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七七嚕嘉 於 2013-10-10 21:54 編輯
序之章
世界,是由無數種力量組合而成的。
先是水、再來是海。
後是土、接著是地。
隨後而來的,是填滿天空與大地的各種色彩。
最後踏上這塊土地的,是生命。
種族們吟唱著歌謠,傳承著使命,維繫著平衡。
但世界總有一天會迎來滅亡、陰影依舊會降臨大地。
『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讓他們自己決定。
至少這次,無論世界會變得如何,都由他們來決定。』
當黑與白反轉過來,生與死都不再具有意義。
但總有那麼一日,光會再度照亮大地。
時間依舊繼續。
章之一
我遊走於世界與世界之間,不再被記住。
時間沖刷旅人的足跡。
**
那是在護衛和兄弟回來之前所發生的一段小插曲。
小小的、溫暖的、令我難以忘懷的。
「吶,那邊的小夥子,你想不想接著任務呀?」
轉過頭,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藍白和服、看起來大概十六、七歲樣子的少女。
「誰?」當時我這麼問。
「唉呀你管我是誰,反正就是問你要不要接任務賺賺外快啦!我正愁沒人幫我呢!」少女皺著臉這麼說。
「……任務內容?先說好,我不能長時間停留在某一處,所以如果是長期任務那我也沒辦法。」想了想,目前也沒事做,想要打探的事也毫無消息,那接個任務倒也無所謂。
「喔太好了!安啦安啦,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的,報酬很優厚喔,絕對會讓你感到物超所值!」少女帶了個大大的笑容、甚至比了個大姆指這樣對我說。
「……」對於她這種類似大拍賣的發言,我也不知道能回應她什麼。
「對了,我叫扇唷。叫我扇就可以了,你呢?」
「我叫……司曙。」
「喔,司曙阿,這名子不……咦?!等等,你——」
**
早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入,炙熱了我的雙眼。
緩緩轉頭看向床頭旁的鬧鐘,時間的指針指向了阿拉伯數字七。
「還早阿……」抓了抓頭,我下床準備去梳洗。
『刷——』的一聲打開了浴室的門,但我似乎看到了不該出現的東西在角落。
「……給你三秒滾出去,我沒有被人看著盥洗的興趣。」挑起眉,還是決定將似乎本來就在這裡的原住戶趕出去,反正現在是我在住嘛。
這裡是Alantis學院裏頭的黑館,類似學生宿舍的功能,但據說是非常有能力、在聯合公會地位很高的人才能夠住的地方。我在這地方算是任務途中的借住,雖說是破例住進來,但我好像也不是第一個了所以也無所謂吧。
至於Alantis學院,則是培養有特殊能力的孩子的學校——異能學校。
我會來到這裡,主要是跟這次的任務有關——我必須跟這學校的某幾名學生一同上課,然後在途中找機會拿到委託人所要的東西。其實委託人就是這個學校的董事啦,不過他們的身分太特別,無法插手世間的事務,所以才會以委託的方式找上我。
「恩……久違的上學阿。」想想從發生事情以來就都沒有好好的回學校上過課,似乎稍微的、有點期待,雖然也只是任務而已。
確定帶完會用到的東西之後正準備要下樓,但在樓梯口卻看到這樣的景象——
一個年紀大概和我差不多的少年匆匆忙忙地從樓梯跑下來,結果大概是拌到自己的腳還是怎樣,整個人就要這樣子要滾下去。
在一旁的我就順勢拉住他了。
等驚魂未定的少年冷靜一點轉過頭來後,劈頭就來了許多句的「謝謝、謝謝你」之類的話,恩,其實我只是順便。
然後等少年抬起頭之後又帶著疑惑的表情說:「咦,你也是黑館的人嗎?以前沒看過你呢!我是——」這時外面傳來了似乎是在叫著少年名子的聲音,打斷了少年原本想說的話。
「啊!對不起我已經和人約好了!剛剛真的很謝謝你,我先走了!」後來那個少年對我揮了一下手就又跑走了。
其實我對於剛才發生的事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只不過是小小的一件事而已。
小小的、微不足道的。
但最初我們就是這樣相遇的。
章之一 完
章之二
我不知道人生中有多少必然。
但就是一次次的『必然』才造就了過去、現在以及未來吧?
如果是這樣,那我願意相信
遇見你也是種必然。
**
「這是今天的旁聽生,司曙。不過今天要上室外課……你就先和千冬歲他們一組吧!千冬歲!」台上的老師這麼說。
這時一個帶著厚重眼鏡的少年舉起了手道:「有。」
「你就先和他們一組吧,放心吧那組的成員都很可靠的。多多照顧人家啊!」老師笑著對我說,然後又轉頭叮囑那位叫千冬歲的同學。
「好的,老師。」千冬歲推了推眼鏡,然後這麼說。
「好了!那大家十分鐘後準時到白園集合,該帶的東西都要記得阿,否則死在路邊老師不管的唷!」老師帶著燦爛的笑容發表了照理來說應該是很恐怖的宣言,但周邊的同學似乎都不以為意,反而是各自散開做準備了。
「別在意,這邊的老師個性都是這樣,據說是為了培養學生獨立,但都是好老師。」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千冬歲這麼對我說。
「我是雪野千冬歲,是這組小隊的小隊長,有事的話可以找我。旁邊這個你大概沒看見的人是萊恩,我的搭檔。順帶一提,他真的是人類,只是會消失而已。」千冬歲指了指旁邊空空如也的地方這麼說。
「然後我們還有兩個小隊員,他們去拿東西,等等就會回來了。我該叫你司曙?」
「啊,叫我阿書就好了,認識我的人都這樣叫我的。」
「恩,阿書請多多指教。」千冬歲推了推眼鏡。這時旁邊傳了了幽幽的聲音:「我也請多指教了,阿書。」
「……」默默轉頭看著那若隱若現的身影。
「真難的有人會沒被嚇到。萊恩,不要消失!」千冬歲發出類似感嘆的話,隨後又說。
「我沒有阿……」旁邊又傳出微弱的聲音。
「你的搭檔……蠻特別的。」我只能說怪學院怪學生多啊!
「恩,習慣了。」千冬歲非常淡定的說。
「歲……」旁邊貌似傳來類似委屈的發言,不過被我們一致無視掉了,誰叫他會消失是事實呢。
「千冬歲!」突然的,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叫住了千冬歲。
「來了,就是他們。」千冬歲微抬下巴,示意我往那個方向看去。
朝我們跑過來的是一個綁著雙馬尾的金髮女生,還有一個有點眼熟的黑髮少年。
等他們跑近一看,原來黑髮的是早上那名少年。
「咦,這就是旁聽生?第一次遇到呢!請多多指教囉!我叫米可蕥,大家都叫我喵喵。」喵喵笑笑的對我說,還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隨即上前回握了下說道:「我是司曙,叫我阿書就好,請多指教。」
「啊!你是早上幫我的那個人!」原本再放東西的少年一轉回身來看到我就這麼說。
「嗯?漾漾你們認識?」千冬歲問。
「也不是啦,就今天出門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他拉了我一把。」少年摸摸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隨即對著我說:「今天早上真的很謝謝你,沒想到又遇見了,真有緣!我叫褚冥漾,原來你就是旁聽生啊!」
「不用客氣,順手而已。我是司曙,叫我阿書就可以。」沒想到他還是對早上的事念念不忘阿。
「好了,既然大家都認識的差不多了我就先來說一下這次我們的——」
「啪啪!」老師突然拍了拍手,打斷了千冬歲原本想說的話。
「好了各位同學,十分鐘到啦!該出發了!」確定學生都停下手邊的動作看向他時老師這麼說。
「嘖,好吧,要做的事等等路上再說。」千冬歲這麼說。
「那大家都有確定站再傳送陣裡頭了嗎——到時候被遺落、就當曠課唷——曠課的話可是會被學校的……給……喔!」老師帶著十分愉悅的語氣這麼說,看起來就是非常希望有人被「遺落」啊!
突然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猛然回頭一看是米可蕥。米可蕥瞇起眼笑著說:「阿書要站穩喔,大型的傳送陣會比較不穩,小心跌出去。」
「好的。謝謝提醒。」
然後,強光遮蓋了我的視線。
章之二 完
章之三
人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在做抉擇。
而選擇本身並沒有對或錯,只有痛。
無數次的告訴自己:
『既然是自己所選的,就沒有理由後悔。』
但我卻不知道,心底的某個地方,還是那麼痛。
**
再次睜開眼已經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是一個像是山洞口的地方,裡頭傳來一股熟悉的力量。
隨後是千冬歲的聲音:「因為趕時間所以就快速的說一下,有不懂的地方再提問。我們這次的課程是要到原世界的地底古廟做實習,主要內容就是走到古廟中途的折返點,然後拿了刻有學校校徽的徽章就算是完成課程了。補充,雖說學校是選比較沒有高度危險的古廟,但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機關什麼的一個都沒有缺,自己要小心點。」
接著褚冥漾卻問了:「為什麼趕時間?像上次陵墓實習那樣等別人走完再去也沒差不是嗎?」
千冬歲露出了陰森的笑容對褚冥漾說:「因為聽說,這裡的地底就像是湖之鎮一樣,一接近傍晚就會被河水淹沒……而且還是一瞬間就會撲過來的大水喔。」
褚冥漾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微妙。
「所以說我們要趕在時間到之前把東西拿到手,不然就出不去了,而且也不排除其他學生會故意把徽章藏起來。」聳聳肩,千冬歲用一點危機感都沒有表情的這麼說。
「漾漾放心啦,有醫療班在這待命的,死不了人啦!」喵喵笑瞇瞇的拍了拍褚冥漾的肩膀。
「說起來——」我說道一半,旁邊據說是同隊的人就馬上將視線轉到我身上,讓我有點汗顏。沒這麼嚴重吧,講個話而已……
「咳,我是想說,這個地方土地的力量好像很強,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守護這裡。」剛剛一踏上這個地方,底下就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私語,告訴我這個地方有東西在保護著、亂跑會有危險、詢問需不需要幫忙之類的話。
其實之前對於這點有點疑惑,照理說我已經不再是卡碧斯的少主了,他們其實沒有必要、也沒有那個義務再對我提供任何的協助。
直到前陣子有人對我說:「血緣是無論時間如何沖刷也永遠不會改變的東西,而他們只承認血統。」我才恍然大悟。
但對於他們的關懷,我沒有什麼能拿來回報他們。
「是阿,據說原本是遠古的大神在守護著,反正就是以不亂動這裡的東西為原則,走吧!」千冬歲說一完,大家就都朝入口動了起來。
其實在我們剛剛談話的過程中,大部分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像我們一樣的少部分人還在討論。
入洞穴之後是往下走的樓梯,然後不知道是誰點了小燈,照出了那面不平凡的牆壁。
「哇……一進來就有這樣的東西,這個遺跡感覺就很厲害。」喵喵感嘆的說。
「牆壁上刻的是什麼?」突然褚冥漾這麼問了。
雖然大家都沒有停下腳步,但也都分了幾分神在穴壁的雕刻上,千冬歲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文字不是現在有在流通的字。只知道那些圖大概是在描述戰爭吧。因為這座古廟已經存在非常久了,公會也還沒完全調查完畢,所以也沒辦法準確的說也從哪個時期留下來的。」
恩,我也覺得大概是在遠古的更之前就存在了,但是如果真的是如此,但為什麼這座神廟到最近才被發現?而且這裡還有那個人要的『那個』……
「有岔路。」在我們終於走到樓梯的底部時,映入眼簾的是很多個洞口、有大有小。
千冬歲拿出了幾張符紙,接著那些符紙燒了起來又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張大地圖,地圖上還有許多亮點。
「看起來好像走哪條路都會到終點,看你們想走哪條。」
在大家在討論的時候,我藉機觀察了一下各個洞口。
好了,那我也該來進行我的任務了。
然後,我伸出了手——
章之三 完
章之四
曾經有人這麼說過:
「朋友不用太多,可靠的幾個就夠了。」
**
「要不要走左邊那條?」我指著最左邊、相較其他稍微有點偏大的洞穴這麼說。
「洞大比較好走吧!」
「我沒意見,大家呢?」千冬歲問。
「喵喵沒問題喔!」
「我也是。」
「我也沒意見……」這是不知道從哪邊飄出來的萊恩。
然後我們就進了那個洞裡頭。
其實一路上都沒什麼太大的危難……才怪!
因為此時我們正在全員逃走中。
「漾漾跑快點!」跑在前頭的喵喵邊跑邊喊。
「我、我也很想啊!!到底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啦——」褚冥漾邊跑邊叫,不過我想現在沒有人有閒暇時間去回答他。
「過來!過來這邊!」往前一看,千冬歲正躲在一旁牆壁凹進去的地方,真的是非常適合用來躲我們身後這顆正在瘋狂滾動的大球啊!
我放慢速到到褚冥漾的身旁,然後一把抓住他就往千冬歲他們那邊跳。
然後我們幾個人摔成了一團……真的有夠狼狽的。
「不愧是古廟……連陷阱都那麼的……」
「喀擦。」
「……」
這時從旁飄來了還帶著些微喘息的萊恩的聲音:「那個,我好像……不小心踩到了……」
如果不出我意料,接下來大概是……
「阿阿阿阿阿!!!!!」一連串的尖叫聲。
剛剛滾過去的那顆大球又滾回來了啦!到底是想怎樣阿阿阿!!根本不給人家一條生路吧!還故意把陷阱放在這種地方!
說真的不是我們不做反抗就只會一直逃……是真的打不碎阿那顆大球!地方還這麼窄我們是要怎麼反抗!學校你們把學生丟來這種地方自生自滅真的是可以的嗎!現在的教育都是這樣的嗎?!
「千冬歲!有沒有辦法把他的軌道打歪,試看看可不可以讓他往左邊滾,卡到牆壁我們就安全了!」
「我試看看!萊恩!」
這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全身充滿殺氣的男生……不我想應該說是萊恩。萊恩這真的是你嗎?!完全無法讓人忽視啊!你平常到底怎麼消失的?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襲擊者見識你的悍!地潤!」
然後我看見地面隆起,將球往左邊引去。千冬歲又在這時射出了箭,更精準地讓球往我剛剛說的地方滾了。
「碰!」大球撞到了牆壁,卡在角落。千冬歲還補了幾箭預防它一瞬間又滾回來。
「呼呼、呼…終、終於停了…」
「我覺得我短命了好多年……」孩子,你還青春阿,有這麼嚴重嗎?
「好了,大家還行嗎?我們時間不多了,拖太晚我們就沒有足夠時間出去了。」千冬歲提醒的說。
「喵喵很好喔!剛剛很刺激呢!」不,我深深認為你的活力有點過剩。
「呼,我還可以。」
「沒問題。」
然後他們一致轉頭過來看我。
又驚悚到我了…我真的不太習慣被注視阿,明明以往都是隨他們愛怎麼看就怎麼看的,不過我這才想起來我還沒有回答。
「恩,我也沒問題。」
「那走吧!」
「等等!」我突然說。
然後大家又將視線集中在我身上。
「我只是想問……」然後我用非常非常誠懇的表情說出了我的疑問:「剛剛那個,真的是萊恩嗎?」
噗哧!
誰!竟然偷笑了!我可是很認真的在發問啊!
「……是的,你不用懷疑,那是戰鬥版本的萊恩。」大概愣了三秒,千冬歲可能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問題,然後才忍著笑這樣說。
喵喵拍拍我的肩說:「萊恩平常都是隱藏版的啦,但頭髮一束起來就進入戰鬥模式,就像剛剛那樣喔!」等等,妳的笑容也太燦爛了吧?
「我明明就沒有隱藏……」周圍又突然飄出了弱弱的聲音。
「咳!」千冬歲一咳咳掉了萊恩想表達的萬語千言,說:「好了,那還有人有問題的嗎?」
眾人一致的搖頭。
「那,出發吧!」
章之四 完
章之五
弱小背後的堅韌、溫柔背後的寬容。
這是我在你身上所看見的東西。
**
「冥漾,上來這邊。」我站在山崖上朝褚冥漾揮揮手。
「好,等等,我覺得我爬過去有點困難……」
然後我拍拍土地,一隻棕色小獅子跳了出來。
「去把他背上來,小心點別讓他摔下去。」
「吼!」小獅子回應般低吼了一聲,然後跳了下去。
話說到這裡,大家一定很疑惑我們到底在幹麻。
我只能說,所謂壞事接二連三真的不是亂說的…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剛剛我們終於抵達目的地,而我也沿路收集資料(在不能打擾他人的狀況下只能請大地種族幫忙),終於找到我的任務目標,正打算找藉口讓千冬歲他們先走一步我再自行去尋找。
但,就在這個時候,冥漾好死不死踩到古廟的陷阱。
其實是淺顯易懂的陷阱啦,不過褚冥漾竟然會踩到,我當下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該說笨還是蠢呢…畢竟都一大塊凸起放在那裡了,誰會沒看到啊!
更令我無言的是,那種機關還是傳說中那種老套中的老套,就是地板會開個大洞讓你掉下去的那種。不過至少在下墜的途中冥漾急中生智用風符減緩速度,我也拿出惡作劇石頭甩出強風將我們吹到一旁牆壁上的突出,這才免了我們被刺成肉串的危機。
沒錯,洞口下整個地面都是一個又一個突起的大尖刺。
根本沒有可以讓雙腳踏地的地方阿!所以後來我們討論出來的結果就是往上走,因為再晚點大水會淹沒這裡,待在低的地方比較不保險,唯一的辦法就是往上爬了。
但又基於冥漾似乎對於攀岩類運動完全不行,所以才會面臨現在這種局面。
「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明明是我害你陪我掉下來的。」褚冥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有點抱歉的對我說。
「沒事,反正沒有大礙。只不過有點亂了我的計畫,所以也只能請你先陪我先到別的地方走一趟了。」
「計畫?你…是什麼人?」出我所料,沒想到褚冥漾對我說的話產生了警戒,看來也沒我想像中的笨嘛。
我笑了笑,說:「別緊張,你以為三董事會讓壞人隨便進校園嗎。」
皺了皺眉,褚冥漾有點遲疑的說:「是沒錯…不過也說不准你是不是能力高強到可以入侵校園的那種。」
然後我就有點好奇了:「這麼清楚,難道你以前遇過嗎?大部分人都會相信我剛剛說的是真的,畢竟三董事很強嘛!」
「……」回應我的是更警戒與沉默,然後我注意到他把右手放在他左手的手環上。
「這麼警張幹嘛?我這裡有三董事的任務委託書,你對照一下校徽就知道了,而且進入班上旁聽,難道你要我連老師都一起洗腦嗎?」我聳了聳,拿出委託書給他看後這麼說。
「呃,這麼說也是…看起來委託書也是真的。對不起剛剛懷疑你了。」他抱歉的看著我。
「沒什麼,和陌生人相處本來就要多疑一點才能確保自生安全,你做的頗不錯的。」表揚性的摸了摸他的頭,我這麼說。
然後我邁出了腳,說:「邊走邊聊吧。」
回頭一看發現他微微紅了臉,他跟上我的腳步說:「很少人有人會說我做得不錯……不,其實有,只是那個人現在不在而已……」我注意到他在講『那個人』的時候眼神微暗了點,似乎是想到什麼。
「很少有人誇獎你嗎?」
「也不是,喵喵他們有時也會說我做得很好、有進步,雖然看得出來他們都是說真心話,但大部分的用意還是在鼓勵我,畢竟我還追不上他們。」苦笑。
「所以有人單純只是為了『這件事』來鼓勵我反而比較少,有點開心。」然後,他漾出了大大的笑容。
心頭有點為了這個笑容而顫動。
一個人,要經歷過什麼,才能如此知足?
然後他說了:「以前讀書的時候大家都不敢太接近我,我因為某些原因所以一直帶衰,常常波及旁人,久而久之我也會自動和大家保持距離……理所當然更不會有什麼人誇獎我。一直到遇見了我的學長、進入Aliantis就讀才有了改變。」
我脫口而出:「因為你是妖師嗎?」
「咦?!你知道?阿也對,這個消息守世界可能早就傳透透了…」他從震驚轉到恍然大悟,表情真豐富啊!
我笑了笑說:「沒有,我是經過特殊管道知道的,所以我也知道妖師的本性是如何。」這些都是大地告訴我的。
然後我又好奇了:「說起來,你會討厭擁有這種血緣的自己嗎?」
「咦?」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種問題,他稍微愣了下。
「呃,如果不想說也沒關係。」我想了想後來這麼說,畢竟好像有些人很忌諱有人問關於自己血緣的事。
「阿不是啦,只是沒想到你會問我這個。」他笑了笑說:「說討厭嘛,倒也不會。」
「喔?」照理說,這種麻煩的身分大家都不會喜歡的吧?大部分一定都是想盡辦法隱藏,更不用說他的身分還暴露在大眾之下。
「確實,我人生中有15年的時間都因為這個身分拼了命的帶衰,甚至到了一天三小傷兩天一大傷的地步,像是走在路上被招牌砸到、在五樓上課被籃球K到之類的。」他聳了聳肩。
「噗!也太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只不過這種受傷法也太離奇!
他又笑了,說:「然後在我基測那天……呃,基測就是某種升學考試……」
「我知道,我以前也住在台灣,也有考過。」
「咦!原來是同鄉!阿話題轉回來,就是在基測那天我還拿到壞掉的便當,所以最後的下場就是沒什麼好學校可念,然後……」
然後他說了。
他說他經過了很多開心的事,悲傷的事。
遇到了很多溫柔的人,可怕的人。
知道了很多深藏在歷史深處的秘密。
明白了那些默默為他付出、守護著他的人的努力。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血緣。
這個充滿悲傷、但卻又溫柔堅韌的血緣。
所以他感謝,感謝所有他遇見的人事物,因為就是所有一切的必然交織成了現在的他。
所以他說,他愛。
章之五 完
終之章
你,柔似水。
我,堅如土。
水與土交織,孕育出各種生命。
這是你和我的故事。
分別不是結束,而是下一個開始。
**
「到了。」
我們現在走到古廟的深處,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神壇,靠近一看的話就會發現,神壇上擺著的是一個水藍的寶石,做成項鍊的樣子。
「那個項鍊就是這次的任務目標,三董指示要將它帶回,照情報來看它就是造成每到日落就會有大洪水的原因。」
「原來如此……好漂亮。」
「因為是極純水性的古物,寶石那類的,據說原本是用來鎮壓這裡的邪惡之物,不過時間一久邪惡的生命早已逝去,溢出的能量就引來了大洪水,將它取走後就不會了。我想,大概就是因為鎮壓之物的水之力過強,所以這座古廟才會隱藏的這麼好,一直到力量減弱的這幾年才被發現。」
我轉頭對冥漾說:「你等等站在原地等我,那附近大概會有機關。」
「好。」等他答應了之後,我才舉步往神壇的方向走去。
說也奇怪,這一路走去雖說距離本就不長,但卻沒遇到任何阻礙和機關。
直到司曙站在神壇前,拿起墜子的那刻。
當墜子被拿起,四周的土地開始大力晃動,上頭的岩塊有些甚至被甩了下來,而司曙腳底下的土地,則開始崩裂。
「……」雖然被震蹲在地上,但基於遇到狀況不能驚慌原則,我快速冷靜然後評定事情發生的狀況後發現——
「阿書!」突然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子,轉頭發現冥漾很緊張的向我跑了過來。
「別過來!」我只來的即對他說這句,就看見他腳底下的土地突然崩落,眼看褚冥漾就要這樣摔下去。
然後我趕緊衝過去抓住的他的手,就這樣要和他一起掉落。
感覺的到,土地搖動著,那是連空氣都為之震動的力道。
隱約之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著握著的手流向了對方。
但現在沒有時間思考那種事,於是急忙之間我大聲的喊:「以血為憑,土為媒介,大地請回應我的呼喚、借與我力量,幻象空間,破!」
震動停止了,四周又回復原本寧靜的樣子,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剛剛所顯現的都是幻象,是很強大的幻術師所施下的術,大概是為防鎮壓之物被偷所佈下的,數千年前應該是更為強悍,只是時間一久力量被時間沖淡,所以才能這麼輕易被我所破。
然後我一回頭,印入我眼簾的是淚流滿面的褚冥漾。
「怎麼了?哪裡受傷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你?」回應我的,是毫不相干的問句。
然後我想到剛剛所流露過去的東西:「……你看到了什麼?」
褚冥漾抹了抹臉上的淚,垂著頭說:「那個,是你的記憶吧?我好像,都看到了…對不起。」
看著他垂著的頭,我嘆了口氣:「也沒差,反正等我走了之後你也會忘記,不用介意這種事。」
「所以我才介意!為什麼你一定要被遺忘?明明是為了大家才做出那樣的決定,為什麼受苦的是你?你明明沒有任何的錯!」突然,他抬頭對我大喊,像是替我喊出了我所有的痛。
但是我卻笑了,我拉起他說:「是阿,為什麼呢?我自己有時候也不懂,總是搞得自己滿身狼狽,卻又無法回頭,是為什麼?」
他露出了疑惑的眼神:「那你怎麼還……」
「但是,」我打斷了他:「在聽過你剛剛講的過去的生活之後,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麼』。」
「剛剛我所講的?」他好像不明白所以然。
「恩,是啊!就像你在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後,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對的事,將過去那些痛苦都轉化成現在的美好。我想,在我心底深處,一開始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是這樣希望的吧?那些等著我回去的人、那些我想找回的人,祈望總有一天能再見面的心情,在經過重重考驗、經過各種痛苦之後,都會化為最甘美的泉水,交織成最美麗的景色。」
頓了頓,我又說:「就像你說的,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現在的我,所以我站在這。因為時間放逐了我,所以遇見了你;因為不願讓痛苦吞噬,所以我努力活著;因為期望總有天能再見,所以我拼命走下去。」
我摸了摸他的頭、對上他的黑眸,說:「世界上的偶然最後都會成為必然,所以我遇見你也會是種必然,這塊回憶會深藏在在記憶藍圖的某個角落,總有一天會再相見,即使你已經遺忘,但我會一直這麼相信著。」
「……不會的。」他低低的聲音說。
「嗯?」
他抬起他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眸,對著我說:「我不會忘記,絕對不會忘記!」然後他雙手疊放在胸手,闔起眼,用著最真誠的意,道:「以我真實之名褚冥漾保證,定會深深銘記司曙於靈魂之中、生命之途,永生不忘。」
然後,我感覺到空氣中的某種力量震動著。
我知道,他成功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妖師之力吧?那足以與時間抗衡的力量。
他不好意思的說:「我不知道有沒有成功,」隨後換上堅定的眼神:「但我一定會努力,努力的記住不遺忘,在以後再次見到你的時候,還能叫出你的名。」
我笑了:「你不會忘記的,因為你成功了,我感覺的到有東西在改變。」
「真的嗎!那就好!」他的臉上漾起了大大的笑容。
「那麼,該回去了!」我向他伸出了手,同時在腳下開出了傳送陣。
「嗯!阿書,我們……」
聽見他真誠的話語,我笑了笑。
「嗯,一定。」
然後,我們踏上了歸途。
在光芒消失之後,一旁馬上就傳來了聲響:「漾漾、阿書!你們好慢!大家好擔心你們!」米可蕥雙手插腰抱怨著。
「還以為你們死在路邊了。」千冬歲推了推眼鏡,看著那反光的鏡片,第一次發覺原來千冬歲講話還蠻狠的……
「抱歉啦,遇到了一點事。」褚冥漾尷尬的抓抓頭。
「好啦!那這樣大家都到齊啦!可以準備回去了!」這時我才發現大家都已經到了,只剩下我們。
褚冥漾更尷尬了。
然後我看見老師朝著我眨了眨眼,我對他回以一笑,表示事情都解決了。
沒錯,老師一開始就知道我是來執行額外任務的,不然突然來一個旁聽生也太突兀了,正常來說都會懷疑的。
然後老師點了頭,熱血的喊:「小夥子們!讓我們朝著溫暖的學校,出發吧!」
隨後腳底下又是一大片亮光。
刺眼,但卻溫暖。
終之章 完
尾聲
那之後,阿書就走了。
沒有任何的招呼。
班上又回復到原本那樣,就像從來沒有那個人一樣。
大家的記憶會被時間沖刷,不久就會忘記了吧?忘記司曙這個人曾經存在過。
這是我在他記憶裡頭看到的,無論他到哪裡,時間都會把他周遭的人事物的記憶給沖洗掉,因為他擁有太過強大的力量,時時刻刻都被追殺,無法在同個地方長時間停留。
雖然他是自願的,但我想我還是無法對曾發生在他身上事忘懷。
太不公平了,這世界,明明是那樣好的一個人。
所以我用我的力量,盡我所能的想記住他,至少在他下次來守世界的時候,還有我這麼一個人會記住他,讓他不孤單,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相見。
不過如果妖師之力是這麼一回事的話,那麼,只要我相信、只要我說出口,就會實現。
如果心能說話,那就是咒語般的言。
所以會再見的,阿書。
一定。
-完-
其實原本是分章打的可是一次貼完比較乾脆(x
歡迎幫忙抓錯字與指教(_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