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小牛 於 2011-8-23 13:46 編輯
妳的他老了、病了，遊走在死亡的邊緣。
你們年都過了知命，歲數不小了，你們很幸福，每天都會牽著手，回憶你們年少時去了哪邊、做了什麼事情，又是如何的浪漫。
時間會帶走一切──妳現在深刻體會到了這個道理，那個壯碩、黝黑的年輕人已經蒸發，幻化成另外一種蒼老的形體，彷彿等待死亡似的，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渴求痛楚別再增加。
妳心疼、妳不忍，妳輕輕的在他睡著時，偷偷地摸著他的臉。
妳想起他曾經如何燦爛的微笑、是如何有力的將妳抱起、是如何信誓旦旦的在眾人面前說會守護妳一輩子，這些回憶就像流水般，潺潺流洩而過，在歷史上劃下幸福的一筆。恍若昨日的鮮明，歷歷在目的眼前的場景，讓妳不禁悲從中來。
家裡的經濟不好，妳只能夠靠著政府的補助，以及兒女偶爾回來探望給的錢來過生活，有時賣賣撿到的回收，妳以為這樣子就可以過活、就可以度過下半生，至少不會流落街頭。
人生事事難料，在妳以為你們可以重返年輕時，他突然重心不穩，只能夠倒在床上，接受醫生無情的宣判、死神恐怖的來臨。
病榻上的他已沒有當年的帥氣，就連吐出來的話語都支離破碎，妳那個大女兒有一次回家，甚至還嫌了他麻煩、骯髒。
給自己帶來那麼多回憶的男人，如今已經不能夠再支撐家裡的一切了，妳只能透過他顫抖的手，試著瞭解他想要傳達的訊息，他傷悲、妳淚流。
你們兩個人住在一起，妳替他打理所有事物。偶爾回家的小兒子最為孝順，但儘管這樣子，他也不能夠一輩子都待在這邊幫忙照顧──他也有自己的家庭、有妳的孫子必須教導，還有老婆等著他回家，吃頓熱騰騰的晚餐。
妳那個小兒子婚姻最璀璨的部份還沒有開始，妳不想要這樣就剝奪他享受人生的權利。妳盡全力趕走他，要他快點回家，有人在等他。他起初很固執，妳哭、妳吵、妳鬧，妳要他回家，不要待在這裡。
「這裡也是我家。」
他這樣回答妳，妳無語。
妳大喊，妳要他回家，妳要他跟妻子和兒女一起度過幸福的時光，不要到了現在她和他悲哀的樣子，才來後悔。
最後他妥協。
然而，每每待他走了，妳心裡那股寂寞是多麼的明顯，無聲的空間，在剛才還喧鬧的場面映襯下，顯得淒涼。
如果妳有天也倒下了──這是必然的，妳知道，會有人知曉嗎？妳有天也會像妳的他那樣，臥倒在病榻，像個沒有用的老婦人，只能夠苟延殘喘地過日子，好比流浪的街友，這種時候，會有人知道嗎？
妳和他一起生活，他生病、所有的事情都是妳在照料，當有天妳病了、妳倒了，妳生命的蠟燭已經燃燒殆盡時，等大家發現妳，妳恐怕已經化作塵埃了。為什麼如此？儘管是那個嘴硬又不可愛的大女兒，也是妳心中的寶。妳養育了四個兒女，不就是期盼會有一天──會有這麼一天，來替妳、或著是他來處理後事，在另外一個世界，讓你們沒有煩憂嗎？
或許一切只是自欺欺人，他躺在床邊呻吟，妳溫暖但蒼老的手輕而笨拙的覆蓋在對方的額頭，就像年少時，他有一次生病，妳也是對他做這個動作，兩人都笑得開懷。
不復從前的現在、已然消逝的過往，每當夜半，那折磨妳的咳嗽聲又開始時，妳就覺得，妳乾脆就這樣，繼續過著這種生活，直到妳死亡、直到妳睡在聖潔的棺、直到土丘將妳疲勞的身軀蓋上。
不是不會累，而是好像全身都沒有感覺一般，就像個例行的機器人，每天做著自己裡應當該做的事情，不會思考，不會有第二動作，只是心中的苦澀卻越積越多，最後匯聚成河流。
如果，妳真的就這樣子死亡，有人會知道嗎？有人會在意嗎？有人會擔心嗎？有人會來幫忙嗎？如果、如果妳比他早走一步，那不就也堅信了他必死無疑嗎？
無助的一切，妳也只能夠從妳腦海中找尋，妳那老舊、殘破的年華，重新拿出來回味、品嚐，至少，讓妳在臨走前能夠明瞭，妳和他也有這麼一段過往、妳和他也有浪漫、妳和他也有生過小孩子、妳和他也有擁吻的時刻、妳和他也去過海邊、妳和他也看過夜景、妳和他也曾經不顧父母的反對，就手牽手步入禮堂。
妳和他不是只有在這可悲的病床上，度過餘生。
這樣就夠了。
妳輕輕地替他擦拭額上的汗珠，嘴角微笑。
無人知道妳們的辛苦、無人知道妳們的死，這般遺憾……妳蒼老而醜陋的臉浮現出笑意，在破缺的牙齒中，顯露出的笑，有著歷練、有著滄桑，有著妳和他，細細地回憶。
妳閉上眼。
｜ＥＮＤ｜
※
嗨嗨（？）歡迎收看話很多的後記（？）
寫這篇文的原因、大概是星期日那天，我出門……
看著車上的電視，我看見了一個節目。
一個老奶奶、照顧一個老爺爺，行動非常的不便。
身手也不是很俐落、在家裡經濟還允許的情況下，他們請了一個外勞。
雖然節目的重點好像在外勞（？）
但是、我卻看見了那個奶奶和那個爺爺的絕望。
若不請外勞、奶奶並沒有辦法直接照顧爺爺。
無論是翻身、用痰出來都一樣……
問題是，當她請了外勞時，政府的補助就會停止。
但是、但是他們明明也有繳稅，卻落到這種下場，
他們也跟大家一樣必須繳稅、盡義務之類的。
喔我其實不知道怎麼講啦、我要表達的意思，
應該都在文章了……雖然我覺得我寫歪了這樣。
這樣算是心太軟嗎我，嗯，大家角度不一樣。
出發點也不盡相同，以上言論僅代表我個人這樣ˇ
嗯。（？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1-8-23 13:4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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