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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任務請小心。』
自從兩人對彼坦誠相對開始，他們就同居了。反正就算是兩間房間，也不過是隔了一道墻，還不如住在一起省了黑館的房間。
黑袍以前覺得任務是最佳的消遣時間的方法，可以尋求刺激、提升自我能力、忘了內心的空虛種種，所以很多人私底下都叫他任務狂，公會里有龐大數目的任務有十分之一被他包下了，偶爾他的搭檔也會參合進來。
一些是單人、一些是多人。
但是打從他和他交往開始，精靈巴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時都巴在戀人身邊，但是無奈有時候有些任務是指明要他去做的，再加上如果不訓練、身手退步的話，談何保護心愛的戀人？
每當他出任務之前，都會做出依依不捨的模樣賴在褚的身上，這時候，對方就會紅著一張臉推辭他，讓他站起來後為他整理身上的黑袍。
他每次，都會掛上讓他放心的甜美笑容，對他說，『亞再見。』
而他，就會俯下身，在對方的唇上一點，看著對方的臉變得更紅、甚至嬌嗔著推他去出任務，他的心情就會很好，然後上前給人一個擁抱，才展開傳送陣離開。
這次也不例外。
但是當他展開傳送陣的時候，他看見妖師盯著他，漂亮的黑色眸子依舊閃爍，笑容依舊讓他覺得心都要融了一般。
他看見對方無聲的開口。
『再也不見，颯彌亞。』
※
再見。
再次相見、再也不見。
※
立刻從原地嚇得跳起來，剛睡醒的腦袋還運轉不來，內心仿佛被掏空了般，他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懷，沒有人。
有些迷茫地看了下四周，是一片叢林……對了，他一個星期前被叫出來出緊急任務，直到昨天都是不眠不休的，好不容易撐到公會加派了人手，他以及前來援助的幾名袍級才得以休息一會。
「冰炎？」比他早起來的紫袍搭檔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腿上還擱著一本書，明顯是正在看書的時候被他的行為嚇到了，「怎麼了？」雖然他知道這位黑袍即使在睡眠中也不會放鬆警惕，但是有必要有床不睡、睡在樹下結果忽然跳起來吧？
聽見搭檔的聲音，他愣了下，搖搖頭表示沒事。
他昨天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姑且出去巡遊一下環境，仰頭看著那一片夜空，恍惚間讓他想起他的戀人，黑髮、黑眼，讓人不自覺陷入進去夜色的漩渦。
掏出手機，把玩著那黑藍色的吊飾，不自覺地，他竟然毫無防備地在樹下，睡著了。
有些煩悶地撓撓自己的長髮，脫下黑藍色的髮帶后重新綁了個簡單的馬尾。
——再也不見，颯彌亞。
「！」手上的動作頓了下，沒被放好的手機從口袋滑落，掉落在草地上，手機與吊飾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不得還沒綁好的頭髮、任由它在空中散開；踉蹌地立刻蹲下身子將這兩樣東西撿起，反復檢查了好幾次，確定吊飾沒有刮花、手機也沒有問題后，他輕輕吁了口氣，但是內心又不由得的變得空虛。
為什麼……會做到那樣的夢？
在心底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冷靜，現在最主要的是毫發無損地完成任務，不可以急功近利地寧可受傷也要早點回去見他，如果受傷了，褚肯定又要擺臉色給他看了。
「……」
迷茫地站在原地，他看著手上的吊飾，竟有種落淚的衝動，內心像被揪著一樣的痛。
交往前，他叫他「學長」。
交往後，他叫他「颯彌亞」。
而剛剛的夢境，他叫他，「颯彌亞」。
是代表要分手的預兆嗎？不不，說不定是他杞人憂天了，到最後或許什麼事都不會有，不是嗎？
沉默半晌，直到搭檔拍他的肩膀時，他才猛地回過神，在對方的擔憂眼神下，他只是一味的搖頭，接著重整旗鼓之後，和眾人一起出發到任務地點處理鬼族竄入的問題。
而，他沒有再顧慮任何東西，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出事，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以及家裡還有一個會擔憂他的人，不要命似的衝在第一個，破入敵人的陣營。
面具底下的夏碎不由得蹙眉。在冰炎成為褚的代導學長之後，不可思議地開始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例如會主動到醫療班檢查傷口、會比較顧慮自己的身體。而在兩人交往之後，他似乎從搭檔身上看見了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情緒，不再像以前，他接觸到的那個冷血無情、只會出任務狂殲滅敵人的殿下。
那時候的冰炎可謂千年寒冰，有可愛的學妹或成熟的大姐找他告白，他乾脆當對方是空氣般視若無睹，腳步也沒頓一下就離開了；情人節活動找他的人多不勝數，他乾脆全都收下了，讓那群女性互相弒殺所以不得空找他。
那時候的他，覺得冰炎冷血過頭了，甚至與他搭檔數年，他都沒見過對方的笑容。
但是自從他接了褚冥漾這個學弟以後，他變了。
以前受傷了，他讓這個不要命的黑袍去醫療班，結果對方回他一句死不了人之後，很是瀟灑地把回報公會的工作丟給他，展開傳送陣離開；到了現在，冰炎受傷了，他說一句「褚會擔心」后，對方頓了下，雖然一臉不情願，但會乖乖到醫療班去報道。
他真心覺得冰炎找到天敵了。如果是以前的冰炎，他覺得冰炎會直接做掉這個不確定因素的「天敵」，但是現在冰炎寵褚冥漾寵得只差沒有把星星還月亮摘下來給他了，對方只是出個任務，結果冰炎就擔心褚冥漾會出事，像個跟蹤狂般消除了氣息跟蹤褚冥漾，一直盯著對方直到任務完成。
但是現在，他覺得那個冷血得近乎無情的冰炎似乎又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和褚吵架了？不對啊，之前他到黑館去找人，冰炎和褚冥漾還是你儂我儂的，兩口子根本捨不得分開，怎麼可能會吵架？而且就算褚真的有不滿，冰炎肯定會寧可放下自尊、主動認錯也不願讓兩人產生芥蒂，導致其他人趁虛而入。
在任務結束之後，不意外地，他看見那個衝第一的黑袍掛彩了，他上前，用著聽起來與平時一樣調侃他的語氣開口：「又受傷了，褚會擔心的。」說完，仔細觀察對方的神情變化。
「……」黑袍漂亮的絳色瞳孔沒有焦距，他沒有因為想到戀人、所以露出溫和的表情，反而，在他提起褚之後，臉色更差了。
難不成相思病太過嚴重、來不及進行急救（見相思對方）所以起了反作用？夏碎不由得這麼想。
最後，黑袍連交代他回報任務這件事都忘了，展開傳送陣后，人就消失了。
※
偌大的傳送陣消失在黑館面前，光芒還未消失，他已經心急得立刻踹開有著人臉的大門，還沒來得及大罵那個查拉又把靈魂亂放，踏入熟悉的宿舍。
如果是平時，為了方便他一回來就看見人，木之天使會在大廳教導褚冥漾符咒學，偶爾褚會和數名黑袍一起喝茶聊天。
但是如今的大廳，空無一人。
內心不由得更恐慌了，但是他仍然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抬起腳步快速到了自己的房間，開門，如果是平時，褚沒有課程也沒有在大廳，而他去出任務了，應該會在家裡等他才是。
房內，冷清清的，沒有人。
腳一軟，他竟然差點跪了下去，幸好來得及反應，他扶著門把，強迫自己站起來。
滴、滴……鮮紅色的液體不斷滴落在地面，因為面對的是鬼族以及中級妖獸，他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炎了。
不想理。
心好痛。
強迫自己走到浴室去清理身子，脫下滿是破洞與裂縫的袍衣，冷水打在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時不時傳來痛感，但是已經麻木了。繼續機械似的動作為自己梳洗，鮮血滑落，與水混雜在一起，看起來詭譎非常。
白色泡沫、鮮紅血液、透明液體、水與淚……
穿戴好衣物，無視尚在流血的傷口，染上黑色的襯衫。雖然同是暗沉的顏色所以看不出，但是衣物已經開始緩緩被浸濕。
無暇在乎，倒在床上，明明只是一張單人床，卻感覺，好大……
一把將放在床邊的兔子娃娃抱起來，是他歸來之後，妖師學弟給他的。是之前作為媒介用的大兔娃娃已經被毒液侵蝕，沒辦法用了，所以他特意再去買了一個回來給他的。
不過他從來沒有抱過這個兔子娃娃。因為他現在看書也好、睡覺也好，也是抱著褚的。如果褚去出任務，他也跟著去看，所以這個娃娃只是被他冷落在旁邊。
從今以後，那個人的位置，會不會被這個娃娃……給取代了？
眼眶又熱了。他可從來不知道，他這麼怕寂寞的啊。
褚……
※
迷糊間，他聽見騷動。
很多人在說話，弄得他頭都痛起來了，像是要分裂成好幾個似的痛。
但是他知道，那些聲音里，沒有那個人的聲音。
他感覺到有個手心都是冷汗、指尖發冷的手，緊緊握著他，甚至微微顫抖著。
是誰？是褚嗎？
應該不是吧，褚一點都不像他，他的體溫，偏高。是個讓他感到溫暖、他眷戀的溫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冰冰涼涼的。
是誰握著他？他不知道。
然後，四周都靜了下來，似乎都已經出去了。
但是那雙手仍然緊緊地握著他，活像是怕他跑了一樣。
至於到底是誰握著他，已經不要緊了吧？
反正……他已經被拋棄了。
※
冰炎感覺得到，他到了一段時間，就被輸入許多東西。
估計是營養成份之類的吧，畢竟他雖然已經昏睡了，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那，為什麼不想睜開眼睛呢？
不是不想、是……不願。
他不願意也不想要睜開。因為，一旦醒來之後，他要面對的，是戀人離開他的消息。
他不要。
握著他的那雙手，偶爾會鬆開，大概是被趕回去休息之類的吧。
也罷，他不在乎。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他的手，一滴滴的，冰涼的液體滴落在他的手上。有個人覆上去，他甚至聽見對方的抽泣聲。
睜眼，他看見身邊有個人，黑色的短髮，眼淚不斷掉落。
他認得來者是誰。
顧不得抹干手上的液體，也沒有柔聲安慰對方，他坐起身，對方明顯嚇到了，呆呆地看著他，一張清秀的臉卻哭花了，都是淚水。
伸手，將對方擁入懷裡。
好奇怪。明明他是那麼的不想見他，明明他一直在勸自己放手，他方才醒來，是要甩開對方、讓對方不要假惺惺地纏著他不放。他沒有那麼懦弱、連分手都會崩潰。
但是一睜眼，就看見褚哭成這樣，他卻莫名的心疼。原本要甩開對方的動作，很順手的，直接將人擁進懷裡，就和之前一樣。
不想離開他。他曾說過，會守護他一輩子的。
「亞……」帶有哭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對方明顯哭的更厲害了。
——再也不見，颯彌亞。
這個嗓音，與夢境中的，一樣。
伸手按著對方的後腦，他加深了擁抱的力道，讓褚冥漾的唇正好在他的肩膀處，沒辦法出聲；他現在不想聽見這個聲音，不想對方說話。
萬一他說出的話，是他無法承受的，怎麼辦？
鼻尖又酸了，他絕對不想承認他想哭了。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褚冥漾果然沒有開口說話了，靜靜地讓他抱著，時不時伸手輕拍他的後背，撫摸他的長髮。
然後，誰也沒說話，直到輔長進來趕人了，褚冥漾才笑笑告辭，牽著他的手，展開傳送陣離開，回到黑館。
他沒有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只是讓黑袍先去盥洗，自己則從冰箱拿出蜜豆奶，窩在沙發里，手上捧著書本。
冰炎出來時，看見的是褚冥漾躺在白兔娃娃的身上，手上還拿著重疊式符咒學課本，嘴巴咬著鋼筆，似乎很是苦惱。
他沒開口，踏著無聲的腳步走到褚冥漾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
注意到他出來了的妖師不由得蹙眉，如果是平時的學長，肯定是稍無聲息地繞到他身後，忽然冒出來嚇他，接著又維持那種奇怪的姿勢按著他深吻，直到他透不過氣才作罷。
放下書本以及咬著的鋼筆，他坐起身，將茶几上的蜜豆奶遞給黑袍，「喝下。」語氣冰冷生疏，完全沒有戀人方才重傷痊愈、需要好好服侍對方的想法。
冰炎只是愣了下，心中苦笑，接過蜜豆奶后卻只是捧在手裡，沒有喝。
「我需要你重傷過後不去醫療班、倒在床上睡覺的解釋，我親愛的冰與炎的殿下。」掛上過於燦爛的笑容，額上還可以看見有青筋在跳動，褚冥漾柔聲說著，「還有，聽夏碎學長說，任務的時候，你不要命的衝第一個？恩？」
我親愛的冰與炎的殿下。如果不是怒極了，他不會這麼稱呼對方。
他之前已經說了很多次，拜託不要求效率，他只要他平安回來。結果他從本家回來之後，看見的是眼前這位黑袍大人竟然連傷口都沒有止血、就直接倒在床上，不要說他沒有力氣這些鬼話，沒力氣還可以先去洗澡！
天煞的要知道他一回來就看見有個乾尸躺在床上、鮮血還不斷流流流到整張床都是，而且被抱著的大兔娃娃原本全身純潔的白毛有一半以上變成紅色的，他還有那麼一瞬以為這傢伙在黑館被暗殺！
把人拖去醫療班期間，他擔心得要命，很多藍袍圍著他們說話，但是他卻聽不進，緊張得一直握著他的手，深怕他一放手了，颯彌亞就會被死神給帶了去！
天知道他有多緊張！
結果待這傢伙被治療的過程，他被夏碎學長叫到外面去，聽著那混蛋又衝第一個弒殺、又在隨便受傷，他差點當場暴走。他說了多少次了？這個黑袍不是承諾過會好好照顧自己嗎？竟然又重犯了！
「……」冰炎沉默不出聲，褚冥漾以為對方在默認，殊不知，他在心疼。
說不出話。
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颯彌亞？」他在對方的面前揮手，恍惚中的黑袍立刻回過神，呆呆地看著他，又走神了。
他在說話，這傢伙竟然走神了！
褚冥漾咬牙，霍地站起身走到黑袍面前，將人往沙發椅背壓下去，勾起對方的下巴，「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看著我。」那雙漂亮如黑曜石的黑瞳沉靜得近乎看不出情緒，但是冰炎隱隱看見，裡面似乎燃起赤色的火焰。
啪一聲，他打掉那雙勾著他下巴的手，一個輕巧地翻身就將人壓在沙發上，俯身就是一個深吻，緊緊地壓著褚冥漾的後腦，不敢給予任何喘息的機會。
萬一、萬一褚冥漾下一句……就是要分手……
褚冥漾很奮力地在反抗著，這讓精靈越來越不安——他在反抗自己，他不願意讓自己碰他！
原本恐慌的心更加倉皇，把人擁得更緊。他不敢想象失去褚之後的生活，也絕對不想回到國中以前的日子，哪怕是把褚鎖在身邊、哪怕他恨自己恨得要死——他也不想放手！
褚是他的！
啪！
一耳光，將他打懵了。
在他身下的人喘著氣，漲紅的臉惱羞成怒，淚水從兩旁滑落，他咬牙，開口：「你這個瘋子……聽人說話啊！」為了避免冰炎又吻上來，他甩開原本緊抓著他的手，一手捂住對方的薄唇，手腕處有著因太過用力而導致的深紅。
對於颯彌亞又發神經傷害自己，他已經很火大了，現在不跟他解釋也罷，竟然還壓上來？欺人太甚！
結果冰炎只是拼命在搖頭，銀紅色的頭顱埋入他的頸肩，他可以清楚感覺到，這名黑袍殿下的呼吸變得粗重紊亂，甚至，隱隱顫抖。
「亞？」等等，該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輔長沒有把人檢查好嗎？
仍然只是在搖頭，看著似乎變成啞巴的戀人，褚冥漾有股衝動去撞墻。這傢伙以為他有學過竊聽術嗎，一直在搖頭他哪知道這傢伙在想什麼！
輕輕歎息，他伸手輕拍黑袍的背部，也不再開口，靜靜地等待精靈冷靜下來。
也知道自己失態了，冰炎緩過氣，但仍然不敢鬆開褚冥漾。萬一他鬆手了，褚立刻甩過他就展開傳送陣離開，他沒有把握可以把人帶回來！
妖師的手慢慢移到他的頭顱兩旁，輕撫著他的髪，接著讓他提起頭，映入眼簾的仍然是那毫無瑕疵的漂亮中性臉，但是眼眶卻紅了一圈。
「……」褚冥漾嚇到了，真的嚇到了。
哭了？這位黑袍大人哭了？那個暴力紅眼殺人兔哭了！？
「沒哭！」冰炎咬牙，他沒有哭，但是絕對不承認他想哭！
妖師沉默了一會，一直盯著精靈看，直到後者心虛地把視線移開之後，他方才緩緩開口：「亞，麻煩你先放開我，讓我坐起來好嗎？」
「不要。」幾乎是褚冥漾話落的同時，冰炎就出口打斷了。他怕，怕如果他遲一點說出來，褚真的會讓他放開。
——放開我。
——再也不見，颯彌亞。
「……」繼續無言。輔長真的沒有把人檢查好就放他回來。妖師暗暗想著，看來過後詛咒安地爾時，或許要加多一個鳳凰族的左右手。
那天，黑袍都沒有開口解釋自己的反常，兩人維持著那樣的姿勢直到晚上了，冰炎就不顧褚冥漾的反抗、把人抱起來后放到床上，緊緊抱著。
隔天，褚冥漾被公會指明，到原世界去處理另一處、卷之獸甦醒的封印之地，要將它送往安息之地。
那時候的他正在和冰炎一起到學生食堂去用早餐，接獲到公會的任務后，衝衝地咬了幾口麵包，就站起身，有些擔憂地看了眼黑袍，開口吩咐道：「亞，我先去出任務了，記得等等到醫療班去。恩？」
他故意在結尾處加多一個「恩」字，黑袍一定知道，如果褚冥漾這麼說了，他還不去醫療班的話，過後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見冰炎應該是聽下去了，褚冥漾終於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走到黑袍的身側摸摸對方的頭髮，「那我走了，再見。」
褚冥漾轉過身，準備展開傳送陣的時候，忽然看見底下已經先亮起另一個傳送陣。原本以為有人要襲擊他，但是底下的圖騰他認得，是他家戀人的。
連眨眼的時間都不用、立刻抵達熟悉的黑館房間。
「亞？幹嘛——」還沒回過身問那位黑袍老大又怎麼了，他被對方壓在床上，只見對方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機，按了幾下不曉得說了些什麼，接著把他困在他的懷裡。
褚冥漾蹙眉，「亞，你幹嘛？」為什麼這名黑袍越來越不對勁了？
「不要說再見。」冰炎擁著他，很緊、很用力，語氣卻意外地很輕，「拜託，不要說再見……」
颯彌亞在示弱？褚冥漾思考著，他伸手輕撫黑袍的頭髮，說話的語氣也放柔了，「好，我不說、我也不問你理由。但是你最近都怎麼了？昨天任務發生什麼事了？」
——再也不見，颯彌亞。
又是一顫，但是面對已經把態度放低、耐心聽他把話說完話的戀人，如果他還繼續不說理由，就太不對不起對方了。他聲若蚊吶地開口，「你說再也不見。」
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蛤？」他幾時說過了？先不說他有沒有那個膽，現在拍拖拍得好好的，恩恩愛愛情意繾綣，說什麼再也不見？想了下昨天黑袍的怪異，以及前幾天任務回來沒有去醫療班，他也沒有印象自己說過這種話，唯一的可能性是，「亞，你……做夢？」
明顯被說中的黑袍怔了下，不開口反駁，也就是默認。
「……」褚冥漾數不清這是他第幾次沉默了。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敢，他肯定揪著這個黑袍來打！做夢，夢的東西可以相信的嗎，如果是妖師的話或許是預知夢，他可沒聽過精靈也有這種能力啊！「亞，你最近出任務太多了。」言下之意就是請你待在家裡好好休息，麻煩不要胡思亂想。
沉默地點點頭，他也知道是自己太無理取鬧了。但是聽褚冥漾完全沒有那個意思，一直高高懸起的心也緩緩墜下，讓他一陣安心。
「好了，別鬧了，我要出發了。」妖師打算爬起來，但是精靈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依舊把人抱得死緊。他頭上又是一打黑線，「颯彌亞。」
「我幫你推了，也不准去課堂，今天陪我。」難得孩子氣的黑袍緊緊抱著他。出任務一星期，受傷昏迷不曉得多久，昨天回來卻因為他的關係、所以相處不和睦。他想好好補償對方。
妖師聽著，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亞，我的出席率已經不夠了——」
「我不管，今天陪我。你當掉了就重新讀，反正我畢業了也留在學校。」
「……」
你夠了啦！
※
其實這篇……有沒有怪怪的……
#水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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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5-12-14 12:3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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