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九泉。 於 2012-1-28 15:25 編輯
時已季秋,昔日蓊鬱的蒼林漸被寒冰覆蓋。放眼望去,盡是純瑕銀白,宛若通往神仙宅邸的雪毯,溫柔銜接碧藍澄澈的蒼穹。
入冬的早晨,曦光金澄如瀑,織就一地明豔燦爛。朔風撕碎殘雲,徒餘山頭幾縷白絲喘息、翻滾,摔落溪豁。
課堂上,老師如昔點名。學生零星散於教室內,個個呵欠連連,充血的眼裡飽含被迫與周公分離的不悅。
「遲宇洛。」一把女音婉轉而起,凌厲刮裂靜寂。老師鳳眸一轉,目光如審問般劃過眾人疲憊的臉龐,「遲宇洛!」
她揚聲重複,回應她的,卻仍是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又沒來?」老師柳眉倒豎,提筆於點名簿畫下一道難以抹滅的朱紅,那色澤豔若牡丹,又似泣血殘陽,叫人瞧著只覺心傷無奈,「已經四堂課沒到了,他再不來就……你們班誰有他的電話?」
拋出的問句便如點名,跌入死水般的無聲,激起細碎漣漪──掙扎、掙扎,終又靜寂了下去。
然而,此次的沉默稍有不同。同學們雖依舊惜字如金地緊抿唇瓣,視線卻一致飄向遲宇洛唯一的朋友──賈邦身上。
許是察覺到背後銳利如箭的目光,賈邦索性舉手,一璧摸索手機,「老師,我有。」
「那麻煩你打給他,要他趕快過來。他若不來,就等著被扣考吧!」老師冷聲表示,傾城容顏隱隱抖落幾分凜冽,混雜著不容通融的決絕,滲入逼人寒氣,「真是的,才大一就這麼混,以後還得了……」
趁老師喃喃自語的片刻,賈邦掏出手機,搜尋電話簿,目光徘徊於單內的「分身號碼」上。
不過是俄頃的躊躇,他迅速按下通話鍵,蜷於口袋內的左手迅速切掉備用手機的接通鈕。
賈邦掛斷電話,掂了恰到好處的慌張及無奈,深深嘆息,「老師,他沒開機。應該是還在睡,他睡覺總是關機的。」
這下可好,失去手機這張王牌,要聯絡自然是難上加難了。
「那你們有人跟他同一寢室嗎?」老師細白的齒微一咬唇,環視四周,近乎絕望地詢問。
賈邦搖首,俊顏緩緩蒙上一抹嘲諷的悲憫,「老師,他外宿。」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