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江雪
武林大會的封禪擂台上,兩個被月牙拉長的身影,在上頭對峙。
此時,不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時辰,而是深夜時分,自然沒有其他人圍觀他們。
「邵颺,我們……還是朋友嗎?」看著背對月光、現在陰影中的臉,齊陸問道。
「朋友?定義每個人都不一樣,不要拿你們的定義來針對我。」邵颺冷冷的說。
「是嗎?」齊陸瞇起眼,想看清楚那張臉是帶著什麼表情說這句話,「你吶!和任何人都無法達到更深入的交往,所有人在你眼中遲早都是會離開……」
邵颺玩弄著手中,最近到手文玩核桃,漫不經心地說:「沒什麼不好,把情義看太重,傷的越重。」
「邵颺,我認為我們之間的情誼,至少該給個結局……」
「沒什麼好說的,到此為止就是結局。」邵颺捏碎了手中精緻的文玩核桃,連殼帶仁都捏的粉碎,隨手一放,粉齏隨風飄散。
轉身,打算離開。
「邵颺,至少聽我把話說完!」齊陸站在原地大喊。
可是,一步步踏下台階的人,卻沒有再回頭。
不知道是多久,一句在風聲中顯得模糊不清的話語傳到他耳中。
「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弄清問題的重點。」邵颺吶冷冷清清的嗓音,在夜風中更加清寒,「我,邵颺,不需要傷了人,還不自知的朋友。」
他來的時候是一人來,走也是一個人走。
自稱一夜江雪的獨行俠客,無門無派,會來武林大會,也只是剛好路過。
※
泰山山腳下一處客棧裡,聚滿了各地來參與武林盛會的門派、俠士,他們聚在一起談天,等待著武林盛會的開始。
「你們說,那個一夜江雪是什麼人?武林盟主特意派人給他下帖子,結果他連接都不接,更甭提露面。」一個綠林中人說道。
「你不知道?一年前,他在洞庭湖旁的風波樓,露了一手精妙的暗器手法,戲弄了五嶽劍派的首席弟子,就為了教訓他們的出言不遜。」一個略有閱歷的中年俠士說。
「那手特有的暗器絕學,是當年孤舟老叟獨創的秘技,就叫做江雪一度。」中年俠士的聊興起了頭,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他所知道的一夜江雪。
「話說,幾年前興起的『飄渺樓』,據說這個一夜江雪也有參與?」
「你就有所不知,這個一夜江雪與現任飄渺樓樓主是舊識,飄渺樓是一夜江雪創立的沒錯,但經營起來的可是現任樓主,齊陸,齊樓主。」中年俠客嘆了口氣說:「這個一夜江雪功夫是不錯,就是脾氣壞了一些,和隨興了一些,飄渺樓不過是他一時性起的主意,那人根本沒有想過要去經營。」
「那個齊樓主是什麼人?和這性格乖戾的人處得來?」
「齊樓主,是出生荊州齊家本家的,排行老三,荊州人都稱他一聲,小孟嘗,熱善好施,性格自然是好得沒話說,約莫也只有他能受得了一夜江雪的乖戾性格。」
「據說,這次武林大會本是由飄渺樓幫忙籌備,只是那個一夜江雪不知道又犯了什麼風,和齊樓主吵了一架,翻臉走人。」
「這是我也聽說了。」
「想也知道,問題一定不在齊樓主身上,那人怎麼會和人吵起來?」
「這一夜江雪也真是的,人家幫他打理飄渺樓,打裡的妥妥當當,這是發什麼風,折騰人?」
客棧一處屏風後,一個身著黑底藍紋鶴氅的青年,放下了手中的茶,皺了皺眉。
「小陸又和邵颺鬧翻了?」他的自言自語,在熱鬧的廳堂中自然是不會被注意到的。
他放下一定銀子當作茶資,輕巧的從窗台上翻身走人。
※
「邵颺,小齊已經和我說過了。」曾子琦無奈的看著,拿著一整座竹林當標靶的傢伙,啪啪啪的把各式暗器往竹林裡送去。
袖箭、銀標、金針、銅錢、鐵橄欖、飛鏢等各式各樣的暗器,在竹林中穿梭,讓人眼花撩亂。
「他說很對不起,沒顧慮到你的感受……。」
不等曾子琦說完,一支袖箭就擦過他耳畔,釘在他身後的竹門上。
「不要攪和進來,省的兩邊不是人。」邵颺收起手中的暗器,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這是在逃避!」曾子琦重重地一敲自己手上的碧竹骨扇。
「那又怎樣?與其兩弄得兩敗俱傷,停在這裡不是很好?」邵颺不解的問。
「我說,你不能這樣子,這次你把他傷的很重。」
「那你這是要我去安慰他?」邵颺無波的眼中,出現一絲冷漠。
「不是,我要你們坐下來好好談!」
「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了,對大家都好。」
「邵颺!」
「子琦,我累了!」邵颺打了個呵欠說,「無你無關的事,就別攪和進來。」
「小陸給我一封信,要我交給你,他希望你能好好看完。」說著,子琦掏出一疊厚厚的信紙。
邵颺接過,隨手擱在一旁的時桌上。就走回居住的竹屋中,去小歇了。
知道這人不願意再多談,曾子琦也只能放棄勸和,瞪著被放置的信紙發呆。
靠在竹門上,邵颺努力克制著不受控制的顫抖,他已經忍耐很久了。
他不懂為什麼,那些人總愛拿他們的標準來逼迫他。
因為經歷不同,他吃過的苦、受過的傷已經太多了,那些人不會明白他受過什麼樣的傷,只是無知的在傷口上任意踐踏。
一個人也是過得去,雖然有些無聊,但是不需要事事遷就他人,也不會被人無心踏傷。
一夜江雪,是師父給他起的稱號。
只有一夜,是因為……
他看著火盆裡的火,伸出腳踹翻,火舌很快蔓延開來,吞噬著竹屋。
師父說,他生於寒冬,卻會死於烈火。
一夜雪敵不過,一紙風火。
其實,也不過這樣嘛!他看著火舌纏身,忍著灼熱的疼痛笑了。
隱約他聽見曾子琦在門外的驚呼,只是那已經不重要了,這場火是他這一生中最後的訣別。
最乾脆的離開。
沒有人會再來,騷擾他;沒有流言再來,困擾他。
只有一夜,他也是要是最任性、恣意的一夜狂妄江雪。
只是故事,別隨意對號入座。
等等要上早班,我居然還在這裡混!
沒辦法,真的心情很糟需要抒發一下。(完畢,睡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