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星晨 於 2012-11-3 17:51 編輯
這篇很虐的感覺...= =
總之就是格里西亞失去了雷瑟
然後一直虐待自己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ipdg3UcysY
可搭配這首...恩...配樂(什麼!?)
因為很短所以...必須大大們自行重複播放...((配歌才有fu啊啊啊~偏偏這篇又不短...
其他的...自己看吧!((喂!
外面下著雪,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還要早,也比往年都要來得深厚,行人都因為怕太晚回家造成的積雪可能深的難以走路而紛紛提前下班。
於是,早早的這個時間點,街上已經沒有人了。
天空是灰色的,但即使是如此黯淡的顏色,也無法掩蓋雪中那唯一的人頭上燦爛過頭的金髮。
曾經如天空般湛藍的藍眸,在一年前的今天變了調。
「太陽!快進來!」十二聖騎們...不,是十個聖騎士擔憂的叫喚著他們摯愛的太陽騎士。
他沒有聽到,也許是不願聽見也許是無法聽見。
他們的太陽騎士在失去最重要的人之後,就再也無法也不想聽見任何人的聲音。
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最接近初代的完人—格里西亞,在一年前的今天、同樣下雪的這一天,失去了摯愛、失去了心。
所謂的笑容成了偽裝自己很好的工具。
即使其他人都十分了解那笑容是格里西亞花了多少心力才勉強擠出來的。
但他的笑容除了因為"表面形象",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就是他的老師、前•太陽騎士—尼奧如何怒罵他,甚至說出要換掉他的重話,他仍然無所謂,彷彿世間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他重視的事物。
那雙曾經湛藍的眼眸已經無法再映出其他人的影子了。
於是,他開始虐待自己。
下雪的日子,他總是躺在雪地裡。
他說,想要看看雪的冰冷有沒有辦法止住心的疼痛。
任憑皮膚已經凍得通紅,甚至開始發紫,他還是躺著,彷彿要讓身體凍僵了才能停止他胸口、心窩的位子能不再刺痛。
其他人會去拉他。用拖的、用拉的、用扛的,甚至是打昏帶走,他們用盡了辦法,卻始終無法停止格里西亞幾近於殺掉自己的做法。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一向好人的要命的綠葉,卻是所有人中最無法忍受的。第一次,綠葉竟責怪格里西亞。
「死掉了就是死掉了!太陽,不要總是這樣虐待自己好不好!?」綠葉衝進雪裡,他抓起躺在雪地裡的格里西亞的肩膀,幾近於嘶吼的哀求。
只可惜格里西亞已經不可能聽見了。
那雙藍眸是何等的混濁。
太陽騎士的義務還是持續做著,但"格里西亞"卻早已不再是格里西亞。
那是具空殼,沒有靈魂的空殼,像個娃娃一樣、像個人偶一樣的空殼。
「綠葉...」這些天來,究竟下了多少次的雪?他們已經數不清了。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無法得知的下雪天,無法忍受的綠葉。
「綠葉,沒用的,太陽他...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其他人緩緩跟著走進雪裡。
格里西亞失去的人是誰?是他摯愛的戀人,是十二聖騎士的兄弟,是葉芽城裡人民並不喜歡的—審判騎士。
聖殿公告世界,審判騎士已早一步投向光明神的懷抱。
沒有一個葉芽城人民為審判騎士這樣年紀輕輕便過世而感到哀傷。
他們慶幸這樣令人厭惡的存在消失。
殊不知,他們景仰的太陽騎士因為這件事開始改變。
他開始討厭人民,討厭一切,甚至討厭自己。
根據規定,當十二聖騎士中有人在任期內逝世,全國理應從當天開始的一個月內進行哀悼,不能歡樂,不能辦活動。
因為哀悼,不該有快樂的氣氛。
但人民並沒有遵守規定,畢竟審判騎士並不受人民的愛戴。
他們甚至在得知此事的當天,歡樂的笑著。
那一天,世界充斥著歡笑,格里西亞就是那時開始厭惡人民。他曾經為了這群愚昧的人民而背離了自己重視的兄弟。
真正遵守的,只有十二聖騎士、教皇和審判小隊,其餘的聖騎士則是因為命令而不得不照做。
那一個月裡,巡城總是有很多人民在他身邊,他的手一直搭在太陽神劍上,要是哪一時刻,他的理智消失了,那麼離他最近的人民也不會存活。
他討厭人民的聲音,因為人民為了不見這麼一個礙眼的存在而開心的歡呼。
於是他開始封閉自己,他讓自己不再聽見任何聲音。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審判他失去性命就是為了救你!可他救回了什麼?一個人偶?」綠葉生氣了,這模樣讓其他人都嚇得完全忘記制止他。
格里西亞還是沒有說話,他只是失神的望著遠方。
於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啪!」響亮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
他瘦了,瘦得不成人形,以前審判總是說他要是再吃甜食一定會胖很多,但現在,不要說是甜食,他根本什麼都不曾入口。
腰帶上的洞越來越裡面,已經快要沒辦法打洞了。
格里西亞的身軀是那樣的纖細,他們在強行帶走雪地裡的他的時候,總是覺得格里西亞的腰好像只要稍微用點力就會碎裂。
「太陽!你好自私,你真的好自私!我們也不想失去審判,可是他已經死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過自己?」綠葉打了格里西亞一個巴掌,但格里西亞仍然毫無感覺。
說到最後,綠葉已經無力的低下頭,他憤恨自己無法將格里西亞脫離那令人無法想像的、過多的自責。
剛開始下雪的時候,格里西亞就會去躺在雪地裡。
他們總是要花費許多的力氣去拉格里西亞離開,那時的格里西亞,還會說話,他會怒吼他們、叫他們不要管他;但漸漸的,他變得不願意開口,只會掙扎;到最後,甚至連掙扎都放棄了。
“我可以為了我的兄弟付出我的生命!”(粗體)
他當初是這樣回答尼奧老師的,但他做了什麼?他失去了審判騎士、失去了摯愛。
他根本沒有保護到什麼人。
他重視聖騎士,格里西亞這一生就像是為了聖騎士們而出生的一樣。
但他沒有保護到自己最最重視的聖騎士,他的摯愛、他的兄弟—雷瑟•審判。
「綠葉,把太陽帶回聖殿吧......」暴風拍拍綠葉的肩膀,眼神十分無奈。
「太陽,走吧。太陽?」綠葉照以往的牽起格里西亞冰冷的不可思議的手,但這次,格里西亞並沒有乖乖跟他走。
他甩開了綠葉的手。
「!太陽!」所有人都大叫著跑走的格里西亞。
格里西亞流著淚,白皙的臉頰上還有著鮮紅明顯的痕跡。
但他不在意,他只是流著淚,然後在雪中奔跑。
「碰。」格里西亞跌倒了,突然的跌倒在地也沒能讓他喊出聲。
因為是柔軟的雪地裡,格里西亞並沒有跌倒時會造成的擦傷。
他緩緩的站起身,卻在看見自己跑到何處之後,又跌了回去。
「啊...」冬天,櫻花樹只有樹枝,沒有櫻花。
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當天親手種下的。
那棵櫻花樹很奇怪,種下去沒幾天,已經長的很高很壯了。
這裡曾經是他們充滿浪漫回憶的地方,如今,戀人的屍體就埋葬在這裡,旁邊伴隨著自從雷瑟死後便不曾再開花的櫻花樹。
「啊...啊啊!」格里西亞抱著雷瑟的墓碑嚎啕大哭。
這樣令人心碎的聲音迴盪在無人的街道上。
他好像很久很久沒哭過了,曾幾何時,所謂的眼淚竟成了過多的附屬品。
他丟了心,丟了人,丟了聲音,原來連眼淚也無法留下。
「哇啊啊!啊啊—」格里西亞抱著雷瑟的墓碑哭著,彷彿要把他的心都給哭出來才能彌補過錯。
痛哭過後,格里西亞躺在雪地裡,仰望著一片純白的世界。
“只要你回來,我就幫你買好多好多的藍莓派。”對峙的他們。十二聖騎士打著討伐魔王的封號,出城攻打他,但雷瑟竟把身為魔王的他當成了三歲的孩子一樣,用這種擺明是謊話的語氣說著。
“不管你到底是什麼,我們永遠是你最重視的十二聖騎士!”一句話,差點攻破他辛苦建立起來的牆。
“啊啊...好端端的,怎麼哭了呢?別哭啦,看你把臉都給哭花了。我會心疼啊...”他失手殺了雷瑟,他一直以為雷瑟會躲開的,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攻擊的打算。
都是我...都是我...要是我沒有出生、要是我沒有徵選太陽騎士、要是我沒有認識他們,我就不會傷害他了,我就不會...因為這樣心痛得根本無法入睡—......(粗體)
他一直不肯面對現實,雷瑟死亡的訊息被他強行改成了雷瑟是因為氣他才不肯回來。
雷瑟只是因為太氣他了才不肯回來。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虐待的行為出現也只是為了讓雷瑟知道他病危,然後再度回到他的身邊。
「太陽!太陽!」入夜了,聖殿的十二聖騎士正在街上尋找著跑掉的格里西亞。
不過沒關係的...沒關係...我很快...就去陪你—......(粗體)
「太陽!我的光明神啊!他的手好冰!」他們在雷瑟的墓地找到了睡著的格里西亞,但格里西亞不知用這樣完全躺平在雪地裡的姿勢躺了多久,他的手已經凍得發紫。
「快!快!先用斗篷幫太陽取暖!」綠葉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邊說邊快速的脫下自己的斗篷套到格里西亞的身上。
「好!」於是所有人不顧自己的脫下斗篷包裹住格里西亞。
看見格里西亞的臉稍稍恢復紅潤之後,他們趕緊把格里西亞帶回聖殿。
幸好,幸好光明神並不急著帶走格里西亞,除了身體還有點虛弱外加輕微發燒之外,其餘的都還好...還好—......
但他的心呢?格里西亞的心卻不好,那上面佈滿裂痕,猶如玻璃一般,好似輕輕碰觸就會碎滿地,而且難以修復。
他幾乎放棄了求生意志,行屍走肉更像他目前的情況。
他的眼眸再也無法塞入其他人,一個也不行。
「太陽......」根據教皇的檢查,格里西亞只是放棄了生命,只是......
「要不要...消除審判在太陽記憶裡的樣子?」真的沒辦法了,暴風忍痛詢問著。
「這樣有用嗎?」
「可以是可以,但萬一審判在太陽的心中佔了我們無法想像的位子的話,只怕到時...他會發瘋(粗體)。」教皇說道,因為這件事,那張年輕的臉龐已經佈滿疲乏。
「我們到底要怎麼辨!?太陽封閉了自己,他根本聽不見我們的聲音啊!」綠葉伏在格里西亞的床邊,他握著到現在都沒有恢復溫暖的格里西亞纖細的手,臉上滿是眼淚。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教皇搖了搖頭。
“西亞...西亞...”
[雷瑟?雷瑟你在哪裡?]四周是如此的黑,格里西亞看不見周圍也看不見自己。
但他聽到了聲音,聽到了他一直想念著的聲音。
“西亞...西亞...”
[雷瑟!我看不到你!你在哪裡!?]格里西亞激動得大喊著。
“西亞。”突然,黑暗的世界被點亮了光芒。
[雷瑟!雷瑟!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找你!]格里西亞開心的向前抱住雷瑟。
“西亞,為什麼?”雷瑟沒有回抱格里西亞。
[什麼?]
“我當初是為了你才會失去生命,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活下來?”雷瑟墨黑色的眼眸裡有著深深的責備。
[我...我有好好活下來啊!可是我找不到你,他們都騙我!暴風他們說你已經死了...]格里西亞慌張的否認。
“你有好好活下來?那這是什麼?不吃東西、不說話、甚至在下雪天外出躺在冰冷的雪地裡?格里西亞,你拒絕了所有人的聲音。”雷瑟隨手一揮,空氣中突然就出現了格里西亞這一年來近乎自殺的行為。
[我...]格里西亞看著影像,他無法反駁。
“我是死了,但我可不是為了一個人偶喪命!我明明要你好好活下去的!”雷瑟生氣的抓住格里西亞的肩膀。
[騙人!雷瑟,為什麼連你都騙我?]格里西亞不相信雷瑟已經死了,因為不相信,所以他拒絕所有人的聲音。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對不對?]格里西亞甩開了雷瑟的手,他止不住顫抖的說道。
“我沒有!西亞,你該面對現實了。”
[夠了!夠了!我不要聽!我只要你回來!雷瑟,我求求你,你回來好不好?]格里西亞流著淚,他拒絕聽見他不願知道的事情。
“西亞...你要我怎麼說你才明白?我已經死了,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這個事實!”
[你沒有!你沒有!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還活著,只是你不肯見我而已...]格里西亞緩緩的說著,邊說還邊後退。
“西亞!西亞!”雷瑟的聲音聽起來好遠好遠,即使那是格里西亞朝思暮想的聲音,吐露出來的話如果不是他願意聽的,說再多也是無用。
「!嗚...嗚嗚...」格里西亞驚醒了,當他意識到所在地是自己的房間之後,他將自己抱成一團啜泣著。
「太陽?你醒啦...你睡好久喔,都已經五天了。來,喝點粥。」綠葉一進門便看到正失神望著窗外的格里西亞。
真正清醒的第五天清晨,格里西亞還是一如以往。
「......」格里西亞接過粥,卻沒有動手的打算,他只是將視線從外面移到了粥上頭。
「快吃啊,太陽。已經放涼一陣子了,不燙的,而且還有加你最愛的香菜喔。」綠葉對於格里西亞跑走之後回來發燒,還昏睡了五天是有愧疚的。
他認為要是自己當時不要那麼衝動出手打格里西亞,也許格里西亞就不會在雪地裡躺那麼久,也不會發燒。
他還是沒有動手。
雷瑟過世之後,他就再也沒跟寒冰拿過甜點,餓了就啃啃麵包屑,渴了就喝水。
甚至常常一整天下來除了喝水,完全沒有進食。
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奇蹟了。畢竟格里西亞每天的運動量其實不小,卻常常只靠喝水撐過一整天。
「太陽,算我拜託你好嗎?不要再自責了,審判的死不是你的錯。」綠葉嘆了一口氣,他抱住格里西亞,然後緩緩說道。
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比一般人更加瘦小的身體顫了顫,即使本人面無表情。
「綠葉,他怎麼樣了?」綠葉手裡拿著格里西亞連一口都沒動的魚肉粥走出格里西亞的房間。其他的十二聖騎士趕緊上前詢問。
「太陽他還是不聽,而且粥也一口都沒吃。」綠葉搖了搖頭。
「他拒絕聲音也拒絕的太徹底。」大地也搖搖頭。曾經他總是和格里西亞唱反調,可如今,他連一點開格里西亞玩笑的念頭都沒有。
格里西亞的眼睛映不出任何人。即使他們是那麼的努力去攻破。
格里西亞的耳朵聽不見其他人。即使他們是那麼的努力去闖入。
但唯一能入他眼、被他聽見的人,卻早已不在了。
「難道我們就只能這樣?什麼事也不能做的看著太陽繼續消沉、繼續虐待自己?」烈火煩悶的抓著火紅色的頭髮,大聲嚷嚷著。
「不然我們還能做什麼?」暴風反問。
我們還能做什麼?(粗體)那是心病,沒有任何藥物能夠治療的,心病還得心藥醫。
格里西亞沒有聽見門外兄弟們關切他的聲音。
他只是在心裡自嘲著自己竟又命大活了下來。
他知道雷瑟去了哪裡,他一直都知道,他把雷瑟去的地方列為過於遙遠的的土地,但他是聖殿之首,他不能離開聖殿太久,於是他等待,等待雷瑟的歸途。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合理化了,死的亦成了活的。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聽見別人的聲音了,格里西亞感覺自己周遭的世界似乎開始變得寧靜。
房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加裝上空調系統,明明格里西亞才是房間的主人,但他卻不知道空調的系統裝置在哪裡。
強迫性的溫暖。房間被開了暖氣,不知道裝置的位子,格里西亞根本沒辦法把空調關掉。
又不能再跑到雪地裡,他只能被迫接受暖氣,讓身體恢復應有的溫度。
已經過中午了,他還是沒有吃任何東西。
『西亞。』
「咦?」現在的格里西亞是清醒的,但他卻聽見了聲音。
『為什麼逃避?』雷瑟竟出現在格里西亞的房裡!?
「逃避什麼?雷瑟,你終於回來了!」格里西亞並沒有看見雷瑟眼裡複雜的情緒。他只是開心的抱住眼前人。
「!雷...雷瑟...?」但格里西亞沒有抱到人,他穿過了雷瑟,猶如衝進煙霧裡面似的。
『你抓不到我的,西亞。我已經死了(粗體)。』雷瑟眼裡閃過一瞬間的難過。
「你死了?為什麼你們都要騙我?你明明就在我面前,但你卻說你已經死了?所有人都一樣!但你們休想!別想擾亂我的想法 ,我是不會被你們的謊話騙走的!」格里西亞警戒的看著雷瑟。
『我和光明神求的。』
「什麼?」
『這是我和光明神求來的,因為你一直不肯面對事實,一直虐待自己,我沒有辦法安心的離開。所以我和光明神祈求希望我能和你說說話。』雷瑟擺擺手,示意現在的他不過是個靈體,沒有軀殼的。
「為什麼你們都要騙我?為什麼?告訴我啊...為什麼...」格里西亞又問了一次相同的問題。
因為不肯面對,於是所有人口中真正的事實成了謊言。
『你摸不到我,難道這還不能證明嗎?西亞,面對事實吧!人死是不能復生的。』雷瑟好想抱抱格里西亞,才短短的一年而已,格里西亞已經瘦得不成人形了。
「為什麼不能?綠葉上次不也死掉了?你上次不也死掉了?可是你們都有繼續活著,只要活著,這樣就夠了啊,為什麼不行?」格里西亞失神的喃喃自語。
『起死回生不能用在使用過的人身上,西亞,你很清楚的。所以我才不能回來。』雷瑟遺憾的說出為什麼明明有會起死回生的格里西亞卻不能復活雷瑟。
「你又不是真的死掉!你只是不肯見我而已!」格里西亞摀著耳朵,他不願聽見任何擾亂他的聲音。
『西亞...』
「夠了!我什麼都不想聽!」格里西亞順手抓過披風,然後轉身逃離房間。
[不面對嗎?]很像他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四周都沒有人,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是他那頭燦爛的金髮。
“面對什麼?”
[他已經死了呀!]聲音像是直接在他的腦海裡發出。
“沒有!沒有!”
[你很清楚的,難道不是嗎?]
“不!不!”
[承認吧!他可是你親手殺死的(粗體)。]
[你親手殺死的—親手殺死的—親手—殺死的......](粗體)不願面對的事實像回音一般無限巡迴。
他不想聽,於是他開始在黑暗中奔跑。
但不管他跑多快、跑多遠,那聲音卻一直清晰得讓他無法忽視。
「啊!」格里西亞驚醒了,出門的時候,外面還有太陽,但現在,天空哪裡還有陽光?有的,只是他還未真正脫離的夢境裡的黑暗。
剛剛的夢境像是現實中發生的事一樣,腦海裡似乎還殘留著逃也逃不開的聲音。
原來他剛剛衝出門之後,找了一處隱密的空地,穿著單薄的睡衣外面再套件同樣無法取暖的披風,就這樣躺在雪地裡睡著了。
「...對喔...是我殺死他的。」格里西亞張開雙手成直線,然後失神的望著還沒亮的天空。
「太陽!太陽!快起來!」綠葉著急的想把他從雪地裡拉起。
一個、兩個、三個...慢慢的,總共十個人,將他原本能看見的整片天空遮蓋成一個圈。
「你是笨蛋嗎!?不睡覺,跑到這裡來自虐幹嘛!?想不開也要有個限度吧!」大地嘴上生氣的這麼說,卻跟著綠葉一起把格里西亞拉起來。
「好冰...」綠葉握著格里西亞冰冷的手,努力的左搓右揉,希望能讓他的手恢復溫暖。
「嘖。下次下雪一定要把你關禁閉!看你還怎麼出來虐待自己!」大地生氣的吼道,然後脫下自己的斗篷披到格里西亞的身上。
天知道斗篷可比披風更能取暖,在天氣這麼寒冷的日子,斗篷才是真正出門應該穿的服裝。
「太陽、太陽。」暴風關心的叫著,格里西亞從剛剛開始就一點反應也沒有。
雖然以前就是這樣了,像娃娃一樣都不吭聲,但這次感覺不太一樣,似乎比以前更加放縱自己。
「格里西亞•太陽!」暴風壓低聲線,模仿審判的超重低音叫喚,想看看格里西亞有沒有反應。
「雷瑟?雷瑟!」格里西亞起初有些疑惑的喊著,接著他激動得往暴風撲過去。
「哇啊!太陽!太陽你醒醒!」暴風趕緊恢復原本的聲音。
「不是...不是雷瑟...不—」格里西亞胡言亂語了一段話之後,就直接昏倒在暴風的懷裡。
「好燙!今天早上才退燒的......」暴風摸摸格里西亞的額頭,不摸還好一摸才知道,滾燙成這樣的溫度,簡直不是常人。
「出去一整個下午,退燒了也會馬上又發燒!」大地沒好氣的說道。
「難得我們還幫他和教皇索取空調的系統...」是的,空調是十二聖騎士們一起去向教皇討來的。
令人驚訝的是,教皇竟一聲不吭的幫格里西亞安裝最好也最貴的空調。
讓人不免感動,一向愛錢的教皇,知道格里西亞的狀況,一反平常的吝嗇,大方的不可思議。
「又燒?今天清晨的時候不是才退燒嗎?」教皇看著滿身雪的十二聖騎士和被抱在懷裡、滿臉通紅的格里西亞,屬於小孩子較為細緻的嗓音高了幾度。
「沒吃任何東西補體力,你覺得他的身體能好到哪去?」就算是鐵打的身體,剛退燒的虛弱怎麼可能在瞬間消退?
不顧自己還虛弱的身體,格里西亞就著單薄的衣服躺在天寒地凍的雪地裡,還活著已經是奇蹟、是萬幸了。
「唉…綠葉,你去我那裡左邊最後一個櫃子裡拿一包牛皮紙袋過來。」教皇不知第幾次的嘆氣,他很無奈,畢竟格里西亞自虐成這樣,處理的總是他。
「咦?」
「不要咦了,拿過來就對了。」教皇的表情似乎有一點點的心痛......
「喔...」
抱著人的大地把格里西亞往床上放,動作輕柔的不可思議。
「這是什麼?」所有人看著教皇小心翼翼的把紙袋打開。
「噓。不要說話,裡面的粉末會飛走的。」像捧著什麼珍奇寶物,教皇的動作小心的過頭。
紙袋裡包的,是白色的粉末,容量不多,兩隻手捧著也不過這樣。
教皇舀起一小匙,然後加進熱水裡拌勻。
「綠葉,讓太陽喝這個,小心燙喔。」確定一切步驟都辦妥了以後,教皇才把變成白色的熱水交給綠葉。
「唔...咳咳...」格里西亞皺了皺眉,過多的熱水沿著嘴角邊滑落。
「沒事的,太陽。乖乖喝完就會沒事了喔...」綠葉細心的把格里西亞嘴角邊的熱水擦掉。
等格里西亞把全部的熱水都喝下以後,綠葉才溫柔的讓格里西亞躺回床上,再蓋上被子。
「你到底餵太陽喝什麼?」
「很稀有的東西...那一小包花了我20枚金幣啊...」原來教皇剛剛心痛的表情是因為那一包昂貴的嚇人的物品。
「全世界產量不超過十公斤。是極為稀少,卻對身體很好的粉末。有點類似補品,但它的營養價值比補品要來得高許多。剛剛那樣一小匙足夠填補太陽長期沒有進食所流失的健康了。」由此可見,它的營養含量有多驚人。
「這麼好的東西,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十二聖騎士逼問著據說比他們地位要來的高的教皇。
「...給你們知道還得了!那可是極為稀有的東西!」
[承認吧!承認吧!他是你親手殺死的啊—]又來了,那個討厭的聲音。
“走開!走開!”格里西亞摀著耳朵,他討厭這個與自己相似的聲音說出他不想聽見的話。
[我不會走的!因為我是你,你也是我—]
“不是!不是!少騙人了!給我走!”
[呵呵,呵呵。你還在欺騙什麼呢?你還在期待什麼呢?死掉了就是死掉了,呵呵—]
「!我沒有在欺騙...我沒有...」對,他沒有欺騙,他也沒有期待,他只是不肯面對,只是不肯面對而已—
活下來了,他終究還是活下來了。原來連光明神都不願意包容他,仍然讓他繼續在這個沒有"他"的世界裡,繼續的虐待著自己。
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還要早,相對的,日期也拉的比較長。
“是我親手殺死雷瑟的,是我—”
原來他沒有哭泣的權利,從來就沒有。
他的雙手染滿鮮血,一身潔淨的太陽騎士已經不復存在了。
他只是一個沒有力量的魔王,一個虛構的太陽騎士。
笑啊眼淚的,對他都是過多的附屬品。
“因為我是魔王,為所欲為就是我應該做的事—”
周遭的一切對他都是諷刺,於是他封閉自己。
只要什麼都聽不見,心就不會痛了。
所以,你們在說什麼?
我什麼都聽不到。
“可是我的心好痛,痛得難以言語。”
成為魔王以後,隨著時間的拉長,情緒會越來越難控制。
之後就會變成一點點小事,魔王也有辦法找底下的闇騎士麻煩。
因為他是魔王,為所欲為就是他應該做的事。
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就是神也不可以。
因為魔王本身,就是神為了世界而孕育出來的。
魔王是為了拯救世界才誕生出來的。
諷刺的是,魔王所做的事,卻在加速世界的文明滅亡。
而格里西亞便是歷代魔王的候選人之一,第三十八代的太陽騎士,比起以往的魔王,他才是真正的可憐,真正的辛苦。
為了能夠防止魔王最後的發狂,神選擇犧牲自己底下的太陽騎士。
充滿光的容器,和充滿暗的容器,相剋的屬性卻通通都攬在一個當時年僅十歲的孩子身上。
活了23年,才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在開始之前,就已經被定案了。
拯救世界之下的犧牲者。
他知道了,他也怨了。
可是怨了有什麼用?他還是得一肩扛起拯救世界的重擔,即使他才23歲。
如此年輕的孩子,大好前程就這樣毀了大半。
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因為魔王的習性而傷害自己最最重視的聖騎士。
於是他逃了,盡自己所能的逃離他們。
卻終究免不了與自己視如親兄弟的十二聖騎士對戰。
“我們十二聖騎士誓言要討伐你,魔王!”
魔王的習性讓他因為這一句感覺沒有什麼的話而惱怒。
在他意識過來之前,他已經開始和自己的戀人—雷瑟•審判,搏鬥了。
但命運是何等的捉弄人,他在殺死雷瑟的那時恢復了自我。
由黑暗屬性排成的劍就插在雷瑟心窩的位子,甚至還刺穿了過去。
同時,他看見自己的胸口上也插著太陽神劍,傷口不深,只是稍稍崁進了肉裡。
雷瑟想要讓他恢復太陽騎士的模樣。
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他恢復湛藍的眼眸寫滿了震驚。
失去的視力莫名的也恢復了。
他看見自己身上無法忽視的血跡,很多,但都不是他的。
他的傷口不深,不可能流一整件衣服還有一小塊頭髮區域的血。
雷瑟最後是因為自身的傷本來就已經夠嚴重了,卻還吸收了一整個世界的黑暗屬性,身體無法承受而死亡的。
嚴格說起來,雷瑟的死,錯不全然都在他身上。
但他自責,他哀傷,他放棄自己,因為他把錯通通都往自己身上攬。
雷瑟以自身生命換來的是一具外表是"太陽騎士"的人偶。
裡面很空,沒有心也沒有靈魂,只是具空殼。
他生活的重心沒了,如同個斷了線的人偶一般,沒人操縱,就只是在原地等死。
但他是個特殊的人偶,其他人是多麼努力幫他接線,但不是特定的人,再多的線來也沒有用。
「太陽。」綠葉端著撒滿香菜的魚肉粥。
格里西亞對於外面的聲音開始有反應了—至少在有人叫他的時候,他會回頭。雖然那眼眸仍是沒有焦距的。
「吃點粥吧...」會吃嗎?連綠葉都無法判斷,格里西亞已經很久不曾好好吃過東西了。
「...」他真的吃了,格里西亞舀起一匙又一匙的粥往嘴裡送。
「咳咳!咳咳!」像是沒感覺到剛煮好的粥是多麼的燙手,格里西亞一舀起來馬上就往嘴裡送。吃太快的結果導致他被粥嗆到,也燙傷了舌頭。
「太陽!吃慢點,很燙的。」綠葉趕緊上前拍拍格里西亞的背。
「唔...噁~咳咳!嗚噁...」難得讓長期沒吃到什麼東西的胃填補些食物,格里西亞卻通通都吐了出來。
即使粥已經是最適合胃的溫和食品。
「太陽!怎麼會呢?粥不是最適合調理身體的食品了嗎?」綠葉著急的拿起手帕幫格里西亞擦擦弄髒的衣服。
「咳咳!咳咳!」格里西亞原本就蒼白的臉此時更加蒼白。
「沒事的,太陽。你先躺著,我去問問還有沒有什麼適合你吃的東西。」綠葉幫格里西亞蓋上被子之後,迅速的關上房門,衝向廚房。
「他吃了!?」寒冰那即使天上的太陽砸下來也不會融化的冰塊臉,竟因為格里西亞吃了東西而寫滿了震驚。
「嗯,可是全都吐了出來。」綠葉點點頭。
這裡是廚房,寒冰騎士最愛待的地方。
十二聖騎士此時都在這裡等綠葉的消息,然後就在剛才,他們得知了格里西亞的情況。
「會不會是因為太久沒吃這種"正常"的食物,導致太陽的胃一時間無法吸收?」大地猜測。
「他吃的很急,舀起來馬上就吃下去了,剛剛還被粥嗆到。」綠葉說道。
「他該不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吧?」已經放棄自己到這種地步了嗎?
「綠葉,太陽剛剛吃粥的時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暴風詢問。
「咦?太陽他...感覺是很制式化的在吃粥,看起來太陽應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制式化...已經放縱成這樣了啊...」躺雪地、不吃東西、不聽見任何聲音,甚至是現在的制式化...
所有的一切都在證明著格里西亞比以前更加放縱自己。
死了就死了吧。
已經比以前更像具人偶了。
「唉...註定我要犧牲這稀有物品就對了啦...」教皇很無奈的把牛皮紙袋交給綠葉。
「咦?」真捨得嗎?這可比錢還更珍貴。
「既然太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而且吃了東西自己也可能不曉得。那我們就幫他補足營養,反正他不排斥進食。」簡單來說,格里西亞會進食,但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吃東西,所以說,這樣的話,他們只要定時拿東西給格里西亞吃下,就不會再和以前一樣,營養嚴重缺乏。
「照一天三餐給太陽喝下,這兩個禮拜先這樣,畢竟他缺失的營養太多了。之後一天只要喝一次就好,那東西的營養價值很高,不用補太多。一次一小匙就夠了喔。」教皇向他們說明使用方式。
「唉...真想叫審判過來把太陽打醒。」教皇小聲的說完之後,便離開了。
「只怕就是審判來,也只會讓太陽更惡化...」就這句話,沒有人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格里西亞閉著眼躺在床上。
空調的溫暖讓他有點想睡。
他還記得,很久以前,他曾經和雷瑟一起在他的房間裡睡覺。
雷瑟的懷裡同他是那樣的合適,彷彿天生就是為了給他躺的位子一般,恰當的令人咋舌。
那時,雷瑟總是笑他,說他像個孩子,幼稚的那麼可愛。
還會附贈捏捏他的臉頰,誇他皮膚保養的如此軟嫩。
他喜歡窩在雷瑟的懷裡,那讓他有安全感,可以放心的入睡。
雷瑟總喜歡摸摸他的金髮,或者是捏捏他的臉頰,輕柔的恰到好處的力道總讓他在不知不覺間睡著。
可是如今,讓他有安全感的人已經不在了。熟悉的懷抱也消失,他開始感覺到冷。
「太陽,喝點熱水吧!」綠葉端著和粉末混合呈現白色混濁的熱水。
那裡面的營養價值可高了。
「唔...咳咳!」格里西亞看也沒看,抄起杯子就往嘴裡灌。
「喝慢點,太陽。」綠葉見狀,趕緊上前拍拍格里西亞的背,讓他順順氣。
這是失去雷瑟的第幾個下雪的日子了?
他還要再躺幾次雪地,雷瑟才會回來?
什麼時候,雷瑟才肯原諒他?
格里西亞的腦子裡總是雷瑟,雷瑟雷瑟雷瑟,彷彿除了雷瑟以外,他的腦袋裡什麼東西都裝不下。
綠葉端著見底的杯子離開了格里西亞的房間。
那雙失神的眼睛,仍舊是看著已經過去的曾經。
「雷瑟...我等你,我會一直等到你回來喔...」格里西亞望著外頭一片雪白的街道,喃喃的說著。
還要幾個下雪天?還要幾次刺痛到心裡的冰冷?
格里西亞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耐性繼續等待沒有結果的未來。
又一個下雪的日子,這次,街道上雖然沒有人,但人民都看到他們愛戴的太陽騎士躺在冰冷的雪地裡。
格里西亞表面的形象在雷瑟死後還是一直維持著。
直到現在,人民才看見神一般的十二聖騎士,太陽騎士那總是掛著燦爛笑容的臉,第一次有了那麼哀傷那麼令人心痛的表情。
「太陽騎士怎麼了?」
「雪地很冷的呀!太陽騎士身上那件披風不能給他保暖吧?」
「趕快去聖殿通知十二聖騎士啊!」
人民透過自家的窗戶,看見格里西亞自虐的行為。
他們趕緊跑向聖殿求助。
「呼、呼...太陽!」接獲通知的十二聖騎士們趕緊飛奔到格里西亞的所在地。
「太陽!起來!」不管人民還在看著,暴風完全沒有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面露凝重的拉起格里西亞。
「真是的,你再這樣自虐,教皇就是拿再多的粉末給你補營養也不夠啊!」大地無奈的說道,像孩子一般的結巴消失無蹤。
「放開!」格里西亞說話了!
人民正為十二聖騎士於平常不同的樣子感到疑惑,又聽見不同於以往,太陽騎士面無表情的怒吼,著實的嚇著了。
「太陽騎士到底怎麼了?」人民無一不感到困惑的。
其他人也就算了,怎麼連被稱為最接近初代太陽騎士的格里西亞都跟著改變?
「太陽?」有多久沒聽到格里西亞的聲音了?
他們記憶裡優雅的像是天使般歌唱的嗓音早已蕩然無存。
「放開我!」沒有燦爛的笑容,沒有光明神語的冗長,格里西亞的藍眸滿是憤怒。
「太陽,你肯說話了!?」
格里西亞沒有理會他們,他只是用力的甩開暴風的手,然後推開了前方的十二聖騎士們。
「雷瑟他一定會回來的。」格里西亞在經過他們身旁的時候,輕輕說了這麼一句話。
「哈...還是...這麼執迷不悟嗎?」暴風只能愣愣的看著被甩開的手,他們無法追上前。
其實有點想哭的,但是,身為騎士、身為男人,他們都是不能夠讓淚落下的人。
「雷瑟,你不回來...那我就去找你。」也許格里西亞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有耐性。
一年,夠久了。他已經不想也不能再等。
剛剛推開十二聖騎士們時,從刃金那摸來的匕首正閃著亮光,可見匕首的主人有多呵護它,定時給它擦亮。
格里西亞握著它,高舉過頭,映著陰暗的天空看了看。
反著光的刀鋒很利,格里西亞抓著匕首就往自己的右手動脈處,狠狠的劃下。
血頓時像噴泉一樣灑了出來。
純白的雪地裡很快的,就被血的鮮紅給染勻了。
格里西亞身上的純白騎士服也被染的鮮紅不已。
視線快速的模糊,連呼吸都開始感覺到困難。
格里西亞躺在雪地裡,任由右手不停的噴血出來,他望著逐漸模糊的天空,很開心自己很快就會見到朝思暮想的戀人。
『真是個傻孩子。』最後的最後,他聽見了雷瑟的聲音。
還有熟悉的溫暖。他被抱了起來,是天生就為了讓他躺的懷抱。
「雷瑟...我來了...」格里西亞只來得及說完這些,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西亞,別忘了你還擁有什麼。他們都在等你回去。而我,會一直存在你心裡。』雷瑟的聲音有些空洞,像是在空曠的山洞裡說著。
「太陽...太陽...」雷瑟的聲音越來越遠,但他聽見了其他十二聖騎士的聲音。
「嗚...太陽...你醒醒...」是綠葉的聲音...為什麼在哭?
「笨蛋太陽!別鬧了,快起來啦!」還有大地...呵,要罵人就不要抖著聲音說話嘛......
格里西亞聽到了,他聽到了兄弟的聲音。
那些關心他、照顧他的兄弟。
對啊,他不是一個人,他不是一個人面對,他還有兄弟,還有這些不離不棄的兄弟啊!
「綠葉...」格里西亞緩緩的張開眼睛,有些虛弱的喊著趴在他床邊哭泣的綠葉。
「太陽?太陽!太好了!太陽,你醒了!」綠葉激動的握緊格里西亞的手。
「抱歉...讓你們擔心我這麼久...」格里西亞努力的撐起自己,綠葉見狀,趕緊上前幫忙攙扶。
「肯聽見我們了?」暴風的語氣有點冷漠,但仔細的聽,還隱隱能感覺到他的聲音在顫抖。
「嗯。抱歉,我之前那麼任性。」格里西亞漾起了曾經燦爛的笑容。
「回來了就好。」是啊,你能
回來就是給我們最大的抱歉。
「嗯。痛!」格里西亞點了點頭,正打算下床時,卻感覺到右手上傳來的刺痛感。
割傷的地方包著繃帶,上頭還隱隱能看見紅色的血跡。
「小心點,你割傷的傷口不淺啊!」所有人都緊張的想上前查看。
「教皇幫你治癒過了,但還是有殘留一點傷痕。他說這得等一段時間,讓它自然消退。」
「都是刃金啦!沒事把匕首磨的那麼銳利幹嘛?」烈火突然沒頭沒腦的怒罵刃金。
「蛤?!我很無辜啊...」刃金搔搔頭,很是無奈。
「不是刃金的錯啦...是我自己不好...」格里西亞趕緊為刃金打抱不平。
「你也知道自己不好!?太陽,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要是我們哪一時間沒看好你,是不是你凍死在哪個街角,我們都不知道?」不說還好,一說到這,暴風的火氣就上來了。
「這次,要不是審判抱著你回來,我們哪有辦法即時救到你?」
「雷瑟?」原來他那時聽見的聲音是真的......
「對啦!他說,他會永遠存在你心裡—...不要轉移話題!」暴風回答他以後,才突然發現自己在做什麼。
對啊...雷瑟,你永遠...都存在我心裡。謝謝你,雷瑟。
「我道歉了嘛...」格里西亞低著頭假裝乖乖受教。
「...笨蛋啦!」暴風被堵的無語了一下,隨即報復似的怒罵。
「太陽。」綠葉輕柔的抱住格里西亞,像極了抱著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綠葉?」格里西亞只是愣愣的望著綠葉的綠髮。
「以後...不要再拒絕我們的聲音了,好嗎?不要再拒絕這個世界的聲音,好嗎?」
「我...我知道啦...綠葉,真像個老媽子...」格里西亞回抱著綠葉,然後揪緊了綠葉的衣服。
「嗯。所以,太陽小朋友,就不要再讓"媽媽"擔心了啊!」綠葉玩笑似的說著,他很清楚格里西亞為什麼揪緊他的衣服。
「嗚...」強忍著的哭泣。格里西亞是個堅強的孩子,在眾人的面前,他總是那樣的穩重,穩重的太過像個大人,老是會讓人忘記他不過還是個孩子。
「想哭就哭出來吧。到底還是個孩子呢......」綠葉拍拍格里西亞的背,鼓勵似的說道。
「嗚嗚…」格里西亞把綠葉的衣服又揪的更緊了。
「嗚…哇啊啊...哇啊啊...」格里西亞完全放開的哭泣聲在房間裡傳開。
沒有一個人嘲笑他,他們只是聯手安撫這個終究是"孩子"的首領。
“雷瑟,你過的好嗎?我很好喔。因為...世界不再寂靜了嘛!”
“從各個角落傳來的聲音吵的我都快瘋掉了。不過,我還是很好喔—”
“雷瑟,每次下雪,我都會很想你唷!希望你也是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