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梧雲 於 2019-7-13 02:39 編輯
※短篇注意
※設定為褚冥漾回到國中時期還沒遇見衛禹前
※微量冰漾,大概只有奈米左右(?
※有刀有糖很健康(咦
*
斜陽灑落在空蕩的走廊,因粗心而未關緊的水龍頭的水滴落在水面發出規律的聲響,褚冥漾站在熟悉的教室前,玻璃中倒映的青澀臉龐皺起眉頭。
發生了什麼?想不起為何自己會在這裡,低下頭,整齊的學生制服上清楚的繡上了他的學號和名子,斜背包裏頭塞了幾本書和鉛筆盒,都是當年他的物品,他不是早就畢業很久了嗎?雖然一頭霧水他還是下意識轉開了門把,沒鎖。
——咿呀
斜陽將他的影子拉進雜亂的教室,放緩了呼吸,他感受到記憶中的味道鑽入嗅覺,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他從沒想過會回來這裡,憑著記憶走到了那個應該是他的位子前,不需要多加辨認,褚冥漾一眼就認了出來,他輕手撫過那個坑坑洞洞的木質桌面,上頭用立可白寫滿了『衰人』、『不要靠近我』、『去死』之類的惡毒句子,被水澆濕的課本和地上一灘水窪都是他每天早上要面臨的難題。
純粹的惡意是最傷人的,當時的他無法抵抗,任由他們欺負折磨,因為他們說的沒錯,他是衰人,無法控制的力量的代價將他推到危險高峰,每天一小傷、三天一大傷基本上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輕輕嘆了一口氣,過去的日子他活的也挺精彩的不是嗎?此時的他回頭來看,他們會害怕是理所當然,尤其是他身上發生的大大小小無法解釋的意外,他們害怕自己也會受到牽連,排擠異類是本能也是保護自己的手段。
整理了一下凌亂的桌子,褚冥漾拿出抽屜裡的書本想要晾乾,被夾在內層的美工刀掉了出來,來不及接住而落地,發出不大卻鮮明的聲響。
——我哪裡錯了。
他彷若聽到了當初自己在內心的吼著,在每個每個夜晚無聲落淚,害怕父母發覺、害怕面對他們擔心的眼神,最後只能無力的閉上哭腫的雙眼迎接另一個無止境的明天,日復一日,彷若失去一切光明。
他為什麼忘了?
咬緊的下唇幾乎泛白,他低下頭,抱著自己的頭,當初那個膽小懦弱的褚冥漾又回來了,顫抖的指尖沒有溫度,他盡力想要將自己縮到最小,最好是就這樣從這世界上消失——
「喂,你看看褚衰人又來了。」
「每次都來這招煩不煩阿,等下又要跟老師打小報告了是不是。」
「褚 大 衰 人 ,你今天又去保健室報到了對吧。」
「不要這樣拉,看看他怪可憐的哈哈。」
...
話語清晰的傳入他耳中,褚冥漾抬起頭,發覺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廁所角落,前方的人們嘲笑著龜縮不語的他,無心脫口而出的話語成為了最銳利的刀刃。他看著那些模糊的臉,對那段日子在此刻卻記憶猶新,一開始只是言語、再來便是為了彰顯自己權威的舉動,他們沉醉在暴力帶來的滿足感,但除此之外一點意義也沒有。
『嘩啦。』
傾洩而出的水落在他頭上、身上,吸飽了水分的制服被染成深色,沉重得幾乎起不了身,早上剛包紮好的繃帶透出了淡淡血色,垂落的髮絲遮去了他的視野、他的淚痕,就算抹去了也無法遏止,他恨透了如此軟弱的自己。
有什麼好難過的?沒什麼了不起的吧。
思緒和內心像是分道而馳,他看著眼淚落下,在腦中不停的辯駁著,他不難過、不傷心,過多的液體依舊從眼眶溜出,早已崩潰的內心世界,他無力阻止。
這是他,曾經的他。
是什麼時候開始遺忘的?
「褚冥漾,你應該有備用的制服吧,換一換快點回家吧。」
「喔,地板也要順便清一下哦。」
「再見啦。」
「衰人掰掰。」
...
逐漸遠離的嬉鬧聲,跟著遠走的夢魘。
他捏緊了口袋中那支剛剛忘記放回的美工刀,唯有疼痛才能紓解,焦慮害怕恐懼煩惱煩躁都會被麻痺,在那一刻只能感受到痛楚,什麼都不需要去多想,他只渴望的短暫解脫,什麼都不想思考,尖銳的刀鋒抵著手腕上的皮膚,無法遏制的顫抖著。
——解脫。
「住手。」
猛然的冰冷大手抓住了他的手,力道之大讓他差點鬆開了手,褚冥漾掙扎想要脫離掌控,卻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了,在濕透的髮間他看見那個紅色眸子,像是鮮血般殷紅的瞳孔望著他,倒映著他顫抖的身軀。
「把東西放下。」他像是耐著性子哄著他 :「這裡是夢境,褚冥漾。」
騙人。
他奮力掙扎著,淚水模糊了視線,這裡是現實,是最殘酷的現實,為什麼連他唯一能夠擁有的權利也要剝奪,他想要離開,為什麼不讓他消失,這明明是他們最想得到的結果,為什麼要阻止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啪。』
火辣辣的疼痛從他臉頰上傳來,始作俑者收回了手,紅寶石般的眸子瞪著他,很明顯失去了所有耐心。褚冥漾被突如其來的舉動打掉了混沌的思緒,眨了眨轉回清澈的眸子,不明所以。
「我在說一次,鬆手。」僅剩的理智快被對方磨光,冰炎折了折手指,大有褚冥漾在不清醒就把他揍到變豬頭,看他還敢不醒來的意圖。
「學長.......?」他無意識的脫口而出,發覺自己對於眼前這個突然冒出的人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有本能的屈服,像是在他身上能夠得到安全感似的鬆懈下來。
對方聽見他的叫喚後哼了聲,一把奪走美工刀往一旁的垃圾桶丟,平靜下來後褚冥漾望著自己濕透的制服,道了聲歉,整理好狼狽的自己,搖搖晃晃的扶著牆起身想要離開這裡。
「你要去哪裡?」冰炎抓住了褚冥漾阻止他離去,褚冥漾掙扎了幾下發現對方的力氣大的可怕,不自覺地又開始發抖,他害怕惡夢再度上演,這個人是誰他完全沒有印象,對方卻像是認識他一樣理所當然的質問他。
看著褚冥漾的反應,冰炎低喃了句:「嘖,還沒清醒嗎?」
沒等到褚冥漾發出求救聲,那雙紅眼轉而盯著他,異常的認真,褚冥漾感覺自己彷若就要迷失在那雙漂亮的眼眸中——
「我不知道你之前曾經發生過什麼,這些是不可避免的過去,如果你要這樣沉浸在從前悲傷中不願起身,那麼我只會拋下你,褚冥漾,不幸是每個人多多少少擁有的,並不只有你獨有。」
褚冥漾腦中突然浮現出了什麼,冬城、千年前、亞那、詛咒.....斷斷續續的回憶拼湊不出完整的片段,他卻覺得悲傷,替眼前的人哀傷,相較之下他的日子又像是無足輕重,比起他,自己是多麼的幸運。
「你從進入學院後就該明白了,守護好當下才是你真正需要做的事,人們如果一直回頭看,遺失的東西會更多。」
咬緊的下唇幾乎泛白,褚冥漾壓抑著情緒,他明白的,那種因為軟弱而失去很多東西的感覺是確確實實的打擊著他,無法保護好重要的人,讓他們一個個因為他的魯莽而受傷,如果他還要如此的膽小懦弱下去,下場是什麼都無法留住。
握緊了拳,這是曾經的他,並不代表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改變,儘管當時痛過、傷心過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他不能因為過去而拋棄擁有未來的權力,時間會將一切沖淡,在猙獰的傷痕總有一天會好。
「我——」
「褚,我再讓你選擇一遍,你要繼續待在這裡無病呻吟,還是回去你應該去的時間。」
他看著冰炎伸出的手,他想要回去,離開這裡,好好的面對自己的過去,痛苦又如何,逃避才是人們最該死的心態,他想念喵喵、千冬歲、萊恩.....學院的各位,如果要讓他重新再來一遍,他也不會讓自己錯失擁有美好回憶的機會。
差點就要因為愚蠢的理由而失去了這些,褚冥漾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勾起嘴角,那是毫無一絲雜質澄澈笑容:「萬能的冰與炎殿下,麻煩你帶我回家。」
「諂媚。」依舊刀子嘴豆腐心的學長佯裝嫌棄的吐槽了他一句,但那抹迷倒眾生的微笑他沒有漏看。
褚冥漾失神了兩秒,如果學長可以常常笑就好了...明明很好看阿,整天頂著厭世臉不會顏面神經失調?不對,我在想什麼,褚冥漾抹掉了奇怪的想法,只覺得自己再想下去會有生命危險,小跑步跟上了學長瀟灑的背影。
「喂,褚冥漾!你給我回來。」
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不知從何時返回的同學憤怒地指著他,恢復記憶的褚冥漾本來想轉頭給他一個鬼臉,順便想罵他幾句『臭屁孩』之類的幼稚發言,卻被學長惡狠狠的視瞪澆熄了念頭。
「不准回答他,敢回應你就死定了。」
熟悉的威脅讓他立馬打消幼稚的念頭,不知道學長是不是有什麼考量,褚冥漾噘著嘴,不說就不說,只是給了對方幾個華麗的白眼,欣賞完對方暴跳如雷的反應後握上了學長的手——
空間一瞬間碎裂,什麼都不復存。
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還未復原,褚冥漾感覺有一團黑壓壓的物體往他這裡高速前進,反射神經一向粗長的褚冥漾還是逃不了如此熟悉的攻擊招數:「嗚噗。」
要死啦要死啦,我的肋骨我的胃我的內臟要要要要扁掉了阿阿阿——
「漾漾沒事真是太好了呢。」始作俑者的喵喵從病床上爬下,道了聲歉,毫無職業道的看著褚冥漾痛的抱著肚子打滾,聖母光輝依舊。
「漾漾,我都不知道你有這樣的過去呢...」
「吃點飯糰可以遺忘掉不好的事情喔。」
千冬歲推了推眼鏡安慰著他,被拉來一起觀摩妖師打滾的萊恩難得浮現出來,褚冥漾愣了愣,開始煩惱要怎麼推託這個感覺吃了就會失憶的的飯糰——
不對,你們怎麼會知道我的夢阿?
「喵喵利用法術把你的夢境實況出來了喔。」喵喵指了指在旁邊搭立的簡單螢幕和投影機,這個答案讓褚冥漾想要一頭撞死,這麼中二的黑歷史不要看啦,而且你們這群火星人連作夢權都不給我嗎?!就不怕我哪天做○夢你們也要觀賞是不是拉!
「一早起床不腦殘會死嗎?」冷冷的字句敲打著他的腦袋。
「對不起學長我錯了。」褚冥漾一秒護著自己的後腦勺向旁邊的人道歉。
....嗯?旁邊?
首先,這裡不是黑館,我因該是睡太久被搬來醫療班檢查看看是不是腦死之類的。再來,我躺的應該是病床....褚冥漾僵硬的轉頭,放大版的學長臉直接出現在眼前,那雙獸眼不忘瞪著他。
…
不誇張,他真的直接摔下床,在千冬歲的攙扶下才摸著摔疼的屁股躲在了朋友身後,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好整以暇的學長坐起身理了理壓皺的衣服。
為什麼學長會在我床上阿阿阿阿阿阿——
是我昨天對他幹了什麼嗎?!還是他對我幹了什麼?!不對這好像是偶像劇的劇情嗚嗚嗚我好混亂,接下來要互相負責了是嗎,不對我們衣服都有穿好應該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吧哈哈哈哈。
「漾漾,我勸你把臉上的表情收一收,學長要衝過來了。」充當人牆的千冬歲非常冷靜的提醒他。
「抱歉拉漾漾害你嚇到,因為進入夢境需要媒介才讓學長......」喵喵合掌對他做出抱歉的神情。
「媒介是什麼?」打斷了喵喵的解釋,褚冥漾比起道歉更想知道的是那個被模糊帶過的東西,不要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就好嗚嗚。
「手阿。」舉起白嫩嫩的雙手,喵喵用沒什麼大不了的語氣回應了他。
....阿,這麼說也對,他好像就是摸了學長的手然後醒來的。
「只有白癡才會被夢魘差點吃掉。」學長給了他一個鄙視眼。
「剛剛超危險的,差點就被拖走了呢,不過漾漾沒事就好了......咦?漾漾怎麼哭了。」
「沒事啦,大概是沙子跑到眼睛裡了。」
認識你們,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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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碎碎念】
很努力想要傳達自己的想法,文筆還不是很純熟啊.....( ( 抹臉,還是來補充一下沒有完整表達的部分
也許這篇文章有影響到你,也許沒有,你可以當作這只是個文筆不佳的作者的無病呻吟然後選擇忽視。
要長篇大論安慰人要正向思考的很容易,但那樣太自私了,有很多東西是我們無法控制和解決的。
人們當在谷底時,往往需要的不是什麼『加油,你可以的』、『多想想你身邊的人』、『想開點』之類云云的無助益的勸語
我明白再多的言語都比不上無語的傾聽,我也不是會強灌你心靈雞湯的那種樂觀的人,我只想告訴你們這句,影響了我非常深的話——
『人們通常想藉著死亡得到解脫感,解脫是一種感覺,但你必須活著才能感受到,如果你死了,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請讓我擁抱螢幕前的『不快樂』的你,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最後祝大家都能遇見溫柔之人,領你離開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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