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遲行 於 2014-9-3 18:09 編輯
外面下雨了。
張起靈望著窗外,想了想,從沙發站起來,拿了把傘走到玄關,剛要開門時門就被轉開了。
解雨臣一身濕淋淋地走進來,差點和張起靈撞個滿懷。
解雨臣愣了愣,「外面在下雨,你要出去啊?」
張起靈見眼前的人全身上下都濕透了,沒有說話,轉身進屋拿了條大毛巾出來。解雨臣背對著他坐在地上脫鞋子,才聽到木地板上機嘎聲,眼前的燈光變暗,張起靈把毛巾覆蓋在解雨臣的頭上,開始幫他把濕漉漉的頭髮擦乾。
動作輕柔,張起靈身上的溫度離自己很近,方才還略微打著哆嗦,現在漸漸感到溫暖了。
解雨臣笑了。「好了,你不是要出去嗎?」轉過身,看見張起靈深深地看著自己,「沒有,只是要拿傘給你。」
解雨臣這才注意到門旁的雨傘。心中一陣暖流,卻還是說,「太晚了,都下雨了才想到我。」
張起靈又沉默了,接著想到什麼,抱起解雨臣走向浴室。
「喂,你做什麼?」
「你先洗個澡,把身上濕掉的衣服換一換,不然會感冒。」
解雨臣莞爾,自己以前也常淋雨,但因為身子好的緣故,卻很少感冒。
好似知道他在想什麼,張起靈低沉的嗓音在解雨臣頭上響起,「總之別感冒。」
放了熱水,不一會兒整個浴室便熱氣蒸騰。解雨臣剛泡到水裡,身後張起靈進來了,「等等張起靈,你幹嘛?」解雨臣看見人進來心怦地跳了兩下。
「給你按摩。」碰出個令解雨臣啞口無言的回答後,張起靈真的開始幫解雨臣按摩。
那真是大師級的水平。解雨臣默不吭聲地在內心驚嘆,又讓他知道一項張起靈的絕活。先前聽發小吳邪說張起靈演戲是影帝級別的時候他在心裡冷笑,這個隨時會在路邊睡著的人怎麼可能會演戲?
隨著他們在一起了日子久了,待在張起靈身邊,常常讓他看到張起靈不為人知的一面。
真是瞠目結舌。解雨臣自栩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但跟張起靈在一起的時候還真常常發生讓他驚訝萬分的事情。
比如現在的按摩。
「真是,我說張起靈,你若是開家按摩店,估計全國的按摩店都要倒閉了。」
解雨臣閉著眼睛享受他的特別待遇。
張起靈維持他一貫的沉默,嘴角卻含著一絲笑意。按摩完後從背後抱住解雨臣,「這可是對你的特別待遇。」
──
他們在一起不過幾年。
說實話的,解雨臣剛看到張起靈的時候壓根不相信自己會對這個悶瓶子動心。長期活在女孩的迷戀中,解雨臣內心可孤傲得很,看似對誰的溫和,卻始終對人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沒有誰會讓他心生波瀾,他能幫助別人,但也僅止於幫助,兩肋插刀的事他不會幹,人跟人之間不過是場戲,沒必要把自己給賠進去。
再說,誰值得他這樣做?
可張起靈就做到了。
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吳邪就不下百次地問他怎麼會對小哥動心?每次解雨臣都直接白他一眼,但他心中也沒個底。
倒是張起靈回答個乾脆,「因為他是解雨臣。」
看似沒有邏輯,卻很讓大夥兒全閉上嘴。
話說愛情這種事兒也很少講邏輯。
兩人在一起的日子過得低調而安穩。解雨臣平時還是唱戲,而張起靈依舊接著夾喇嘛的活兒,光靠著他的身價就不愁兩人吃穿兩輩子。
有次解雨臣從外面回來,那是張起靈盜斗回來的日子。解雨臣打開門看到房內漆黑一片,沙發上依稀坐了個人,他瞬間警戒了起來,定神一看卻發現那是張起靈。
「你為何不開燈啊?嚇我一跳。」解雨臣走過去,張起靈聞言抬起頭,眼中卻沒有解雨臣平時習慣的那股他專屬的溫暖。
「你,是誰?」
說完解雨臣整個背脊涼了起來,他一把抓著張起靈的肩,略為大聲地說,「我是誰?我是解雨臣啊。」他慌了,「張起靈,這不好笑。」
張起靈沒有回答,兩人連同周圍都陷入一種弔詭的沉默。
好安靜。牆上的時鐘滴答響。
當晚解雨臣驅車前往吳邪的住處。見人劈頭就問,「張起靈失憶了,這怎麼回事?」
當時胖子也在,「我說你,」他誇張地咋舌,「張起靈失憶了你怎麼不先去醫院掛個號,而是跑到天真這兒來?」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吳邪連忙打圓場,「那是家族遺傳,真的,過幾天就好了。」他想了想,心虛地補上一句,「大概吧。」
吳邪當年可是跟胖子拖著他跑到悶油瓶以前住過的地方幫他回想起過去。
解雨臣可不吃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對方可是他情人,壓抑住快抓狂的心情,想來想去也沒有辦法。
他當時直覺想到吳邪,因為在他的印象裡,吳邪跟張起靈算是相處久的,之前也去過張家古樓。現在知道這種失憶算是暫時性的,心中雖然著急,胸口哽著一股氣出不來,也只能先觀察一陣子。
回去後張起靈仍坐在沙發上,望著白色的牆壁發呆。
解雨臣不禁想到初次見到張起靈,他也是像這般,不是睡覺就是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望著遠處,叫人摸不著頭緒。
他解雨臣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卻拿眼前的張起靈沒有辦法。
梳洗後,他走到張起靈身邊,心裡難受,卻微笑著對張起靈說,「時間不早了,去睡了吧。」說完領著張起靈到寢室,張起靈倒是聽話,跟在解雨臣身後沒有拒絕。
關了燈,解雨臣躺在張起靈旁邊,明明都是同一個人,怎麼現在他卻感到一股無力悄聲蔓延。
以往習慣了身邊的人抱著他入睡的體溫,他不知道張起靈睡著了沒有,這晚他輾轉難眠,隔天醒來時頭昏腦脹,睜眼卻看見張起靈已經醒了,坐在床邊看著自己。
「今天我要唱戲,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嗎?」解雨臣問完思索著乾脆帶人一塊兒去好了,他這樣子一點也不放心。
張起靈沒有吭聲,當天就被解雨臣帶去唱戲的地方。連著幾天,解雨臣在唱戲之餘,拉著人到他們平時去過的地方走走,看看能不能幫張起靈恢復記憶。
在解雨臣嚴重考慮自己要不要請幾天假帶張起靈到張家古樓回憶的時候,張起靈倒是自行恢復了記憶。吳邪和胖子知道後連環轟了他兩個多小時,直嚷著解雨臣跟他們不一樣,在他失憶的這幾天他們連帶著被他時不時地疲勞轟炸了幾百次,胖子語重心長地結尾,「我說小哥,情人是禁不起失憶這遊戲的,何況你的情人是解雨臣,我勸你最好不要再發作了,不說你,我和天真都吃不消。」
不用胖子說,張起靈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內心已經很糾結。
那天晚上,在張起靈熄燈後,解雨臣攔著張起靈的脖子貼了上去,「起靈,抱我。」隔著衣衫,張起靈察覺到解雨臣微微的顫抖。
他緊緊抱住了他,在他耳邊直說對不起,這幾天解雨臣是多麼煎熬,他根本無法想像。只有眼前的這個人,他不想去傷害他。
之後張起靈加倍地對解雨臣好,比以往都要溫柔。在解雨臣醒來後,他自動幫他泡好了一杯熱牛奶,在他出去前會親吻他的嘴角要他路上小心。他想要抹去在他失憶的時候在解雨臣心中造成的陰影。
他知道解雨臣是個不容易對他人動心的,動了也很難跳出的人。解雨臣對這次的事情雖然沒有任何言語表示,張起靈知道解雨臣正在跟心中的不安全感抗衡。
那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但他的失憶症卻像個不定時炸彈,之後又爆發了。解雨臣面對他問自己是誰的時候,眼睛迷濛上一層疼痛,「我是你的情人。張起靈。」他蹲了下來,環住張起靈的頸子,在他耳邊重複著,「我是你的情人。」
隔天吳邪和胖子又開始解式轟炸,只是兩人都知道,解雨臣心中的傷再次潰堤是多麼令人不捨的事情。吳邪知道小花的過去,當他知道張起靈成為他的愛人後他真心祝福小花能夠幸福,但同時也對張起靈無可奈何。他的失憶是無可避免的,他相信小花也明白,但,用胖子的話說,情人是玩不起失憶這遊戲的。
幾天後張起靈恢復記憶,他摟著解雨臣心疼地自責,解雨臣卻露出微笑說沒有關係。當時那令人心痛的笑臉狠狠扭了張起靈的心臟。第一次他痛恨自己身上流著張家的血液,留著家族遺傳的因子。
兩人在一起後的第九個情人節,解雨臣為了這天精心謀劃了要給張起靈一個驚喜。當天他特地早早收工回家,路上他買了一束花,鮮香地味道讓他期待著張起靈看到後會露出什麼表情。
傍晚的時候下起了雨,街道上微濛上一層水氣,情人雙雙撐著一把傘,看得解雨臣一心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他打開了門,看見張起靈坐在沙發上,轉過頭來,偌大的窗子在他背後,窗外下著雨,玻璃上一條條的水痕,冰涼涼的安靜。張起靈看著他,「你,是誰?」
這雨下得真安靜。解雨臣想。
他走向張起靈,蹲在他的面前,把手上的花交給他。「有人要我把這束花送給你。」
張起靈不解,卻乖乖接過花,香氣自花束傳來,「是誰送的?」
解雨臣貼著他的耳,似情話呢喃,「你的情人。他好像......叫解雨臣。」
說完,一顆滾燙的淚水滴在張起靈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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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思這篇的時候想到之前看過的漫畫《小小魔法使響》。
響的老師也有遺忘的症狀,當時他的戀人一遍遍的讓他重新愛上她。
最後一次她流著淚,說了什麼我記不清了。
寫的時候我也覺得疼痛。
雖然這是我寫的,但我仍舊覺得,張起靈你......好糟糕啊。
你好自為之......。
感謝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