杜爾已焦黑一片的左頰,焦黑的皮膚如紙片般掉落,「欠下的總該清償,因你們而亡的無辜之人死前的悲鳴你們也該好好體會。」看著神色駭然的埃杜爾,青年再度微笑起來,沾染著血腥的笑顏卻是一派明亮純粹,彷彿是發自內心感到的愉悅欣喜。他緩緩抬起手,暗色的光芒在指尖匯聚,鋒利如刃。
  
  「擁有的一切都粉碎殆盡,在無盡的絕望中死去的這份折磨……這是你們欠了『他』的。」青年一字一句,眼中怒光凶毒如鐮,「現在,給我還債吧。」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8-3-16 22:43
婷婷 發表於 2017-12-28 13:36
更文了!!!!
好感動!!!!
本來還以為大大棄坑有點難過說

發現之前都忘了回復
空氣繭那招的確是從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裡面來的另外,某雀絕對不會棄坑喔!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8-3-16 22:52
38代十二聖騎士 發表於 2017-12-10 12:40
格里西亞的命令很令我驚訝啊 !
雷瑟他們應該會跟格里西亞打吧 ?
期待更文 ! ! 大大  ! ...

只能說,一切都是伏筆(望遠)至於兩邊交戰的劇情,預計也快了
作者: Yasushi寧    時間: 2018-3-17 00:41
大大再虐多點,某寧非常習慣虐文
作者: Yasushi寧    時間: 2018-3-17 00:44
Yasushi寧 發表於 2018-3-17 00:41
大大再虐多點,某寧非常習慣虐文

抱歉,電話出現了問題。

以下已改:
大大再虐多點,某寧非常喜歡虐文,尤其是虐太陽!再來吧!!!(警察先生這裏有變態…)
作者: 38代十二聖騎士    時間: 2018-3-17 10:55
埃杜爾認出是格里西亞了 ! 對不對 ?
啊 ~~~大大寫的超好看 !
期待下一章 !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8-3-17 13:52
essica966 發表於 2018-1-26 10:54
..........(深思
感覺被世界滿滿的惡意糊了一臉0.0
雖然我也對西亞醬要屠城這件事感到有些好奇,

其實一開始想過這樣會不會顯得太殘暴而崩角(屠城什麼的)但後來還是決定寫出來了(原因當然是劇情需要)
不過某雀主要是不希望崩角,能夠沿原作設定走(雖然目前看是不太可能),至於角色個性的駕馭方面還需要思考一下(笑)
作者: inlin    時間: 2018-3-17 15:54
等到忘記內容......花好長一段時間才接起來QAQ

看來我真的老了,記憶不中用了......(望天)

大大加油,請繼續更文.......
作者: 泠玥寒星    時間: 2018-3-17 20:53
太陽你的精神狀況真的沒問題嗎。

大大加油WWW
作者: yhlee201507    時間: 2018-3-17 21:33
恩....樓樓上冰凌別難過
我也等到忘了內容了...
只能說一切都是命啊....(感嘆啥啊你!
作者: 婷婷    時間: 2018-3-26 17:48
本來是閒閒的打算再重新看一次大大的文
沒想到竟然更新了
真是太棒了
太陽黑的我看得好愉快啊
前刃金騎士到底把太陽認成誰了吶
太陽他爸?他媽?
還有偷偷跟在等陽後面的黑影又是哪位吶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8-5-20 14:51
標題: 吾命騎士 光與夜 希望與絕望(5/20)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8-5-22 16:43 編輯


  火焰爆裂的聲響依舊不絕,光亮如晝的黑夜裡,灰黑色的人影穿越火焰,腳步迅即而無聲。
  在他身邊,血族士兵在街道間穿梭,配著沾血的長劍,高舉著火把迅速往木造的房屋上潑灑燃油,地面上滿是屠殺過後的屍體,士兵、婦女、幼童……無一例外,驚恐倉皇的神情凝結在臉上,濃稠的血沫如河流蔓延過街道,輕微的水聲從奔跑的腳步下傳來,泡沫與血珠此起彼落飛濺著,空氣中浮動著鮮血與屍體燃燒的腥臭。
  跟最初攻入時的情況相比,對普雷澤的屠殺顯然已進入尾聲,哭嚎悲鳴已不再過於頻繁,只剩偶爾被發現了漏網之魚而傳出的一兩聲慘叫,儘管聲音不大,在劈啪的火焰聲中卻顯得格外清晰,建築崩塌的巨響與火紅色的塵土在各處揚起,彷彿整作城市在火焰中搖晃與呻吟。  
  神殿的白玉階梯上方,金髮赤瞳的俊美青年面無表情的俯視著這一切,焚燒的熱風吹起他的衣擺,毀滅的光芒在他的眼瞳中盛放,顯得冷厲而殘酷。
  
  「格里西亞。」身後傳來輕語,青年轉身,看見裹著漆黑斗篷的人影站在他身後,彷彿吸納所有光線般,暗沉無聲。
  「……是你啊。」彷彿感到意外般,青年一瞬間瞇起眼睛,「我還在想是誰會這樣叫我。」
  「……會這樣叫你的,還有很多人。」人影站定在原地,但青年能感覺到陰影遮蓋下的目光正定定注視著自己。「你是來說廢話的嗎?」冷聲說著,青年瞇起眼睛,「是的話就快滾,我沒興趣聽別人囉唆。」
  「你看起來不大高興。」當然沒真滾,人影仍站在原地,「都處理好了?前代刃金騎士呢?」
  「天曉得,屍體我讓等陽拖去喂狗了。」青年一笑,「大概在哪裡的亂葬崗扔著吧。」
  「……你這樣會很麻煩。」「又不是我麻煩,要收屍也是人類那邊去做。」青年頓了下,又露出燦爛的笑容,「還是你是來收屍的?不然這樣好了,下次是你來收時記得告訴我一聲,我替你留個全屍好方便收拾。」
      「……」人影無聲的嘆了口氣。
  「真的要記得告訴我啊。」青年卻好似玩開了般,執拗起來,「不然我問一問太生氣做過頭你可就難辦了呦。」「……你有哪一次不是做過頭?」人影搖頭,「有關的那些人……前代烈火騎士、前代大地騎士……還包括前代審判小隊副隊長,被你找上的,哪一個死相好看了?」現在八成又要加上一個刃金騎士。「這可不對。」青年再度笑了起來,雙眼在火光映照下閃閃發亮,「前代大地騎士跟我無關,對吧?」
  「是啊,與你無關。」人影揚了揚眉,「前代大地騎士嘛……在一年多前的一次邊境巡防中,在一處山谷不幸遭遇了狂暴的狼群攻擊,被分屍成了幾十塊……當時救援趕到時已然太遲,只能從遺留的盔甲服飾判定身分,要拼出全屍甚至還得從狼腹裡挖出未消化的屍塊才行……」真是夠別緻的死法。
  「我記得那件事啊。」青年笑的愉快,「人類那邊挺轟動的不是?聽說為了這事神殿還以剿匪的名義出兵滅了不少山中狼群……怎麼就這麼跟群畜生過不去呢真是。」
  「與其說是跟畜生過不去,我就正好知道,出事的前幾天,你的『亡靈』小隊正好就從那處山谷附近經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青年笑顏不減,明媚而燦爛,「那時候我就覺得那些狼群不大對勁……不知道餓多久了吧?你說這大地騎士還真夠倒楣的對吧,怎麼就撞上了呢?」

  「不過,有道是,萬物生而盡歸虛無,彭殤無礙,死生為一,所謂死亡,不過是落入這阡陌世界而化為其中一員罷了。」青年拍了拍掌,「而既生於大地,以『大地』為名,死後回歸大地不也適得其所不是嗎?」那垃圾一般的人生,死後還能化為糞便滋養土地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那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啊?」人影搖了搖頭,「我得警告你,這次出征烈火騎士也參與了,而因為第三十六代烈火騎士的關係,他們對你可是……不太客氣。」
  「喔。」青年聳了聳肩,不置可否,「他們還記得那件事啊。」
  「是人都會記得,他們記你名字記的可清晰了。」人影嘆了口氣,「你折斷第三十六代烈火騎士的四肢,然後往身上澆了把燃油把人活活燒死……他們可是恨你入骨。我真不懂你,那事直接找當事人就好了,還讓第三十七代留下印象是什麼意思?」這樣一來,以後該如何是好?
  「這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去的時候真只是剛好遇到而已,誰知道烈火騎士偏偏挑那時候去探望他老師啊?」青年露齒一笑,「所以就玩了個小小的遊戲……那傢伙倒也爽快,直接就犧牲自己讓學生活下來了啊。」以傲氣來說也是可嘉,不過這和他幹過什麼,而自己非殺他不可又是兩回事了。
  「不過你知道的還真清楚,」青年偏頭看著對方,「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這些,怎麼還挺清楚的?」
  「……你也不想想我在人類那兒使用的身份。」人影聲調微微揚起,狀似不滿,「你殺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以我的身份你以為會不知道?」偶爾還免不了看見屍體,那死狀實在是……
  「那你就別看唄。」青年冷哼,「你知道,他們罪有應得。」
  「……」人影噎住了,畢竟,這倒是……無從反駁。

  「那、前代審判小隊副隊長呢?」他抬頭看著青年,「這件事牽涉的範圍……」「就是有這麼廣。」青年無意識摸了摸劍柄,目光陰冷,「我告訴過你,做主子的都參與其中了,作為走狗的下屬還會少嗎?」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青年看了對方一眼,「人都死多久了,你之前也從沒問過我這件事。」跟烈火和大地騎士比起來,前代審判小隊副隊長的死亡時間要早多了……是在兩年多前,那時『亡靈』甚至還未出現呢。
  「……剛才。」沉默半晌,人影輕輕吐出字句,「吊著……你把前代刃金小隊副隊長吊在神殿殿門上方的手法,和當時我看到的,前代審判小隊副隊長的樣子、一模一樣。」差別只在於這次掛上去的就直接是屍體了,當時……「喔。」青年再度笑了起來,腥紅雙眼反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我想起來了,的確是一樣的手法。不過人類的確出乎我意料,竟然過了半個月才風乾……不過初期看他蹬著腿掙扎的樣子倒是蠻有趣的。」
  「……什麼?」
  「你要聽嗎?」青年笑了下,「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活捉了他……可沒殺掉,只是問完話後把他吊在神殿殿門上而已。」不是『審判』嗎?那就把他的罪行就交由他們的神來審判。「就在他們的神祇面前,不是嗎?不過他過了五天才死,又花了十五天風乾,看來果然已經罪孽深重到連神都不想輕易饒恕他們的地步了吧。」
  「……」人影一時愣住了,看著眼前青年一派輕鬆的笑臉,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是看見當時的孩子如此燦爛的笑著,明亮純粹彷彿與現在並無不同,但一想到他如今也是用同樣的笑容注視著仇敵的死亡……人影緩緩打了個寒顫,打心底升起的冷意流竄全身。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啊,竟能用同一種表情同時表達出愉悅與死亡之意?
   
  一語不發,青年微微偏頭注視著火霧籠罩的城市,火光的赤紅倒映在他的眼中,明亮的色澤如同淬火的刀鋒,隨時能暴起傷人。諧謔的笑意仍掛在嘴邊,但但凡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會知道那全然非其真意。
  「我有時候真會覺得……算了。」看著對方深沉如晦的神色,人影無聲嘆了口氣,將自身的想法壓下,他看著青年的側顏,赤紅的瞳孔,如血一般的色澤,使人幾乎已經想不起那雙眼若是染上天空的顏色將是何等美麗。
  
  過往已經錯了太多,以至於再無法將一切拼湊回原本的樣子。
  「『賽托瑟西亞』……這個名字,還會用多久?」彷彿自唇間輕溢嘆息,人影的語氣似是詢問,卻又更像喃喃自語。
  「沒什麼久不久的,到死為止吧。」賽托瑟西亞像是無所謂般笑了笑,戲謔的笑容在他俊美無瑕的面孔上綻開,彷彿一道猙獰的傷口,「反正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到那時候要怎麼編排都是你們的事情……」他的聲音低落下去,眼中凝視著整個城市的火光,看似出神。側目看去,在火光中他的瞳孔亮的驚人,不知什麼時候屠殺噴上的血點還濺在他的臉上,並未擦去,又或者只是懶得擦。
  「對了,這種時候,你跑來做什麼?」沒有繼續話題,賽托瑟西亞眨了幾下眼睛,彷彿重新聚焦,「我記得沒有說要找你。」
  「來看看你啊。」上前一步,面容隱藏在兜帽下的人影發出聲音,「我可是百忙之中抽空出來的啊,要在人類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還不露出破綻可不簡單。」
  「要是被發現的話,你也該砍掉重練了。」賽托瑟西亞冷笑一聲,「況且真曝露的話殺光不就得了,反正以你的實力還不簡單嗎?親愛的第四始祖大人。」

  「……的確很久沒聽見這個稱呼了呢,真是懷念。」人影笑了起來,兜帽下腥紅的雙眼閃閃發光,「給,情報。」「……」接住對方拋過來的小筒,賽托瑟西亞瞇起眼睛,「你沒必要自己過來,按照我們平常的聯繫方式,只要乖乖守著你的位置直到用的上你的那一天到來就好。」
  「我知道,不過他們最近在查內奸……似乎是針對你破解了他們兵法的那件事還在跳腳,接下來我可能會隱匿一段時間,所以這次情報量多了一點,有些事必需當面講才行。」「哦。」賽托瑟西亞揚了揚眉,「內奸啊……」拉長了音,賽托瑟西亞卻好似不在意對方想『當面講』的事項,而是怪笑起來,「還在查啊?看來是被嚇的夠嗆。明明我從沒找你要過軍事方面的情報啊。分明自己用了別人的東西,遇上原主不被破解才怪哩,還怪誰呢?」
  說著,他一邊捏開了圓筒,抓出羊皮紙掃了幾眼後,又笑了出來,只是那璀璨的笑容背後卻是一片森冷如冰,「人類的速度比我想像中的快啊,才多少年,竟然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變化已不可逆,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盡量拖延……」人影頓了一下,聲音中竟顯露出一絲痛苦,「西亞,你的動作……要快。」他的聲音中,微不可覺,卻像是地獄裂開了一道隙縫般,透著深沉哀涼的絕望。

  「……我知道。」眼也不眨,賽托瑟西亞輕聲說著,聲調平靜,「我知道。」
  他沉默了一下,低頭看著整座城市的火海,火焰熊熊燃燒彷彿一場盛大的獻祭,「所有的、跟這整件事有關的所有人,我都會找出來,一個一個的……讓他們全部下地獄。」
  看著青年冰冷的表情,人影發出一個聲音,像是笑聲,卻又像是哽咽,也像是受傷野獸的怒咆,「算我一份。」他說。
  賽托瑟西亞轉頭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他的眼中映照著火光,兇猛熾烈彷彿即將燃騰而出。
  「好。」

  兩人同時轉頭看著眼前的火光,焚燒的城市中,燎天的烈焰依然盛放,明銳的火光吞吐,在黑夜中彷彿一朵滅世的紅蓮盛開,永不凋零。
  地面泛著腥紅色的血海,帶著濃重濕潤的氣息像一層蒸霧撲在人的臉上,有些窒息。屍體在那其中沉浮,斷裂的肢體彷彿汪洋中枯朽的斷木,無盡的哭嚎與哀鳴彷彿還縈繞在火光中,像是太古獻祭的哀曲。
  人間煉獄。

  「這一切……」注視良久之後開口,人影的聲音有些嘶啞,「都會有報應的,對嗎?」似笑似哭,他的聲音中彷彿潛藏著巨大的憤怒,像是一團幽暗的火焰熊熊燃燒,但與那同等的悲傷卻也波流不止,憂鬱而苦澀。
  「對。」賽托瑟西亞輕聲回答,「會有報應的,所有人……我們這些人之中,或許等死後,光明神第一個審判的就會是我。」
  他轉頭,再度微笑,一向過於燦爛而顯得具有侵略性的笑顏這一刻竟顯的有些安靜,瘦削的身影幾乎吞沒在背後炫目的火光裡,顯得幽暗而單薄。

  「……」人影搖了搖頭,說不清想否決什麼,但他的聲音模糊,彷彿啞住了。
  「回去吧……飛萊斯。」賽托瑟西亞將手放到對方肩上,輕輕捏了捏,「你不適合看這個。」縱然擁有強壯的血族之軀,卻仍是脆弱的人類之心啊。
  「……那你適合嗎?」卻沒有移動腳步,第四始祖反而反問,「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如何的事情已經太多了,飛萊斯。」賽托瑟西亞收回手,看著眼前之人,像是要在腦海中描繪他的容貌,「回去吧……若仍有餘心,就不要太痛苦。尼奧・太陽非死不可,既然選擇了幫我,那你便該明白這個事實無法改變。」
  「我知道。」飛萊斯微微低頭,「……死亡只是一瞬,痛苦卻是永恆。」
  「等我殺了他……你也不必再痛苦了,所有人都不會。」賽托瑟西亞看著對方,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我會殺了他,割斷他的喉嚨,毀掉他的心臟;我會看著他的眼睛,直到他的鮮血流盡,死亡的陰影覆蓋……那一天很快就要來了,我保證。」他朝著對方靠近,微微往前傾身,貼近到幾乎毫釐之差,有那麼一秒他的動作看起來像是擁抱,近乎溫柔,但眼神卻又是那麼的殺氣四溢,復仇的火燄在他的血管裡熊熊燃燒,以殺戮與鮮血為祭品,流竄著危險的光芒,一觸即發。

  「既然是你的保證,我想我也只有相信的權利了。」彷彿為那劇烈燃燒的威儀所懾,飛萊斯微微退了一步,像是迴避了目光。「這裡結束後……你就要到艾略斯了吧?」他遲疑了一下,問道。
  「對。」
  「……我知道了。」飛萊斯深吸口氣,「是否需要……」「沒有必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好。」賽托瑟西亞明快的否決,「可以的話不要靠近戰場……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遲疑了一下,賽托瑟西亞終究開口,換來對方驚詫的目光,「你……」「變數太多,我不希望有意料之外的發展。」他的語氣平靜,「十二聖騎士、還有尼奧 ・太陽……該是會會他們的時候了。」
  說這話的時候,賽托瑟西亞一手輕撫腰間劍柄,彷彿那是什麼他極其鍾愛的玩物。「時間到了。」他說,微笑起來。
  飛萊斯避開了他的目光,太詭異了……他心想。賽托瑟西亞笑的陽光燦爛,彷彿得到糖果的天真孩子,但眼中卻是一片陰冷,彷彿地獄深處的惡徒,亟欲殺戮的鮮血來填補痛楚的空虛。
  這他媽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他心想。把曾經那麼溫柔明亮的一個人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想歸想——「我得走了。」飛萊斯低聲說。
  「嗯。」賽托瑟西亞應了一聲。
  「你呢?什麼時候啟程?」飛萊斯退後一步,金色的火光從他腳下燃起,逐漸覆蓋全身,他看著眼前的人。賽托瑟西亞同樣側過頭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束髮的髮帶突然繃開了——一頭漂亮的金髮倏地瀑散開來,浮動著火雲般的炫目色澤,在空氣中肆意飛揚。
  「再等等吧。這裡,還沒完。」淡淡說著,賽托瑟西亞轉頭回去看著城市燃燒的景象,血海中屍骸浮沉,火光的陰影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滅,使人再難以看清他的任何表情。
  他睜著眼睛,輕抿著唇,遙遠舊日中幾幅鮮明的記憶隱約在腦中閃現,帶著令人幾乎無法控制的濃烈色彩襲捲而來,撲天漫地。

  『我等你攻進魔王殿來!至於那些陣亡的聖騎士,我會統統算在你頭上,雷瑟。』
  『是我做的決策,當然是我的責任,我既要出兵,就已做好負罪一生的覺悟!』

  ……
  …………
  心念及此,他自嘲般地笑了起來。想什麼呢?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場景;一邊是討伐黑暗的正義之師,而另一邊……除了殺戮,還有何目的可言?
  收在斗篷下的手掌緊緊纂起,說不清是對誰的嘲諷……戮力戰死的騎士將成為千載詩歌傳頌的英靈,而今日自己揮下屠刀的,卻不過是數萬為記的無辜百姓。兩者,毫無可比性。
  也對,事到如今了,難道心中還在奢求什麼嗎?想為自己一念之間屠戮數萬生靈找到被寬恕的理由?想要說『我沒有錯』?
  想要得到的,是誰的諒解?

  可笑……這一次,不是演戲了。
   

  「我下的命令,我會看到最後。」


作者: yhlee201507    時間: 2018-5-20 15:27
啊啊啊啊啊
我看到小格黑化....
被尼奧知道你會被扁死的.還是一扁在扁.扁扁扁!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8-5-20 20:55
本帖最後由 朱染雀羽 於 2018-5-20 21:05 編輯
婷婷 發表於 2018-3-26 17:48
本來是閒閒的打算再重新看一次大大的文
沒想到竟然更新了
真是太棒了


  關於前刃金騎士到底把太陽認成了誰,其實那一段某雀玩了一點文字遊戲仔細探究的話,其實其中意味是頗深長的,也許之後相關劇情出來後大家倒回來看會更有共鳴吧!(其實就是:啊,原來是這樣 的感覺)
  至於跟在等陽後面的人是誰,這章稍微給出了一點線索,也許憑之後的劇情就能夠推敲出來了,在劇情推進中是蠻重要的角色呢(笑)
作者: 朱染雀羽    時間: 2018-5-21 22:27
inlin 發表於 2018-3-17 15:54
等到忘記內容......花好長一段時間才接起來QAQ

看來我真的老了,記憶不中用了......(望天)

等到忘記內容了嗎QAQ......對不起我拖太久沒更新了(土下座
這篇保證不會棄坑  會盡量快點更新的 還請不要棄追呀
作者: 婷婷    時間: 2018-5-21 22:33
這次運氣太好了 剛更新的隔天就看到了
不枉費我又跑來打算重看一遍
原來等陽背後的人影是來找太陽的
而且原來人類那方真的有間諜啊
我還以為沒有的說 有點好奇他在人類一方的身分了
是大概下回或下下回就會跟尼奧他們見面的嗎! 我很期待哦!
作者: 章小魚    時間: 2018-5-21 23:25
本帖最後由 章小魚 於 2018-5-21 23:39 編輯

我比較好奇的是小格和聖騎士們之後的結局,因為會影響想不想看。

被仇恨蒙蔽的一群人………其實這還蠻像某本小說的主題,書本名叫《復仇法》,可以去看看~
作者: 比莫    時間: 2018-5-31 21:22
超級喜歡這篇文的
讓我整個超級身歷其境的看著賽托瑟西亞的各種行為
一邊看心臟一邊撲通撲通地狂跳
期待朱羽(這樣叫可以嗎?)的下次更文!
作者: acy34055889    時間: 2018-11-4 11:12
我是新的讀者,大大快點回來更新呀!,我要看文文啦!
作者: 妄想少女    時間: 2019-3-4 21:07
大大這篇還會更新嘛?

劇情好刺激呀,好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最後西亞真的會把自己前世的老師殺掉嗎?

作者大大千萬不要棄坑呀OAQ
作者: 38代十二聖騎士    時間: 2019-5-9 20:43
樓樓加油~
期待後續~
期待下一章~
不要棄坑啊QQ
這篇超好看的!!
我已經重複看好幾次了!
求更文~
作者: acy34055889    時間: 2019-5-10 21:18
大大加油期待下一章

會在今年更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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