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十世 第二章 二月一日新更 悲向BL

罡玄風

楔子
"熙陽，你可願助我讓王城姓氏改寫?"
依稀記得當年少年一襲青衫，笑得自信，笑得溫柔。
"冰某，自當竭盡全力助世子完成霸業"
那日，自己是這麼回答的......
第一章
完安五年 十月十五日。
萬籟俱寂，月黑風高。
離京十里外，竹林小樓未寢。
斷續蕭聲似有萬縷千絲情意，卻在情到深處驟然停止，萬縷情絲盡斷。
蕭聲有情似無情，未待人深思，一陣馬啼聲便打破長久靜謐。
來者身著官服，行色匆匆。
馬車停在小樓前，後頭跟著十幾個身穿侍衛服的男子。
帶頭之人在進入小樓前猶豫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氣，睜眼，推開大門。
小樓主人似乎知道今日不速之客的到來，好整以暇的坐在輪椅上翻看典籍。
時間似乎在此刻定格，那人似乎沒有發現一眾人的存在。
只見他白衣勝雪，長髮如墨，靜靜地翻看著手上書卷。
兩道遠山眉，一對細緻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厚薄適中的唇帶著三分笑意，青蔥般的手指輕翻書卷，彷彿世間一切皆與他無關。
"右相大人，陛下有旨，特賜大人西域貢酒一壺"
良久，領頭人打破彷彿靜止的狀態。
小樓之主，應該說，右相沒有應下，只是輕輕闔上書卷，抬起頭與之對看。
"右相，請接旨"
'碰'
領頭人見右相遲遲沒有回應，話說完便直接跪下，身後眾人亦同他跪下。
"冰某有一事不明，請李統領為冰某解疑"
右相依舊看著眼前跪下的一眾人，卻也沒應下，反倒丟了一問題給領頭人。
"右相請說"
保持跪下的姿勢，領頭人，或者說，李統領接下了來自右相的疑問。
"為何，在你身後的，皆是暗衛呢?"
右相說出口的同時，身穿侍衛服的人皆瞬間崩緊神精。
"呵，看來，這一天還是到了"
似乎沒察覺頃刻間變得緊張的氣氛，右相輕笑著。
"想必裡頭是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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罡玄風

第二章
一時間氣氛緊崩了起來，似乎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罷了，罷了，你們走吧，把酒留下，冰某自行解決"
右相無視隨時會發動攻擊的一群人，徑自揮了揮手，大有閉門謝客之意。
"大人...""我可不想連死都讓人看笑話"
打斷李統領的話，右相語氣依舊輕鬆，卻帶上幾分冷意。
聽到右相的話，李統領自是明白任務完成了。只是有些兔死狐悲，當初臨熙帝可是有了右相方才有問鼎中原的能力。如今只過了五年，陛下便要右相死，真不知下一個該輪到誰......
李統領也不再多想，鄭重向右相行大禮，隨後起身準備回宮。
"等等，告訴陛下，冰某不欠他了"
在跨出小樓前，右相忽然丟出一物品，李統領接下後一看，是一玉佩，上頭刻著'熙'一個字。
朝右相抱拳表示知道，李統領一跨，出了小樓，方才覺得一陣疲憊，短短半個時辰的接觸，竟比打一場仗還累!搖搖頭，帶著玉佩，起程回皇宮。

待不速之客走後，右相看著眼前的酒不說話，聰明如他，自然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快到他還來不及為根基尚且不穩的王朝留下什麼。
他知道，今夜...他必須死。
他輕笑，帶起那壺酒，轉動身下輪椅來到小樓外的一棵櫻花樹下。
輕輕運功，轉眼變離開輪椅，坐到了樹下。
不過十月中，櫻花自然還未綻放，只有小小、稀疏的花苞。
看著頭上的花苞，他有些可惜地輕笑，以後，怕是無人再欣賞它的美麗。
輕靠著書，他想，昔日與他相知、相惜、相戀的青衫少年為何變成朝廷上不茍言笑的帝王？
他還記得，記得與帝王初次相遇，便是在這樹下。當年只是王府世子的帝王騎著馬路過竹林，卻被自己隨興吹奏的蕭聲吸引，從而尋聲找到小樓，遇見了吹著蕭的自己，才有了後續的故事......
思及此，他不禁有些懷疑，當初與帝王相遇，說不定也是設計好的。
搖了搖頭，如今想這麼多也是多餘，晃晃賜與他的毒酒，其實心中失望大過傷心。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早就知道了，帝王終究是帝王，奪得天下後，早就不是當初與他相戀的王府世子。人心善變，他承認這句話十分有道理，不過是不想承認罷了，從他迎娶皇后，廣納妃子，明裡暗裡削弱自己的權勢時，他便明瞭，他和他，不可能。
罷了，罷了，這一次，就當他冰熙陽輸了，輸給帝王，輸給齊慕燕。
抬頭看一眼月圓，閉上雙眼。
再次睜眼，眼裡只剩看破一切的灑脫與些許無奈。
仰頭飲下酒，他閉上眼，感受到冰冷的酒液緩緩流入胃，一路冷到心底，隨後便是劇痛鑽進四肢百骸，一股腥甜湧上喉頭，來不及咽下，過多的血液便從嘴角溢出。
當意識越來越模糊，他腦海裡閃過好多畫面，最後，定格在青衫少年對著他微笑說"在下運陽王府世子齊慕燕，聞閣下蕭聲動人，不知可否討教一二?"如那日一樣，他，只是輕輕勾起嘴角，不同的只有，眼角劃過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