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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4-3-4 01: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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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B2lacker 於 2014-3-4 01:07 編輯
一、
空氣中飄散著掩蓋屍臭的藥水味。若非得以他是不想來找這人的。他那出身貴族的遠親表姐基本上是個好人,但因為多少在內心認定為假想敵—感情方面的—幼年時代他們倆從沒好好相處過,或應該說,他根本不想與搶走表妹所有視線的表姐說上話。事過境遷,表妹也已出嫁,他心裡當然已無醋意,只是現在忽然要對一個從小感到淡淡敵意、失聯已久的舊識有所請求,還是讓他感覺怪不自在。
「讓開讓開,唉閃開點,別來湊熱鬧。」一聽到這聲音,他馬上就知道找到人了。他閃到走道的牆邊,看著全身汙泥、中等身形的敏捷女子,與另一個身材瘦弱的男子,兩人抬著上有白布所附蓋的人體的板子疾行入某個散發寒氣的房間。過了約半個小時,才看到那名男子邊拖著手套走了出來。
「請問,剛剛進去的女士,是昆娜. 德汎特嗎?她什麼時候下工?」維達趨前問道。
覷了眼前年輕的,全身上下沒有一寸與這個地方不違和的小伙子,男子不耐煩地答道:「不知啦,幹我們這行的,沒在叫彼此的名字。下工啦!那姑娘興趣古怪,專弄些蟲子鞭子有的沒的到這裡來,跟屍體關在一起大半天,都不知有沒有下工過喔!我說阿,還真有點邪門,看起來那麼正常開朗的姑娘,不知道在搞些什麼。大不敬呦!人都死了,還不得安寧,被一個姑娘家扒光衣服不知做些什麼,想起來,若是我落到這種下場呦,唉—我是也管不著啦,哪天死人復活來找她算帳,到時候呦,我看她會不嚇出眼球來…」男子說著,見眼前的人不搭話,便自覺沒趣地走了。從男子的發言中,維達放下了心中最大的顧慮。大部分醫生對檢察屍體的工作興趣缺缺,需要盡快找到法醫讓他十足困擾。從與表妹交情甚篤的自家妹妹口中,他得知從小就對昆蟲以及各種他一點都不想知道的偏門知識有著不可思議的愛好與熱忱,與家裡斷絕往來後曾以醫生學徒、寫作推理小說、還有不知道哪些奇怪的工作或差事(比如現在—居然跑來抬屍體了嗎…)為生的表姐現在大概還在搞老興趣,抱著一絲不大的希望前來,沒想到中了。
應該能幫得上忙。
他敲了很多次門,才得到回應。「管事的頭兒不在—找工作明天早點來—」他索性推門而入。「我不是來找工作的。」
蹲在屍體旁的人靜默了幾秒,緩慢地站起,轉了過來,手上還捧著…某個臟器。「噢。」她雙眼微瞇,看著來人,用一種試圖表達抱歉的正式口吻開口,使她捧著某個臟器的樣子顯得滑稽。「我很抱歉。你要找的人,我是說,可以描述一下他的外貌特徵嗎?」她以為他是死者的親友。
「我要找的人是你,昆娜. 德汎特。」他面聲皆無表情地說道,覺得自己擔心尷尬實在多餘,他怎麼會覺得她認得出自己?這時久遠以前一度使他討厭她的理由清晰的浮現了出來。目中無人的傢伙,孩童時他的結論。
她毫不掩飾的驚訝讓她記憶庫中搜索直到認出眼前人的腦部活動戲劇化地呈現在臉上。「雷達?」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是維達。」面色不善地糾正。
「噯,你沒什麼變嘛!」她聲音裡和眼神裡有了促狹的笑意,褐色面孔有了表情像是被陽光點亮。
「妳也一點都沒變。」對每個人都像熟識般沒有隔閡似地招呼,但從來也沒放在心上。標準的貴族行為模式。就算是自認脫離了原生家庭,仍改不了的,或者根本沒有自覺的,根深柢固的虛浮。維達腹誹道。
「你真友善。」她雙眉微挑,眼中笑意無減。「好吧,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你不會是為敘舊來的吧?」一如往常的率直,直奔核心。雖然在維達看來,只是不願在不需要的人身上浪費過多時間的粗魯表現。
「我現在在審判小隊,」
「我居然一點都不意外!」她笑開,打斷了他。「對舅舅和舅媽意淫無限的面孔彙報工作—天阿!」
「注意妳的用詞。」他沉下臉來。
「我們可以來討論討論我是否用詞失當,或你對女人爆粗口權力的否定。我想舅舅舅媽不介意我使用這個精準的動詞。不過我現在比較好奇你為什麼忽然來找我了,我們可以等會討論。」她回復就事論事的冷靜。
「審判所的法醫病倒了。妳覺得,妳有足夠的資格接下這個工作嗎?」
「你該問的是我有沒有意願。」昆娜轉過身,蹲下,將手上的臟器放治在鋪在地面上的布上。她趴下,拿出一旁的木片,從臟器中挑出一條蠕動著的不明長形生物。「嘿,告訴我你發現了什麼吧。」她輕聲對牠說,將牠放置在盒中。
見昆娜回到了自己的工作,看起來不打算繼續理會他,維達開口道:「妳沒有拒絕的理由。待遇是妳現在工作的五倍,又能光明正大以你的業餘小愛好為職。」
「五倍!」昆娜瞬間的歡呼讓維達有種被設計的預感。她還真的完全與家裡斷絕了往來,自力更生。「就等你這句,這樣才夠誠意嘛!」
看著對自己比起血紅拇指的昆娜,維達對未來隱隱感到更大的不確定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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