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隔壁房間的人還沒睡,
在這個萬物皆寧靜的深夜,那盞燈總是亮到天明。
多久了?
好像自從太陽跑去當魔王後,他就經常在半夜醒來喝水時,還聽到隔壁的房間傳出輕微嘆息聲。
算算也有一個星期了吧?
也就是說,他隔壁房間的人-審判,已經有一個星期沒好好睡上一覺了!
輕聲下了床,走進房裏附設的小廚房,熟稔地從自製小冰櫃取出牛奶,倒了一些進小湯鍋加熱。
慢慢的熱氣從鍋中上升到空中,乳白液體漸漸冒著泡泡在起舞。
熄火後,取來一只馬克杯加進幾滴琥珀色的液體後,衝入熱牛奶混合。
將牛奶放上小拖盤,他離開自己房間,走到隔壁房門口輕敲了幾聲。
叩!叩!
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沒有任何喧嘩聲的深夜,卻仍是顯得醒目。
「寒冰的話,就自己進來吧!」不太意外他來訪的聲音自門內傳出。
輕扭開門把進入的同時,其他房間內也傳出了聲響。
審判坐在窗邊,仰望著終於出現的滿天星空,並沒有回頭看他。
放輕步伐走至審判身邊,一同仰望幾日前還是烏雲的天空,淡淡的靜謐氣氛在兩人間蔓延開來。
就這樣沉默許久,氤氳的熱氣自馬克杯緩緩上升,迷濛著兩人視線。
直至熱氣逐漸散去,審判的嘆氣聲打破這樣的寧靜,
「給我吧!」側身看向他並伸出手。
「.......你不能都不睡。」將托盤遞過去,藍色的眼定定看著疲累的黑眸。
一口一口啜飲著有些涼掉的牛奶,審判將空杯放上托盤時微頷首,對他的關心表示謝意。
審判其實也明白,自己應該休息,千萬不能倒下,但頓然失去好友的空蕩,使自己徹夜難眠。
尤其,那個好友還違背[不會傷害聖騎士]的誓言,出手傷了自己。
這樣的心傷成了睡著後的夢魘,所以,寧可不睡也不願再經由夢境想起那一切。
轉頭繼續著連日來的慣性動作,剛毅的側臉是暗示的逐客令。
他雖明白審判希冀一個人獨處,但尚未完成眾人賦予的任務,所以,只能選擇忽視無語的逐客令。
「會回來的,我相信。」呢喃著堅定的話,引起審判側首和不解。
「我也想這麼相信....」低沉的嗓音是不確定的言詞,夾雜濃濃的睡意。
捧著托盤的手臂被輕微碰撞,屬於另一個人的重量逐漸加壓在他身上。
將手中物品擱置窗檯,他將熟睡的審判打橫抱起,走至已經有多日未曾皺褶過的床舖將人放上。
輕巧蓋上被子,再次確認審判已經熟睡的他,才微笑拿著托盤離開。
打開門,果見等候在外面走廊,起床詢問任務有無完成的九個兄弟。
朝眾人比了個噓的手勢,聽聞眾人放心地吁了一口氣後,紛紛散去。
轉身回到自己房裏,將空杯放入流理台,走到窗邊仰望不知何時也跟著露臉的滿月。
「會再相聚的。」
就像烏雲總會散去,亮眼的星空跟皎潔的月亮,還有明日璀璨的太陽都將會再出現。
再度漾起微笑,他祈願這樣的堅定心念,可以傳達到每個人心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