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一
悄悄地,夜色迷濛。
翻動的墨色宛如唇邊勾起的嘲諷,悄悄蠶食著那最後一點的光明。
無聲地環顧全場,葉修略長的髮絲飄搖地彷彿融入了身後的沈寂一般。
殺手第一回合殺人。
兩位殺手,兩位警察,零死傷。
遊戲的勝利條件是單方面的存活,而殺手不能自己承認,主持也不能洩漏。
「殺手請殺人。」
葉修恍惚,彷彿是他下達了死亡的命令一般。
而他,卻置身事外。
微微抬眼,他看著兩隻纖長的手在微微暈開的月色下交錯,最後達成共識,指向了圓環其中的一人。
對不起。
葉修看見了那無聲的口型。
手指在那一秒向橫一劃,做出了最後的裁決。
死亡筆記本上劃下了第一筆血色。
殺手閉眼,警察開眼,葉修幾乎不記得如何走過的程序。
只記得楚云秀微微抿唇的猶豫和看見葉修搖頭的那瞬間,王杰希的平穩。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終究是盼到了黎明的那一束曙光。
第一回合結束。
「少天。」拉了下身旁的人,第一個睜開眼睛的喻文州似乎是放心般舒出一口氣。
浮沈中,閉眼的動作似乎只是錯落在那一瞬間,卻又彷彿過了許久。
「還在。」王杰希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凝望著自己的掌心。
「葉不修快老實招出來到底是少了誰?」聲音有些乾澀,黃少天似乎是憋了很久般噴出一堆話,卻仍然是比平常少了許多。
或許是遊戲的規則,或許是這個空間運行的方式,被選中的人只會憑空消失,而不是留下屍體的死亡。
葉修嘆了口氣。
理論上是好事,但血色在地上勾出的名字卻仍然有些刺眼,就彷彿潑灑的墨色一般,在地上勾出一幅繚亂的草書。
「自己看吧。」讓出身子,葉修退到了後排。
湊上來的張心杰一瞬間瞇起了眼。
出局的人是,霸圖的秦牧雲。
「自行休息吧。」良久,葉修才出聲。「下午才會投票處決。」
揮揮手叫大都家散了,葉修感到有些疲倦。
當個旁觀者一點都不好受。
或許置身事外,或許擁有安逸,卻也是無力的,看著人消隕。
隨意的找了間房子,葉修轉開門把。
理論上都是無主的才對。
他們需要的,只是等待晚上的遊戲;而白天的時間,足夠他們互相猜忌與捉摸,直到下午票決出一人,再度消逝。
在室內的沙發坐下,葉修懶懶地瞇起眼。
大風大浪走過,終究是沒有碰過這種抉擇。
或者奢望醒來,會發現這只是一場夢?
勾起了一點點的自嘲,他閉上眼。
讓自己的意識墜入那如黑夜般的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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