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黎夢湮 於 2016-7-24 22:48 編輯
「你終於醒來了,我親愛的孩子。」一道低柔的女聲傳進腦海,敲打著他的鼓膜,竟令他不可遏止的感到寒冷。
寒冷?
這個詞陡然竄過腦海時,他不禁僵滯般的一頓,隨後思忖起它的意義。然而苦思許久卻是徒勞無功,只知道那彷彿本能般的、在他腦中生了根。
「你是誰?」他的語氣充滿了敵意,對於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令人髮指的世界,他莫名感到恐懼。
「你在害怕嗎?孩子。」那個女人嬌笑了一聲,眼底卻沒有絲毫溫度。
「沒有東西能夠讓你害怕。」她蠱惑似的用她纖長的指節纏住他的手,將黑暗氣息源源不斷地渡進他的體內,而後看著他平板的神情染上一絲一絲的動搖——
那是癲狂的前兆。
只要他完全陷入瘋狂的夢魘,她就能夠完全掌控他。
——到時候就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殺死你了呢,我的孩子。
※
「唔。」他不禁悶哼一聲,隨即疑惑地撫摸自己灰白色的肌膚,剛剛有什麼、很痛,痛的令他心魂欲裂。但他早已沒有了心,不是嗎?那只不是一團濃郁的黑暗屬性,而且他並不會有絲毫的情感波動。
那是將他喚醒的那個女人告訴他的,而且她還說,他的名字——叫作羅蘭。
幽深的瞳眸閃著妖異的死靈之火,「羅蘭——」,稚嫩的童音在他腦海響起,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那個記憶中金髮的男孩,瞬即,劇烈的疼痛又襲上他全身,幾乎要令他窒息而死——
他一邊抽搐著痙攣,一邊一點一點勾起唇角,眼底毫無笑意,那麼——那個女人應該會認識那個男孩。
收到羅蘭的目光,死靈法師回以一個溫柔無比的微笑:「他叫格里西亞。」
「他是第38代的太陽騎士。」
轟——
太陽騎士四個字在他腦中轟然炸響,漸漸與金髮男孩融為一體。
他不記得他是誰,但他記得,他的執念是想成為太陽騎士。
※
他認真的面容上泛起一絲近乎嗜血的微笑。
在見到第38代太陽騎士後,羅蘭終於回憶起了生前的所有記憶。他記得有個男孩,笑的一臉天真無邪,讓他幫忙買藍莓派、幫忙打咬他的狗、幫忙他出任務……還有,視他為一生的兄弟。
他曾經很重視格里西亞的。
然而……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撫摸著自己的左胸,那裡空蕩蕩的,似乎什麼都沒有。不,其實還有一團濃郁的黑暗屬性,像是想冒充什麼。
他想起格里西亞問他兇手是誰,然後淡淡地笑了。
能夠再次見到你,真的很高興。
但我們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
「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常常在想,我們是不是都活在一場夢中。」月光揉碎了灑在格里西亞身上,將他襯的美好而純良,羅蘭眼底不禁閃過一絲自慚形穢,卻很快消逝,須於間漆黑的瞳眸裡像是什麼也沒有。
格里西亞微微偏過頭,有些不解地笑了笑,藍眸中漾著晶亮的波光,似乎要將全世界都吸納進去的深邃,他輕聲開口:「我們是不是都活在一場夢中,那個答案或許不是那麼重要。」他的語調極細極輕,卻清清楚楚傳進聽者耳裡,羅蘭深深體味著這句話,像品嘗一滴無比珍貴的聖水。
即使那滴聖水,能令他痛不欲生。
失去了感官與情緒的他,總會覺得自己與他人活在兩個世界,那麼虛幻渺茫,那麼不真實,如同一場一碰就碎的夢境。
他渴望這個世界不是一場夢境。
而他身前那人真真實實存在他眼底。
「重要的是,這場夢裡,有誰能夠令你就此沉眠不醒。」
他回頭看向格里西亞,那神情就像在看一座光明神雕像,虔誠的不可思議。而後他們不約而同站起身,一同往聖殿走去。
羅蘭望著格里西亞的背影,無聲低語——
我的夢裡,只願有你。
※
「……羅蘭。」格里西亞叫住他,他回過頭。
羅蘭的眼神很清澈,像是能夠倒映全世界。
但那雙眼,卻同時混濁的讓人看不透。
「你恨我嗎?」
「不。」他想了想,加重語氣道:「從來都沒有過。」
恨?他思考了一下,有的,他有過那種感覺。當那個國王將他凌虐致死後,他對他恨之入骨,也深深的厭惡了這個世界。一生守護的信仰並同時被摧毀——正義與光明,終究成為了一種極為諷刺的證明。
他相信太陽騎士是正義的代表。
當他明白格里西亞欺騙他、並且保全了國王的性命時,他幾欲崩潰。
但是他恨過格里西亞嗎?
他握住格里西亞的手,情不自禁的。
將他帶進聖殿也罷、幫他復仇也罷,他明白格里西亞用盡全力,在執行他所能做到的正義。
這樣就夠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如此在乎他,告訴他他不孤單。
——你知道嗎?其實對我而言,正義,就是你。
※
他又做夢了。
夢見格里西亞死了。死在他手下。
他的身體被鮮紅的血液浸淫,染紅了潔白的騎士袍,像凋零而豔麗的花瓣,綻放著絕望。
或許這場夢,永遠也不會醒了。
如果我們都活在一場殘忍的夢中,那麼我寧願我從未活過。
※
人生當中或許有很多東西能夠超越生死。
他問:「你不在乎嗎?」
他答:「不是不在乎,而是有更想知道的東西。」
連最後,你都要如此在乎我的心情嗎……?
其實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根本就恨透了你。
否則,為什麼想起你,我的心會那麼的痛呢……
魔王也好,太陽騎士也罷。活著也好,死去了也罷。
你都是格里西亞。
建築我唯一的夢的、格里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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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ˊ正式完結了orz發現自己這篇真的寫爆炸久(遠目)
可能這裡的大家不是很吃這種口味啦,但是如果你有看到就留個言吧(欸)
我想說的只是,友情,能夠超越生死。
不知道有沒有表達到呢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