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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5-7-24 16:4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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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樹下的約定》—(下)
短暫的悸動瞬間消逝,連屬於公會佼佼者的兩人都沒有捕捉到。
「你先說吧!」基於禮讓女士的原則,阿利很紳士的讓褚冥玥先說。
「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們到了。」
「而我只是想問妳——我們在哪?」
——我們到了。我們在哪?
四個字的默契,又悄悄地敲在兩人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
這次,打破安靜氛圍的,是冥玥縹緲的聲息:「這片月桂樹林,是我好幾年前發現的一個時間縫隙。後來,它成為我的秘密基地,一個讓我可以一個人靜一靜,釋放盤據心頭的憂慮和壓力之處。……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而現在,你知道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除了親人外,讓自己想相信的人。
想起因為身為妖師而受到的種種不公平待遇,冥玥覺得真的很無力,但她仍會盡她所有的力量撐下去。
阿利也看出了冥玥明顯不穩的情緒,所以他沒有打斷她,相信她很快就可以冷靜下來。
果然,只不過幾秒的時間內,冥玥就重新把真實脆弱的內心武裝起來,想起她帶阿利來這裡的目的。
「其實,這裡同時也是我研究各種藥材和醫療方法的實驗室所在地。」一開始阿利有點疑惑,但後來想起眼前人見人怕的女子同時也是妖師後天能力繼承者之後,才赫然明白。
「而我找你來,是想問你相不相信我?願不願意用我的療法來治你的眼睛?」一貫的乾淨俐落,冥玥很快地點出主題。
「為什麼?」這次是真的想不出冥玥這麼做的原因。
「你是為了救漾漾才會失去你的左眼視力。」冥玥很淡然地說出她的理由,很正當很合理,但阿利卻沒有道理地覺得有股氣悶在心裡。
為什麼會覺得還少了些什麼呢?阿利捫心自問。突然間……
「那夏碎學弟呢?他的受傷多少也和漾漾有點關係。」
「我還沒有找到治療大範圍黑暗侵蝕的方法,可能還要再過一陣子。」依舊以淡然的表情陳述著事實。
這時,阿利也明白他的不滿、他的失落是從何而來的了。
不甘心她只是因為虧欠、因為責任才對他伸出援手。
他在她心中真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嗎?
阿利知道了,他是喜歡冥玥的。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每次到漾漾家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尋找她的身影;也明白了,為什麼每次在公會裡,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整人時帶著的危笑;更明白了,為什麼剛剛會在看見她的無力時湧起一股想站在她身前保護她的衝動。
或許是因為在漾漾家看到的私底下孝順的她,也或許是因為在公會看到的認真工作的她(?),又或許是因為剛剛看到的嫻靜的、脆弱的她。
不知道哪一個她才是造成他不知不覺間喜歡上她的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個她都是他心裡特別的存在。
而現在,她卻以淡淡的情緒,表現出他對她的無關緊要!
以為阿利激動的表情是對於眼睛可以復原而興奮,冥玥也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可,她為了掩飾笑意而撇開頭的動作,卻被阿利解讀成不耐煩。
雖然不甘,但阿利沒有失去理智到拿自己的眼睛來洩憤。
至少,這是她唯一主動想為他做的事。
重新戴上溫和笑容的面具,阿利問:「那麼,我該怎麼做才能治好?」
「只要在每個月的第一天把這副藥敷在左眼上三個小時,連續一年後就看得到了。只是你的眼睛延遲治療,應該沒辦法恢復到百分之百。」很認真的講解完後,冥玥突然有了難得的好心情。
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為一直偷偷欣賞著的他做件事,不枉費她因為十幾天沒睡覺而疲憊不堪的身心靈。
「那為了確保我製作的藥的品質,我們來做個約定吧!一年過後,再來找我。就在這棵月桂樹下。」——那時,我會告訴你,我喜歡你。
秉持著打鐵趁熱的道理,冥玥緊接著提出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我會記得的。但是,我想問,既然不是真正的在意我,那何必這樣麻煩妳自己?……請記得,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表明自己的態度後,阿利就走了。
他很怕自己再待下去,就會不小心洩露出自己的心意。那麼,他們就連現在的關係都沒有了。
*
煩惱地甩了甩頭,冥玥還是不清楚為什麼阿利會不高興。
因為她平時的惡名昭彰,冥玥曾經擔心過,阿利有可能會因為她的喜歡而對她更加退避三舍。
但是現在……
算了,不想花太多時間在解不開的題上面,畢竟感情一直都是她不了解的領域。
還是有空再去請教然和辛西亞吧!相信他們應該會知道這是出了什麼問題。
眼下還是先去公會開會比較實際。
思索完畢仍沒有個結論的褚冥玥心不在焉的開啟傳送陣。
總是心思縝密的女子,一直都沒有想到男子會是喜歡她的。
而她,也永遠不會想到了。
*
和褚冥玥嘔氣完的阿利事後很後悔,但他已經不知道怎麼面對她了。
帶著逃避的心理和複雜的情緒,他參加了任務,和包含漾漾的另外三人一同走上他的旅程,而褚冥玥則在四人送冰炎殿下至焰之谷的同時,被公會中的反妖師存在者陷害追殺……
「你們……竟然和鬼族合作。」褚冥玥勾起一抹冰冷至極的冷笑。
被擺了一道是吧!
真是太大意了,只不過這本來就是她代表妖師一族進入公會的使命和職責。
……屬於她的命運和結局。
在妖師的力量成長到足以讓白色種族不安時,順著他們的意而死亡,以表示妖師無意攻擊其他的種族。
以一個人的命,平息所有弱小種族的害怕,換取整個妖師一族的平靜。
多值得。
但她的未來,她的生活呢?只是夢吧!
正當冥玥要按照計劃結束自己的性命,讓這些神經質的種族們把武器抵向自己胸口時……
「停!」獨立的第三空間突然被干擾,一陣著急的喊聲傳來。
一聽到有人強行闖入,劊子手們緊張地趕緊將武器沒入冥玥的身體裡,並逃之夭夭。
「不!!」一個全身都被黑衣包住的人從黑暗中衝了出來,著急地探了探褚冥玥的呼吸心跳,傷心欲絕地抱起巡司立刻離開。
*
幾個月後,阿利在結束旅程回到學院。
一回來,就看到氣急敗壞的漾漾。
從來沒看過溫和的小學弟有這種表情的阿利,馬上上前關切。
他也因此從學弟遞來的資料中得知了某個令他幾乎停止心跳的消息。
『紫袍巡司褚冥玥因濫用其妖師能力,並有意勾結鬼族,而處以死刑,執法完畢。』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公會公報,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麼?!為什麼妳要接受命運這樣的安排,這不像妳,這不是妳啊!
彷彿是要確認些什麼,阿利捏著那份報紙就衝了出去。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從已經被捏皺的紙張,和越跑越快的背影,就可以知道他此時的心急如焚、他內心的滔天巨浪。
但,眾人還是沒有因此而想到他最後的選擇竟是永遠離開。
那天以後,阿利就像是從這世界上蒸發一般,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得到過他的消息。
*
「嗨!今天是妳走後的十週年紀念日,妳現在還好嗎?……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沒關係的,只要現在的妳開心就好了。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會繼續在這裡等下去,妳捨得讓我等那麼久嗎?」
站在一個純白的女子大理石像前,一頭褐髮的成熟男人勾起了一個不符合外表的賴皮笑容,只是,一雙眼睛裡始終有著抹不去的、令人心痛的哀傷。
圍繞在一人一像四周的,則是看不到盡頭的月桂樹林,黃色的落花把悲傷點綴的更加刻骨銘心。
在樹林的另一邊還有一間簡單樸素的木造小屋,在它的一旁,還可以有一棟擺設著盪鞦千的三合院。
阿利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周遭的景色。縱使外貌沒有太多改變,心卻變了,變得滄桑了。
不再隨時帶著那溫暖人心的微笑,眼中一抹悲傷也難以被融合。
解鈴還需繫鈴人。或許,只有那個人可以喚回過去的他了。
閉上雙眼,阿利感受著習習涼風吹來的陣陣花香,想像著她還在身邊。
突然間,阿利感覺到一股非常細微的術法波動,他集中精神,確定入侵者方位後,倏地睜開眼。
抽出軍刀,阿利目光銳利的看向來者。
卻在看到來人的同時,呆住了。臉上的警戒不復在,取而代之的先是驚愕、驚喜,然後是感動、溫柔。
眼前那頭熟悉的黑色及腰長髮,和烏黑如星辰的雙眼,都揭示出她的身分——他一直在等待著的,那個不知不覺間佔據他整顆心的纖瘦身影,那個月亮般高不可攀的女子。
但此時的她卻和以前不太一樣。在把人從頭到腳看過一遍後,阿利才突然驚覺到她的不同處。
原本尖銳的菱角變得柔和,時常帶著邪惡冷笑的臉孔現在有著溫婉的笑意,連一身紫袍都變成了白色連身裙。
孤單的月本就有著溫柔的光,一點也不違和,但……
這會是他的她嗎?
誰可以告訴他,這到底是不是個夢?
如果這不是夢,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的不像她,不像他心心念念的她。
如果這不是夢,這中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讓原本這麼高傲如女王的她改變既有的個性。
而如果這是夢,她為什麼看起來會是這麼的真實,她的輪廓、她的身影全都觸手可及。
而如果這是夢,他可不可以不要醒過來。
思緒百轉千迴,阿利終於鼓起勇氣,顫抖著,小心翼翼地向她走去,確認眼前的人兒是不是真實的她。
不管這到底是不是夢,只要能再繼續看著她,就算會沉淪在夢裡頭。他不後悔。
伸出雙臂,就算是幻象,他也會緊緊地抱住,不會再讓那人離去,他要告訴她……
記得,那個月桂樹下的約定。
《END》
※真是不好意思還是遲到了
後面修了好多次才比較滿意~
文學造詣還是不太夠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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